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hy Kao: 那個,今天讀經班的進度,增壹阿含經卷第十四,第四經的註解, ④ 三法衣:出家人的三衣(三種袈裟),包括僧伽梨(大衣)、鬱多羅僧(上衣)、安陀會(內衣)。 我查了下,丁福保字典和佛學大辭典真的都是寫上衣和內衣,阿哩,這.....好吧,我翻出我的毘尼日用,上面的說明似乎比較貼切,參考參考。⋯⋯ David Chiou: 有真的用過的人來解釋最好,謝謝 Cathy Kao 內行的來校正,請問 Cathy 看這幾條辭條如何修正更精確?謝謝! Anderson Chang: 多年前似聽過說,漢傳僧服上的掛鉤,是為了作務時可將披肩斜衣方便取下,不知是否如此? Cathy Kao: 這個沒聽說過 Huiyi Lin: 那是註解太省略了,丁福保辭典原本的解釋很詳細,並非僅以二字解釋。該辭典的「鬱多羅僧」有說明是披在最上面的一層,故而稱為上衣。「安陀會」的解釋更詳細,但總之是披在最裡面的那一層,故說內衣。此處無論上衣或內衣都並非我們現代日常用語指涉的上衣及內衣。但是如果註解太減略而容易造成誤會,修改一下應該比較好。 僧服除了戒制的三衣,還有可因時因地制宜的聽衣。三衣都是方形,所以漢傳佛教僧人平常穿的有袖長袍及長褲其實都是聽衣。在中國方面,不但隨著時代演變不同,同一時代也會因各地氣候及風土而有所差異。我沒特別查袈裟上面鉤環的來源,但推測多半也離不開方便性的發明,畢竟漢傳僧人平常不離身的是聽衣,袈裟已經變成身分的象徵物。 Huiyi Lin: 袈裟我沒用過,只是這個名詞晾很久了都沒人理,加上我只要看到古代名詞就會有職業病,就順手寫一下。 首先,袈裟是方形布,沒有兩端縫合的部分,所以不是用”穿”的,是用’’披”的。有袖筒、褲管或T-shirt那種衣服才叫用”穿”的。其實在漢傳佛教,一般出家人大多只會使用到五條(安陀會)、七條(鬱多羅僧)兩種袈裟。九條(僧伽梨)只有主法者(住持)或在登壇放焰口時才會披掛。 不過漢傳的改變暫且不表,在此宜以佛陀時代來看。此外,與其解釋三衣的哪一個是披在最內層或披在最外層,不如更具體地表示其作用,以便使讀者更容易看懂。所以,也許可以考慮這樣寫: 三法衣:出家人著用的三種袈裟,即安陀會(日常勞務或就寢時用)、鬱多羅僧(禮拜、聽法、聽戒時加披於安陀會外)、僧伽梨(外出托缽或入聚落王宮,說法教化時用)。 Cathy Kao: 加披於安陀會外? Huiyi Lin: 古印度僧人不像漢傳僧人平時穿著袍衫,而是用一塊布把身體圍起來,這塊用來蔽體的布就是安陀會,既然是蔽體的基本配備,也就是最貼近身體的布,因此稱之為內衣是合理的;也因為是蔽體的基本配備,無論勞務或睡覺都是披圍著。這種隨時著用的布,必須考慮到行動方便,不宜長,因此安陀會是三衣裡面最短的。於是在莊嚴、慎重的場合就會再加披一層較長的鬱多羅僧。至於外出托缽或見王公大臣,說法教化的場合,就要改披較厚重的僧伽梨。 以上所寫是指佛陀時代的著裝法,也許跟現代台灣道場不一樣。但如果Cathy法師有更詳細的內行資訊,願聞其詳😀 Anderson Chang: 《南海寄歸內法傳》卷2: 「然而充身六物,自有嚴條;十三資具,廣如律說。 言六物者: 一僧伽胝(譯為複衣也)、二嗢呾囉僧伽(譯為上衣也)、三安呾婆娑(譯為內衣也。此之三衣皆名支伐羅。北方諸國多名法衣為袈裟,乃是赤色之義,非律文典語)、四波呾囉(鉢也)、五尼師但那(坐臥具也)、六鉢里薩囉伐拏(濾水羅也。受戒之時要須具斯六物也)。」(CBETA, T54, no. 2125, p. 212, b16-22) 【支伐羅:巴利文civara,參考ticīvara三衣、Cīvarakkhandhaka衣犍度
參照《The Book of the Discipline》Vol. II, p1, no.2;《Vinaya Texts》Vol. II, p212, no2.。 --uttar即是上方、北方之意,如Uttar Pradesh北方邦。 這樣看來,三衣最簡單直白的解釋就是
另外有個問題,佛光大辭典的解釋有點容易產生誤會,
(二)鬱多羅僧(梵 uttarāsavga,巴同),即上衣、中價衣,又稱入眾衣。為禮拜、聽講、布薩時所穿用,由七條布片縫製而成,故又稱七條衣。 就我個人讀起來,意思似乎是說,作務及睡覺時可以只穿安陀會,等到比較重要的場合如禮拜、聽法、布薩時才加著上衣。 但下衣跟上衣是一組的,難以想像有什麼機會可以只著下裙不披上衣。】 Huiyi Lin: 其實佛陀除了戒制三衣之外,也允許僧眾使用一些額外的配件來保護身體或避免意外暴露,這些配件之中就有裙(nivāsana),又譯為泥洹僧、涅槃僧、泥伐散那等。 裙,在《南海寄歸內法傳》卷二也有提到,即「然而充身六物,自有嚴條;十三資具,廣如律說。」這一段後面的十三資具如下: [0212b23] 十三資具者: [0212b24] 一僧伽胝、二嗢呾囉僧伽、三安呾婆娑、四尼師但那、五裙、六副裙、七僧脚崎(掩腋衣也)、八副僧脚崎、九拭身巾、十拭面巾、十一剃髮衣、十二覆瘡疥[11]衣、十三藥資具衣。 前三個名詞即三衣,不再贅述。第四是坐臥具。第五、六是裙,即正裙和副裙兩種。這十三樣是出家眾的常備物品,如果安陀會(安呾婆娑)已有裙的功能,那何必多列兩種裙?也就是說,把安陀會解釋為下裙是沒有考慮到配件的存在,以為僧眾們只使用三衣過日子。 此外,在《十誦律》中記載,有五比丘只圍著袈裟就進入聚落托缽。雖然袈裟長到拖地被自己的腳踩到又被土弄髒,但這麼長的袈裟還是因為風吹而露出下體。於是佛陀允許除了袈裟之外,可穿裙(泥洹僧)去聚落。 後來,又有另一個比丘也是沒穿裙(泥洹僧)就跑去聚落托缽,結果摔了一跤,大概連重點部位都曝光了,感到大為慚愧。於是佛陀規定以後不穿裙(泥洹僧)進入聚落則犯戒。 [0469a27] 五比丘著五三肘衣,入聚落乞食,是衣曳地,脚躡土污風吹露身 [0469a29] 以是事白佛,佛言:「從今日聽諸比丘受泥洹僧,著入聚落,泥洹僧長四肘廣二肘。」(《十誦律》卷第六十一) [......] [0274c13] 佛在舍衛國。有比丘不繫泥洹僧入聚落,於聚落中墮地,是比丘大慚愧。是事白佛,佛言:「從今不繫泥洹僧入聚落者,突吉羅。」(《十誦律》卷第三十八) 從這些例子看,三衣的包覆功能似乎不佳才會導致意外曝光,如果安陀會具有裙的遮蔽功能,佛陀就不用再規定要穿裙(泥洹僧)了。 《The Book of the Discipline》是西方研究巴利語的早期著作,作者在序文裡也很謙虛地表示對巴利語的解釋是暫時性的,不保證完全無誤。因此書中關於三衣的解釋還可以再斟酌。 Huiyi Lin: 補充一點,袈裟披兩層並不奇怪,南傳佛教僧侶就是這樣披的。例如這張阿姜查的照片可見到覆蓋身體斜披的一件,左肩又另外披垂一塊摺疊成長方形的布。 Anderson Chang: 印象中左肩披的方布似乎就是僧伽梨?折疊起來是因冬天才會用上。(不大肯定,容我查證一下😀) Cathy Kao: 左肩又另外披垂一塊摺疊成長方形的布,記得這是臥具,好像增壹阿含有提到過,不過要再找找才能確定 :)。 Huiyi Lin: 貼圖舉例主要是想表達同時披兩層袈裟是可能的。但袈裟的形式或用法到了現代已隨著各地生活習慣改變,像泰國和緬甸就有差異。因此,即使南傳的袈裟比漢傳保留較多古味,但也沒辦法確切地用來說明古印度的袈裟就是那樣披的。所以我一開始就沒有以南傳僧侶的袈裟去對照古印度袈裟的名詞及用法。 僧伽梨是由多層布重疊製作,所以也有複衣、重衣之稱。天冷的時候可以用來禦寒,當棉被蓋或臥具都可以。 從律中可知僧伽梨的重量很重。例如有病比丘要外出辦事,但僧伽梨太重而「不堪持行」。(《四分律》卷6 [0603b09]) 還有有一個貴族女出家後才知道「僧伽梨重不能勝,甚以為苦」。(《摩訶僧祇律》卷38 [0529c12]) 另一件有趣的事是,有一群比丘夏安居後去拜見世尊,剛好路上遇到下雨把僧伽梨淋濕了,這下僧伽梨變的更重。世尊慰問他們一路辛苦嗎?他們回答不辛苦,但「道路遇天雨,衣服濕僧伽梨重疲極。」(《四分律》卷43 [0877c06]) 由此可見,印度當時的僧伽梨可能厚重得跟棉被差不多。但從現今南傳僧侶所披的袈裟來看,似乎沒有厚重到令人披上會覺得辛苦的程度。可能因應時代需求而簡化了吧!因此,阿姜查左肩上那條長方型的布,如果是僧伽梨的話,大概已經變成一種象徵物,沒有實際作用了。 David Chiou: 感謝大家的討論。目前《增壹阿含經》中此註解先改為: 三法衣:出家人的三衣(三種袈裟),包括安陀會(日常勞務或就寢時用;貼身的衣)、鬱多羅僧(禮拜、聽法、聽戒時加披於安陀會外;上衣)、僧伽梨(外出托缽或入聚落王宮,說法教化時用;外套)。 Cathy Kao: 剛才找資料看到的,這篇對三法衣和尼師壇的說明很清楚。 http://bodhi.takungpao.com.hk/ptls/wenhua/2015-09/3149223.html 這週讀經班進度,增壹阿含力品第三十八 #6 經 ,第三段「是時,眾多比丘乞食已,還詣祇洹精舍。收攝衣鉢,以尼師檀著肩上,往至世尊所....」 這裡就提到了「以尼師壇著肩上」。 不是一定要去改好讀的註解,只是多份資料作參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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