中阿含經卷第五十九

東晉罽賓三藏瞿曇僧伽提婆譯

例品第四(有十一經)(第五後誦)

 一切智.法嚴  鞞訶.第一得
 愛生.及八城  阿那律陀
 諸見.箭與喻  比例最在後

導讀

(二一二)中阿含例品一切智經第一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鬱頭隨若,在普棘刺林

爾時,拘薩羅波斯匿,聞沙門瞿曇遊鬱頭隨若,在普棘刺林,拘薩羅王波斯匿聞已,告一人曰:「汝往詣沙門瞿曇所,為我問訊聖體康強,安快無病,起居輕便,氣力如常耶?作如是語:『拘薩羅王波斯匿問訊聖體康強,安快無病,起居輕便,氣力如常耶?』又復語曰:『拘薩羅王波斯匿欲來相見。』」

彼人受教,往詣佛所,共相問訊,卻坐一面,白曰:「瞿曇!拘薩羅王波斯匿問訊聖體康強,安快無病,起居輕便,氣力如常耶?拘薩羅王波斯匿欲來相見。」

世尊答曰:「今拘薩羅王波斯匿安隱快樂,今天及人、阿修羅、揵沓和、羅剎及餘若干身安隱快樂。拘薩羅王波斯匿若欲來者,自可隨意。」彼時,使人聞佛所說,善受持誦,即從座起,繞三匝而去。

爾時,尊者阿難住世尊後,執侍佛。使人去後,於是世尊迴顧告曰:「阿難!汝來共詣東向大屋,開窗閉戶,住彼密處。今日拘薩羅王波斯匿一心無亂,欲聽受法。」

尊者阿難白曰:「唯然。」

於是,世尊將尊者阿難至彼東向大屋,開窗閉戶,密處布座,敷尼師壇,結跏趺坐。

彼時,使人還詣拘薩羅王波斯匿所,白曰:「天王!我已通沙門瞿曇!沙門瞿曇今待天王,唯願天王自當知時。」

拘薩羅王波斯匿告御者曰:「汝可嚴駕,我今欲往見沙門瞿曇。」御者受教,即便嚴駕。

爾時,及月姊妹與拘薩羅王波斯匿共坐食時,聞今日拘薩羅王波斯匿當往見佛,白曰:「大王!若今往見世尊者,願為我等稽首世尊,問訊聖體康強,安快無病,起居輕便,氣力如常耶?作如是語:『賢及月姊妹稽首世尊,問訊聖體康強,安快無病,起居輕便,氣力如常耶?』」拘薩羅王波斯匿為賢及月姊妹默然而受。

彼時,御者嚴駕已訖,白曰:「天王!嚴駕已辦,隨天王意。」

時,王聞已,即便乘車,從鬱頭隨若出,往至普棘刺林。

爾時,普棘刺林門外眾多比丘露地經行,拘薩羅王波斯匿往詣諸比丘所,問曰:「諸賢!沙門瞿曇今在何處?我欲往見。」

諸比丘答曰:「大王!彼東向大屋開窗閉戶,世尊在中,大王欲見者,可詣彼屋,在外住已,謦欬敲戶,世尊聞者,必為開戶。」

拘薩羅王波斯匿即便下車,眷屬圍繞,步往至彼東向大屋,到已住外,謦欬敲戶,世尊聞已,即為開戶,拘薩羅王波斯匿便入彼屋,前詣佛所,白曰:「瞿曇!賢及月姊妹稽首世尊,問訊聖體康強,安快無病,起居輕便,氣力如常耶?」

世尊問王:「賢及月姊妹更無人使耶?」

拘薩羅王波斯匿白曰:「瞿曇!當知今日賢及月姊妹我共坐食,聞我今當欲往見佛,便白曰:『大王!若往見佛者,當為我等稽首世尊!問訊聖體康強,安快無病,起居輕便,氣力如常耶?』故如是白世尊:『賢及月姊妹稽首世尊,問訊聖體康強,安快無病,起居輕便,氣力如常耶?』瞿曇!彼賢及月姊妹稽首世尊,問訊聖體康強,安快無病,起居輕便,氣力如常耶?」

世尊答曰:「大王!今賢及月姊妹安隱快樂,今天及人、阿修羅、揵沓[*]和、羅剎及餘若干身安隱快樂。」

於是,拘薩羅王波斯匿與佛共相問訊,卻坐一面,白曰:「瞿曇!我欲有所問,乃敢陳?」

世尊告曰:「大王!欲問者,恣意所問。」

一切知、一切見的限制

拘薩羅王波斯匿便問曰:「瞿曇!我聞沙門瞿曇作如是說:『本無,當不有,今現亦無,若有餘沙門、梵志一切知、一切見者。』瞿曇!憶如是說耶?」

世尊答曰:「大王!我不憶作如是說:『本無,當不有,今現亦無,一切知、一切見若有餘沙門、梵志一切知、一切見者。』」

爾時,鞞留羅大將住在拘薩羅王波斯匿後,執拂拂王,於是拘薩羅王波斯匿迴顧告鞞留羅大將曰:「前日王共大眾坐,誰最前說沙門瞿曇作如是說:『本無,當不有,今現亦無,若有餘沙門、梵志一切知、一切見者。』」

鞞留羅大將答曰:「天王!有想年少吉祥子前作是說。」

拘薩羅王波斯匿聞已,告一人曰:「汝往至想年少吉祥子所,作如是語:『拘薩羅王波斯匿呼汝!』」

彼人受教,即往想年少吉祥子所,作如是語:「年少!拘薩羅王波斯匿呼汝。」

彼人去後。於是,拘薩羅王波斯匿白世尊曰:「沙門瞿曇!頗有異說異受?沙門瞿曇憶所說耶?」

世尊答曰:「大王!我憶曾如是說:『本無,當不有,今現亦無,若有餘沙門、梵志一時知一切,一時見一切。』大王!我憶如是說也。」

拘薩羅王波斯匿聞已,歎曰:「沙門瞿曇所說如師,沙門瞿曇所說如善師。欲更有所問,聽我問耶?」

世尊告曰:「大王!欲問,恣意所問。」

四種種姓與努力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瞿曇!此有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為有勝如、有差別耶?」

世尊答曰:「四種姓今生的差別此有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此有勝如、有差別也。剎利、梵志種,此於人間為最上德,居士、工師種,此於人間為下德也。此有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是謂勝如、是謂差別。」

拘薩羅王波斯匿聞已,歎曰:「沙門瞿曇所說如師,沙門瞿曇所說如善師。」

拘薩羅王波斯匿白曰:「瞿曇!我不但問於現世義,亦復欲問於後世義,聽我問耶?」

世尊告曰:「大王!欲問,恣意所問。」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瞿曇!此有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此有勝如、有差別於後世耶?」

世尊答曰:「四種姓中成就五個要素者,後世較優此有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此有勝如、有差別謂後世也。此有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若成就此五斷支必得善師如來、無所著、正盡覺,必得可意,無不可意,亦於長夜得義饒益,安隱快樂。云何為五?多聞聖弟子信著如來,根生定立,無能奪者,謂沙門、梵志、天及魔、梵及餘世間,是謂第一斷支[*]。復次,大王!多聞聖弟子少病無病,成就等食道,不熱不冷,正樂不諍,謂食飲消、正安隱消,是謂第二斷支[*]。復次,大王!多聞聖弟子無諂無誑、質直,現如真世尊及諸梵行,是謂第三斷支[*]。復次,大王!多聞聖弟子常行精進,斷惡不善,修諸善法,恒自起意,專一堅固,為諸善本,不捨方便,是謂第四斷支[*]。復次,大王!多聞聖弟子修行智慧,觀興衰法,得如此智,聖慧明達,分別曉了,以正盡苦,是謂第五斷支[*]。此有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彼若成就此五斷支[*],必得善師如來、無所著、正盡覺,必得可意,無不可意,亦於長夜得義饒益,安隱快樂,此有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是謂勝如、是謂差別於後世也。」

拘薩羅王波斯匿聞已,歎曰:「沙門瞿曇所說如師,沙門瞿曇所說如善師。欲更有所問,聽我問耶?」

世尊告曰:「大王!欲問,恣意所問。」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瞿曇!此有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此有勝如、此有差別於斷行耶?」

世尊答曰:「四種姓努力的人勝過不努力的人此有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此有勝如、此有差別於斷行也。大王!於意云何?若信者所斷,是不信斷者,終無是處。若少病者所斷,是多病斷者,終無是處。若不諂不誑者所斷,是諂誑斷者,終無是處。若精勤者所斷,是懈怠斷者,終無是處。若智慧者所斷,是惡慧斷者,終無是處。

「猶如四御,象御、馬御、牛御、人御,彼中二御不可調、不可御,二御可調、可御。大王!於意云何?若此二御不可調、不可御,若彼來調地、御地,受御事者,終無是處。若彼二御可調、可御,來至調地、御地,受御事者,必有是處。如是,大王!於意云何?若信者所斷,是不信斷耶?終無是處。若少病者所斷,是多病斷耶?終無是處。若不諂不誑者所斷,是諂誑斷耶?終無是處。若精勤者所斷,是懈怠斷耶?終無是處。若智慧者所斷,是惡慧斷耶?終無是處。如是此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是謂勝如、是謂差別於斷行也。」

拘薩羅王波斯匿聞已,歎曰:「沙門瞿曇所說如師,沙門瞿曇所說如善師。欲更有所問,聽我問耶?」

世尊答曰:「大王!欲問,恣意所問。」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瞿曇!此有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此有勝如、此有差別,謂斷耶?」

世尊答曰:「四種姓的勤沒有差別此有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彼等等斷,無有勝如、無有差別於斷也。大王!猶如東方剎利童子來,彼取乾娑羅木作火母,攢攢生火;南方梵志童子來,彼取乾[*]娑羅木作火母,攢[*]攢生火;西方居士童子來,彼取乾[*]栴檀木作火母,攢[*]攢生火;北方工師童子來,彼取乾[*]鉢投摩木作火母,攢[*]攢生火。大王!於意云何?謂彼若干種人持若干種木作火母,攢[*]攢生火,彼中或有人著燥草木,生煙、生焰、生色。大王!於煙煙、焰[*]焰[*]、色色,說何等差別耶?」

拘薩羅王波斯匿答曰:「瞿曇!謂彼若干種人取若干種木作火母,攢[*]攢生火,彼中或有人著燥草木,生煙、生焰[*]、生色。瞿曇!我不說煙煙、焰[*]焰[*]、色色有差別也。」

「如是。大王!此有四種,剎利、梵志、居士、工師,彼一切等等斷,無有勝如、無有差別於斷也。」

各種天的有無

拘薩羅王波斯匿聞已,歎曰:「沙門瞿曇所說如師,沙門瞿曇所說如善師。欲更有所問,聽我問耶?」

世尊告曰:「大王!欲問,恣意所問。」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瞿曇!有天耶?」

世尊問曰:「大王!何意問有天耶?」

拘薩羅王波斯匿答曰:「瞿曇!若有天有諍、樂諍者,彼應來此間。若有天無諍、不樂諍者,不應來此間。」

爾時,鞞留羅大將住在拘薩羅王波斯匿後,執拂拂王,鞞留羅大將白曰:「瞿曇!若有天無諍、不樂諍者不來此間,且置彼天。若有天有諍、樂諍來此間者,沙門瞿曇必說彼天福勝、梵行勝,此天得自在退彼天、遣彼天也。」

是時,尊者阿難在世尊後,執拂侍佛。於是,尊者阿難作是念:「此鞞留羅大將是拘薩羅王波斯匿子,我是世尊子,今正是時,子子共論。」

於是,尊者阿難語鞞留羅大將曰:「我欲問汝,隨所解答。大將!於意云何?拘薩羅王波斯匿所有境界,教令所及,拘薩羅王波斯匿福勝、梵行勝故,寧得自在退去、遣去耶?」

鞞留羅大將答曰:「沙門!若拘薩羅王波斯匿所有境界,教令所及,拘薩羅王波斯匿福勝、梵行勝故,得自在退去、遣去也。」

「大將!於意云何?若非拘薩羅王波斯匿境界,教令所不及。拘薩羅王波斯匿福勝、梵行勝故,意得自在退彼、遣彼耶?」

鞞留羅大將答曰:「沙門!若非拘薩羅王波斯匿境界,教令所不及,拘薩羅王波斯匿福勝、梵行勝故,不得自在退彼、遣彼也。」

尊者阿難復問曰:「大將!頗聞有三十三天耶?」

鞞留羅大將答曰:「我拘薩羅王波斯匿遊戲時,聞有三十三天。」

「大將!於意云何?拘薩羅王波斯匿福勝、梵行勝故,寧得自在退彼三十三天,遣彼三十三天耶?」

鞞留羅大將答曰:「沙門!拘薩羅王波斯匿尚不能得見三十三天,況復退遣耶?退遣彼三十三天者,終無是處。」

「如是,大將!不樂諍的天勝於樂諍的天若有天無諍、不樂諍不來此間者,此天福勝、梵行勝。若有此天諍、樂諍來此間者,此天於彼天尚不能得見,況復天天退遣耶?若退遣彼者,終無是處。」

於是,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瞿曇!此沙門名何等耶?」

世尊答曰:「大王!此比丘名阿難,是我侍者。」

拘薩羅王波斯匿聞已,歎曰:「阿難所說如師,阿難所說如善師。欲更有所問,聽我問耶?」

世尊告曰:「大王!欲問,恣意所問。」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瞿曇!頗有梵耶?」

世尊問曰:「大王!何意問有梵耶?大王!佛教中的梵是指清淨若我施設有梵,彼梵清淨。」

世尊與拘薩羅王波斯匿於其中間論此事時,彼使人將想年少吉祥子來還,詣拘薩羅王波斯匿所,白曰:「天王!想年少吉祥子已來在此。」

拘薩羅王波斯匿聞已,問想年少吉祥子曰:「前日王共大眾會坐,誰最前說沙門瞿曇如是說:『本無,當不有,今現亦無,若有餘沙門、梵志一切知、一切見。』耶?」

想年少吉祥子答曰:「天王!鞞留羅大將前說也。」

鞞留羅大將聞已,白曰:「天王!此想年少吉祥子前說也。」

如是彼二人更互共諍此論,於其中間彼御者即便嚴駕,至拘薩羅王波斯匿所,白曰:「天王!嚴駕已至,天王當知時。」

拘薩羅王波斯匿聞已,白世尊曰:「我問瞿曇一切智事,沙門瞿曇答我一切智[*]事。我問沙門瞿曇四種清淨,沙門瞿曇答我四種清淨。我問沙門瞿曇所得,沙門瞿曇答我所得。我問沙門瞿曇有梵,沙門瞿曇答我有梵。若我更問餘事者,沙門瞿曇必答我餘事。瞿曇!我今多事,欲還請辭。」

世尊答曰:「大王!自當知時。」

拘薩羅王波斯匿聞世尊所說,善受持誦,即從座起,繞世尊三匝而去。

佛說如是。拘薩羅王波斯匿、尊者阿難及一切大眾,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切智經第一竟(三千七百七十三字)

[校勘]

「四」,明本作「十八」。

「與」,宋、元、明三本作「興」。

明本無「中阿含」三字。

「鬱頭隨若」,巴利本作 Ujuññā。

「普棘刺林」,巴利本作 Kaṇṇakatthala。

「拘薩羅」,巴利本作 Kosala。

「波斯匿」,巴利本作 Pasenadi。

「沓」,大正藏原為「塔」,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沓」。[*]

宋、元、明三本無「若」字。

「座」,大正藏原為「坐」,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座」。[*]

「壇」,大正藏原為「檀」,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壇」。

「賢」,巴利本作 Sakulā。

「月」,巴利本作 Somā。

「在中」,聖本作「中在」。

大正藏無「姊妹」二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聖本無「一切知」三字。

「拂王」,聖本作「侍王」。

「迴」,宋、元、聖三本作「佪」。

「鞞留羅」,巴利本作 Viḍūḍabha。

「前」,聖本作「先」。

「想年少吉祥子」,巴利本作 Sañjaya brahmaṇa ākāsagotta。

「支」,宋、聖二本作「枝」。[*]

「興」,聖本作「與」。

「此」,聖本作「自」。

「諂誑」,宋、元、明、聖四本作「誑諂」。

大正藏無「若」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匿」,聖本作「匿王」。

「乾」,聖本作「千」。[*]

「攢」,元、明二本作「鑽」。[*]

「娑羅」,巴利本作 Sāla。

「人」,宋、元、明三本作「人人」。

「焰」,聖本作「㷿」。[*]

宋、元、明三本無「種」字。

「攢攢」,大正藏原為「擯擯」,今依據高麗藏改作「攢攢」。

大正藏無「有」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薩」,大正藏原為「波」,今依據前後文改作「薩」。

「波」,大正藏原為「欬」,今依據前後文改作「波」。

「大」,明本作「復問大」。

「三十三天」,巴利本作 Tāvatiṁsā devā。

「天天退遣」,大正藏原為「天天遣退」,宋、聖二本作「天天退遣」,元、明二本作「退遣」,今依據宋、聖二本改作「天天退遣」。

「智」,大正藏原為「知」,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智」。[*]

明本無「一切智經第一竟」七字。

宋、元、明、聖四本無「三千七百七十三字」八字。

[註解]

十一經:指卷第五十九第二一二經至卷第六十第二二二經兩卷之經文,計有:一切智經、法莊嚴經、鞞訶提經、第一得經、愛生經、八城經、阿那律陀經、阿那律陀經、見經、箭喻經、例經,共十一經。

問訊:問候請安。

今拘薩羅王波斯匿安隱快樂,今天及人、阿修羅、揵沓和、羅剎及餘若干身安隱快樂:問候語,相當於「波斯匿王好!大家都好!」。「揵沓和」義譯為香神,很會彈琴,是音樂神。不食酒肉,以香氣為食,其身也有香氣。又譯為「乾沓和」、「揵沓和」。

開窗閉戶,住彼密處:打開窗戶、關上大門,停留在室內隱密有保護的地方。

拂:拂塵,是拂拭塵埃、蚊蟲的用具。

尼師壇:坐時或臥時墊在身下,以保持衣服乾淨的長方形布。又譯為坐具、敷具。

賢及月姊妹:波斯匿王的王妃賢、月二位姊妹,後來皈依佛成為優婆夷。

謦欬:咳嗽。「謦」讀音同「慶」。「欬」讀音同「愾」。

更無人使耶:沒有別的使者了嗎?

聽:任由,讀音為四聲。這裡有準許的意思。

本無,當不有,今現亦無,若有餘沙門、梵志一切知、一切見者:本來就沒這回事,未來也不會有這回事,現在也沒這回事:「有任何一位修行人,知道一切、看見一切」。也就是說沒有人知道一切、看見一切。其中「任何一位修行人」中文字面也可解為「除了佛陀外任何一位修行人」,但這樣解讀則意義不同於南傳對應經文。對應的南傳經文作「沒有一切知、一切見、能自稱無殘留智見的沙門、婆羅門;這是不可能的。」

鞞留羅:波斯匿王與摩利夫人的兒子,後篡位、弒兄,並殲滅迦毗羅衛國釋迦族。參閱增一阿含等見品第二九九經(佛光三‧九八三)。又譯為「琉璃」、「惡生王」。

頗有異說異受?沙門瞿曇憶所說耶:有沒有您所曾說給別人聽的話,和此不同,但有人可能會如此誤解的呢?姓瞿曇的出家人(即佛陀)記得當時所說的是什麼嗎?

一時知一切,一時見一切:同一時間知道一切、同一時間看見一切。

剎利、梵志、居士、工師:印度古代傳統婆羅門教,將人民分為的四個階級,即四種姓。其中「梵志」是貴族階級,又譯為婆羅門,「居士」為中產階級,又譯為毘舍,「工師」為工人、農奴,是奴隸階級,又譯為首陀羅。

勝如:優劣。

五斷支:五個勤奮的構成要素。相當的南傳經文作「五勤奮支」(按:四正「勤」又譯為四正「斷」,巴利文讀音極為相似,可能為雙關語。)此經中「五斷支」可能是「五根」(信根、精進根、念根、定根、慧根)的通俗化變形。

必得善師如來、無所著、正盡覺:一定能好好地向佛陀學習。其中「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是如來十號的其中三個,指佛陀。

等食道:消化順暢。

食飲消、正安隱消:飲食都能消化,正確安穩的消化。相當的南傳經文則多一句「中間而能夠勤奮」。

現如真世尊及諸梵行:對佛陀及各修行人如實、不自誇。

觀興衰法:又譯為「觀察生滅」、「觀法生滅」。

斷行:指上一段「五斷支」的實踐行為。相當的南傳經文作「勤奮」。

應來此間:「此間」指輪回的狀態,「應來此間」意指天人福報享盡,墮入輪回。

我是世尊子:我是佛弟子。阿難是佛陀的俗家堂弟,而不是佛陀的俗家兒子,因此這點是指阿難身為佛弟子而言。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波斯匿王早年暴惡無信,後來因末利夫人的引導而篤信佛法。此經中他稱呼佛陀為「沙門瞿曇」而非「世尊」,而且不認識阿難,可見此經應該是波斯匿王尚未皈依佛陀前的問答記錄。

由本經中的問答,可知佛陀能知一切、見一切。現今偶爾會見到有人為了表示佛陀平易近人而不是神祇,將南傳所說佛陀「只教導苦和苦的止息」過度縮小解釋,誤以為「佛陀只知道苦和苦的止息」,這種解釋恐怕有違於經中所說。

不過,根據南傳經文的解釋,佛陀不能同一時間知見一切,南傳《中部尼柯耶》第71經則表示佛陀不能行住坐臥持續地知見一切。這些經文的不同解讀,可能也造成部派佛教在此議題觀點上的分歧,詳見本經「進階辨正」所述。

由於波斯匿王此時尚未皈依佛,如「天」、「梵天」等用詞的定義,可能和佛教的定義不同,因此當波斯匿王問及「天」、「梵天」時,佛陀要先反問他要問什麼。

波斯匿王認為「有諍的天」生於人間(可能隱喻國王,也就是天王、天子),而「無諍的天」不在人間。他的兒子鞞留羅大將認為「有諍的天」比「無諍的天」厲害,阿難則引喻表示「無諍的天」比「有諍的天」好。

波斯匿王問是否有「梵」,這是婆羅門教認為的造物主;而佛教並不認為梵天造物,因此佛陀回答說佛教中的梵是清淨的。

[進階辨正]

(二一三)中阿含例品法莊嚴經第二(第五後誦)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釋中,在釋家都邑,名彌婁離

爾時,拘薩羅王波斯匿長作共俱有所為故,出詣邑名城。拘薩羅王波斯匿至彼園觀,見諸樹下寂無音聲,遠離,無惡,無有人民,隨順宴,見已,憶念世尊。拘薩羅王波斯匿告曰:「長作!今此樹下寂無音聲,遠離,無惡,無有人民,隨順宴[*]坐,此處我數往見佛。長作!世尊今在何處?我欲往見。」

長作答曰:「天王!我聞世尊遊釋中,在釋家都邑,名彌婁離。」

拘薩羅王波斯匿復問曰:「長作!釋家都邑名彌婁離,去此幾許?」

長作答曰:「天王!去此三拘婁舍。」

拘薩羅王波斯匿告曰:「長作!可敕嚴駕,我欲詣佛。」

長作受教,即敕嚴駕,白曰:「天王!嚴駕已訖,隨天王意。」拘薩羅王波斯匿即昇乘出城,往至釋家都邑,名彌婁離。

爾時,彌婁離門外眾多比丘露地經行,拘薩羅王波斯匿往詣諸比丘所,問曰:「諸尊!世尊今在何處晝行?」

眾多比丘答曰:「大王!彼東向大屋,開窗閉戶,世尊今在彼中晝行。大王!欲見便往詣彼,到已住外,謦欬敲戶,世尊聞者,必為開戶。」

拘薩羅王波斯匿即便下車。若有王剎利頂來而得人處,教令大地,有五儀飾,劍、蓋、華鬘及珠柄拂、嚴飾之屣,彼盡脫已,授與長作,長作念曰:「天王今者必當獨入,我等應共住此待耳。」

於是,拘薩羅王波斯匿眷屬圍遶,步往至彼東向大屋,到已住外,謦欬敲戶,世尊聞已,即為開戶,拘薩羅王波斯匿便入彼屋,前至佛所,稽首禮足,再三自稱姓名:「我是拘薩羅王波斯匿。我是拘薩羅王波斯匿。」

世尊答曰:「如是。大王!汝是拘薩羅王波斯匿。汝是拘薩羅王波斯匿。」拘薩羅王波斯匿再三自稱姓[*]名已,稽首佛足,卻坐一面。

世尊問曰:「大王!見我有何等義,而自下意稽首禮足,供養承事耶?」

拘薩羅王波斯匿答曰:「世尊!我於佛而有法靖,因此故,我作是念:佛弟子和好無諍『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所說法善,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世尊!我坐都坐時,見母共子諍,子共母諍,父子、兄弟、姊妹、親屬展轉共諍,彼鬥諍時,母說子惡,子說母惡,父子、兄弟、姊妹、親屬更相說惡,況復他人?我見世尊弟子諸比丘眾從世尊行梵行,或有比丘少多起諍,捨戒罷道,不說佛惡,不說惡,不說眾惡,但自責數:『我為惡,我為無德。所以者何?以我不能從世尊自盡形壽修行梵行。』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因此故,我作是念:『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所說法善,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

「復次,世尊!佛弟子清淨修行我見一沙門梵志,或九月或十月,少多學行梵行,捨隨本服,復為欲所染,染欲著欲,為欲所縛,憍傲受入,不見災患,不見出要而樂行欲。世尊!我見世尊弟子諸比丘眾,自盡形壽修行梵行,乃至數。我於此外,不見如是清淨梵行,如世尊家,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因此故,我作是念:『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所說法善,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

「復次,世尊!佛弟子禪悅為食,身心安康我見一沙門梵志羸瘦憔悴,形色極惡,身生白皰[*],人不憙見,我作是念:『此諸尊何以羸瘦憔悴,形色極惡,身生白皰[*],人不憙見?此諸尊必不樂行梵行,或身有患,或屏處作惡,以是故諸尊羸瘦憔悴,形色極惡,身生白皰[*],人不憙見。』我往問彼:『諸尊何故羸瘦憔悴,形色極惡,身生白皰[*],人不憙見?諸尊不樂行梵行耶?為身有患耶?為屏處作惡耶?是故諸尊羸瘦憔悴,形色極惡,身生白皰[*],人不憙見。』彼答我曰:『大王!是白病。大王!是白病。』

「世尊!我見世尊弟子諸比丘眾,樂行端正[*],面色悅澤,形體淨潔,無為無求,護他妻食如鹿,自盡形壽修行梵行,我見已,作是念:『此諸尊何故樂行端正[*],面色悅澤,形體淨潔,無為無求,護他妻食如鹿[*],自盡形壽修行梵行?此諸尊或得離欲,或得增上心現法樂居易不難得。』是故此諸尊樂行端正,面色悅澤,形體淨潔,無為無求,護他妻食如鹿[*],自盡形壽修行梵行。若行欲樂行端正者,我應樂行端正。何以故?我得五欲功德,易不難得。若此諸尊得離欲,得增上心,於現法樂居,易不難得,是故此諸尊樂行端正[*],面色[*]悅澤,形體淨潔,無為無求,護他妻食如鹿[*],自盡形壽修行梵行,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因此故,我作是念:『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所說法善,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

「復次,世尊!佛陀說法聰慧外道不敢詰問我見一沙門梵志聰明智慧,自稱聰明智慧,博聞決定,諳識諸經,制伏強敵,談論覺了,名德流布,一切世間無不聞知,所遊至處壞諸見宗,輒自立論,而作是說:『我等往至沙門瞿曇所,問如是如是事,若能答者,當難詰彼;若不能答,亦難詰已,捨之而去。』彼聞世尊遊某村邑,往至佛所,尚不敢問於世尊事,況復欲難詰耶?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因此故,我作是念:『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所說法善,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

「復次,世尊!佛說法說服聰慧外道我見一沙門梵志聰明智慧,自稱聰明智慧,博聞決定,諳[*]識諸經,制伏強敵,談論覺了,名德流布,一切世間無不聞知,所遊至處壞諸見宗,輒自立論,而作是說:『我等往至沙門瞿曇所,問如是如是事,若能答者,當難詰彼;若不能答,亦難詰已,捨之而去。』彼聞世尊遊某村邑,往至佛所,問世尊事,世尊為答,彼聞答已,便得歡喜,稽首佛足,繞三匝而去,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因此故,我作是念:『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所說法善,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

「復次,世尊!佛說法讓聰慧外道皈依我見一沙門梵志聰明智慧,自稱聰明智慧,博聞決定,諳識諸經,制伏強敵,談論覺了,名德流布,一切世間無不聞知,所遊至處壞諸見宗,輒自立論,而作是說:『我等往至沙門瞿曇所,問如是如是事,若能答者,當難詰彼;若不能答,亦難詰已,捨之而去。』彼聞世尊遊某村邑,往至佛所,問世尊事,世尊為答,彼聞答已,便得歡喜,即自歸佛、法及比丘眾,世尊受彼為優婆塞,終身自歸,乃至命盡,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因此故,我作是念:『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所說法善,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

「復次,世尊!佛說法讓聰慧外道隨佛出家證果我見一沙門梵志聰明智慧,自稱聰明智慧,博聞決定,諳識諸經,制伏強敵,談論覺了,名德流布,一切世間無不聞知,所遊至處壞諸見宗,輒自立論,而作是說:『我等往至沙門瞿曇所,問如是如是事,若能答者,當難詰彼;若不能答,亦難詰已,捨之而去。』彼聞世尊遊某村邑,往至佛所,問世尊事,世尊為答。彼聞答已,便得歡喜,即從世尊求出家學,而受具足,得比丘法,佛便度彼而授具足,得比丘法。

「若彼諸尊出家學道而受具足,得比丘法已,獨住遠離,心無放逸,修行精勤。彼獨住遠離,心無放逸,修行精勤已,若族姓子所為,剃除鬚髮,著袈裟衣,至信、捨家、無家、學道者,唯無上梵行訖,於現法中自知自覺,自作證成就遊,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更受有,知如真。若彼諸尊知法已,乃至得阿羅漢,得阿羅漢[*]已,便作是念:『諸賢!我本了幾[*]失!所以者何?我本非沙門稱沙門,非梵行稱梵行,非阿羅漢[*]稱阿羅漢[*],我等今是沙門,是梵行,是阿羅漢[*]。』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因此故,我作是念:『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所說法善,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

「復次,世尊!佛說法時弟子乖乖聽話我自居國,無過者令殺,有過者令殺,然在都坐,我故不得作如是說:『卿等並住,無人問卿事,人問我事,卿等不能斷此事,我能斷此事。』於其中間競論餘事,不待前論訖,我數見世尊大眾圍繞說法,彼中一人鼾眠作聲,有人語彼:『君莫鼾[*]眠作聲,君不用聞世尊說法如甘露耶?』彼人聞已,即便默然。我作是念:『如來、無所著、正盡覺、眾調御士,甚奇!甚特!所以者何?以無刀杖,皆自如法,安隱快樂。』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因此故,我作是念:『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所說法善,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

「復次,世尊!佛讓弟子虛心供養我於仙餘及宿舊二臣出錢財賜,亦常稱譽,彼命由我,然不能令彼仙餘及宿舊二臣下意恭敬、尊重、供養、奉事於我,如為世尊下意恭敬、尊重、供養、奉事也,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因此故,我作是念:『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所說法善,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

「復次,世尊!我昔出征,宿一小屋中,欲試仙餘、宿舊二臣,知彼頭向何處眠耶?為向我,為向世尊?於是,仙餘、宿舊二臣則於初夜結跏趺坐,默然宴[*]坐,至中夜聞世尊在某方處,便以頭向彼,以足向我。我見已,作是念:『此仙餘及宿舊二臣不在現勝事,是故彼不下意恭敬、尊重、供養、奉事於我,如為世尊下意恭敬、尊重、供養、奉事也。』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因此故,我作是念:『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所說法善,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

「復次,世尊!佛為法王我亦國王,世尊亦法王,我亦剎利,世尊亦剎利,我亦拘薩羅,世尊亦拘薩羅,我年八十,世尊亦八十。世尊以此事故,我堪耐為世尊盡形壽,下意恭敬、尊重、供養、奉事。世尊!我今多事,欲還請辭。」

世尊告曰:「大王!自當知時。」於是,拘薩羅王波斯匿聞佛所說,善受持誦,即從座起,稽首佛足,繞三匝而去。

爾時,尊者阿難住世尊後,執拂侍佛。於是,世尊迴顧告曰:「阿難!若有比丘依彌婁離林住者,令彼一切集在講堂。」

於是,尊者阿難受佛教已,若諸比丘依彌婁離林住者,令彼一切集在講堂,還詣佛所,白曰:「世尊!若有比丘依彌婁離林住者,彼一切已集講堂,唯願世尊自當知時。」

於是,世尊將尊者阿難往至講堂比丘眾前,敷座而坐,告曰:「比丘!今拘薩羅王波斯匿在我前說此法莊嚴經已,即從座起,稽首我足,繞三匝而去。比丘!汝等當受持此法莊嚴經,善誦善習。所以者何?比丘!此法莊嚴經,如義如法,為梵行本,趣智趣覺,趣至涅槃。若族姓子至信、捨家、無家、學道者,亦當受持,當誦當習此法莊嚴經。」

佛說如是。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法莊嚴經第二竟(三千三十七字)

[校勘]

明本無「中阿含」三字。

明本無「第五後誦」四字。

「釋家」,巴利本作 Sakka。

「彌婁離」,聖本作「珎婁離」。

「彌婁離」,巴利本作 Medaḷumpa。

「拘薩羅」,巴利本作 Kosala。

「波斯匿」,巴利本作 Pasenadi。

「長作」,巴利本作 Dīghakārāyana。

「邑名城」,巴利本作 Naṅgaraka。

「宴」,大正藏原為「燕」,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宴」。[*]

大正藏在「城」字之後有一「外」字,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刪去。

「姓」,聖本作「性」。[*]

「靖」,宋本作「靜」。[*]

「更相」,大正藏原為「相更」,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更相」。

大正藏在「說」字之後有一「諸」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刪去。

聖本無「法」字。

「責」,聖本作「嘖」。

「鹿」,聖本作「麤」。[*]

「色」,大正藏原為「目」,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色」。[*]

「諳」,大正藏原為「暗」,高麗藏作「諳」,聖本作「闇」,今依據高麗藏改作「諳」。[*]

「諳」,大正藏原為「暗」,今依據高麗藏改作「諳」。

聖本無「稽首佛足,繞三匝而去,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因此故,我作是念:『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所說法善,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復次,世尊!我見一沙門梵志聰明智慧,自稱聰明智慧,博聞決定,諳識諸經,制伏強敵,談論覺了,名德流布,一切世間無不聞知,所遊至處壞諸見宗,輙自立論,而作是說:『我等往至沙門瞿曇所,問如是如是事,若能答者,當難詰彼;若不能答,亦難詰已,捨之而去。』彼聞世尊遊某村邑,往至佛所,問世尊事,世尊為答,彼聞答已,便得歡喜」一百七十四字。

「諳」,大正藏原為「暗」,今依據高麗藏改作「諳」。

宋、元、明三本無「法」字。

「裟」,大正藏原為「娑」,今依據前後文改作「裟」。

「漢」,大正藏原為「訶」,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漢」。[*]

「幾」,宋本作「畿」。[*]

大正藏在「自」字之後有一「若」字,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刪去。

「鼾」,聖本作「口汙」。[*]

「靖」,宋本作「靜」,元本作「慧」。

「仙餘」,巴利本作 Isīdatta。

「宿舊」,巴利本作 Purāna。

「靖」,宋本作「靜」。

「征」,大正藏原為「仙」,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征」。

大正藏無「當」字,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補上。

「座」,大正藏原為「坐」,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座」。

「比」,大正藏原為「此」,今依據高麗藏、磧砂藏改作「比」。

「比」,大正藏原為「此」,今依據高麗藏、磧砂藏改作「比」。

「比」,大正藏原為「此」,今依據高麗藏、磧砂藏改作「比」。

明本無「法莊嚴經第二竟」七字。

宋、元、明、聖四本無「三千三十七字」六字。

[註解]

長作:人名,是波斯匿王的總司令。他的舅舅是波斯匿王的前總司令。根據《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及南傳註釋書,長作的舅舅及舅舅的兒子先前因讒言而在某次波斯匿王見佛後被補,因此長作以為本經記載的這次見佛後他即將被補,緊急帶著波斯匿王見佛時所脫下的劍、頭冠等飾品作為信物,趕回舍衛城扶植毗琉璃太子篡位。

邑名城:某個以村邑為名的小城市。按:這是指這城市沒有名,人們以城中的某村落名字來稱呼它。相當的南傳經文作「小城市」。

無有人民,隨順宴坐:沒有人煙,適合打坐。

拘婁舍:長度單位,牛聲或鼓聲得聞的最大距離,約八分之一由旬(由旬是帝王一天行軍的里程)。又譯為「俱盧舍」。

法靖:對佛法的淨信。相當的南傳經文作「法的推比」,相當的《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經文作「於世尊法起深信心」。

都坐:政事堂,大臣商議政事的地方。

億:這邊是代表「盈滿」。

白皰:相當的南傳經文作「變成黃色,身體布滿了血脈」。相當的《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經文作「諸根缺減」。

白病:相當的南傳經文作「黃疸」。相當的《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經文作「我由欲縛致此形儀」。

護他妻食如鹿:有如鹿般的溫馴,而不取他人的配偶及食物。相當的南傳經文作「依賴他人(的布施維生),心(自由或溫馴)如鹿」,相當的《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經文作「常懷兢懼如鹿依林」。此經發生的地點「彌婁離」義譯為「鹿堂村」,或許因而此句中特別以鹿為喻。

若行欲樂行端正者,我應樂行端正:如果追逐五欲能讓人行為欣樂、形貌端正莊嚴的話,我應該行為欣樂、形貌莊嚴。(也就是說如果「用進廢退」,越追逐五欲則越端正的話,五欲具足的波斯匿王應該是美男子第一名。但波斯匿王這時又老又曾有過胖的問題,形貌並不莊嚴,可證「用進廢退」之說錯誤。)相當的南傳經文無此句,相當的《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經文作「多行欲者,愛樂欲故,應得增長色力端嚴,然無此事」。

幾了幾失:幾乎完蛋了、幾乎失敗了。這邊的「了」是完畢、結束的意思。相當的南傳經文作:「幾乎滅亡、幾乎破滅」。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相較於前經所載的是波斯匿王在未皈依佛陀前的事,本經發生於波斯匿王已久為佛弟子之後,佛陀和波斯匿王當時都已八十歲了,在認識佛陀多年後,波斯匿王發自內心的敬仰佛陀。

波斯匿王對佛陀的敬仰也不是平白的相信,而是在波斯匿王經由長時間的觀察佛陀及僧團,依法而推斷、思考,再三得知「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所說法善,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而升起對佛、法、僧的敬意 。

本經中波斯匿王說佛弟子「樂行端正,面色悅澤」等等,而外道眾「羸瘦憔悴,形色極惡」等等,一方面因為佛弟子持戒有攝律儀式,會端正行為以作世間表率,另一方面因為佛弟子修行解脫,禪定為食、法喜充滿。而外道眾有很多是行無益的苦行,例如日食一麻、終身不放下手等等,自然身體羸瘦;或是貪求名聞利養,追逐五欲,也使身體操勞而憔悴。但同時也要注意,在《雜阿含經》卷三十八第1063經中,佛陀表示不應以外觀醜陋或憔悴而輕賤修行人,當中有些甚至可能是修頭陀行的阿羅漢。

[進階辨正]

(二一四)中阿含[*]例品鞞訶提經第三(第五後誦)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在勝林給孤獨園。

爾時,尊者阿難住舍衛國,於東園鹿子母堂為小事故。彼時尊者阿難將一比丘從舍衛出,往至東園鹿子母堂,所為事訖,將彼比丘還,往至勝林給孤獨園。

爾時,拘薩羅王波斯匿乘一奔陀利象,與尸利阿荼大臣俱出舍衛國。尊者阿難遙見拘薩羅王波斯匿來已,問伴比丘:「彼是拘薩羅王波斯匿耶?」

答曰:「是也。」

尊者阿難便下道避至一樹下。

拘薩羅王波斯匿遙見尊者阿難在於樹間,問曰:「尸利阿荼!彼是沙門阿難耶?」

尸利阿荼答曰:「是也。」

拘薩羅王波斯匿告尸利阿荼大臣曰:「汝御此象,令至沙門阿難所。」尸利阿荼受王教已即御此象,令至尊者阿難所。

於是,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阿難!從何處來,欲至何處?」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我從東園鹿子母堂來,欲至勝林給孤獨園。」

拘薩羅王波斯匿語曰:「阿難!若於勝林無急事者,可共往至阿夷羅婆提河,為慈愍故。」尊者阿難為拘薩羅王波斯匿默然而受。

於是,拘薩羅王波斯匿令尊者阿難在前,共至阿夷羅婆提河。到已下乘,取彼象,四疊敷地,請尊者阿難:「阿難!可坐此座。」

尊者阿難答曰:「止!止!大王!但心靜足。」

拘薩羅王波斯匿再三請尊者阿難:「阿難!可坐此座。」

尊者阿難亦再三語:「止!止!大王!但心靜[*]足,我自有尼師壇,我今當坐。」於是,尊者阿難敷尼師檀[*],結跏趺坐。

拘薩羅王波斯匿與尊者阿難共相問訊,卻坐一面,語曰:「阿難!欲有所問,聽我問耶?」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欲問便問,我聞已當思。」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阿難!如來頗行如是身行,謂此身行為沙門、梵志所憎惡耶?」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如來不行如是身行,謂此身行為沙門、梵志聰明智慧及餘世間所憎惡也。」

拘薩羅王波斯匿聞已,歎曰:「善哉,善哉,阿難!我所不及,若聰明智慧及餘世間者,而阿難及之。阿難!若有不善相悉而毀呰稱譽者,我等不見彼真實也。阿難!若有善相悉而毀呰稱譽者,我見彼真實也。阿難!如來頗行如是身行,謂此身行為沙門、梵志聰明智慧及餘世間所憎惡耶?」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如來終不行如是身行,謂此身行為沙門、梵志聰明智慧及餘世間所憎惡也。」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阿難!云何為身行耶?」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不善身行也。」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阿難!云何不善身行耶?」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謂身行有罪。」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阿難!云何身行有罪耶?」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謂行身行,智者所憎惡。」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阿難!云何智者所憎惡耶?」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謂行身行,自害、害彼、俱害,滅智慧、惡相助,不得涅槃,不趣智,不趣覺,不趣涅槃,彼可行法不知如真,不可行法亦不知如真。可行法不知如真,不可行法亦不知如真已,可受法不知如真,不可受法亦不知如真。可受法不知如真,不可受法亦不知如真已,可斷法不知如真,不可斷法亦不知如真。可斷法不知如真,不可斷法亦不知如真已,可成就法不知如真,不可成就法亦不知如真。可成就法不知如真,不可成就法亦不知如真已,可行法便不行,不可行法而行。可行法便不行,不可行法而行已,可受法便不受,不可受法而受。可受法便不受,不可受法而受已,可斷法便不斷,不可斷法而斷。可斷法便不斷,不可斷法而斷已,可成就法便不成就,不可成就法而成就。可成就法便不成就,不可成就法而成就已,不善法轉增,善法轉減。是故如來終不行此法。」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阿難!如來何故終不行此法耶?」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離欲、欲已盡,離恚、恚已盡,離癡、癡已盡,如來斷一切不善之法,成就一切善法,教師、妙師、善順師,將御、順御,善語、妙語、善順語。是故如來終不行此法。」

拘薩羅王波斯匿歎曰:「善哉,善哉,阿難!如來不可行法終不行。所以者何?以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故。阿難!汝彼師弟子,學道欲得無上安隱涅槃,汝尚不行此法,況復如來行此法耶?」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阿難!如來頗行如是身行,謂此身行不為沙門、梵志聰明智慧及餘世間所憎惡耶?」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如來必行如是身行,謂此身行不為沙門、梵志聰明智慧及餘世間所憎惡也。」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阿難!云何為身行耶?」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謂善身行也。」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阿難!云何善身行耶?」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謂身行無罪。」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阿難!云何身行無罪耶?」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謂行身行,智者所不憎惡。」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阿難!云何智者所不憎惡。」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謂行身行,不自害、不害彼、不俱害,覺慧、不惡相助,得涅槃,趣智趣覺,趣至涅槃。彼可行法知如真,不可行法亦知如真。可行法知如真,不可行法亦知如真已,可受法知如真,不可受法亦知如真。可受法知如真,不可受法亦知如真已,可斷法知如真,不可斷法亦知如真。可斷法知如真,不可斷法亦知如真已,可成就法知如真,不可成就法亦知如真。可成就法知如真,不可成就法亦知如真已,可行法而行,不可行法便不行。可行法而行,不可行法便不行已,可受法而受,不可受法便不受。可受法而受,不可受法便不受已,可斷法而斷,不可斷法便不斷。可斷法而斷,不可斷法便不斷已,可成就法而成就,不可成就法便不成就。可成就法而成就,不可成就法便不成就已,不善法轉減,善法轉增。是故如來必行此法。」

拘薩羅王波斯匿問曰:「阿難!如來何故必行此法耶?」

尊者阿難答曰:「大王!離欲、欲已盡,離恚、恚已盡,離癡、癡已盡,如來成就一切善法,斷一切不善之法,教師、妙師、善順師,將御、順御,善語、妙語、善順語。是故如來必行此法。」

拘薩羅王波斯匿歎曰:「善哉,善哉,阿難!如來可行法必行。所以者何?以如來、無所著、正盡覺故。阿難!汝彼師弟子,學道欲得無上安隱涅槃,汝尚行此法,況復如來不行此法耶?阿難善說,我今歡喜,阿難快說,我極歡喜。若村輸租阿難法應受者,我村輸[*]租為法布施。阿難!若象、馬、牛、羊阿難法應受者,我象、馬、牛、羊為法布施。阿難!若婦女及童女阿難法應受者,我婦女及童女為法布施。阿難!若生色寶阿難法應受者,我生色寶為法布施。阿難!如此之事阿難皆不應受,我拘薩羅家有一衣,名鞞訶提,彼第一,王以傘柄孔中盛送來為信。阿難!若拘薩羅家有劫貝諸衣者,此鞞訶提於諸衣中最為第一。所以者何?此鞞訶提衣長十六肘,廣八肘,我此鞞訶提衣,今為法故布施阿難!阿難!當作三衣,持令彼拘薩羅家長夜增益得福。」

尊者阿難答曰:「止!止!大王!但心靜[*]足,自有三衣,謂我所受。」

拘薩羅王波斯匿白曰:「阿難!聽我說喻,慧者聞喻則解其義。猶如大雨時,此阿夷羅婆提河水滿,兩岸溢則流出。阿難見耶?」

尊者阿難答曰:「見也。」

拘薩羅王波斯匿白曰:「如是,阿難!若有三衣,當與比丘、比丘尼,漸學舍羅、舍羅摩尼離。阿難!以此鞞訶提作三衣受持,令彼拘薩羅家長夜得增益福。」尊者阿難為拘薩羅王波斯匿默然而受。

於是,拘薩羅王波斯匿知尊者阿難默然受已,鞞訶提衣為法布施尊者阿難,即從座起,繞三匝而去。

去後不久,尊者阿難持鞞訶提衣往詣佛所,稽首佛足,卻住一面,白曰:「世尊!此鞞訶提衣,今日拘薩羅王波斯匿為法布施我,願世尊以兩足著鞞訶提衣上,令拘薩羅家長夜得增益福。」

於是,世尊以兩足著鞞訶提衣上,告曰:「阿難!若汝與拘薩羅王波斯匿所共論者,今悉向我而廣說之。」

於是,尊者阿難與拘薩羅王波斯匿所共論者,盡向佛說,叉手白曰:「我如是說,不誣謗世尊耶?真說如法,說法次法,不於如法有過失耶?」

世尊答曰:「汝如是說,不誣謗我,真說如法,說法次法,亦不於如法有過失也。阿難!若拘薩羅王波斯匿以此義、以此句、以此文來問我者,我亦為拘薩羅王波斯匿以此義、以此句、以此文答彼也。阿難!此義如汝所說,汝當如是受持。所以者何?此說即是其義。」

佛說如是。尊者阿難及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鞞訶提經第三竟(二千五百九十一字)

[校勘]

明本無「中阿含」三字。

明本無「第五後誦」四字。

「拘薩羅」,巴利本作 Kosala。

「波斯匿」,巴利本作 Pasenadi。

「一奔陀利」,巴利本作 Ekapuṇḍarīka。

「尸利阿荼」,巴利本作 Sirivaḍḍha。

「阿夷羅婆提河」,巴利本作 Aciravatī。

「薦」,元、明二本作「韉」。

「靜」,大正藏原為「靖」,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靜」。[*]

「壇」,大正藏原為「檀」,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壇」。[*]

「聞」,大正藏原為「問」,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聞」。

「此」,大正藏原為「是」,今依據高麗藏改作「此」。

「不」,宋、元、明三本作「不不」。

「不」,聖本作「不可」。

聖本無「不」字。

聖本無「法」字。

「師」,聖本作「即」。

「問」,聖本作「嘆問」。

聖本無「順御」二字。

「租」,聖本作「祖」。[*]

「傘柄」,大正藏原為「繖枓」,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傘柄」。

大正藏無「有」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大正藏無「得」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摩」,大正藏原為「磨」,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摩」。

大正藏無「得」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如」,元、明二本作「而」。

明本無「鞞訶提經第三竟」七字。

宋、元、明、聖四本無「二千五百九十一字」八字。

[註解]

薦:墊席;墊褥。

我所不及,若聰明智慧及餘世間者,而阿難及之:相當的南傳經文作「確實,我們如果從質問得不到滿足,則從尊者阿難解答其質問而滿足。」

若有不善相:相當的南傳經文作「彼等愚者、不賢者,不調查、不深解。」

不惡相助:不會助長惡法。

輸租:交納租稅。

法應受者:可以如法接受的話。相當的南傳經文作「適合」。

生色寶:金銀、黃金。

鞞訶提:「外套」的音譯。

王以傘柄孔中盛送來:相當的南傳經文作「由摩揭王韋提希子阿闍世盛於傘蓋之筒中送來的」。

舍羅、舍羅摩尼離:沙彌、沙彌尼。

真說如法,說法次法:真實地說,契合正法地說,依著一個法、下一個法合於順序地說。指所說是正確的。

[對應經典]

 

[進階辨正]

(二一五)中阿含例品第一得經第四(第五後誦)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在勝林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若拘薩羅王波斯匿所有境界,教令所及,彼中拘薩羅王波斯匿最為第一。拘薩羅王波斯匿者,變易有異,多聞聖弟子如是觀則厭彼,厭彼已,尚不欲第一,況復下賤?

「所謂日月境界,光明所照,所照諸方,謂千世界。此千世界,有千日、千月、千弗于逮、千閻浮洲、千拘陀尼洲、千鬱單越、千須彌山、千四大王天、千四天王子、千三十三天、千釋天因陀羅、千焰摩天、千須焰摩天子,千兜率陀、千兜率陀[*]天子,千化樂天、千善化樂天子、千他化樂天、千自在天子,千梵世界及千別梵。彼中有一梵大梵,富祐作化尊,造眾生父,已有當有。彼大梵者,變易有異。多聞聖弟子如是觀則厭彼,厭彼已,尚不欲第一,況復下賤?

「後時此世敗壞,此世敗壞時,眾生生晃昱天中。彼中有色乘意生,具足一切,支節不減,諸根不壞,以喜為食,形色清淨,自身光照,飛乘虛空,住彼久遠。晃昱天者,變易有異。多聞聖弟子如是觀則厭彼,厭彼已,尚不欲第一,況復下賤?

「復次,有四想,有比丘想小、想大、想無量、想無所有,眾生如是樂想意解者,變易有異。多聞聖弟子如是觀則厭彼,厭彼已,尚不欲第一,況復下賤?

「復次有八除處。云何為八?比丘!內有色想,外觀色少,善色惡色,彼色除已知、除已見,作如是想:『是謂第一除處。』復次,比丘!內有色想,外觀色無量,善色惡色,彼色除已知、除已見,作如是想:『是謂第二除處。』復次,比丘!內無色想,外觀色少,善色惡色,彼色除已知、除已見,作如是想:『是謂第三除處。』復次,比丘!內無色想,外觀色無量,善色惡色,彼色除已知、除已見,作如是想:『是謂第四除處。』

「復次,比丘!內無色想,外觀色青,青色、青見、青光。猶如青水華青,青色、青見、青光。猶如成就波羅㮈衣,熟擣磨碾,光色悅澤青,青色、青見、青光。如是,比丘!內無色想,外觀色青,青色、青見、青光,無量無量,淨意潤意,樂不憎惡。彼色除已知、除已見,作如是想:『是謂第五除處。』復次,比丘!內無色想,外觀色黃,黃色、黃見、黃光。猶如頻頭歌羅華黃,黃色、黃見、黃光。猶如成就波羅㮈[*]衣,熟擣磨碾[*],光色悅澤黃,黃色、黃見、黃光。如是,比丘!內無色想,外觀色黃,黃色、黃見、黃光,無量無量,淨意潤意,樂不憎惡。彼色除已知、除已見,作如是想:『是謂第六除處。』

「復次,比丘!內無色想,外觀色赤,赤色、赤見、赤光。猶如加尼歌羅華赤,赤色、赤見、赤光。猶如成就波羅㮈[*]衣,熟擣磨碾[*],光色悅澤赤,赤色、赤見、赤光。如是,比丘!內無色想,外觀色赤,赤色、赤見、赤光,無量無量,淨意潤意,樂不憎惡。彼色除已知、除已見,作如是想:『是謂第七除處。』復次,比丘!內無色想,外觀色白,白色、白見、白光。猶如太白,白色、白見、白光。猶如成就波羅㮈[*]衣,熟擣磨碾[*],光色悅澤白,白色、白見、白光。如是,比丘!內無色想,外觀色白,白色、白見、白光,無量無量,淨意潤意,樂不憎惡。彼色除已知、除已見,作如是想:『是謂第八除處。』眾生如是樂除處意解者,變易有異。多聞聖弟子如是觀則厭彼,厭彼已,尚不欲第一,況復下賤?

「復次,有十一切處。云何為十?有比丘無量地處修一,思惟上下諸方不二,無量水處,無量火處,無量風處,無量青處,無量黃處,無量赤處,無量白處,無量空處,無量識處第十修一,思惟上下諸方不二。眾生如是樂一切處意解者,變易有異。多聞聖弟子如是觀則厭彼,厭彼已,尚不欲第一,況復下賤?

是謂第一清淨說,施設最第一,謂我無、我不有,及為彼證故,施設於道

「是謂第一外依見處、最依見處,謂度一切色想,乃至得非有想非無想處成就遊。

「是謂於現法中第一,求趣至涅槃,於現法中最施設涅槃,謂六更樂處生、滅、味、離、慧見如真,及為彼證故,施設於道。

「復次,有四斷。云何為四?有斷樂遲,有斷樂速,有斷苦遲,有斷苦速。於中若有斷樂遲者,是樂遲故,說下賤。於中若有斷樂速者,此斷樂速故,此斷亦說下賤。於中若有斷苦遲者,此斷苦遲故,此斷亦說下賤。於中若有斷苦速者,此斷苦速故,此斷非廣布、不流布,乃至天人亦不稱廣布。我斷廣布流布,乃至天人亦稱廣布。云何我斷廣布流布,乃至天人亦稱廣布?謂八支正道,正見乃至正定為八,是謂我斷廣布流布,乃至天人亦稱廣布,我如是。諸沙門、梵志虛偽妄言,不善不真,實誣謗於我,彼實有眾生施設斷壞,沙門瞿曇無所施設,彼實有眾生施設斷壞。若此無我不如是說,彼如來於現法中斷知一切,得息、止、滅、涅槃。」

佛說如是。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第一得經第四竟(一千三百七十一字)

中阿含經卷第五十九(一萬七百七十二字)(第五後誦)

[校勘]

明本無「中阿含」三字。

明本無「第五後誦」四字。

「教」,元、明二本作「故」。

「弗于逮」,巴利本作 Pobbavideha。

大正藏無「洲」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閻浮洲」,巴利本作 Jambudīpa。

「拘陀尼洲」,巴利本作 Aparagoyāna。

「鬱單越」,■本、房山石經作「鬱單曰」。

「鬱單越」, 巴利本作 Uttarakuru。

「須彌山」,巴利本作 Sinerupabbatarāja。

「大」,聖本作「天」。

「天」,聖本作「天四」。

「子」,聖本作「王子」。

宋、元、明三本無「千四天王子」五字。

「三」,聖本作「二」。

「焰摩」,聖本作「㷿磨」。

「焰摩」,巴利本作 Yāma。

聖本無「千須焰摩天」五字。

「陀」,大正藏原為「哆」,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陀」。[*]

「兜率陀天」,巴利本作 Tusita。

「善化樂」,■本作「化善樂」。

「善化樂」,巴利本作 Nimmanarati。

「他化樂」,巴利本作 Paranimmitavasavattin。

「梵世界」,巴利本作 Brahmaloka。

「支」,宋、聖二本作「枝」,元、明二本作「肢」。

「二」,大正藏原為「一」,今依據房山石經、高麗藏再雕本、福州藏、磧砂藏四本改作「二」。

「見」,聖本作「具」。

「㮈」,明本作「柰」。[*]

「波羅㮈」,巴利本作 Bārāṇa。

「碾」,宋、聖二本作「搌」。[*]

「頻頭歌羅華」,巴利本作 Bandhujīvaka-puppha。

「加尼歌羅華」,巴利本作 Kaṇṇikāra-puppha。

「惡」,聖本作「樂」。

「太」,大正藏原為「大」,今依據房山石經、高麗藏再雕本、福州藏、磧砂藏四本改作「太」。

「空」,聖本作「坐」。

「一」,大正藏原無此字,今依據房山石經、高麗藏再雕本、福州藏、磧砂藏四本補上。

「若」,大正藏原為「苦」,今依據前後文改作「若」。

「支」,宋、聖二本作「枝」。

聖本無「知」字。

「於中」之後的經文在大正藏、房山石經、高麗藏、金藏乙本皆為「若有斷樂欲,若有人習此法初無厭足,若復有人習飲酒者初無厭足,若復有人修習睡眠初無厭足,是謂比丘若人有習此三法者初無厭足,亦復不能至滅盡處。是故諸比丘常當捨離此三法不親近之,如是諸比丘當作是學。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供養、三善根。三痛、三覆露。相法、三不覺。愛敬、無厭足。」共一百二十一字。而「若有斷樂速者,此斷樂速故,……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附於此經最後。據印順法師在《華雨集》(三)〈讀「大藏經」雜記.下編.雜附、疑偽與倒亂〉的考證,「若有斷樂欲,若有人習此法初無厭足,……愛敬、無厭足。」此段經文應為《增壹阿含經》卷第十二〈三供養品〉·第二十二經(一〇)的後段。故今依據磧砂乙本、福州藏、永樂北藏、嘉興藏四本刪去。

「若有斷樂速者,此斷樂速故……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大正藏將此段經文共二百三十一字原置於「中阿含經卷第五十九」卷末,今依據磧砂乙本、福州藏、永樂北藏、嘉興藏四本補上。

明本無「第一得經第四竟」七字。

宋、元、明、聖四本無「一千三百七十一字」八字。

宋、元、明三本無「一萬七百七十二字」八字。

宋、元、明三本無「第五後誦」四字。

聖本在「誦」字之後有光明皇后願文。

大正藏將「若有斷樂速者,此斷樂速故,……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此段經文共二百三十一字附於「第五後誦」之後。

[註解]

弗于逮洲:為須彌四大部洲之一,意譯為東勝身洲,在須彌山東方鹹海中,其地人身殊勝,故以勝身名之。據長阿含經卷十八閻浮提州品(大一‧一一五中):「須彌山東有天下,名弗于逮。其土正圓,縱廣九千由旬。人面亦圓,像彼地形。」(佛光大辭典)

閻浮洲:佛經所載此世界的四大洲之一,我們居住於此。另譯為「閻浮提」、「閻浮里」、「南贍部洲」。

鬱單越州:又作北俱盧州,四大洲之一,位於須彌山之北,大海中之方形陸地,其土居民面形亦方。此洲人壽千歲,衣食自然,惟無佛法。

別梵:大梵天以外的其餘梵天眾,例如梵身天、梵輔天的天眾。按:色界初禪層次的天界有梵身天、梵輔天、大梵天,其中梵身天是大梵天所帶領的子民,梵輔天是輔佐大梵天的大臣,大梵天是第一位在梵天出生的天眾。

晃昱天:即「光音天」,色界第二禪天中的最高一層。光音天人不用口語溝通,而以光互通心意,所以稱為「光音」。

八除處:發起勝知勝見以征服對色的貪愛的八種禪定方法。通常前四除處可用不淨觀來修,後四除處則轉換為淨觀。又譯為「八除入」、「八勝處」。

內有色想,外觀色少,善色惡色,彼色除已知、除已見:仍會認知到自身內的色,對自身以外的色則作少量的觀想,不管外境的色是好或壞,已知道、已見到自己征服了對這些色的執著。按:八除處可以用不同的禪修方法來實行,以修不淨觀應用於第一除處為例,不淨觀是觀想自身體內不淨以對治對於自己身體的執著,這時仍有對身體的認知,因此「內有色想」,接著觀想外界的他人身體也不淨,只是為定力還不夠,只能觀想到某些人身體也不淨,因此「外觀色少」。

內有色想,外觀色無量,善色惡色,彼色除已知、除已見:仍會認知到自身內的色,對自身以外無邊無際的一切色觀想,不管外境的色是好或壞,已知道、已見到自己征服了對這些色的執著。按:以修不淨觀為例,在定力增進後,能夠觀想外界所有眾生的身體都不淨,因此「外觀色無量」。

內無色想,外觀色少,善色惡色,彼色除已知、除已見:已不認知到自身內的色,對自身以外的色則作少量的觀想,不管外境的色是好或壞,已知道、已見到自己征服了對這些色的執著。按:以修不淨觀為例,修習熟練、定境增進到不再認知到身體、對身內已沒有了執著,因此「內無色想」,接著觀想外界的他人身體也不淨,但只能觀想到某些人身體也不淨,因此「外觀色少」。

十一切處:即以無量「地、水、火、風、青、黃、赤、白、空、識」為專注對象(所緣)的修定。又譯為「十遍處」。

是謂第一清淨說,施設最第一,謂我無、我不有,及為彼證故,施設於道:有所謂世俗間最清淨的說法,世俗所安立的第一的說法,表示「我不存在、我沒有擁有的」,並且為了達到這樣的境界,安立修行的方法。按:這是斷滅論的看法,認為我等於無。相當的南傳經文作「這是異學惡見的第一,即:『我不會存在以及我的不會存在,如果我不存在,我的將不存在。』比丘們!這樣見者,這能被預期:『這位對有之不厭逆性,他將會沒有,這位對有滅之厭逆性,他將會沒有。』比丘們!有這樣見的眾生,比丘們!這樣見的眾生也有變異、變易。比丘們!當這樣看時,有聽聞的聖弟子對那個厭;當對那個厭時,對第一離染,更何況對下劣的。」

外依見處:外道依止所見的地方。按:這是指外道最高能修到非想非非想處,並視此境界為終極的目標、真理。

四斷:斷盡煩惱而得涅槃的四種模式:(1)有斷苦遲(由五受陰的逼迫,厭離苦而生起軟弱的五根,修行證得涅槃)、(2)有斷苦速(由五受陰的逼迫,厭離苦而生起猛利的五根,修行證得涅槃)、(3)有斷樂遲(由禪定的安樂而生起軟弱的五根,修行證得涅槃)、(4)有斷樂速(由禪定的安樂而生起猛利的五根,修行證得涅槃)。又譯為「四道」、「四通行」。

於中若有斷苦速者,此斷苦速故,此斷非廣布、不流布,乃至天人亦不稱廣布:對照相當的南傳經文和《阿毘曇毘婆沙論》,這裡的「苦速」疑為「樂速」的訛誤。這句是指一般修行人斷盡煩惱而得涅槃後,沒有能力像於無佛世界第一個證悟佛法的佛陀一般,將佛法廣為流傳、並感召天人廣為流傳。相當的南傳經文作「這是這四行中的第一,即:快速通達的樂行道。比丘們!有這樣行道的眾生,比丘們!這樣行道的眾生也有變異、變易。比丘們!當這樣看時,有聽聞的聖弟子對那個厭;當對那個厭時,對第一離染,更何況對下劣的」。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待確認)十一切處的「地、水、火、風」是欲界禪定,「青、黃、赤、白」是色界禪定,「空、識」是無色界禪定。

[進階辨正]

 
agama2/中阿含經卷第五十九.txt · 上一次變更: 2022/06/11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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