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25年3月26日 19:0:24 雜阿含經卷第一(一)~(二)[讀經拾得]本經中「於色當正思惟」是指什麼?就是下一句話「觀色無常如實知」。其餘經中也有更詳細的說明,例如《雜阿含經》卷十第259經中,舍利弗尊者說要思惟:「五受陰為病、為癰、為刺、為殺、無常、苦、空、非我。」(CBETA, T02, no. 99, p. 65, b14-15) (三)~(八)[讀經拾得]
(九)[讀經拾得]
除了從邏輯上分析外,也可從生活中體會此經所說的道理,例如:
和此經同義的《中阿含經》卷二十九〈大品1〉第120經說無常經中則有寫道:「多聞聖弟子作如是觀,修習三十七道品,無礙正思正念」(CBETA, T01, no. 26, p. 609, c10-11)。「當觀色無常」後,還須搭配實際的修行(道品),而不只是字面上的理解,才能真實正觀。 (一〇)~(一一)[讀經拾得]本經中說「無常因、無常緣所生諸色,云何有常」,表示由無常的東西組合起來的成品,自然也是無常的。 例如一棟大樓,它的組成是水泥、鋼筋、磚頭、木板等等。這些東西都不是永恆的,有一天會敗壞,因此這些東西組合起來的大樓也不是永恆的。 同理,佛陀說我們認為的「我」,是由五陰組合起來的,我們要觀察這些組合物是不是無常的?若是,則組合起來的「我」也是無常的。 (一二)~(一三)[讀經拾得]
色味:漂亮的東西讓人愛著於其滋味。 受味:舒服的感受讓人愛著於其滋味。 想味:取相清晰,讓人愛著於其滋味。 行味:造作而成功,讓人愛著於其滋味。 識味:正確的識別,讓人愛著於其滋味。 什麼是愛著於「識味」?以打坐時來舉例,明明是要練習專注在打坐的方法上、放下其它一切,但是腦袋一直轉、停不下來,也算是因為染著於識,無法放下。
色患:漂亮的東西會毀壞。 受患:舒服的感受會消逝。 想患:取相不一定清晰。 行患:造作可能失敗。 識患:識別可能錯誤。
色離:見美不貪著,見醜不嫌惡。 受離:受苦不生瞋,受樂不忘形。 想離:心中不管浮現什麼相,都不貪著。 行離:自己的意志是否能貫徹、都不起煩惱。 識離:不管識別正確或錯誤,都不執著。 (一四)[讀經拾得]「色離」應該能夠離於苦,為什麼於「色離」也要隨順覺? 《中阿含經》卷十八〈長壽王品2〉第75經淨不動道經:「若比丘如是行:無我、無我所、我當不有、我所當不有,若本有者,便盡得捨。阿難,若比丘樂彼捨、著彼捨、住彼捨者,阿難,比丘行如是,必不得般涅槃。」(CBETA, T01, no. 26, p. 543, a16-20) 原來只要有執著,縱使只是執著於色離,就沒辦法般涅槃。這不是在字面上瞭解就可以,而是要實證的了。 (一五)~(一七)[讀經拾得]本經從反面列舉,什麼是「非汝所應」:「色者非汝所應,宜速斷除。如是受、想、行、識非汝所應,宜速斷除。」 卷十第259經則有從正面列舉,什麼「是所應處」:「若比丘未得無間等法,欲求無間等法,精勤思惟:『五受陰為病、為癰、為刺、為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是所應處故。」(CBETA, T02, no. 99, p. 65, b14-15) (一八)~(二一)[讀經拾得]若真能不被色受想行識所動搖,自然不受魔擾。《雜阿含經》卷三十九有許多實例,佛陀教導弟子面對魔擾的終極方法,就是觀五陰無常,而不動搖、不繫著。 (二二)~(二四)[讀經拾得]眾生對「我」的執著,不僅限於婆羅門教說的「恆常、不變、獨存、自在、能主宰」的「真我」,更是日常生活自以為的那個「我」,例如把身體當作我(色是我)的那個「我」、把身心當作我(五陰是我)的那個「我」、愛面子的那個「我」、自我保護的那個「我」、天人合一把大自然當作我的那個「我」,眾生都執著「有我」而輪迴生死,聖者則體證到這些都只是因緣生滅而沒有我的主體,自然就沒有了因「我」而起的種種煩惱乃至輪迴。 另一方面,「無我」也不是說「我等於無」,那是斷滅見,在卷二會說明那是另一種錯誤的見解。 (二五)~(三〇)[讀經拾得]修行人一定是謙虛的,不過「無我」並不僅僅是「謙虛」,此經中提到的「我勝、我等、我劣」都是基於「我見」而有的比較。 (三一)~(三二)[讀經拾得]五受陰與苦、集、滅、道的關係,進一步解說可參見《雜阿含經》卷二第41經(CBETA, T02, no. 99, p. 9b)。 雜阿含經卷第一雜阿含經卷第二(三三)~(三七)[讀經拾得]《華嚴經》卷四十〈入不思議解脫境界普賢行願品〉:「恒順眾生……隨順而轉。」(CBETA, T10, no. 293, p. 845, c24-p. 846, a5) 佛陀不與世間諍,而隨順眾生;但佛陀有智慧,因此隨順而轉,將眾生轉向智慧、導向解脫。本經中,佛陀即隨緣應和世間智者合乎佛法的部分,而不應和其不合乎佛法的部分。 (三八)[讀經拾得]同一個東西,在不同的地方會有不同的名稱,佛陀就隨順著不同地方的稱呼而名之,而不會堅持如何稱呼才對的。 但不論世間的東西如何稱呼,佛陀更進一步的了知,它是無常、苦、變易法。 (三九)[讀經拾得]
種子只要有土壤、有水分,就能開始生長。 此經中則譬喻如下:
識(種子)生長在色、受、想、行(土)中間,只要有貪喜(水),就會愈長愈大。 本經所說的解脫的次第為: 於色受想行界離「貪」、意生縛斷、攀緣斷 → 「識」無住處,不復生長增廣 → 不作「行」 → 住、知足、解脫、無所取、無所著、自覺涅槃。
一個學生在沒看過金庸小說之前,不會對金庸小說有特別的感覺。但看了一部金庸小說,上癮了,就想要看更多的金庸小說,對小說的偏好和讀小說的行為像滾雪球般,最後成為金庸小說迷。在這個例子中,讀小說的身心運作增長了對於小說的喜愛及覺知,對小說的喜愛及覺知又促成更多讀小說的身心運作。對金庸小說的識(覺知)在讀小說的色、受、想、行當中,由於有貪喜,就會生長增廣。 看電影也是如此,本來沒有特別想看電影的人,可能在看了一部特定類型的片子後有了喜好,就想看更多該類型的片子,終於培養出對於該類電影的嗜好。這也是由於有貪喜,因此對該類電影的識在色、受、想、行中生長增廣。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喜愛享受,如果執著,會更強化對享受的覺知,也是貪喜潤澤,生長增廣的結果。 (四〇)~(四一)[讀經拾得]此經對五受陰的定義,列表如下:
此經所舉的五受陰的「集」,列表如下:
喜愛能緣生五受陰,因此不只能緣生色,也能緣生受、想、行、識。此經中只以「色」為舉例。 六根接收到六境,而會有六識。六識、六根、六境接「觸」,就會有感「受」、心中映「想」、而有造作(「行」)。因此觸集是受、想、行集。 就六根來看,因為應對了六境(在名色的範疇內),六識才會產生。從人身來看,因為有身心(在名色的範疇內),六識才能增長。因此名色集是識集。這也呼應了本卷前面第39經所說:「於色中識住,攀緣色,喜、貪潤澤,生長增廣。於受、想、行中識住,攀緣受、想、行,貪、喜潤澤,生長增廣。」(CBETA, T02, no. 99, p. 9, a8-10) (四二)[讀經拾得]
就當下的緣起而言,可舉例如下:
就三世輪迴而言,可舉例如下:
在卷八會分別就六根來看,舉出更為詳細的例子。
此經中說的七處善,相當於卷一說五陰的「陰、集、滅、道」的定義的經文(第31、32經),加上卷一說五陰的「味、患、離」的經文(第13、14經),並取卷二的「因緣」相關經文(第45經開始)其中跟「五陰」直接相關的部分整理而成。 「陰、集、滅、道」與「味、患、離」是二組主題。「陰、集、滅、道」或許著重在四聖諦的真理,而「味、患、離」或許著重在生活上的觀察。 另一方面,以「色陰」為例,色的「陰、集、滅、道」是分析色本身的生起和滅去,而色的「味、患、離」是分析色會導致的後續。 例如「色集」是「愛喜集」,而「色味」是「色因緣生喜樂」,有何不同? 「色集」是指色的起因、如何產生色的;「色味」則是指色的滋味、色的吸引力,若執著的話就會引致後續的因緣。前者是說色的「起因」,後者則會牽引到「後續」的因緣。 佛弟子如實知「陰、集、滅、道、味、患、離」這七處,而瞭解身心的本質並解脫於後續的因緣。 本卷第41經及58經都解釋了五陰及五陰的集、味、患、離,卷三第59經也定義了五陰及五陰的集與滅。若對本經有不清楚的地方,可加以比對參考。
此經中說的三觀,可解為陰、界、入,是佛經中常用的對於一切事物的三種不同的分類法、或三種不同的觀察切入角度。舉例來說,《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空五陰);無眼、耳、鼻、舌、身、意(空內六入處);無色、聲、香、味、觸、法(空外六入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空十八界)」(CBETA, T08, no. 251, p. 848, c11-13)。 (四三)[讀經拾得]見五陰無我,不取著,就能「心不隨境轉」。 (四四)[讀經拾得]本經說「若生則繫著」,是指生了什麼? 可見前一經(第43經)所說「取故生著」,可以指有「取」,也就是「於色集、色滅、色味、色患、色離不如實知故,於色愛喜、讚歎、取著,於色是我、我所而取」,所以生繫著。 (四五)[讀經拾得]有同學問:「本經中的『無覺』解為『我是無』或『我不存在』,那不是佛法說的『無我』嗎?」 凡夫主張「我不存在」,是睜眼說瞎話而講「我等於無」,這是斷滅見,不是正觀因緣生滅而得知無我。卷六第133經的「讀經拾得」對此有較詳細的說明。 (四六)[讀經拾得]此經對五受陰的定義,列表如下:
[讀經拾得](四七)~(五三)[讀經拾得]
在十二因緣中,本經舉例的為其中的第八支至十二支: 也就是說,貪「愛」,而執「取」,執取而「有」了善惡業,而產「生」後續的身心變化。以下舉幾個例子:
家中一個精美的花瓶打破了!由於對這個花瓶的喜「愛」,執「取」(我語取)認為這花瓶是「我所有」的卻毀壞了,因為「有」這業力而產「生」憂悲惱苦的感覺。 如果有智慧,就知道花瓶是身外之物,設法解決問題,而不會心痛。
對於喜愛美味的人而言,由於對美味貪「愛」,因此執「取」(欲取)想要保留或持續美味,由於執著在美味上,就「有」了必須要美食的纏縛,產「生」的心已變成美味的奴隸,擔憂沒有美味、吃到難吃的食物則會苦惱。 每天的生活中都充斥了十二因緣,這些因緣也造就了人的一生,以及無盡的輪迴。 (五四)[讀經拾得]此經中佛陀以五陰的無常,對比宿命論的「言有必有,言無必無,言成必成,言壞必壞」,而讓鐵口直斷的婆羅門自覺宿命論的不足。 「有種」,例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就是因為他們「有種」。古時印度的種姓制度,就是「有種」,子女世襲父母的階級。至於「將相本無種」,就是指將相是要靠科舉成績或汗馬功勞,而不是繼承父母的階級。 經文中五陰「無種」是指五陰沒有固定的生起根源或源頭,而是由因緣而生滅。若五陰「有種」,就有不會變的主體。但因為五陰「無種」,不同的因緣有不同的結果,預言就無法「言有必有,言無必無,言成必成,言壞必壞」這麼地完全正確,何況成了的事遲早也是會衰敗的。婆羅門在瞭解這一點之後,就同意佛陀的見解比較高明。 (五五)[讀經拾得]如同先前提過的,色、受、想、行、識合稱「五陰」,有執著的五陰,又稱為「五受陰」,又譯為「五取蘊」。 (五六)~(五七)[讀經拾得]
在解說苦是如何生起的十二因緣中,本經舉其中的第五支至八支為例:
此經中將愛的結果,以行(身口意的造作)一語蔽之,並強調這些造作都是因為有「我見」等無明而產生的: 然而「無明」、「行」也是十二因緣的開始,因此繼續生成十二因緣的各支、在十二因緣最後又生出新的無明、行,成為無盡的輪迴。 六根、六境、六識接觸,而有感受,因此而貪愛,就會造作各種行為、造各種業。 在「明」(智慧)的狀況下,感官與外境接觸雖然有感受,但是可以依據智慧來抉擇(明觸),不會貪愛,就不會造成苦果。進一步的分析,可發現六入處以及任何因緣生起的身心都是無我的,而得以解脫。 另外,此經中提到的五受陰、三十七道品、十二因緣、漏盡,皆可納入四聖諦的體系下,互為呼應:
(五八)[讀經拾得]本經的「非五陰即受,亦非五陰異受,能於彼有欲貪者,是五受陰」一段,在《中阿含經》中也有一則內涵相似的問答,本經中的「受陰」在《中阿含經》中譯為「盛陰」: 《中阿含經》卷五十八〈晡利多品3〉第210經:「復問曰:「賢聖!陰說陰,盛陰說盛陰,陰即是盛陰,盛陰即是陰耶?為陰異、盛陰異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或陰即是盛陰,或陰非盛陰。云何陰即是盛陰?若色有漏有受,覺、想、行、識有漏有受,是謂陰即是盛陰。云何陰非盛陰?色無漏無受,覺、想、行、識無漏無受,是謂陰非盛陰。」」(CBETA, T01, no. 26, p. 788, b17-23) 雜阿含經卷第二雜阿含經卷第三(五九)[讀經拾得]如同第41經,此經所舉的因果例子可列表如下:
「愛喜」其實不只能緣生色,也能緣生受、想、行、識,此經中只是以色為舉例。參見卷二第58經:「此五受陰,欲為根、欲集、欲生、欲觸。」(CBETA, T02, no. 99, p. 14, b21-22))。 六根接收到六境,而會有六識。六根、六境、六識三者接「觸」,而能生起感「受」、心中映「想」、反應及造作(「行」)。因此觸集是受想行集。這個過程,在卷三第68經、卷八第218~229經、卷十一第273經、及卷三,都有進一步的分析:「緣眼、色,生眼識,三事和合觸,觸俱生受、想、思。」(CBETA, T02, no. 99, p. 72, c9-10) 另一方面,「名色」可緣生「識」、「識」也可緣生「名色」,識與名色是輾轉相依的,可見卷十二第288經:「識緣名色亦復如是,展轉相依,而得生長。」(CBETA, T02, no. 99, p. 81, b8) 重點還是在如法的體會及實修上,瞭解五受陰是因緣所生、因緣所滅,而不執著。照此經所說,則可舉例:沒有貪愛 → 沒有色 → 沒有識 → 沒有觸 → 沒有受、想、行。五受陰不生,而不落輪迴。 以後讀到「十二因緣」時,還可見到佛陀對相關因緣的運作更詳細的解說。 (六〇)~(六一)[讀經拾得]五陰,又稱五蘊,蘊是「積聚」的意思,因為感官的功能是一系列的累積作用而來。初學者常無法將五陰銜接得很好,例如認為色(有個蛋糕)受(眼根看見蛋糕)想(意根浮現蛋糕好吃)行(動手拿來吃)識(舌識的確好吃),但這樣子的五陰解法對於實修比較沒有直接的幫助,也沒有把握住「積聚」的根本意涵。因為在這種解法下,看見蛋糕和其它的動作反應分屬不同的感官、分屬不同的時間點,而不是同個感官的五陰積聚。 佛陀教導我們分析的五陰,則是在一剎那間即積聚完成。「色」是指四大(地、水、火、風)所構成的一切事物,以「識別到熱」為例,當環境的溫度升高時,是四大中的火大增加,這時人的身心反應可對應到五陰:
這一系列的累積就是五陰,因此而能識別到熱。 身識只是單純的覺知溫度,還沒有攙雜人的主觀意識;主觀意識是在此訊息傳到意根時,由意識加以識別、意觸生想加以取相溫度的高低、意觸生行而有意志造作,因此意根緣生的五陰也在一剎那間即積聚完成。如果此時對於溫度不執著,就不會因溫度上升這個現象而有後續的身心造作。 (六二)~(六三)[讀經拾得]凡夫所經歷的十二因緣,通常每一支都帶有無明的成分。佛陀則教導我們,若離開了無明,「無明觸」就變成「明觸」,也就不是心意動搖、產生貪愛的「六觸入處」,而不會起煩惱。 (六四)[讀經拾得]本經前半段講如何「斷五下分結」,也就是證三果。本經後半段講如何進一步證得四果阿羅漢,徹底斷除三毒,尤其是愚癡(無明),而得解脫。 本經中所說的「四識住」,可參見卷二第39經的說明。有同學問說:「五陰既然是積聚起來的,為何說『四識住』,看似『識』和『色受想行』是不同組?」其實五陰在因緣中本來就有不同的次序,例如「緣眼、色,生眼識,三事和合觸,觸俱生受想思」,在因緣中因為有「色」,而有「識」,再有「受、想、行(思是最主要的行)」,剎那間積聚完成。 (六五)[讀經拾得]本經及以下各經皆講明要能如實觀察,得先「方便禪思,內寂其心」,有禪定的基礎。禪定的原理,可參考卷十四第347經的導讀。 (六六)~(六七)[讀經拾得]
此經舉例斷「愛」,即可滅掉十二因緣後續的苦果: (六八)[讀經拾得]
本經指出,若「觸」滅,即可滅掉十二因緣後續的苦果: 既然觸是要三事和合才會生起,抽掉其中一事也就可不生觸。例如若在禪定中「關掉」六入處,就能暫時不生觸。 另外,有同學曾問:「有『眼』、『色』,就有『眼識』了,為什麼佛經中在分析這個流程時,又要多一個『觸』?」 這是因為佛經中以此「觸」的提出,強調「眼」、「色」、「眼識」三者都要有,後續的因緣才會產生。 (六九)~(七一)[讀經拾得]本文中約略提到的比喻:「斷關、度塹,超越境界,脫諸防邏,建聖法幢」,以及「斷五枝,成六枝,守護一,依四種,棄捨諸諦,離諸求,淨諸覺,身行息,心善解脫,慧善解脫,純一立梵行,無上士。」在卷十五第387經、第388經的「讀經拾得」有較為詳細的比對。 (七二)[讀經拾得]為什麼阿羅漢「非有他世死、非無他世死、非有無他世死、非非有無他世死」? 不能說阿羅漢死後有來世(非有他世死),這很容易理解。 但是為什麼不能說阿羅漢死後沒有來世(非無他世死)?你認為呢? 這議題在經中多次出現,例如卷五第104經、106經,卷三十二第905經,有較詳細的討論。 (七三)~(七五)[讀經拾得]此經前半表明了佛與阿羅漢的解脫沒有差別,與《中阿含經》卷三十六〈梵志品2〉第145經瞿默目揵連經呼應:「梵志瞿默目揵連即問曰:『阿難,若如來、無所著、等正覺解脫,及慧解脫,阿羅訶解脫,此三解脫有何差別?有何勝如?』 尊者阿難答曰:『目揵連,若如來、無所著、等正覺解脫,及慧解脫,阿羅訶解脫,此三解脫無有差別,亦無勝如。』」(CBETA, T01, no. 26, p. 655, c27-p. 656, a3) 此經後半則表明了佛陀與阿羅漢的差別,在於佛陀是這個世界、這個時期,第一位無師自悟佛法並教導給眾生的覺者,而所有的聲聞眾乃至阿羅漢,則是聽聞佛陀講說佛法後,照著修行而得以解脫。在卷二十六第684經,則進一步闡述有「如來十力」,是佛陀超越聲聞眾的能力。 (七六)~(七九)[讀經拾得]本經的南傳譯本,以及和本經意義雷同的《雜阿含經》卷一第8經、《中阿含經》「跋地羅帝偈」,都沒有提到三世「色」的「有」或「無」。 (八〇)[讀經拾得]本經的對應經典有《佛說法印經》及《佛說聖法印經》,這兩部經有較為詳細的說明,值得對三三昧有興趣的同學深入研究。 綜合這幾部對應經典的內容,聖法印的幾個重點整理如下:
(本表為綜合第80經及其對應經典而整理,細部的次第,例如上表內中括弧〔〕的部分,不同的經論略有出入,請以實修印證為依歸。) 這裡所講的「聖法印」,也可以對應到用以判別是否為佛陀正法的「三法印」:「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滅」,如其餘經律中所說:
(八一)[讀經拾得]佛法中所說的眾生「清淨」,在於心的解脫。 (八二)~(八七)雜阿含經卷第三雜阿含經卷第四(八八)~(九一)[讀經拾得]本經中佛陀教導在家眾,如何在現世、未來世,都能安樂:
關於「正命具足」一段所說的「等入等出」,有的同學會質疑那是不是就不儲蓄了?其實不是的,這段是指量入為出、量力而為,避免花的錢比賺的多(出多入少),或是吝嗇、捨不得花錢(入多出少)。佛陀在其餘經中有更詳細的說明,例如在《雜阿含經》卷四十八第1283經、《中阿含經》〈善生經〉、《長阿含經》〈善生經〉中,都有列舉在家人可將收入做飲食維生、置產營生、投資求利、儲蓄備用的配置。 (九二)~(九三)[讀經拾得]長生婆羅門準備殺生進行祭祀大會,佛陀告訴他殺生這些身、口、意的惡業反而會有惡報。婆羅門教有事火(投供物入火中祭天)的修法,佛陀也因勢利導以「火」為喻,告訴長生婆羅門應該要供養父母、家庭、修行人這三把火。同時還要滅了貪、瞋、癡三把火。 長身婆羅門領悟到殺生是錯的,而放生時,希望他們:「隨意自在,山澤曠野,食不斷草,飲淨流水,四方風中,受諸快樂。」不是為了自己而放生,而是為了讓他們解脫繫縛、生活快樂而放生。 (九四)~(九五)[讀經拾得]佛陀並沒有說施佛教才能得福,但有說施持戒的人得福較多。 在《中阿含經》卷四十七〈心品3〉第180經瞿曇彌經 (CBETA, T01, no. 26, p. 722, a19-c21),佛陀則有進一步說明「七施眾」(供養聖眾得大福)、「十四私施」(供養聖人得大福,尤其是解脫者)、及「三淨施」(施者或受者是清淨的,因此布施清淨),有興趣深究的同學可參照該經。 (九六)[讀經拾得]本經中的婆羅門溺愛兒子,給他所有的財物、娶妻成家後,自己離家靠乞食維生,兒子卻沒想到要照顧年事已高的父親。經中「曲杖為最勝……峙立不墮落」一段,是描述這位老婆羅門可以依賴拐杖,暗指他的兒子連拐杖都不如。兒子聽了,趕快把父親接回家了。 本經的對應經典中,則都描述是兒子娶妻時把財物拿走、趕走父親,較本經所述更為不孝。偈誦的意義則與本經相同,結局也一樣。 在印度婆羅門教的種姓制度下,婆羅門五十歲後要將家業交給兒子,自己離家修行苦行,乞食維生。這個家庭也算是照著習俗做,但這位老婆羅門卻不見得適合修行,只是受苦,他兒子也不關心父親。佛陀則不受限於婆羅門教習俗,將他們導向「應孝順父母」的世間正見上,點醒了老婆羅門的兒子。 (九七)~(九八)[讀經拾得]《雜阿含經》中有幾則記載,佛陀若因說偈而得到原本不信佛的人的供養,則不接受這個供養,以表示佛陀不是為了求取供養而說偈的。 而見到食瑞應相(食著無蟲水後煙起涌沸)的婆羅門們,各人反應不同:有些直接生起信心,要求出家;也有些嚇到,趕緊回去拜拜收驚。 從這一經中我們也可以瞭解佛陀接受供養的原則:不以說法來換取供養。 不過,這個原則並不是說法之後就不能接受供養;佛陀也曾在說法之後,默然接受食物供養。例如《雜阿含經》第1030經記載:有一次給孤獨長者生病,佛陀前去探病,並且為長者說三受及四不壞淨等法。說法後,長者請佛陀留下來接受食物供養,佛陀默然接受長者的邀請。 若細心去體會,會發現這兩者情況大不相同:在第1030經中,給孤獨長者平時就信仰佛法並供養三寶;而在本經中情況是,邀請者原本不信佛法,也不想供養三寶。但在佛陀說法之後,才相信佛法而發心供養。由這兩個情況的差異,可以體會在什麼情況下接受供養是「因偈得食」。
另外,在《別譯雜阿含經》卷五第99經中,則記載了佛陀「因偈得食,則不受」的原則: 相關記載可參考本經、本卷第102經、卷四十二第1157經、卷四十四第1184經,以及《別譯雜阿含經》卷五第99經。 (九九)~(一〇二)雜阿含經卷第四雜阿含經卷第五(一〇三)[讀經拾得]
在《阿含經》中,有許多佛弟子在生病痛得死去活來時,進修於佛法的例子,有的人可以因為對於佛法的體悟,減輕甚至滅除病苦。以本經為例,差摩比丘在痛苦中,觀察五受陰是無我的,因此雖然身痛,終於心得解脫,病也康復了。 《雜阿含經》卷二十還有幾個類似的例子,佛弟子們在生病時修習四念處,或是依四不壞淨(對佛、法、僧、戒的堅固信心)修習六念,而能減緩痛苦。 也有尊者在生病時,思惟苦集,觀察苦的集與滅,觀空,而能除斷苦。例如《增壹阿含經》卷六〈利養品13〉第7經記載須菩提尊者觀空滅病苦的經過。 也有尊者誦習七覺支,病竟然就好了,例如《增壹阿含經》卷三十三〈等法品39〉第6經記錄均頭尊者如何從重病好轉。 若是絕症或身體已完全毀壞的,也能好走,證得涅槃。在《雜阿含經》卷三十七第1025經就有記載一位剛出家的落魄比丘,生了重病,因為佛陀的一番教誡,他雖然仍過世了,但證得了阿羅漢,解脫輪迴。 《雜阿含經》卷四十七第1265~1266經和卷三十七第1023~1038經是「病相應」的內容,也有記錄佛陀和弟子在探病時的說法。
初果聖者斷身見、戒取、疑,其中「斷身見」即斷除「五陰是我」等見解。本經中差摩比丘已破除了「五陰是我」的見解,但還有我慢、我欲、我使的習氣。就佛學的角度來看,差摩比丘當時應該最少已證初果,甚至可能斷了五下分結而證三果,但尚未斷盡煩惱,還不是阿羅漢。在經過和上座比丘們的佛法論辨後,於五受陰「增進思惟」四聖諦,差摩比丘才斷盡煩惱,證得解脫。
本經中「花香」或許譬喻「我慢、我欲、我使」,「根莖葉鬚精麤」則譬喻「五受陰」。 差陀比丘不認為五陰是我,但還有「我慢、我欲、我使」的殘餘習氣,猶如人們不認為花香等於花的某一部分構造,但就是聞得到花香。 科學上來看,花香源於花瓣中一種油細胞不斷分泌帶有香味的芳香油,芳香油隨水分一起揮發,這就是人們聞到的花香。因此花香的確不是花的某一部分構造,而是分泌物揮發的味道。修行人縱使沒有「我見」了,還可能有「我慢、我欲、我使」的殘餘習氣繼續散發。 另一方面,花香是因緣生滅的,我慢、我欲、我使也是因緣生滅的,可增進思惟四聖諦而滅之。
「上座比丘」是出家年數較多的比丘,但不一定出家年數較多就已證果。本經中有很多位上座比丘,其中也有原先尚未證果的,在聽聞差摩比丘說法後證果。
佛陀教導弟子要探望、關懷生病的弟子,佛陀本人也常探視病人,甚至說探望病人的功德和探視佛陀的功德一樣,如《增壹阿含經》卷五〈壹入道品12〉第4經:「其有瞻視病者,則為瞻視我已;有看病者,則為看我已。」(CBETA, T02, no. 125, p. 569, c1-2) 本經正是佛弟子們彼此互相關心、探病,進而對法義有更進一步的體會的例子。 (一〇四)[讀經拾得]此經指出「阿羅漢身壞命終無所有」是邪見。為什麼這是邪見? 如果阿羅漢仍自認是一個輪迴的主體,是「我見」,若說命終後什麼都沒有了,則是「斷見」。本卷第106經也講說「如來死後是有、是無」是「無記」(不予回答)。這些問題是根基於「有一個生死輪迴的主體」來問的,而在究竟的角度來看,阿羅漢已經徹底解脫於五陰了,只有因緣的生滅,而沒有「我」的主體。 有這樣的認知,般若經典的許多內容才能正確地理解,例如《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阿羅漢能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不?」
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實無有法名阿羅漢。世尊,若阿羅漢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 (CBETA, T08, no. 235, p. 749, c7-10)
「須菩提,於意云何,可以身相見如來不?」
「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 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CBETA, T08, no. 235, p. 749, a21-25) (一〇五)[讀經拾得]
(一〇六)[讀經拾得]本經的南傳相當經文,最後還有一句:「從以前到現在,我只安立苦以及苦之滅。」 也有人翻譯為「從以前到現在,我只教導苦以及苦的止息」。 這句為北傳經文所無,相當的《瑜伽師地論》段落也沒有提到這概念。這句話另外在南傳的《中部尼柯耶》第22經出現,該經記載外道毀謗說佛教的解脫是斷見,佛陀在澄清這毀謗時也提到:「從以前到現在,我只安立苦以及苦之滅。」相當的《中阿含經》經文也沒有這句話。 也就是說,此句話只零星見於南傳巴利藏,有可能是古代南傳部派論師的註釋在傳抄過程混入經文中。 雖然這句話可能非原經文,但其意義是說得通的。南傳經文中說佛陀「只安立苦以及苦之滅」時,都是當外道基於常見、斷見提出問題,若陷在其錯誤的框架中則難以正確的回應。因此佛陀跳出其錯誤框架,以佛法的「四聖諦」框架來回答,也可說是以「苦以及苦之滅」來回應。 另一方面,根據佛教的看法,佛陀並不只知道字面上的「苦以及苦之滅」,而是「正遍知」的,如《中阿含經》卷五十九第212經中所探討。 (一〇七)~(一〇九)[讀經拾得]
本經列舉了在禪定中一一觀四大乃至五陰時,由於所見的境界,可能會臆測出五陰是我、異我、相在等邪見。例如得「地一切入處正受」時,感覺到身體內外的「地大」(堅固性)都統一了,沒有邊界,超越「小我」而有「大我」的體驗,但佛陀告訴我們這「大我」也是無常、無我的。 同理,以水、火、風、青、黃、赤、白為所緣而入定,會感覺到身體內外的水、火、風、青、黃、赤、白遍及一切,例如身心乃至宇宙都融入無邊無際、寧靜安祥的白光之中,就是「白一切入處正受」。這是不錯的定境,但一些人因此以為寧靜安祥的白光就是「真我」,則是錯誤的臆測。《中阿含經》卷五十九第215經有對這些定境更多的說明。 有了佛法的正見,才能超越這些片面的見解,得證無我的智慧,獲得解脫。從此經也可得知觀五陰的無常、苦、空、非我,不只是要在概念上的瞭解,更重要的是在禪定中的諦觀體驗。 「我思故我在」,是將五陰的哪一陰當作了「我」?
本經中對於外道所認知的「五陰是我、五陰異我、我中五陰、五陰中我」有詳細的定義。 凡夫執著認為在五陰中有「我」,例如就色(身體)與「我」的關係而言,凡夫可能誤認:
其中「我中色」、「色中我」合稱為色與我「相在」。 就邏輯來看,「色異我」、「我中色」、「色中我」都是認為色是我所(擁有的),其中「色異我」特指「色」和「我」各自獨立,「我中色」特指「色」包含於「我」之中,而「色中我」特指「我」被包含、遍布於「色」之中。以糖和水來比喻,「色異我」就像分離的糖和水,「相在」就像糖溶在水中。糖雖然在水中,也與水無法區別,但糖畢竟不是水,就如「我」與「色」相在。 這些可以引申而含括外道的各種我見,例如一些外道認為大地之母(Earth Mother、Gaia、大我)是一種永恆的覺知(識),遍於一切物質(也包括身體)之中,一切物質都有大地之母在其中,這也屬於「色中我」。 本經中所述各種身見的邏輯關係,可參見如下示意圖: 上述二十種身見只是列舉,邏輯上可有各種不同的排列組合,例如外道以為 「全部五陰為我」、「我在五陰之外」,甚至只有色受想是我,或是色受想異我等等。 佛陀則發現五陰都是因緣生滅的,一切的身心運作中沒有不變的自我。 (一一〇)[讀經拾得]本經記載佛世時的知識分子、聰明而高傲的薩遮尼犍子聽說佛陀講無我,就去拆台說五陰是我,結果反被拆台,可見有聰明不見得有智慧。 而此經中佛陀以國王對於國土應該要能自在,來破斥五陰是我的說法,可與卷二第33、34經的前半部對讀:「色非是我。若色是我者,不應於色病、苦生,亦不應於色欲令如是、不令如是。」(CBETA, T02, no. 99, p. 7, b23-25) 本經最後一段,比丘問佛:「離車族的人幫薩遮尼犍子辦桌供佛,從哪邊獲得福報呢?薩遮尼犍子辦桌供佛,從哪邊獲得福報呢?」佛陀回答:「這些離車族的人是為了薩遮尼犍子而準備飲食,所以將由薩遮尼犍子的因緣而得福,薩遮尼犍子則獲得了供佛的福報。離車族的人布施所獲得的是還有貪、瞋、癡的因緣果報,而薩遮尼犍子布施所獲得的是無貪、瞋、癡的因緣果報。」可見布施所獲得的福報,會因發心的不同而有差別。 雜阿含經卷第五雜阿含經卷第六(一一一)~(一二二)[讀經拾得]「眾生」的梵語sattva或巴利語satta,中文音譯「薩埵」,又義譯為「有情」。此經中的「眾生」一詞,一語雙關,同時指其「眾生」、「有情」兩個意義。 (一二三)~(一三三)[讀經拾得]本經中「六見處」可能是指:
這六見處所見,通通都是「無我」的(非我、不異我、不相在)。 前五見處是經中常提的五陰,在第一個「色」及最後一個「識」額外有舉例說明,這是佛經中常見的說法形式。 第六見處是說不管根據什麼理論或見解,例如有人聲稱有「常恒不變易法」或「我是斷滅不存在的」,不管怎麼講,聖者知道這些所描述的東西通通都是無我的。 說「我是斷滅不存在的」,其實仍然是基於「我見」,因為這仍是由有「我見」的凡夫根據「我見」而作的臆測,硬說「我」是「斷滅不存在」,不是如實觀因緣生滅而無我。例如唯物論者主張死後一了百了的斷滅見,但唯物論者不會沒有「我見」或「我執」,也無法脫離輪迴,只是由於唯物論者無法如實知輪迴相續的現象而作錯誤的推論。 第六見處可以引申包含各種邊見,像是若有新興宗教聲稱其供奉的佛是超出三界的「造物主」,或發明某高於五陰的識是不滅的「真我」,聲稱:「這些不在五陰之內,因此佛陀說的『五陰無我』不適用」,雖然號稱不屬於五陰(第一見處至第五見處),其實仍不出五陰,都屬於第六見處的邊見,佛陀兩千六百年前就講明這一切都是無我的。 卷三第63經就說了:「若沙門、婆羅門計有我,一切皆於此五受陰計有我。」(CBETA, T02, no. 99, p. 16, b15-16) 從佛教的角度,外道聲稱的我其實不出五陰。 相關的諸多經文佐證,可參照線上「進階辨正」的內容。 (一三四)~(一三八)雜阿含經卷第六[讀經拾得]雜阿含經卷第七(一三九)[讀經拾得]本經意義同卷六第133經,註解也可參見該經。 (一四〇、一四一)~(一四七)[讀經拾得]搭配上一經的「三受」來看,三受會有三苦,因此說「觀受是苦」、「諸受皆苦」。 (一四八)[讀經拾得]民間小說相傳,宋朝大文學家蘇東坡有次提了一首詩:「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頗為得意,遣書僮送給他的好友佛印禪師。 禪師看了詩,揮毫批了兩個字,就叫書僮帶回去。 蘇東坡打開回文一看,竟然是「放屁」兩個字,立刻乘船過江,找禪師理論。 渡江到了金山寺,誰知佛印禪師已外出雲遊去了。而禪師的門板上貼了一個聯子,上面寫著:「八風吹不動,一屁打過江。」 這則故事不見於史傳,然而也反應了佛經中所說的八風,早已為民間所熟悉。 唯有於五陰離我見、捨欲貪,才能不為八風所動。 (一四九)~(一五四)[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否定因果論,是佛教「世間正見」的相反。關於「世間正見」,可參考卷四的導讀。 (一五五)[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就是外道六師的「末迦梨瞿舍利子」主張的宿命論,認為人的際遇不是由自己的意志、行為造成的,一切隨命運擺布,努力是徒然的。 (一五六)[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就是外道六師之一「阿耆多翅舍欽婆羅」主張的唯物論、斷滅論。認為人是由地、水、火、風四大元素造成,死後還歸地、水、火、風,全部敗壞,一了百了,沒有來生。 這樣的唯物論也是現代普遍的一種看法,認為一切就只是物質的運作而已。 (一五七)[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是外道六十二見中的「無因論」之一,主張萬物都是無因無緣,不管好的、壞的事物的產生,都沒有原因。 (一五八)[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是外道六十二見中的「無因論」之一,主張萬物都是無因無緣,不管好的、壞的事物的產生,都沒有原因。 (一五九)[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是外道六十二見中的「無因論」之一,主張萬物都是無因無緣,不管好的、壞的事物的產生,都沒有原因。 (一六〇)~(一六一)[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就是外道六師的「迦羅拘陀迦栴延」的主張,認為眾生的存在有七種成分是真實的:地、水、火、風、苦、樂、命。這七種成分不必靠任何條件產生,而能安住不變。因此,縱使用刀砍頭,也不會死,因為刀只是在七法之中穿過罷了。因此也沒有揮刀的人,也沒有被砍的人,否定善惡觀念、道德觀念,也是一種唯物論。 此邪見所認為的「七身非作、非作所作、非化、非化所化」,意指外道認為這七種成分是最根本的元素,既不是由別的東西直接產生、也不會由別的東西輾轉產生,因此這七種元素是不會消滅的。 (一六二)[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就是外道六師的「富蘭那迦葉」等所說,無道德論,否認善、惡的業報。認為殺生、偷盜、邪淫、妄語等種種惡事不會有罪報;作種種善事,也不會有好報。 (一六三)[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就是外道六師的「末迦梨瞿舍利子」主張的宿命論,認為人的際遇不是由自己的意志、行為造成的,一切隨命運擺布,努力是徒然的,經歷過所有這些輪迴,自然就會解脫。 本經中「我常持戒,受諸苦行,修諸梵行,不熟業者令熟,已熟業者棄捨,進退不可知」所述的,不管是苦行外道也好、佛教也好,都與宿命論主張的一切自有定數相衝突,於是被此類外道拿來當攻擊的對象:就說一切都有定數了,還要持戒、修苦行、梵行做什麼?所以這類外道認為「無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說」。 現代也有一些前世今生的思想,承認有輪迴的存在,表示輪迴本身就是學習、就是修行,經歷輪迴自然就會到更高的境界。這種思想雖然通常是鼓勵積極、正向的思考,但也接近於「經歷過所有這些輪迴,自然就會解脫」的見解。佛陀則表示輪迴不一定向上提升或向下沉淪,輪迴再久也不會自然解脫,端看所造的業而決定輪迴的去向。 (一六四)[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就是外道六師的「先闍那毘羅胝子」主張的不可知論,沒有自己固定的主張,而是仗著語言的技巧去駁倒對手,如同「白馬非馬論」一般。 (一六五)~(一六六)[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是基於「我見」而生起各種錯誤知見的一些列舉。 (一六七)[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是基於「我見」而生起各種錯誤知見的一些列舉。 (一六八)[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即「十四無記」,佛陀不予回答的問題。 要如何正確地看待「十四無記」的問題?可參見卷十第262經:「如實正觀世間集者,則不生世間無見,如實正觀世間滅,則不生世間有見。[……]如來離於二邊,說於中道」(CBETA, T02, no. 99, p. 67, a2-4) 佛陀離於有、無的二邊,離於斷、常的二邊,以因緣法講說世間完整的面貌。 有同學會問說:「十四無記有『世間無常』,佛教也認為『世間無常』呀?」其實兩者雖然中文字面相同,實際的意義卻不一樣。十四無記所說的「世間無常」是將宇宙(世間)視為一個主體、大我,認為這個主體是無常,會消失而一了百了,屬於斷滅論。佛教所說的「世間無常」則是基於因緣的分析,描述人世間的遷流變化,而非有一個主體、大我。 至於「如來死後有」等問題,則可參見卷五第106經「導讀」的說明。 關於佛教對於「十四無記」的看法,也可參考《雜阿含經》卷五第106經、卷十六第408經、卷三十二第905經、卷三十四第962經,《中阿含經》卷六十第220經,《長阿含經》卷十二第18經歡喜經。 (一六九)[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是外道六十二見的「常見」及「半常半無常論」的一些列舉,都是以「我」為中心,而對世間的本質進行臆測。佛教則是從緣起來看世間,了知世間因緣生、因緣滅,而不是以「我」為中心。 (一七〇)[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即是外道六十二見的「現世涅槃論」,有的認為能離開世間的五欲娛樂就是永遠的煩惱的止息,有的認為四禪是永遠的煩惱的止息。而佛陀發現,縱使是四禪也是因緣生滅的。 (一七一)[讀經拾得]此經所記載的邪見,是外道六十二見的「死後有想論、無想論、非想非非想論」及「斷滅論」的一些列舉。 (一七二)~(一七三)[讀經拾得]本經的各小經將過去、未來、現在(的各種排列組合)的五陰都一一表示為無常法而應斷。例如不管是記憶中的、或是宿命通回憶的過去五陰,都是無常、不應該執著的;希求於未來的、或是天眼通預見的未來五陰,也是無常、不應該執著的。 這些經文和《雜阿含經》中常見的以下經文也相通:「當觀知諸所有色,若過去、若未來、若現在,若內、若外,若麁、若細,若好、若醜,若遠、若近,彼一切悉皆無常。正觀無常已,色愛即除。色愛除已,心善解脫。」(CBETA, T02, no. 99, p. 4, c26-29) (一七四)~(一七六)[讀經拾得]四念處是依據身、受、心、法而實修,參見卷二十四的說明。 (一七七)~(一七八)[讀經拾得]本經說明以四正勤(四正斷)精進努力:(1)已生惡令斷滅、(2)未生惡令不生、(3)未生善令生起、(4)已生善令增長,而斷無常。 《雜阿含經》的「正勤相應」在千年的傳抄中已佚失,所以對此主題的探討要多參考其他經典及南傳《相應部尼柯耶》的對應經卷。 (一七九)[讀經拾得]本經說明應修行四如意足,精勤禪定成就神通,而斷無常。 《雜阿含經》的「如意足相應」在千年的傳抄中已佚失,因此對此主題的探討要多參考其他經典及南傳《相應部尼柯耶》的對應經卷。 四如意足中:
依悲、智、願、行所引發的禪定而成就神通、解脫,也是四如意足。 (一八〇)[讀經拾得]五根是五種能轉迷為悟的能力,詳見卷二十六。 (一八一)[讀經拾得]五力是由五根實修而發揮出的具體力量,詳見卷二十六。 (一八二)[讀經拾得]七覺分是覺悟的七個要素,詳見卷二十六、二十七。 (一八三)[讀經拾得]八正道是邁向解脫的八個正確途徑,詳見卷二十八。 (一八四)[讀經拾得]本經說明應修習(四聖諦的)道諦,而斷無常。 (一八五)~(一八六)[讀經拾得]觀五陰無常、苦、空、非我,不只是概念,更是需要實證的。實證的修法,最常見的就是「止觀」:「止」是心專注於一處(或一境)而不散亂,例如專注在呼吸上,止息想念與思慮,可以培養「定」;「觀」是洞察,例如觀無常,可以培養「慧」。止、觀配合,則可以實證真理。 (一八七)[讀經拾得]貪欲熾盛時,就會失去智慧,而不能夠知道五陰無常。其餘各種執著熾盛時也是如此。 雜阿含經卷第七雜阿含經卷第八(一八八)~(一九五)[讀經拾得]
(一九六)~(一九七)[讀經拾得]本經的南傳相當經文沒有提到「三種示現教化」,而是直接解說「一切燒然」。但在其它南傳經文(例如南傳《增支部尼柯耶》3集61經,相當於《中阿含經》卷三十五〈梵志品2〉第143經傷歌邏經)也有講述三種示現教化,並且表示三種示現教化中,以「教誡示現」為最上。 (一九八)[讀經拾得]
此時即有視覺。視覺(眼識)只是單純的「看到」影像,還沒有攙雜人的主觀意識;主觀意識是在此訊息(成為法境)傳到意根時,由意識加以識別、意觸生想加以取相、意觸生行而有意志造作,人腦才識別出畫面的意義。 眼根通俗的講法是眼睛,而根據佛學及生理學,精確的來看可能包括視網膜、視神經等組織;眼接收的色,通俗的來講是影像,而根據物理學精確的說法是光線。同學們只要瞭解在修行上身心運作的原理即可,不必拘泥於生理學或物理學的用詞,本書中也不特別加以區分。 感官接收的訊號傳到最後,由意根作最後的反應,而會起心動念。當意觸時如理作意而不生愛,斷了十二因緣的鎖鏈,就不會導致後續無常的苦了。生活上如此,禪定也是一樣。 (一九九)[讀經拾得]本卷第213經:「何等為二?眼、色為二。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為二,是名二法。」 如實觀「無我」,當「眼耳鼻舌身意」接觸到「色聲香味觸法」時,沒有我、我所的執著,才能不起欲貪,也就是「越於二」;這或許也是「不二法門」在《阿含經》的定義。 六根遇六境不染著,六識就不會生長增廣。 (二〇〇)[讀經拾得]從本經可知,為他人講解佛法,也是一種修行。 《長阿含經》卷八第9經眾集經也提到,為他人說佛法,是「五解脫入」(從大師聞法、受持諷誦、為他人說、思惟分別、於法得定)之一,能讓修行者分別法義後得法喜,得法喜後得輕安,得輕安後得定、得定後得實知見而解脫。(CBETA, T01, no. 1, p. 51, c3-12) 本經記載佛陀觀察到羅睺羅「未堪任受增上法」,而要羅睺羅漸次為人講解「五受陰」、「六入處」、「尼陀那」等法,這些法都有解說世間的運作。羅睺羅在為人解說的過程中,也加深了自己的修學基礎,等到羅睺羅「堪任受增上法」後,佛陀向他深入解說「無常」等出世間解脫法(「增上法」),羅睺羅在聞、思、修後也就證阿羅漢了。對比之下,佛陀的確一向由淺入深地教導弟子,對於剛接觸佛法的人,通常先由「施論、戒論、生天之論,欲為穢惡、漏、不淨行」等人天善法開始解說,等到弟子心開意解,才教導苦集滅道等出世間法,弟子就得法眼淨了。《增壹阿含經》卷十四〈高幢品24〉第2經(CBETA, T02, no. 125, p. 616, a2-9) 等許多經典都有記載佛陀由淺入深的說法次第。 本經相當的南傳經文沒有提到佛陀要求羅睺羅為人講解「五受陰」、「六入處」、「尼陀那」,而是直接記錄佛陀觀羅睺羅解脫智熟後,說「一切無常」。南傳經文另外記載佛陀開示後「許多跟在一起的天眾們的遠塵、離垢之法眼生起:『凡任何集法都是滅法』」。 (二〇一)~(二〇三)[讀經拾得]此經中的「一法」即「無明」;「一法斷」,斷無明,即「明生」。 如何照見「無明」以「明生」?可正觀六根、六境、六識,因緣生起的六受,都是無常。 (二〇四)~(二〇七)[讀經拾得]
「精勤繫念」即「止」、「定」,「如實顯現」即「觀」、「慧」。 上一經及本經都說明了,要證知佛法深義,得因定發慧,止觀俱修,而不只是在概念上瞭解。
本經提到「修無量三摩提」,有二種可能的解釋: 第一種解釋是修各種不同的定,例如四禪及三三昧。 第二種解釋是修無量心三昧,也就是基於慈悲喜捨四無量心之一而修定的方法。 本經相當的南傳經文沒有「無量」一詞。 (二〇八)[讀經拾得]
(二〇九)[讀經拾得]
六根猶如外境進入身心的管道,根境觸後,常使人心意動搖,產生後續的五陰。六根各自緣生的五陰,如何讓人味著,以下為一些例子:
色、受、想、行、識不一定全有,但最後一定會經由「意」,才會有意識的苦或樂。例如眼根接觸影像、生眼識,而「看到」後,所看到的訊息由意根加以認知(意識)、執取。 這個過程,《中阿含經》卷五十八〈晡利多品3〉第211經大拘絺羅經是說:「眼根,耳、鼻、舌、身根,此五根異行、異境界,各各受自境界。意為彼盡受境界,意為彼依。」(CBETA, T01, no. 26, p. 791, b15-17) 也就是說,意根是由六根提供訊息,所謂「緣意、法,生意識」,這個「法」就是六根傳來的「訊息」。佛教的論中一般認為前一剎那的意識,成為下一剎那的意根,接收了前一個剎那的法境(受、想、思),如此念念生滅、念念相續。 這是每天無時無刻的起心動念,由意而執取,也能由意而捨棄。若意識能捨、能無我,就是解脫自在。(參見本卷第229經。) 打坐時想要專心,但念頭一直不由自主的亂跑,是因為意根染著了哪些味? (二一〇)[讀經拾得]本經提到有地獄叫做「六觸地獄」、有天界叫做「六觸天」。另一方面,地獄之苦也是六觸之苦,天界之樂也是六觸之樂。 佛陀表示「莫樂莫苦」,不要向地獄之苦去,也不要沉迷於天界之樂。 (二一一)[讀經拾得]
此經中佛陀是描述他未成道前的經驗。一般說來,打坐時的妄念是本於過去的經驗而來的居多、對於正在用功的當下的妄念較少。若打坐時會思考到未來的計畫,可能妄念已太粗重、而完全脫離了打坐所採用的所緣或方法了。因此若非心思散亂,打坐時追逐未來的妄念應該最少。 這些妄想會影響打坐,因此佛陀接著開示,要守護六根,進一步的則在禪定中滅除六根殘餘的執著或「關掉」六根,就能「色想即離……法想即離」。可注意的是這邊的六根是微觀的六根、念念生滅的六根,由前一剎那的身心(名色)而緣生的下一剎那的感官(六入處),因此可以滅除。關於念念生滅的六根的深義,有興趣的同學可研究《雜阿含經》卷十三第335經《第一義空經》(CBETA, T02, no. 99, p. 92, c12) 。
要瞭解阿難解釋了什麼,可將整篇經文的脈絡貫串起來看,才能知道阿難如何用幾個字畫龍點精而廣說: 佛陀提到了(a)打坐時有對於過去、現在、未來的妄想,因此努力守護六根,而能致涅槃。佛陀又進一步解釋,(b)滅六入處可離色想乃至法想。 阿難解釋說:「世尊略說者,即是滅六入處有餘之說」,他的解釋其實只多了「滅六入處有餘」這幾個字。滅除了六入處的有餘、執著,斷了六入處所緣生十二因緣的鎖鏈,自然就將(a)和(b)串在一起,而能達到涅槃。 (二一二)~(二一三)[讀經拾得]本經表示如實知「受」支,就能滅「愛」(貪欲身觸、瞋恚身觸)、「取」(戒取身觸、我見身觸)、「有」(惡不善法)等支,滅掉十二因緣後續的苦果。 能如實知,就從「無明觸」變成「明觸」,不再受苦,參見卷二第45經。 (二一四)[讀經拾得]本經在文字上寫道「受、想、思(行)」是觸已受、受已思、思已想,看似有次序。然而若由其餘各經來看,其實是觸「俱生」受想思。相當的南傳經文則順序為觸已受、觸已思、觸已想。 (二一五)[讀經拾得]
在六根識知六境時,從有貪到不起貪都如實知,就是當下體證佛法,就是「現法、滅熾然、不待時、正向、即此見、緣自覺」。 (二一六)[讀經拾得]後世佛教徒將流轉生死的無量身、口、意業稱作海,例如《地藏菩薩本願經》卷一〈忉利天宮神通品1〉:「三業惡因之所招感,共號業海」(CBETA, T13, no. 412, p. 779, a7-8),其原始定義可見本經。 如何能渡過「業海」?本經及下一經中,佛陀告訴了我們根本之道。 (二一七)[讀經拾得]本經以大海比喻六根,海上的濤波比喻六境。 (二一八)[讀經拾得]本經分析要有根、境、識,三事和合,才會有觸,引發之後的因緣。 若「觸」滅,即可滅掉十二因緣後續的苦果: 觸滅 → 受滅 → 愛滅 → 取滅 → 有滅 → 生老病死憂悲惱苦滅 有同學問:「觸要怎麼滅?」 最根本的,無明滅,則無明觸滅,也就是由十二緣起的根源「無明」滅起。《雜阿含經》卷二第45經:「多聞聖弟子於此六觸入處,捨離無明而生明,不生有覺、無覺、有無覺、勝覺、等覺、卑覺、我知我見覺。如是知、如是見已,先所起無明觸滅,後明觸覺起。」(CBETA, T02, no. 99, p. 11, b15-19) 另外,既然觸是要三事和合,若沒有三事和合,自然也就沒有那個當下的觸,例如禪定中關掉眼根,詳見卷九第241經的經文導讀。但暫時沒有觸不算是解脫,只能暫時不造新業,無間等的斷無明才是治本之道。 苦滅道跡,微觀的就是滅無明,巨觀的就是行八正道。 (二一九)~(二二六)[讀經拾得]本經中「我見色、眼我所、相屬」即「眼是我、異我、相在」:
(二二七)[讀經拾得]《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CBETA, T08, no. 235, p. 749, c21-22) (二二八)~(二二九)[讀經拾得]眼、耳、鼻、舌、身的運作,若不是在禪定中,一般人不易開關自如,遑論滅除其微觀的受想行識。 意的運作,也就是起心動念,則較容易下手。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嘗到的、摸到的會傳送給意根,這時意根有「明」、滅「無明」,就能解脫(出世間),因此本經說「出世間意」是無漏法。
關於「出世間意」的訓練,在此引用南傳《小部尼柯耶.優陀那》〈覺品1〉第10經巴希亞經以作參照。佛陀曾教導來求法的外道巴希亞:「巴希亞,你要如此的修習: 《雜阿含經》卷十三第312經也有類似的意涵。 雜阿含經卷第八雜阿含經卷第九(二三〇)~(二三一)[讀經拾得]《佛說八大人覺經》:「第一覺悟:世間無常,國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陰無我。」(CBETA, T17, no. 779, p. 715, b7-8) 以本經中佛陀所解說的「世間」來看,前後呼應,的確是無常及危脆。 (二三二)[讀經拾得]中國古代曾有一些論師說小乘是「我空、法不空」,而大乘是「我法皆空」。然而佛陀在《阿含經》就已開示了世間空的道理,可見一些論師說《阿含經》是小乘經的判教,恐怕有些誤會。 另一方面,有些剛開始讀經的初學者,因為南傳相當於北傳《雜阿含經》卷一「無常、苦、空、非我」的《相應部尼柯耶》經文是說「無常、苦、非我」,而誤以為南傳《相應部尼柯耶》完全不講「空」,五陰、六根不「空」。其實,南傳《相應部尼柯耶》也有經文清楚載明五陰、六根是「空」,例如本經相對應的南傳經文:南傳《相應部尼柯耶》〈六處相應35〉第85經空經。 而諸如《雜阿含經》卷五第110經:「此五受陰勤方便觀,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CBETA, T02, no. 99, p. 35, b4-5),相對應的南傳經文為「如理思惟;五受陰無常、苦、病、癰、刺、痛、病、他、壞、空、無我」,其中「病……壞」可以解為是說明「苦」的,因此南傳經文也同義於「無常、苦、空、非我」。 南傳《相應部尼柯耶》〈譬喻相應20〉第7經楔子經則記載,佛陀以鼓的朽壞為喻,說明「如來所說甚深、義之甚深、出世間、與空有關的經典」將被比丘們所忽略進而消失,也是佛法的式微。 由本經來看,佛教所說的「空」和「無我、無我所」是一體的二面。 很多的宗派論戰,如同佛陀說的「瞎子摸象」比喻,摸到象鼻的,就說摸到象牙的不對,各各共諍。佛子還是要深入經藏,放下偏見,自洲自依、法洲法依,願解如來真實義。 (二三三)~(二三五)[讀經拾得]依據菩提比丘的註解,在巴利語中「師(阿闍梨)」和「行」(南傳作「襲擊」)可以是一語雙關,「弟子(內住者)」和「邊住」(南傳作「住於他之內」)也可以是一語雙關。另外,出家律中有「諫習近住法」(不應親近惡友朋黨,共同作惡或互相掩飾),和「近住(弟子)」字面或許也算相關。因此本經倒不是指「師」、「近住弟子」本身是不好的。
(二三六)[讀經拾得]本經中佛陀教導比丘如何在入世應對的行、住、坐、臥間,收攝心念,無有愛念染著,以作為入禪定的準備。當今社會的應對更為複雜,更需要在平日自淨其意,修習禪定才能有成就。 對於在家居士而言,可在齋日受持八關齋戒,練習一日一夜學阿羅漢,「身在家、心出家」的修習。 (二三七)~(二三九)[讀經拾得]
(二四〇)~(二四五)[讀經拾得]本經的「四品法」是:
也就是說:
前兩項是凡夫的境界,後兩項是聖者的境界。藉著守護根門、離於執著等日常修持,而能轉凡入聖。 無論是本經、無漏法經、律儀、守護根門,都教導我們:於可念六境不生貪,於不可念六境不生瞋。 這不但日常生活中可以應用,禪修時也很好用,例如坐了一炷好香,或體驗到好的境界,若要進階到更高的層次,則可訓練自己不起貪心。若坐得全身酸痛,或周圍環境吵鬧,也不要因此生氣,反而可訓練自己遠離瞋心。 畢竟佛弟子修行的最重要目的並不在於求得特別高深的禪境或神通,而在於斷除貪瞋癡。 因此,不管是可愛或不可愛的境界,都可以是修行的好道場。 (二四六)[讀經拾得]天魔波旬是欲界最高天「他化自在天」的天主之一,只要有眼、耳、鼻、舌、身、意等六觸入處的地方,放眼所見都是他的勢力範圍,而問佛陀:「看你能跑到哪兒?」 佛陀回答:「你有六觸入處的勢力範圍,但沒六觸入處的地方你就到不了了,而我就到那邊。」 「六觸入處」直翻是由「六觸」進入身心的管道,常特指六觸使人心意動搖、產生貪愛的過程、時空、或情境。若是在無明的狀態下的「六觸」,就是「六觸入處」,也就是「無明觸」,會造成輪迴,在魔王的掌握中。若有智慧,在根境識會遇時不因六觸而心意動搖,也就是「明觸」,斷了十二因緣的鎖鏈,自然不在魔王的領地中。 (二四七)~(二四九)[讀經拾得](二五〇)[讀經拾得]是什麼讓人玩物喪志? 有所謂「色不迷人人自迷」,同樣一個東西,某些人就迷,某些人就不迷。為什麼會迷,而無法放下? 本經講「非眼繫色,非色繫眼」,人不一定就會被物所綁住,物也不一定就會被人所綁住。「於其中間,若彼欲貪,是其繫也」,由於有欲貪的關係,才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如果沒有欲貪,就不會被物所役了,海闊天空,自由自在。 (二五一)[讀經拾得]各經中關於「無明」的定義的整理,可參見卷十的導讀。
(二五二)[讀經拾得]
此經偈中的「出火燒宅」,即後世以「出三界火宅」譬喻解脫,在《阿含經》中的出處。
本經在南傳《相應部尼柯耶》的對應經文沒有偈誦和對蛇的護咒,因此有些人斷言偈誦和對蛇的護咒是北傳《雜阿含經》所增添的。殊不知此經護咒的部分,在南傳是歸類於律藏:南傳律藏《小品》〈小事犍度5〉第6條對蛇之護咒。也就是說護咒並非北傳所增添,而是在南傳被歸入律藏中。這是合理的,因為不同部派的經律分類不同,基於生活上遇到的狀況而制訂的律儀,許多是收錄於律藏。此外,不同部派所傳的《四分律》、《五分律》、《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隨勇尊者經》、南傳《蘊護衛經》等經律也有記載本經中的事件,這些經律都有說護咒,且與本經的偈誦部分相似,但有半數不包含拼音的「塢躭婆隸」該句。 然而並不是唸咒語就不會被蛇咬,重點是「慈一切眾生」、「亦離煩惱生」的慈三昧,並祈請三寶加護,如同本經偈中所說。另外像《增壹阿含經》卷十四〈高幢品24〉第5經中也有記載佛陀以慈三昧漸除毒龍的瞋心,降伏了毒龍,不受毒龍所害,要防小蛇侵害自然是小事一樁。在本經中,佛陀毫不藏私的分享以慈三昧對治毒龍毒蛇的行法,這是實際可行的慈三昧的應用,而不是迷信或外道法。以優波先那比丘的修行,若當初知此行法,自然「則不中毒,身亦不壞」了。若有人只會誦咒卻無慈心,妄想靠咒語就不被蛇咬,那無非是畫虎類犬,學了皮毛卻忘了根本,恐怕就沒什麼效果了。
佛陀在剛開始弘法時只教核心法義,大多弟子則很快地證果。但當弟子人數大增、素質不一後,為了讓不同根器的弟子都能修行解脫,而施設不同的法門,對於弟子的律制也隨須求而調整。例如《雜阿含經》卷二十九第809經、南傳《相應部尼柯耶》54相應9經載道,佛陀早期教導比丘打坐以不淨觀為主,但後來有比丘福慧不足,修不淨觀後過度厭世而自殺,因此佛陀改教比丘較溫和的安那般那(觀呼吸)法門。另外像《中阿含經》卷五十第193經、南傳《中部尼柯耶》第21經記載,佛陀曾制戒要求比丘日中一食,每天只吃正午一餐,以節省耗費在吃飯的時間,精進修行。但後來可能因為不是每位弟子都適合日中一食,而放寬為過午不食,也就是今日的比丘戒的內容。 咒語的議題也是如此,早期佛弟子很快就能證果,沒有了身見也就不會想要趨吉避凶,《中阿含經》卷四十七〈心品3〉第181經多界經中佛陀即表示聖者不會持咒外求離苦。當時婆羅門教常以咒術辦事或變神通,但佛陀則要弟子專心修習戒定慧,縱有神通也不在俗人前展示。但當弟子人數眾多後,《四分律》卷二十七、卷三十、南傳律藏《大分別》〈波逸提49〉皆記載,有比丘尼習誦各種外道咒術,或以咒術賺錢,因此佛陀制戒禁止比丘尼持誦外道咒術、或以咒術維持生計,同時佛陀也許可以咒語排除於世間的修行的阻礙,例如《四分律》卷二十七:「若誦治毒呪,以護身故,無犯。」、卷三十:「為自護,不以為活命,無犯。」南傳律藏《大分別》〈波逸提49〉:「學憶持、為守護而學咒文……不犯也」。 南傳《長部尼柯耶》第32經阿吒曩胝經中毘沙門天王眾發願守護四眾排除惡鬼神造成的障礙,表示若四眾需要四天王天守護以避免非人的侵擾時,可以持誦此經,此經的北傳譯本《長阿含經》卷十二第19經大會經則音譯四天王天部眾的名字,稱為結咒。《佛說灌頂經》卷六也以這些名號作為咒語,並解說這咒語是「為諸凡夫(而不是聖者)而演說」,召請四天王天及其降伏的八部眾,以排除惡鬼神所擾。實務上,很多護咒的內容即是皈依三寶並召請護法龍天守護。 這些咒語原本的巴利語或梵語都是有實際意涵的,由三寶的真實語或諸天的護持而有其功效,很多譯師會義譯一遍、音譯一遍,而後人常以為音譯才是咒語。依《五分律》卷十八等等律制,比丘在接受飲食供養後,要咒願為施主祈福,說法後也要咒願迴向。《四分律》卷二十一等經律即記載佛陀本人在最初成道,接受商賈供養後,即咒願迴向之:「所為布施者,必獲其利義;若為樂故施,後必得安樂。」《增壹阿含經》卷二十九〈六重品37〉第4經等經中佛說咒願有六德,《雜阿含經》卷四十七第1241經則顯示這些迴向確實能為施主帶來利益。《中阿含經》卷四〈業相應品2〉第20經波羅牢經、《中阿含經》卷二十九〈大品1〉第124經八難經等經則表示「有呪說」是世間正見之一。 實務上,除了北傳有持咒的行法,南傳《大護衛經》 也包含許多經,記載各種護咒。南傳比丘在出家、接受布施、誦戒日、結夏安居日等場合有念誦護衛經的傳統,許多寺院則將護衛經列入每日的課誦。在家眾們則有在各婚喪喜慶場合邀請僧眾念誦護衛經祈福迴向的習俗,也常見以咒語誦念而修定的方法。南傳《彌蘭陀王問經》則記載並認可防護咒的使用,顯示了上座部佛教自初期即有咒語的使用。《香光莊嚴》雜誌第37期所翻譯的〈消災佛教〉一文,則以學術角度描述當今緬甸寺院持誦咒語的普遍情形。 近年一些學者為了避免迷信的觀感,而在重新翻譯南傳相關經律時將「護衛咒」一詞翻譯為「護衛經」,雖然古代通常翻譯為「咒」。南傳寺院通常以巴利語持誦護衛咒,而不是以翻譯後的本土語言為主,這和北傳的相關行法也有類似處。至於南傳有人認為其護咒行法較純,北傳也有人認為其持咒行法較強,這些宗派觀點就不在本文討論之列。 咒語是祝福而不是保證,《阿含經》沒有否定咒語在世間能有效果,但更強調修習四聖諦而解脫的核心法義,畢竟若因為咒語而增強了貪瞋癡,那離解脫就愈來愈遠。像《長阿含經》卷十四第21經梵動經及各律中都禁止比丘以咒術求取名聞利養,現世也有很多沉迷咒術而走上歧路的例子。把握住佛教的核心、勤修戒定慧以求解脫才是最重要的。 諸天願意幫忙四眾排除障礙以利修行,但解脫則必須由行者自己達成。如同本經偈中所說,慈悲能化解諸惡,三寶能化解三毒,善修八正道,才能得到出世間的解脫。 (二五三)~(二五四)[讀經拾得]
我們將尊者二十億耳領悟的解脫六處,和阿羅漢的資格作個比較,可發現如下連結:
也就是說尊者二十億耳的領悟,也滿足證得阿羅漢的資格。
(二五五)[讀經拾得]本經中,外道少年罵尊者摩訶迦旃延「是黑闇人,非世勝人」,可能會讓一些人誤以為摩訶迦旃延尊者出身種姓差。而摩訶迦旃延尊者的回覆中,也只提到種姓不可恃。 實際上,「迦旃延」這個種姓為婆羅門十八姓之一;而依據《佛本行集經》〈那羅陀出家品〉,摩訶迦旃延出生於巨富人家,父親富有到成為國師,而摩訶迦旃延學婆羅門教到處是第一名,成為仙人的接班人,並且在仙人過世後被視為仙人,只是仍貪名聞利養,最後因為無法回答別人的問題,去找佛陀,聽了佛法而證道。 雖然他出身婆羅門貴族,卻完全沒見到他說「我的種姓比你尊貴得多」來回覆外道少年的污辱,反而是一貫的認為四姓無別、種姓平等,貴族不可恃,而以論議佛法改變對方,可見尊者的確對佛法有徹底的瞭解,論議第一的稱號不是浪得虛名。 本經中一開始提到「魯醯遮婆羅門,恭敬承事,如羅漢法」,或許魯醯遮婆羅門一開始即是敬重摩訶迦旃延出身婆羅門貴族,且從佛出家前為婆羅門中最尊貴者,因此而恭敬承事他的。直到聽了摩訶迦旃延尊者的論議,才對佛法有進一步的瞭解,對佛法產生淨信。 雜阿含經卷第九雜阿含經卷第十(二五六)~(二五九)[讀經拾得]
本經從正面列舉,什麼「是所應處」:「若比丘未得無間等法,欲求無間等法,精勤思惟:『五受陰為病、為癰、為刺、為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是所應處故。」 卷一第17經則從反面列舉,什麼是「非汝所應」:「色者非汝所應,宜速斷除。如是受、想、行、識非汝所應,宜速斷除。」(CBETA, T02, no. 99, p. 3, c19-21)
本經中舍利弗說:「阿羅漢亦復思惟,此五受陰法為病、為癰、為刺、為殺、無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為得未得故,證未證故,見法樂住故。」 關於「為得未得故,證未證故,見法樂住故」這點,在《雜阿含經》外其餘的譯本略有出入: 南傳《相應部尼柯耶》〈蘊相應22〉 第122經持戒者經:「阿羅漢應如理作意:此五取蘊是無常、苦、病、癰、刺、痛、病、他、壞、空、無我。友!阿羅漢不再有更進一步應作的,或對已作的增加什麼。然而修習此諸法,多修習者,則資於現法樂住、正念正知。」(CBETA, N15, no. 6, p. 240, a7-10 // PTS.S.3.168 - PTS.S.3.169) 《增壹阿含經》卷二十六〈等見品34〉第1經:「諸比丘問曰:『阿羅漢比丘當思惟何等法?』舍利弗報言:『汝等所問何甚過乎?阿羅漢比丘所作已過,更不造行,有漏心得解脫,不向五趣生死之海,更不受有、有所造作。是故,諸賢!持戒比丘、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當思惟此五盛陰。』」(CBETA, T02, no. 125, p. 690, a5-11) 《瑜伽師地論》卷八十六〈攝事分〉:「若已證得阿羅漢果,更無未得為得乃至未證為證故,正勤修習但為現法樂住。」(CBETA, T30, no. 1579, p. 779, b22-24) 關於阿羅漢思惟「五受陰為病、為癰、為刺、為殺、無常、苦、空、非我」或是阿羅漢修四念住,是南北傳各經都一致的,例如: 《雜阿含經》卷二十第543經:「尊者阿那律語比丘言:『若比丘諸漏已盡,所作已作,捨離重擔,離諸有結,正智心善解脫,彼亦修四念處也。所以者何?不得者得,不證者證,為現法樂住故。』」(CBETA, T02, no. 99, p. 141, a21-25) 南傳《相應部尼柯耶》〈阿那律相應52〉第5經荊棘(林)經第二:「無學之比丘,應具足四念處而住。何為四念處耶?友!於此有比丘,於身觀身,以熱誠、正知、正念,對世間之貪憂調伏而住。於受……於心……於諸法觀法,以熱誠、正知、正念,對世間之貪憂調伏而住。」(CBETA, N18, no. 6, p. 146, a14-p. 147, a2 // PTS.S.5.299)
(二六〇)~(二六一)[讀經拾得]執著而陷入因緣生起五陰而有「我見」,如同有鏡子而可在鏡中看到自己。 如實觀五陰無常、無我,斷除因緣的鎖鏈,就不會有「我見」。 (二六二)[讀經拾得]
闡陀比丘的疑問是:「如果一切事物都是空寂、不可得的,學佛的這個我又是誰?」 除了本經中阿難不偏不倚的解說外,《雜阿含經》卷十三第335經中佛陀也作了深入的說明:「眼生時無有來處,滅時無有去處。如是眼不實而生,生已盡滅,有業報而無作者,此陰滅已,異陰相續,除俗數法。」(CBETA, T02, no. 99, p. 92, c16-19) 有興趣深究的同學可在之後讀該經時,仔細思考。
本經中「然我不喜聞:『一切諸行空寂、不可得、愛盡、離欲、涅槃。』此中云何有我而言:『如是知、如是見,是名見法』?」 這句話,相當的南傳經文作:「然而我的心不躍入於一切行的止(定),一切依著的捨棄,渴愛的滅盡、褪去、停止、涅槃;也沒有獲得自信、安穩、勝解。相反地,生起了戰慄與執著,心退轉而想:『那誰是我的自我?』但見法者是不會這樣的。」 南傳的經文指出闡陀比丘尚未達成實證的定、慧,因此而有疑問。 我們縱使觀念都理解且接受了,仍然必須經由止、觀來實證,才是真正的沒有疑惑。 (二六三)[讀經拾得]有同學問:「本經中說『若比丘修習隨順成就者,雖不欲令漏盡解脫,而彼比丘自然漏盡,心得解脫』,和《雜阿含經》第561、564經所說的『依(善法)欲斷愛』,是否有衝突呢?修行是要依欲斷欲,還是要自然成就?」 在修行的開始的確是依(善法)欲斷愛,有想要修行的動機,才會修行。本經中所要表達的是只要精進修行於三十七道品,自然能斷盡煩惱,縱使沒有想斷盡煩惱、也會自然斷盡煩惱,因此本經並沒有要求佛弟子故意不想要斷盡煩惱。另一方面,修行的成就也是急不得的,如同佛陀在前面卷九第254經向二十億耳尊者說的「彈琴喻」:「精進太急,增其掉悔,精進太緩,令人懈怠,是故汝當平等修習攝受,莫著、莫放逸、莫取相」(CBETA, T02, no. 99, p. 62, c16-18)。有正確的動機、用對了方法後,就日復一日的練習,自然會漸漸開花結果。 「修行」是從作中學,日起有功的。只要按照有效的方法與步驟,每天練習,偶然回頭一看,或許會驚喜的發現,原來已經默默前進這麼遠了。 (二六四)[讀經拾得]世尊說過,即使只有一念之間對眾生修習慈心三昧,已有無量福報,何況佛陀過去世連續七年修習慈心三昧。 然而世間無常、五陰無我,無論有多少福報,終究有耗盡的一天。 (二六五)[讀經拾得]
這些譬喻也成為各經典中對於緣生法的譬喻的基礎,例如:
(二六六)[讀經拾得]
(二六七)[讀經拾得]
(二六八)~(二七〇)[讀經拾得]
(二七一)[讀經拾得]佛經中常有「行於正道」、「誤入險道」的比喻,本經中解說了這比喻在修行上的意義。 雜阿含經卷第十雜阿含經卷第十一(二七三)[讀經拾得]佛陀解說眼內有地界、水界、火界、風界,也就是說眼和外面的世界一般,都是由四大所構成的,眼內沒有一個特殊的、不滅的自我。 眼睛如何看到東西?佛陀將之比喻為拍手,兩手拍在一起時擊出掌聲,但一拍完聲音就不見了,因緣而生、因緣而滅。「看到東西」的過程也類似,有眼睛、所看的東西,以及眼識三者和合,眼睛就看到東西,這個過程是因緣而生,也就因緣而滅,整個過程中沒有一個不滅的自我。 不只眼見色如此,耳聽聲、鼻嗅香、舌嘗味、身覺觸、意識法,都是如此,因緣生滅。 (二七四)~(二七五)[讀經拾得]《雜阿含經》卷三十八第1067經記載難陀剛出家時喜歡衣著光鮮亮麗、嬉戲調笑,經過佛陀告誡後才一改態度,用心修行。《增一阿含經》卷九〈慚愧品18〉第7經也記載,難陀修行一陣子後還是無法忘懷他美豔的妻子,甚至想要還俗,因此佛陀善巧引導,讓他上天看天女、下地看油鍋,他瞭解了因果,也就調伏了心念,好好修行。 藉由如下的修行,難陀尊者由一愛欲深重的男子漢,成為梵行清白的大丈夫:
本經中的「關閉根門」,經中舉例為「若眼見色,不取色相,不取隨形好」,眼睛視物但不執著,而不是說永遠閉上眼睛。相當的南傳經文作「守護根門」,也是一樣的意旨。 《增一阿含經》卷七〈火滅品16〉第1經記載難陀證阿羅漢後自然不受魔擾,佛陀稱讚他:「端正比丘者,無有勝難陀比丘;諸根澹泊,亦是難陀比丘;無有欲心,亦是難陀比丘;無有瞋恚,亦是難陀比丘;無有愚癡,亦是難陀比丘;成阿羅漢,亦是難陀比丘。所以然者,難陀比丘端正,諸根寂靜。」 (二七六)[讀經拾得]
(二七七)[讀經拾得]本經所說也和「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發慧」呼應。 (二七八)[讀經拾得]當六根識六塵時,如果起了貪欲執著,就是「退法」,退諸善法。舉例而言,眼睛看到了美色,如果起了貪著而不惜犯戒,修行自然就退步了。引申來說,修行人也會因為起了較強的貪瞋癡而退失定境甚至神通。 (二七九)[讀經拾得]本經中說善攝根門則「於未來世必受樂報」,縱使還沒有解脫,也能有善報。這在很多其餘的經律中也有提到,例如《齋經》:「奉持八戒,習五思念,為佛法齋,與天參德,滅惡興善,後生天上,終得泥洹。」(CBETA, T01, no. 87, p. 911, c15-17) (二八〇)[讀經拾得]
佛陀常教導弟子如何辨別善知識,最常見的是以觀察對方的「戒」作為開始: 《雜阿含經》卷二十七第724經表示應當依據持戒、修德、慚、愧、成真實法這五個條件,找到該親近奉事的比丘。 《雜阿含經》卷四十二第1148經教導我們要觀察對方的戒行,觀察他是否清淨;看他遭遇苦難時的反應;並和他交談以知他的智慧。這些都要在長時間、用心、以智慧觀察的前提下,而不要只看膚淺的表相。 也可說是觀察對方是否相應於戒、定、慧,是否沒有貪、瞋、癡。 《中阿含經》卷36〈梵志品2〉第145經瞿默目犍連經則列出十個條件:修習禁戒、廣學多聞、作善知識、樂住遠離、樂於燕坐、知足、常行於念、常行精進、修行智慧、諸漏已盡。 本經則表示不染著的人(「若彼眼見色,離貪、離欲、離愛、離渴、離念,內心寂靜,不行非法行,行等行,不踈澁行」),才應奉事。 《中阿含經》卷二十一〈長壽王品2〉第85經真人經以及《增壹阿含經》卷8〈安般品17〉第9經則進一步表示:如果因為我出身高、長得帥、談吐佳、有名氣、誦經持律學論、行頭陀行、持戒、清修、證得各種禪定,而「自貴賤他」,就不是善知識的作為。 這也呼應最前面佛陀說的「慚、愧」的條件,善知識不會自我抬舉,而是修證無我。 至於神通感應、道場大小、捐款多少、宗派傳承、超出戒律的苦行等等,則不在條件之內。 (二八一)[讀經拾得]
前者即在日常行住坐臥時都可以修行不放逸,後者即是在打坐時專心修行。 (二八二)[讀經拾得]
佛教的「善攝根門」並不是鴕鳥心態,求看不到、聽不到,否則盲人、聾人的修為就高了。佛教的「善攝根門」是為了「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發慧,從慧得解脫」,憑藉著六根而修行解脫,無入而不自得。
對照相當的南傳經文《增支部尼柯耶》集8〈慈品1〉第9經,本經所說的修習六根,以眼根為例,有以下的階段:
聖法、律覺見跡(學人的行為):
賢聖法、律無上修根(學人進修六根的方法):
賢聖法、律為賢聖修根(聖賢已修習六根的成就):
雜阿含經卷第十一雜阿含經卷第十二(二八三)[讀經拾得]
愛 → 取 → 有 → 生 → 老病死憂悲惱苦 也就是說,貪「愛」,而執「取」,執取而「有」了善惡業,而產「生」後續的身心變化。以下粗略舉兩個生活上的例子:
家中一個精美的花瓶打破了!由於對這個花瓶的喜「愛」,執「取」(我語取)認為這花瓶是「我所有」的卻毀壞了,因為「有」這業力而產「生」憂悲惱苦的感覺。 如果有智慧,就知道花瓶是身外之物,設法解決問題,而不會心痛。
對於喜愛美味的人而言,由於對美味貪「愛」,因此執「取」(欲取)想要保留或持續美味,由於執著在美味上,就「有」了必須要美食的纏縛,產「生」的心已變成美味的奴隸,擔憂沒有美味、吃到難吃的食物則會苦惱。 每天的生活中都充斥了十二因緣,這些因緣也造就了人的一生,以及無盡的輪迴。
(二八四)[讀經拾得]
上一經及本經說明,若對於事物起貪愛執著的心,身心的運作讓感官(「六入處」)起作用,感官接「觸」外境後,產生了覺「受」,覺受可能導致貪「愛」,因貪愛而執「取」,因執取而「有」身、口、意的造作,因此「生」起後續的身心變化以及「苦」。 若能善加修行無常觀、生滅觀、無欲觀、滅觀、厭觀,則這一串產生苦的因緣即不生。實修上,這些觀法可以各用一炷香的時間打坐思惟,例如打坐觀身、受、心等等,由粗至細地觀察身心的無常,也可以日日修習並延伸到日常生活中的觀照。
本經經文中「若於所取法隨生味著、顧念、心縛」是在沒有智慧之下的造作,可約略對應到十二因緣的 (1) 無明及 (2) 行;「其心驅馳,追逐名色」可約略對應到 (3) 識及 (4) 名色;接下來的「名色緣六入處,六入處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病、死、憂、悲、惱、苦」即是十二因緣剩下的各支。
(二八五)[讀經拾得]本經記載佛陀逆觀十二因緣的第八支至十二支: 佛陀在未成佛前,靜坐觀察什麼是生、老、病、死的原因? 佛陀洞察到「有」(生命的存在、積集的善惡業)是生、老、病、死的原因。 佛陀接著觀察什麼是「有」的原因? 佛陀洞察到「取」(執取)是「有」的原因。 佛陀接著觀察什麼是「取」的原因? 佛陀洞察到「愛」(貪愛)是「取」的原因。 因此如果真能沒有貪愛,就不再有執著,也就不會積集業力而導致後續的身心運作甚至下一世的出生,自然就能解脫身心的苦及下一世的輪迴了。 知道是什麼是貪愛的原因,也較有機會斷除貪愛,在第287經中佛陀即進一步分析什麼是貪愛的原因。 (二八六)[讀經拾得]本卷中對於十二因緣的還滅並沒有多作舉例,有興趣多加深入的同學也可搭配著讀卷三第63~68經,有助於理解十二因緣的還滅。 (二八七)[讀經拾得]
佛陀在未成佛前,靜坐觀察什麼是老、病、死的原因? 佛陀洞察到有「生」(出生),才會有老、病、死。 什麼是「生」的原因?「有」(生命的存在、積集的善惡業)。 什麼是「有」的原因?「取」(執取)。 什麼是「取」的原因?「愛」(貪愛)。 什麼是「愛」的原因?「受」(感受)。 什麼是「受」的原因?「觸」(感官、外境、識的接觸)。 什麼是「觸」的原因?要有「六入處」(眼、耳、鼻、舌、身、意,六個可對外境反應的感官)。 什麼是「六入處」的原因?有「名色」(五陰,包含認知的對象)則六入處才能起作用。 什麼是「名色」的原因?「識」(識知、覺知)能引生五陰。
追查到「識」就難以突破了,經中形容為「齊識而還,不能過彼」。 這是因為如本卷第288經所述的「識」和「名色」輾轉相依,成為一個迴圈,追查「名色」的原因找到「識」,追查「識」的原因又找到「名色」。 若只問「何法有故因緣有?」,單看「有」這一邊,就容易誤以為「識」是究竟、無法超越「識」。這也就是輪迴會一直延續下去沒有盡頭的現象:只要有身心的運作(名色)就會繼續增長攀緣的覺知(識),只要有攀緣的覺知就會產生更多身心的運作,因此「識」和「名色」輾轉相生、沒有盡頭。 但佛陀畢竟不是省油的燈,不執著在「有」這一邊,進一步思惟:「何法無故則老死無?何法滅故老死滅?」如何才能把這些都滅掉,以解脫輪迴?這次佛陀突破了「識」,發現「識」和「名色」輾轉相依的迴圈是由「造業」(「行」)而來。要如何滅「行」呢?就是要滅除「無明」。 (二八八)[讀經拾得]識與名色彼此「展轉相依,而得生長」,表示身心的運作(名色)會增長覺知(識),而覺知也會產生更多的身心運作,因此識和名色輾轉相生沒有盡頭。 這個現象在卷二第39經中,將識比喻為種子,種在色、受、想、行的土壤中,如果再加上貪喜、像水一般地灌溉潤澤,識就會愈長愈大。 舉例而言,一個學生在沒看過金庸小說之前,不會對金庸小說有特別的感覺。但看了一部金庸小說,上癮了,就想要看更多的金庸小說,對小說的偏好和讀小說的行為像滾雪球般,最後成為金庸小說迷。在這個例子中,讀小說的身心運作增長了對於小說的喜愛及覺知,對小說的喜愛及覺知又促成更多讀小說的身心運作。對金庸小說的識(覺知)在讀小說的色、受、想、行當中,由於有貪喜,就「展轉相依,而得生長」。 看電影也是如此,本來沒有特別想看電影的人,可能在看了一部特定類型的片子後有了喜好,就想看更多該類型的片子,終於培養出對於該類電影的嗜好。 除了生活中的例子,在巨觀上來看,識與名色的輾轉相生也造成了難以止盡的生死輪迴。 (二八九)[讀經拾得]有的人因為見到了身體會增減、會變化,而認知到身體的過患,不再將身體視為恆常的我,卻轉而將心識視為恆常的我,執著在靈魂永生之類的概念上。 佛陀則表示,身體起碼還能撐個幾十年,心識卻是不斷地變異生滅,不應該將心識執著是我、或我所擁有的。 明瞭佛法的佛弟子會好好思惟觀察緣起,以了解心識的緣生緣滅,在本經中即舉觀察十二因緣的觸支、受支為例。 若要作學理上的分析,本經第一段的「彼長夜於此保惜繫我,若得、若取,言:『是我、我所、相在』」可說相當於十二因緣中的無明、行、識三支,「四大身」及「心意識」可說相當於名色支,有這些因緣才有本經第二段的觸支、受支。 (二九〇)[讀經拾得]
在佛教的論中,一般認為前一剎那的意識成為下一剎那的意根,這也符合本經中「放一取一」的比喻。 每次輾轉緣生的意根與意識都是新的、不同於前一個意識,所以意識也是無常、無我的。 (二九一)[讀經拾得]
內心觸發的原理,是覺察在面對可愛的境界時,如果有貪愛就會產生後有,導致不可避免的苦;如果觀察、思惟此可愛境界的過患,而不起貪愛,就不會產生後有,也就不會有苦。 本經以十二因緣的「名色」支、「愛」支、「有」支、「苦」支來舉例,雖然跳過了中間的「六入、觸、受」與「取」支,但實際上這幾支仍是發生了,例如要有「六入處」才看得到色境,只不過在本經的舉例中沒有特別提出來而已。
當我們看到美色時,是否產生貪愛執著,進而作常想、恒想、安隱想、無病想、我想、我所想?佛陀說這樣的問題,就好像是口渴時見到了清涼甘甜、卻被下毒的池水,此時要喝還是不喝? 面對美色時,而能夠觀察如病、如癰、如刺、如殺、無常、苦、空、非我,不起貪愛執著、進而修行解脫,這就好像能忍住乾渴的人,雖然一開始會比較苦,但卻避免因為喝了毒水而喪命的災禍。 《雜阿含經》卷十八第490經:「欲者,謂眼所識色可愛、樂、念,染著色。耳聲、鼻香、舌味、身所識觸可愛、樂、念,染著觸。閻浮車!此功德非欲,但覺想思惟者。」(CBETA, T02, no. 99, p. 127, b5-7) 美色本身只是世間的現象,凡夫心中錯誤的取相所導致的貪欲,才會帶來後患。 (二九二)[讀經拾得]「行緣識」的因果關係,本經舉例為「作諸福行,善識生;作諸不福不善行,不善識生;作無所有行,無所有識生」,行善得善識、作惡得惡識,作無所有的行為得到無所有的識。 但凡夫不管是作善的、惡的、不善不惡的行為,都仍是基於無明而造作,如經中說:「彼福行無明緣,非福行亦無明緣,非福不福行亦無明緣。」即使像是入於無色定的凡夫、或無色界的眾生,好像什麼事也沒做,卻仍是一種基於無明的行為,猶不能脫離輪迴。 (二九三)~(二九四)[讀經拾得]*「緣眼、色,生眼識,三事和合觸」對應到十二因緣的識、名色、六入處、觸這幾支 本經所說:「無明覆,愛緣繫得此識身,內有此識身,外有名色,此二因緣生觸」包含了十二因緣的無明、行(愛緣繫)、識、名色、六入處(在身內)、觸這幾支。 本卷第284經:「其心驅馳,追逐名色,名色緣六入處,六入處緣觸」包含了十二因緣的識、名色、六入處、觸這幾支。 這些經文將「名色」解釋為可追逐的、身外的,也就是可以對應感知到的「六境」:色境、聲境、香境、味境、觸境、法境。前五者是物質的,也就是「色」,第六個「法境」是心理的,也就是「名」,因此「六境」也是一種「名色」。 《雜阿含經》卷三第68經等許多經都說「緣眼、色,生眼識,三事和合觸」,尤其在十二因緣相關經文反覆提及,但這個過程是對應到當下身心的十二因緣的哪幾支?由於名色可對應到六境,而能合理推測根、境、識和合生觸的過程可對應到識、名色、六入處、觸這幾支,如下圖所示。 自此,對相關經文已熟悉的同學,就可找出當下的身心的十二因緣各支之間的關係,可由哪些《雜阿含經》經文對應解說了。 不過,在根、境、識和合生觸的過程中,識是在六入處及名色之後,為什麼十二因緣中 (3) 識是在 (4) 名色 (5) 六入處之前呢?這個議題牽涉到較複雜的邏輯,可參考卷十五第366經的「讀經拾得」,或本經的「進階辨正」。 (二九五)[讀經拾得]身體不是自己(例如恆常不變的靈魂)所擁有,也不是其他人(例如造物主)所擁有,而是由過去六根接觸六境時、身心造作的因緣相續所生的。 (二九六)[讀經拾得]
(二九七)~(二九八)[讀經拾得]本經將十二因緣展開,一一舉例解說各支的意義,整理如下表:
(二九九)~(三〇〇)[讀經拾得]本卷先前第288經也說苦非自作、非他作、非自他作,而是因緣生滅。 這些外道認為的「自作自覺」、「他作他覺」,都是以「我」為中心,而對世間的本質進行臆測。佛教則是從緣起來看世間,了知世間因緣生、因緣滅,而不是以「我」為中心。 (三〇一)~(三〇二)[讀經拾得]阿支羅迦葉問佛陀:「苦是自作的嗎?是他作的嗎?是自他作的嗎?是無因作的嗎?」佛陀對於這些問題都不予回答。 有人會想說:「『自他作』是指『部分是自己所作,部分是他人所作』,好像還算合理,為什麼佛陀也不回答?」 無論是「自作」、「他作」還是「自他作」,都是以「我」為中心而對世間的本質進行臆測;佛陀則不以自己或他人的「我」為中心,而是以「緣起」來看世間,了知世間是因緣生、因緣滅。 因為阿支羅迦葉所問的問題本身就錯了,所以佛陀沒有回答。然而阿支羅迦葉並沒有因此惱羞成怒,反而更謙遜地向佛陀請教,直到問對了問題,終於搞懂了因緣法,證得了阿羅漢。 雜阿含經卷第十二雜阿含經卷第十三(三〇四)[讀經拾得]
本經說的「六六法」是指「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各依「根、境、識、觸、受、愛」等六個緣生的項目來解說。 其實六根緣生的項目不見得要分為六個,例如常見的經文「緣眼、色,生眼識,三事和合觸,觸俱生受、想、思」(CBETA, T02, no. 99, p. 72, c9-10) ,這句當中就將六根緣生的項目分為「根、境、識、觸、受、想、思」七個,多了「想」、「思」,而少了「愛」。(當中的「思」和「愛」都是行陰的例子。) 因此「六六法」並不算是專有名詞,只是本經為六根各自舉例六個緣生的項目,作為觀察身心運作的下手處。
如果說眼睛是我,那是不成立的。因為眼睛是因緣生、因緣滅,如果眼睛是我,眼睛壞死時,我應該會隨之死去。 進一步探討,當光進入眼睛,產生視覺,並隨之產生感受,如果說眼見物而起的感受是我,那也是不成立的。因為眼見物而起的感受是因緣生、因緣滅,如果眼見物而起的感受是我,眼見物而起的感受消失時,我應該會隨之死去。 同理可證,耳聞聲而起的感受、鼻嗅香而起的感受、舌嘗味而起的感受、身觸物而起的感受、意識法而起的感受,都不是我。 如此,如實觀察並了知「眼、耳、鼻、舌、身、意」接觸「色、聲、香、味、觸、法」而起的種種因緣相續都不是我,能夠開啟智慧,趣向涅槃。 (三〇五)[讀經拾得]佛陀教我們觀察自己的身心是如何的生起、滅去。感官接觸外境時的貪瞋癡是如何緣起的?知道貪瞋癡是如何緣起的,也就可知道如何減少貪瞋癡的再次生起。 藉由在生活中一次一次地觀察,自然會知道自己習氣是如何養成的,也就知道如何趨善避惡、趨吉避凶。 自己最重的惡習為何?怎樣會加重這個惡習?怎樣能減弱或避免這個惡習?佛陀是大醫王,而藉由佛陀教導的佛法,佛弟子都要能夠自己的習氣自己醫。 (三〇六)[讀經拾得]
佛陀表示在「緣眼、色生眼識」等一連串的因緣相生中,人們將緣生緣滅的五陰當作一個實體,稱為「人」、稱為「眾生」;又因為六根的運作,例如我看了什麼、我聽了什麼等等,進而推想出有實在的「我」。這些我、人、眾生,遲早都會消逝,人們將之稱作壽命的長短。 佛陀覺悟後發現這些都只有因緣的生滅,都是無常的,沒有不變的實體。不陷於因緣的鎖鏈,自然就能「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了。 (三〇七)~(三〇八)[讀經拾得]
色集:美景是由四大因緣而生。
六根猶如外境進入身心的管道,根境觸後,常使人心意動搖,產生後續的五陰。六根各自緣生的五陰,如何讓人味著?可以參考下表中的例子:
色、受、想、行、識不一定全有,但最後一定會經由「意」,才會有意識的苦或樂。例如眼根接觸影像、生眼識,而「看到」後,所看到的訊息由意根加以認知(意識)、執取。 這個過程,《中阿含經》卷五十八〈晡利多品3〉第211經大拘絺羅經是說:「眼根,耳、鼻、舌、身根,此五根異行、異境界,各各受自境界。意為彼盡受境界,意為彼依。」(CBETA, T01, no. 26, p. 791, b15-17) 也就是說,意根是由六根提供訊息,所謂「緣意、法,生意識」,這個「法」就是六根傳來的「訊息」。佛教的論中一般認為前一剎那的意識,成為下一剎那的意根,接收了前一個剎那的法境(受、想、思),如此念念生滅、念念相續。 這是每天無時無刻的起心動念,由意而執取,也能由意而捨棄。若意識能捨、能無我,就是解脫自在。如卷八第229經所說:「云何無漏法?謂出世間意,若法、若意識、意觸、意觸因緣生受,內覺若苦、若樂、不苦不樂,出世間者,是名無漏法。」」(CBETA, T02, no. 99, p. 56, a13-16) 打坐時想要專心,但念頭一直不由自主的亂跑,是因為意根染著了哪些味? (三〇九)~(三一〇)[讀經拾得]本經說凡夫「歡喜集已則苦集」,承繼前兩經所說凡夫染著事物而生樂,當事物變化時就生苦,俗話說的「樂極生悲」也是一個例子。聖者則不染著,因此能常保安樂。 (三一一)[讀經拾得]
本經中,佛陀向富樓那尊者開示了六根應對六境不起貪愛執著而能解脫,富樓那尊者聽完後,正準備前往西邊的輸盧那地區隨緣渡化。 佛陀警告富樓那尊者,輸盧那人性情暴惡愛罵人,要是被罵該怎麼辦? 富樓那尊者回答說他不會介意,而且還會慶幸輸盧那人只是罵他而沒有打他。 佛陀又進一步問,如果輸盧那人打你、砍你、甚至殺死你的話,那又怎麼辦? 富樓那尊者說他不會介意,若是輸盧那人殺他,則剛好可以早點解脫。 佛陀因此大大稱讚富樓那尊者,說道:「善哉,富樓那!汝善學忍辱,汝今堪能於輸盧那人間住止,汝今宜去度於未度,安於未安,未涅槃者令得涅槃。」 富樓那尊者就啟程到輸盧那,感召到五百位在家居士聽他說法,大興佛法,三個月後他具足了三明,就在輸盧那入無餘涅槃。 富樓那尊者是修行人行忍辱的榜樣,更是修忍辱而到彼岸(忍辱波羅蜜)的實例。他的忍辱也可說是基於六根應對六境時不貪愛執著的修行,不貪愛也就沒有瞋恚,不會被境界觸擾。
(三一二)[讀經拾得]
有同學問:「為什麼佛陀要潑摩羅迦舅的冷水後,才向他開示法義?」 因為這位「摩羅迦舅」就是愛問不著邊際的問題的「鬘童子」,他曾問佛陀「世有常、無常,世有底、無底」等問題,還想說若佛陀不向他解說,他就要離開,可參見《中阿含經》卷六十第221經箭喻經。 這位問題寶寶問到年老了,還是沒有得道。照常理來看,如果他繼續以往的習氣而不發奮努力的話,不管佛陀再怎麼向他開示,恐怕也難以對他有實際的效果。 因此佛陀先潑他的冷水,冷酷地指出他年紀一大把了,更難有所成就。等到他著急了,佛陀才以問答的方式引導他的見解,破除他的執著。而佛陀教他的下手處:「看到就只是看到,聽到就只是聽到,感覺就只是感覺,知道就只是知道」,自然也能對治他愛亂想的個性。由於佛陀的因材施教,摩羅迦舅終於證得阿羅漢。
本經所載「見以見為量,聞以聞為量,覺以覺為量,識以識為量」的教法,南傳《小部尼柯耶.優陀那》〈覺品1〉第10經巴希亞經中佛陀也曾對外道巴希亞開示過:「巴希亞,你要如此的修習: 不隨色、聲、香、味、觸、法相續,心不隨境轉,這樣的概念在佛經以及禪修教法中頗為常見,例如《增壹阿含經》卷四十九〈非常品 51〉第8經:「不起於色,亦不依色而起於識;不起於聲,不依聲而起於識;不起香,不依香而起於識;不起於味,不依味而起於識;不起細滑,不依細滑而起於識;不起意,不依意而起於識;不起今世、後世,不依今世、後世而起於識;不起於愛,莫依愛而起於識。」 甚至如果想要瞭解《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所說:「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請務必細讀本經。 (三一三)[讀經拾得]大多人信宗教,是因為相信它、喜歡它、聽信傳說、理性深思它、或思考之後接受它。 佛陀教的解脫法不只是概念,而是能藉由修行,親自證知真理、證得涅槃。 (三一四)~(三一五)[讀經拾得]本經提到「眼生、住、轉、出」、「眼滅、息、沒」,並不是指長出眼睛或眼睛壞掉。經中常用「眼」代表眼見所緣生的一連串因緣,例如「緣眼、色,生眼識,三事和合觸,緣觸受,緣受愛,緣愛取,緣取有,緣有生,緣生老、病、死、憂、悲、惱、苦集」(CBETA, T02, no. 99, p. 54, c22-24) 也可參考前一經所說:「當斷欲,斷眼欲已,眼則已斷、已知」,「斷眼」並不是要挖掉眼睛,而是斷除眼欲。 (三一六)~(三一九)[讀經拾得]本經說十二入處是「一切」,可以解釋為何《中阿含經》卷二十八〈林品5〉第113經諸法本經說:「一切諸法以欲為本」(CBETA, T01, no. 26, p. 602, c4)。 接下來二經解釋「一切有」、「一切法」,意義皆類似。 (三二〇)~(三二二)[讀經拾得]* 六內入處和六外入處的性質,整理如下表:
有同學問:「眼睛、耳朵、乃至身體是可以被看見的,為何此經中說眼根乃至身根不可見?」 古代論師將前五根區分為「浮塵根」及「勝義根」,「浮塵根」是指外觀的眼睛、耳朵等構造,是可以被看見的。但真正關鍵的視覺、聽覺的感官是「勝義根」,依於「浮塵根」而藏於體內,因此看不到。 舉例而言,眼根的「勝義根」在生理學的用詞為視網膜、視神經等組織;身根的「勝義根」在生理學的用詞為觸覺受器、壓覺受器、熱覺受器、及觸覺神經系統,都是在外觀上難以直接看到的。
意根的功能,和現代所謂的大腦功能相近,因此有同學就問道:「腦是佔空間且具有障礙性的,那為何意根是無對?」 意根是心作為感官,可能在身體上的投射為大腦的運作。意根可以比喻為電腦軟體,軟體和硬體搭配才能運作,但軟體本身是不佔空間、不具障礙性的抽象的程式語言邏輯運算。意根雖然在身體上可能反映為大腦的運作,但身體的大腦(硬體)不算是意根(軟體)。 (三二三)~(三三〇)[讀經拾得](三三一)~(三三四)[讀經拾得]
有同學問:「無明緣行等等十二因緣。但什麼緣無明?」 要瞭解無明為什麼是十二因緣的第一位,可從佛陀悟道時的情境來看。佛陀是先看到有老病死,於是思惟什麼造成老病死?生。什麼造成出生?生命的存在(有)。什麼造成有?執取。什麼造成取?貪愛。……往前一直追,最後發現這些通通都是無明造成的,破了無明就斷了十二因緣的鎖鏈。因此對於凡夫,十二因緣每支都帶無明,而不是說無明是第一因。 而本經也指出,無明也是有因有緣的,即「不正思惟」。
本經提到眼因緣縛的次第為:
經文中「謂眼有因、有緣、有縛……」這段是逆觀因緣,從結果倒推回原因,而「緣眼、色,生不正思惟,生於癡……」這段是順觀因緣,從原因推導到結果。 也可對應其他經中常見的根境識和合的因緣過程:
(三三五)[讀經拾得]
視網膜、光線等條件都具足,我們才有視覺、才能看到東西;當條件不具足時,例如沒有光線,自然就沒有視覺、看不到東西。(為簡化討論,姑且不將沒有光線時看到一片漆黑的情況稱為有視覺。) 那沒有視覺、看不到東西時,視覺跑去哪兒了?視覺沒有跑去哪邊,單純就是因為條件不具足,視覺就滅去了。 同理,有視覺、看得到東西時,視覺也不是從哪個地方跑過來,單純就是因為條件具足,視覺就生起了。 這個道理,在本經中描述為:(視覺生起時不是從哪個地方跑過來),(視覺沒有跑去哪邊)[……]) 這個道理,在本經中描述為:
世間有業力的運作,而沒有一個真正的主宰。業力就像萬有引力等自然現象,背後並沒有主宰者在控制它,條件具足,事情就會發生。 身、心皆是持續變化的。在物質層面,從小到大的細胞組織持續地老死汰換,身體中沒有一個恆常不變的東西;在精神層面更是如此,小時候和長大後的思想會有很大的差別,甚至每一剎那的念頭都在變化。身、心都是因緣而生,自然也會因緣而滅。 在因緣的分析下可發現沒有真正主宰的「我」,「我」的概念只是粗略、暫時的世俗現象,遑論連生病時都會受到影響的六根感官,更不會實存有「我」。以「眼」為例,一堆相續的身心作用形成視覺的緣起,「眼」及視覺都不是固定的,只是世俗上將之視為一個單位。 大多人初步理解「空」時,是以漸進推理式的理解,例如推論有因緣生滅,因為會滅去所以是空。而本經則直指空的第一義是「有業報而無作者,此陰滅已、異陰相續」,不必等到因緣滅了才空,當下就是空、每一剎那生滅的五陰都無我。打個比方,電影《駭客任務》(The Matrix)主角尼歐(Neo)發覺其世界是由電腦程式碼構成的,那個世界雖然感官上覺得實在,卻是由電腦程式碼的因緣所建構而當下即空,並非世界敗壞後才是由電腦程式碼建構、才是空。 也因此,佛教修行的究竟並不是要體驗空,而是證知所有的體驗都是空。
五陰是「無常」的,這人人都可觀察,無常的變化中沒有真正的主宰,所以「無我」。 這樣有業報而無作者,本經稱為「第一義空」。此「空」並不是指一切皆無,而是世間皆為因緣會合,十二因緣的最後一支即是「純大苦聚」。 因此本經和無常、苦、空、無我也是貫通的。
本經中描述「第一義空」的經文,也有其餘的對應經典,若在文字上仍有疑義,可以對讀參考: 《增壹阿含經》卷三十〈六重品37〉第7經:「云何名為第一最空之法?若眼起時則起,亦不見來處,滅時則滅,亦不見滅處;除假號法、因緣法。」(CBETA, T02, no. 125, p. 713, c15-18) 《增壹阿含經》卷四十九〈非常品51〉第8經:「若眼起時則起,亦不知來處;若眼滅時則滅,亦不知去處。無有而眼生,已有而眼滅,皆由合會諸法因緣。[……]名為空行第一之法也。」(CBETA, T02, no. 125, p. 819, c14-24) 《佛說勝義空經》:「云何名勝義空?謂:眼生時而無少法有所從來;又眼滅時亦無少法離散可去。諸苾芻!其眼無實,離於實法。以要而言:有業有報,作者不可得,此蘊既終,復他蘊攝;別法合集,因緣所生。」(CBETA, T15, no. 655, p. 807, a1-5)
初學者常以為因緣是一個生一個,依時間先後而生。其實若就經典的本義來看,因緣在剎那間即完成,不一定要有時間之分。 經中常說:「緣眼、色,生眼識,三事和合觸,觸俱生受、想、思」(CBETA, T02, no. 99, p. 72, c9-10),「俱生」即表示一起發生,也就是六根各自緣生的色、受、想、行、識,一剎那即完成。卷十一第273經中即比喻「譬如兩手和合相對作聲」,拍手沒有辦法區分哪隻手先碰到、哪隻手後碰到,而是兩手同時碰到,拍在一起的同時產生了聲音。在因果上來說,是因為有手拍掌而有聲音,而在時間來看,在一剎那間即完成了因緣。 一個常見的誤解:「既然『緣眼、色,生眼識,三事和合觸,觸俱生受、想、思』,那麼眼識是在受、想、行之前就發生的?」其實眼識與色、受、想、行一起發生,不分時間的先後。 舉個進階的例子,「一打針就痛得哇哇叫」這樣的一件事,已包含了「身根」及「意根」的運作:皮膚感受針頭的碰觸是基於身根緣生的受、想、行、識,意根接收了身識的訊息(成為法境)而有意識,並俱生受、想、行(「緣意、法,生意識,三事和合觸,觸俱生受、想、思」),也就是說皮膚感受到打針後的反應是基於意根緣生的受、想、行、識,並且意根的因緣運作也是在一剎那間即完成。 在這個牽涉到身根及意根的例子中,身根的受只是單純地接受碰觸,如果碰觸太強,則會刺痛(苦受),但皮膚不會哇哇叫。而意根生受則會進一步地由意識的判斷,而有不同的反應及造作,例如打針時通常大人刺痛一下就過了,有的小孩則會呼天搶地。如果意根生受時沒有執著,就趨向解脫。 在事情發生後,有的人還會一直回想,愈想愈多,作更多的思考。這些已是意根在下一個剎那的運作了:佛教的論一般認為前一個剎那的意識,成為下一個剎那的意根(也就是說,將前一個剎那的「念頭」當作下一個剎那的「念頭」的根),接收了前一個剎那的法境(受、想、思),而緣生新的受想行識,這新的意根生受想行識,也在剎那間生了而又滅了。如此每一剎那都產生新的意識的生滅,取代先前的意識。 巨觀來說,我們會覺得有些時刻是受,有些時刻是想,有些時刻是行,但在微觀來說,通常每一剎那都有受想行識生起,只是有些我們感受沒有那麼明顯。 因此本經說「眼生時無有來處,滅時無有去處。如是眼不實而生,生已盡滅,有業報而無作者,此陰滅已,異陰相續,除俗數法」,因緣在剎那間即完成而「生已盡滅」,下一個剎那時已是「異陰相續」,不同於前一個眼的因緣了,所以「眼生時無有來處,滅時無有去處」。卷十一第273經也表示「諸行(所有由因緣而生的事物)如幻、如炎,剎那時頃盡朽,不實來實去」,因緣和合的法在剎那間生滅。 影片檔案在播放時,每秒通常是播出約25至30幀不連續的影像,但由於人眼的限制、視覺暫留,就以為畫面所示是完全連續的,而不知每25至30分之一秒就跳出一幅新影像,也合乎佛經中說的「諸識法如幻」。 在當下就可以完成一個起心動念的輪迴。在禪修當中,可以更細微的觀察到因緣的起滅,並從當下就斷了因緣。解脫十二因緣的鎖鏈,不必等到來世,當下就可以體證,也就是《雜阿含經》卷一即提到的「現法涅槃」。 (三三六)~(三三七)[讀經拾得]有同學問:「身處負面的情境時,特別容易想罵人。這是屬於受陰(意根的「憂受」),還是行陰(意根的「憂行」)?」 身心的運作是因緣和合的,處在一個令人憂惱的環境時,意根會有「憂受」,此時凡夫會本能地起「憂行」,甚至進而起瞋心罵人而造業。「受」只是單純的感受,而「行」則是造作、造業,會造成後續的苦果。 有修行練習正念的人,則在「憂受」時,會有自覺而正思惟,試著以更有智慧的方法應對。 例如來人做錯了事,許多人會生氣罵人,修行人則會(心念處)發現起了瞋心而失去客觀性,或(念戒)警覺到罵人會犯戒。有了正思惟,就能用更週全、更有效的方法應對。 從神經科學對大腦運作機制的研究來看,一般人在遇到負面的情境時,大腦的運作很容易退回動物的本能反應。正念的練習則能加強「左前額葉皮質」抑制腦中「杏仁核」(和負面的情緒及壓力有關)活化的迴路,幫助個體即時從挫折中恢復。這樣的練習有助於改善大腦的結構,也可說修行是一種心智的鍛鍊,持續地鍛鍊有助於如實知見,並作出恰當反應。 (三三八)[讀經拾得]
其實不會,卷十七第485經中佛陀就說了:「我有時說一受,或時說二受,或說三、四、五、六、十八、三十六,乃至百八受,或時說無量受。」其中的「三受」就是「樂、苦、不苦不樂」受,「五受」就是「(身)樂、(心)喜、(身)苦、(心)憂、捨」受,佛陀並表示不同的分類法只要能正確地理解,就不會矛盾。
「捨受」是不苦不樂的感受,屬於五陰中的受陰;「捨行」是由捨受而有的造作,屬於五陰中的行陰;「捨無量心」是四無量心之一,是種修定的方法,也可指依此方法而達成的心的狀態,屬於五陰中的識陰, 凡夫通常因為「捨受」而作「捨行」,但不會因此有「捨無量心」,「捨無量心」是要特別修定才能達成的。另一方面,苦受、樂受、捨受皆可以「捨無量心」應對。例如有「苦受」的人,若修「捨無量心」,則可等視眾生,止息因苦受而起的瞋心。 (三三九)[讀經拾得]本經的「六常行」與前一經的「六捨行」是不同的層次。 第336經「六喜行」的喜是遇到順己意的境界而有,第337經「六憂行」的憂是遇到逆己意的境界而有,第338經「六捨行」的捨是遇到不順也不逆己意的境界而有,但在遇到順或逆己意的境界時,恐怕就不能捨了。而本經的「六常行」則是捨心住正念、正智,即使遇到順境或逆境,也不會喜愛或憂愁。 六捨行時感到不苦不樂,縱使心腸如石頭般無知無覺,仍有癡,還是會造業。六常行時捨心住正念、正智,沒有貪、瞋、癡,而不造業。 凡夫基於生物本能或制約而對感受作出各種反應,即由喜受、憂受、捨受而生六喜行、六憂行、六捨行。聖者則不被生物本能或制約所限制,而是根據智慧採取行動。 (三四〇)~(三四二)雜阿含經卷第十三雜阿含經卷第十四(三四三)[讀經拾得]
本經表示一切都從因緣生,連外道錯誤的知見也有其因緣。 《長阿含經》卷十四第21經梵動經就列舉了外道產生錯誤知見的因緣,舉例來說,這個世界剛成立時,有眾生投生到梵天,成為梵天以下第一個眾生。其他的眾生後來才投生到這個世界,第一個眾生因此認為自己是第一因、造物主,這是生起常見論的一種因緣。 而在佛教來看,一個行星系為一世界,宇宙中有無數的世界,每個世界都有成、住、壞、空的過程,外道的見解是基於對於時間、空間的有限觀察而作的錯誤推論。
本經舉例「苦樂(受)」是緣於「觸」而生,而根據卷十二第288經,不只「苦樂」是因緣而生,連「老死」、「生」等等十二因緣的每一環節,也都不是自作、不是他作,而是緣起所生。 有同學就提問:「佛教不是認為人的境遇是自作自受嗎?為何這些經文中佛陀卻不說自作自受?」 後世所謂因果「自作自受」,經中原文其實只是強調若有人有動機而造業,自然會受到業報,如《中阿含經》卷三〈業相應品2〉第15經思經:「若有故作業,我說彼必受其報,或現世受,或後世受;若不故作業,我說此不必受報。」(CBETA, T01, no. 26, p. 437, b26-28) 從世俗的角度來看,是可以說因果自作自受。但從究竟出世間法的角度來看,這些都只是因緣而生、因緣而滅,造業受報的背後並沒有一個永恆的「自我」在「自作自受」,只有因緣的生滅,而沒有「我」的不變實體。 (三四四)[讀經拾得]本經提到要證初果,就必須如實知不善法與不善根、善法與善根、食、漏、苦、十二因緣以及其中各支的集、滅、道。 (三四五)[讀經拾得]本經中佛陀說「舍利弗比丘善入法界」,以實修證入正法的境界,也是「入法界」的基本定義。 (三四六)[讀經拾得]
本經中導向解脫與背離解脫的關鍵差別,在於是否有「慚愧」,次第如下:
(三四七)[讀經拾得]
須深被外道派作間諜,而以偷盜之心出家,這才是「盜法」、「盜密」,此定義與當今世俗一些人誤以為「未經上師灌頂而修法是盜法」的說法不同。
經中常講阿羅漢是無學聖者,心解脫、慧解脫,圓滿三學(戒、定、慧),具足五分法身(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在修學上,諸如《雜阿含經》卷十七第464經都說:「修習於止,終成於觀,修習觀已,亦成於止。謂聖弟子止、觀俱修,得諸解脫界。」(CBETA, T02, no. 99, p. 118, b23-25) 以慧觀入手而解脫煩惱的阿羅漢自然也應成就定力。 然而本經提到有比丘沒證初禪卻說:「我是慧解脫也。」造成了千年來不同宗派的論師對於慧解脫阿羅漢的禪定能力的爭議。 就經、律的層級來看,同樣記載本事件的《摩訶僧祇律》、南傳《相應部尼柯耶》經文,都不是講該比丘沒有初禪至四禪,而是講他沒有神通和四無色定,因此沒有違反其他經中所說的阿羅漢定慧兼具。 學術界一般認為《雜阿含經》由上座部的「說一切有部」所傳,《相應部尼柯耶》由上座部的「分別說部」所傳,而《摩訶僧祇律》由大眾部所傳,後兩者的部派差距大,此處記載卻一致,而與《雜阿含經》此處不同,因此一種合理的推論是此處相當的南傳經文及《摩訶僧祇律》的記載可能較貼近史實。 另一方面,對此段經文見解歧異的論師多也主張慧解脫阿羅漢有一定程度的禪定能力,差別只在於定力的高低。 (三四八)[讀經拾得]
本經中佛陀告訴弟子們:「當觀自利、利他、自他俱利,精勤修學。」聲聞弟子努力修行,可以自利及利他。
一般認為佛教主張不享樂、不自苦的中道,然而也有許多經提到佛教的苦行,例如本經提到:「於正法、律精勤苦行」。 佛教的苦行是依於正見,修行時所遭遇到的苦,但修行者由於對於苦、苦集、苦滅的追尋理解而實踐苦滅之道時,有其堅定的信念,因此以堅定的態度去面對、超越修行的苦。這當中又包括為了勤修戒、定、慧而自然要吃的苦,例如持戒而不享樂、例如打坐的腿痛等等;另外則是像頭陀行(捨棄對衣服、飲食、住處的貪著,以修鍊身心、去除塵垢煩惱的苦行法),超出佛陀對一般出家人的要求,但為了砥勵心志、為了去除執著、為了正法久住,而給自己的訓練。 外道的苦行則是自找苦吃,誤以為讓自己多受苦就可以解脫,不知道四聖諦、不行於八正道,無法達到苦滅的目標。 (三四九)[讀經拾得]本經所說:「難得之處已得,生於聖處,諸根具足」,同於《增壹阿含經》卷40〈九眾生居品44〉:「如來出現世間,甚為難值,人身難得,生正國中,亦復難遭」(CBETA, T02, no. 125, p. 767, a23-24),應該是後世所謂「佛法難聞,人身難得,中土難生」的概念,在《阿含經》的出處。「佛法難聞」在本經中是以十二因緣作為代表。 (三五〇)[讀經拾得]本經所要表達的是多聞聖弟子已經沒有了對於因緣的疑惑,已經自己證知因緣的道理。 (三五一)[讀經拾得]此經所載即有名的「井水喻」,茂師羅尊者已能自證知見十二因緣、也知涅槃的存在,但還不是漏盡阿羅漢,如同看到了井水,但還沒觸碰到井水。 後世的論師對此各有不同的解讀,而推測茂師羅尊者已證三果或初果。 (三五二)[讀經拾得]本經在形式上為「逆觀十二因緣」,例如第十二支「老死」的集是「生」,因此追到第十一支,這樣一路往回追到第五支「六入處」。 (三五三)[讀經拾得]本經和前一經的差別,主要在於前一經的形式上為「逆觀十二因緣」,從第十二支往回追到第五支,而本經的形式上為「順觀十二因緣」,從第五支分析到第十二支。 佛陀表示修行人如果不如實知六入處法、六入處集、六入處滅、六入處滅道跡,就不能如實知觸、受、愛、取、有、生、老死及其集、滅、道等因緣,也就不是真修行人。 人的生活無非是透過六入處交織而成,有自省的真修行人,自然對於六入處影響身心的因緣會有透徹的觀察及了解,修行也才能得力。 (三五四)[讀經拾得]依本經所說,如實知一支因緣,才能超脫接下來的因緣,因此實務上在禪修中可一次觀一個環節。 如實知各緣起支及其集、滅、道等因緣,才能超脫老死。 各緣起支的集、滅、道是什麼?可見下一經的舉例說明。 (三五五)~(三五六)[讀經拾得]本經所說的四十四種智,可由 11 乘上 4 而數出,針對十二因緣扣掉「無明」後的十一支,對於每一支及其集、滅、道的四種智。 為什麼扣掉「無明」?有一種可能的解釋,根據卷十三第334經所說,「無明」的集是「不正思惟」,已包含在「無明」以外的的十一支中,例如「觸」時不正思惟,便是「無明觸」。廣義地,說十二因緣的每支都包含無明,因此在以四聖諦正觀前十一支時已含攝。 依本經所說,禪修中可輪流以四聖諦一次觀一支因緣。 (三五七)[讀經拾得]本經所說的七十七種智,可由 11 乘上 7 而數出,針對十二因緣中由一支緣生下一支的十一種關係,觀察思維每一種關係的七種智:
相當的南傳經文中,第七種智是「對於緣起法的體會(法住智;前六智)也是無常、不能執著的」。 南傳註釋書也表示這是指「了解法住智也是無常的」,而稱之為「對觀智的反觀」。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中佛陀問須菩提:「阿羅漢能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不?」 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實無有法名阿羅漢。」後來佛陀更說:「實無有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CBETA, T08, no. 235, p. 751, a20-21) 以上這段經文與本經七十七種智中的「法住智無常、有為、心所緣生、盡法、變易法、離欲法、滅法斷知」智,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相同的義理在《阿含經》時而可見,例如《增壹阿含經》卷四十〈九眾生居品44〉:「漏盡阿羅漢[……]至於涅槃,不著涅槃,不起涅槃之想。所以然者,皆由壞婬、怒、癡之所致也。」(CBETA, T02, no. 125, p. 766, b5-10) (三五八)~(三五九)[讀經拾得]
(三六〇)[讀經拾得]
無明、行 → 識 → 名色 → [……] → 生 → 老病死憂悲惱苦
(三六一)~(三六四)雜阿含經卷第ⓐ十四雜阿含經卷第十五(三六五)[讀經拾得]本經承接卷十四第362~364經的脈絡,但與這幾經以及相當的南傳經文相比較,本經的經文應該是省略了:「如是於生、有、取、愛、受、觸、六入處、名色、識、行,厭、離欲、滅盡,不起諸漏,心善解脫,是名比丘得見法般涅槃」這句話。 (三六六)[讀經拾得]
常有同學提問:「就當下的緣起(而非三世輪迴)來看十二因緣,《雜阿含經》卷三第68經等許多經都說『緣眼、色,生眼識,三事和合觸』,在此過程中『識』是排在『眼』(屬於六入處)、『色』(屬於名色)之後,但為什麼十二因緣中 (3) 識是在 (4) 名色 (5) 六入處之前?」 這個議題可分三點來說明: 一、立體的關係壓成一直線來表達 十二因緣的重點在於所有事物都是相倚而生、因緣而生,只有緣生緣滅的過程,其中無我、無我所;學習十二因緣的目的,則是為了明白改變條件、斷除十二因緣鎖鏈才能不受苦果。 十二因緣從第一支數到第十二支的線性、直線的次序,只是因緣的一種呈現方式、一種簡化的表達。實際上十二因緣的關係可說是立體的,時常是多支一起連動,而不單只與前一支、後一支互動而已,詳見《雜阿含經》卷二、三的相關經文。把立體的連動關係壓成一直線來表達,自然會有過度簡化的地方。 二、「識」和「名色」輾轉相依 卷十二第288經表示:「識緣名色亦復如是,展轉相依,而得生長。」(CBETA, T02, no. 99, p. 81, b8) 也可參考卷二第39經深入分析「四識住」。 經上說「識」和「名色」是「輾轉相依」,因此有時說「名色」在「識」之前、有時會說「識」在「名色」之前,都只是因為觀察角度不同。 比喻來說,一個圓圈上 A 與 B 兩個點,既可以說 A 點在 B 點之前,也可以說 A 點在 B 點之後,只是觀察角度的不同。不過要特別注意「識」與「名色」每一次的輾轉相依都會生出新的「名色」和「識」,並沒有一個不變的「識」生出另一個不變的「名色」,因此也是無常的。圖解如下: 名色1生識1 → 識1生名色2 → 名色2生識2 → 識2生名色3 …… 「名色」和「識」是不斷剎那地相生然後滅去,所以《雜阿含經》卷十三第335經說「此陰滅已,異陰相續」(CBETA, T02, no. 99, p. 92, c16-19),只有因緣的生滅,而沒有不變的實體。 三、逆順觀察十二因緣,而先見六入處 為什麼在十二因緣中,(5)六入處會是在(3)識和(4)名色之後? 如前所說,十二因緣直線的次序只是因緣的一種呈現方式、一種簡化的表達,因此(5)六入處在(3)識和(4)名色之後,也只是其中一種次序。但這種次序的由來為何? 本經、卷十二第285~287經、《長阿含經》卷十第13經大緣方便經等許多經典都記載,十二因緣是佛陀證道前反推回去的,也就是從諦觀「老死」開始,然後一路往回找原因,由「老死」找到「生」,再由「生」往前找到「有」,再找到「取」…… 由這個順序一路往前找,最後找到「無明」是始作俑者。卷十二第291、292經中,佛陀教導比丘如何思惟與觀察苦的來源,也是逆著從「老死」開始回推,最後找到「無明」。 因此發掘十二因緣時,是先作逆觀察、再作順觀察。所以《阿含經》中都是寫「逆順觀察十二因緣」、「逆順觀察十二緣起」,而不是寫「順逆觀察十二緣起」。 為什麼「從後面往前推」的次第,會影響到十二因緣中「六入處」等支的次序呢?因為在這過程中有的人可能比較容易先找到「六入處」,然後找到「名色」,接著才觀察到「識」: 首先參考《雜阿含經》卷十二第294經:「愚癡無聞凡夫無明覆、愛緣繫,得此識身。內有此識身,外有名色,此二因緣生觸。此六觸入所觸,愚癡無聞凡夫苦樂受覺,因起種種。云何為六?眼觸入處,耳、鼻、舌、身、意觸入處。」 此經中各支的次第也和「緣眼、色,生眼識」的順序稍有不同,可見不須太執著十二因緣的直線次序。也可注意此經在講「識身」與「名色」因緣生「觸」時,特別提到眼、耳、鼻、舌、身、意,經中稱呼「六識」是「眼識」等六識而不是「色識」等六識,「六觸」是「眼觸」等六觸而不是「色觸」等六觸,可見「六入處」是「六入處、六境、六識」三者當中蠻明顯、或具有代表性的。 因此佛陀在未成佛前,靜坐觀察什麼是「老死」的原因?「生」。 什麼是「生」的原因?「有」(出生前的積集業力)。 什麼是「有」的原因?「取」(執取)。 什麼是「取」的原因?「愛」(貪愛)。 什麼是「愛」的原因?「受」(感受)。 什麼是「受」的原因?「觸」(接觸)。 「觸」是從「六入處、六境、六識」三事和合來的。但是在實修時,逆觀會先觀到「六入處、六境、六識」的哪個? 有人會先觀到「六入處」,也就是前面所提到這三事和合當中可能最明顯、或具有代表性的。一方面,觸、受、愛、取、有等等都是在「身內」的,因此從「觸」往前找,在身內的「六入處」容易較包含「外境」的「名色」來得先找到。另一方面,「六入處」是比「六識」來得具體的目標,因此有人會先觀察到「六入處」。 因此,雖然若根據《雜阿含經》普遍的「緣眼、色,生眼識」說法,「六入處」似乎要擺在「名色」和「識」的前面,但由於十二因緣是從後面往前推的,有人會先觀察到「六入處」,在此情況下「六入處」在十二因緣中是可以在離「觸」較近的位置。 這不是唯一的選擇,畢竟「六入處」、「六境」、「六識」三者都可以接著「觸」被觀察到;把立體的東西壓成一直線,自然只能保留一種順序,不代表其它的順序不對。 繼續推: 什麼是「觸」的原因?在「六入處」發生。 「六入處」和「名色」、「識」三者和合才有「觸」,且「名色」、「識」是輾轉相依(觀到一個迴圈)。 那是什麼造成這個迴圈?這個迴圈就是一種業力,「造業」(「行」)造成了這個迴圈。 為什麼會造業?由於「無明」。 自此,十二因緣逆推完成。逆推出十二因緣,就可以順著開始滅,從「無明」開始滅,一路滅到「老病死憂悲惱苦」,佛陀成等正覺,廣度人天。 (三六七)[讀經拾得]本經和下一經,類似卷八第206~207經、卷十六第428~429經,都有「當勤方便禪思,內寂其心」及「當修無量三摩提,專精繫念」以「如實顯現」的經文。 這三卷中所舉的如實顯現例子,分別為:
(三六八)[讀經拾得]
「精勤繫念」即「止」(心專注於一境而不散亂),能成就「定」;「如實顯現」即「觀」(洞察),能成就「慧」。 上一經及本經都說明了,要證知佛法深義,得因定發慧,止觀俱修,而不只是在概念上瞭解。
本經提到「修無量三摩提」,有二種可能的解釋: 第一種解釋是修各種不同的定,例如四禪及三三昧。 第二種解釋是修無量心三昧,也就是基於慈悲喜捨四無量心之一而修定的方法。 本經相當的南傳經文沒有「無量」一詞。 (三六九)~(三七一)[讀經拾得]
本經提到十二因緣其中的第五支至八支,第十一支至十二支: 六入處 → 觸 → 受 → 愛 → 食 → 生 → 老病死憂悲惱苦 (三七二)[讀經拾得]
從本經中可看到,佛陀的回答是:「你問錯問題了。」 學佛者應關心於事情發生的原因及讓它產生或消滅的方法。當甲造成乙時,讓甲發生則乙自然會發生(緣起;此生故彼生),讓甲不發生則乙自然不會發生(還滅;此滅故彼滅),在這當中沒有我見。 當明白了是什麼原因(集)造成了人的困惑不安、痛苦煩惱(苦),而且學會並實踐了止息的方法(道),自然就能滅除煩惱(滅),同時也不會再有「誰在輪迴」的疑惑了。
六入處 → 觸 → 受 → 愛 → 取 → 有 → 生老病死憂悲惱苦 (三七三)[讀經拾得]
在心理層面而言,聖弟子的「觸」是「明觸」,而不會在心理生苦受,例如《雜阿含經》卷17:「多聞聖弟子身觸生苦受,大苦逼迫,乃至奪命,不起憂悲稱怨、啼哭號呼、心亂發狂,當於爾時,唯生一受,所謂身受,不生心受。」(CBETA, T02, no. 99, p. 120, a22-25)。「身受」是眼、耳、鼻、舌、身等五根感官的觸生受,是身體正常的功能之一;而「心受」則是意根的觸生受,這是修行人能用功的所在。
(三七四)[讀經拾得]
(三七五)~(三七六)[讀經拾得]本經描述「北西長廣,東西牕牖」的建築,「日出東方,光照西壁」,為什麼要說「北西長廣」呢? 這是因為在北半球的國家,太陽常從東方偏南升起,而不一定是從正東方升起,尤其中國的領土大多數在北迴歸線以北,這種現象更為顯著。 若是完全方正的屋子,當曙光從東側的窗戶照入時,依據太陽的入射角多麼偏南,日光可能照在西側的牆上,也可能照到北側偏西的牆上。 若是照本經所說「北西長廣」的屋子,如右圖所示,則太陽的入射角縱使偏南,也是照在西側的牆上了,即經文中說的「應照西壁」。 這是個因地制宜的譬喻,因此像南傳的斯里蘭卡(錫蘭)位於赤道及北迴歸線之間的低緯度地區,太陽最常由正東升起,冬季由東南東、夏季由東北東升起,就不適合用「北西長廣」的屋子舉例,所以相當的南傳經文是另舉「北、東、南有窗」的例子了。 佛陀強調佛法是要讓人聽懂後修習親證的,而要求弟子以各國各地的方言傳播佛法,不拘泥於原始佛說的語言,從本經譬喻在南北傳經文的不同,也可見各地譯經師的用心良苦。 (三七七)~(三七八)[讀經拾得]本經的畫師譬喻,和卷十第267經「譬如畫師、畫師弟子,善治素地,具眾彩色,隨意圖畫種種像類」的譬喻呼應。本經說眾生貪喜四食而沉陷輪迴,卷十第267經則說眾生不如實知、樂著五陰,而不得解脫。 (三七九)[讀經拾得]
地神為居住於地上的祈祇,離人間較近,和人類的交集較多,《長阿含經》卷二十〈忉利天品8〉第30經世記經:「一切人民所居舍宅,皆有鬼神,無有空者。一切街巷四衢道中,屠兒市肆及丘塚間,皆有鬼神,無有空者。凡諸鬼神皆隨所依,即以為名。」(CBETA, T01, no. 1, p. 135, a27-b1) 因此佛陀成道後由地神就近知道也是自然的,然後再層層上傳至較遠的天界。這樣由地神先聽聞、再層層上傳到其他天界的敘述,在佛經中還蠻常見的。 (三八〇)~(三八七)[讀經拾得]本經、《雜阿含經》卷三第71經、《中阿含經》卷五十四〈大品2〉第200經阿梨吒經、南傳《增支部尼柯耶》集5〈戰士品8〉第71經,都有以戰士打勝仗比喻超脫輪迴。這幾經的主題、比喻項目,以及佛法的解說,整理如下表所示:
(三八八)[讀經拾得]本經、《雜阿含經》卷三第71經、《長阿含經》卷九第10經十上經、《增壹阿含經》卷四十二〈結禁品46〉第2經、南傳《增支部尼柯耶》集10〈救護品2〉第20經、南傳《長部尼柯耶》第33經,都有「斷五支、成六支……」這十項比喻。這幾經的主題以及比喻項目,整理如下:
(三八九)[讀經拾得]
佛陀以治療疾病為例,說明有效解決問題的方法:
將這樣的方法,運用在每個人必然得面對的問題:生、老、病、死、憂、悲、惱、苦,也就是四聖諦:
由此經及許多律藏中的記載可知,對於世人生病,佛陀認為可由醫師作適當的診斷及治療,並未否定世間醫療的功效。「醫方明」也是世間「五明」之一,是對於行走人間有幫助的學術。 究竟來看,佛陀則教導弟子以四聖諦從根本解決老病死憂悲惱苦的問題,而為大醫王。
有同學提問:「本經提到『良醫善治種種病,令究竟除,於未來世永不復起』。有醫師這麼厲害,能預防下一輩子的病嗎?」 其實在佛經中「未來世」不一定指下一輩子,只要是在「現在」以後的都可以是「未來世」。同理,十二因緣中的「生」不一定指下輩子的出生,對修行人來說任何一個起心動念都可能是新的出「生」,因此十二因緣是可現見的,而佛法是可現證的。 所以本經說「於未來世永不動發」只是說醫生治好病、斷了病根,就不復發了。本經也將此形容為「當來更不動發」,可見「未來世」即「當來」,在本經中並不是指下輩子的來世。 (三九〇)~(三九二)[讀經拾得]
這是因為「自說得過人法自證」常常是貪名聞利養甚至詐財騙色的人在大妄語。佛陀制戒禁止比丘向未受大戒的人自說得過人法,縱使真的得過人法而說都犯戒,除非是在圓寂前說。如《五分律》卷六:「若比丘,向未受具戒人自說得過人法,言:『我如是知,如是見。』實者,波逸提。[……]若受大戒人不問,而向說,語語突吉羅。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不犯者:泥洹時說;受具戒人問,而後說。」(CBETA, T22, no. 1421, p. 40, b30-c13) 至於沒得過人法而自稱得過人法的人,則犯死後必墮無間地獄的最重罪。 因此「自說得過人法自證」是由於不如實知四聖諦、不畏因果而造作的惡業,佛弟子皆應引以為戒。 (三九三)[讀經拾得]佛陀表示初果至四果,乃至辟支佛果、佛果,都是以四聖諦為根本。本卷第402經也說:「於四聖諦平等正覺,名為如來、應、等正覺。」 (三九四)[讀經拾得]
(三九五)[讀經拾得]本經以佛陀以及佛說的四聖諦比喻日月,有日月而照破黑暗。 (三九六)[讀經拾得]
初禪是離欲、惡不善法,不和欲界相應,因此初果聖者若有穩固的初禪,即能往生色界天,甚至可能在色界天繼續證得涅槃,成為本經說的「不見彼聖弟子有一法不斷,能令還生此世者」。 (三九七)[讀經拾得]《雜阿含經》的經文記載四聖諦的無間等,有苦、集、滅、道的次第,也可參見卷十六第435~437經。 相當的南傳經文則略有不同,是表示要苦、集、滅、道都無間等,才能得到苦的完全結束。 (三九八)[讀經拾得]經中形容證初果者,常描述如《雜阿含經》卷五第107經:「見法、得法、知法、入法,度諸狐疑,不由於他,於正法中,心得無畏」。(CBETA, T02, no. 99, p. 33, b21-22) 因為已親身證知佛法,因此不再受他人影響對佛法的理解,不會人云亦云。 (三九九)~(四〇四)[讀經拾得]佛陀將他所說的法比喻為「手中樹葉」般稀有,能幫助人向於涅槃;沒說的法比喻為「大林中樹葉」,雖然數量非常多,但是不能幫助人向於涅槃,因此佛陀才不說。這是一則知名的比喻。 市面上常見有人斷章取義引用本經經文,作錯誤的解讀。一種是附佛外道說:「佛陀說他所說的法只有手中的樹葉,而另外有更多的樹葉他還沒講。我們宗派講的無上大法,就是佛陀沒說出來的無上大法。」殊不知佛陀不講的法是因為「彼法非義饒益,非法饒益,非梵行饒益」。 另一種是將本經經文作過為狹礙的解讀,表示:「只有四聖諦是佛陀的手中樹葉,其他縱使是《阿含經》的經文,只要不是直接解說四聖諦,就不是佛法,就是迷信。」其實佛陀所說法都是「義饒益、法饒益、梵行饒益」,諸如對於三界六道的解說,都能夠幫助佛弟子更正確地瞭解世間、避開歧路以證得涅槃。本經最後說「於四聖諦未無間等者,當勤方便,起增上欲,學無間等」,表示應勤修以證四聖諦,並不是說沒在解說四聖諦的經文就不是佛法。 親自讀過本經,自然就不會被斷章取義的講法所迷惑了。 (四〇五)~(四〇六)[讀經拾得]本經以盲龜浮木喻人身難得,是知名的一個比喻。 雜阿含經卷第十五雜阿含經卷第十六(四〇七)[讀經拾得]本經提到過去有人在蓮花池旁打坐後,思惟起世間,竟然看到戰敗的阿修羅大軍躲進池裡的蓮藕孔中,而自以為發瘋了。由這個例子,可見靜坐到一定程度,姑且不論幻境,是可能看到一般人所看不到的事物。 然而能夠看到太多也可能造成困擾,可能自以為發瘋,或者被別人當成神經病,即使真的因神通而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事,也不宜多談。在律中記載佛陀制戒禁止比丘對未受大戒的人自稱得到過人法(超越凡人的解脫或神通)。 (四〇八)[讀經拾得]此經所載佛陀表示不應論議的十四個問題,即佛陀不予回答的「十四無記」。
可參見卷十第262經:「如實正觀世間集者,則不生世間無見,如實正觀世間滅,則不生世間有見……如來離於二邊,說於中道。」(CBETA, T02, no. 99, p. 67, a2-4) 佛陀以因緣法講說世間完整的面貌,不僅離於「有」與「無」的二邊,也離於「斷」與「常」的二邊。
前後兩個「世間無常」雖然字面看似一樣,實際意義卻不同。佛教所說的「世間無常」是基於因緣的分析,描述人世間的遷流變化,當中沒有一個主體、大我。十四無記中所說的「世間無常」,則是將宇宙(世間)視為一個主體、大我,認為這個主體是無常,會消失而一了百了,屬於「斷見」。 有關「如來死後有」、「如來死後無」的問題也是如此,假設如來仍自認是一個輪迴的主體,那就是「我見」;如果認為如來死後就沒了,那就是「斷見」,然而佛陀發現並證知身心都只是因緣而生、因緣而滅,沒有一個固定不變的輪迴主體名為如來。從究竟的層次來看,如來已經徹底解脫於五陰,只有因緣的生滅,既然都已經沒有「我」的主體,那麼又怎能問說如來死後是有還是沒有呢?由於問題本身就已經錯了,因此佛陀說這些問題不應論議。 關於佛陀應對「十四無記」的記載,多數收錄於《雜阿含經》卷三十四「婆蹉種出家相應」和「外道出家相應」中,也可參考《雜阿含經》卷五第106經、卷三十二第905經、《長阿含經》卷十二第18經歡喜經。 (四〇九)[讀經拾得]八正道中的「正志(正思惟)」,在《中阿含經》卷四十九〈雙品1〉第189經聖道經中定義為「無欲念、無恚念、無害念,是謂正志。」(CBETA, T01, no. 26, p. 736, a1-2) (四一〇)[讀經拾得]
慈心觀等是修「定」的層次,四聖諦是「慧」的層次,是在不同階段的修行,修行是「因定發慧」,因此是一個一個次第修,而不互相牴觸。「觀想對眾生有慈心」是修慈心觀的方法,要達成「慈無量心」則得超越人我的界限、平等沒有分別才能「無量」,在證知四聖諦的階段則徹底超越了對眾生的執著。這就是所謂的「筏喻」,在下一階段時,超越前一階段的層次。 (四一一)[讀經拾得]即使經過了兩千多年,如今打開新聞,仍然充斥著「王事、賊事、鬪戰事、錢財事、衣被事、飲食事、男女事、世間言語事、事業事、諸海中事」。 (四一二)[讀經拾得]在《增壹阿含經》卷四十八〈禮三寶品50〉第8經中佛陀也說不應以經文作競諍的工具:「所以誦斯法者,從欲與人共競諍,意計勝負,亦不自為己有所濟及,彼誦法已,則犯制限。」(CBETA, T02, no. 125, p. 813, a19-21) 《增壹阿含經》卷二十三〈增上品31〉第11經中佛陀則斥責兩位弟子競諍誰較會誦經:「汝等頗聞我說此法共競諍乎?如此之法,何異梵志?」(CBETA, T02, no. 125, p. 673, b13-15) (四一三)~(四一九)[讀經拾得]初果聖者得法眼淨,斷除身見、戒禁取見、疑結,有四不壞淨(對佛、法、僧、戒的堅固信心),因此自然對三寶沒有疑惑、對四聖諦也沒有疑惑。 (四二〇)~(四二一)[讀經拾得]本經表示若不如實知四聖諦,就會墮入十二因緣的輪迴中,比墮入深淵還危險。另一方面,在學理上,十二因緣即四聖諦的「集」諦。 (四二二)~(四二四)[讀經拾得]佛經上說一個有眾生居住的行星系(「如日遊行,照諸世界」)是一個「世界」;而一千個世界的集合稱為一個小千世界,像是「髻」一般的圍繞著,如《起世經》卷一〈1閻浮洲品〉所說:「此千世界,猶如周羅(周羅者隋言髻),名小千世界。」這樣的比喻符合今日所知的銀河系構造。 本經更說小千世界「中間闇冥」,天文物理上則推論銀河系中央是一黑洞。 南傳的對應經典雖然將此經所述的位置省略了,但也這麼描述:「有無蓋、無底之闇黑,具如是大神力、大威力之日月光,亦不能及於其中間。」(CBETA, N18, no. 6, p. 357, a13-14 // PTS.S.5.454) 沒有蓋、沒有底,也就沒有上下。天文物理上對於黑洞的理解,則是個空間極端扭曲、連光線都逃不出來的地方。 (四二五)~(四二八)[讀經拾得]此經及下一經都提到「因定發慧」的次第。 (四二九)~(四三二)[讀經拾得]若不如實知四聖諦,會在地獄、畜生、餓鬼、人、天等五道之間不斷地輪迴。 經中強調輪迴「而速旋轉」,因為在宇宙的尺度下生命是非常短暫的,也可以解讀為日常生活中心境隨時會陷入五道之間而輪迴。 這可以說是《地藏菩薩本願經》講:「輪轉五道,暫無休息」在《雜阿含經》中的出處。 (四三三)~(四三五)[讀經拾得]
《雜阿含經》說四聖諦是次第而證,本經及接下來兩經都說苦聖諦無間等後才能集聖諦無間等,集聖諦無間等後才能滅聖諦無間等,滅聖諦無間等後才能道聖諦無間等:
卷十五第397經也提到苦、集、滅聖諦無間等後,才能道聖諦無間等:
相當的南傳經文則略有不同,是表示要苦、集、滅、道聖諦都無間等,才能得到苦的完全結束: (四三六)~(四三八)[讀經拾得]本經相當的南傳經文,多了一段話:「同樣地,比丘們!苦界是廣大的,比丘們!在這麼廣大的苦界中解脫、見具足者如實了知『這是苦』[......]如實了知『這是導向苦滅道跡』。」 也就是以大海中無數無量的眾生,比喻苦是無數無量的,要如實知四聖諦才能解脫這些苦。 (四三九)~(四四三)[讀經拾得]本經說明正思惟「四聖諦」得生「正見」。 (四四四)[讀經拾得]
為什麼要用「眼藥丸」來比喻各種界?可能是因為眼藥丸能讓眼睛能看得更清楚,以此比擬看清楚各種界。 古印度的眼藥丸常用來提神或美化眼神,外道甚至聲稱有密方眼藥丸能讓人隱形並看見肉眼看不見的眾生。眼藥丸可吃、可抹(例如塗在眼睛四周或額上,像印度女人額的中間),因為看到別人看不到的,眼神會不同於常人,古印度人認為那樣的眼神很有「神」,因此一些王公貴族將之視為一種男性化妝品。不過這種眼藥丸只是迷幻藥,吃下後的迷幻效果可達數十天之久,配方有很多種,用塗的毒性較輕,吃的毒性較大。 不管外道聲稱眼藥丸的效果多強,仍然無法看清種種界,但學佛的人還是要學著分別種種界。 接著本經之後,佛陀以眾生界比喻「心的界」,除了眾生界之外,還有善界、不善界等種種心的狀態,都是修行人要時時覺察的。 (四四五)[讀經拾得]本經說明同類相聚(眾生常與界俱,與界和合),也表示要善加分別種種心的狀態。 本經中所列的不善心、善心、勝心、鄙心等心的狀態,只是舉例,以下第449、450經有更多的舉例。 (四四六)[讀經拾得]除了要善加觀察種種心的狀態,也要精進讓心處於好的狀態。 (四四七)[讀經拾得]本經說明物以類聚,例如多聞的比丘們常聚在一起、苦行的比丘們常聚在一起、大智的比丘們常聚在一起等等,而惡人們也常聚在一起,因此要善分別種種界。 (四四八)~(四五二)[讀經拾得]本經提到的緣生的項目,和卷十一第304經說的「六六法」相同。「六六法」是指「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各依「根、境、識、觸、受、愛」等六個緣生的項目來舉例解說,作為觀察身心運作的下手處。 (四五三)~(四五四)[讀經拾得]
由於中文的「欲」、「覺」、「熱」、「求」在《雜阿含經》中一字多義,要了解本經意義可參照相當的南傳經文:「緣種種界生起種種想;緣種種想生起種種意向;緣種種意向生起種種意欲;緣種種意欲生起種種焦熱;緣種種焦熱生起種種遍求。」 所表達的是在根境識接觸後,心中的意念由小而大如滾雪球般增長而執著的現象。
(為方便對照,本文中十八界以藍色呈現,觸以綠色呈現,受陰以黃色呈現,想陰以橙色呈現,行陰以紅色呈現。) 《雜阿含經》卷十一第273經等經記載:「緣眼、色,生眼識,三事和合觸,觸俱生受、想、思。」(CBETA, T02, no. 99, p. 72, c9-10) 在這個例子中,「思」是一種行陰的例子。
這個十八界(根、境、識)因緣和合而產生心理狀態的過程,在本卷第452經舉例為:
本卷第454、455經舉例為: 根境識緣起產生的心理狀態,不管如何舉例,都不出於受陰、想陰、行陰的例子,這也符合經中所說身心乃至一切皆不出於五陰。 卷十七第458經則進一步舉例,基於不同的想、欲、覺、熱、求,會表現出更多的身、口、意的造作,則是後續的行陰的例子。
當六根對六境時不如理作意,念念不忘,心中的執著會如滾雪球般增長。所以《中阿含經》卷二十八〈林品5〉第113經諸法本經說:「一切諸法以欲為本」,以下經文也都有相關的意涵:
雜阿含經卷第十六雜阿含經卷第十七(四五五)[讀經拾得]參見卷十六第454經的「讀經拾得」。 (四五六)[讀經拾得]本經說明七種境界可如何得知?修什麼定而得? 這七種境界中,光界、淨界是屬於三界中的色界;無量空入處界、無量識入處界、無所有入處界、非想非非想入處界屬於三界中的無色界;滅界則是出世間的層次。 如何得知各境界?一般說來,可從與其超越的境界比較而得知:
修什麼定能得各境界?
(四五七)[讀經拾得]本經中「緣界故生說、緣界故生見、緣界故生想」的意思,可參見下一經的舉例。 (四五八)[讀經拾得]本經提到「有因生出要想,非無因。云何有因生出要想?謂出要界,緣出要界,生出要想、出要欲、出要覺、出要熱、出要求」。 對於解脫所抱持的「取相、欲望、意向、熱忱、渴求」雖然也是欲望,但是這些善法欲(對善法的喜愛)有助於我們持續精進,基於善法欲所行的身、口、意善業,也能引致善果報而讓人投生於人天善趣。 善法欲就如同人們乘坐以渡河的筏,在上岸後即可捨離;在修行得力後,修行人能漸漸提升到「無所求」的層次。若能徹底無所求,就不再投生人天,而證得涅槃。 (四五九)[讀經拾得]本經所載的婆羅門原先認同「無因論」,認為萬物都沒有原因,既不是自己所作而造成,也不是他人所作而造成。 佛陀因此問他:有沒有見過努力的人?有沒有見過一直保持努力的人?不屈不撓地努力的人?努力超越現況的人?努力後積極進取的人? 這些人的努力都會影響他們未來的成就,這就是一種因果的展現。既然從生活上就可以看到因果的展現,那麼「無因論」主張萬物都沒有原因,自然是不合理的。 (四六〇)~(四六四)[讀經拾得]觀五陰無常、苦、空、非我,不只是概念,而須要實證。實證的修法包含「止」與「觀」:「止」是心專注於一處(或一境)而不散亂,例如:專注在呼吸上,止息想念與思慮,可以培養「定」;「觀」是洞察,例如:觀無常,可以培養「慧」。 本經中上座告訴阿難:「修習於止,終成於觀,修習觀已,亦成於止。謂聖弟子止、觀俱修,得諸解脫界。」 佛弟子修行「止」,最終由於有「觀」而能圓滿成就;修行「觀」,最終由於有「止」而能圓滿成就,「止觀」俱修而能解脫。關於止與觀的次第,也可參考卷二十一第560經中阿難尊者所作的歸納。 由本經可以發現,不同的阿羅漢解脫聖者,解脫境界都是相同的。 (四六五)~(四六六)[讀經拾得]了知受的起因,只要受的起因滅,受也就跟著滅了。 佛陀以分析因緣的方法,來斷除我見、我慢。這也是佛教常用來看待事物以及修行的方法。 (四六七)~(四六八)[讀經拾得]一般人喜愛樂受,因此在經歷樂受時,被「貪」所役使。 一般人討厭苦受,因此在經歷苦受時,被「瞋」所役使。 對於不苦不樂受,雖然沒有什麼好惡,但仍然是基於「自己」而受,也就是我見、我執還在,因此在經歷不苦不樂受時,仍是被「癡」所役使。 對於這些狀況,修行人都應該善加觀察。 (四六九)[讀經拾得]凡夫受身苦時會引生心苦,而憂傷悲嘆、怨天尤人、心中狂亂,由瞋心而導致更多的苦。修行人受身苦時則平靜地承受它,能忍身苦,而不生更多的心苦。 衍生來看,凡夫受身樂時會貪著於樂,甚至樂極生悲,而且由於樂受是無常的,所以若是貪著於樂,那麼當樂受消失時心裡便生憂惱,可謂自討苦吃。修行人受身樂時,因為不貪著於樂,當樂受消失時自然也不會憂惱。 (四七〇)[讀經拾得]「受」是修行的下手處之一,如實了知諸受的集、滅、味、患、離,便不會被苦樂牽著走,在經歷諸受時僅有身受而可以不生心受,所以不再對於諸受生起貪、瞋、癡,終而解脫生老病死憂悲惱苦。 (四七一)[讀經拾得]
各種感受有如各種風,來無影、去無蹤,也是無常,因此無須執著於感受,就好像不會想要緊握住風一樣。
南傳經典關於受的經文中則只有「世俗(肉體)、非世俗(精神)」的區別,沒有「貪、出要」的區別,可能南傳經文定義中「世俗(肉體)」包含了「貪」、「非世俗(精神)」包含了「出要」的意義。這些只是分類文字上的差別,不影響實際修行。
本經中對於受有不同的分類法,其中一種是將受區分為因貪而起的、或是因出離而起的。舉例來說:為了出離,練習打坐因而感到腿痛,也算是一種因出離而起的苦受。縱然因出離也會有苦受,但也如風一般,無需執著。 (四七二)[讀經拾得]身體上的各種感受變化無常,有如旅館中的各種房客來來去去,都只是過客。 既然感受是來去無常的,便也無須為某個感受而特別激動或困擾。 (四七三)[讀經拾得]《阿含經》定義四念處是「觀身如身、觀受如受、觀心如心、觀法如法」,而在中國更為人所熟知的是龍樹說的「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 最常見的實修四念處的方法是單純地覺知以攝心,例如修「受念住」時單純地覺知目前所感受的是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不加以人為的思考。例如禪定有樂受,就覺知樂受(在如此能增益善法、減少不善法的前提下),而能收攝心念、提升定力。直到修「法念住」時而能體悟出苦、空、非我的真相。 也有的修法是以正見代入而修觀,例如「不淨觀」是「觀身不淨」,本卷第467經也載:「觀於樂受而作苦想,觀於苦受作劍刺想,觀不苦不樂受作無常想。」(CBETA, T02, no. 99, p. 119, a27-29) 本經則顯示這二類修法在佛教都是可行的,佛陀表示「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和「諸受是苦」並不違背。 因此,實修時看修行的目的,有什麼程度就依次第而修,親自體證,而不是口頭禪。 四念處的修習有各個層次,例如《雜阿含經》卷十九第536經就提到超越「厭離」最後是「厭離不厭離俱捨」的層次:「若比丘於內身起厭離想,於內身起不厭離想、厭離不厭離俱捨想,正念正知。如內身,如是外身、內外身,內受、外受、內外受,內心、外心、內外心,內法、外法、內外法,作厭離想、不厭離想、厭離不厭離俱捨想,住正念正知。如是,尊者大目犍連!是名四念處修習多修習。」(CBETA, T02, no. 99, p. 139, b28-c5) (四七四)[讀經拾得]
在修行四念處時,要如實了知當下的身心狀態,例如:清楚明白地覺知當下的受是苦受、樂受還是不苦不樂受。既然有苦受也有樂受,但佛陀卻又表示所有受都是苦,阿難尊者覺得有點矛盾,因而向佛陀請問。 佛陀則向阿難尊者說明,因為諸行無常所以說諸受都是苦;也因為諸行漸次寂滅、止息,所以說諸受都是苦。
因為禪定的過程是放下粗重煩惱、讓心念昇華的過程,如果要進階到更高層次的禪定,遲早要放下前一層次的禪定境界(尋、伺、喜心甚至呼吸等等),才不會成為提升層次的障礙。所以即使是禪定境界也會一一寂滅、也是無常的,何況是世俗的各種受。(既然是無常,便呼應了前面所說「諸行無常所以說諸受都是苦」。) 通俗地說,禪定層次愈高,感受愈是輕安快樂,每提升一個層次的禪定境界,都會發現前一層次的境界是較粗糙、較苦的。 修行人最終證得涅槃,以寂滅為樂,相較之下一切諸受當然都是苦的。
本表整理自本經、本卷第463經、卷十四第347經、《中阿含經》卷二十四〈因品 4〉第97經大因經。 (四七五)[讀經拾得]
其中「諸受、受集、受滅、受集道跡、受滅道跡」是分析受本身的生起和滅去,而「受味、受患、受離」則是分析受所引生的後續。 舉例來說,「受集」是「觸集」,而「受味」是「受因緣生樂喜」,這兩者之間的不同在於: 「受集」是指受的起因、如何產生受的;「受味」則是指受的滋味、受的吸引力,若執著於受味就會引生後續的因緣。前者是說受的「起因」,後者則會牽引到「後續」的因緣。 除了本經的分析外,也可參考卷二第42經所講述如實知五陰的「七處善」,其中「如實知受」的部分即與本經相當類似。
(四七六)~(四八一)[讀經拾得]佛陀表示眾生所有的受都是由因緣而生的。 產生受的心理因緣,本經以欲、覺、觸為例:
「欲」通常較偏向對於將來的渴求,「覺」的念頭不只可以投向現在,也可以投向過去,「觸」則是當下的三事和合而生,因此欲、覺、觸將過去、現在、未來三世能讓人生受的原因都含括列舉了。 欲、覺、觸這三者,不管寂滅或不寂滅,都會緣生「受」:
在實踐上,八正道及其產生的解脫、解脫知見(合稱為十正行、十無學法,參見《中阿含經》卷四十九〈雙品1〉第189經聖道經),能讓人離苦得樂,而有樂受或捨受;反之則造成苦受。 因此在本經中,對於產生受的因緣,佛陀從微觀的心理層面上,以及巨觀的實踐層面上,都一一解說了。 (四八二)[讀經拾得]
佛陀勉勵給孤獨長者雖然因為供養僧眾三月的關係會有極大的善報,但不要只是快樂地受報,而是要努力修行,時常學著遠離世間而親身體證禪定的喜樂。
遠離世間而體證禪悅時,所遠離的五法:「欲所長養喜、欲所長養憂、欲所長養捨、不善所長養喜、不善所長養憂」有什麼生活上的例子? 因為遊玩、娛樂而快樂,是「欲所長養喜」;娛樂總會結束,而會憂心沒有娛樂的時候怎麼辦?娛樂結束時也會有失落感,都是「欲所長養憂」;玩到不想多玩了,或是吃美食吃飽了而不想多吃了,是「欲所長養捨」。 偷別人的錢而可以買奢侈品,感到高興,是「不善所長養喜」;偷了錢因此怕被抓,是「不善所長養憂」。 要證入初禪必須離欲、惡不善法,因此離於五欲及不善法造成的諸受,而且有禪定而生的各種輕安快樂。
佛陀提到遠離世間而體證禪悅時,修滿「隨喜、歡喜、猗息、樂、一心」這五法。 在卷十八第495經中,佛陀也說明以持戒為基礎,漸次滿足這五法,再進修以得到涅槃的次第:「持戒比丘根本具足,所依具足,心得信樂;得信樂已,心得歡喜、息、樂、寂靜三昧、如實知見、厭離、離欲、解脫;得解脫已,悉能疾得無餘涅槃。」(CBETA, T02, no. 99, p. 129, a18-21) 卷二十四第615經記載修習四念處能滿足這五法:「起淨信心,憶念淨相已,其心則悅,悅已生喜;其心喜已,身則猗息;身猗息已,則受身樂;受身樂已,其心則定。」(CBETA, T02, no. 99, p. 172b16-18) 卷三十三第931經記載修習六念也可以漸次滿足這五法:「聖弟子如是念時,不起貪欲纏,不起瞋恚、愚癡心,其心正直,得如來義,得如來正法;於如來正法、於如來所得隨喜心;隨喜心已,歡悅;歡悅已,身猗息;身猗息已,覺受樂;受樂已,其心定;心定已,彼聖弟子於兇嶮眾生中,無諸罣礙,入法流水,乃至涅槃。」(CBETA, T02, no. 99, p. 237, c23-29) 念戒是六念之一,因此第495經所說的持戒自然也包含於第931經所說的六念之一,「因戒生定」而能修滿這五法,正確地成就禪定。 對照七覺支(覺悟的七個要素),本經中佛陀教導給孤獨長者「莫得默然樂受此法」是擇法覺支,「汝當精勤,時時學遠離」是精進覺支,「修滿五法」的內容含括喜覺支、輕安覺支、定覺支。給孤獨長者依此修行,即可達成正定,能好好地修習七覺支的最後一支——捨覺支了。 (四八三)[讀經拾得]本經提到的各種層次及其面向,整理於如下表所示:
相當的南傳經文舉例有所不同,如下表所示:
(四八四)[讀經拾得]阿難尊者問跋陀羅尊者:什麼是眼見的第一名?什麼是耳聽的第一名?什麼是快樂的第一名?……。 跋陀羅尊者的回答是基於當時社會主流的見解: 眼見的第一名是什麼?見到傳說中的造物主,沒有更神奇的了。雖然佛教知道沒有梵天造物這回事,然而婆羅門教認為梵天造物,也代表當時梵天之上的天界和人間幾乎沒有互動,梵天大概就是外道能見的天人的極限了。 耳聽的第一名是什麼?天界的聲音比人間的聲音美妙,初禪「言語寂滅」(參見本卷第474經)、二禪是「聖默然」(參見卷十八第501經),二禪天人(例如光音天人)以發光代替聲音來溝通,二禪以上可能沒有聲音可言了。因此「離生喜樂」的初禪眾生的聲音,可能是最高級的聲音。(相當的南傳經文則說「光音天」的聲音第一,和北傳經文不同,但可能也是根據二禪是「聖默然」而作的推論。) 快樂的第一名是什麼?「離喜之樂」是三禪的境界(參見卷十四第347經),四禪則只有因捨而生的清淨之念,沒有喜樂可言。因此三禪的樂是世間樂的極致。 想的第一名是什麼?佛陀之前的印度禪修者認為「非想非非想入處定」沒有想陰而是世間定的極致,因此比「非想非非想入處定」低一層次的「無所有入處定」,從當時外道禪修者的觀點來看,大概是最精細的想了。(不過佛陀發現「非想非非想入處定」雖然沒有了一般粗重的想陰,但還沒斷盡想陰,因此佛教對此定的稱呼中有「非非想」這個敘述。) 有的第一名是什麼?本卷第456經說「非想非非想入處界者,緣有第一(最寂靜、殊勝的存在)故可知」,這可說是世間最殊勝的存在了。 阿難尊者則表示,當一個人可對於他所眼見的、耳聞的、受樂的、心想的、存有的,能徹底解脫、斷盡一切煩惱時,才是真正的第一名。 (四八五)[讀經拾得]佛陀有時說有一受(諸受皆苦)、有時說有二受(身受、心受)、三受(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等等,這些不同的說法只是分類與觀察角度上的不同,彼此之間不會互相抵觸。 就好像瞎子摸象的比喻,眾人因為看不到大象的全貌,因而各執一端互相諍論。對於見到法的人,因為明白佛陀說法的全貌,自然不會執著於名相分類上,而是能將佛法實際應用於修行解脫。 (四八六)[讀經拾得]佛陀表示若能離於一法、二法……,或十法,就能漏盡解脫。 一如本卷第485經中提到的概念,這一法至十法只是分類或觀察角度上的不同,彼此之間不會互相抵觸。 (四八七)~(四八九)雜阿含經卷第十七雜阿含經卷第十八(四九〇)[讀經拾得]
經中對於「八正道」的進一步解說,詳見卷二十八。
以對美色的貪欲為例,人美並沒有錯,我們看到美女不一定就有貪欲(「此功德非欲」),然而如果看到美女之後,覺得很受吸引而想要一親芳澤(「覺想、思惟者」)則是貪欲。身為欲界眾生常會有欲望,有欲望不一定會犯五戒,然而如果是已婚者因為貪欲而外遇,那麼不僅犯了戒,也因此會有後續的苦果。 修習八正道的人了知貪欲的後患,有正確的見解(「正見」),因此見到美女時不起非分之想,能有正確的思惟(「正志」),不會為了勾引美女而花言巧語(「正語」),也不會調戲美女或外遇(「正業」),從事正當的工作(「正命」)。同時精進修行(正方便),時時觀察心中是否有貪欲,體會貪念無常的本質,解析了貪念生起與滅去的因緣,進而減輕對貪欲的執著(「正念」)。在這樣的基礎上禪定得力(「正定」),所獲得的輕安快樂勝於世間五欲,也就較能調伏貪欲。 根據卷二十八第785經,八正道可以進一步區分為「世間八正道」及「出世間八正道」,在家人及出家人的行法也有所不同,要根據自己的程度而採取適當的次第,避免好高騖遠、也避免走錯方向。 (四九一)~(四九二)[讀經拾得]即使已經證得了穩固的「定」境,修行者仍必須修習無我的智「慧」,才能脫離輪迴。 (四九三)[讀經拾得]在本經的比喻中,修行功夫淺的人就好像在愛欲的河流中,划著船想要逆流而上,當然會深感費力;修行功夫深的人,則像是在解脫的河流中(入流了)順水行舟,相對地就很自然了。 已證得離欲解脫的修行人,不會被五欲所吸引,反過來說,如果對於境界或是合意的影像生起愛欲,代表功夫還不夠深。 (四九四)[讀經拾得]前一經(第493經)中,舍利弗尊者提供了在內心試煉自己是否真得已離欲解脫的方法;在本經中,也可說舍利弗尊者間接提供了在外境上試煉自己是否真得有神通的方法。 時下許多附佛外道都自稱六通俱足,但如果連「點石成金」的能力都沒有,那麼不僅連世俗的神通都稱不上,更不用說是證得漏盡通了。 (四九五)[讀經拾得]本經中「持戒比丘根本具足,所依具足,心得信樂;得信樂已,心得歡喜、息、樂、寂靜三昧」即因戒生定而達成卷十七第482經所載「修滿五法」(隨喜、歡喜、猗息、樂、一心)的過程。 (四九六)[讀經拾得]本經提醒在檢舉的過程中,犯罪的人以及舉罪的人該有的自省與心態:犯罪的人應該懺悔過自己的過失,舉罪的人則應該見不賢而內自省,雙方都應瞭解舉罪是對事不對人,盡量超脫於自身我執立場之外,而以正、法律為依歸。 (四九七)[讀經拾得]
指陳他人的過失時,要把握住「實、非不實,時、不非時,義饒益、非非義饒益,柔軟、不麁澁,慈心、不瞋恚」的原則,希望雙方都從中受益。 這個原則不僅適用於僧團的舉罪,也可應用在生活上需要糾正他人的場景。 指陳他人過失時須具備的這五法,有什麼生活上的例子?
真正的修行人因為他人指出我的過失可說是減少我造作惡業的忠告,有助於我修行,而能欣然接受,不會憤怒以對,如本經說:「如是比丘聞我舉罪,歡喜頂受,如飲甘露」。 (四九八)[讀經拾得]本經說明三世諸佛都是教導弟子住四念處,修七覺分,以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相當的南傳經文同樣強調四念處與七覺分的重要性,不過內容上略有差異,南傳經文中說的是三世諸佛都是住四念處、修七覺分,而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卷二十四第635經也說:「若比丘於四念處修習多修習[……]未度彼岸者令度、得阿羅漢、得辟支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CBETA, T02, no. 99, p. 176, a11-18) (四九九)[讀經拾得]提婆達多教導弟子「心法修心」,僅止於離五欲;舍利弗尊者表示應更進一步地「心法善修心」,也就是離五欲之外,應更進一步離貪、恚、癡,以證得涅槃。 (五〇〇)[讀經拾得]
(五〇一)[讀經拾得]
「言語寂滅」與「聖默然」在層次上仍有不同。「言語寂滅」是指在「有覺(尋)有觀(伺)」的初禪狀態時,尋、伺完全專注在禪定的所緣上,沒有分心的念頭可說話,所以言語寂滅。 本經所說的「聖默然」不僅言語寂滅,更捨離了言語的源頭:尋、伺。《雜阿含經》卷二十一第568經:「有覺、有觀名為口行」,由此可知必須到了「無覺無觀」的第二禪才真正捨離了口行,成就「聖默然」。
本經中大目揵連尊者說:「我是佛子,從佛口生,從法化生,得佛法分」,其餘經中也有說清淨的僧眾是佛真子,如《中阿含經》卷二十九〈大品1〉第121經:「謂汝等輩是我真子,從口而生,法法所化,汝當教化,轉相教訶。」(CBETA, T01, no. 26, p. 610, a17-18)、《雜阿含經》卷四十五第1212經:「汝等為子,從我口生,從法化生,得法餘財。」(CBETA, T02, no. 99, p. 330, a13-14) 後代有些論師以《妙法蓮華經》卷二〈譬喻品3〉:「今日乃知真是佛子,從佛口生,從法化生,得佛法分。」(CBETA, T09, no. 262, p. 10, c13-14) 衍生主張佛陀的聲聞弟子不是佛子,菩薩才是佛真子,這恐怕是種誤解。 (五〇二)~(五〇三)雜阿含經卷第十八雜阿含經卷第十九(五〇四)~(五〇五)[讀經拾得]大目揵連尊者考天帝釋之前問佛陀「愛盡解脫」的理解,天帝釋忙於俗事而已忘了,因此大目揵連尊者用足趾觸地震動天宮,以警醒天帝釋。 天界太樂而難以修行,地獄太苦而難以修行,因此諸佛都出於人間,如《增壹阿含經》卷二十六〈等見品34〉第3經所述:「三十三天著於五欲,彼以人間為善趣;於如來法得出家,為善利而得三達。所以然者,諸佛世尊皆出人間,非由天而得也。」(CBETA, T02, no. 125, p. 694, a2-5) 本經中,被天帝釋所忘記的關於「愛盡解脫」的開示,記載於《雜阿含經》卷三十五第988經,也可參考《增壹阿含經》卷十〈勸請品19〉第3經。 (五〇六)[讀經拾得]
本經記載佛陀曾經前往三十三天,以三個月的時間為母親及天人說法。無論是北傳或南傳的佛教,都有知名的經論依記載是佛陀在這段期間所說的法,由天界回傳至人間,因此可說「天界回傳」這佛法回傳的途徑受到佛教各主要部派的認可,縱然有學者視為怪力亂神而不予承認。另一方面,一些後人的偽作也有可能號稱為天界回傳而魚目混珠,因此得謹慎地撿擇法義。 三十三天不只大目犍連尊者可到達,經中提到一位異比丘(某位大家較不熟悉的比丘)也在三十三天座間,參與了佛陀、大目犍連尊者、天帝釋的談話。與會的天眾中,更包含很多已證初果而往生天界的聖者。 本經提到「我欲為諸天說法,彼即來集,欲令其去,彼即還去」,天人有他心通,知道佛要說法了,會隨著自己的心意前來聽法,想來的就來、散會自然離去。
成就初果的條件是斷身見、戒禁取見、疑結,其中斷疑結與成就四不壞淨是一體的兩面。 由本經可知,成就四不壞淨其中的一項或多項即能成就初果。舉例來說,佛陀在鹿野苑教導最初的五比丘時,佛教還沒有僧團,不算有「僧不壞淨」的條件,但五比丘畢竟證悟了;或者有人不認識佛陀,不算有「佛不壞淨」的條件,只是間接地聽到佛法、依佛法修行就證得初果,即是依「法不壞淨」而成就的例子。經中最常見的,還是同時成就四不壞淨的例子,如《雜阿含經》卷三十七第1031經提到,給孤獨長者第一次拜見佛陀即得四不壞淨。 (五〇七)~(五〇八)[讀經拾得]
(五〇九)~(五一二)[讀經拾得]在子宮中發育至第三週的胎兒,在佛教的用詞中也稱為「肉段」,經中「舉體無皮,形如肉段」是形容全身沒有皮膚,就像尚未發育完成就被墮掉的胎兒。 過去世的惡心、惡行,感得餓鬼面目崢獰的惡形惡報。 (五一三)[讀經拾得]古代的調象士、調馬士、調牛士,為了馴服難以調服的對象,會採取激烈的手段,造下許多傷害的惡業,甚至因為殺害那些無法馴服的對象,而造下殺業。有關於調象士及調馬士的手段,可參見《雜阿含經》卷三十二第909經、卷三十三第923經,以及《中阿含經》卷五十二〈大品2〉第198經調御地經的敘述。 (五一四)~(五一七)[讀經拾得]到本經為止,大目犍連所見的惡道眾生,都是因為殺人或殺生,造下了惡業中最重的殺業,而曾經「百千歲墮地獄中」。自下一經開始所記載的其他惡道眾生,他們所造的惡業雖然沒有殺生那麼嚴重,卻也曾在「地獄中受無量苦」。 (五一八)[讀經拾得]鍛銅師本身是正當的行業,但賣假貨「偽器欺人」是惡業,而有惡報。 (五一九)~(五二〇)[讀經拾得]占卜師若「欺妄惑人,以求財物」,因為妄語害人的惡因而會得惡報。 (五二一)~(五二八)[讀經拾得]斧頭上剩下的石蜜,偷吃了竟然因此下地獄,有這麼嚴重嗎? 石蜜在古代一些地方是高價品,而律中有載偷盜高價品的罪更重;另一方面,偷竊僧團物資的惡業甚大,遠大於一般的偷盜,當引以為戒。 (五二九)[讀經拾得]這幾經所提到偷竊僧團物資的嚴重惡報,近於《地藏菩薩本願經》卷一〈觀眾生業緣品3〉:「若有眾生,偷竊常住財物穀米、飲食衣服,乃至一物不與取者,當墮無間地獄,千萬億劫,求出無期。」(CBETA, T13, no. 412, p. 780, a4-6) (五三〇)[讀經拾得]並不是只有比丘、比丘尼才有可能對僧團造下墮地獄的惡業,如本經所提到:「如比丘,如是比丘尼、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優婆塞、優婆夷,亦復如是。」大家都得警惕。 (五三一)~(五三四)[讀經拾得]以上各經記載比丘犯戒的地獄惡報之所以那麼嚴重,可能有兩個原因:
(五三五)~(五三六)[讀經拾得]
四念處有各個次第,不光是字面上的「觀身不淨」等,到後來是「厭離不厭離俱捨」。 起厭離想是為了對治貪,起不厭離想是為了對治瞋,厭離不厭離俱捨想則對治癡,也可參考卷十一第282經,或是南傳《增支部尼柯耶》集5第144經底甘陀經的解說。 基於這個原理也有各種實作法,例如《中阿含經》卷五十九〈例品4〉第251經第一得經中所說的八除處(八勝處)的次第,或是在《禪祕要法經》中,厭離想、不厭離想、厭離不厭離俱捨想三種反覆地運用,都是基於本經所說四念處的原理。
本經中提到身念處在觀察「內身」後,可以觀察「外身、內外身」;受念處在觀察「內受」後,可以觀察「外受、內外受」;心念處和法念處也是如此。 這是說四念處的修習是先觀察自己、再觀察他人或外界。 然而《阿含經》中沒有詳細的定義「外身、內外身」乃至「外法、內外法」,論典大多主張四念處的「外」是指「他人」,「內外」則是對觀察的對象作如實的理解,不再主觀地區分為自己或他人,而是客觀地、不執著地、如實地覺知。 以念住「外身」為例,可以觀察他人的身體甚至自身以外一切的色,例如就修習「不淨觀」來說,觀察他人的身體也是「不淨」的;就修習「四界分別觀」來說,觀察身外的物理世界也是由四大構成的。覺知「內外身」則已不計較是身內還是身外,不是由自我中心來區分,而是客觀地觀察物理世界的本質、組成成分都是一樣的。有禪定能力的人可藉由禪定而覺知,尚沒有禪定能力的人,則依據科學也能理解身體和外界的組成成分都是一樣的。 雜阿含經卷第十九雜阿含經卷第二十(五三七)[讀經拾得]阿那律尊者是「天眼第一」,天眼所見能及一千個行星系(圍繞某恒星公轉的各種天體的集合,例如太陽系)的範圍,而這神通是修習四念處所成就的。 (五三八)~(五四〇)[讀經拾得]
阿那律尊者心住四念處,而能安忍大苦,正念、正知。例如在病苦時,修「受念住」觀察「苦受」,可將「痛苦」從主觀的經驗變成客觀的觀察對象,而能不陷溺於痛苦中,保持正念、正知。 也可參考《雜阿含經》卷五第107經:「云何身苦患、心不苦患?多聞聖弟子於色集、色滅、色味、色患、色離如實知;如實知已,不生愛樂,見色是我、是我所,彼色若變、若異,心不隨轉惱苦生;心不隨轉惱苦生已,得不恐怖、障礙、顧念、結戀。受、想、行、識亦復如是。」(CBETA, T02, no. 99, p. 33, b14-19) 以及卷十七第470經:「譬如士夫被一毒箭,不被第二毒箭,當於爾時,唯生一受,所謂身受,不生心受。」(CBETA, T02, no. 99, p. 120, a25-27) (五四一)~(五四三)[讀經拾得]有同學問:「阿羅漢是『無學』聖者,為什麼還要修四念處?」 四念處是將心念栓住,將心念擺在身、受、心、法上,而不會散亂。阿羅漢的心念已經不會散亂,自然也住於四念處。 (五四四)~(五四五)[讀經拾得]本經說持續地修行四念處,自然水到渠成、向於涅槃。以下兩經也表達類似的概念:
(五四六)[讀經拾得]
世俗所謂的「擇善固執」有導向解脫、離貪瞋癡的,也可能有導向貪瞋癡的。佛弟子自然是導向解脫、離貪瞋癡的擇善固執。 佛弟子以善法欲(對善法的喜愛)精進修行,達成解脫後自然連善法欲也如筏一般地捨離了,如《雜阿含經》卷二十一第561經中說:「聖弟子修欲定斷行成就如意足,依離、依無欲、依出要、依滅、向於捨,乃至斷愛,愛斷已,彼欲亦息。修精進定、心定、思惟定斷行成就,依離、依無欲、依出要、依滅、向於捨,乃至愛盡,愛盡已,思惟則息。」(CBETA, T02, no. 99, p. 147, b4-9) (五四七)[讀經拾得]大迦旃延尊者指出「不貪五欲」才是真正的資深。雖然年長,若貪愛染著於感官之欲,實際上心智是較不成熟的;即使年少,若對於感官之欲不貪愛染著,心智上則是較成熟的。 (五四八)~(五四九)[讀經拾得]
這偈子在原經文中是回應愛欲天女(魔女)的誘惑,天魔波旬的女兒想作佛陀的女朋友,佛陀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因此這偈子乍看講得比較絕,以顯示佛陀不受魔女的誘惑。而摩訶迦旃延尊者更進一步地解釋,這是因為因定發慧的聖者不染著於一切,自然也不染著於世俗的伴黨。 (五五〇)[讀經拾得]
《雜阿含經》卷二十、三十、三十三所記載念佛是「念如來事」,並以如來十號(古印度對覺者十種常見的稱號:如來、應供、等正覺、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為例。卷三十第857經並強調最好行、住、坐、臥隨時念佛。 《增壹阿含經》卷二記載念佛是以觀如來形象入手,思惟佛的功德,如五分法身(無學聖者所具備的五種功德: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及覺他的層面。在實作上是以坐姿念佛為主。 其中《雜阿含經》的念如來十號,或許是後世持名念佛的本源;《增壹阿含經》的觀如來形象,或許是後世觀想念佛的本源;《雜阿含經》卷五十第1349經甚至提到天神觀佛陀的足跡以念佛。各經所載可說是相通的,次第無非是以持名或者觀佛形象,帶入對佛功德的思惟(十號是說覺者的功德,五分法身是說無學聖者的功德),基於此而成就念住。
天人雖然尚未解脫,但在清淨的程度、福報、甚至定力上還是遠勝於一般人,也是來世善有善報的好例子。也有天人會幫助修行者,甚至天人本身是聖者,例如《增壹阿含經》卷四十四〈十不善品48〉第3經記載未來佛彌勒菩薩現在位於兜率天。 念天的重點在於憶念天人的德性,念有信、戒、施、聞、慧的修行人命終得生天上,因此我也要有信、戒、施、聞、慧,有為者亦若是。 念天如同六念當中任何一個,可以使心正直、獲得輕安、進而心定,乃至因定發慧。以「念施」為例,布施本身不等於解脫,但可以清淨施作為入手處,清淨心意,而獲得更高的成就。
「欲覺、恚覺、害覺」的「覺」又譯為「尋」,是投向的注意力,尋伺在二禪以上就會寂滅了。以修行的過程來說,經上常要求初學者「不起欲覺、恚覺、害覺」,例如《雜阿含經》卷四十七第1246經有一段用鍊金比喻修行歷程的記述,層次是:
可見「欲覺、恚覺、害覺」是「粗垢」,除掉後修定才能更上一層樓。至於斷除「貪、瞋、癡」較進階,真正徹底斷盡「癡」(無明)則是阿羅漢了。 修行六念可以斷除「欲覺、恚覺、害覺」這些惡的念頭,將心意調柔,進而斷除「貪、瞋、癡」。 也有別經的經文直接寫六念或十念時不起貪、瞋、癡,或許是比較約略的說法。
佛法是可當下體證的,如佛經中一再出現的句子:「聖弟子念於正法,念於世尊現法、律,離諸熱惱,非時,通達,即於現法,緣自覺悟」。實證佛法不須要等到死後,而是此生此時此刻就可體驗的。
這定型句是佛經中常見形容佛法的特質的標準說法,在《雜阿含經》中出現多次,義理一致,文句略有不同,細節整理於本經線上的「進階辨正」以方便同學們對照參考。
(五五一)[讀經拾得]有同學問:「『世尊義品答摩揵提所問偈』中說『聚落相習近,牟尼不稱歎』,好像佛陀不鼓勵人際互動?」 其實摩訶迦旃延尊者在本經中即作了說明,佛陀不鼓勵的是出家人捲入在家人的生活,不贊成「在家、出家共相習近,同喜、同憂、同樂、同苦,凡所為作,悉皆共同」。在《雜阿含經》卷五十第1342經以及許多律中,都有提到此點。 佛陀鼓勵出家人多到阿練若處(寂靜無人處)以利修定,像禪七通常禁語也是一樣的意思。佛陀也建議出家人不要常跟世俗的在家人雜處,例如跟著在家人一起談政治、看戲等等,以免影響出家威儀或捲入是非、挑起欲望,不利修行,交往到後來甚至就還俗了。 但佛陀鼓勵良好的人際互動,例如《雜阿含經》卷二十六第667經:「四攝事:惠施、愛語、行利、同利。」(CBETA, T02, no. 99, p. 184, c28-29) (五五二)[讀經拾得]訶梨聚落主長者問摩訶迦旃延尊者,佛陀曾在界隔山石窟向天帝釋開示時提到的愛盡解脫是什麼?尊者表示對於六根、六境、六識等的貪著,盡、無欲、滅、息、沒,即為解脫。 這則佛陀對天帝釋的開示,出自《中阿含經》卷三十三第134經大品釋問經,另譯可見《長阿含經》卷十第14經釋提桓因問經。 《雜阿含經》卷三十五第988經則記載天帝釋也曾向佛陀詢問上次開示時提到的愛盡解脫是什麼?佛陀則表示如實知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的集、滅、味、患、離後,觀其無常、無欲、滅、捨離,而得解脫。 本經是佛弟子說的法,卷三十五第988經是佛陀說的法,兩經字面上的入手處不太相同,或許是說法者視發問者的情境而以最適合的角度切入,以讓發問者受益,然而兩經所載的修行法同樣都能達到愛盡解脫。 (五五三)~(五五四)[讀經拾得]摩訶迦旃延尊者先要長者修四不壞淨,長者回報說自己已成就四不壞淨後,尊者才說「當依此四不壞淨修習六念」,可見對佛法僧戒的清淨信心是修習六念的基礎。 (五五五)~(五五八)[讀經拾得]阿難尊者是「多聞第一」,但由於擔任佛陀的侍者忙上忙下,沒有時間修定,因此僧團內許多人知道阿難尊者禪定功夫不深,在佛陀涅槃前已證初果但還沒證阿羅漢。 這位異比丘自己證得無相心三昧,想要就近找「多聞第一」的阿難尊者印證,問無相心三昧繼續修、修到穩固的終點為何?然而,如果阿難尊者反問他:「你得到無相心三昧了嗎?」他不知如何回答較好,因為他不想炫耀(褒己),也不想讓阿難尊者在對比下顯得定力差(貶他),所以不想肯定地回覆,但也不能妄語而否定。 於是異比丘寧願等其他人問,就待在阿難尊者旁邊,等別人討論到這個問題時,自然就知道答案了。只是沒想到一等就是六年,沒人跟阿難尊者討論這個問題,最後他還是自己向阿難尊者提問了。 阿難尊者這時果然反問他「你得到無相心三昧了嗎?」異比丘不願炫耀,所以默然而住,客氣到說不出口,但也相當於默認得到無相心三昧。還好阿難尊者不是省油的燈,的確是「多聞第一」,以佛陀曾作的開示正確地回答:無相心三昧穩固後終點是「智果、智功德」(得究竟智)。 雜阿含經卷第二十ⓐ雜阿含經卷第二十一(五五九)[讀經拾得]入定後,由於專心,除了所專注的對象外,沒有知覺到其他外境。例如專注在所緣上,因此沒聽到外界的噪音。即使在定中仍有想陰認知的作用,但不覺知眼色、耳聲、鼻香、舌味、身觸等存在的事物(有法),本經描述為「有想於有而不覺知」。本經以「初禪」至「無所有入處」的定境為例,對應的南傳經文則是舉「空入處」、「識入處」、「無所有入處」的定境為例。 無相三昧是觀色、聲、香、味、觸、法相斷,不念一切相而成就的定境。在無相三昧中,對於存在的事物不去認知取相、心中不浮現對應的相,沒有「想於有法」,自然也不知覺外境,而「無想於有法而不覺知」。 佛教的「無相三昧」是一種止觀融合並行的修法,契合於佛法的「無相三昧」能夠生起究竟解脫的智慧,也就是「智果、智功德」。 (五六〇)[讀經拾得]本經中阿難用他自己的話歸納出四種可成就阿羅漢的修學次第:
這四種次第都和止、觀有關,根據阿難所說,可知阿羅漢不會只有觀而沒有止,也不會只有止而沒有觀,一定具有止與觀,只是入手處的不同。這也呼應卷十七第464經:「修習於止,終成於觀,修習觀已,亦成於止。謂聖弟子止、觀俱修,得諸解脫界。」(CBETA, T02, no. 99, p. 118, b23-25) 其中「掉亂所持後止」(南傳經文為「心意被對法的掉舉緊緊地握持」)這一種次第,有多種解讀。一種主流的解讀是根據南傳《無礙解道》論中所述,有十種「觀隨染」(光明、智、喜、輕安、樂、極度的信心、極度的精進、現起、捨、欲求)能讓人執著,不如實知其無常,而無法徹底地洞察。執著「觀隨染」也就是「對法的掉舉」,而無法證道。若能正坐住心、調伏了這種掉舉,才能證道。另一種解讀是這邊的「掉舉」特指「對了悟佛法的極度渴望而帶來的焦慮」,一旦解決或放下而得定時,則可能產生洞見。 對這一種次第,南北傳其餘的各種解讀則收錄在線上的「進階辨正」中。 (五六一)[讀經拾得]
婆羅門質疑阿難尊者所說「以修習善法的欲望來斷愛欲」,不就一直有欲望、沒完沒了嗎? 阿難尊者就打了個比方:來到寺院之前,要有來寺院的欲望,才能成行。當抵達寺院後,來寺院的欲望自然就消失了。 「以修習善法的欲望來斷愛欲」也是如此,依四如意足成就神通、解脫,達成解脫後修習善法的欲望自然就消失了,因此不是一直有欲望,不會沒完沒了。 可注意描述四如意足的經文是以「依離、依無欲、依出要、依滅、向於捨」作結,四如意足的定境、神通,畢竟都只是過程。就如佛陀常說的「筏喻」,修行中每一個階段的成就,在更高的階段時得要放下。 本經「依於欲」的「(善法)欲」在後世也有稱作「願」。 (五六二)[讀經拾得]依據「是否有助於調伏貪瞋癡?」可以判斷所說的法是否為佛法、善向。 依據「修行之後是否減輕了貪瞋癡、還是加重了貪瞋癡?」可以檢視是否行於正道、還是入了魔道。 (五六三)[讀經拾得]本經表示具足淨戒、禪定、智慧,才是徹底離苦的方法,苦行本身則不能離苦;耆那教想要以苦行來消業,佛教則是以戒定慧來消業。 怎麼消業、滅業?依據本經所說,最根本的就是修行戒定慧。 本經提到的戒定慧次第,也同於《雜阿含經》卷三十三第934經:「此聖弟子住於戒波羅提木叉律儀,威儀行處,受持學戒,受持學戒具足已;離欲、惡不善法,乃至第四禪具足住;如是三昧具足已,此苦聖諦如實知,此苦集如實知,此苦滅如實知,此苦滅道跡如實知。」(CBETA, T02, no. 99, p. 239, a17-22) (五六四)[讀經拾得]本經中說的「斷食」並不是不吃飯,而是不貪著食物,在卷十一第275經也有同樣的說明。中國的寺院在進食前也有所謂「食存五觀」:「一、計功多少,量彼來處。二、忖己德行,全缺應供。三、防心離過,貪等為宗。四、正事良藥,為療形枯。五、為成道業,應受此食。」 本經中說的「依慢斷慢」、「依愛斷愛」即「有為者亦若是」。後世一些宗派有「觀想自己如佛」的修法,本義是如佛而應離貪瞋癡、具足慈悲與智慧,若能因此而勤修戒定慧,也算是種「依慢斷慢」的應用。 (五六五)[讀經拾得]
(五六六)[讀經拾得]那伽達多尊者請質多羅長者解讀一個偈子,有點像是啞謎: 「枝青以白覆,一輻轉之車,離結觀察來,斷流不復縛。」 質多羅長者想了想,就把啞謎解開了。既然是啞謎,就不是有系統的正式說法,也不一定有唯一的標準答案,而需要靠意義的聯想或是相似的字音、字形,才能解出。但是這啞謎畢竟是用佛世時的俗語講的,既不是梵語、也不是巴利語、更非中文,翻譯成中文後自然更不容易解,就像中文的啞謎翻成英文後許多就無法解了,因此中文的讀者看不懂也不必太在意。 「枝青以白覆」,質多羅長者解為「枝青」代表「戒」,「白覆」代表「解脫」。意義上,沒有戒就沒有解脫。 從中文看不出來為什麼「枝青」解為「戒」,巴利本則不是作「枝青」,而是作「各部分無缺陷的」,比較容易聯想,雖然比較難視覺化。 「一輻轉之車」,質多羅長者解「一輻」為「身念住」。「輻」是輪子中間銜接輪軸和輪圈的板條,一般的輪子有五、六個甚至更多個輻,時至今日的轎車輪胎上也可見到輪輻。《雜阿含經》卷十六第432經將輪迴五道比喻為「五輻車輪」,所謂「輪轉五道,暫無休息」地快速輪迴,人的起心動念也是隨時陷入五道之間而輪迴,要在這輪迴中收攝心念,就要靠「身念住」,如《雜阿含經》卷四十三第1171經所說的以身念處來立樁、收攝心念。因此從凡夫輪轉五道的五輻,收攝為身念住的一輻,就是日常生活間的修行法。 《雜阿含經》卷二十六第711經表示以念覺支為基礎,可以漸次完成七覺支,也就是完成止觀的修習,因此「車」可解為「止觀」。對應的南傳經文則是將「一輻」解為「念」、「車」解為「身」,一輻的車即是「念身」,和北傳經文整體的意義類似但拆解方法不同。 「離結觀察來、斷流不復縛」則是講阿羅漢的狀態。「結」是結使、煩惱,把綁著的結解開了,就能解脫、見到了解脫;「流」是貪愛之流、生死之流,斷了這流,不被束縛,就是阿羅漢。 四句一起看,第一句講「戒」和「解脫」,第二句在講身念住以得到「止、觀」或是「定、慧」,第三、四句講阿羅漢的「解脫」及「解脫知見」,這四句含攝了佛陀及阿羅漢所證的「五分法身」(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也和前一經(第565經)相通。 (五六七)[讀經拾得]
單就定的層次來看,印度當時也有外道修到和本經提到的三昧相近的定力,例如佛陀在成道前的外道仙人老師修無色定,或是婆羅門教修四無量心定。但在佛法中,這些三昧結合了四聖諦的觀照,而能啟發智慧、獲得解脫。 因此在佛法中這些三昧的最高境界都是無貪、無瞋、無癡。
「慈無量心」的修法要發起慈心(願給眾生安樂的心),讓慈心沒有限制、沒有邊際。
首先要發起慈心,可以憶想能激起自己慈心的文句或是畫面,例如一個小孩或可愛的動物的畫面,接著將這慈貫注身心,充盈滿溢。 成為盈滿的慈心穩定後,開始散發慈心:就像被簾子遮蓋的一盞燈,首先掀開前方的簾子,慈心就如光線般自然映射前方無邊無際的空間。 如同太陽光的照耀沒有邊際,也像大法螺吹起時的宏偉音聲瞬間遠近皆聞,只要我們不自己設限、不加上邊界,自然就沒有邊界,向無邊無際的前方散發慈心。 這樣穩定後,以順時鐘方向掀開右方的簾子,即能向右方無邊無際的空間散發慈心。接著一一掀開後方、左方、上方、下方的簾子,以無邊無際的慈心遍滿十方。 之後也可以呼吸為輔助,在無邊無際地散發慈心時,吸氣時意念稍微著重於「慈」,呼氣時意念稍微著重於「無量」(無邊無際地散發),持續於慈無量心。 修習慈無量心可以練習到對人事物的第一反應即為慈心,甚至最終可超越人、我的界限,平等沒有分別,所以稱為「無量」,這樣達成的定境即稱為「(慈)無量心三昧」。 這個慈無量心的修法,是無著比丘基於四無量心相關經典的研究所整理而成。 慈心對治瞋恚,修習慈無量心能讓脾氣火爆的人較不易生氣,對人更為和善,因而容易獲得他人的幫助及善緣。在遇到逆境甚至打坐腿痛時,修習慈心也能讓人較不煩躁。
《雜阿含經》卷三第80經提到「空三昧」是觀五陰無常、本空,而入的定境,能讓修行人印證「諸行無常」,本經則解說空三昧可以「世間空如實觀察常住不變易,非我、非我所」來修習。也可參見《中阿含經》卷四十九〈雙品 1〉第190經小空經、第191經大空經。 一種淺嘗的方法是以空無邊處(以無邊的空間為所緣而修定)入手:在三稱「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禮佛三拜後,觀想身體分解成為游離分子,將分子全部釋放,然後視角離開地球、進入太空,太空無邊無際,只有極遠處點點的星光,心念專注於無邊無際的空間。 這過程中如果有想到身體、或是心中起雜念,都知道是無常的,一切都會消逝,剩下無邊無際的空間。睡前也可作這種觀想而入睡。 (五六八)[讀經拾得]
伽摩比丘舉了例,「身的造作」如呼吸,「口的造作」如有尋(投向的注意力)、伺(持續的注意力)而說話,「意的造作」如想(取相;認知)、思(意志活動)。
日常生活中我們時時有「覺(尋)」與「觀(伺)」,例如說話時要先將心念投向要講的話,就是「尋」;接著將心念持續地放在要講的話,就是「伺」。 初禪時也是「有覺(尋)有觀(伺)」,但尋、伺完全擺在所緣上,沒有分心的念頭可說話,自然就「言語寂滅」了。 本經說「覺、觀已,發口語」,可見言語的源頭在於尋、伺,這尋、伺在第二禪「無覺無觀」才會真正捨離,因此卷十八第501經說第二禪是「聖默然」。
(五六九)[讀經拾得]有同學提問:「質多羅長者問什麼是種種界,為什麼上座比丘們答不出來?為什麼梨犀達多尊者以十八界作答?」 有興趣探究的同學,可參考《雜阿含經》「界相應」(卷十六第444~454經,卷十七第455~465經)的脈絡。在「界相應」中,佛陀在卷十六第444經表示:「當知諸界,其數無量」,有無數的界(差別、分類)。之後的經文則收斂到以「十八界」等修行能入手的界為主,以觀察身心運作的因緣。 有無數的界,或許因此上座比丘一時也不知從何下手回答,而梨犀達多尊者則效法佛陀說法的脈絡,以「十八界」作為範例而解說,讓質多羅長者有個分析感官運作的下手處。 如果對於感官運作的分析有興趣,可以進一步參閱《雜阿含經》卷八等「六入處相應」的內容。 (五七〇)[讀經拾得]
質多羅長者問道:「凡世間所見,或言有我,或說眾生,或說壽命,或說世間吉凶」從何而來?也可以說是問「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等等世間知見從何而來? 答案是從有「我」的見解(「身見」)而來。 凡夫執著於身見,事事以自我為中心,處處計較我和他人的分別,產生業與輪迴,造成生、老、病、死、憂、悲、苦、惱。
就邏輯來看,「色異我」、「色中我」、「我中色」都是認為色是我所(擁有的),其中「色異我」特指「色」和「我」各自獨立,「色中我」特指「我」被包含、遍布於「色」之中,「我中色」特指「色」包含於「我」之中。以糖和水來比喻,「色異我」就像分離的糖和水,「我中色」或「色中我」就像糖溶在水中。糖雖然在水中,也與水無法區別,但糖畢竟不是水。 這些可以引申而含括外道的各種我見,例如一些外道認為大地之母(Earth Mother、Gaia、大我)是一種永恆的覺知(識),遍於一切物質(也包括身體)之中,一切物質都有大地之母在其中,這也屬於「色中我」。
質多羅長者是富人,又不遺餘力供養僧眾,給僧眾一輩子(盡形壽)吃得好、住得好,但有的比丘卻會因為太過安逸而障礙了修行。下一經中摩訶迦尊者則對供養障礙有所警覺,因此不繼續待著受供養。 (五七一)[讀經拾得]
摩訶迦尊者以神通「起雲雨微風」,這是藉由三昧操控四大中的水大及風大。後來「燒其積薪都盡,唯白㲲不然」,這是操控四大中的火大。
佛陀後來的確制戒禁止僧眾向未受大戒的人說過人法,可能因為類似的考量,摩訶迦尊者一開始連續三次不答應質多羅長者的請求。然而從本卷其他經文可知,質多羅長者本身也有過人的禪定及果證,不是一般的俗人,可能因此摩訶迦尊者基於切磋的立場而以特例處理。另一方面,此事件後摩訶迦尊者即永遠離開該地,沒再去找過質多羅長者受供養,可見其不著利養。 (五七二)[讀經拾得]男子看到美麗的女子,視線離不開美女,這不是因為眼睛綁著美女,也不是因為美女綁著眼睛,而是因為欲貪讓視線離不開美女。 (五七三)~(五七五)[讀經拾得]質多羅長者已斷五下分結,證三果,因此往生五淨居天之中,將在天界證得涅槃。 雜阿含經卷第二十一ⓐ雜阿含經卷第二十二(五七六)~(五七七)[讀經拾得]在本經的幾部對應經典中,都將來訪佛陀者稱為「夜叉」,這一經在南傳巴利藏中則歸於「夜叉相應」而不是「諸天相應」。夜叉是住在地上或空中,行動極為迅速,以威勢惱害人類的鬼類,但也有皈依佛教而守護正法的夜叉。 害人的無形眾生通常不喜歡佛陀教化眾生,因為佛陀的教導會使得世間的善人變多,由於善人的心性平穩,這些無形眾生自然就少了很多見縫插針而害人的機會;人間的善人愈多,也表示未來將投生於天界的人也愈多,相對地害人的無形眾生的勢力就會減弱。 本經中的夜叉可能因此而不希望佛陀說法,並將佛陀對眾生說法講成是佛陀執著於教化他人。佛陀則表明他是因為悲憫眾生而說法,相當的南傳經文中更說明佛陀是以「明淨心教誡他人」,而不是「被憐憫與同情束縛」,也就是說佛陀教化他人的同時並沒有執著。 佛陀的說服力一向很強,讓這位夜叉最後不得不佩服佛陀。 (五七八)[讀經拾得]佛陀指出常有慚愧心的人很稀有,這樣的人能調御自己的心而不作惡。 《雜阿含經》卷十四第346經表示慚愧是離苦的第一步:「以慚愧故不放逸,不放逸故恭敬順語、為善知識,為善知識故樂見賢聖、樂聞正法、不求人短,不求人短故生信、順語、精進,精進故不掉、住律儀、學戒,學戒故不失念、正知、住不亂心,不亂心故正思惟、習近正道、心不懈怠,心不懈怠故不著身見、不著戒取、度疑惑,不疑故不起貪、恚、癡,離貪、恚、癡故堪能斷老、病、死。」(CBETA, T02, no. 99, p. 96, b16-23) (五七九)[讀經拾得]本經中天人所說的邪見:「不習近正法,樂著諸邪見,睡眠不自覺,長劫心能悟」,類似外道六師的「末迦梨瞿舍利子」主張的宿命論,認為人的際遇不是由自己的意志、行為造成的,一切隨命運擺布,努力是徒然的,輪迴本身就是學習、就是修行,經歷過所有這些輪迴,自然就會解脫。在《雜阿含經》卷七第163經即有記載這種外道見解。 有些持有邪見的人,因為過去生所造的善業或是此生所造的其他善行,死後往生天界而成為天人,並不是因為邪見而往生天界。然而如果只看到表相而不明白因緣本末,這些天人也可能誤以為自己是因為邪見而生天。 (五八〇)[讀經拾得]本經中天人所說「不墮於諸見」的見解,與外道六師之一「先闍那毘羅胝子」主張的懷疑論類似,認為所謂的真理只不過是主觀上以為是真的,要不陷於主觀的執著,最穩當的作法是不肯定自己的立場。這一派沒有自己固定的主張,而是仗著語言的技巧去駁倒對手,如同中國的「白馬非馬論」一般。可說是懷疑論、不可知論者。在《雜阿含經》卷七第164經即有記載這種外道見解。 (五八一)~(五八二)[讀經拾得]阿羅漢在日常言談中也會使用「我」、「我的」這類慣用語,採用這些世間假立的名字是為了方便溝通,阿羅漢並不會執著於「我」或是「我所」。 (五八三)[讀經拾得]
《長阿含經》卷二十〈忉利天品8〉:「凡諸鬼神皆隨所依,即以為名,依人名人,依村名村,依城名城,依國名國,依土名土,依山名山,依河名河。」(CBETA, T01, no. 1, p. 135, a29-b3) 「月天子」是依於月球為名的天人,天人和阿修羅時常征戰,《雜阿含經》卷四十即有許多相關記載。至於經典流傳中是否因為翻譯者或傳抄者的解讀,而影響到一些用詞,則不得而知。 常有人聯想到本經所述是否和月蝕有關?佛教早期即知道月亮圓缺的原理,是由於月亮運行到離太陽近的地點時,影子朝向著我們而造成。其實日、月本身並沒有變化,因此本經所述應該不是指一般的月蝕成因,詳見本經線上「進階辨正」收錄的討論。
本經中佛陀「說呪偈」有效,一般是認為聖者口業清淨,所說的為「真實語」,因此祝願(咒願)特別有效,這是各佛教部派都承認的一個現象。 (五八四)[讀經拾得]經中的「無有族本」意思是指佛陀已經不入輪迴、不再有親眷的纏縛,而不是說佛陀沒有世間的母親及家人。 (五八五)[讀經拾得]
由本經說「世尊新剃鬚髮」,可知釋迦牟尼佛在世時,是以比丘形象行走人間,也就是剃除鬚髮理光頭。其他經律中也有這樣的記載,例如: 《雜阿含經》卷四十四第1184經:「爾時,世尊剃髮未久,於後夜時,結跏趺坐,正身思惟,繫念在前,以衣覆頭。」(CBETA, T02, no. 99, p. 320, b22-24) 因為婆羅門教的修行人蓄髮的較多,有的外道會以「禿頭沙門」、「剃頭沙門」來罵佛陀,例如: 《雜阿含經》卷四十二第1157經:「火與婆羅門遙見佛來,作是念:『禿頭沙門何故數來,貪美食耶?』」(CBETA, T02, no. 99, p. 308, a7-9) 《雜阿含經》卷四十二第1158經:「為鬼著耶?無有此義,捨諸三明大德婆羅門,而稱歎彼禿頭沙門。」(CBETA, T02, no. 99, p. 308, c3-4) 《雜阿含經》卷四十四第1180經:「時,婆羅門長者悉集堂上,遙見世尊,共相謂言:『彼剃頭沙門竟知何法?』」(CBETA, T02, no. 99, p. 319, a24-26) 《增壹阿含經》卷二十八〈聽法品36〉第5經:「此二龍王便生此念:『禿頭沙門恒在我上飛,我等當共制之,令不陵虛。』」(CBETA, T02, no. 125, p. 703, b28-c1) 佛陀強調他也是僧眾的一分子,經中也有記載許多人遇到佛陀卻不知道他是釋迦牟尼佛,只知道他是僧團的一分子。僧眾的穿著都很樸素,佛陀平日穿著也如此,因此外人才分不出來。 那麼為何北傳、南傳、藏傳,包含全世界的博物館,都少見比丘形象的釋迦牟尼佛像呢? 因為佛世時不流行造佛像,當時的弟子通常以菩提樹代表佛陀成道,法輪代表佛陀說法,足印代表佛陀遊化,佛塔代表佛陀涅槃,禮佛通常就禮佛陀本人,或是禮這些象徵物,自然很少真正的佛陀造像。(至於網路謠言號稱諸如大英博物館所收錄佛陀在世時的繪像,其實都是假的。) 佛像是在像法時期才開始盛行的,佛像旨在讓人有憶念佛陀的目標,但是塑像並不等同佛陀。此時距離佛陀的時代已過了約五百年,塑造佛像的藝術家只能從經典中提到佛陀的「三十二相」找尋靈感,其中的「頂上肉髻」相就具相化成為「螺絲髮型」,搭配犍陀羅、秣菟羅等地的造像藝術,而有了典雅莊嚴的佛像。因此釋迦牟尼佛像上的「螺絲髮型」其實不是頭髮,更不是髮型,而是「頂上肉髻」相的視覺化。 佛陀剛出生還沒頭髮時,就被看出有三十二相。三十二相是古印度的命相用語,為凸顯特定表徵的講法,不是寫實的敘述。就如同中國古代命相所說的「斷掌」並不是說手掌斷掉了。根據命相用語所作的視覺化,自然不會是精確的佛陀形象。 無論如何,所謂「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髮型如何都不影響佛陀的慈悲與智慧,佛像只要能讓人憶念佛陀,就能發揮其功效,而在念佛時我們心中去除貪瞋癡、生起慈悲與智慧,就是佛像最大的價值。 (五八六)[讀經拾得]調伏貪欲可超越欲界,往生高層次的天界。斷除身見則可超凡入聖,證得初果,最後將能解脫輪迴。 (五八七)[讀經拾得]根據南傳註釋書的說法,這位天神前世是一位過度精進而常不吃、不睡的比丘,因此導致風病而過世,往生忉利天。他一出生在忉利天,就被一群天女所圍繞,天女們引誘他一起玩樂。因為這個轉換太快了,他將天女們視為引誘他的惡鬼,而跑去向佛陀求助。 (五八八)~(五九〇)[讀經拾得]天神可助人,但常是看心情、有條件的,天神通常較會幫助清淨的人。 本經比喻初果聖者相對於阿羅漢有如在睡眠中的人,也就是說阿羅漢相對於初果聖者是醒悟的人;凡夫相對於初果聖者有如在睡眠中的人,也就是說初果聖者相對於凡夫是醒悟的人。 ⓐ" id="五九一ⓐ"> (五九一ⓐ)[讀經拾得]有位居士很會說法,但都要求別人,自己則沉迷五欲。有位天神看到了,就現身警醒他,要他說到做到。這位居士頗有慧根,從此出家精進修行,證得阿羅漢。 修行人得將佛法落實在自己的生活上、時時檢討自己,而不是拿佛法要求別人。 護持佛法的天人有的會提醒修行者用功,在《雜阿含經》卷五十「林相應」的經文中有許多這類例子。 (五九二)[讀經拾得]
給孤獨長者是佛世時著名的在家居士及布施者,也是位證果的聖者,在經典中留下許多記載。例如長者以黃金鋪地,買地修建「祇樹給孤獨園」供養佛陀,就是眾所周知的事蹟之一。 本經則記載了長者最初皈依佛的因緣。他第一次聽說佛陀,就非常歡喜,並且至心希望拜訪佛陀。他至心地念佛入睡,因此起了明相,以為天亮了。一位城門神提供照明,讓給孤獨長者在半夜極暗時能見路找到佛所,幫助了他的皈依佛。 長者初次見佛即證得初果,由於對佛、法、僧、戒的信心充滿,給孤獨長者在日常生活中時時實踐佛法、推廣三皈五戒,常行布施迴向,讓全家族的人都因而得益,詳見《雜阿含經》卷四十七第1241經。 日後給孤獨長者曾生重病,在病中長者對阿難尊者、舍利弗尊者這兩位長年的好友兼善知識,仍經常津津樂道於自己當初皈依佛的情景。佛陀及尊者們探病的相關記載可參見《雜阿含經》卷三十七第1030~1032經、《增壹阿含經》卷四十九〈非常品51〉第8經、《中阿含經》卷六〈舍梨子相應品3〉第28經教化病經。 後來給孤獨長者疾病命終,往生天界,往生後第一件事仍是回來謁見佛陀,詳見下一經。
佛陀對於剛接觸佛法的人,說法是有次第性的,如同本經所說:「諸法無常,宜布施福事、持戒福事、生天福事,欲味、欲患、欲出,遠離之福。」 在《增壹阿含經》及《長阿含經》所載的次第也一樣,佛陀通常先說「所謂論者:施論、戒論、生天之論」,再說「欲為不淨,斷漏為上,出家為要」,等到聽法的人心開意解後,才說「諸佛所可常說法者,苦、集、滅、道」等解脫法。
先談如何做個好人,才談如何做個聖人 (五九三)[讀經拾得]
本經顯示給孤獨長者往生兜率天,呼應《增壹阿含經》卷四十九〈非常品 51〉第7經記載佛陀預言長者來世將隨彌勒菩薩從兜率天下生,並隨佛出家,證得阿羅漢。 若依《雜阿含經》卷三十七第1030經、《十誦律》、《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所載(南傳巴利藏則無此記載),佛陀曾授記給孤獨長者證得三果。如果這記載無誤,則三果聖者雖然不還生欲界,但也可能因願力而有例外。
《雜阿含經》卷二十九第815經等經表示初果聖者永不墮於三惡道,最多七次往返人間、天界,就能自證涅槃;二果聖者則最多一次往返人、天,就必定解脫。初果、二果聖者所往生的天界不一定是哪一天,果位愈高所往生的天界也不必然愈高。 從下表的例子中,可看出同樣是往生兜率天,就有凡夫、初果、二果的修行人。
本經記載,給孤獨天子回到人間拜訪佛陀時,特別稱讚舍利弗尊者,這是因為舍利弗尊者常指導給孤獨長者。 例如建立祇樹給孤獨園時,佛陀就是派舍利弗尊者配合給孤獨長者建園(《五分律》、《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破僧事》等律及《大般涅槃經》所載);給孤獨長者發願往生兜率天彌勒菩薩處,也是在和舍利弗尊者的談話時所作的決定(《賢愚經》卷十〈須達起精舍品41〉);給孤獨長者重病時,舍利弗尊者向他開示如何觀察六根、六塵、六識而沒有執著,讓他解脫煩惱(《雜阿含經》卷三十七第1032經)。 因此當給孤獨長者往生兜率天,證實舍利弗尊者所言不虛後,除了向佛陀報平安,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舍利弗尊者,自然也是很合理的。 (五九四)[讀經拾得]
這是因為曠野長者不僅對三寶有不壞的信心,而且「無厭足」,勇猛精進地依三寶所教而修行,如本經偈子中提到的「受持賢聖法,調伏慳著垢」。斷除了五下分結,證得三果,才得以往生無熱天。 (五九五)[讀經拾得]
《中阿含經》卷十二〈王相應品 6〉第63經鞞婆陵耆經記載佛陀經過拘薩羅國一個地方時,欣然微笑,原來在迦葉佛時代那個地方叫鞞跋楞伽村,有迦葉佛的講堂,迦葉佛有位在家弟子叫難提婆羅陶師,父母的眼睛都瞎了,為了照顧父母而不出家,以在家的身分做出家的修行,修行得相當好。 難提婆羅陶師是釋迦牟尼佛前世優多羅童子的好朋友,費了一番努力才讓優多羅童子拜訪迦葉佛,優多羅童子因此而從迦葉佛出家。 由本經可知難提婆羅陶師在迦葉佛時代證得三果,命終後往生無煩天,因此也認識釋迦牟尼佛往生無煩天的幾位弟子,並且前來人間向老朋友打招呼,表示釋迦牟尼佛「世世為我友,我亦彼知識,如是等大士,宿命共和合」,而且他們兩人終於都已「善修於身心,持此後邊身」。
(五九六)[讀經拾得]勤修戒、定、慧,是徹底離苦的不二方法。 (五九七)[讀經拾得]修習戒定慧,能報得殊勝的身相、能解脫煩惱、能為諸天所禮敬。 (五九八)[讀經拾得]如果因為睡眠、打哈欠、不欣樂、飽食而昏沉、懈怠而耽誤了修行,就要以精進心克服,而能繼續進步。 「以精進心克服」實際的作法如何?可參見卷二十四第615經「讀經拾得」中的整理。 (五九九)[讀經拾得]建立戒、修智慧,能解纏縛。 (六〇〇)[讀經拾得](六〇一)[讀經拾得]
六根不染著、沒有後續的身心(名色)相續,而能解脫。 (六〇二)[讀經拾得]不貪著六境,而能解脫。 (六〇三)[讀經拾得]本經提到的信、不放逸、精進、智慧的次第關係,也可參見《雜阿含經》卷十四第346經:「以慚愧故不放逸,不放逸故恭敬順語、為善知識,為善知識故樂見賢聖、樂聞正法、不求人短,不求人短故生信、順語、精進,精進故不掉、住律儀、學戒,學戒故不失念、正知、住不亂心,不亂心故正思惟、習近正道、心不懈怠,心不懈怠故不著身見、不著戒取、度疑惑,不疑故不起貪、恚、癡,離貪、恚、癡故堪能斷老、病、死。」 ⓐ雜阿含經卷第二十二ⓑ雜阿含經卷第二十三雜阿含經卷第二十三ⓐ雜阿含經卷第二十四(六〇五)[讀經拾得]
四念處的身、受、心、法,是從較粗顯的層次漸進地導向較細緻的層次。修習身念處,覺知身體的狀態或本質純熟之後,可進一步覺知身體帶來的苦、樂、不苦不樂等受,也就是受念處;在修習受念處純熟之後,則可以更細緻地覺知因為這些感受而帶來的心念,是否有貪、瞋、癡等心念,也就是心念處;修習心念處純熟時,則可及早發現妨礙修行的心念、有助覺悟的覺支,體悟諸法背後的因緣等真理,也就是法念處。
「身」體會產生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但「心」不一定要回應以貪、瞋、癡,而能滅除五蓋、培養七覺支的「法」念處。如《雜阿含經》卷十七第470經所述,聖者「身受」,但可以「不生心受」;而凡夫「身受」後又「心受」,等於中兩支毒箭。
(六〇六)[讀經拾得]
學理上,四念處念的「身」指「身體」,自然包含六入處中的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範圍較大;六入處的「身根」,只是六入處之一,通常指身體的觸覺器官,範圍較小。 實務上,四念處的「身念處」修習有各種不同的方法,一些方法是念住在整個身體,也有一些方法是念住在身體的一部分。
(六〇七)[讀經拾得]佛陀剛成道不久時,即曾這麼思惟。可對照《雜阿含經》卷四十四第1189經。 (六〇八)[讀經拾得]
身念處有很多種方法,以下是結合了念身、不淨觀、四界分別觀、死屍觀的簡化入門法: 一、不淨觀:皮、肉、骨等 坐下後,先具念全身,覺知全身是坐著的,以收攝心念,這就是「念身」。在接下來的各步驟中,也要保持對全身大致的覺知。 然後覺知身體外層的皮,把覺知放在皮膚上,先從覺知頭部的皮膚開始……然後從上而下,掃瞄臉部的皮膚……脖子……肩膀……兩手……身體……腿……腳的皮膚。 掃瞄時,覺知各部分所在的位置,初學者有時能很清晰地覺知,有時沒有那麼清晰地覺知,這沒有關係。 接著覺知身體中的肉,先覺知腳,這裡有腳的肉,從覺知腳的肉開始……然後從下而上,覺知腿的肉……腹腔的肉……上半身的肉……手和手臂的肉……脖子肉……頭部各處的肉。 接著覺知骨,覺知頭骨,從上而下,觀察頭部的骨骼……牙齒……肩胛骨……臂骨……胸部肋骨……脊椎……骨盆……腿骨……腳骨。 這樣做了三次的身體掃瞄,覺知皮、肉、和骨。皮包含了頭髮和指甲,肉包含了所有內臟,骨包含了牙齒,這三部分包含了整個身體。 這樣的掃瞄能夠收攝心念於身體上,並且瞭解身體是由這些部分組成的,而能正觀:每一部分的身體都對存活有重要性,但認為充滿種種不淨的身體有誘惑力、吸引力的想法,只是心的投射。 不淨觀完成後,可進行四界分別觀。 二、四界分別觀:地、水、火、風 四界是古代印度人將一切物質及物理現象區分成的四種組成:地界(堅固性)、水界(濕潤性)、火界(溫熱性)、風界(移動性)。 四界的第一個是地界,堅固性。整個身體堅固的特性,在骨頭特別明顯。 在這階段,要覺知身體的地界。先前「不淨觀」的階段只掃瞄骨,現在則對整個身體都覺知,但自然著重在骨頭上,因為骨頭特別堅實、特別能彰顯地界。 四界的第二個是水界,液體性、濕潤性,在血肉特別明顯。 在這階段,要覺知身體的水界。先前「不淨觀」的階段只掃瞄肉,現在則要覺知肉加上整個身體。 四界的第三個是火界,溫熱性。整個身體都有溫熱,但最明顯的是皮膚,皮膚能感覺到冷熱。 在這階段,要覺知身體的火界。先前「不淨觀」的階段只掃瞄皮,現在則要覺知皮還有整個身體。 第四個是風界,移動性。身體隨時在動,每一個細胞、組織、循環系統都隨時在動。在打坐時,最容易觀察到的移動性通常是呼吸。 在這階段,要覺知整個身體的移動性,特別是呼吸。覺知吸……呼……吸……呼……氣息的進出。 一一觀察這四界時,就能正觀:這個身體跟外面的自然界成分實在是一樣的,例如頭殼的地界和大地的地界是一樣的。簡言之,這身體沒有獨存的自我。 覺知風界後,可接著作死屍觀。 三、死屍觀 作死屍觀時,可以先憶念任一個骷髏或死屍的照片或影像,提醒自己死亡的必然性。 《增壹阿含經》卷三十五〈七日品 40〉第8經說人命在呼吸之間,憶念死屍的影像後,可與呼吸作個結合:在吸氣時,覺知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吸氣,這即是「念死」,在呼氣的時候則修習「放下」;每一次的吸氣時就念死,而每一次的呼氣時則放下。 這也是為死亡所作的練習,在臨終時也應該這樣應對,而懂得放下。死亡必須要是我們生命的一部分,我們才能接受它。當認知到死亡是我們生命的一部分時,也才能完全地活著、不虛擲生命。 萬一修習念死造成了恐懼,則多著重在呼氣以及放下,能夠將心鎮定下來,以回復到平衡。相反地,如果逐漸懶散了,則多著重在吸氣以及念死,可以更精進,讓自己徹底活在當下。 一開始提到的「念身」,是隨時覺知行、住、坐、臥時身體的姿勢或動作,以收攝心念。因此在打坐完後,平日的行動中,仍可念身以收攝心念,銜接打坐修行與日常生活。 以上入門方法是由無著比丘依據南北傳經典綜合整理,其經文根據、學術分析、以及進一步的修法,可參考本卷末線上「進階辨正」的連結。 (六〇九)[讀經拾得]
本經將四念處一一配合因緣觀,對於身、受、心、法,一一觀察其存在的因緣,如何集起的、如何滅沒的,洞察起滅的無常,沒有什麼恆常的依靠,沒有一個「我」的存在,進而能不執著。 本經中分析四念處的集,和卷二第41經分析五陰的集,頗有交集:
實務上,「受」可以說介於「身」、「心」之間,「身」的變化由於有「受」而影響到「心」。因此在身、心的念處之間插入受念處,有助於觀察上的銜接。
「心念處」只覺知「心」,著重在覺知心的狀態,例如有貪、無貪、有瞋、無瞋、有癡、無癡等等,單純客觀地覺知,自然能體會心的無常,沒有一個恆常的心識或靈魂。 「法念處」則著重在整體認知,例如覺知五蓋、七覺支等諸法及其因緣,體悟身心變化的法則,自然邁向解脫。 (六一〇)[讀經拾得]本經中提到身念處在觀察「內身」純熟後,可以觀察「外身、內外身」;受念處在觀察「內受」純熟後,可以觀察「外受、內外受」;心念處和法念處也是如此。 這是說四念處的修習是先觀察自己、再觀察他人或外界。 然而《阿含經》中沒有詳細地定義「外身、內外身」乃至「外法、內外法」,論典大多主張四念處的「內」是指「自己」,「外」是指「他人」,「內外」則是對觀察的對象作如實的理解,不再主觀地區分為自己或他人,而是客觀地、不執著地、如實地覺知。 以念住「外身」為例,可以觀察他人的身體甚至自身以外一切的色,例如就修習「不淨觀」來說,觀察他人的身體也是「不淨」的;就修習「四界分別觀」來說,觀察身外的物理世界也是由四大構成的。覺知「內外身」則已不計較是身內還是身外,不是由自我中心來區分,而是客觀地觀察物理世界的本質、組成成分都是一樣的。有禪定能力的人可藉由禪定而覺知,尚沒有禪定能力的人,則依據科學也能理解身體和外界的組成成分都是一樣的。 以念住「外受」為例,要完全覺知他人的受,需要有他心通。沒有他心通的人,則可以透過觀察他人的身體行為、表現(也就是覺知「外身」純熟),以發展對於他人的感受的覺知。覺知「內外受」則已不計較是自己的受還是他人的受,不是由自我中心來區分,而是客觀地觀察受的本質。 沒有他心通的人,也能透過觀察他人的外表而推敲他人的內心狀態,這個概念在經典中有提到,例如《中阿含經》卷四十八〈雙品4〉第186經求解經:「緣於彼意,不知他心如真者,當以二事求解如來:一者眼知色,二者耳聞聲。」(CBETA, T01, no. 26, p. 731, b9-11) (六一一)[讀經拾得]
在六根接觸六境時,追逐為貪欲蓋,排斥為瞋恚蓋。自心狀態的高低來看,沉悶怠惰是睡眠蓋,浮動不安是掉悔蓋,自心猶豫不明則是疑蓋,如右圖所示。
睡眠蓋指昏沉和嗜睡,因為昏沉和嗜睡讓人無法集中精神修行。排除睡眠蓋是要避免在禪修時昏沉和嗜睡,而不是硬撐著完全不睡覺,畢竟完全不睡覺會帶來更嚴重的睡眠蓋。 正確地去除睡眠蓋,可以由規律的睡眠作息、減少食量、保持環境的光亮、張眼、洗臉、走到戶外、經行等方式,經中提到的方法可見本卷第615經的「讀經拾得」。 (六一二)[讀經拾得]本經從「如人執持四種強弓」一直到「名、句、味身亦復無量,無有終極」,內容和《中阿含經》卷四十二〈根本分別品 2〉第163經分別六處經、南傳《中部尼柯耶》〈獅子吼品2〉 第12經獅子吼大經相同,是強調佛陀可以無窮盡地說無量的佛法:假設有超強學習能力、學習沒有任何障礙的四眾弟子,除了吃喝拉撒睡外都在聽佛說法,一聽就懂而不須重複教,佛陀說法說到這些弟子一百歲都說不完。 本經則加了一句解說,表示佛陀之所以可說無量的佛法,是因為四念處可以舉一反三百,可以從身、受、心、法的念住中開展無量無邊的法義。 (六一三)~(六一五)[讀經拾得]
卷十七第482經說修滿「隨喜、歡喜、猗息、樂、一心」五法能得禪定,這五法也就是本經所說的「悅……喜……猗息……樂……定」,可見四念處是修定的基礎。
本經顯示四念處是七覺支的基礎,這七覺支和本經經文的對應關係如下:
也就是說四念處就是七覺支之首的「念覺支」,別經中所舉「念覺支」的例子也可說在四念處的範疇之中,例如《雜阿含經》卷三十三第931經以「六念」切入七覺支,《雜阿含經》卷三十二第916經以「念無殺盜淫妄心」切入七覺支,《中阿含經》卷四〈業相應品2〉第20經波羅牢經以「念十善業道」切入七覺支。 本經表明四念處都對七覺支有益,另外像卷十一第281經及《中阿含經》卷十〈習相應品5〉第52經食經所舉的修學次第是:三妙行 → 四念處 → 七覺支 → 明、解脫。《雜阿含經》卷二十九第810經則是:修習安般 → 滿足四念處 → 滿足七覺支 → 滿足明、解脫。 在《中阿含經》卷二十四〈因品4〉第98經念處經等經典中,則將五蓋、七覺支列為法念處的主要覺知內容。 關於調伏五蓋、培養七覺支的詳細說明,可見卷二十六、二十七的「覺支相應」內容。
本經提到打坐愛睡時可以取於淨相:「若身躭睡,心法懈怠,彼比丘當起淨信,取於淨相」,在卷二十七第715經也說:「彼明照思惟,未生睡眠蓋令不起,已生睡眠蓋令滅。」(CBETA, T02, no. 99, p. 192, c11-12) 什麼是「取於淨相」?例如光明想(參見 《中阿含經》卷二十〈長壽王品2〉第81經念身經)、念佛的功德(參見《增壹阿含經》卷二〈廣演品3〉第1經),也可引申至持誦佛號(參見《雜阿含經》卷四十二第1158經)、禮佛(參見《增壹阿含經》卷二十四〈善聚品32〉第3經),能讓人歡喜或愉悅,而提神醒腦。這原理有點像在沉悶的課堂上老師會講些笑話,大家就不會睡了。 如果睡意太濃,無法靠取於淨相來解除,還有其他的方法,在《中阿含經》卷二十〈長壽王品2〉第83經長老上尊睡眠經中佛陀就開示可依序採用的方法包括:「不修會導致睡眠的相」、「誦習佛法」、「為他說法」、「思惟佛法」、「掐耳朵」、「洗臉」、「到室外看星空」、「室外經行」、「室外打坐」,如果還是太睏,就先好好睡一覺了。 佛陀除了教在心念昏沉低下時要提振心情,也教在心念掉舉亢奮時要讓心情寧靜下來,這些對治跟七覺支的平衡有關,詳見卷二十七第714經、715經,卷四十七第1247經。 (六一六)[讀經拾得]
本經中的「取自心相」即把握自己內心的狀態,有四念處(念覺支)後能辨別什麼法有益、什麼法無益,因此能促成擇法覺支,進而把握自己內心的狀態。 本經中說「取內心已,然後取於外相」,舉前一經的例子就是先了知自心是不是有散亂、昏沉等狀態,若有昏沉則取淨相來對治。如果不知道內心的狀態,只靠外境來提神,縱使一時沒有了昏沉,也是誤打誤撞,治標而不治本。
受念處、心念處、法念處可以承接身念處作連續的練習,也可以單獨分開練習。由於這四個念處一個層次比一個層次細緻,平日工作或生活會讓心散亂掉的人,可先以身念處收攝身心,心不太散亂後才能清楚覺知較抽象的受、心、法。如同行住坐臥可隨時「念身」,在修受念處乃至法念處各步驟時,也保持對全身的覺知在背景來幫助繫心。
在修身念處時覺知不同身體部分的感受,或是覺知當下呼吸的感受,就是「受」。因此自然能從身念處轉向受念處。 修受念處時,要能知道此時感受是苦、樂、還是中性的不苦不樂。持續知道感受是苦、樂、不苦不樂三者的哪一種。 《雜阿含經》卷十七第471經說感受就像是風,有時吹東風、有時吹西風、有時吹南風、有時吹北風,風有時強、有時弱,但我們通常不會因為風怎麼吹而心煩意亂,不會執著風要從東邊來,也不會因為風較強而生氣,因為這是沒有意義的事。「受」也是如此,苦、樂、不苦不樂的受來來去去,不須要執著。不需要太在意「啊!我真是快樂呀!」或是「啊!我真傷心呀!」樂與苦並不是永恆的,受就只是受,這個正觀可逐漸地減弱感受觸發激烈反應的力道。 例如打坐時腿痛,修受念處時,可將主觀的痛覺轉作客觀的分析對象,腿痛有時就不會那麼難耐,痛而不一定苦。
修受念處時覺知感受的,知道苦、樂、不苦不樂的,就是「心」。因此能從受念處轉向心念處。 心念處的練習須要知道內心當下的狀態,心的狀態有很多種,初學者可以先練習知道貪、瞋、癡的有與無,要知道目前心中有貪、無貪?有瞋、無瞋?有癡、無癡? 當覺知有貪、瞋、癡時,初步還不須要立刻就否定貪、瞋、癡,第一步要做的是認知貪、瞋、癡,瞭解目前的心裡面發生了什麼? 如果貪、瞋、癡變少了,也要認知到。 因此在修心念處時,不只要知道什麼時候做錯了,也要知道什麼時候做對了,兩者對心念處都一樣重要。正如照鏡子能讓人發現要如何增進自己的外貌,照見自己的心鏡能讓人發現如何增進心的狀態。 四念處在練習時,要一一標記(知道)當下的狀態,以收攝心念;等到覺知已經穩固後,可不再須要特別一一標記當下的狀態,只要輕鬆地、客觀地覺知,維持純粹的知和持續的念。《中阿含經》卷二十五〈因品 4〉第102經念經講述在穀物收成前,牧牛人要小心不要讓牛跑進田地內亂吃、亂撞,就像我們要斷除貪、瞋、癡等不善的心念,以免禍患。但在穀物收成後,田地一片乾淨,牧牛人就可以在樹下輕鬆坐著,這就像沒有不善的心念又具有正念時的狀態,是很開闊的、現前的心,是放鬆的、放下的。
心念處修得好時,五蓋自然會減輕。 要知道這五蓋的有與無。 認出一個蓋現前的同時,也應該認出導致生起這個蓋的原因,以及能除去它的原因。這是法念處的特點。 當五蓋都沒有時,自然就會有喜悅。「喜」是一個覺支(覺悟的一個要素),這「喜覺支」可在四念處修得好時生起。 修習四念處就是「念覺支」;在修念處時判斷在哪種狀態,什麼法有益、什麼法無益,就是「擇法覺支」;擇有益的法,努力修行念處,就是「精進覺支」;發現沒有五蓋時,就會有「喜覺支」生起;這沒有了煩惱的喜悅能讓身心都輕安,是「猗覺支」;自然內心就能定了下來,而是「定覺支」;心裡愈來愈專注,在平等的狀態,成就「捨覺支」。這些就是七覺支,覺悟的七個要素。 同樣地,要知道這七覺支的有與無。 觀察這七覺支的起因、條件,也就是因緣。 因此而可藉由四念住的修行,調伏五蓋,培養七覺支,體悟因緣法而成道。 練習入門的方法純熟後,也可參考本卷末線上「進階辨正」所收錄更為詳細的說明。 (六一七)~(六一九)[讀經拾得]
本經以一人在下、一人在上的竹竿特技表演為喻,最重要的是每個人照顧好自己,自然就幫了別人;同時兩人間還是要互相照應,取得平衡。 要照顧自己、照顧他人,就要好好修行四念處。由於修四念處,而能善攝自己的根門,體證佛法;由於有四念處,而能不害他人、慈悲待人。 在四念處的經文中,常提到一步步地觀內、外、內外,其中的「內」可對應到「己」,「外」可對應到「他」。四念處由內觀到外,最後內外平衡,也和這個比喻呼應。 本經的線上版並提供了「緣幢伎師」表演特技的影片連結。 (六二〇)~(六二一)[讀經拾得]
本經與卷二十第543經都提到,即使是阿羅漢,也都繼續不放逸地繼續修習四念處。卷十第259經則提到,阿羅漢仍繼續於五陰正思惟。 經中處處可見佛陀及阿羅漢們,是如何用生命在精進修行。就連佛陀本身在臨涅槃前不久,身體衰敗到必須躺著的時候,一聽見阿難尊者說七覺支,也堅持勉力坐直身體聽法,如《雜阿含經》卷二十七第727經所載。 可見真正的修行是時時刻刻地努力,這種持續的精進,並不因為證得了聖果而有差別。
《雜阿含經》卷一有許多關於觀察五陰的經文,例如第9經:「色無常,無常即苦,苦即非我,非我者亦非我所。如是觀者,名真實正觀。如是受、想、行、識無常……」 (CBETA, T02, no. 99, p. 2, a3-5) 實作方式之一即是以四念處來正念、正知:
(不同的實作方式可能對應會略有不同,例如將心念處對應到想、行、識陰也是一種合理的對應) 為什麼是四個念處,而不是三個或五個念處?因為修習四念處可對治眾生常、樂、我、淨的四種顛倒:
ⓐ" id="六二二ⓐ"> (六二二ⓐ)[讀經拾得]本經中定義:
這三者也跟七覺支的前三支相關:念覺支即正念,擇法覺支和正智相關,精進覺支即勤攝心住。 經上常形容修四念處時「精勤方便,正智、正念,調伏世間憂悲」,也和七覺支的前四支相關。 (六二三)[讀經拾得]本經以手中捧著一碗油滿滿的鉢經過市集,鉢漏出一滴就會被殺頭,來勉勵要善攝根門、修行四念處,做到滴水(油)不漏。 日常生活中可以「念身」,走路時覺知正在走路,站著時覺知正在站著,改變姿勢時覺知正在改變姿勢,這樣能不被各種思緒或外境牽著走,將心定錨在身體,並進一步「正知」,而善攝根門。 (六二四)[讀經拾得]這位欝低迦尊者跟隨佛陀出家前,是在外道出家,喜歡玄言玄語,問不著邊際的問題,如卷三十四第965經所載。 看來他隨佛出家後沒有改掉外道的習氣,因此佛陀先潑他冷水,告訴他這樣下去學佛有害無益。等到他著急了,再三請教,佛陀才教他修行要「先淨其戒,直其見,具足三業,然後修四念處」。 持戒清淨,見解正直,身、口、意三業清淨,才能腳踏實地,去除外道玄言玄語的習氣,也算去除了業障。接著修四念處,讓他能活在當下,真正進修於佛法。 佛陀不愧為對症下藥的大醫王,終於讓欝低迦尊者腳踏實地修行,證得阿羅漢。 卷十三第312經中,佛陀也對愛問不著邊際的問題的鬘童子有類似的對治,可見必須要放下玄言玄語,學佛才可能有所成就。 (六二五)~(六二八)[讀經拾得]佛陀為弟子說戒是為了修四念處的準備。 可對照本卷第636經的「讀經拾得」:「正定前的準備」。 (六二九)~(六三三)[讀經拾得]一切法都可含攝在四念處中,因為修行不外乎以身、受、心、法作下手處。 因此四念處不只是四個方法,而是許多法門都可以應用而漸次提升覺知的四個層次,卷二十七就有提到可以用不淨觀、隨死念、四無量心、四空定、觀呼吸、無常想等等方法修念處而圓滿念覺支。 後世的禪師也以這樣的原理開展各種法門,例如曹洞宗的「默照禪」法門可以觀呼吸下手至心念沉靜後才修,即是以身念處入手,導引至心念處的修法,可避免直接觀心時妄念過多的狀況。知道了原理後,也能根據自己的狀況搭配調整,例如修默照禪的人若貪欲過重,則可以不淨觀取代觀呼吸入手;若身體有無法排除的痛導致如坐針氈甚至起瞋心時,也可先以慈無量心等方法入手以放鬆身心並舒緩痛苦。 (六三四)~(六三五)[讀經拾得]四念處貫串修行的大方向,從持戒清淨開始,一直到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無上正等正覺,也就是佛智)。 (六三六)[讀經拾得]
本經詳細解釋完成四念處的主要次第。分析本經,可知八正道的前六個正道可幫助第七個正道(正念,也就是四念處),而成為正定的基礎。(如果不知道「八正道」是什麼,可參見卷二十八) 本經中所舉的修學次第是:從佛聞法得淨信心 → 出家學道 → 正業、正語、正命、持戒 → 守護根門,護心正念 → 賢聖戒律成就,善攝根門,行住坐臥正智、正念 → 斷五蓋。 《中阿含經》卷三十五〈梵志品2〉第144經算數目揵連經中說得更詳細,摘要如下: 初來學道 → 身、口、意護命清淨 → 觀身、受、心、法 → 身念處莫念欲相應念、法念處莫念非法相應念 → 守護諸根……守護念心而得成就,恒起正知 → 行住坐臥皆正知之 → 斷五蓋 → 得正定 → 漏盡。 八正道的最後二個是「正念」及「正定」。在「正念」中,「身念處」的基礎是持戒,而從守護根門開始,「法念處」的修行從調伏五蓋、培養七覺支開始;七覺支之首的「念覺支」即四念處,「念覺支」能次第促成其餘各覺支後達成「定覺支」,最後成就「捨覺支」。
佛陀常教導我們遇到可愛的六境不起貪,遇到不可愛的六境不起瞋。 這也就是「善攝根門」、就是第一等的「律儀」、就是「無漏法經」、就是「四品法經」: 善攝根門: 本經:「守諸根門,護心正念,眼見色時,不取形相,若於眼根住不律儀,世間貪憂、惡不善法常漏於心,而今於眼起正律儀;耳、鼻、舌、身、意起正律儀,亦復如是。」(CBETA, T02, no. 99, p. 176, b4-7) 《雜阿含經》卷九第255經:「多聞聖弟子眼見色已,於可念色不起緣著,不可念色不起瞋恚;常攝其心住身念處,無量心解脫、慧解脫如實知,於彼所起惡不善法寂滅無餘,於心解脫、慧解脫而得滿足;解脫滿足已,身觸惡行悉得休息,心得正念,是名初門善調伏守護修習。如眼及色,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亦復如是。」(CBETA, T02, no. 99, p. 64, a29-b7) 律儀: 《雜阿含經》卷四十三第1170經:「云何律儀?多聞聖弟子若眼見色,於可念色不起欲想,不可念色不起恚想,次第不起眾多覺想相續住,見色過患;見過患已,能捨離。耳、鼻、舌、身、意亦復如是。是名律儀。」(CBETA, T02, no. 99, p. 313, a8-12) 無漏法經: 《雜阿含經》卷四十三第1176經:「云何無漏法經?多聞聖弟子眼見色,於可念色不起樂著,不可念色不起憎惡,繫念而住,無量心解脫、慧解脫如實知,於彼已起惡不善法無餘滅盡;耳、鼻、舌、身、意亦復如是。」(CBETA, T02, no. 99, p. 316, b27-c3) 四品法經: 《雜阿含經》卷九第245經:「有眼識色可愛、可念、可樂、可著,比丘見已,知喜不讚歎、不樂著堅實,有眼識色不可愛、念、樂、著,比丘見已,不瞋恚、嫌薄。如是比丘不隨魔,自在,乃至解脫魔繫。耳、鼻、舌、身、意亦復如是。是名比丘四品法經。」(CBETA, T02, no. 99, p. 58, c26-p. 59, a2) (六三七)~(六三八)[讀經拾得]
縱使佛陀和大師們人不在了,佛弟子們更是要依法修行以自行體證佛法。 由本經可知自依、法依,依的不是己見,而是依佛法修四念處以自證。「念覺支」(即四念處)是「七覺支」的第一個,要有念覺支為基礎,根基於其上發展其餘各覺支,其餘各覺支才不是空中樓閣。因此四念處的確像洲渚般,是實修佛法所依靠的基礎。
梵文的 dvīpa 或巴利文的 dīpa 有「洲」、「燈」兩個意思,因此「自洲」在其他經中也有翻譯為「自熾然」,例如在其餘《阿含經》中: 《中阿含經》卷十五〈王相應品 1〉第70經:「當自然法燈,自歸己法,莫然餘燈,莫歸餘法。」(CBETA, T01, no. 26, p. 520, b19-21) 《增壹阿含經》卷十二〈三供養品22〉第3經:「云何,比丘!當自熾然,當自修行,得修行法,獲無比法?於是,比丘!內自觀身,外自觀身,內外自觀身而自遊戲;內觀痛,外觀痛,內外觀痛;內觀意,外觀意,內外觀意;內觀法,外觀法,內外觀法而自遊戲。」(CBETA, T02, no. 125, p. 607, b17-22) 《長阿含經》卷二第2經遊行經:「云何自熾燃,熾燃於法,勿他熾燃;當自歸依,歸依於法,勿他歸依?阿難!比丘觀內身精勤無懈怠,憶念不忘,除世貪憂;觀外身、觀內身外身,精勤不懈怠,憶念不忘,除世貪憂。受、意、法觀,亦復如是。」(CBETA, T01, no. 1, p. 15, b7-12) 「自熾然」是比喻修行自證的智慧猶如燈明,和其他經中以「滅熾然」比喻滅除像火燒般逼迫身心的煩惱,當中的「熾然」是作不同的比喻。 雜阿含經卷第二十四ⓐ雜阿含經卷第二十五(六四〇)[讀經拾得]
(六四一)[讀經拾得]
雜阿含經卷第二十五雜阿含經卷第二十六(六四二)[讀經拾得]還沒有了知卻想要了知真理(四聖諦)而精進修行的佛弟子有「未知當知根」,朝向解脫。 證初果而有法眼淨的聖者有「知根」,清楚明白地知道真理,正確地朝向解脫。 證阿羅漢而所作已辦的無學聖者有「無知根」,不只清楚明白地知道真理,且已實證斷除一切煩惱,自然已解脫了。 因此這三者稱為「三無漏根」,能導向無漏智慧。 (六四三)[讀經拾得]五根如同根生莖葉般能增上其他善法,可說是修行的基礎,因此修行要修得好,就要檢視、反省自己的五根,例如:
(六四四)~(六四七)[讀經拾得]本經對五根的定義,整理如下表:
(六四八)~(六五〇)[讀經拾得]修行人要觀察自己的信、精進、念、定、慧,會因為哪些因素而增強?會因為哪些因素而退步? 知道能夠增強或削弱自己五根的因素,才能為修行營造適當的條件,增進修行的進展。 每個人的狀況不盡相同,因此要多反省檢查,找出適合自己的因素,例如定時的早課、禮佛、打坐,參與讀經班,或是參加禪七。 經論中也有列出一些常見的因素,例如四預流支(四個證得初果的因素:親近善士、聽聞正法、內正思惟、法次法向,詳見卷三十第843經)可增強信根,增強其他幾根的因素也可參見卷二十七第715經。 (六五一)[讀經拾得]有同學問:「本經說佛陀如實知五根及其集、沒、味、患、離,五根也會集沒生滅嗎?也有過患及出離嗎?」 就五根的集、沒而言,五根雖然為一切善法的根本,但也是因緣而生、因緣而滅,瞭解增長五根的因緣就能夠培養五根,瞭解五根消失的因緣就能夠防範五根的衰敗。另一方面,將五根培養成為能破煩惱的五力(信力、精進力、念力、定力、慧力),才比較不會進進退退。 五根的過患及出離,舉例來說,信根的過患是盲信,信根的出離是已親自作證,就不再須要相信,而是直接見到了。例如《雜阿含經》卷二十一第574經記載:「質多羅長者語尼犍若提子:『我已求得息有覺有觀,內淨一心,無覺無觀,三昧生喜樂,第二禪具足住。我晝亦住此三昧,夜亦住此三昧,終夜常住此三昧,有如是智,何用信世尊為?』」(CBETA, T02, no. 99, p. 152, c15-19) 精進根太過則患掉亂,如《中阿含經》卷二十九〈大品1〉第123經所載佛陀對二十億耳尊者所說的彈琴喻:「極大精進,令心掉亂;不極精進,令心懈怠」(CBETA, T01, no. 26, p. 612, a28-29),精進根的出離則如二十億耳尊者取得平衡,或是究竟而言、以筏喻來看,阿羅漢不會執著精進的表相。甚至究竟而言,連慧根也有出離,如同本卷第642經所說的「無知根」。 (六五二)~(六五六)[讀經拾得]本經以棟樑比喻慧根,相當的南傳經文則是以蓋尖屋頂的房子時裝上屋頂比喻慧根,表示屋頂吊起時,支持屋頂的椽也才固定,表示慧根生起時,其餘四根才成就。 (六五七)~(六五八)[讀經拾得]
四禪是定根的代表,但定根廣義上不限於四禪,例如下一經即說:「於如來初發菩提心,所起三昧,是名定根。」只要是學佛而修的定,就可以是定根。 (六五九)[讀經拾得]有的人以為《阿含經》中沒有提到「發菩提心」或「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其實是有的。本經中說「於如來發菩提心」所得淨信心而有信根,乃至產生五根,卷三第61經也說初果聖者未來必成正覺:「是名須陀洹果,不墮惡道,必定正趣三菩提」(CBETA, T02, no. 99, p. 16, a12-13),卷二十一第571經說修行人:「不放逸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CBETA, T02, no. 99, p. 151, c18-19)。至於如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卷十八第498經:「住四念處,修七覺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CBETA, T02, no. 99, p. 131, a16-17) 卷二十四第635經:「於四念處修習多修習,[……]未度彼岸者令度、得阿羅漢、得辟支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CBETA, T02, no. 99, p. 176, a11-18) (六六〇)[讀經拾得]「根相應」的上半在《雜阿含經》中已佚失,因此在本經的「進階辨正」提供佚失部分《相應部尼柯耶》「根相應」的經文中譯。 (六六一)[讀經拾得]「數力」是反省檢查自己的思想行為的力量,「慚愧」是數力的根本,「懺悔」為培養數力的一種具體作法。 (六六二)[讀經拾得]
(六六三)~(六六四)[讀經拾得]俗人縱使偶爾有信、精進、念、定、慧,一旦遇到境界就退失了,而不能轉化煩惱。例如自認為對於佛、法、僧、戒有信心,但只要被人罵,就會忘了五戒而罵回去,並生起一連串的煩惱。 五根增長產生五力,即能斷煩惱。例如基於對三寶和戒律的信心、基於精進、基於正念,當被人罵時,會持戒而不惡口,觀察自己被罵時苦受及瞋心的生滅,進而以智慧給予適切的應對,而能轉化煩惱甚至大事化小、化敵為友,趨吉避凶。 (六六五)~(六六八)[讀經拾得]「同利(同事)最勝者」,與「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有異曲同工之妙,果然是最好的同事。 (六六九)~(六七〇)[讀經拾得]這五恐怖的邏輯關係,可歸類如下:
也就是不外乎對現在世或未來世,由於對身體或心理的執著,基於自我或他人,而有的恐怖。 (六七一)~(六七二)[讀經拾得]「力相應」的經文中分別提到「數力、修力」,以及「覺力、精進力」,其中「數力」和「覺力」有點類似,「修力」和「精進力」有點類似,有何異同? 「數力」是省察的力量,包含世俗及出世的,例如第692經提到的「計數多聞力」也算是一種世間的「數力」;「覺力」則專指出世的、覺悟的力量,經中以「如實知」善法、不善法、有為法、無為法等為例,也以大智慧為例。 「修力」是依據「數力」所省察的結果而修習所產生的力量,經中也以修三十七道品為例;「精進力」則專指四正斷的斷惡修善的力量。 (六七三)~(六七五)[讀經拾得]本經對於「五力」的定義,和第646經對於「五根」的定義,字面上可說是一樣的,兩者在意義上有何不同? 五根增長而產生的力量稱為五力,因此五根是因,著重在強調五根如同根生莖葉般能增上其他善法;五力是果,強調五根增強後能推動、貫徹修行,而斷煩惱的力量。 (六七六)~(六七七)[讀經拾得]有同學問:「慚愧似乎讓人懦弱,為什麼會是力量?」 慚愧能讓人反省,較能跳出自我的主觀,客觀地分析事件,有助於產生智慧,並破除自己的惡習。卷十四第346經就說:「以慚愧故不放逸,不放逸故恭敬順語、為善知識,[……],離貪、恚、癡故堪能斷老、病、死。」也就是說,慚愧是離苦的第一步。 另一方面,有慚愧才能面對自己的缺點,因此不僅不懦弱,而是勇敢面對現實。 若從論藏的角度來分析,無慚、無愧通一切不善心所,也就是說一切的不善心都有無慚、無愧在其中。所以只要有慚愧心,就能避免不善心的生起,生起的自然都是善心了。因此慚力、愧力當然是修行上相當重要的力量。 (六七八)~(六八三)[讀經拾得]《華嚴經》卷十四〈賢首品 12〉:「信為道元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法。」(CBETA, T10, no. 279, p. 72, b18) 如同本經所表示的信根能增上善法、信力能破不善法。 依據本經,除了信以外,精進、慚、愧、慧也都有這樣的功效。 (六八四)[讀經拾得]本經表明佛陀與阿羅漢都一樣解脫於五陰。佛陀與阿羅漢的不同則在於佛陀是在沒有佛法的世界中,第一位自行證悟佛法,並說法教導四眾弟子的覺者。卷三第75經也有幾乎一模一樣的分析。 另外,只有佛陀已完全具足「如來十力」這十種有助於廣度眾生智力。 (六八五)~(六九四)[讀經拾得]從本經的經文比較難區別阿羅漢的八力是指哪八者,相當的南傳經文多了「善見一切行無常」,少了「四正勤」、「五力」。 《瑜珈師地論》的對應段落則寫道:「諸阿羅漢成就八力,如實領受貪、瞋、癡等永盡無餘,不造諸惡,修習諸善。謂心趣向遠離、出離、般涅槃故,厭背後有;厭背因緣,不造惡業。又見諸欲,猶如一分熱炭火故,厭背諸欲;厭背因緣,不造惡業。由此二力,不造諸惡,不造惡故,復由六門修習諸善,謂念住、正斷、神足、根力、覺支、道支。」(CBETA, T30, no. 1579, p. 864, a12-19) 表示阿羅漢的八力,是基於以下前二力,而修習後六門:(1)心向離、出、涅槃、(2)見五欲如火坑,以修(3)四念處、(4)四正勤、(5)四如意足、(6)五根五力、(7)七覺分、(8)八正道。 (六九五)~(七〇三)[讀經拾得]
由上表的整理可以看到佛陀最常提到的是信力、精進力、念力、定力、慧力這五種力,其次則是慚力、愧力。這些都是能夠支持我們貫徹斷惡修善、達成解脫的力量。 常覺得力不從心、無法貫徹修行的想法?那麼應該好好檢視「力相應」當中提到的各種力,思考該培養哪些力量以克服修行的障礙。 (七〇四)[讀經拾得]
本經表示「正思惟」能滅五蓋、增廣七覺支。遇到五蓋時正思惟,就會想辦法分析、找方法排除五蓋,而不是沉迷於五蓋隨波逐流,自然逐漸能滅五蓋、增長七覺支了。 至於面對五蓋、七覺支,能如何一一正思惟?可見卷二十七第715經。
貪欲蓋為感官慾望,只要是對於色、聲、香、味、觸、法的慾望即是貪欲蓋。例如打坐時聽到悅耳的聲音,在沒有貪欲蓋時,聲音只是聲音,心念會拉回打坐的方法上,不會因為悅耳的聲音而多起心動念;但如果對悅耳的聲音起了貪欲,念念不忘甚至餘音繞樑,就不可能專注在方法上了。另一種情況是打坐時想起了過去某件美好愉悅的事物,忘不了,跟著跑,這也是因為放不下貪欲蓋。 瞋恚蓋是在面對違逆、不順心的境界時所產生。例如打坐時窗外有機車經過的噪音,在沒有瞋恚蓋時,噪音只是噪音,也是無常的一種世間現象,船過水無痕。但如果聽到噪音而起瞋心,心中開始抱怨:「為什麼那機車騎士沒有公德心,吵我打坐!」那就是生起了瞋恚蓋,心就無法平靜。另一個例子是打坐時腿痛,在沒有瞋恚蓋時,腿痛只是痛,也是無常的一種世間現象。但如果因此而厭惡腿痛,心開始煩躁,就是生起了瞋恚蓋,腿痛就會造成心中的苦。 睡眠蓋是昏沉和嗜睡,心沉悶怠惰。只要開始打瞌睡而忘了專注、忘了方法、忘了念頭,渾渾噩噩地度過打坐的時光,通常就是起了睡眠蓋。 掉悔蓋是心浮動靜不下來。舉凡打坐時想東想西,回憶過去或是想像未來,妄念紛飛,心中像開運動會,心難以定在所緣上,都是起了掉悔蓋。 疑蓋是疑惑,尤其是對於真理的懷疑猶豫。初學者自然會有各種疑惑,例如對修行方法的疑惑,這類疑惑問清楚就解決了。但還有一些難以徹底解決的疑惑,例如:「這樣修行下去真得能解脫嗎?」則要證果的聖者才能完全無疑。縱使是對佛法已有深入瞭解的老參,理智上知道如何才對修行有益,只要有疑蓋,自心猶豫不明,對佛法還沒有堅固不壞的淨信心,面對欲望或各種外境時就容易動搖。 因此這五蓋的確是會覆蓋心識、阻礙善法發生的煩惱。打坐時透過覺察五蓋的現前,能讓五蓋的力量減弱甚至消失;佛陀更教導我們觀察因緣,親身觀察並思考什麼原因造成自己生起了五蓋,瞭解五蓋的成因,消極來說就能盡量避免生起五蓋的原因,積極來說就能夠對治五蓋。當打坐能持續地沒有五蓋時,就能漸次生起七覺支。 (七〇五)~(七〇八)[讀經拾得]本經提到「修習多修習」七覺支,能夠達到不退轉的程度,這是因為七覺支圓滿後能證悟,而且七覺支修得好時,自然沒有五蓋這五種覆蓋心識、阻礙善法發生的煩惱。也呼應本卷第705經說五蓋是「退法」、七覺支是「不退法」。 (七〇九)~(七一〇)[讀經拾得]本經提到「離貪欲者心解脫,離無明者慧解脫」,因此可定義心解脫為離貪欲,慧解脫為離無明。另一方面,真正離貪欲者為阿羅漢,阿羅漢自然也離無明。 (七一一)[讀經拾得]五蓋因緣能讓眾生煩惱,七覺支因緣能讓眾生清淨。 本經更清楚解釋七覺支的次第:
精進修行能離於世俗的心念而心生歡喜,培養這心中的歡喜(以及能增進這非世俗的歡喜的原因),有助於生起後續的覺支。例如有的人念佛能心生歡喜、讀經可心生歡喜、感恩三寶而心生歡喜、布施而心生歡喜、靜坐離於俗務而心生歡喜。愈修行愈歡喜因而能身心輕鬆安穩,相較之下世俗五欲的吸引力也就減輕,更能專注在修行上不亂攀緣。「身心輕鬆安穩」即是猗覺支,「更專注在修行上不亂攀緣」自然修定時能更加專心、穩定,有助於成就定覺支。 在具足正「念」地「擇法」因此「精進」而有「喜」的鼓勵時,身心輕安(「猗」)穩「定」,無欲無憂,心平等、寂靜,而能體會覺悟所需的捨離,徹底放下,即捨覺支。 這樣子即可從修習四念處開始,漸次圓滿七覺支。 雜阿含經卷第二十六ⓐ雜阿含經卷第二十七(七一二)[讀經拾得]本經是接續卷二十六最後一經(第711經)。 「無因、無緣眾生無智、無見,無因、無緣眾生智、見」是外道的看法,外道主張眾生缺乏智慧是沒有原因的,眾生有智慧也是沒有原因的。 佛陀則表示眾生缺乏智慧是有原因的,例如五蓋;眾生有智慧也是有原因的,例如七覺支,詳見第711經。 想要獲得智慧,可以多去除五蓋、培養七覺支。 (七一三)[讀經拾得]外道自稱如同佛陀教弟子斷五蓋、修七覺支,因此他們跟佛陀一樣。比丘們聽了不知如何辯解,而請示佛陀。 佛陀建議可反問外道:五蓋可分成哪十種?七覺支可分成哪十四種?藉由追問,可得知外道是不是真得懂這些名詞?能不能用自己的話或親身的體驗來解說?外道回答不了的話,代表只是鸚鵡學舌,而不是真的瞭解。 直至今日,仍有許多人喜歡賣弄佛教的名相以顯示自己不俗,實際上卻不懂這些名詞的真正內涵,也不能用白話讓聽眾理解這些名相的正確意義。 五蓋的這十種、七覺支的這十四種,並不是唯一的標準,只是為了測驗外道是否只會抄答案。例如本經將念覺支分成兩種,其實念覺支更可分成四種(四念處)。 本經所舉五蓋之十、七覺支之十四,在南北傳對應經典當中的例子不盡相同,表列如下:
(七一四)[讀經拾得]
(七一五)[讀經拾得]本經取食物能滋養身體的比喻,來分析五蓋、七覺支分別由什麼滋養,而可從這些原因下手以調伏五蓋、培養七覺支。表格整理如下:
南傳巴利義注中參考此經的南傳經文(南傳《相應部尼柯耶》〈覺支相應46〉第51經食經) 高達23次,總計1208個連結、連到652段文字,可見此經被後世所引用的頻繁程度以及其實用性。 在實修上來說,初學者打坐通常都會被五蓋困擾,仔細思考本經的內容,即可找到對治的方法。由於每個人各五蓋的輕重程度不一,因此一定要自己根據自己的情況反省、分析,而能突破自己修行的瓶頸,進而生起七覺支,更上一層樓。 (七一六)[讀經拾得]正思惟(又譯為「如理作意」)有助於四正斷,即正確地勤奮於四個層面:已生惡令斷滅、未生惡令不生、未生善令生起、已生善令增長。 有擇法覺支,基於正見而辨明各種善、不善法,而能正思惟,有助於四正斷,即精進覺支。 (七一七)~(七一八)[讀經拾得]七覺支是覺悟的七個要素,因此要覺悟必須具備七覺支。本經中舍利弗尊者以自己對七覺支的熟練為例,顯示修行人要能熟練修習七覺支,並了知自己當前的覺支狀態。 (七一九)[讀經拾得]五蓋和七覺支是此消彼長的關係,如果無法克服五蓋,就很難生起七覺支;如果調服了五蓋,就容易獲得七覺支。因此修習七覺支時,要先觀察、調伏五蓋。 (七二〇)~(七二一)[讀經拾得]本經表示世間有佛,才能發現七覺支。 七覺支不僅是自覺的七個部分,也是菩薩道修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等六波羅蜜)成佛的基礎,六度是基於七覺支處世修行而成就的實例。 七覺支和六度有什麼樣的對應關係呢? 同學們可自行思惟,或可參考本經線上的「進階辨正」。 (七二二)~(七二三)[讀經拾得]本經表示供養奉事諸尊長老而聞法修行,可以圓滿七覺支。要圓滿七覺支,可由本經所說的供養奉事諸尊長老開始,自修時進一步依本卷第715經所說而加強每個覺支的滋養物。 本經所載的次第,可對應到「四預流支」(四個證得初果的因素):
從本經可見四預流支有相生的關係,由於親近善士因此能聽聞正法,由於聽聞正法因此能內正思惟,由於內正思惟因此依據正確的次第修證佛法。並非親近善士就沒事了,而是要基於親近善士的因緣,進一步聽聞正法乃至修行成道。 (七二四)[讀經拾得]
佛陀常教導弟子如何辨別善知識,最常見的是以觀察對方的「戒」作為開始: 本經表示應當依據持戒、修德、慚、愧、成真實法這五個條件,找到該親近奉事的比丘。其中前四個條件多少可由觀察其言行得知。 《雜阿含經》卷四十二第1148經教導我們要觀察對方的戒行,觀察他是否清淨;看他遭遇苦難時的反應;並和他交談以知他的智慧。這些都要在長時間、用心、以智慧觀察的前提下,而不要只看膚淺的表相。 也可說是觀察對方是否相應於戒、定、慧,是否沒有貪、瞋、癡。 《中阿含經》卷三十六〈梵志品2〉第145經瞿默目揵連經則列出十個條件:修習禁戒、廣學多聞、作善知識、樂住遠離、樂於燕坐、知足、常行於念、常行精進、修行智慧、諸漏已盡。 《雜阿含經》卷十一第280經則表示不染著的人(「若彼眼見色,離貪、離欲、離愛、離渴、離念,內心寂靜,不行非法行,行等行,不踈澁行」),才應奉事。 《中阿含經》卷二十一〈長壽王品2〉第85經真人經以及《增壹阿含經》卷八〈安般品17〉第9經則進一步表示:如果因為我出身高、長得帥、談吐佳、有名氣、誦經持律學論、行頭陀行、持戒、清修、證得各種禪定,而「自貴賤他」,就不是善知識的作為。 這也呼應最前面佛陀說的「慚、愧」的條件,善知識不會自我抬舉,而是修證無我。 至於神通感應、道場大小、捐款多少、宗派師承、超出戒律的苦行等等,都不在條件之內。 (七二五)~(七二六)[讀經拾得]本經表示「純一滿淨,梵行清白」,也就是完全清淨修行,才堪為真正的善知識。至於市面上常見吹捧神蹟、大收供養的名師,並沒有「依遠離、依無欲、依滅、向於捨」,依本經來看並不是善知識。 本經和前面幾經的義理是連貫的,例如本經說:「純一滿淨,梵行清白,所謂善知識、善伴黨、善隨從」,而第725經定義:「純一滿淨者,是七覺分故」;本經中佛陀說:「我為善知識故,有眾生於我所取念覺分,依遠離、依無欲、依滅、向於捨……」等同於第721、722經所說:「如來出興於世,有七覺分現於世間」;本經提到善知識是全梵行,而第724經解說應該親近「持戒、修德、慚、愧,成真實法」的比丘、第723經表示供養奉事諸尊長者的益處。 本經和《雜阿含經》卷二十八第768經、卷四十六第1238經的意義大致為:「只有部分清淨修行的人仍不算善知識,完全清淨修行的人才是善知識」。另外,南傳《相應部尼柯耶》〈道相應45〉第2經以及《增壹阿含經》卷四十〈九眾生居品44〉第10經在文字上和本經有部分重複,但意義不同,較接近為:「善知識之誼不是一半的梵行,而是全部的梵行」,意指善知識能成全我們的修行,例如南傳經文說道:「當比丘有善友、善伴侶、善同志時,這應該可以被預期:他必將修習八支聖道、必將多修習八支聖道。」這些可能本來就為意義不同的兩經,或在佛經早期傳抄時即有兩種不同解讀的版本流傳。實務上,這兩種不同的解讀都可以應用在修行:說法者應該自我期許全梵行,而學法者應該感恩良師益友成全自己的修行。 日後,佛陀將再次對波斯匿王憶念起本經,記錄於卷四十六第1238經。 (七二七)[讀經拾得]
念覺分(四念處)的修行是觀身如身,直到觀法如法。修四念處是客觀覺知身、受、心、法,例如覺知五蓋時,透過認出五蓋,將五蓋轉為修習對象,覺察它的現前,輕的五蓋自然消失,重的五蓋再對治即可。有附佛外道對於「客觀覺知」斷章取義,宣稱四念處不須持戒、號稱持戒或捨離執著是壓抑,因此變相鼓吹在縱慾中修行。這是違背佛說的。 如同卷二十四第624、628、636、637經強調,修行四念處前要先持戒,才能有所成就。本經也說「所謂念覺分,世尊自覺成等正覺,說依遠離、依無欲、依滅、向於捨」,四念處的修行是為了捨離執著,這才是正確的四念處修行方向,也是正確的七覺分修行方向。
本經發生於佛陀背疾時,又提到了七覺支、強調精進覺支;其餘經中也有提到佛陀及弟子的病痛因七覺支或精進覺支而減緩甚至痊癒,例如《長阿含經》卷二第2經遊行經:「於後夏安居中,佛身疾生,舉體皆痛,佛自念言:『我今疾生,舉身痛甚,而諸弟子悉皆不在,若取涅槃,則非我宜,今當精勤自力以留壽命。』」(CBETA, T01, no. 1, p. 15, a17-20)。就七覺支來看,念覺支生擇法覺支、擇法覺支生精進覺支、精進覺支生喜覺支,或許因此精進後產生的喜悅能對病痛有對治的效果。 (七二八)~(七二九)[讀經拾得]修七覺支時要「依遠離、依無欲、依滅、向於捨」,知苦諦而依遠離、斷集諦而依無欲、證滅從依滅、修道即向於捨,也就是相應於四聖諦而修七覺支。 (七三〇)~(七三六)[讀經拾得]
比對本經、本卷第740經、《長阿含經》卷十二第17經清淨經、及南傳《相應部尼柯耶》〈覺支相應46〉第3經戒經,可知七種福利是:
如果臨終時沒證涅槃,但證得阿那含果(五下分結盡)往生天界,也可得以下五種福利: 其中「中般涅槃」有二種解釋:
(七三七)~(七四一)[讀經拾得]淫欲重的人適合修不淨觀以對治,以不淨觀修身念處的入門法,可參見卷二十四第608經的「讀經拾得」中「不淨觀」的部分。 不淨觀的主要修法是在身念處的範疇,不過在修不淨觀純熟後,也可以修習受念處:將覺知轉向感受是苦、樂或是中性的不苦不樂;持續知道當下的感受,即可修受念處。例如不淨觀修得好時,身心輕安會有樂受(相較下也減輕了淫欲的吸引力),這是受念處覺知的範疇。 修受念處時覺知感受的,知道苦、樂、不苦不樂的,就是「心」。心念處的練習須要知道內心當下的狀態,心的狀態有很多種,初學者可以先練習知道貪、瞋、癡的有與無。例如不淨觀修得好,不起貪心,修心念處時即可覺知。另一方面,進階的不淨觀修法會到墓地觀察死屍,到墓地時會先作慈心觀之後才作不淨觀,有慈心觀則不起瞋心,也是心念處的範疇。 心念處修得好時,五蓋會減輕,修法念處可從覺知這五蓋的有與無開始,認出一個蓋現前的同時,也應該認出導致生起這個蓋的原因,以及如何去除它的方法。觀察五蓋的起因、條件,也就是法念處的觀察因緣。 持續修不淨觀到正念專注在當下,念念分明,即是以不淨觀修成「念覺支」。在修念處時判斷在哪種狀態,什麼法有益、什麼法無益,就是「擇法覺支」;擇有益的法,努力修行不淨觀,就是「精進覺支」;發現沒有五蓋時,就會有「喜覺支」生起;這沒有了煩惱的喜悅能讓身心都輕安,是「猗覺支」;自然內心就能定了下來,而是「定覺支」;心裡愈來愈專注,在平等的狀態,成就「捨覺支」。 像這樣依序練習受念處、心念處、法念處乃至七覺支的方法,也可參見卷二十四第616經的「讀經拾得」。 如果有意專修不淨觀,進一步的說明可參見《坐禪三昧經》卷一、《達摩多羅禪經》卷二,不同狀況的對治則可參見《禪祕要法經》。 (七四二)[讀經拾得]隨死念可警醒修行者不該虛擲光陰,而應精進修行。隨死念的入門法,可參見卷二十四第608經的「讀經拾得」中「死屍觀 」的部分。 修隨死念也可以從念覺支開始,一一成就七覺支。 (七四三)[讀經拾得]
外道修四無量心常是為了求生梵天,可以修定但無法生起觀慧。佛弟子藉由四無量心修七覺支,搭配四聖諦的觀慧,最高能成就涅槃;縱使沒有成就涅槃,在世間定境的最高成就也能超過梵天的層次。 修習慈無量心,將願眾生安樂的心遍滿十方,能生起勝妙的樂(樂禪支)。禪定時基於樂禪支,能提升定境最高至三禪(超越三禪則須放下樂禪支),三禪天的最高天為遍淨天,也是遍滿最高層次樂受的天界,因此修慈無量心可達到遍淨天的境界。 修習悲無量心,基於救拔眾生苦惱的發心,知道色的過患而可捨離一切色,能達到無量空入處的境界。 修習喜無量心,見眾生離苦得樂而心生歡喜,能隨喜體會眾生喜悅的識,打破無邊眾生人我的界限後,可達到無量識入處的境界。 修習捨無量心,沒有討厭的也沒有喜歡的,怨親平等,不起人我的分別,捨去一切,而能達到無所有入處的境界。 佛陀所說四無量心在世間定境的極致,讓外道的定境相形見絀,更何況佛弟子藉由四無量心修七覺支,能夠斷盡煩惱、證得涅槃,如卷二十一第567經所說。 淨界、空入處、識入處、無所有入處的性質,也可參考《雜阿含經》卷十七第456經。四無量心、空入處、識入處、無所有入處各別的實修法,詳見本經線上版的進階辨正。 (七四四)[讀經拾得]有同學問:「若藉由慈無量心修念覺支,接下來的擇法覺支要如何操作?修慈無量心時,心的所緣是假想的無量眾生,要如何擇法呢?」 在修習慈無量心時,也可覺知身、受、心、法,例如修慈心觀時感到快樂是受念處,有慈心而沒有瞋心或是起了貪心等,是心念處,接著到法念處覺知是否有五蓋,並分析五蓋的因緣,而能加以對治,漸漸就能培養七覺支。 慈無量心在佛法的體系下,並不僅是一直觀想慈無量,而會引導入佛教的四念處及七覺支修行,觀想慈無量只是慈無量心在修定的方法而已。 那麼如何藉由慈無量心培養擇法覺支?最明顯的是因為有身、受、心、法的體會,就能擇慈心、去除瞋心;對貪心、散亂心等等心的狀態的覺知或揀擇,也會在修慈無量心時更加清晰,如同靜止的湖面任何動靜都很清楚,因此就能夠擇善法、去除不善法,接著精進修行(精進覺支),自然就會因慈心產生喜悅(喜覺支),以及更進一步地身心都輕安(猗覺支),在這輕安之下就容易離欲、惡不善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入初禪(定覺支),乃至達到平等、捨離一切(捨覺支),進而證知四聖諦。 (七四五)[讀經拾得](七四六)[讀經拾得]如何藉由觀呼吸而修四念處、七覺支?詳見卷二十九「安那般那念相應」經文、《大安般守意經》、或南傳《安那般那念經》的十六步驟。 (七四七)[讀經拾得]修無常想,要時時刻刻作無常的觀察或觀想。在打坐時,可觀察所覺知的一切身心都是無常的;在日常生活中,也隨時觀察當下所經歷的人、事、物以及自己一切身心反應,都是無常的,尤其自己會執著的事物,更要看清其無常的本質。如果當下無法觀察到無常,例如石像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則可觀想在巨觀的時間尺度上,石像終歸崩壞,或是在微觀的量子尺度上,物質都是剎那變易的。 不僅是修無常想時要將練習帶入日常生活中,各種打坐所練習的方法或觀察的對象,也要試著在日常生活中練習。例如打坐修慈無量心得力後,可試著在日常生活中多多少少維繫慈無量心來待人接物(此時要搭配智慧,才不會行事不合理或受騙,或是增長貪欲);打坐修不淨觀得力後,可在日常生活中繼續觀想自己及所有眼前的人都是不淨的(此時要避免因此增長瞋恚);打坐修念佛得力後,可在日常生活中繼續念佛(只適合簡單的持名念佛或憶念佛陀功德,難作較複雜的觀想念佛)。不過一些著重修定以止息思緒的方法,則不見得適合在都市的日常生活中太過投入,例如在馬路上觀呼吸,太過專心而忘了周遭環境則有可能造成交通事故。 打坐時減少五蓋及培養七覺支,也可在下座後守護六根而或多或少維持,例如在修念覺支的階段,下座後仍要試著專注清楚;在修擇法覺支的階段,下座後仍要擇善法、去除不善法;在修精進覺支的階段,下座後只要有適合的時機還是精進修行;在喜覺支、猗覺支的階段,下座後如果不起貪瞋癡,甚至繼續練習,則仍能保持一定程度的喜悅、輕安。 雜阿含經卷第二十七ⓐ雜阿含經卷第二十八(七四八)[讀經拾得]本經說「正見」是解脫的前兆,卷十五第394經則說「知四聖諦」是解脫的前兆:「譬如日出,明相先起。如是正盡苦亦有前相起,謂知四聖諦。何等為四?知苦聖諦、知苦集聖諦、知苦滅聖諦、知苦滅道跡聖諦。」(CBETA, T02, no. 99, p. 106, b25-28) 正見包含知四聖諦,因此兩經相通。 (七四九)[讀經拾得]
本經表示生起了智慧(「起明」)而隨生「慚愧」,「慚愧」生已,能生「正見」,次第生起八正道,乃至解脫。
本經說八正道可由正見開始次第而起,最後成就正定。《中阿含經》卷四十九〈雙品1〉第189經聖道經也表示正見促成正志,再一一促成其餘各正道:「正見生正志,正志生正語,正語生正業,正業生正命,正命生正方便,正方便生正念,正念生正定,賢聖弟子如是心正定,頓盡婬、怒、癡,賢聖弟子如是正心解脫,頓知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更受有,知如真。彼中正見最在其前。」(CBETA, T01, no. 26, p. 735, c8-13) 有正確的見解(正見),而能有正確的意向、動機(正志),有正確的言行(正語、正業)、從事正當的工作(正命)、適切地努力(正方便),才能心安理得,培養清澈的覺知(正念),最終達成真正的禪定(正定)。 八正道中正志、正語、正業即正確的意業、正確的口業、正確的身業。有正見才會知道要時時保持清淨的身口意三業;有正見並以清淨的身口意三業面對大環境,而能選擇、從事正命及正方便;有清淨的身口意而觀照身心,才能有正念及正定。
舉個極端的例子:若有人邪見認為錢是人生的一切,就會不擇手段、用不合法的手段賺錢,例如意圖種植毒品以賺大錢(邪志)造作意的惡業,心動後就行動,造作語的惡業(邪語)、身的惡業(邪業),以販毒維生(邪命),努力販毒(邪方便),念念不忘販毒賺大錢(邪念),自然害人害己,往生惡道。 有正見的人,若遇到容易被騙的愚夫愚婦,縱然有騙對方的機會,但有正志而不會想去騙對方,做正當的工作而不做金光黨騙財,努力在正道上,進修正念乃至正定,修行也就能有所成就。 (七五〇)[讀經拾得]無明即「沒有智慧」。沒有什麼智慧?對於四聖諦不瞭解,不知道五陰及六入處的無常、苦、空、非我,而迷昧於其中,就是無明。沒有世間及出世間的正見,對於佛、法、僧沒有知見,就是無明。 本經即解說什麼是「無明」,下表則整理了《阿含經》中不同經文對「無明」的定義:
本經表示有了「明」,能如實知善惡及真理,即有「正見」,能次第生起八正道。 (七五一)~(七五二)[讀經拾得]
以對美色的貪欲為例,人美並沒有錯,我們看到美女不一定就有貪欲(「世間雜五色,彼非為愛欲」),然而如果看到美女之後,覺得很受吸引,念念不忘想要一親芳澤,則是貪欲(「貪欲覺想者,是則士夫欲」)。身為欲界眾生常會有欲望,有欲望不一定會犯五戒,然而如果是已婚者因為貪欲而外遇,那麼不僅犯了戒,也因此會有後續的苦果。 修習八正道的人了知貪欲的後患,有正確的見解(「正見」),因此見到美女時不起非分之想,能有正確的思惟(「正志」),不會為了勾引美女而花言巧語(「正語」),也不會調戲美女或外遇(「正業」),從事正當的工作(「正命」)。同時精進修行(正方便),時時觀察心中是否有貪欲,體會貪念無常的本質,解析了貪念生起與滅去的因緣,進而減輕對貪欲的執著(「正念」)。在這樣的基礎上禪定得力(「正定」),所獲得的輕安快樂勝於世間五欲,也就較能調伏貪欲。 根據本卷第785經,八正道可分為在世間的正道與出世間的正道,佛教有在家修行的方法也有出家修行的方法,要根據自己的程度而採取適當的次第,避免好高騖遠、也避免走錯方向。
眼、耳、鼻、舌、身等五種感官接收的訊號傳到最後,由意根作最後的反應,而會起心動念,因此五根識五境時的欲也都可說是意根對法境的貪。 另一方面,五欲是最明顯的,超越了五欲也就超越了欲界。至於對法境的執著也是一種貪,這些都要能超越才能解脫輪迴。 (七五三)~(七五四)[讀經拾得]
本經說要得到正確的禪定,得要有正見、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的紮實基礎,約略地說即卷二十四第624經所述:「汝當先淨其戒、直其見,具足三業(身、口、意三業清淨),然後修四念處(正念)。」(CBETA, T02, no. 99, p. 175, a7-8) 修習「正念」後如何生起「正定」甚至覺悟的原理,則詳見卷二十六第711經對於「七覺支」次第的解說。
舉個極端的例子:催眠誘導、藥物影響、或外力觸發腦部,都可能讓人產生某種定境,並有喜樂的感覺,但稍有不慎即可能造成嚴重的後遺症,輕則成癮,重則幻視、幻聽甚至以假為真、人格分裂。 這些定境並不是基於正念(對當前身心客觀、清澈的覺知)所生,而常是由於邪念(被引導而產生的主觀或扭曲的妄想)所生,是應該避免的邪定。 更常見的是外道基於邪見、不守戒律、或沒有正念而生的定境,這些有違於八正道而生的定境都無法導向解脫,不是佛教的正定。 (七五五~七)~(七五八)[讀經拾得]凡夫怕火災、水災、戰爭會讓母子失散,而佛陀說老、病、死更該怕,縱然是母子也無法代對方受老、病、死。 解決之道,在於精勤修行八正道。 《地藏菩薩本願經》卷一〈地獄名號品第五〉:「父子至親,岐路各別,縱然相逢,無肯代受。」(CBETA, T13, no. 412, p. 782, a29-b1) 和「無母子畏」的比喻類似。 (七五九)[讀經拾得]本經說的「斷此三受」,可與以下經文對照:
(七六〇)~(七六一)[讀經拾得]學佛的成就上,是在學的階段還是畢業了,要看八正道的修習,是在學的階段還是畢業了。 (七六二)~(七六四)[讀經拾得]修八正道時要「依遠離、依無欲、依滅、向於捨」,知苦諦而依遠離、斷集諦而依無欲、證滅從依滅、修道即向於捨,也就是相應於四聖諦而修八正道。 (七六五)~(七六八)[讀經拾得]和本經文句類似的經典的比較,可參見卷二十七第726經的「讀經拾得」。 (七六九)[讀經拾得]八正道是邁向解脫的八個正確途徑,能讓人到彼岸,因此本經說八正道是「正法、律乘、天乘、婆羅門乘、大乘」,是最棒的運輸工具。 (七七〇)~(七七五)[讀經拾得]
經過生猛海鮮店時,有的人會起貪欲而走進去大快朵頤,但能如理作意的人,則可能對即將被活宰的眾生心生憐憫,或是憶念佛陀鼓勵不食不淨肉(見到為我而殺、聽聞為我而殺、懷疑是為我而殺),因此不起貪欲,不逞口腹之欲。 遇到曾有過衝突的人時,有的人會記恨而起瞋心甚至口出惡言,但能如理作意的人,則可能客觀看待以往的衝突,認知到過去的衝突只是因緣生滅,因為所處的角色不同而有不同的立場;縱使對方真的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也會對他愚癡造業受苦感到可憐,因此不會一味地憎恨對方,也不會挑釁對方。 精進修行者的如理作意,則例如《雜阿含經》卷九第241經所述:「彼多聞聖弟子作如是學:『我今寧以熾然鐵槍以貫其目,不以眼識取於色相,墮三惡趣,長夜受苦。我從今日當正思惟:「觀眼無常、有為、心緣生法,若色、眼識、眼觸、眼觸因緣生受,內覺若苦、若樂、不苦不樂,彼亦無常、有為、心緣生法。」』」(CBETA, T02, no. 99, p. 58, a29-b5)
八正道的「正志」(有時也譯為「正思惟」)和四預流支的「內正思惟」(又譯為「正思惟」、「如理作意」)兩者的梵文或巴利文原文不同,意義也不太相同。 八正道的「正志」是正確的意向、意圖、動機,有「正志」而能帶動正確的行為。 四預流支的「內正思惟」是遇到情境時正確地思惟、如理地思惟,有「內正思惟」而能在遇到事情時作出有智慧的反應。 (七七六)~(七七八)[讀經拾得]社會新聞上常有家長形容作奸犯科的兒子:「我兒子很乖,都是交到壞朋友害的。」 幾千年前佛陀就說「惡知識、惡伴黨、惡隨從」會讓人行於邪道,到現代仍是如此。 (七七九)~(七八四)[讀經拾得]
本經詳細地定義了八正道,如下表所整理:
本經中,「正見」的定義包含各種世間的善法,至於四聖諦等出世間的智慧當然也是正見,也有其他經典將四聖諦列舉於正見的定義中。 「正方便」又譯為「正精進」,在本經中的定義,通於其他經中定義的「四正勤」,正確地勤奮於四個層面:(1)已生惡令斷滅、(2)未生惡令不生、(3)未生善令生起、(4)已生善令增長。 「正念」在本經中的定義可說類似於「活在當下」,其餘經中則有定義為「四念處」。 「正定」在本經中的定義是對於「定」的各種描繪,本卷第754經則定義為基於前七正道而生的禪定。
本經定義「正見」的經文,可和《中阿含經》卷四十九〈雙品1〉第189經聖道經的經文比對如下:
(七八五)[讀經拾得]
(七八六)~(七八八)[讀經拾得]本經偈中說「正見增上者……終不墮惡趣」,似乎是與《地藏菩薩本願經》卷一〈忉利天宮神通品1〉:「百返生於三十三天,永不墮惡道。」(CBETA, T13, no. 412, p. 778, b7) 有些相近的祝願偈語。這是祝福而不是打包票,限於「正見增上者」,不造三惡道業,甚至最終證得初果,自然不墮惡趣。 (七八九)[讀經拾得]
「布施」是世間正見、是善行,但很多人布施是為了求回報,那是「不淨施」,有善報,但和四聖諦不相應,有來有往、有進有出,始終不出世間,無法解脫。 若擁有出世間正見,基於四聖諦則知道我及我所有的(所施之物),以及所有因緣而生的事物(例如未來的善報)都是無常的,有擇法覺知而不執著,那麼布施除了利他外,也是捨去慳嗇甚至我執,才是清淨、解脫的布施。 (七九〇)~(七九一)[讀經拾得]本經所說的「正道」即十善業道(十善業跡),可對應到八正道的正見、正志、正語、正業。行十善可以往生善道。 綜合本經所說,以及《中阿含經》卷四十九〈雙品1〉第189經聖道經所說的八正道次第關係(正見生正志、正志生正語等等,前者生後者),可知在修行四念處(正念)及禪定(正定)前,應具備有十善業道。這也呼應卷二十四第624等經所強調修行四念處前要先持戒,修四念處才能有所成就。 「八正道」、「十善業」等名詞之間的對應關係如下圖所示,可見八正道含攝五戒、十善,涵蓋身口意三業: (七九二)[讀經拾得]本經所舉例的「殺父、殺母、殺阿羅漢、破僧、惡心出佛身血」即「五逆罪」,是最重的惡行,將感召阿鼻地獄(無間地獄)果報。 (七九三)~(七九六)雜阿含經卷第二十八ⓐ雜阿含經卷第二十九(七九七)[讀經拾得]本經提到證得四果的條件,整理如下表:
(七九八)~(八〇一)[讀經拾得]佛陀解說有益於修入出息念的五法,表列如下:
各道場常見依《修習止觀坐禪法要》(又稱「小止觀」)教導修習止觀的「具緣」:調飲食、調睡眠、調身、調息、調心,也和本經內容有部分相近。 (八〇二)[讀經拾得]本經介紹修入出息念的效用,其中「身止息」對應到以下第803經的「身念處」階段的成果,「心止息」對應到「受念處」階段的成果,「有覺有觀寂滅」對應到「心念處」階段的成果,「純一明分想修習滿足」對應到「法念處」階段的成果,也就是說修入出息念能夠圓滿四念處、止觀雙運、證得解脫的智慧。 (八〇三)[讀經拾得]
經藏中對於入出息念的教學,以本經所列的步驟最為詳細,先由覺知吸氣與呼氣、呼吸的長短、呼吸與全身、全身平靜輕鬆的「身念處」,次修覺知喜、樂、心的活動、心的活動平息的「受念處」,再修覺知心、心悅、心定、心解脫的「心念處」,最後達成觀察無常、斷、無欲、滅的「法念處」。 第810經也提到這十六個步驟和四念處的關係,如下圖所示: 後世的論師們將本經的文字區分為十六個步驟,以方便記憶,由於經文本身並沒有一一標示十六個步驟,不同論師所區分出的步驟都不太相同,上圖也只是其中一種編號法。大原則都是由較粗顯的目標漸進地導向較細緻的目標,如同四念處的身、受、心、法,也是從較粗顯的層次漸進地導向較細緻的層次。 初學者可以將十六個步驟的關鍵字,例如:「進出、長短、全身、平息身行」,「喜、樂、心行、平息心行」,「心,心悅、心定、心解脫」,「無常、斷、無欲、滅」背起來,以方便打坐時依序練習。
入出息念的十六個步驟,一個步驟比一個步驟微細,可在每一個步驟熟悉後,練習下一個步驟。熟悉後才進入下一個步驟,可避免心念太粗而不易覺察較微細的目標;在熟悉後進入更微細的步驟,也可避免永遠停留在同一步驟所可能造成的無聊感。 本經微言大義,十六個步驟對於不同修行階段的人可以有不同的應用,因此各宗派、傳承就發展出不同的實修法。以下僅依經文介紹一種適合初學者的方法: 準備階段 「善護其身,守諸根門,善繫心住」 平日要持戒及守護根門,保持健康規律的作息,打坐才能有所進展。 日常生活中可以「念身」,隨時覺知行、住、坐、臥時身體的姿勢或動作,以收攝心念。例如走路時,覺知正在走路;站著時,覺知正在站著;改變姿勢時,覺知正在改變姿勢;這樣能不被各種思緒或外境牽著走,將心定錨在身體,而守護根門。「念身」的修法,詳見卷二十四的「導讀」及「讀經拾得」。 打坐前三稱「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禮佛三拜,有助於收攝心念,這也是以六念中的「念佛」來收攝身心。 「或入林中、閑房、樹下,或空露地」 在不易有噪音干擾、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打坐。 「端身正坐」 初學打坐的坐姿,只要背打直、身體放鬆即可。可以席地盤腿坐,也可以坐椅子上。腳掌和膝蓋要保持溫暖,所以一般會用毯子蓋著。 盤腿坐時,臀部要坐上適當高度的蒲團,讓臀部高於膝蓋(髖關節高於膝關節)。腿盤起來,腰提起來、不要彎腰駝背,能確保呼吸順暢。雙手掌心向上,一手放在另一手上地交疊,放在肚臍下方,手背自然擱在大腿或腳上。 坐椅子上的人,則將兩手自然平放在大腿上,手心向下。所坐的椅子,椅面要和地面平行,以四支椅腳穩穩地支持椅面。椅面的高度要使得坐著時大腿和小腿呈直角,並且腳掌平貼在地面上。為了維持清醒及呼吸順暢,坐時腰要挺起來,背部直立不要靠著椅背。 然後在不彎腰駝背的前提下,全身從上到下依次放鬆各處的肌肉,尤其要留意放鬆眼睛、肩膀、小腹這三處打坐時容易緊張的地方。保持放鬆很重要,也是許多人常忽略的重點。 「繫念面前,斷世貪愛,離欲清淨,瞋恚、睡眠、掉悔、疑斷,度諸疑惑,於諸善法心得決定。遠離五蓋煩惱於心」 心念專注於當前,遠離五蓋:貪欲、瞋恚、睡眠、掉悔、疑。 對於已根據卷二十四所載修習四念處,而體驗過「正念」或「念住」的人,可先回味正念的體驗,進而提起正念,心念專注於當前。 根據本經所載,五蓋淡薄後修入出息念較容易進步。如何去除五蓋?前面卷二十六第704經的「讀經拾得」有觀察五蓋的例子,卷二十四第608經、第611經、第616經的「導讀」或「讀經拾得」有修四念處以對治五蓋的方法,卷二十七第715經提到削弱五蓋的法門,例如以不淨觀對治貪欲,以慈心觀對治瞋恚。 五蓋是打坐進展的重要指標,萬一在打坐時有神奇的境界出現,但五蓋卻愈來愈強,那是修行偏差的警訊,請務必親赴教授禪坐的寺院詢問,以調整修行的心態及方法。 身念處階段 1. 覺知呼吸進出:「念於內息,繫念善學,念於外息,繫念善學。」 覺知吸氣,知道吸進了空氣,覺知呼氣,知道呼出了空氣。 練習吸氣時覺知吸氣,呼氣時覺知呼氣,了了分明。 2. 覺知呼吸長短:「息長息短」 覺知吸氣與呼氣的長短。 開始練習時,通常先進行一次深長的呼吸,在吸滿空氣後才將空氣吐出。這是長的呼吸,好好觀察長呼吸的過程,以及長呼吸帶給身體什麼影響,以能分辨長呼吸的狀態。 深長的呼吸後,讓身體自然呼吸,不要控制呼吸,觀察呼吸自然變成較短、較輕柔的呼吸。 呼吸的長短並沒有絕對的標準,只要知道相對的長短即可。在這過程中要帶著好奇心觀察,有助於減少分心,也是在培養擇法覺支。 覺知呼吸的長短。吸氣長時覺知吸氣長,呼氣長時覺知呼氣長,吸氣短時覺知吸氣短,呼氣短時覺知呼氣短,每一次吸氣及呼氣都清楚知道長短,了了分明。 這前兩個步驟是單純修定的階段,自下個步驟開始則不只一個所緣(專注的對象),而是念住在呼吸以及另一個所緣境,因此不單是修定的方法了,而是可以修止也可以修觀的方法,端看修行者著重在止或觀。 3. 呼吸時覺知全身:「覺知一切身入息,於一切身入息善學,覺知一切身出息,於一切身出息善學」 覺知全身的狀態,包含呼吸對全身的影響。此時覺知的範圍較寬闊,主要放在全身,同時也延伸到呼吸上。 這也是卷二十四的導讀及讀經拾得中提到的「念身」在坐姿的應用。平日如果有在行、住、坐、臥練習「念身」的人,日常生活中心念雖然主要放在做事上,也可時時將對身體的覺知擺在背景,將心淡淡地定錨在身體,打坐在進入較深定境前也可以將對身體的覺知擺在背景;在這個步驟時,則心念主要放在對身體的覺知,呼吸則擺在背景,也可說將呼吸及覺知全身的優先順序對調。不論是對身體的覺知或對呼吸的覺知,自然都是較寬闊的覺知的一部分。 十六個步驟都要有對呼吸的覺知:在前兩個步驟,心念專注於呼吸上,在這個步驟則心念主要放在覺知全身,對呼吸的覺知則自這個步驟開始逐漸退居輔助的角色,但後續各步驟仍然要隱隱地覺知呼吸的變化。 4. 呼吸時平息身行:「覺知一切身行息入息,於一切身行息入息善學,覺知一切身行息出息,於一切身行息出息善學」 覺知全身後將任何的緊張、僵硬、痠疼等等都放鬆、放下,深度放鬆,而可達到身體的平靜、輕鬆。 初學時只需要能放鬆即可,在五蓋愈來愈少、身心愈來愈安定後,自然能愈來愈平靜、輕鬆。 呼吸時覺知全身平靜、輕鬆,了了分明。 受念處階段 5. 呼吸時覺知喜 五蓋淡薄,身體平靜、輕鬆後,心中自然會漸漸感受到歡喜。 初學時只須要試著靜心感受到絲毫的、隱約的歡喜即可,例如活在當下的喜。如果心中還無法在修入出息念時自然生起歡喜,可以用邀請歡喜、迎來歡喜的柔軟心態來生起歡喜,或是憶念曾作的善行來生起歡喜,或是憶念這十六個步驟正是佛陀本人常修行的方法(參見本卷第807經)而歡喜。只要所生起的歡喜是非世俗的、不是從五欲引起的即可,只要能激起一絲歡喜就可以。 從四念處的層次來看,這時已提升到覺知感受的層次,也就是受念處的層次。受念處的這四個步驟,讓修行者覺知當下的感受,以及這些感受如何影響心的活動。受念處包含了覺知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為何這幾個步驟只提到覺知樂受?可能是因為在這步驟前,經由修行而減輕了五蓋、身體平靜、輕鬆了,因此相對之下樂受較明顯。 呼吸時覺知歡喜的感受,了了分明。 6. 呼吸時覺知樂 感受歡喜後,不執著在歡喜上,能生起更輕柔的快樂。 一個技巧是知足自然能生起輕柔的快樂(即「知足常樂」),而且縱使在前一步驟無法生起歡喜時,也不必灰心,只要知足於現況,自然有知足之樂。 呼吸時覺知快樂的感受,了了分明。 7. 呼吸時覺知心行 先前第三步驟時已將呼吸放至背景,此時將上個步驟的樂受也放至背景,猶如在心中騰出一片空間,然後看著這心中的活動。 像旁觀者般輕鬆地看著這些心的活動或妄念,不參與其中、也不需因為有妄念而生氣,就像一位母親看著小孩玩沙堆,堆了又拆、拆了又堆,就只是旁觀著,不跟著一起玩沙堆。 我們不須要和妄念作戰,只要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追著妄念跑、不將妄念視為「我的」妄念而執著不放,就能在呼吸以及快樂的隱隱陪伴下,用放鬆的態度看著心中的活動終究有如船過水無痕。 對於順利掌握這個步驟的修行者,在背景的樂受也是一個有用的工具:每當我們參與到妄念中、追著妄念跑,就不再如放鬆的旁觀者,就不再活在當下了,樂受也會消失,因此提醒我們回到旁觀者輕鬆客觀的立場。另一方面,在妄念較嚴重的狀態下,可以先觀察心在活動時的感受(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因為感受比較單純,可避免直接覺知所有心的活動但妄念太多時,念頭跟著妄念跑不停。 呼吸時覺知心的活動,了了分明。 8. 呼吸時平息心行 客觀地看著心中的活動後,妄念或念頭會自然漸漸沉澱,內心達到輕安(平靜、輕鬆)。 步驟4是讓身體平靜、輕鬆,這步驟則是讓內心平靜、輕鬆。 《中阿含經》卷二十五〈因品 4〉第102經念經講述在穀物收成前,牧牛人要小心不要讓牛跑進田地內亂吃、亂撞,就像我們要斷除貪、瞋、癡等不善的心念,以免禍患。但在穀物收成後,田地一片乾淨,牧牛人就可以在樹下輕鬆坐著,這就像沒有不善的心念又具有正念時的狀態,是很開闊的、現前的心,是放鬆的、放下的。 呼吸時覺知心的活動平息,了了分明。 入出息念的十六個步驟中有喜、樂、輕安產生,讓人愈修愈快樂,因此就會多加修習,這也是一種以獎勵為基礎的學習過程(reward-based learning)。因此對修行過程中的快樂,只要不是世俗的快樂或五欲,不必急著立刻放下,可以適當地享受修行的過程,雖然最終這快樂也要放下。 入出息念的十六個步驟中都要有對呼吸的覺知。前兩個步驟覺知完全專注在呼吸上,之後的各個步驟還是要有對呼吸的覺知,但愈接近入定時,心的專注會愈來愈單一,相對之下呼吸持續變換的韻律則逐漸淡化為背景。雖然淡化為背景,但對呼吸變換的覺知持續提示無常的特性,有助於培養我們對無常的體會。 心念處階段 9. 呼吸時覺知心 前一個步驟「平息心行」中,妄念已自然漸漸沉澱,心不隨境轉後,主要剩下純粹的知道的功能,如同南傳《中部尼柯耶》〈根本法門品1〉 第10經念住經所說的:「純粹的知和持續的念」。 純粹的知是一般人未曾有的體驗,能讓人驚奇於其澄靜。初學者雖然達不到這樣的狀態,仍然可以試著體驗妄念漸漸沉澱後,較為純粹的覺知,而任何的念頭也都是心所變現的一部分。 呼吸時覺知心,了了分明。 10. 呼吸時覺知心悅 在純粹覺知的心中自然有悅樂,此時只要留意悅樂的這個面向,即可覺知心的悅樂,甚至增進悅樂。 步驟5的「喜」、步驟6的「樂」,以及本步驟的「悅」,都屬於樂受,差別在於步驟5的「喜」較活躍、步驟6的「樂」較輕柔,本步驟的「悅」則更深層、靜止。 呼吸時覺知心的悅樂,了了分明。 11. 呼吸時覺知心定 純粹覺知而有悅樂的心,自然能安定,此時只要留意定的這個面向,即可覺知心的安定、統一,甚至增進心的安定、統一。 呼吸時覺知心的安定,了了分明。 12. 呼吸時覺知心解脫 放下執著,覺知心解脫於執著。 這裡的「解脫」可以有兩種方向,一種是解脫於「我」,放下對自我的執著,「有呼吸但沒有一個自我在呼吸」。另一種是進入更深的定,例如初禪時心解脫了五蓋,二禪時心解脫了尋與伺,三禪時心解脫了喜,四禪時心解脫了樂。 兩種方向皆可,平日可以「解脫於我」來練習,而如果要入定,則以進入更深的定來練習。 呼吸時練習放下,覺知心解脫於執著,了了分明。 前面「受念處階段」步驟4至8中已經覺知過喜、樂、心的活動、心的活動平息,而在「心念處階段」步驟9至12的覺知心、心悅、心定、心解脫。兩個階段在體會的性質上有相似處,差別在於「受念處階段」只看感受或感受直接引生的心的活動,即五陰中的受、想、行陰;而「心念處階段」時內心已更澄靜,覺知的的層次也更細緻,即五陰中的識陰,因此是由較粗顯的層次漸進地導向較細緻的層次的過程。 法念處階段 13. 呼吸時觀察無常 觀察事物的無常、遷流變化。 觀察的對象可以是呼吸,也可以是五陰或一切事物。 以五陰作觀察的對象為例,可一一觀察五陰的無常,例如色陰是身體的呼與吸,包含了第1至4步驟的對象;受陰是對呼吸苦樂的感受,乃至第5、6步驟的喜、樂等感受;想陰是對呼吸的認知,行陰是意志專注於呼吸,想陰、行陰包含了第7、8步驟心的活動;識陰是對呼吸的覺知,包含了第9至12步驟的對象。 這些都遷流變化,也都是因緣而生、有條件才能成立,條件改變就會變化乃至消滅,因此觀察並覺悟無常。 呼吸時觀察無常,了了分明。 14. 呼吸時觀察斷 既然無常,也就沒有恆常不變的自我,自然也沒有煩惱是我所擁有的,而捨斷煩惱,放下身見、戒禁取見、疑結等煩惱。 呼吸時觀察斷煩惱,了了分明。 15. 呼吸時觀察無欲 既然無常、捨斷煩惱,即可厭離,體悟到沒有什麼好執著的,而能離貪,無欲愛、色愛、無色愛。 前面步驟對於無常的體悟愈深、對於捨斷的實踐愈紮實,這一步驟的無欲愈徹底。 呼吸時觀察無欲,了了分明。 16. 呼吸時觀察滅 所有當前的感官經歷都會滅去,所有事物也都會滅去、終止。 以呼吸為例,呼吸很快就滅去,一下就沒有了,而且如果呼吸停止,沒多久生命也會終結。 因為無常、捨斷煩惱、無欲,而滅苦,涅槃寂滅。 呼吸時觀察寂滅,了了分明。 第14至16步驟可以對應到其他經中所提的「四法本末」:諸行無常,諸法無我,一切行苦,涅槃寂滅。相當於「三法印」加上「一切行苦」,也有人稱為「四法印」。如此契合真理地修觀能解脫煩惱、證得涅槃。 南傳的對應經文在第14至16步驟的次序和《雜阿含經》不同,而是「隨觀無常,隨觀離欲,隨觀滅,隨觀棄捨」,可對應到其他經中所提「依遠離、依無欲、依滅、向於捨」,也可以成為一種修行的次第,能讓人知苦、斷集、證滅、修道,證知四聖諦。法念處的這四個步驟依南傳次第的修法,可參見線上版的「進階辨正」。 (八〇四)[讀經拾得]本經說「安那般那念修習多修習者,斷諸覺想」,入出息念特別能對治散亂的思緒,這可能也是因為呼吸沒有顏色或外形,是一種較平淡的所緣,相對之下比較不會激發心裡的幻想。再者,入出息念的修習過程有喜、樂、輕安產生,愈修愈快樂,有利於讓心專注在修行上而不亂跑。 (八〇五)[讀經拾得]阿梨瑟吒比丘自己修行入出息念,已「於內外對礙想善正除滅」,一種解讀是達成內心與外境的統一,有不錯的定力。另一種解讀為捨離了瞋恚。相當的南傳經文接下來還有一句,表示他修入出息念的方法為「只具念地吸氣、只具念地呼氣」。 佛陀則進一步教他「勝妙過汝所修安那般那念者」,即第803經所解說以入出息念修習四念處的十六個步驟,既能修止也能修觀,進而由法念處覺悟解脫智慧。 (八〇六)~(八〇七)[讀經拾得]本經記載佛陀曾連續兩個月閉關修習入出息念的十六個步驟,進入一個比一個深的定境,並且在出關後稱讚這個法門,特別推薦給大家。 (八〇八)[讀經拾得]斷五蓋有助於入定及培養七覺支,但五蓋不包含「無明」等深層的煩惱,在因緣具足時仍會新生五蓋。因此本經說有學聖者的安住是多保持斷五蓋,佛陀則不但斷盡五蓋,更斷了五蓋的根本──無明及所有的煩惱。 (八〇九)[讀經拾得]本經介紹佛陀開始教入出息念的因緣,是因為有弟子修不淨觀太過猛烈,修到厭世自殺,因此佛陀教導較溫和的入出息念。 (八一〇)[讀經拾得]
綜合本經及第803經,可知入出息念的十六個步驟與四念處的關係(如在第803經的「讀經拾得」中所分析)。進一步地,這十六個步驟也能增進七覺支,整體上四念處的每一個念處都能增進七覺支,細部來看某些步驟較容易增進某些覺支,舉例如下:
本經詳述修入出息念 → 四念處 → 七覺支 → 明、解脫的次第。也可參見卷二十四第615經「讀經拾得」所述修四念處、七覺分的次第。
《增壹阿含經》卷二十三〈增上品 31〉第8經記載佛陀在成道前,苦行六年時,曾經嘗試各種外道的修法,其中包括控制呼吸的方法,類似外道的練氣法,例如:「我今以數出入息,覺知有氣從耳中出,是時風聲如似雷鳴。爾時,復作是念:『我今閉口塞耳,使息不出。』」(CBETA, T02, no. 125, p. 671, a13-16) 修到最後卻導致身體衰弱,甚至瀕臨死亡,最後佛陀徹底拋棄了這些無益解脫的苦行,才成正覺。 外道的練氣法控制呼吸,不但無益解脫,以佛陀的經驗來看甚至終究有危險性;佛教的入出息念則不控制呼吸,而是客觀地覺知呼吸,進而以四念處收攝心念並開啟智慧。「控制呼吸」與「入出息念」的對比,可見一斑。佛弟子在修入出息念時也可能有風大或氣脈的覺受,而從佛陀的經驗來看,風大或氣脈的覺受都無關緊要,應避免執著或操控氣脈。 (八一一~八一二)~(八一三)[讀經拾得]佛陀譬喻入出息念修行身、受、心、法四念處時,如同從東、南、西、北乘車經過道路中的土堆,自然將土堆輾壓而過,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至於惡、不善法自然也在四念處之下被輾壓而過了。 (八一四)[讀經拾得]初禪有尋(覺)、伺(觀)、喜、樂、一心等五禪支,對比第803經所述的入出息念十六個步驟中,第1、2步驟著重尋,第3步驟開始著重伺,第5、6步驟等為喜、樂,第11步驟為一心。 入出息念十六個步驟只有前兩個步驟是單一所緣境,第3個步驟開始則不只一個所緣境,而是念住在呼吸以及另一個所緣境,因此不是單純修止的方法。另一方面,在後面的步驟中呼吸持續變換的韻律逐漸淡化為背景,因此想多修止的修行者還是能專注在單一所緣境而修定。 相對地,想多修觀的話則可多練習法念處的幾個步驟,也就是說入出息念十六個步驟可以用來修止也可以用來修觀,對於定及慧都能有幫助。 (八一五)[讀經拾得]
(八一六)~(八一七)[讀經拾得]梵語及巴利語 citta 譯為「心」,也可譯為「意」,因此「增上意學」即「增上心學」;本經說「增上意學」是修四禪,也就是「增上定學」。 (八一八)[讀經拾得]原理上,因戒生定、因定發慧。因此戒修得好的人,定、慧還不一定修好了;戒、定修得好的人,慧還不一定修好了;慧修得好的人,戒、定一定修好了。 (八一九)~(八二〇)[讀經拾得]
所以本經說「增上意(定)學」是「重於戒,戒增上,重於定,定增上,不重於慧,慧不增上」,要加強定自然著重在加強戒、定。而「增上慧學」是「重於戒,戒增上,重於定,定增上,重於慧,慧增上」,要加強慧自然戒、定、慧都要加強了。 由此也可知,如果有人持戒不淨也不發露懺悔,卻自稱證得四禪甚至證果,那是不可能的事。
三果聖者斷的五下分結中包含「欲貪」,超越了欲界,三果聖者不再生於欲界,自然最少要有初禪(色界定)以上的定力。 (八二一)[讀經拾得]從隨信行開始到阿羅漢,每個階段性成就都須要戒增上,因此成就隨信行以上的果位,皆不墮惡道。 本經提到的各種修行階位的意義,可參見卷二十六的導讀「四向四果」。 (八二二)[讀經拾得]將修行的重心區分為戒定慧三學,是大致的分類,其他經中也有更為細部的次第列舉,例如《雜阿含經》卷十四第346經:「以慚愧故不放逸,不放逸故恭敬順語、為善知識,為善知識故樂見賢聖、樂聞正法、不求人短,不求人短故生信、順語、精進,精進故不掉、住律儀、學戒,學戒故不失念、正知、住不亂心,不亂心故正思惟、習近正道、心不懈怠,心不懈怠故不著身見、不著戒取、度疑惑,不疑故不起貪、恚、癡,離貪、恚、癡故堪能斷老、病、死。」其中也包含戒定慧三學。 (八二三)~(八二六)[讀經拾得]本經第一段提到受持學戒的利益,和律藏中說的「制戒十益」大同小異,「制戒十益」為:攝僧、極攝僧、令僧安樂、折伏無羞人、有慚愧人得安穩住、不信者令得信、已信者增益信、於現法中得漏盡、未生諸漏令不生、正法得久住。 (八二七)[讀經拾得]本經以農夫耕田不會想著當天收成,時間到了,自然能夠生成,譬喻修習戒定慧,不要想著立刻就能夠解脫煩惱,持續修習,時間到了,自然能夠成就。 (八二八)~(八二九)[讀經拾得]有同學提問:「跋耆子尊者誦戒有困難,卻表示可以隨時學三學。三學包含了增上戒學,增上戒學包含了誦戒,怎麼三學會比誦戒容易?」 從佛教律制經過時間的演進,或許可以瞭解其背景。 佛陀早期收的弟子根器非常好,對答幾句就悟道了,也不會做任何壞事,因此一開始僧團還沒有條列戒律,只須要把握住大方向,教導要善攝根門、守護身口意,自然就能斷惡修善。這就是最早的「增上戒學」。 後來僧團愈來愈大、弟子愈來愈多後,龍蛇混雜而有各種狀況。當弟子犯錯後,即會制定對應的戒律以避免再犯,這叫做「隨犯隨制」,累積一條一條的戒律,最後比丘戒累積約二百五十條戒、比丘尼戒累積超過三百條戒。後來甚至有了「律師」的角色,因為幾百條戒的開、遮、持、犯,各戒的緣起以及背後用意,都要背起來的話滿不容易的。當時沒有紙本書,全部要記在腦中,並不簡單。 比丘戒既然是保有比丘身分的基礎,就非得記得不可,但不是每個人的記性都這麼好,全部要記起來而且日常得注意是否犯哪一條戒,對於記性不好的人就成為沉重的負擔。 在本經中,佛陀對跋耆子尊者講述「三學」,即意指早期大方向的教導:要守護身心、斷惡修善,然後就能成就定、慧。先抓住大方向,提綱契領,之後再補上細節就容易了。 雜阿含經卷第二十九ⓐ雜阿含經卷第三十(八三〇)[讀經拾得]
佛陀表示縱使是資深的上座比丘,只要不重視戒律,佛陀就不會稱讚他,否則新進比丘就會有樣學樣,招致戒律的破敗、團體的墮落。 在世俗上,企業團體當中愈是資深的幹部,愈可能認為自己不必如新手受規矩束縛。然而,愈資深的幹部不守規矩,就愈容易上樑不正下樑歪,群起仿效,造成整個團體的敗壞。本經中佛陀所開示的原則也適用於企業管理,若有資深幹部不守規矩,則不宜讚許。相反地,該讚許守規矩的人,制度才能建立、團體才能運作順暢。
本經中迦葉氏比丘向佛陀懺悔他先前輕視、不接受戒律的過失後,佛陀則肯定他能懺悔改過,表示懺悔而後能守淨戒。真正瞭解錯誤及錯誤帶來的後果,並加以懺悔,自然就比較不容易再犯了。 (八三一)[讀經拾得]戒律不只是個人修行的基礎,也是團體相處的規則。要重視、持守戒律,才有可能自利利他。 (八三二)~(八三三)[讀經拾得]本經表示:「若聖弟子成就四不壞淨者,欲求壽命,即得壽命,求好色、力、樂、辯、自在即得。」 有四不壞淨的人,淨信三寶,自然行於正道,而感得人天善果甚至解脫;奉持淨戒,自然不造惡業,不生惡果。因此成就四不壞淨者有種種的善報,能自在如意。 這也是各經中說淨信三寶有殊勝善報的根本原因,如《地藏菩薩本願經》:「是人當得百返生於三十三天,永不墮惡道。」(CBETA, T13, no. 412, p. 778, b6-7) 若淨信三寶最終得四不壞淨、證得初果,自然有殊勝善報。但若只是見神拜神、見佛求佛,卻沒有對三寶的淨信及符合八正道的修行,果報自然大打折扣。 證得初果後不再造三惡道業,但在證初果前曾造的惡業仍可能成熟,造成不如意。這些有各自的因果,與本經所說並不牴觸。 有同學問:「修行通常要去除世俗的欲望,本經為何提這些好處?」其實本經單純是講「善果」,善果不等同欲望。例如給孤獨長者很有錢,有錢並不是「原罪」,善用錢財的話也可成為修行上的資糧:給孤獨長者以他的錢財布施行善、護持佛法,增加修行的資糧,促成他成就聖果。 (八三四)~(八三六)[讀經拾得]
(八三七)[讀經拾得]佛陀表示信人有五種過失:
「信人的五種過失」是佛陀在介紹「四不壞淨」的經文中一併解說的,可見「依法不依人」與「四不壞淨」不相違背,要有「依法不依人」的智慧,才能真正的敬信三寶。 根據《阿含經》諸多經文,「皈依僧」是皈依「聖眾」,而不僅單一個人;具有對三寶的淨信,不因單一個人的行為而動搖,才能成就四不壞淨。 (八三八)~(八四〇)[讀經拾得]對於佛、法、僧的不壞信心,清淨布施,還有聖戒成就,都能帶來滔滔不絕的福德、善法、安樂。 「不偷盜戒」的進一步積極面即「布施」,因此「聖戒成就」和「清淨布施」也有所關聯。 (八四一)[讀經拾得]本經比喻四不壞淨的功德如同五大河匯流大海的水量,不只百瓶、千瓶、百千萬瓶水,而是多到無法計算,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世間所有的福德果報都是緣起緣滅,不是永恆的。相較之下,證得初果、得四不壞淨,能夠永不墮惡道,自然遠遠超過一般會退失的人天福德。 (八四二)~(八四三)[讀經拾得]
本經所說的「入流分」又稱為「四預流支」,是證得初果的四個要素,為:
我們可從善知識學習(「親近善士」)而多加瞭解正法(「聽聞正法」),進一步依循正法而如理地思惟(「內正思惟」),一步步地按照次第修行(「法次法向」)。經由四預流支得以修證至初果,而能有四不壞淨。
在工作上或生活上不免有自己看不順眼的人,甚至是找自己麻煩的仇家。如果沒有內正思惟,遇到這種人,心中自然就會起瞋心,縱然對方什麼事都還沒做;如果有內正思惟,就可能瞭解這個人找自己麻煩的因緣而不起瞋心,或是憐憫他造作惡業的愚癡,以智慧應對他,而不是以瞋心應對他,進而減少冤冤相報的循環。 (八四四)[讀經拾得]本經表示斷了對佛法僧戒的疑、成就四不壞淨,即得初果。 成就四不壞淨即證初果,聽起來簡單,實際上還是要有實證斷三結(身見、戒禁取見、疑結)的工夫。因為親自斷了身見,體證佛法,才能有對三寶的不壞信心,也就沒有了疑;因為了知苦的集起與滅去,也就是因緣法,不會自討苦吃,而持戒清淨,並且不會執著錯誤的禁戒、禁忌。 大多人信宗教,是因為相信它、喜歡它、聽信傳說、理性深思它、或思考之後接受它,而《雜阿含經》卷十三第313經則表明除了這些以外,佛弟子還能親自證知真理,也呼應以上所說。 (八四五)~(八四六)[讀經拾得]初果聖者斷三結(身見、戒禁取見、疑結),成就法眼淨,自然如實知四聖諦。四聖諦當中的集諦即本經中所提的十二因緣,道諦即本經中所提的八聖道。因此自然如本經所說,初果聖者如實知見八聖道、十二因緣。 (八四七)[讀經拾得]「諸天天道」一詞,一方面可說「天道」有高尚的意涵,如同經中說佛法為「天乘、婆羅門(貴族)乘、大乘」,另一方面也是往生天界的方法,往生天界須要行十善道甚至一定程度的定力。接下來幾經即描述以念佛、念法、念僧、念戒而得以捨惡修善、證得禪定,自然也具備成為天人的資格。 (八四八)[讀經拾得]
本經說的「諸天天道」包括念佛、念法、念僧、念戒。以念佛為例,修行次第是: 念佛(例如憶念如來名號) → 隨喜 → 心歡悅 → 身猗息 → 覺受樂 → 定 → 不起瞋恚。 精進念佛時安住在當下,能離於世俗的心念,並隨著念佛而心生歡喜;這樣自然心中喜悅;心中喜悅後身體輕鬆安穩;身體輕鬆安穩後感受到更高層次的樂;在安樂的狀態下容易得定;基於定力能不起瞋心,如同天人般。
本經所述相當於「六念」或「十念」當中的「念佛、念法、念僧、念戒」的修法,也與「念天」相關。 《增壹阿含經》卷二〈廣演品3〉講述「念天」的重點是念諸天「身、口、意淨,不造穢行,行戒成身」(CBETA, T02, no. 125, p. 555, c11-12),也就是效法其身、口、意清淨、成就淨戒。 諸天離於欲貪、調伏瞋恚,如同本經所說的「諸天天道」。
本經和《雜阿含經》卷十七第842經所說呼應:「若使聖弟子學遠離喜樂,具足身作證,得遠離五法,修滿五法。云何遠離五法?謂斷欲所長養喜、斷欲所長養憂、斷欲所長養捨、斷不善所長養喜、斷不善所長養憂,是名五法遠離。云何修滿五法?謂隨喜、歡喜、猗息、樂、一心。」(CBETA, T02, no. 99, p. 123, a14-19) 修滿「隨喜、歡喜、猗息、樂、一心」五法能得禪定,也就是本經所說「念如來故,心生隨喜……歡悅……身猗息……覺受樂……三昧定」。
佛法是可即身體證的,如佛經中一再出現的句子:「如來說正法、律,現法離諸熾然,不待時節,通達涅槃,即身觀察,緣自覺知」。實證佛法不須要等到死後,而是此生此時此刻就可體驗的。 這定型句是佛經中常見形容佛法的特質的標準說法,在《雜阿含經》中出現多次,義理一致,文句略有不同,細節整理於本經線上的「進階辨正」以方便同學們對照參考。 (八四九)[讀經拾得]
前經和本經所述的修行內容,除了可以和能得禪定的「修滿五法」對應,也相通於卷二十六第711經所解說由念覺支次第生起的「七覺支」。 佛弟子修行念住後,逐漸完成七覺支,以「念佛」為例:
(八五〇)~(八五二)[讀經拾得]本經的對應經典另外提到成就四不壞淨的佛弟子即能自記說入流,自己就如同擁有明鏡般清楚地知道(不墮惡趣、入於涅槃之流等),不須要他人告知。 經中常提到證得各果位是「自知作證」,自己證知,不須要他人告知,本卷第833經也強調這點。相反地,坊間的附佛外道則會冊封果位給弟子。 (八五三)~(八五四)[讀經拾得]本經說「如來出世及不出世,法性常住」,表示不管佛陀是否出世,真理(緣起法)是永遠一樣的,佛陀只是發現本來就存在的真理。這也等同卷十二第299經所說:「緣起法者,非我所作,亦非餘人作,然彼如來出世及未出世,法界常住。」(CBETA, T02, no. 99, p. 85, b24-26) (八五五)[讀經拾得]凡夫完全沒有五根。佛弟子縱使有四不壞淨(即成就五根中的信根甚至念根),仍必須精進成就五根,否則仍算是放逸。 由此可知縱使佛弟子對佛、法、僧之一有深厚的信心,或是持戒清淨,但不精進修行以致於無法得定,都還是不夠的。 成就了四不壞淨的佛弟子,進而成就五根及七覺支,則是真正的不放逸。 本經經文和五根、七覺支的對應關係,如下表所示:
本經強調完成「五根」的重要性,下一經(第856經)強調完成「四不壞淨」的重要性,南傳《相應部尼柯耶》〈預流相應55〉第40經難提經經文類似,則強調完成「四預流支」(四個證得初果的要素)的重要性。根據本卷第843經,四預流支能成就四不壞淨,因此南北傳這三小經之間雖然強調的重點不同,義理仍是互相銜接的。 (八五六)~(八五七)[讀經拾得]本經所說的五種歡喜之處為:
本經說「此五支定若住、若行、若坐、若臥,乃至妻子俱,常當繫心此三昧念」,也就是說最好於行、住、坐、臥隨時能繫心念佛、法、僧、戒、施,做到極致也就是定境(三昧),例如證得念佛三昧,一切時、一切處皆在念佛。 佛陀也在其他經教我們可隨時憶念三寶,例如《雜阿含經》卷三十五第980經:「爾時,世尊告諸賈客:『汝等當行於曠野中,有諸恐怖,心驚毛竪。爾時,當念如來事,謂如來、應、等正覺,乃至佛世尊。如是念者,恐怖則除。又,念法事,佛正法、律,現法能離熾然,不待時節,通達親近,緣自覺知。又,念僧事,世尊弟子善向、正向,乃至世間福田。如是念者,恐怖即除。』」 身為佛弟子的我們,是否能在念佛時起歡喜心,心意柔軟?是否成功地嘗試過,從起床到就寢前一整天都繫心念佛? (八五八)[讀經拾得]
本經教導我們不論是否見得到佛或善知識,應隨時修六念:
對照本卷第854經所說:「如來出世及不出世,法性常住」(CBETA, T02, no. 99, p. 217, c8-9),雖然佛陀已入滅,佛弟子還是應當修習六念,遵循佛陀的教誨,修習多修習。 (八五九)~(八六〇)[讀經拾得]波斯匿王的大臣騎著大象載國王的宮女入園,他的前面坐著一位宮女、後面也坐一位宮女,當象走下坡時,宮女一位攀著他的背、一位拉著他的脖子,此時大臣完全不敢亂想,因為若不正思惟,要不就迷路、要不就起邪念被國王殺頭、要不就害宮女掉下大象摔死,想要平安無事就得要坐懷不亂,所以他「無一剎那不正思惟」。 佛陀因此稱讚他「能善護心」,這也值得作為在家人於世間行走時護心的借鏡。 雜阿含經卷第三十ⓐ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一(八六一)[讀經拾得]人們根據際遇而造作不同的善惡業,因為所造的善業而升天,因為所造的惡業而墮三惡道,一再地輪迴。因此本經說愚癡無聞凡夫在天界命終後墮於三惡道。 多聞聖弟子知道要行善、不造惡,積極修行,不造引生三惡道的惡因,才能夠不墮於三惡道。 民間傳說「天上一天、人間百年」,「天相應」的經文也有這類的記載。根據《雜阿含經》及南傳《相應部尼柯耶》,四天王天、忉利天、焰摩天、兜率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的一日一夜,分別相當於人間的50年、100年、200年、400年、800年、1600年,詳見下表所示。大致上每高一個層次的天界,天壽倍增,以人間時間來計則增為四倍。
(八六二)~(八六四)[讀經拾得]本經所說,是在證得初禪後出定,基於定力的餘勢而作慧觀,也就是「因定發慧」。 (八六五)[讀經拾得]本經表示「因定發慧」的最終成果是斷除一切的煩惱,證得涅槃。 (八六六)[讀經拾得]本經所提到的三天為色界的初禪天,是有初禪定力的人可往生的天界。 依於佛法而行止、觀的佛弟子,縱使還沒有證果,也能往生到其禪定力所對應的天界。 (八六七)~(八六八)[讀經拾得]本經所提到的三天為色界的二禪天,是有第二禪定力的人可往生的天界。 (八六九)[讀經拾得]本經所提到的三天為色界的三禪天,是有第三禪定力的人可往生的天界。 (八七〇)[讀經拾得]本經所提到的因性果實天、福生天、少福天為色界的四禪天,是有第四禪定力的人可往生的天界。 最後一句「如是四無色定,亦如是說」,是說有四無色定禪定力的人,可往生無色界四天。 (八七一)[讀經拾得]
《雜阿含經》〈天相應〉第871經,提到風雲天、焰電天、雷震天、雨天、晴天、寒天、熱天等天神能影響天氣。南傳《相應部尼科耶》〈雲相應32〉則列舉寒雲天神、熱雲天神、黑雲天神、風雲天神、雨雲天神等能影響天氣的雲眾天神。 有同學提出:「從科學來看,天氣不是由鬼神影響的,而是由陸地、海洋之間水份、熱量的流動等因素所造成的。」 其實《長阿含經》中表示影響天氣的因素很多,其一就是物理世界(四大:地、水、火、風)的交互影響。 例如《長阿含經》卷二十〈忉利天品8〉提到,虛空雲中不同位置的不同電相觸而造成閃電:「東方電名身光,南方電名難毀,西方電名流炎,北方電名定明。以何緣故,虛空雲中有此電光?有時身光與難毀相觸,有時身光與流炎相觸,有時身光與定明相觸,有時難毀與流炎相觸,有時難毀與定明相觸,有時流炎與定明相觸。以是緣故,虛空雲中有電光起。」(CBETA, T01, no. 1, p. 136, c29-p. 137, a6) 在物理學來看,閃電是雲層與其他的雲、與地面、或與周圍的空氣之間有電位差,而造成的放電現象。「不同位置的電位差」這概念在經文中是以「不同位置的不同電」來表示,三千年前的聽法者要聽得懂「電位差」的概念,簡直是天方夜譚,能翻譯成這樣也算神翻譯了。 經中並說此時四大中兩兩相觸,產生了雷聲。在物理學來看,雷聲是由於閃電時強大的電流產生高溫,使得通路中的氣體急速膨脹,膨脹速度超過音速而產生的音爆現象。而佛經由古代不懂物理學的人們多次傳抄及翻譯後,說雷聲是四大中兩兩相觸所造成,也是不簡單了。 然而,佛經表示天氣除了受到物理世界的因素影響外,也會受到具有特定神通的眾生影響。因為有這些種種的因素互相影響,天氣預報「有五因緣不可定知」(CBETA, T01, no. 1, p. 137, a11-12),即包括各種物理的因緣及眾生的因緣。這天氣預報「不可定知」的看法,剛好符合MIT氣象學教授羅倫茲以電腦推算氣象後,發現「蝴蝶效應」並創立「混沌理論」的觀測。 本經所說的風雲天、焰電天、雷震天、雨天、晴天、寒天、熱天等即是有能力影響天氣的欲界天神。這些天神的名字怎麼來的? 《長阿含經》卷二十〈忉利天品8〉:「凡諸鬼神皆隨所依,即以為名,依人名人,依村名村,依城名城,依國名國,依土名土,依山名山,依河名河。」(CBETA, T01, no. 1, p. 135, a29-b3) 只要有名號,就會有依附的鬼神;只要有人立廟祭拜,也就會有對應的鬼神。自古人類崇拜各種自然界的力量,立之為神,也就會有相關能力的鬼神接受祭拜,食人香火。 簡言之,佛教的觀點是天氣的變化固然有物理的層面,也會受到眾生的因緣影響,這些則都是因緣而生、因緣而滅。
南傳《相應部尼科耶》〈雲相應32〉第56經風雲經記載:「有名叫風雲的天神,當他們這麼想:『讓我們住於自己的喜樂。』時,隨他們的心願而有風。」 南傳註釋書則表示反常的氣候變化,例如在通常不吹風的時節吹起風,即是風雲天神的威力造成的。
南傳《相應部尼科耶》〈雲相應32〉第13~52經表示有眾生生前聽說風雲天神長壽、好看、又快樂,因此行善後想:「願我死後往生,與風雲天神為同伴。」命終之後就真得成為風雲天神之一。 古希臘的《伊索寓言》:”Be careful what you wish for, lest it come true!”(小心你的所願,因為可能就會實現。) (八七二)[讀經拾得]本經所提到的梵天、釋提桓因(帝釋天)、以及四大天王,各個都是一方之王、甚至一教之主,有許多信徒的祭拜,而這些天主則護持佛教的聖者,追隨其後。 (八七三)~(八七四)[讀經拾得]父母不犯五戒,兒子也不犯五戒,是跟從父母的兒子;父母犯五戒,兒子不犯五戒,是勝過父母的兒子;父母不犯五戒,兒子犯五戒,是劣於父母的兒子。 本經如同佛陀一貫的立場,是以每個人的所作所為、所造的善惡業,而不是以其出生(父母甚至種姓),來判定一個人的優劣。 本經提到的「信、戒、施、聞、慧」俗稱「在家五法」,是優秀的在家佛教徒應該具足的五個條件,其定義詳見《雜阿含經》卷三十三第927經。 (八七五)~(八七九)[讀經拾得]如何正確地勤奮以實踐「四正斷」的四個層面,有各種方法,本經作了一種實踐上的闡釋:
如何正確地勤奮、日起有功,每個人都可有自己的方法,各種方法都可靈活運用。例如《中阿含經》卷二十三〈穢品 3〉第95經住法經也提供了另一種實踐的方法:修行增加善法,而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狀態,包含煩惱的狀態以及善法的狀態。知道有哪些煩惱,則可採用方法,精進修行,正念正智,以滅去煩惱。和本經相較,兩經提供的實踐方法都重視精勤不退、正念(四念處)、正智(善護六根),以及採用方法滅去煩惱(三十七道品)。 本經只是舉例,並非唯一的標準,因此四正斷不只可分四個層面,也可全算作「斷斷」的方法或「修斷」的方法。 (八八〇)[讀經拾得]本經說修習禪法一切皆依不放逸,那麼怎麼樣能不放逸呢? 可見《雜阿含經》卷十四第346經:「以慚愧故不放逸,不放逸故恭敬順語、為善知識,為善知識故樂見賢聖、樂聞正法、不求人短,不求人短故生信、順語、精進,精進故不掉、住律儀、學戒,學戒故不失念、正知、住不亂心,不亂心故正思惟、習近正道、心不懈怠,心不懈怠故不著身見、不著戒取、度疑惑,不疑故不起貪、恚、癡,離貪、恚、癡故堪能斷老、病、死。」 「以慚愧故不放逸」,要羞恥、愧疚於作不善的事情或起各種煩惱,才會不放逸。如果沒有羞恥心,沒有想要出離煩惱,自然就會繼續放逸下去,渾渾厄厄於生死輪迴。 (八八一)~(八八二)[讀經拾得]本經提到「譬如欲界諸神力,天魔波旬為第一」,因為天魔波旬是欲界最高天他化自在天的天主之一,自然他有欲界最高的神通。也因此不應依據是否有神通來判斷是否為善知識,否則小則被魔術所騙,大則誤入魔道,都與解脫無緣。 (八八三)[讀經拾得]禪定有各種別名,像「三昧」、「正受」都是禪定的別名,這些名詞通常可以互用,但各名詞間又有些細微意義的差別,本經即指出「三昧」和「正受」的差別: 「三昧」指心專注於一境而不散亂。 「正受」指正確地到達定境。 依據修行的方法,可以將禪定區分為非常多種法門,例如三三昧、四無量心、十遍處、入出息念、不淨觀等,可成就各種三昧。除此之外,像《增壹阿含經》〈弟子品 4〉記載各比丘分別精通金光三昧、金剛三昧、日光三昧、雷電三昧等各種三昧。三昧除了修定外,也可能達成特殊的功能,像金光三昧就可以將任何物質暫時轉換為黃金。《十誦律》卷八則記載波斯匿王有官兵修習了慈心三昧後,曾以慈心三昧折伏了叛賊。《雜阿含經》卷十九第505經則記載大目揵連入三昧,而以腳趾就震動了天帝釋的天宮。這些是由定力引發神通的作用,不須要多深的定境,甚至是在欲界定的層次就能發起一些神通。 根據定力的深淺,可以將禪定區分為初禪、二禪、三禪、四禪、空入處定、識入處定、無所有入處定、非想非非想入處定、滅盡定等,不外乎欲界層次的定、色界層次的定、無色界層次的定,以及解脫的定。 同一種「三昧」可以修到不同的定力深淺,例如修慈心三昧可能入初禪、二禪、或更深的定境。符合佛法的目標而達成的「正定」,則稱為「正受」。 舉例來說,金光三昧可以將任何物質暫時轉換為黃金,這是一種「三昧」,但由金光三昧將心力專注在所緣境,以證得初禪至四禪,甚至證得涅槃,則稱為「正受」。依據《大毗婆沙論》卷一六二的舉例,外道無想定及佛教滅盡定因為滅了心識,沒有「心專注於一境」,所以是「正受」但不是「三昧」;各種三昧在未到初禪的欲界層次時是「三昧」但不是「正受」;四禪及四無色定則既是「三昧」也是「正受」。 在區分了「三昧」和「正受」的差別後,本經中接著進一步提到修習禪定時其餘面向的善巧,例如是否能自在地持續入定、自在地出定等等,這些都是須要勤加練習才能熟練的禪定技巧。 相當的南傳經文則舉例十一個面向的善巧:定的善巧(等持的善巧)、等至的善巧、持續的善巧、出定的善巧、順意的善巧、所緣的善巧、行境的善巧、引發的善巧、謹慎徹底的作者、常作者、隨順有益的作者。南傳經文結構和北傳不同,南傳註釋書的詮釋也不太相同,但都是表達禪定有不同層面的技巧需練習。 (八八四)~(八八六)[讀經拾得]婆羅門教的三明為家世好、學問好、外貌好。 佛教的三明則為對解脫有幫助的三種能力。 (八八七)[讀經拾得]「信、戒、施(捨)、聞、慧」俗稱「在家五法」,是優秀的在家佛教徒應該具足的五個條件。 信、戒、施、聞、慧有兩種解釋,一種解釋是要有信、要持戒、要布施、要聞法、要有智慧,第二種解釋是信仰「戒、施、聞、慧」然後實踐。 第一種解釋在經中較常見,例如卷三十三第927經,至於本經及《增壹阿含經》卷三〈阿須倫品8〉第8經則為第二種解釋。兩種解釋是相通的,因為通常要信佛後才會正確地持戒、布施、聞法、發慧。 經中談在家五法時,通常施、捨是同一回事,以下第888、889經也不區分兩者,本經中將施、捨拆開而成為六法則很罕見。 (八八八)~(八九〇)[讀經拾得]「八聖道」為什麼是能讓人涅槃的途徑,詳見卷二十八「聖道分相應」經文的說明。 (八九一)[讀經拾得]本經所說的「見真諦」是初果聖者的成就,初果聖者不墮三惡道,最多於天界與人間往返七次就能涅槃,雖然在證阿羅漢、徹底解脫前還是有苦,但已斷了輪迴無數生的苦海了,因此「所餘之苦如毛端渧水」。 (八九二)[讀經拾得]本經提到修行的進程和觀察六內入處的能力,關係如下:
其中「(隨)信行」、「(隨)法行」,是兩種不同根性的人證得初果的路徑:「隨信行」是特別有信心的人,隨著對佛法的清淨信心而修行,基於信心觀察六內入處,體悟並接受真理而證得初果;「隨法行」是天生智慧高的人,隨著修證佛法而生的智慧修行,基於智慧更犀利地觀察六內入處,體悟並接受真理而證得初果。因此「隨法行」是「增上」觀察,有更為犀利的觀察力。至於初果聖者須陀洹已見證真理,清晰理解解脫的智慧,而是「正智」觀察。四果聖者阿羅漢則進一步已修行斷盡一切煩惱,因此「不起諸漏,離欲解脫」。
本經的敘述可和卷三第61經對照,會更加清楚:「比丘!若於此法以智慧思惟、觀察、分別、忍,是名隨信行;超昇離生,越凡夫地,未得須陀洹果,中間不死,必得須陀洹果。 (八九三)[讀經拾得]根據本經所說,有業因,但無煩惱、愛、見、無明,就像有種子但是沒有土壤和水,則無法發芽,不必然有果,而能切斷輪迴的鎖鏈。佛教的因果論不是宿命論,如果能沒有煩惱、貪愛、邪見、無明,並不是每一個因都必然會有果,也才有可能解脫於無止盡的輪迴。 十二因緣是 (1)無明、(2)行、(3)識、(4)名色、(5)六入處、(6)觸、(7)受、(8)愛、(9)取、(10)有、(11)生、(12)老病死憂悲惱苦,有前面的才會生起後面的,因此滅了無明等等就能滅去後面的苦果。關於十二因緣的詳細說明,可參見卷十二。 (八九四)[讀經拾得]人是透過眼、耳、鼻、舌、身、意這六入處看世界的,所接觸的都是六入處所感知的世界,因此佛陀在卷九第230經說六入處因緣是「世間」。 對於這個六入處因緣的世間,佛陀清楚地洞察它,也洞察它的集(生起)、滅(滅沒)、味(快樂的滋味)、患(禍患)、出(出離),才能證得無上正等正覺。關於這幾個名詞更細部的解說,可參見卷八第209經。 (八九五)~(八九九)[讀經拾得]本經提到「眼生、住、成就、顯現」、「眼滅、息、沒」,並不是指長出眼睛或眼睛壞掉。經中有時會用「眼」代表眼見所緣生的一連串因緣,例如以下這一連串的因緣:「緣眼、色,生眼識,三事和合觸,緣觸受,緣受愛,緣愛取,緣取有,緣有生,緣生老、病、死、憂、悲、惱、苦集。」(CBETA, T02, no. 99, p. 54, c22-24) 也可參考前一經所說:「於眼欲貪斷,欲貪斷者,是名眼已斷、已知」,眼斷不是指眼睛壞掉,而是指眼的欲貪斷除了。 (九〇〇)~(九〇一)[讀經拾得]雖然煩惱會依眼、耳、鼻、舌、身、意而生起,善法也會依眼、耳、鼻、舌、身、意而生起。依六根生起煩惱還是善法,就看智慧如何。 這個道理不只適用於六根,也適用於六境、五陰等世間的一切。 (九〇二)~(九〇三)[讀經拾得]一般凡夫如果沒有主見,通常只會人云亦云。佛教講「無我」,佛弟子如果沒有我執,是否也會人云亦云呢? 不會的,因為佛弟子雖然不以我執為依歸,但是以佛、法、僧、戒為依歸,也可說是以四不壞淨取代我執,以戒定慧取代貪瞋癡,而能成就初果、入聖道之流。由於親證佛法,而不會人云亦云,經中常描述為:「見法得法,不由於他,於正法中,得無所畏。」(CBETA, T02, no. 99, p. 6, b26-27) 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一ⓐ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二(九〇五)[讀經拾得]此經指出「如來有後生死」、「如來無後身死」、「如來有後無後」、「如來非有後非無後」等問題都是無記(不予回答)。為什麼是無記? 外道們是根據他們的「常見」或「斷見」而提出這些問題:
要如何正確地看待這些無記的問題?可參見《雜阿含經》卷十第262經:「如實正觀世間集者,則不生世間無見,如實正觀世間滅,則不生世間有見。[……]如來離於二邊,說於中道」(CBETA, T02, no. 99, p. 67, a2-4) 佛陀離於有、無的二邊,離於斷、常的二邊,以因緣法講說世間完整的面貌。不管身心,都是無常的,都是因緣而生、因緣而滅的,沒有一個固定不變的輪迴主體叫做如來。 有同學會問說:「『如來無後身死』是無記,但佛教也認為『如來死後涅槃』呀?」 如果如來仍自認是一個輪迴的主體,那就是「我見」,若說命終後什麼都沒有了,那就是「斷見」。這些問題是根基於「有一個生死輪迴的主體」來問的,而在究竟的角度來看,如來已經徹底解脫於五陰了,只有因緣的生滅,而沒有「我」的主體,那又怎麼能說如來死後有、如來死後沒有呢?問題就錯了,因此不予回答。 也因此,「如來有後無後」、「如來非有後非無後」的問題也錯了,甚至是更玄虛的文字遊戲,不值得認真討論。 證悟了「無我」,就沒有了煩惱,但不是人就突然不見了。在世間的角度來看,證悟的聖者還是隨緣處世,但他的所作所為已都不再基於「我見」而有執著了,因此聖者死後也不再被輪迴給綁住,已超越凡夫所能想像的,超越有或無地徹底解脫了。 有這樣的認知,般若經典的許多內容才能正確地理解,例如《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阿羅漢能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不?」
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實無有法名阿羅漢。世尊!若阿羅漢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 (CBETA, T08, no. 235, p. 749, c7-10)
「須菩提!於意云何,可以身相見如來不?」
「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 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CBETA, T08, no. 235, p. 749, a21-25) 「以身相見如來」類似本經所否定的「若說如來後有生死者,是則為色」,以色視為如來,是錯誤的。 關於佛陀應對「十四無記」的記載,多數收錄於《雜阿含經》卷三十四「婆蹉種出家相應」和「外道出家相應」中,也可參考《長阿含經》卷十二第18經歡喜經。 (九〇六)[讀經拾得]
大迦葉尊者問佛陀:「為何以前制的戒少而樂於清淨修行的人多,現在制的戒多但樂於清淨修行的人少?」 佛陀答道是因為眾生身口意惡業多、善法退減。根據戒律「隨犯隨制」的原則,這時制定的戒條自然會較多。 然而樂於受持戒律的比丘漸減、相似法出現、比丘對五者不恭敬,終究會造成正法的衰退。
要讓正法久住,得對以下五者恭敬、尊重、下意供養,依止而住:
由本經也可得知佛法中「尊師重道」和「依法不依人」不相違背。 (九〇七)[讀經拾得]
眾生的貪、瞋、癡三毒造成了無止盡的輪迴,刻意引發眾生的三毒,甚至以此維生,自然不是善業。 自古以來歌舞團聚落的耆老主張歌舞藝人讓觀眾嬉笑,是做好事,死後能因此升天。 佛陀則指出如果讓觀眾嬉笑只是讓他們增長三毒,更加放逸,則不是做好事,不會因此升天。 至於主張「歌舞藝人讓觀眾嬉笑,是做好事,死後能因此升天」則是邪見,明明不知道卻亂講,誤導眾人,因此會有無智的地獄報或畜生報。 常有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激發、強化眾生的三毒,例如商人企圖喚起消費者對最新最炫款式的追求,以刺激消費;政客試圖以種族對立挑起民眾的瞋心,以鞏固選票;神棍指示信徒奉獻財產甚至身心才能消業治病,以滿足私慾。眾生因此被牽著鼻子走,身心受制。 在這樣的世間,佛弟子們要如何明哲保身呢? 藉由觀察自己是如何被外境牽著走,看清引起三毒的因緣,或許就能較為清醒些。也可守護六根,如卷十一第279經所教的:「可意不生欲,不可不憎惡」,對於可愛的事物不貪求、對於不可愛的事物不憎惡,才能自在地行走於世間。
聚落主曾從耆老聽說:「歌舞藝人讓觀眾嬉笑,是做好事,死後能因此升天」,而請教佛陀的看法。 佛陀從原理、本質的角度,透過問題及比喻,讓聚落主能夠自行思考,作出合理的推論。 由此可見佛教「依法不依人」的原則,獨立思考、理性推論,不是因為某人(甚至是佛陀)說了什麼,就相信那個說法。而是透過道理的鋪陳,讓有興趣瞭解的人,能夠自行推導出結論。 (九〇八)[讀經拾得]戰士聚落的首領曾聽聞耆老主張:「上戰場努力殺敵的人能夠升天」,而請教佛陀的看法。 佛陀則指出上戰場殺人的身、口、意是惡業,只會有惡報。首領這時才發覺以前都被耆老唬了。 歷史上,多有假借宗教「聖戰」之名而行殺戮之實的假道學。然而,早在三千年前,佛陀便已明確指出,往生三善道或墮入三惡道,取決於個人行善或造惡的業果;盲信自己會升天,並無任何實質助益。 (九〇九)[讀經拾得]本經中說的「不復與語,不復教授,不復教誡」,也就是佛陀所教導對於惡性比丘(素行不良又不受教的壞比丘)要「默擯」治之。 (九一〇)[讀經拾得]人稱「兇惡」的首領問佛陀:「少修了什麼,會容易生氣?生氣會罵人,進而被人稱為『兇惡』。」 看來這位首領常生氣,但也苦於生氣造成的種種後果,因此才請教佛陀。 佛陀跟他說這是因為不修八正道的關係,如果修八正道,則能不生氣、有好名聲、被稱作善人。 有同學提問:「為何不修八正道,會導致生氣及對他人惡言相向?」 舉例而言,
(九一一)~(九一二)[讀經拾得]
本經表示眾生依於二邊:一邊是享受欲樂、一邊是折磨自己。 享受欲樂的人,由最差到最好是:
折磨自己的人,由最差到最好是:
智者既不執著五欲,也不從事無益的苦行,而是行於八正道、離於貪瞋癡,當下就能離苦、當下就得安樂。
佛法是可當下體證的,如佛經中一再出現的句子:「於現法中,遠離熾然,不待時節,親近涅槃,即此身現,緣自覺知」。實證佛法不須要等到死後,而是此生此時此刻就可體驗的。 這定型句是佛經中常見形容佛法的特質的標準說法,在《雜阿含經》中出現多次,義理一致,文句略有不同,細節整理於本經線上的「進階辨正」以方便同學們對照參考。 (九一三)[讀經拾得]本經的重點,類似作家金庸在《神鵰俠侶》和《飛狐外傳》曾引用《妙色王因緣經》的一偈:「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本經也是知名偈子中「猶如蓮花不著水」一語在《阿含經》的出處。 (九一四)[讀經拾得]
尼揵外道教唆有刀師氏聚落主,以一個似是而非的陷阱題來讓佛陀無從回答。 這個問題是:「佛陀是否希望大眾獲得利益?」如果佛陀回答「不」,就不是什麼好人。若回答「是」,就會被質疑:出家人靠乞食維生是否減少了在家人的食物供應,損害了他們的利益,從而陷入自相矛盾。 面對這陷阱題,佛陀坦然應對,直接表明自己確實希望大眾能夠獲得利益。同時指出,在家人供養出家人,不僅不損害利益,反而能藉由布施獲得福報,這對在家人具有深遠的好處。這是不只看眼前利益,還看長遠的利益,而有的正確因果觀。
本經提到九種損財的原因,至今仍常造成損失,要存錢維生就得留意守護好財物。 本經的「抵債不還」在現代相當於投資血本無歸,所謂投資一定有風險。另一方面,縱使錢存在銀行,仍會由於通貨膨脹而漸漸貶值,也算是一種「藏自消減」。若國家進行量化寬鬆(QE)大舉印鈔票,更會造成儲蓄貶值,等於是政府變相懲罰存錢的人,或許也算是一種「王所逼」,讓錢越存越薄。 有什麼投資或儲蓄是不會貶值的? 答案是清淨(不帶煩惱)的布施。《雜阿含經》卷三十六第999經、卷四十八第1291經以及《相應部尼柯耶》〈諸天相應1〉第41經燃燒經等經都表示一切的財產無法帶到來世,除了當中拿來清淨布施的善業。本經也提到布施能帶來富有的果報。 就更長遠來看,福報雖然能帶到來生,仍會由於「無常」而逐漸耗盡,如本經所說第九種損財的原因。三界如火宅,究竟解脫才能得到沒有保存期限的安樂。 (九一五)[讀經拾得]此經中的「漏器」譬喻,在後世的論中常出現,比喻資格不夠的人無法好好承受正法。 (九一六)[讀經拾得]
本經表示基於對佛的信心,知道殺生、偷盜、邪淫、妄語、飲酒是惡業,因此懺悔惡業,得以持戒離惡業。 這樣將犯戒的心行轉為持戒的心行,甚至進一步修得四無量心定,也可說是「攝心為戒,因戒生定」,正確地成就禪定(正受)。
「慈無量心」的修法要發起慈心(願給眾生安樂的心),讓慈心沒有限制、沒有邊際。
首先要發起慈心,可以憶想能激起自己慈心的文句或是畫面,例如一個小孩或可愛的動物的畫面,接著將這慈貫注身心,充盈滿溢。 成為盈滿的慈心穩定後,開始散發慈心:就像被簾子遮蓋的一盞燈,首先掀開前方的簾子,慈心就如光線般自然映射前方無邊無際的空間。 如同太陽光的照耀沒有邊際,也像大法螺吹起時的宏偉音聲瞬間遠近皆聞,只要我們不自己設限、不加上邊界,自然就沒有邊界,向無邊無際的前方散發慈心。 這樣穩定後,以順時鐘方向掀開右方的簾子,即能向右方無邊無際的空間散發慈心。接著一一掀開後方、左方、上方、下方的簾子,以無邊無際的慈心遍滿十方。 之後也可以呼吸為輔助,在無邊無際地散發慈心時,吸氣時意念稍微著重於「慈」,呼氣時意念稍微著重於「無量」(無邊無際地散發),持續於慈無量心。 修習慈無量心可以練習到對人事物的第一反應即為慈心,甚至最終可超越人、我的界限,平等沒有分別,所以稱為「無量」,這樣達成的定境即稱為「(慈)無量心三昧」。 這個慈無量心的修法,是無著比丘基於四無量心相關經典的研究所整理而成。 慈心對治殺業、也對治瞋恚,修習慈無量心能讓脾氣火爆的人較不易生氣,對人更為和善,因而容易獲得他人的幫助及善緣。在遇到逆境甚至打坐腿痛時,修習慈心也能讓人較不煩躁。
本經說明從持戒清淨、沒有任何殺心和瞋心,以修四無量心的方法為:「若不有心殺生,無怨無憎,心生隨喜;隨喜已,歡喜生;歡喜已,心猗息;心猗息已,心受樂;受樂已,則心定;心定已,聖弟子心與慈俱,無怨無嫉,無有瞋恚,廣大無量,滿於一方,正受住。二方、三方,乃至四方、四維、上下、一切世間,心與慈俱,無怨無嫉,無有瞋恚,廣大無量,善修習,充滿諸方,具足正受住。」 這個過程呼應卷十七第482經中,佛陀提到遠離世間而體證禪悅時,修滿「隨喜、歡喜、猗息、樂、一心(定)」這五法。 這個過程也可以對應到七覺支(覺悟的七個要素),本經中「觀察所起少有心殺生、多有心不殺生」是念覺支,「若於有心殺生,當自悔責,不是不類。若不有心殺生,無怨無憎」是擇法覺支,「隨時晝夜」是精進覺支,「心生隨喜;隨喜已,歡喜生」是喜覺支,「歡喜已,心猗息」是猗覺支,「心猗息已,心受樂;受樂已,則心定」是定覺支。依此修行,即可達成正定,好好地修習七覺支的最後一支——捨覺支了。七覺支的解說可參見卷二十六第704經開始至卷二十七「覺知相應」的內容。
佛陀表示慈無量心可超越殺生惡業、悲無量心可超越偷盜惡業、喜無量心可超越邪婬惡業、捨無量心可超越妄語惡業。 四無量心之所以有助於四戒,可理解如下:
有同學問:「為什麼這經佛陀說的修法次第,沒有特別講述四聖諦這些佛法與外道不共的部分?」 這是因為佛陀對於剛接觸佛法的人,說法是有次第性的,如同許多經典記載的,先說「所謂論者:施論、戒論、生天之論」,再說「欲為不淨,斷漏為上,出家為要」,等到聽法的人心開意解後,才說「諸佛所可常說法者,苦、集、滅、道」等解脫法。本經的聚落主剛接觸佛法,等皈依三寶後,自然會再學習四聖諦的細節。 另一方面,本經說的次第是大的項目,其中一些次第的細部內容即有關於四聖諦的修習,例如七覺支修行到後來即可覺悟四聖諦,因此聚落主實際從佛修行時自然會學到四聖諦。 (九一七)[讀經拾得]佛陀以良馬比喻修行人: 良馬最重要的是速度,如同修行人最重要的是證悟。 良馬外貌駿美,能讓看到的人心生歡喜,如同修行人解說佛法和戒律,能讓聽聞的人生起法喜。 良馬糧草充足所以體態高大,如同修行人獲得足夠的供養而能專心修行。 可留意的是本經提到的三種良馬都是「捷疾具足」,也就是說良馬比喻的三種修行人都是證悟的修行人。 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二ⓐ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三(九一九)~(九二〇)[讀經拾得]良馬最重要的是速度,如同修行人最重要的是證得解脫。 良馬外貌駿美,能讓看到的人心生歡喜,如同修行人持戒清淨、威儀具足,能讓見到的人心生敬仰。 良馬體力充裕而愈跑愈遠,如同修行人以四正勤精進修行,而愈修愈好。 前面幾經和本經的良馬喻,列表比較如下:
(九二一)[讀經拾得]本經提到善男子最終可成就四德:無學戒身、無學定身、無學慧身、無學解脫身。其中戒、定、慧、解脫的定義可參見《雜阿含經》卷二十一第565經的說明,這四者的次序則可見《中阿含經》卷十〈習相應品 5〉第42經何義經:「因持戒便得不悔,因不悔便得歡悅,因歡悅便得喜,因喜便得止,因止便得樂,因樂便得定。阿難!多聞聖弟子因定便得見如實、知如真,因見如實、知如真,便得厭,因厭便得無欲,因無欲便得解脫,因解脫便知解脫,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更受有,知如真。」 這四德可對應到無學聖者(佛及阿羅漢)所證的「五分法身」(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的前四個;「五分法身」的第五個「解脫知見」是「知道自己已解脫」的意思,有了前四個自然就有第五個,完成無學聖者所具備的五種功德。 (九二二)[讀經拾得]第一等的修行人,聽說外地有人老苦、病苦、死苦,就會起驚悚心,發覺無常的可怕,因此生起正確的思惟而精進修行。 第二等的修行人,聽了沒感覺,要看到外地有人老苦、病苦、死苦,才會精進修行。 第三等的修行人,聽說、看到外地有人老苦、病苦、死苦,都沒有感覺,要看到自己親友老苦、病苦、死苦,才會精進修行。 第四等的修行人,不見棺材不掉淚,要自己受到了老苦、病苦、死苦時,才會精進修行。 佛陀未出家前生長在無憂無慮的環境,只因為見到了城門邊的生、老、病、死,就精進修行直到證悟,實在是上等的修行人。 我們自己是第幾等的修行人呢? (九二三)~(九二四)[讀經拾得]修行差的人,當被指責過失時,有八種惡質的反應:
這些無非是不承認自己有錯,不慚愧懺悔的耍賴行為。修行差的人如此,品性不佳的學生、同事、親友也是如此,我們在待人處世上自應戒之。 相對而言,真正的修行人會將他人指出的過失視為幫助自己減少造作惡業的忠告,認為這對修行有益,因而能心懷感激地接受,不會憤怒以對,詳見卷十八第497經的解說。 (九二五)[讀經拾得]
賢良的修行人具備八個特質:
有為者亦若是。
本經提到「丈夫心生厭離於身惡業,口、意惡業,惡不善法及諸煩惱……」可對應到四弘誓願中的「煩惱無盡誓願斷」。 再者,本經描述「丈夫學心具足,作如是念:『設使餘人學以不學,我悉當學。』」可說是「法門無量誓願學」的基礎。 (九二六)[讀經拾得]
禪定的修習方法,通常是先對治五蓋(貪欲、瞋恚、睡眠、掉悔、疑),選擇一種所緣(專注的對象,例如地大、水大、火大、風大、無邊無際的空、無邊無際的識、無所有、非想非非想,這些境界的定義參見卷十七第456經)而修定,隨著定力的增進可轉用更精細的所緣修更高階的定境,也可以進一步修觀而增進智慧。 本經則進一步表示修禪定真正重要的是超越各種所緣、不執著一切境界。具體的作法則是調伏各種世間的想:「於地想能伏地想,於水、火、風想、無量空入處想、識入處想、無所有入處、非想非非想入處想。此世、他世,日、月、見、聞、覺、識,若得若求,若覺若觀,悉伏彼想。」 要怎麼調伏各種世間的想?首先要瞭解什麼是想陰。想陰是心理運作中「取相」的功能,面對境界而心中浮現對應的相,也就是認知。例如看到一個顏色,心中立刻浮現過往所見過相同的顏色,而知道這是什麼顏色。 從正面來說,因為有想陰的運作,所以人們可以在瞬間依據過往的經驗而起反應。從負面來說,想陰完全是根據成見來運作,常造成偏見、歧視、錯誤的認知,讓人看不到事物的本來面目。例如見到遠方膚色黝黑的人,有的人會起種族歧視,認為對方不如自己,結果走近一看,是美國前總統歐巴馬,和心中的成見完全不同。也因為想陰等運作,人們在遇到事物時常會本能地生起貪、瞋、癡的反應,無法以慈悲及智慧來應對,陷於輪迴而不得解脫。 調伏各種世間的想,則是要解構這些成見,解構了成見才有機會看到事物的真實面貌,即修行「真實禪」。 調伏世間諸想的這段經文,在《別譯雜阿含經》為:「若有比丘深修禪定,觀彼大地悉皆虛偽,都不見有真實地想,水火風種,及四無色,此世、他世、日月星辰、識知見聞、推求覺觀、心意境界,及以於彼智不及處,亦復如是,皆悉虛偽,無有實法,但以假號,因緣和合,有種種名,觀斯空寂,不見有法,及以非法。」 對應的南傳經文為:「關於地,地想消失了;關於水,水想消失了;關於火,火想消失了;關於風,風想消失了;關於虛空無邊處,虛空無邊處想消失了;關於識無邊處,識無邊處想消失了;關於無所有處,無所有處想消失了;關於非想非非想處,非想非非想處想消失了;關於此世,此世想消失了;關於他世,他世想消失了;這裡,凡關於所見、所聞、所覺、所識、所得、所求、被意所隨行之想,也在那裡消失了。」 這些經文值得細細品味,重點在於看穿一切的相都是因緣和合而成的無常現象,本質是空的,而能夠一一放下。培育這樣的智慧,才能解脫於各種世間相,超越世間。
修真實禪要能觀外境和內心都虛妄不實,調伏世間的一切想、放下世間的一切相。 極為利根的人可以直接這樣觀照修行,打坐如此觀、念念如此觀,時時放下一切。 嚴格來說,初果以上的聖者對這樣一次到位的修法才能駕輕就熟,因為根據另外幾篇南傳經文,以涅槃為所緣的定境可以調伏世間諸想,而修行人在證初果時才見到涅槃,而能以涅槃為所緣而修定。參見南傳《增支部尼柯耶》集10〈效益品1〉第7經:「我的一個想生起,另一個想被滅:『有之滅為涅槃,有之滅為涅槃。』」南傳《增支部尼柯耶》集11〈依止品1〉第8經:「這裡,比丘這樣作意:『這是寂靜的,這是勝妙的,即:一切行的止、一切依著的斷念、渴愛的滅盡、離貪、滅、涅槃。」 那一般人要怎麼修? 一般還有五蓋的人,自以為放下一切想時,很容易落入五蓋,渾渾噩噩,對定、慧都不會有幫助。因此還是要先打下基礎,如卷二十四第624經所教的,先持戒、有正見,清淨身、口、意三業,然後修四念處,調伏了五蓋後,才有修禪定的基礎。 接下來,《中阿含經》卷四十九〈雙品 1〉第190經小空經提供了漸進地調伏諸想而修空的一種具體方法,從較淺的層次開始,一個境界熟練後,超越這個境界、調伏這個境界的想。將這樣的方法應用在本經,即為如下的次序:調伏五蓋 → 地想(地遍處想) → 水想(水遍處想) → 火想(火遍處想) → 風想(風遍處想) → 無量空入處想(空無邊處想) → 無量識入處想(識無邊處想) → 無所有入處想 → 無相三昧調伏一切相 → 解脫。 每一階段皆以較細緻的想取代前一階段較粗糙的想、以較輕的疲勞取代前一階段較重的疲勞,跳出前一階段而且不依靠前一階段。直到去除一切的想,然後去除一切的執著、一切的疲勞。 《中阿含經》小空經用以下的比喻來說明:就好比在禪修道場中,只有在修行的人,沒有攤販、藝人、路人這些閒雜人等。所以空了攤販、藝人、路人這些閒雜人等,不空的是在修行的人。攤販乃至路人這些閒雜人等,相對於在修行的人更難管理、須要更多照顧,因此先空了閒雜人等,留下在修行的人,就能少些疲勞。 調伏五蓋 打坐時先放下最粗重的世俗妄念:對於社會的妄念、對於人事的妄念,覺得這些世俗的妄念都是疲勞,因此而放下這些粗重的妄想,只想著沒事(「無事想」),沉澱心情。 如果沒法放鬆在「無事想」上,可以先修行四念處,詳見卷二十四。 沒有粗重的世俗妄想、五蓋較輕後,覺知這個「無事想」也是疲勞,而進入到下一階段。 地想(地遍處想) 觀察身體、大地等等一切都有地大(堅固性),身內的地大、身外的地大都是一樣的。此時不要在意地面有高低不平、有各種東西,心念放在平整、乾淨的地大,來取代先前的無事想。 地想穩定後,曾經研習過七覺支的同學,可檢查七覺支是否圓滿:具念於沒有邊際的地大,安住在當下,即是念覺支;檢查是否有地大之外的其他想法,若有其他想法則空去、若有五蓋則對治,是擇法覺支;接著精進修行於地想,是精進覺支;精進修行能離於世俗的心念而心生歡喜,是喜覺支;歡喜能讓身心輕鬆安穩,是猗覺支;身心輕鬆安穩而容易得定,心中與沒有邊際的地大合而為一,是定覺支;有了定後無欲無憂,心平等、寂靜,而能捨離世俗的妄念及五蓋,是捨覺支。 有七覺支而能助於覺悟,七覺支的內容詳見卷二十六「覺支相應」的經文,未曾研習過七覺支的同學可暫時跳過這個檢查。 除了最後階段的無相三昧外,前面各階段所修的都是「想」而沒有嚴格要求「定」,例如是修「地想(地遍處想)」而不是「地定(地遍處定)」,沒有嚴格要求修到入定後才能進入下一階段。因此初學者只要熟練一個階段後,就能練習下一階段,只要在每一階段發現日常未曾留意的事實,體會每一階段的疲勞比前一階段的疲勞輕,藉此練習跳出前一階段而不執著於前一階段,以這樣的體會來解構成見、帶來認知上的轉變。另一方面,每一階段修得愈徹底、體會自然也能更真切,在精進禪修時,通常每一階段會花一天以上的時間練習,甚至長期深入修習。 當自己覺得可進入下一階段時,試著或多或少將「沒有邊際」的印象以及七覺支帶入下一個階段。 水想(水遍處想) 地大依靠濕潤性、凝聚性(水大),才不會散掉。例如海灘上的沙雕,要有些水份或是黏性,才不會倒塌。 觀察身體中遍滿水份、環境中充滿濕潤性或凝聚性、乃至空氣中也有濕氣,一切都有水大,包括各大海,又廣又深。心念安住於沒有邊際的水大,來取代先前的地想。 水想穩定後,曾經研習過七覺支的同學,可檢查七覺支是否圓滿。 當自己覺得可進入下一階段時,試著或多或少將「沒有邊際」的印象以及七覺支帶入下一個階段。 火想(火遍處想) 水大依靠適當的溫熱性(火大),才能保持特定的濕潤性、凝聚性。否則像沸騰的水,熱量太多了就會蒸發逸散。 觀察身體中遍滿溫熱、環境中也都有溫度,一切都有火大(溫熱性)。心念放在沒有邊際的火大,來取代先前的水想。 火想穩定後,曾經研習過七覺支的同學,可檢查七覺支是否圓滿。 當自己覺得可進入下一階段時,試著或多或少將「沒有邊際」的印象以及七覺支帶入下一個階段。 風想(風遍處想) 火大依靠移動性(風大)而生起,例如磨擦生熱,如果沒有任何形式的移動性,就不會有火大。 觀察身體中遍滿風大,不管是呼吸的風、心臟的跳動、血液的移動性、細胞組織的運動,一切都有風大(移動性)。心念安住於沒有邊際的風大,來取代先前的火想。 風想穩定後,曾經研習過七覺支的同學,可檢查七覺支是否圓滿。 當自己覺得可進入下一階段時,試著或多或少將「沒有邊際」的印象以及七覺支帶入下一個階段。 無量空入處想(空無邊處想) 有空間,才能有風大的移動性;如果沒有任何空間,就不可能移動。 觀察一切風大都是在空間中,專注於空間,而將風大空掉(不再留意風大),只剩下沒有邊際(無量)的空間。一一觀察前方、右方、後方、左方、上方、下方都是沒有邊際的空間,有如太空般沒有邊際的空間,心念安住於沒有邊際的空間。 人們常忽略了空間無所不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可觀察自己和所看的物體之間有空間,到處充斥著空間但我們通常只注意到物體。再者,將物體在空間中換個位置後,物體的位置變了,空間本身依舊如如不動,完全不受物體影響;有物體的地方一定有空間,有空間的地方則不一定有物體。近代物理更發現物質除了基本粒子外都是空間,而由於基本粒子的體積極小,物質中幾乎都是空間。 相對於風想的粗糙,無量空入處想更加輕盈、更少疲勞,因此能放下風想,專注於無量空入處想。 無量空入處想穩定後,可檢查七覺支是否圓滿:具念於沒有邊際的空間,安住在當下,即是念覺支;檢查心中所想是否有任何物質,若有物質則空去,是擇法覺支;接著精進修行於無量空入處想,是精進覺支;精進修行於無量空入處想,放下了所有的物欲疲勞,會生起微微的歡喜,是喜覺支;心中只有空間而沒有物質的重量,自然身心輕鬆安穩,是猗覺支;心中與無邊無際的空間合而為一,是定覺支;心無欲無憂,捨離一切關於物質的想法而平等、寂靜,是捨覺支。 修無量空入處想的人,在日常生活中也要觀空,先從觀察物體之間的空間、物體所佔的空間開始,乃至觀察空間的無邊無際。無量空入處想修得好的人容易去除五蓋,猶如在空中五蓋無法攀附。在他人與我對立的情境下,認知到彼此之間還有很多空間,視野就不會持續縮小到只剩衝突點,則較能保持開放的心胸,而不須像被逼到牆角的動物般激動地回應。 當自己覺得可進入下一階段時,試著或多或少地維持「無量」(沒有邊際的空間感)以及七覺支,帶入下一個階段。 無量識入處想(識無邊處想) 「識」是五陰之一,在《阿含經》中通常同義於心、覺知,是認知過程的因緣中的一個環節,例如經中常分析「緣眼、色,生眼識(視覺)」乃至「緣意、法,生意識」。有研習過五陰的同學,以及修習過四念處裡心念處的同學,即可瞭解「識」的意義。 覺知前一階段「無量空入處」的,就是「識」,這個階段返觀自心,觀察這個意識。由於意識所覺知的是無量空(無邊際的空),因此形容這時的識為無量識(無邊際的識)。在這個步驟,可以一一覺知前方、右方、後方、左方、上方、下方沒有邊際的空間,都是沒有邊際的心所覺知的,心念安住於沒有邊際的心。 這個階段中,覺知的對象從外在的四大、空間等事物轉而向內,覺知自己的心、識。將注意力向內看,有助於讓心不被外境牽著走。純粹地覺知心的方法,也可參考南傳《小部尼柯耶.優陀那》〈覺品1〉第10經巴希亞經:「每當你看到影像的時候,只看到就好了;每當你聽到聲音的時候,只聽到就好了;每當你五官感知的時候,只感知就好了……每當你腦中認知的時候,只認知就好了。」 從理論上來看,此時從原先二元對立的觀察(打坐的人是主體,觀察的事物是客體),變成主體看著自己而成為客體,主體、客體是一體的,超出了二元對立。這可以造成殊勝的定境,但尚未空掉「無量識入處想」的疲勞,不是究竟。 有同學會提問:「這個識為什麼是無邊際的?」其實識本來就沒有形狀、沒有邊界,除非我們給識假想一個邊界。現代人常下意識地將意識定位在頭腦、以頭腦為意識的形狀;古代人則常下意識地將意識定位在心臟,以心臟為意識的形狀。然而識無形無狀,只是由根、境和合而生。這時所覺知的是覺知無邊際的空的識,所以形容為無邊際的識,也順便打破人們以心臟、頭腦為意識的形狀、位置的錯覺,以避免修這一階段時將意識錯誤地定位縮小至頭腦或心臟。 修無量識入處想的時候,不必然要有明確的無邊際的空間感,只要確保無量識(無邊際的識)含納了所有的覺知即可,同時任何念頭也都是心識所變現的一部分。從自己的主觀來看,外界的一切在被識知之前,可說對於自己是不存在的,因此也可說主觀上無量識含攝了一切。之所以要確保無量識含納了所有的覺知,是因為在後續階段中,會將無量識所代表的「我」整個去除,無量識包含了所有的覺知,才能確保最後去除「我」時去除乾淨,而不會認為還有另外的覺知是「我」。 無量識入處想穩定後,可檢查七覺支是否圓滿:具念於沒有邊際的識,安住在當下,即是念覺支;檢查是否有無量識之外的其他想法,若有其他想法則空去,是擇法覺支;接著精進修行於無量識入處想,是精進覺支;精進修行能離於世俗的心念,放下了前面階段較粗重的想的疲勞,會生起微微的歡喜,是喜覺支;心中只有無量識而沒有重量,自然身心輕鬆安穩,是猗覺支;心中統一於無邊際的識,是定覺支;捨離所有外境、超出主體客體的二元對立而平等、寂靜,是捨覺支。 修無量識入處想的人,在日常生活中也要返觀自心,觀察一切由心,而不被外境帶著走,得以安住在無事處、寧靜中。 當自己覺得可進入下一階段時,試著或多或少將七覺支帶入下一個階段。 無所有入處想 佛陀教導我們修習「無所有入處想」時,可結合我空、我所空的觀察,如《中阿含經》卷十八〈長壽王品 2〉第75經淨不動道經、南傳《中部尼柯耶》第106經所述:「『這我或我所是空。』當他這麼行、時常[這麼]住時,心在[此]處上明淨。當有淨信時,他當下到達無所有處,或以慧勝解。他以身體的崩解,死後那作用識會[往生]到達無所有處,這是可能的。比丘們!這被說為第二個隨應於無所有處之道跡。」 佛教的「無所有入處想」,著重在觀察一切無我,都是因緣而生、因緣而滅,當中沒有恆常不變的我,因此無我。既然無我,也就沒有我所擁有的事物了(「無我所」)。無我因此應該放下自我、自尊等我的產物;沒有我所擁有的事物,因此也不該將殊勝的禪定境界當作是我所有的,不因為禪定境界而認為自己多厲害而強化自我。 這個階段中,觀察前一階段無邊際的識,只是因緣而生、因緣而滅,當中沒有我,而放下自我。因為前一階段無邊際的識已含納了所有的覺知,此時即可一把抓住無邊際的識,以「無我」這把慧劍切除。 實務上,修行到能放下自我時,如同秋天樹葉落下那麼自然,不是用力打掉,也不像死樹繫著枯葉不放。 無所有入處想穩定後,可檢查七覺支是否圓滿:具念於無我,安住在當下,即是念覺支;檢查是否有無我之外的其他想法,若有其他想法則空去,是擇法覺支;接著精進修行於無所有入處想,是精進覺支;精進修行能離於世俗的心念,放下了前面階段較粗重的想的疲勞,會生起微微的歡喜,是喜覺支;無我則少了許多自我帶來的負擔,自然輕鬆安穩,是猗覺支;心定於無所有入處想,是定覺支;捨離了自我而平等、寂靜,是捨覺支。 無所有入處想修得好的人,在日常生活中更能放下自我的重擔,不論時間、情境都能試著不以自我為中心而處世,跳脫了自我中心,生命更加寬廣自由。 「無我」是真理,但這個「無所有入處想」畢竟是「想」出來的,尚未空掉「相」造成的疲勞,不是究竟。 當自己覺得可進入下一階段時,試著或多或少將七覺支帶入下一個階段。 本經經文接下來提到「非想非非想處」,然而一般認為非想非非想處難以修觀,《中阿含經》卷四十九〈雙品 1〉第190經小空經的次第中即沒有「非想非非想處」,而是接著修「無相三昧」,因此這個練習中以無相三昧作為下一階段。 無相三昧調伏一切相 想陰是心理運作中「取相」的功能,面對境界而心中浮現對應的相。為了方便辨識,人們通常會留意不變的相,例如曾見過某人,再次見到他時會根據他較不易變化的特徵(性別、膚色、臉型、身材、疤痕)、而不是容易變化的特徵(衣服顏色、頭髮長度等),以認出來他。因此人們會下意識覺得相是不變的。人們有根據刻板印象或成見來取相,以合理化事物的傾向。 修「無相三昧」時不念一切相,空掉前一階段「沒有我」的相。無相三昧的練習,有如以智慧的劍斬斷東西(無事想到無所有入處想)後,將劍(相)也丟掉。 日常生活中偶爾也有可用以比喻「無相」的例子,例如路上突然有人向我們打招呼,我們卻一時之間認不出他是誰,腦袋一片空白,這是因為這時心中沒有浮現這個人的相(但還是有其他相,因此不是徹底的「無相」)。修無相三昧時則要常在類似狀態,不念一切色相、聲相、香相、味相、觸相、法相。 修無相三昧時由於無相,因此難以檢查七覺支。無相三昧的強度由前面的修習來決定,無相三昧的進展由前面修習造成的慣性所推動。重點不在於先前修習時「無量」有多寬廣,而在於有多清晰地理解「疲勞」而志求解脫。 無相三昧時心仍有運作,但不處理感官經驗了,因此也無法應用在日常生活中,在佛教中是為了證得解脫而修此定,畢竟涅槃也有無相的特性。 解脫 無相三昧持續修行,機緣到時可體悟無相三昧也是心的造作,而是無常的、會磨滅的,這樣的理解可以導向涅槃,畢竟涅槃是非造作的。因此而可斷盡煩惱、解脫輪迴。 這個修法是以定入手,定中的體驗是寂靜安穩的,「無常」較不容易彰顯,因此最後要加強觀無常。 修到後面的階段時,偶爾也可以回到前面的階段,比較不同細緻程度的「疲勞」,以更清楚體會以較輕疲勞取代較重疲勞的差別。整個修空過程的重點並不在追求某個「空」的經驗,而在以這樣的經驗來空掉煩惱、空掉執著、空去一切繫縛而解脫。 以上次第調伏諸想的技巧,是參照無著比丘對於《中阿含經》卷四十九〈雙品 1〉第190經小空經的教學。
跋迦利尊者提到天人讚嘆的偈子:「南無大士夫,南無士之上,以我不能知,何所依而禪?」表示天人們不知尊者們所入的出世間定。 其意義同於《增壹阿含經》卷七〈火滅品 16〉第9經、卷四十五〈十不善品 48〉第6經等經中,諸天人讚嘆阿羅漢尊者們的偈子:「歸命人中上,眾人所敬奉;我等今不知,為依何等禪?」 (九二七)[讀經拾得]
依本經所述,優秀的在家佛教徒在受三皈依(信)、持五戒(戒)的基礎上,應該要具足信、戒、聞、施(捨)、慧,即俗稱的「在家五法」,如本經、本卷第929經、及卷三十一第888、889經所載:
(九二八)[讀經拾得]本經提到在家人修行後斷除煩惱而證得初果、二果、三果,那麼在家修行最高是否能證得四果阿羅漢? 有的論師依據《中部尼柯耶》第71經三明與婆蹉經:「沒有任何在家人未捨斷家的結後,以身體的崩解而得到苦的結束」,認為阿羅漢沒有對家的執著,已超越三界,自然不「在家」。這些論師也承認佛世時許多人在家修行能證到四果,只是證到四果後就出家,因此論師不將他們視為在家人。 在佛世時印度各宗教的文化下,出家是很平常的事,例如當時的習俗要求婆羅門種在子女長大成人後出家。阿羅漢一定是精進的修行人,而當時精進的修行人都會出家,在家人如果證了阿羅漢也會自發地轉換身份為出家人。 前述經文提到不能證阿羅漢的在家人是「未捨斷家的結」的人。至於證得阿羅漢者必定沒有貪、瞋、癡,不染著於世間,也必然捨斷世間一切的結縛(包含對家的結縛),自然不稱為在家人。 也有的論師依據《中阿含經》卷二十八〈林品5〉第116經瞿曇彌經當中阿難問佛:「女人可得第四沙門果耶?」的問答,認為假使佛陀當年沒有答應女性出家,女性在家若能如出家人般清淨修行也可證得阿羅漢。既然女性在家清淨修行可證得阿羅漢,男性在家清淨修行當然也可證得阿羅漢。 依據經、律來看,這個議題的重點不在於表相上的身份,或是文字上的稱呼。關鍵在於阿羅漢必然是已「心出家」的人,必然已斷除貪、瞋、癡。 (九二九)[讀經拾得]本經說行為圓滿的在家人具足八法,這八法和優秀的在家人應具足的「在家五法」以及證初果的要素「四預流支」有密切的關係:
在觀察深義、法次法向,滿足證初果的要素後,終究能如實知四聖諦,也就是「在家五法」中的第五個「慧」。 具足八法的在家人中,有的自利但不利他、有的自利又利他。自利又利他的在家人自己具足八法,並且教會他人八法,加起來成就十六法,佛陀說這樣的在家人相當難得,猶如太陽般照耀大眾。 (九三〇)[讀經拾得]
對於凡夫命終後會往生到哪裡,佛陀常強調業力是根本,例如本經所說:「久遠長夜正信所熏,戒、施、聞、慧所熏,神識上昇,向安樂處」,《中阿含經》卷三〈業相應品2〉第17經伽彌尼經則以重石沈水比喻惡貫滿盈的人:「十種不善業道,黑有黑報,自然趣下,必至惡處。」 隨業受報時也會受到各種因素影響,例如《中阿含經》卷四十四〈根本分別品2〉第171經分別大業經:「或復死時生善心,心所有法正見相應,彼因此緣此,身壞命終,生善處天中。」也就是說臨終時的心念也會有所影響,尤其憶念三寶或六念有助於往生善處,如《增壹阿含經》卷三十二〈力品38〉第10經所說:「眾生身、口、意行惡,彼若命終,憶如來功德,離三惡趣,得生天上;正使極惡之人,得生天上,是謂第六如來功德。」 相對地,橫死或被陷害而死的人,由於不甘願或瞋心,也可能對往生去向造成負面影響。釋氏摩訶男怕遭遇這種意外而問佛,佛陀則表示釋氏摩訶男已長久修習念佛、念法、念僧,長久熏習信,戒、施、聞、慧,所以縱使意外身亡,也會往生善處。 後世的論師也有將這些因素整理為隨重、隨習、隨念,例如提婆達兜造五逆惡業而墮地獄是隨重,本經提到釋氏摩訶男長期薰習佛法而上昇天界是隨習,臨終時憶念三寶或六念而往生善處則為隨念。 平日持之以恆地修習佛法,不僅能確保本經所提到的隨習去向,也能預防重大惡業,甚至成就禪定等重大善業,並成為臨終時隨念的基礎。
從本經中釋氏摩訶男的提問來看,他可能性格較為小心謹慎,深怕任何的意外導致命終時不能往生善道。 《增一阿含經》卷二十六〈等見品34〉第2經、《出曜經》卷三〈無常品1〉下、《五分律》卷二十一等經律記載,流離王揮兵入釋迦族的城中屠城時,釋氏摩訶男請求流離王在他潛入水中的這段時間讓釋迦族人逃生,浮起後才繼續殺戮。流離王答應後,釋氏摩訶男潛到水底,將頭髮綁在樹根上而溺斃,不再浮起,因此救了非常多釋迦族人,並讓流離王生起了一絲悔意。 若就釋氏摩訶男小心謹慎的個性,縱然可以救許多人,或許也不敢溺斃自己,畢竟這可能算是某種程度的自殺,而自殺通常會感召地獄惡報。或許,佛陀在本經的這番開示,讓他更深入瞭解因果的原理,也才能從容赴義、無所畏懼地捨己救人,不再擔憂往生去處。 (九三一)[讀經拾得]
《雜阿含經》本卷及卷二十、三十所記載的念佛是「念如來事」,並以如來十號(古印度對覺者十種常見的稱號:如來、應供、等正覺、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為例。卷三十第857經並強調最好行、住、坐、臥隨時念佛。 《增壹阿含經》卷二記載念佛是以觀如來形象入手,思惟佛的功德,如五分法身(無學聖者所具備的五種功德: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及覺他的層面。在實作上是以坐姿念佛為主。 其中《雜阿含經》的念如來十號,或許是後世持名念佛的本源;《增壹阿含經》的觀如來形象,或許是後世觀想念佛的本源;《雜阿含經》卷五十第1349經甚至提到天神觀佛陀的足跡以念佛。各經所載可說是相通的,次第無非是以持名或者觀佛形象,帶入對佛功德的思惟(十號是說覺者的功德,五分法身是說無學聖者的功德),基於此而成就念住。
本經定義「念僧」的「僧」為「四雙八輩賢聖」,也就是所有的聖眾,而不只單一位師父。賢聖自然戒行清淨,並且定、慧都有所成就,而不會成為錯誤的榜樣。
天人雖然尚未解脫,但在清淨的程度、福報、甚至定力上還是遠勝於一般人,也是來世善有善報的好例子。也有天人會幫助修行者,甚至天人本身是聖者,例如《增壹阿含經》卷四十四〈十不善品48〉第3經記載未來佛彌勒菩薩現在位於兜率天。 念天的重點在於憶念天人的德性,念有信、戒、施、聞、慧的修行人命終得生天上,因此我也要有信、戒、施、聞、慧,有為者亦若是。 念天如同六念當中任何一個,可以讓人不起惡念、放下粗重的煩惱,進而使心正直、獲得輕安,甚至得定,乃至因定發慧。以「念施」為例,布施本身不等於解脫,但可以清淨施作為入手處,清淨心意,而獲得更高的成就。
對佛、法、僧的淨信以及聖戒成就,是修行的方法(念佛、法、僧、戒),修到圓滿也是修行的成就(初果得四不壞淨):
本經內容呼應於《雜阿含經》卷十七第482經所說:「若使聖弟子學遠離喜樂,具足身作證,得遠離五法,修滿五法。云何遠離五法?謂斷欲所長養喜、斷欲所長養憂、斷欲所長養捨、斷不善所長養喜、斷不善所長養憂,是名五法遠離。云何修滿五法?謂隨喜、歡喜、猗息、樂、一心。」 修滿「隨喜、歡喜、猗息、樂、一心」這五法能得禪定,也就是本經中的「隨喜心……歡悅……身猗息……覺受樂……心定」。
本經顯示了修六念可依次達成覺悟的要素「七覺支」,乃至涅槃。以「念佛」為例:
關於七覺支的解說,可參見《雜阿含經》「覺支相應」的經文,尤其是卷二十六第711經對於七覺支次第的說明。
佛陀說修習六念的目的是讓人不起貪欲、瞋恚、愚癡,進而昇進涅槃。因此在實際修行六念時,可檢視自身的貪瞋癡有無增減,以確認自己是否仍修行在正道上。 舉例來說,若修念佛而貪瞋癡漸漸減輕,則是在正確的道路上;但若修念佛時過度執著在表相上而加重了貪、瞋或癡,例如心向於佛卻容易對眼前的人事物起瞋心,那麼恐怕過度執著在手段上卻忘掉了目的,應仔細審視、修正自己的修行,莫忘初衷。 (九三二)[讀經拾得]
佛陀在迦毘羅衛國結夏安居的三個月期間,釋氏摩訶男可以時常拜見佛陀,但等到結夏安居結束,佛陀要離開以遊歷各個地方而隨緣度化時,釋氏摩訶男反而為佛陀的離開而悲傷。 這時佛陀就教導釋氏摩訶男:不管見不見得到佛陀或僧眾,應該要修習五法(信、戒、聞、施、慧),並進而修習六念(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施、念天)。 對照《雜阿含經》卷三十第854經:「如來出世及不出世,法性常住」,如今雖然佛陀已入滅,佛弟子若能遵循佛陀的教誨修習多修習,成就五法及六念,還是能證涅槃。 另外,本經和《雜阿含經》卷三十第858經非常相近,第858經說不管見不見得到佛陀及善知識,應隨時修習六念,本經則說應依五法修六念。
六念的方法很多,以念佛為例,最常見的即有持名念佛、觀想念佛等等,因此常有人問怎麼樣的步驟或方法才是最好的方法? 由本經可知,佛陀教導弟子在日常生活中即可修六念,因此不要把六念當成照表操課的「技術」,而是要先培養六念的「態度」。例如念佛的重點是在日常生活中時常能有對佛陀的憶念和景仰,至於用什麼步驟來念佛這些技術細節則是其次,只要一個方法能協助自己時常憶起對佛陀的景仰就是好方法,也因此每個人最適合的方法不見得相同。如果太在意步驟等技術細節,只著重機械性重覆某些步驟,心卻是麻痺的,修行就比較難有所進展。到頭來,六念不外乎心(念)。 同時,本經也表示要依信、戒、聞、施、慧這五法來修習六念。五法有助於正確地修習六念,避免修錯方向,例如盲信鬼神當作念佛、將附佛外道當作僧寶、依戒禁取見而念戒之類誤入歧途的狀況。
本經以母雞孵蛋譬喻成就五法及六念的人,這譬喻也用在其他經中,比喻勤修佛法,例如:
這些譬喻都是講述母雞有耐心地時時照顧雞蛋,假以時日,小雞自然會破殼而出,在這之前母雞乾著急也沒有用。同樣地,修行人要有耐心地勤修佛法,假以時日,終究會得到果證。 相較於前述三經,本經的譬喻中多了這句:「正復中間放逸,猶能以爪以口啄卵,得生其子。」 這個敘述乍看之下較為突兀,母雞怎麼可能啄雞蛋來幫小雞孵化?但若對孵蛋有所研究,就能理解這個描述的合理性:小雞從蛋內破殼遇上困難時,母雞仍有機會以爪子或嘴啄蛋殼,幫助小雞破殼而出。 雞胚發育到孵化的前一天,小雞會在蛋殼內啄破氣室的薄膜,開始呼吸氣室內的氧氣。如果氣室過小則氧氣不夠,或是胎位不正則啄不到氣室而窒息。當小雞在蛋內缺氧時會急速鳴叫,掙扎著想立刻破殼,警覺性高的母雞能及時從外面啄破蛋殼,幫助小雞破殼而出,以避免小雞在蛋內窒息而死。 母雞若在孵蛋期間疏於照顧,「中間放逸」,會增加氣室過小或胎位不正的機率。但如果母雞能夠「隨時消息,善愛護」,還有機會在最後的破殼階段及時「以爪以口啄卵」,試著補救。 前述三則經文的母雞孵蛋譬喻中都沒有這個敘述,只有本經這麼說,可能是因為前述三則經文都是佛陀向出家人的開示,而本經是佛陀特別為在家人釋氏摩訶男的開示。在家學佛容易受到外緣的影響而「中間放逸」,但若能「隨時消息,善愛護」,修習在家五法和六念,就能試著補救。 (九三三)[讀經拾得]本經和前經的主要差別在於前經講的在家五法:「信、戒、施、聞、慧」,在本經中略為擴展為:「信、戒、施、聞、空、慧」。 (九三四)[讀經拾得]
本經的情境是釋氏摩訶男提出兩個很大的主題「定」和「解脫」。他表示,既然在因果上「定」有助於「解脫」,那麼是否在時間上「定」應先於「解脫」? 然而,定的種類繁多,解脫也有不同層次,且入定本身也能暫時解脫某些煩惱。如果將各種定、各種解脫混為一談,可能會造成誤解。阿難尊者考量到當時佛陀才病癒不久,體力不足以長篇大論、逐一解釋,因此就主動代為說明。 釋氏摩訶男的問題是:「是否先正受而後解脫?」這就好比有人問:「是否工作時間長,工作的報酬就高?」雖然從某個角度來看是對的,但是不同的工作有不同的報酬(例如清潔工工作十小時的報酬,通常並不高於醫師工作九小時的報酬),報酬也有不同的種類(例如固定薪資與績效獎金的差異),如果將這些情況一概而論,可能會引發誤解。因此,要正確回答這個問題,必須先釐清其脈絡。 阿難尊者將「定」和「解脫」這兩個主題,先整體區分出「學人」和「無學」的不同,然後分別以戒、定、慧、解脫的次第來說明,可說是「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發慧,從慧得解脫」。其中定又分四禪等定、解脫有分斷五下分結(證三果)與五上分結(證四果)等層次,這樣將脈絡理清楚,釋氏摩訶男自然就不會再通通混為一談了。 舉例而言,成就三果的「學解脫」會先於成就四果的「無學三昧」,只看這部分的話「學解脫」較早於「無學三昧」,也可說不見得「先正受而後解脫」。另外再舉一例,「滅盡定」是一種三果以上聖者才能入的定,因此如果只看滅盡定,不見得能說是先(滅盡)定後解脫。再者,滅盡定在佛學名詞分類上是「正受」而不是「三昧」(詳見卷三十一第883經的「讀經拾得」),雖然釋氏摩訶男的問題是以「正受」來稱呼定,阿難尊者的回答中則是以「三昧」來稱呼定,精準地確保了回答當中沒有任何邏輯漏洞。(這段看不懂的話沒關係,只是文字上的枝微末節,不影響實修。) 從阿難尊者的回答,也可推論出戒、定、慧、解脫的次第並不是完全分割的,例如並不是說先修戒到完全圓滿之後才能開始修定,先修定到完全圓滿之後才能開始修慧,否則當被問到「是否先定後解脫」(本經提問的重點)或「是否先定後慧」(南傳對應經典提問的重點)時,阿難尊者直接回答「是」就好了。根據《雜阿含經》卷二十九「學相應」的經文,雖然戒、定、慧三學的次第有「因戒生定、因定發慧」的因果關係,但各個修行的階段都需要這三學,只是修行的重心隨著階段的不同會漸次提升:初果以前三學都要但多著重戒,然後到三果仍是三學都要但多著重在戒、定,最後三學全都加強而證得四果。
本經提到了戒、定、慧、解脫的修行次第。其中三果聖者阿那含證得的是「(有)學」的版本,四果聖者阿羅漢證得的是「無學」的版本。 阿那含永不再生於人間,可視為從欲界「解脫」,但還須要於色界或無色界天繼續修行以證得阿羅漢,因此仍在「學」,還沒有畢業。所以阿那含的解脫是「(有)學解脫」。 阿羅漢則已解脫於三界,不再輪迴,真正畢業了,而是「無學」,獲得「無學解脫」。 「無學解脫」證得涅槃是究竟的解脫,但佛教也有說禪定是心暫時解脫於煩惱,例如初禪(入定時)解脫於五蓋,因此「解脫」這個用詞並不限於究竟的解脫,稱阿那含的解脫為「學解脫」也就其來有自了。 (九三五)[讀經拾得]釋氏摩訶男表示初果的成就為「四不壞淨」。然而釋迦族人沙陀記錯初果的成就為「三不壞淨」。 這時沙陀表示如果其他人說的和佛說的有所抵觸,則以佛陀所說的為準:「或有如是像類法起,一者世尊,一者比丘尼僧、優婆塞、優婆夷、若天、若魔、若梵、若沙門、婆羅門、諸天、世人,我寧隨世尊,不隨餘眾」。 這樣的態度是佛弟子們辨明正法的基準,在別部經中也有類似的記載,例如《中阿含經》卷六〈舍梨子相應品3〉第27經梵志陀然經中,舍利弗尊者對要皈依他的人說:「汝莫歸我,我所歸佛汝應自歸」,《增壹阿含經》卷二十四〈善聚品32〉第7經中,國王要皈依那羅陀尊者,尊者也說:「莫自歸我,當自歸於佛」,顯示尊者們謙遜並教導弟子們以佛陀為依歸的態度。 四不壞淨中也包含對聖眾的不壞信心,聖眾指證果的賢聖,初果即有法眼淨(清楚明白地見到真理),因此聖眾對於解脫法義的理解自然和佛陀也是一致的。 回到是「四不壞淨」還是「三不壞淨」的問題:佛陀表示初果成就的是「四不壞淨」,也就是說初果聖者除了對三寶的不壞信心外,必須「聖戒成就」。《雜阿含經》卷二十九第820經也說明在證得初果前,修習戒定慧三學時要多著重戒學,隨時犯戒則隨時懺悔,終究能持戒圓滿,並斷身見、戒取、疑三結,而證得初果。 (九三六)[讀經拾得]
百手釋氏在世時會喝酒,犯「不飲酒戒」。因此當佛陀記說百手釋氏命終證得初果後,有釋迦族人感到懷疑,畢竟初果聖人「聖戒成就」而不會犯「不飲酒戒」。所以他們請摩訶男幫忙詢問佛陀以釋疑。 佛陀表示百手釋氏是在臨終時放下了對飲酒的執著,終於能持戒清淨,然後證得初果而命終。 佛教強調平日造業是影響往生去處最重要的因素,然而修行人臨終時還是可以繼續精進,放下一切,以求解脫。
本經中「善逝大師」起,描述聖弟子皈依佛、法、僧的三個段落,在相當的南傳經文中作「凡長久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團的那位優婆塞,他如何會走入下界呢?」 這段相當的南傳經文,有助於讓我們理解為何本經中突然出現描述聖弟子皈依佛、法、僧這三個段落。 由於長久皈依三寶的薰習,百手釋氏雖然有飲酒的毛病,但也會持續地去惡向善,在臨終時才有基礎能更上一層樓。
「俱解脫」的阿羅漢具有完整「八解脫」(捨去對色與無色的貪欲的八種禪定)定力,且已斷盡煩惱,因此定、慧都圓滿。八解脫包含能調伏三界一切貪欲的定力,可說是修行定力的極致。 「慧解脫」的阿羅漢已斷盡煩惱,但還不具有完整的八解脫定力,例如已獲得色界的定力,就依此定力而成就了解脫智慧,但還沒有修無色定。慧解脫阿羅漢雖然尚未修完所有的八解脫,仍然有超凡的定力,才能因定發慧。 (九三七)~(九三九)[讀經拾得]以上第937至939經對於無始輪迴生死的描述如下:
為離生死,要觀無常,觀察非我、非我所,以求解脫。 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三ⓐ雜阿含經卷第三十四(九四〇)~(九四五)[讀經拾得]本經表示如果見到人時,喜歡對方,則要念對方過去世曾是我的親友,而生死輪迴是無窮無盡的,因此要精進斷除生死輪迴。 許多其他經典也有相關的敘述,或許是基於這類概念而轉化,例如《大乘本生心地觀經》卷二〈報恩品2〉:「眾生恩者,即無始來,一切眾生輪轉五道經百千劫,於多生中互為父母;以互為父母故,一切男子即是慈父,一切女人即是悲母,昔生生中有大悲故,猶如現在父母之恩等無差別。」 以上第940至945經的重點條列如下:
因此要精進斷除生死輪迴。 (九四六)[讀經拾得]
一位婆羅門詢問佛陀:「未來將有多少佛?」佛陀回答說:「未來將有如無量恒河沙的諸佛。」婆羅門就高興地準備離開了。 相當的《別譯雜阿含經》經文提到婆羅門聽到佛陀的回答後,覺得反正未來還有無數的佛能教他修行,那就不急著修行了。 轉念之間,婆羅門想到要問佛陀:「過去已有多少佛?」佛陀回答說:「過去也已有如無量恒河沙的諸佛。」 婆羅門這時警覺到,縱然過去已有如無量恒河沙的諸佛,自己都錯過了,不曾親近學習,那麼未來難保不會繼續錯過如無量恒河沙的諸佛,還是把握此生跟隨釋迦牟尼佛修行吧。 於是他跟著釋迦牟尼佛出家,精進修行,即在此生證得阿羅漢。
本經表示三世有無數的佛。就無始輪迴來看,過去、未來都有無數的佛是數學上的必然,其中過去七佛的事蹟在《阿含經》和《尼柯耶》中多有記述。 至於佛所教化的範圍,《長阿含經》卷十八〈閻浮提州品1〉定義:「爾所中千千世界,是為三千大千世界。如是世界周匝成敗,眾生所居名一佛剎。」一個大千世界是一佛剎,也就是一位佛的教化範圍,大約是十的九次方個恆星的範圍。這樣的範圍裡,在沒有任何佛法流傳的時代,第一位成等正覺並教化眾生的覺者,就叫做佛。之後直到佛法滅盡為止,聽聞佛法而覺悟的人都叫做聲聞,而不能稱為佛。因此在釋迦牟尼佛的佛土中,直到未來法滅盡前,根據佛經的定義,真正的覺悟者不會自稱為佛。 另一方面,南傳在巴辣甘波布(Parakkamabahu)王統一錫蘭後,鏟除大寺派之外的傳承,並銷毀當時《尼柯耶》之外所有在錫蘭流傳的經典,因此南傳國家現今保存的經典並無記載他方佛土。北傳國家則流傳有記載他方佛土的經典,表示有十方諸佛,是在另外的大千世界成佛的覺者。 縱然三世有無數的佛,不論是否有十方諸佛,本經明白表示了只有自己此生勤修佛法,才能確保不空過此生。 (九四七)~(九五〇)[讀經拾得]以上第946至950經的重點條列如下:
其中第947至949經表示一劫是極長的時間,而第950經則表示過去已有無數劫,也就是我們已生死輪迴那麼長久的時間。因此為了從無窮無盡的苦中解脫,要精進修行以斷除生死輪迴。 (九五一)~(九五四)[讀經拾得]本經第一部分是從空間來看,四方都有無數的國土在成、住、壞、空的某個階段,有如遍及天下的大雨般密密麻麻,有無數的眾生在生死輪迴。 第二部分是從時間來看,輪迴時遲早會落入三惡道,有如棒子掉到地上,要不是頭著地、要不是尾著地、要不就是棒身著地。 第二部分棒子掉地上譬喻的意旨在對應經典不太相同:相當的《別譯雜阿含經》經文表示輪迴必然落到六道之一,相當的南傳經文則表示有時從這個世界輪迴到其它世界,有時從其它世界輪迴到這個世界。 (九五五)[讀經拾得]常有同學提問:「以我們主觀的體驗,人生並不是一下子就死了,為何本經說眾生生死輪迴『常轉不息』,前面第953經說眾生生而又死『譬如大雨滴泡,一生一滅』,卷十六第432經也說『輪迴五趣,而速旋轉』呢?」 這可以有兩種解讀。一種解讀是從宇宙的宏觀角度來看,人的一生只是短短的時間,就如人類看蜉蝣朝生暮死很短命,在宇宙中一百年也只是一下子的事。另一種解讀則是從心念的角度來看,所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當我們心中充滿貪欲時就是在畜生道,心中充滿善心時就是在天道,日常生活中時常輪迴各道,常轉不息。 (九五六)[讀經拾得]
本經提到的四佛為「過去七佛」的第四至七佛,也就「賢劫」的這四佛。「賢劫」之所以稱為「賢劫」,是因為這一大劫中佛出世的頻率相較於其他大劫來得高。因此這四佛之間的時間間距相對較短,也才可能有過去四佛的遺跡。 至於過去七佛的前三佛誕生於上一個大劫「莊嚴劫」,當時的物理世界經歷過成、住、壞、空已完全滅去了,自然現今不會留有遺跡。
本經提到應對一切因緣而生的事物修「厭離、離欲、解脫」,直接對應卷一第1經:「當觀色無常,如是觀者,則為正觀。正觀者,則生厭離;厭離者,喜、貪盡;喜、貪盡者,說心解脫。」
以上第951至956經的重點條列如下:
因此要修厭離、離欲、解脫,斷除生死輪迴。 (九五七)~(九五八)[讀經拾得]前一經中婆蹉問佛陀十四無記中第13、14個問題。 本經中婆蹉問大目犍連尊者十四無記中第9至12個問題,關於如來死後的有無。這些問題中將如來視為一個主體、靈魂,探討這個靈魂死後的有無。 然而世間是緣起緣滅的,身心都是無常的,都是因緣而生、因緣而滅的,沒有一個固定不變的輪迴主體叫做如來。而在究竟的角度來看,如來已經徹底解脫於五陰了,只有因緣的生滅,而沒有「我」的主體,那又怎麼能說如來死後有、如來死後無呢?問題就錯了,因此不予回答。 該問的不是如來死後的存在狀況,而是:「有一個固定不變的輪迴主體叫做如來嗎?」 因此大目犍連尊者說討論這些問題的外道不如實知五陰及其集、滅、味、患、出(離),而執著在這些錯誤的問題上。如果如實知五陰無我,就不會執著在這些問題上了。 (九五九)[讀經拾得]婆蹉問詵陀迦旃延尊者,為何佛陀不回答如來死後有無這些問題?這些問題中將如來視為一個主體、靈魂,探討這個靈魂死後的有無。 詵陀迦旃延尊者則舉例,如果一件人事物的所有相關因緣都已消失殆盡,連怎麼稱呼它的相關因緣都已消失殆盡,沒有任何人知道一絲線索,那麼還有人能探討它是有還是無嗎?這個探討還有意義嗎? 當然沒有意義。就像如果有人問:「沒有人知道的、無法知道的寶藏在哪裡?」既然沒有人知道、無法知道,那還問什麼?問題本身就矛盾了,自然不需回答。 (九六〇)[讀經拾得]婆蹉拿十四無記的問題問佛陀、大目揵連尊者、詵陀迦旃延尊者,得到的回覆都是「無記」,不予回答。 這三位分別是最先覺悟佛法的人、出家已久的人、剛出家三年的人,答覆卻是一致的。這是因為他們都知道真理,所以一眼就能看出問題的命題錯誤,屬於無記的問題。 而且三人也都不約而同地將婆蹉引導到因緣、執著的議題上,試著將他從十四無記的戲論裡拉出來,讓他一點一滴地接觸佛法正見。 佛陀和兩位尊者對十四無記問題的回應,也能作為我們在面對此類問題時該如何應對,帶來啟發。 (九六一)[讀經拾得]外道出家人婆蹉問佛陀:「有我嗎?」 問了三次,佛陀都沒有回答他。 因為外道仍有根深諦固的「我」的邪見,自認有一個不變的主體就是「我」。如果跟他說「有我」,則加強他的邪見;如果跟他說「無我」,他會理解為這個不變的主體突然就不存在了,和他的主觀認知不符,讓他更加混亂。佛陀覺察在這個時間點怎麼說都無法讓他捨棄「我」的邪見,都無法讓他不根基於「我這個不變的主體」來探尋,發問的預設立場就錯了,因此寧願不回答。 認為有一個生死輪迴的不變主體,是一種「常見」;認為這個不變的主體突然就不存在了,否定因緣相續的事實,則是一種「斷見」。 在佛法來看,只有因緣的生滅,沒有不變的主體。一切事物因緣而生、因緣而滅,是無常的,沒有不變的自我。 佛陀如何應對婆蹉的提問,也可作為我們的藉鏡:回答問題時要視對方的根基,看答案是否能利益對方。如果對方不可能接受正確的答案,只會被擾亂,則寧可暫時不說,靜待適當的機緣。 (九六二)[讀經拾得]如果有人問:「地球的最東邊是什麼樣子?」我們該怎麼回答? 其實地球是圓的,沒有最東邊,因此這個問題是基於錯誤的假設,無法加以回答。如果一定要回答,最好的回答大概是:「地球是圓的」,而不是給地球的最東邊作任何描述。 十四無記也是如此,問題本身是基於錯誤的假設,因此無法加以回答。如果一定要回答,最好的回答是告知能彰顯問題錯誤的真理,而不是給予錯誤問題下的任何回覆。 這也是面對十四無記的問題時,佛陀及弟子們的回覆方式。 另一方面,完全無法理解「地球是圓的」這些事實的人,卻可能誤以為不回答的人是在閃躲問題。這也是當佛陀不回覆十四無記的問題時,外道常見的一種反應。婆蹉則雖然一時聽不懂,仍抱持著正面的態度,才能漸漸獲得法益。 (九六三)[讀經拾得]佛陀說因為對五陰無知,所以作十四無記的見解。真正知五陰,就不會作十四無記的見解了。 這是因為如實知身心乃至萬物是由五陰所構成,則能客觀地分析身心乃至萬物生起、滅去的因緣,不以恆常不變的「我」為前提。見到因緣法,才能不陷於十四無記的戲論中。 (九六四)[讀經拾得]
在外道出家的婆蹉一直執著在十四無記的戲論上,因此佛陀差點不再回他無益的問題了。 但佛陀考量到婆蹉是個直心且誠實的人,問十四無記的問題是因為真的不懂,而不是故意來搗蛋,因此後來還是讓婆蹉再發問。 這次婆蹉總算問十四無記以外的問題了,他問:「什麼是善法?」而佛陀也乘機將離貪瞋癡的十善業道介紹給婆蹉。 婆蹉問佛有沒有人因為這善法而得到利益、得到解脫的? 不但有人得到解脫,而且有非常多人得到解脫!佛法能讓人親自體驗,實在比起十四無記的戲論好太多了!因此婆蹉趕緊從佛出家,精勤修習,也親身得證,成為人、天皆禮敬的阿羅漢。
婆蹉詢問佛教的四眾中是否有人證得以下成就,佛陀則回答說每一種成就都有非常多人親自證得:
前兩類都行梵行,離於男女之欲,但出家人證得阿羅漢的數目看來多得多,畢竟出家人專精修行,在大量時間及心力的投入下,才能徹底斷除貪瞋癡,證得阿羅漢。 後兩類似乎男女有別,然而在對應的《別譯雜阿含經》及南傳經文中男女沒有差別,都是非常多人證得初果。 (九六五)[讀經拾得]本經表示一切得解脫的眾生都是由佛法正道而解脫的,因為能達成解脫的正道只有這一條。就如同一個堅固而只有一個門的城,沒有任何其他縫隙能讓人鑽入,因此縱使守門人沒特別注意有哪些人進出,也知道出入城的人一定都經過這個門。 另一方面,本經也提到佛陀不會特別關注佛法讓多少人覺悟。我們在分享佛法時,也不需以拼業績的心態,在意幫助了多少人。 (九六六)[讀經拾得]佛陀教導我們斷除我見(執著於有「我」的見解)、我慢(自我中心、傲慢)、邪慢(無德卻自認為有德,而起的傲慢),但不教斷滅見。 (九六七)[讀經拾得]本經中阿難所說的「見可見處,見所起處,見纏斷處」,也可對應到四聖諦的前三個:
見到四聖諦的真理,自然不是不知不見了。 (九六八)[讀經拾得]在給孤獨長者和外道的交談中,外道各自主張十四無記當中的某些見解,各自認為「此是真實,餘則虛妄」,自己主張的見解才是對的,不同的見解都是錯的。 給孤獨長者的見解則是世間一切因緣而生,凡緣起的當然是無常的,凡無常的當然是苦的,因此給孤獨長者「於一切見都無所得」,不執著一切見解,不從任何見解得到什麼。 相較之下,外道執著於十四無記的見解,這樣的見解也是無常的,凡無常的當然是苦的,因此執著外道的見解會導致更多的苦。 一位外道反問給孤獨長者:「既然你的見解是一切因緣而生,都無常,無常的則是苦的,那麼你的見解不也會導致愈來愈多的苦嗎?」 給孤獨長者問對方,是不是有聽到給孤獨長者先前說「於所見無所得」呢? 「於所見無所得」,不從任何見解得到什麼。什麼都沒得到,當然也沒得到苦。 給孤獨長者巧妙地結合了佛法的義理和辯論的技巧,在和外道的論議中勝出。 (九六九)[讀經拾得]長爪外道自稱不接受一切見解,佛陀反問他:「那你接受『不接受一切見解』這個見解嗎?」結果他回答:「我也不接受。」佛陀則順勢告訴他:「很多人都會這麼說,但真正能捨離一切見解的話,就是世間少有的人。」 佛陀因勢利導,從「不接受一切見解」引導到「能捨離一切見解」,表示真正能捨離一切見解的話,則不相應於貪、瞋、癡。而佛弟子不管原先有什麼見解,被人質疑的話也都能捨離這些見解,也就是離於貪、瞋、癡。 佛陀接著教他觀察四大所構成的身體的無常、生滅、離欲、滅盡、捨,也就是從「能捨離一切見解」進一步昇華到「能捨離對身體的執著」。 佛陀接著引導他觀察受有三種: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並觀察三受集起和滅去的因緣,乃至觀察三受的無常、生滅、離欲、滅盡、捨,也就是進一步昇華到「能捨離對感受的執著」和觀察因緣。 這些即四念住當中的身念住、受念住、及法念住,舍利弗尊者這時剛隨佛出家半個月,聽到佛陀的這番開示就證得阿羅漢了。而長爪外道則得法眼淨,證得初果,接著隨佛出家,最後證得阿羅漢。 雜阿含經卷第三十四ⓐ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五(九七〇)~(九七一)[讀經拾得]外道出家說的一口好修行。 佛陀跟他說,如果你真的照著你說的,言行如一,那你就是位好修行人。 佛陀解說了外道出家所說的偈子,尤其提到了:「善攝於住處,不令放逸者,是則名隨順,調伏及寂止。」 「善攝於住處」指收攝心念而安住在該安住的地方,例如心念安住在身、受、心、或法的四念住,就是具體的實作方法。 「不令放逸者,是則名隨順,調伏及寂止」的意思是達成念住則心能夠不放逸,才能真正地調伏身心、進入禪定。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原本態度高傲的外道出家聽完佛陀的解說,就知道佛陀不像他只會耍嘴皮子,而是真正精通修行的方法並知道外道出家的實際狀況,當下決定隨佛出家,隨後也證得了阿羅漢。 (九七二)[讀經拾得]本經記載佛陀見到很多印度傳統婆羅門教的出家人在討論什麼才是真理,因此佛陀強調傳統婆羅門教符合佛法的部份,試著隨順而轉變他們的觀念。 婆羅門教有「不殺生」戒,但為了取悅天神、求得保祐,卻可以宰殺畜生以作牲禮。因此佛陀先肯定婆羅門教的「不殺生」戒,再強調對一切眾生不分貴賤的慈心才是不殺生的關鍵,不應該基於自我而犧牲掉不殺生戒以求保祐。 婆羅門教認為世間的事物都會滅去,要融入大梵天才能得永生。佛陀肯定世間因緣而生、因緣而滅,要婆羅門實際觀察一切皆因緣生滅,故意跳過了婆羅門教誤以為大梵天永生的觀點。 婆羅門教認為自己以及塵世的事物都是幻影,大梵天才是真我。佛陀肯定自我及世間都是虛妄的,故意跳過了婆羅門教誤以為有真我的觀點。 有善根的人聽到這番開示,就可能進修三學:
可惜在場的婆羅門教出家人沒有一人想通而修行佛法,就只能繼續流轉生死了。 (九七三)[讀經拾得]貪欲、瞋恚、愚癡,能障蔽我們的心,讓我們喪失智慧而自害害他,招致現在或將來的苦果,內心憂慮。因此修行要斷貪欲、瞋恚、愚癡。 斷貪欲、瞋恚、愚癡的方法是什麼?就是八正道。 (九七四)~(九七五)[讀經拾得]本經第一段提到外道認為佛陀「智慧猶如空舍,不能於大眾中建立論議」,可能是指對於外道熱衷論議的十四無記問題,佛陀不加以討論或回答,如上一卷第965、967等經所載。由於佛陀不討論十四無記的問題,外道便主張佛陀沒有足夠的智慧論議這些問題。 然而佛陀之所以不討論十四無記的問題,並不是因為沒有智慧,而是因為有大智慧,知道這些問題猶如兒戲,修行人不應該在這些問題上浪費時間。 至於什麼是修行人應該努力的主題呢?佛陀舉例如下:
前四個即持戒而守護根門,並進一步修定、慧而解脫貪瞋癡,也就是基於三增上學的實修。 後四個可分別對應到四聖諦的集諦、苦諦、道諦、滅諦,也就是真理。 (九七六)~(九七七)[讀經拾得]
本經中佛陀解說人生在世受多少苦、受多少樂的境遇,並不全由過去世的業力所造成。以身體的病苦來說,除了過去造業的果報,還有以下各種原因:
也就是「五蓋」這五種覆蓋心識、阻礙善法發生的煩惱。沒有了五蓋,就能生起七覺支,走在覺悟解脫的道路上。 如何心中能不生憂苦?則要離於五蓋、行八正道。 雖然本經沒有強調過去所作業的重要性,而是指出今生的內外各因素也會造成影響,但綜合各經所說,業力還是今生所受果報的主因,卷十七第481經即詳細地分析產生各種受的微觀及巨觀的因緣。對於業報的法則有興趣的同學,也可研讀《中阿含經》卷三〈業相應品2〉第11經鹽喻經。
依本經所說,主張「今生所有的遭遇全都源自於過去所造業」的宿命論是錯誤的,主張「吃足夠苦就能消完過去的業,並不再造新業就能解脫」的自虐苦行也不正確。這種錯誤的知見是耆那教的看法,可能讓信徒在面對事情前不好好準備、事後消極不加以補救,基於錯誤的因果觀而一味地逆來順受,不知可由八正道積極地開創未來。 佛教則不是宿命論,而是因緣觀,除了過去的業力外,此生甚至當下的物理因素和心的染著都會影響我們的際遇;由於此生能行八正道,乃至當下能解脫五蓋等煩惱,終究能「現法得離熾然,不待時節,通達現見,緣自覺知」,親證解脫。 由佛陀對身體病因的分析,也可知「生病不要看醫生吃藥,只要拜佛」一類的觀點是錯誤的。佛陀曾苦行六年導致終身背疾,這也是本經中提到「自害(苦行自虐)」造成的病痛;三藏中有許多佛陀看醫生以緩解背疾的記載,連有轉輪王福報的佛陀都要看醫生了,何況一般人。相反地,如果該就醫卻不就醫而導致死亡,稱為「得病無醫」導致的「橫死」。 也由於人生的境遇並不全由過去世的業力所造成,對於遭逢厄運的人,例如天災受災戶,佛弟子不會主張他們是過去世做了壞事而活該受災,而是以慈悲心應對。我們不知道對方受災是因業力還是氣候變化所造成,但我們自己是以善心還是惡心來應對,將決定自己是行於八正道還是陷於五蓋中。
造成今世感受的原因,本經及其餘的相當經文對比如下:
常有同學讀了本經後提問:「佛教有因果律,論中更主張『果必由因』,為何本經表示人生的苦樂不全由業力所造成?若由物理學來看物理世界的因果,如果能掌握所有的物理因素,也將能掌握物理世界變化的結果?」 佛教的確主張因果,但佛教的因果並非單一線性因果(甲原因必然造成乙後果),而且要考慮「心」是否故意造作,沒有故意造作的行為不見得有果報。後世各宗派對於因果理論各自有其拓展,甚至拓展到涵蓋世間一切,但在《阿含經》中記載的因果是基於「十二因緣(無明、貪愛、執著等等造成苦果及輪迴)」以及「故作業必受其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著重在心的造作對於後世受苦受樂的影響,並沒有將世間一切全都納入因果律的闡述範圍中。像本經提到的「四大不調」及「節氣(氣候變化)」,不見得是由故意造作產生的後果,也就不見得由業力所造成。 再者,我們每一個當下的決定,都造就新的「因」,使得因果不斷受到新因素的影響,像本經提到的「自害(苦行自虐)」及「他害(他人加害)」,就可能是現在世的新影響。 「如果能掌握所有的物理因素,也將能掌握物理世界變化的結果」這在物理學中叫做「決定論」,主張宇宙在任何特定時間的狀態和物理基本定律完全決定了宇宙向後的歷史和向前的演化。「決定論」在十九世紀的古典物理曾為顯學,但量子物理的發現早已讓「決定論」走下神壇。舉例而言,「電子雙狹縫實驗」發現測量本身就會影響測量的結果:波動性和粒子性是互斥的,但測量波動性時會顯示波動性,測量粒子性時會顯示粒子性。進一步的海森堡「測不準原理」則表明不能準確預測測量的結果,量子態的波函數在與外界發生某些作用(如測量或觀察)時才塌縮到單一本徵態,在量子塌縮前則是未定的機率分佈,只知道可能性而非單一結果,也就是說量子的世界並不是「決定論」的。 因此不論從佛學角度還是物理學角度,「宿命論」或「決定論」都無法完善描繪這個世界的運作。 (九七八)[讀經拾得]那羅聚落的村民們都恭敬供養一位一百二十歲的外道出家人,有如阿羅漢般供養他。這位外道叫做「商主」,也就是曾為商人們的領袖,不管在家時、出家後,在社會上都有很高的地位。 商主外道有位親戚升天後,知道佛陀才是真正的大覺者,因此想要好康倒相報,告訴商主外道。但是他顧慮到如果自己叫商主外道去跟隨佛陀修行,商主外道恐怕很難相信他所說而放下身段以追隨佛陀,畢竟當時佛陀還蠻年輕的。 因此這位天人想到一招:教商主外道以心中默念的方式來向各大師發問,不是用嘴巴講話來發問,能清楚回答並解說的大師就是值得商主外道追隨的師父。這樣就要有他心通又知道答案的大師才能回答問題了。 商主外道於是啟程拜訪外道六師,但每一位大師連他的問題是什麼都不知道,何況是回答了。 商主外道於是發現這些大師們原來都中看不中用,沒一位值得他追隨,心灰意冷之際,覺得自己乾脆還俗行善好了,起碼善有善報不會錯,不像這些大師們沒一位真正有修行。 這時商主外道終於想到了釋迦牟尼佛。他本來覺得佛陀這麼年輕,哪能有什麼本事?但已沒有其他的選擇了,而且也曾聽說有的年輕出家人修行特別好,因此就前往拜訪佛陀。 沒想到佛陀真的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而給出了答案。商主外道這時才發現佛陀比起外道六師都有修行,於是隨佛出家,證得阿羅漢。 天人教商主外道以心中默念的方式來發問,相當於考驗大師們是否能看透表相而知道他人心中在想什麼。至於所問的問題本身,則進一步涉及了如何辨別心口不一、身口意不相應的假善知識?我們自己又應如何善待善知識猶如善待自己?為什麼要斷捨離?如何能滅欲火? 這四個問題有助於四預流支(四個證得初果的因素):親近善士、聽聞正法、內正思惟、法次法向,的確是內行的好問題。 (九七九)[讀經拾得]本經中佛陀明確表示具有八正道才能證得解脫,沒有八正道則不能證得解脫。卷三十四第965經也說:「眾生正盡苦,究竟苦邊者,一切皆悉從此道出」。 八正道為:
由這樣整個修行的進程來看,的確具有八正道才能解脫,沒有八正道或違反任何正道就不能解脫。當然,這樣的修行並不一定只能稱為八正道,例如卷三十四第965經所說「眾生正盡苦,究竟苦邊者,一切皆悉從此道出」的「此道」,相當的南傳經文描述為斷除五蓋、建立四念住、修習七覺支,正是八正道中最重要的修行內容。 (九八〇)[讀經拾得]本經中佛陀教商人們在曠野覺得恐怖時可念三寶,也可和其他教在日常生活中修行「六念」的經文互相參照,例如《雜阿含經》卷三十第857經:「若住、若行、若坐、若臥,乃至妻子俱,常當繫心此三昧念。」 另外如卷三十第849經等經所述,佛弟子修行六念可逐漸完成七覺支,以「念佛」為例,念佛成就念覺支,念覺支可增長擇法覺支、精進覺支,進一步則能長養喜覺支等。有念覺支則清楚明白地覺知眼前、當下,自然不被心中幻想出的恐懼所左右;有擇法覺支而以智慧明辨、揀擇各種法,就能明辨恐懼、放下恐懼,甚至有喜覺支因煩惱減輕而生的歡喜自然完全沒有恐懼,因此從理論上的分析也可知念佛能除去恐懼心。 實務上,念佛若不能提起正念(念覺支),則代表還未能掌握念佛的訣竅,須要多加練習,或改練習六念中的其他項(例如念戒),直到能將六念應用在日常生活中,以減少貪瞋癡。 (九八一)[讀經拾得]前一經是教商人們在曠野覺得恐怖時可念三寶,因為商人旅行各處常經過人跡罕至的地方;本經是教出家眾在沒有人煙的地方若覺得恐怖也可念三寶,因為出家眾常會在阿練若處(寂靜無人的地方)獨自修行。 (九八二)~(九八四)[讀經拾得]本經中提到的十八愛行,列表如下所示:
十八愛行是列舉凡夫基於貪愛而產生的各種自我概念,並不是真理,戲論要多少有多少,並沒有唯一標準可言,因此古來各論對於十八愛行的定義和舉例也大相逕庭,本書的註解及舉例也僅為一種參考。 (九八五)[讀經拾得]
本經提到證得初禪至四禪,而能對於愛恨交識「已斷已知,斷其根本,如截多羅樹頭,無復生分,於未來世成不生法」。然而佛法一般是說初禪至四禪對於愛恨的捨離不是永久的,出定後還是會緣生愛恨,為何此經說可「已斷已知,斷其根本」? 相當的南傳經文是說證得初禪至四禪「這時」不起愛恨交織,直到證阿羅漢後才「已斷已知,斷其根本」,次序較為合理。 也可參考《雜阿含經》卷二十二第586經,天人說:「猶如利劍害,如頭火燃,斷除貪欲火,正念求遠離。」佛陀則表示應該要:「斷除於後身,正念求遠離。」 (九八六)[讀經拾得]本經說在家人若能離於群眾並且捨離衣服、飲食、床臥、各種生活用品等物質享受,是難能更貴的。在家佛弟子通常持守五戒,若如本經所說樂於獨居,「不邪淫」可進一步為「不淫欲」,而達成八關齋戒的前五戒,獨居也易於持守八關齋戒的第六戒「不塗香華鬘、不歌舞觀聽」;本經所說的捨離「衣、食、床臥、資生眾具」,則可對應到八關齋戒的第七、八戒「不坐臥高廣大床」和「不非時食」。也可以說,持八關齋戒的在家人即為佛陀讚嘆難能可貴的在家人。 出家人出離於家室而斷貪愛,當然也是難能可貴的。 簡言之,佛陀讚嘆「身在家、心出家」及「身出家、心出家」這兩種修行人。 (九八七)[讀經拾得]本經所述與「四正勤」意義相近,四正勤是 (1)已生惡令斷滅、(2)未生惡令不生、(3)未生善令生起、(4)已生善令增長。 (九八八)[讀經拾得]本經記載佛陀為天帝釋講解愛盡解脫之義:如實知三受的集、滅、味、患、離後,觀其無常、無欲、滅、捨離,而得解脫。 從十二因緣的分析來看,覺悟而徹底切斷了「受」支的執著,自然不生「愛」支,而得以「愛盡解脫」。 同一個事件,在不同經文有時可看到不同角度的側寫。例如《雜阿含經》卷十九第505經提到,大目揵連尊者想知道天帝釋隨喜佛陀解說「愛盡解脫」的背景,就以神通上三十三天請問天帝釋。可惜,天帝釋已經忘記了。《增壹阿含經》卷十〈勸請品19〉第3經以及南傳《中部尼柯耶》〈雙大品4〉第37經愛盡小經的記載,則是將佛陀講解「愛盡解脫」以及大目揵連尊者請問天帝釋這兩段事件,合在同一經中記錄。 《雜阿含經》卷二十第552經則記載訶梨聚落主長者想多了解佛陀所說愛盡解脫的法義,而請教摩訶迦旃延尊者,摩訶迦旃延尊者則表示對於六根、六境、六識等的貪著,盡、無欲、滅、息、沒,即為解脫。這回答在字面上和佛陀所說的入手處不太相同,或許是說法者視發問者的情境而以最適合的角度切入,以讓發問者受益,然而兩經所載的修行法同樣都能達到愛盡解脫。 天帝釋所提到佛陀曾在界隔山石窟的開示,出自《中阿含經》卷三十三第134經大品釋問經,又譯為《長阿含經》卷十第14經釋提桓因問經。 (九八九)~(九九〇)[讀經拾得]
本經表示不宜評斷別人的優劣,能否於心解脫、慧解脫如實知才是優劣的關鍵。而唯佛能完全了知眾生的根器差別(「如來十力」的第四力)、眾生往生的去處(「如來十力」的第九力)。 表相上是犯戒、持戒、掉舉、瞋恨、重貪的人,在事件或情緒過後,有的人在此世終究能於心解脫、慧解脫如實知,有的人不能於心解脫、慧解脫如實知,這兩種人的資質以及修行成果有很大的差異,但一般人難以區分。
本經記載佛陀表明:「如來說法,若有二者,無有是處」,其餘各經典也這麼說,例如《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如來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誑語者、不異語者」提到的「不異語」。 佛陀說法真實不二,佛所說各經的法義是相通的,偶爾考量到當場聽眾的根基而說較簡單的法義,所說仍然是修行眾多次第當中的一個次第,不會自打嘴巴。 因此若對特定的法義有所疑義,可以透過各經典的交叉比對,從各個面向瞭解佛陀想教導我們的意涵,這也是以經解經的原理。 其基礎則在於深入經藏,客觀詳實地拜讀經典,儘量去除自己的成見,也避免斷章取義的缺失。 [讀經拾得](九九一)[讀經拾得]
本經表示不宜評斷別人的優劣,能否樂於多聞正法、調伏諸見、起解脫心法才是優劣的關鍵。具體上: 沒有斷除瞋心和我慢,時常起貪心或惡口的人當中:
佛陀說前者下劣,後者勝妙。 合群又樂於親近善知識的好人當中:
佛陀說前者能往生人天善道,後者則進一步有悟入正法的資質。後者的行為顯然符合「四預流支」(四個入解脫之流、證得初果的因素):親近善士、聽聞正法、內正思惟、法次法向。
本經提到有的人時常起貪心或惡口,但藉由多聞正法、善調伏見之後的修學,能時常心中暫時沒有煩惱(「起解脫心法」)。入定就是一種暫時沒有煩惱的狀態。 很多人都會問道:「時常起貪心或惡口的人,怎麼可能時常心中暫時沒有煩惱甚至入定?」 首要的前提是這個人多聞佛法、善調伏見,知道如何善巧地調伏自心。藉由四念住的基礎,在日常生活中常能覺知心的狀態,如《中阿含經》卷二十二〈穢品3〉第87經穢品經提到,如實知心中是否有污穢的人,遠勝於不能如實知心中是否有污穢的人。當起貪心或惡口後,如實知自己起了惡念甚至犯了戒,而不是為惡念或犯戒找藉口,這時看到惡念或犯戒的過患而真心懺悔,才有可能清淨內心,清淨內心後才可能暫時沒有煩惱。惡業重的人,容易由於習氣而時常再起貪心或惡口,因此時常得反省自心,有如衣服髒了就洗,卻又弄髒,於是再洗。然而在鍥而不捨地修學下,藉由深切見到惡念的過患,起惡念的頻率將能漸漸降低,煩惱也將愈來愈輕。 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五ⓐ雜阿含經卷第三十六(九九三)[讀經拾得]念僧和念佛的方法,《雜阿含經》卷二十第550經記載為:
婆耆舍尊者的誦偈也包含了這些項目。 (九九四)[讀經拾得]
本經提到過去九十一劫中,只有過去第九十一劫、過去第三十一劫、現在賢劫這三劫中有佛出世,其餘都無佛。
這和其他各經所述是一致的,例如《長阿含經》卷一第1經大本經:「過九十一劫,有毘婆尸佛。次三十一劫,有佛名尸棄,即於彼劫中,毘舍如來出。今此賢劫中,無數那維歲,有四大仙人,愍眾生故出:拘樓孫、那含、迦葉、釋迦文」,《雜阿含經》卷三十二第914經:「我憶九十一劫以來,不見一人施一比丘,有盡有減。」
本經提到:「供養大師畢,所作者已作。」呼應了《長阿含經》卷三第2經遊行經所說:「佛在雙樹間,偃臥心不亂;樹神心清淨,以花散佛上。阿難白佛言:『云何名供養?』『受法而能行,覺華而為供。紫金華如輪,散佛未為供;陰、界、入無我,乃名第一供。』」 真正的供養如來,不是比供的花有多大朵,而是能聽聞信受並修行佛法。 所有供養中的第一名,則是能於「陰界入無我」:於五「陰」(色、受、想、行、識)、十八「界」(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十二「入」(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如實知無我,乃至證得涅槃。 (九九五)[讀經拾得]
天人提到清淨的修行人「顏色特鮮明」,氣色特別好,也可以說清淨修行有打從心底美容的效果。 《佛說八大人覺經》:「生死疲勞,從貪欲起;少欲無為,身心自在。」陷入欲求或掉悔等五蓋,容易令人疲勞枯槁。相對地,清淨修行能自然產生喜樂(七覺支中的喜覺支),讓人身心安康。
本經表示聖人不會「過去追憂悔」,打坐時「掉悔」也是五蓋之一,但佛教又強調修行人應常慚愧、懺悔,這是否有衝突呢? 其實這是修行的先後次第,並沒有衝突,《雜阿含經》卷十四第346經等經都記載學佛要從慚愧開始,懺悔得清淨後即不再犯戒,不犯戒且有正念正知,自然也就能去除導致打坐時追悔的過去事了。
本經所述可與《中阿含經》卷四十三〈根本分別品13〉第165經溫泉林天經的「跋地羅帝偈」相對照: (九九六)[讀經拾得]在佛教的戒、定、慧三學中,本經提到的「正受」即「定學」,「明智善分別,解脫一切縛」即「慧學」。 前一經的「飯食繫念」則可算是善攝根門的一部分,善攝根門才能持戒清淨,成就「戒學」。在見到外境時,心不貪著、不向外馳騁。心不馳騁才能安定,進一步修習禪定,甚至開啟智慧,所以說「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發慧」。 (九九七)[讀經拾得]升天的基礎在於止惡行善,持戒能夠止惡,布施則為一種善行,因此布施、持戒得以生天。 本經提到種樹護林有功德,符合現今環保與減碳的潮流。種這些樹不是為了私利,而是為了讓後人乘涼。本經提到的造井、造橋、建福德舍,也都是基於善心的無私善行,才能有升天的功德。 同樣是造井,如果違法挖井給魚塭抽地下水,為了私利而導致地層下陷,貽害他人,則是造作惡業。 不管是種樹、造井、造橋、建福德舍,都是捨去自己能用以長年生財的資源而布施給大眾,能持續地日日嘉惠眾生,或許因此而說這樣的布施可日夜增長功德。 (九九八)[讀經拾得]布施食物能讓人身體有力氣,果報則是有大力。 布施衣服能莊嚴衣不蔽體的人,果報是身相莊嚴。 布施車船能讓人安全舒適地往返,果報是得到安樂。 布施燈明能讓人半夜還看得清楚,果報是眼睛明亮。 布施舍宅能讓人有安身的根據地,因此可稱一切施。 然而真正在一切的層面給人幫助的,是教人佛法,助人解脫而了生死。 以上所列舉的布施,包括「財施」及「法施」。要獲得怎麼樣的果報,要先做那麼樣的布施。 (九九九)[讀經拾得]本經強調要以淨信心、捨慳(離貪)、無垢(清淨)布施,那麼所獲得的福報如影隨行,能從此世帶至後世。 卷四十八第1291經也表示行善所得的福報,無論火災、風災、水災、盜賊,都搶不走。 (一〇〇〇)[讀經拾得]佛陀說:「自所修功德,後世善知識」。我們所造的功德,將成為在後世幫助自己的好朋友。 (一〇〇一)[讀經拾得]
本經提到老、病、死「令人大恐怖」,因此要斷除對世間的貪愛執著。 卷二十八第758經則提到老、病、死三種「無母子畏」,這是指能讓母子永不相見而令人畏懼的事情;修行「八正道」能斷這三種「無母子畏」。 卷二十六第670經則提到另外五個恐怖:不活恐怖(無法存活下去的恐懼)、惡名恐怖(怕自己名譽被破壞的恐懼)、眾中恐怖(面對群眾膽怯的恐懼)、死恐怖(對死亡的恐懼)、惡趣恐怖(往生三惡道的恐懼);若成就四力:覺力(覺悟的力量)、精進力(徹底地斷惡生善的力量)、無罪力(身口意清淨遠離罪惡的力量)、攝力(四攝法與人為善的感召力),則能離此五恐怖。 卷三十第845經則稱殺生、偷盜、邪淫、妄語、飲酒等五種罪業因緣而生的惡報為五恐怖,不做這五種罪業就不會有這五恐怖,即「五恐怖怨對休息」。 卷三十七第1031經表示沒有四不壞淨而有恐怖,有四不壞淨則能不恐怖。 卷五第107經表示不如實知五陰的集、滅、味、患、離,因此貪愛執著,就會在五陰變異時苦惱、恐怖,身心都苦;如果能如實知而不貪愛執著,則心不隨五陰變異而轉,就能不恐怖,身苦而心不苦。 (一〇〇二)[讀經拾得]本經經文中的幾個「五」,不同的經論舉了不同的例子,列表如下供參照:
(一〇〇三)[讀經拾得]本經經文中的幾個「五」,不同的經論舉了不同的例子,列表如下供參照:
(一〇〇四)[讀經拾得]
天人讚頌擁有孩子、財產而得到喜樂,佛陀則表示擁有孩子、財產也會得到憂愁。 喜樂由因緣而生,喜樂因緣滅時常生憂愁,經中的說明諸如卷三十二第913經:「若一愛念無常變異者,則一憂苦生」,卷二十二第585經:「煩惱生歡喜,喜亦生煩惱」。 南傳《相應部尼柯耶》〈惡魔相應4〉第8經歡喜經則記載天魔波旬也宣揚本經中天人讚頌的偈子。
本經提到「母子更相憂」,母子因為彼此而憂慮的實例可見卷二十八第758經所說的「無母子畏」,也就是能讓母子永不相見而令人畏懼的事情:
(一〇〇五)~(一〇〇六)[讀經拾得]有同學問:「天人說:『財無貴於牛』,佛陀答道:『財無過於穀』,為什麼穀比牛是更重要的財產?」 《雜阿含經》卷十七第486經:「一切眾生由食而存」,穀物是主食,可說是生存的必需品。印度民間認為牛是神聖的而不吃牛肉,只吃牛乳製品,算是奢侈品。穀物養活的生命顯然遠遠多於牛乳製品養活的生命,或許因此可說穀比牛是更重要的財產。 也有同學問:「本經說『光明無過慧』,智慧的光明看得到嗎?」 光明可消除黑暗,讓我們看東西看得清楚,智慧則能消除無明,讓我們看清楚事物的本質。 (一〇〇七)[讀經拾得]有同學問:「曾聽說婆羅門是印度種姓制度中最高階級者,為何此經中天人說『剎利兩足尊』?」 印度在不同時代的種性分類及排行不太相同,本經中天人稱剎帝利種姓為兩足尊,可能是著重於剎帝利是王族及武士的種姓,在世俗中最有權力。本經中的天人認為尊貴的,著重在力量、出身,因此以剎帝利種為第一。佛陀對於尊貴的看法,則著重在覺悟以及利他,因此以「正覺」為第一。 在卷四十四第1190經中:「娑婆世界主梵天王絕妙色身,於後夜時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而說偈言:『於諸種姓中,剎利兩足尊,明行具足者,天人中最勝!』」該經中「剎利兩足尊」只是形容佛陀,而不是指剎帝利種性特別優越,佛陀就沒有反對,而回答「如是」。 另一方面,本經中天人說犎牛(美洲野牛同種)是四腳動物中的第一,佛陀則說生馬(悍馬)是第一,這可能是考量到生馬馴服後即可服務人,作為當時最快的交通工具。 (一〇〇八)[讀經拾得]
本經中天人問到:「世間幾法起?幾法相順可?世幾法取愛?世幾法損減?」當中的「等起、順可、取愛、損減」或可部分對應到世間萬物的「生、住、異、滅」。 回答中提到各種「六法」,可參考《雜阿含經》卷十三第304經:「何等為六六法?謂六內入處、六外入處、六識身、六觸身、六受身、六愛身。」 《雜阿含經》卷九第230經也說六入處因緣是世間:「謂眼、色、眼識、眼觸、眼觸因緣生受,內覺若苦、若樂、不苦不樂。耳、鼻、舌、身、……,意、法、意識、意觸、意觸因緣生受,內覺若苦、若樂、不苦不樂,是名世間。所以者何?六入處集則觸集,如是乃至純大苦聚集。」 雖然乍看之下本經各譯本和論所舉的「六法」例子都不同,但無非都是六入處相關的因緣,講述六入處因緣是世間:
天人能憶念自己的前世,但在貪著於享天福後則可能忘失前世。經上即記載了一些天人記得前世的例子:
天人會因為前世的習性而有偏見,佛陀則是客觀地以智慧看世間。 (一〇〇九)[讀經拾得]本經說:「心持世間去,心拘引世間,其心為一法,能制御世間」,或許也可說和《華嚴經》〈覺林菩薩偈〉:「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相關。這心也是因緣生滅的,不應誤解為外道的梵我,以為有個常住的真我。 《法句經》:「諸法意為導,意主意造作。人若清淨意、或語或〔身〕行,樂事則隨彼,如影之隨形。」也有類似的意義。 雖然世間因緣生滅,佛教卻非宿命論,佛弟子不應消極、被動地等死。相反地,由於心能制御世間,精進修行才能夠超脫輪迴。 (一〇一〇)~(一〇一三)[讀經拾得]有智慧的生活,才是最高尚的生活。 (一〇一四)~(一〇一五)[讀經拾得]
(一〇一六)~(一〇一七)[讀經拾得]本經說「業者可依怙」,如同第1005經所說「業為眾生依」。 (一〇一八)[讀經拾得]第1016、1017、1018三經幾乎一樣,彼此間只有一句差別:
業雖然是眾生所依,但也是甚為可畏的,沈迷於輪迴的人即無法出離苦,而不得解脫。 (一〇一九)~(一〇二〇)[讀經拾得]人的身心運作可以區分為五陰,其中色陰是「色法」,受陰、想陰、行陰、識陰是「名法」。 在《阿含經》中通常心、意、識三者相通,只是描述的角度有時彰顯不同的作用面向。 由於「名法」當中的「識陰」也可說是「心」,第1009經中說「心制御世間」,也就可以如本經說「名法制御世間」。 (一〇二一)[讀經拾得]本經相當於以說偈時的身心運作,作為前幾經所述義理的舉例:想要(「欲」)說偈,有心理運作(「名法」),而組合優美的文字(「文字莊嚴偈」),造作出偈來(「造作為偈體」)。 雜阿含經卷第三十六ⓐ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七(一〇二三)[讀經拾得]
本經中佛陀舉例在病苦或臨終時聽聞、思維佛法的效益:
這顯示了病苦或臨終者聽聞、思維佛法的重要性。
有同學問:「叵求那比丘『諸根喜悅,顏貌清淨,膚色鮮白』,氣色好像不錯的樣子,為何還會死呢?」 古印度認為人要活著必須具足煖(身)、壽(命)、識(心),也就是說除了身心正常運作外,業力帶來的壽命還要夠長。 叵求那比丘會死亡自然是因為壽命已盡,但由於憶念佛法,所以他死時身苦而心不苦,沒有一般重病死者五官扭曲變形、痛苦掙扎的死相,而是安祥地圓寂,因此「諸根喜悅,顏貌清淨,膚色鮮白」。 卷九第252經也記載優波先那比丘中了蛇毒快死時,面容完全沒有異狀,即是因為:「眼非我、我所;乃至識陰非我、我所,是故面色諸根無有變異。」 (一〇二四)[讀經拾得]重病會讓人無法入定,阿濕波誓尊者在重病時無法像平日入定,而遺憾無法入定,這遺憾可能又讓人心無法專注,而更難入定,類似五蓋的掉悔蓋的作用。 佛陀教導阿濕波誓尊者把心念放在覺知五陰無我、貪瞋癡永盡的解脫上,畢竟智慧是不退失的,這「念覺支」也促成「喜覺支」、「輕安覺支」等覺支,讓身心輕安快樂,終至七覺支滿足。諸如《增壹阿含經》卷三十三〈等法品39〉第6經等經也提到七覺支有某種程度的治病效果,阿濕波誓尊者的病因而也痊癒了。 一個可供對比的例子是卷三十六第994經記載的婆耆舍尊者,他在重病時還能「心解脫已,是故不染、不著、不污、離諸顛倒,正受而住」。其中「正受」指正確地到達定境,代表婆耆舍尊者在重病時仍能入定。 身體和定境畢竟都無常。在身體遭受極大的病苦時,婆耆舍尊者定力穩定而在見佛說偈後入滅,阿濕波誓尊者定力喪失而在見佛聞法後痊癒,相同的是兩位尊者都證得阿羅漢而解脫輪迴。 (一〇二五)[讀經拾得]在和重病比丘的對話中,如果重病比丘有遺憾,佛陀總是先問他「汝得無犯戒耶?」一方面這反映了持戒的重要性,二方面持戒清淨則不墮三惡道,重病到死的最差狀況都不怕了,何必遺憾?若是遺憾尚未證果的佛弟子,佛陀則為他開示,依佛所教而了知真理、解脫煩惱,自然也就沒有遺憾了。(若是犯戒的弟子,則要先懺悔,懺悔後心意柔軟,才可能較為安樂。) 本經記載的年輕新學比丘在臨終重病時還沒有得過人法(超過凡人的解脫或神通),但命終時即證得涅槃,可反映臨終時聽聞、思維佛法是有用的。 (一〇二六)[讀經拾得]本經疑似有重覆的贅句,如同卷三十五第982經的情形。 (一〇二七)~(一〇二八)[讀經拾得]本經表示要隨時具有正念、正智,當有感受時:
本經在義理上貫串了前幾經所說:隨時具有正念、正智,以觀察第1024經所說的五陰無我、1025經說的六根因緣而生三受,因緣生滅所以無我,以及第1026、1027經所說的離貪欲、瞋恚、愚癡等一切煩惱。(劃底線的內容為本經及下一經中直接提到的佛學名詞。) (一〇二九)[讀經拾得]本經偈中說:「智慧多聞者,非不覺諸受」,表明智者並非沒有感覺,反而是「分別諦明了」,清楚明白,但智者不執著、不起煩惱。 經偈說:「若於苦樂受,分別諦明了。……於樂不染著,於苦不傾動」。這當中的原理,也可參考《雜阿含經》卷五第107經:「云何身苦患、心不苦患?多聞聖弟子於色集、色滅、色味、色患、色離如實知;如實知已,不生愛樂,見色是我、是我所,彼色若變、若異,心不隨轉惱苦生;心不隨轉惱苦生已,得不恐怖、障礙、顧念、結戀。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一〇三〇)~(一〇三三)[讀經拾得]本經教導我們可依四不壞淨而進修六念,卷二十第554經也說:「依此四不壞淨修習六念」。 修習六念的經文可見卷三十三第931經,其中解說前四念(念佛、念法、念僧、念戒)的經文,和卷三十第848經中關於四不壞淨(佛不壞淨、法不壞淨、僧不壞淨、聖戒成就)的經文,幾乎一模一樣。 修習四不壞淨,即為修習六念中的前四個。因此在修習四不壞淨的基礎上,加修念施、念天,即可進修六念。 (一〇三四)[讀經拾得]
當長壽童子重病時,他心中放不下祖父樹提長者,但樹提長者勸他放下眷念,只要憶念佛陀的教法。在臨終之際,陪伴者的智慧也很重要,有智慧的陪伴者能引導家人放下留戀,減輕執著,助其安然面對生死。
長壽童子說:「我於一切諸行當作無常想、無常苦想、苦無我想、觀食想、一切世間不可樂想、死想,常現在前。」其中的「常現在前」就是「無間等」,沒有任何間隔、差距地以智慧觀察,又譯作「現觀」。這是證果所須要的功夫。
本經的「六明分想」為:一切行無常想、無常苦想、苦無我想、觀食想、一切世間不可樂想、死想。 「明分」指生起「明」(「無明」的對稱)的成分,「明分想」指能生起明的成分的觀察與思惟,因此只要能達成這個目的,就算是明分想,不限於本經所列的六種,例如其餘經中有列出類似意義但不同數目的想:
就各經的聽眾來看,本經「六明分想」的聽眾是在家人,而其他經中數量較多的七、九、十、二十想的聽眾則以出家人為主,多出「六明分想」的部分,為不淨觀的各種方法以及無欲想、空想,可說主要適用於斷淫欲的出家人。 另外,《雜阿含經》卷二十九第802經表示修習安那般那念也能成就明分想:「若比丘修習安那般那念多修習者,得身止息及心止息,有覺有觀寂滅、純一明分想修習滿足。」 (一〇三五)~(一〇三六)[讀經拾得]修習五喜處,即隨時修習念佛、念法、念僧、念(自己的持)戒、念(自己的布)施,修習這五種事能讓人心生歡喜。 念佛、念法、念僧能讓人心生歡喜,這已耳熟能詳。 念戒能心生歡喜,因為持戒清淨則不會做會讓自己後悔的行為,守護六根則能減輕被外境拉著走所帶來的疲勞,煩惱減輕自然心生歡喜。縱使只是短期持戒,例如持一日一夜的八關齋戒,在事後念自己曾清淨持戒,也有助於讓心念回到清淨的狀態,而心生歡喜。本卷第1024、1025等經中,佛陀面對遺憾於重病而無法入定的弟子們,也藉由詢問他們:「汝得無破戒耶?」來讓他們肯定自身持戒清淨的事實,讓心境從遺憾轉為歡喜,進而思惟佛法以「心得解脫,歡喜踊悅」或「諸根喜悅」。 念施能心生歡喜,因為為善最樂,不求回報的布施能讓人放下貪心和吝嗇的心,利人又利己,煩惱減輕自然心生歡喜。可參見卷三十第857經對念(自己的布)施的說明:「隨時憶念:『我得己利,我於慳垢眾生所,當多修習離慳垢住,修解脫施、捨施、常熾然施、樂於捨,平等惠施,常懷施心』」。在布施事後,憶念曾作的清淨布施,也有助於心生歡喜,而有利修定。 這五喜處在卷三十第857經稱為「五種歡喜之處」、「五支定」、「三昧念」,顯示修習五喜處不只能讓人心生歡喜,也有助於成就禪定,畢竟「七覺支」當中「喜覺支」有助於「輕安覺支」,「輕安覺支」有助於「定覺支」。 如果能行、住、坐、臥,隨時都將心念放在五喜處之一,則隨時都是善心或清淨心,甚至有可能在日常生活中修得三昧,如同古今中外許多成就念佛三昧的修行人。 五喜處也可以作為打坐時的工具,例如剛入座時如果五蓋較重,可以先念五喜處之一,讓自己生起歡喜,只要有一絲的歡喜就能有所助益:這樣的歡喜能讓心中輕鬆安穩,有助於安定身心,接下來的打坐就比較容易進入狀況了。 常有同學提問:「布施不是要『三輪體空』嗎?可以念自己的布施嗎?」 布施的確不應執著,念施也只是單純地憶念布施的善行,並不執著,才能依此自然心生歡喜。念施時不應計較布施數量是多還是少?這個布施能讓自己增加什麼光環?接受布施的人該怎麼答謝自己?才因此增加貪、瞋、癡、慢、疑等煩惱。 另一方面,念施是修行的一個方法、一個過程,並不是修行的終點。六念都是修行的「筏」,最終是要放下的,但這個筏對於初學者還是非常好用的,可以搭這個筏過一段河,不急著在還沒搭過筏之前就把筏放下了。 (一〇三七)~(一〇三九)[讀經拾得]
(一〇四〇)[讀經拾得]本經記載的這位外道婆羅門以為洗頭、披白色棉衣這些儀式是修行,叫做「捨法」。佛陀則教導他這些不是賢聖所說的修行,不是捨法。賢聖所說的修行捨法,從捨去十惡開始。 (一〇四一)[讀經拾得]布施祭祀已投生六道的親屬,只有投生於入處餓鬼道的親屬能直接收到供品,如果指名祭祀的親屬不在餓鬼道,則由其餘在餓鬼道的親朋好友收到供品。縱使完全沒有親朋好友在餓鬼道,布施的果報也不會消失,布施者在未來會受用布施的善報。縱使布施者因為造十惡業而入惡道,仍可由於布施的善報而有較好的處境,例如生於畜生道,但成為養尊處優的寵物。無論如何,布施是功不唐捐的。 相當的南傳經文在「完全沒有親朋好友在餓鬼道」這主題下多了一句,表示不可能完全沒有親朋好友在餓鬼道,因為無窮無盡的輪迴中必有過去世的親朋好友在各道。(接下來則與北傳經文同義:假使完全沒有親朋好友在餓鬼道,布施的果報也不會消失,布施者在未來會受用布施的善報。) 本經起於外道婆羅門對於祭祀親屬的問題,因此佛陀先基於祭祀親屬來回答,再擴增含括到布施修行人(「施者不失達嚫」、「施諸沙門、婆羅門,乃至貧窮、乞士」)。佛門中為已往生的親屬祈福則有不同於世俗祭祀的作法,例如布施三寶後,以布施三寶的功德迴向給已往生的親屬,由於布施聖賢的功德遠大於布施一般人的功德,這樣祈福的效益可能更大。 (一〇四二)[讀經拾得]
本經表示生地獄的人是因為行十惡業,生天上的人是因為行十善業。 細部而言,隨著行十善者所願,可以在人中出身富貴;若加上持戒清淨,則可往生欲界天(四天王天至他化自在天);若再加上心離愛欲(滿足初禪天「離欲、惡不善法」等定力的條件),則可往生色界天(初禪天至四禪天)甚至無色界天(四空天)、證得初禪至四禪、四無色定、初果至四果,獲得六神通等果報。 《正法念處經》中則表示,十善業當中的身業三戒、口業四戒修習多修習,得以往生欲界天,如同本經所說的「持(身、口)戒清淨」。若要超出欲界天,則意業三戒(不貪欲、不瞋恚、不邪見)要更為清淨,也符合本經所說的「心離愛欲」條件。 要有這種種善報,得先行十善、持戒、離欲。
本經提到清淨修行後「所願必得」,是指求生某層次的天界或欲得某層次的定境,達到對應的修行則所願必得。例如往生欲界天的條件是持戒修福,還不須要斷欲貪,但往生色界天則還須要斷欲貪及對應的定力,因此後者的經文敘述中增加了「心離愛欲」的條件。 (一〇四三)~(一〇四四)[讀經拾得]本經所說的「自通之法」即推己及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也就是具有同理心的換位思考: 自己不喜歡別人對我們作殺生、偷盜、邪婬、妄語、兩舌、惡口、綺語的惡行,同樣地,別人也不會喜歡我們對他們作這些惡行,因此不要作惡。 不作惡的極致為聖戒成就,若再達成對佛、法、僧的不壞信心,就是四不壞淨成就,也是初果所能達成的成就。 (一〇四五)[讀經拾得]《雜阿含經》卷十六第447經:「眾生常與界俱,與界和合。云何與界俱?謂眾生不善心時與不善界俱,善心時與善界俱,鄙心時與鄙界俱,勝心時與勝界俱。」也是一樣的道理。 (一〇四六)[讀經拾得]若在世時行為像爬行的畜生而行十惡,死後會投生地獄道或畜生道。若行十善,則可投生天道或人道。 (一〇四七)~(一〇四八)[讀經拾得]
今生的貪瞋癡習性由過去世的貪瞋癡行所造成,貪瞋癡本身也是惡報,如本經中說:「貪欲多習多行,生地獄中;若生人中,增其貪欲。瞋恚多習多行,生地獄中;若生人中,增其瞋恚。邪見多習多行,生地獄中,若生人中,增其愚癡。」 今生修行調伏貪瞋癡,也能讓未來世不增貪瞋癡,如本經中說:「不貪修習多修習,得生天上;若生人中,不增愛欲。不恚修習多修習,得生天上;若生人中,不增瞋恚。正見修習多修習,得生天上;若生人中,不增愚癡。」 (一〇四九)[讀經拾得]本經說明了十惡的根源來自於貪、瞋、癡,而十善的根源來自於不貪、不瞋、不癡。 這是因為人們是先有意念,然後有身、口的行為:惡的意念造就了惡的身行、口行,善的意念造就了善的身行、口行。 因此是否犯戒,也要看動機。像四攝法有「愛語」,十惡業有「綺語」。雖然表面上都是好聽的話,實則「愛語」是在智慧與慈悲的心態下鼓勵他人向善,「綺語」則是基於貪欲而試圖迷惑他人以圖利自己,基於瞋惑而試圖掩飾惡意以不利對方,或基於愚癡而講不正經的廢話。 (一〇五〇)~(一〇五二)[讀經拾得]
有同學提問:「為何十善是真實法?真實法聽起來似乎較像是出世間、涅槃一類的法?」 「真實法」巴利文作saddhamma,指正法、真實的教義,是惡法、邪法的對稱。 十善是正法,自然也是真實法。 又如「正見」包含「世間正見」(有施、有齋等)及「出世間正見」(四聖諦),兩者都是正法、都是真實的教義,雖然「出世間正見」才是佛法的獨特處。
十善可對應到「八正道」的前四個:
(一〇五三)~(一〇五九)[讀經拾得]以上第1056經記載十惡十善各「十法」,第1057經擴展為「自作、教人作」而成為善惡各「二十法」,第1058經擴展為「自作、教人作、讚嘆」而成為善惡各「三十法」,第1059經擴展為「自作、教人作、讚嘆、見作隨喜」而成為善惡各「四十法」。 (一〇六〇)~(一〇六一)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七雜阿含經卷第三十八(一〇六二)~(一〇六三)[讀經拾得]不應以貌取人,外貌醜陋的出家人也可能是已證漏盡的阿羅漢。 (一〇六四)~(一〇六七)[讀經拾得]本經記載難陀剛出家時喜歡衣著光鮮亮麗、嬉戲調笑,經過佛陀告誡後才一改態度,用心修行。《增一阿含經》卷九〈慚愧品18〉第7經也記載,難陀修行一陣子後還是無法忘懷他美豔的妻子,甚至想要還俗,因此佛陀善巧引導,讓他上天看天女、下地看油鍋,他瞭解了因果,也就調伏了心念,好好修行。 《雜阿含經》卷十一第275經則記載難陀尊者藉由如下的修行,由一愛欲深重的男子漢,成為梵行清白的大丈夫:
其中的「關閉根門」,經中舉例為「若眼見色,不取色相,不取隨形好」,眼睛視物但不執著,而不是說永遠閉上眼睛。 《增一阿含經》卷七〈火滅品16〉第1經記載難陀尊者證阿羅漢後自然不受魔擾,佛陀稱讚他:「端正比丘者,無有勝難陀比丘;諸根澹泊,亦是難陀比丘;無有欲心,亦是難陀比丘;無有瞋恚,亦是難陀比丘;無有愚癡,亦是難陀比丘;成阿羅漢,亦是難陀比丘。所以然者,難陀比丘端正,諸根寂靜。」 (一〇六八)[讀經拾得]
在僧團中,佛陀俗家的親友德行高低不一,有修行極佳的俗家堂弟阿那律尊者和阿難尊者,也有神通力強但貪名聞利養而犯五逆罪的俗家堂弟提婆達兜。 凡是他們行為有缺失,佛陀即加以告誡,一視同仁,不因俗家的親友關係而有特權,世俗上的裙帶關係在僧團中並不具意義。 在一個組織中,上位者的親友應該要有身為表率、虛心求教的自覺,而不是攀親帶故、狐假虎威的自傲。
本經提到:「若能離瞋慢,修行軟下心,然後於我所,修行於梵行。」 想要修行,必須先調伏自己的瞋心、慢心,也才能虛心向善知識或善友求教,否則不僅愈修愈憤世嫉俗、愈修愈自大,也會因物以類聚而被惡知識或惡友所吸引。 (一〇六九)~(一〇七〇)[讀經拾得]本經記載一位出家不久的年輕比丘,沒有多多幫助別的比丘縫製衣物,只在修行的空檔協助縫製衣物。世俗的職場上,通常會認為新人就該多做些雜事,或許因此有的比丘認為他不合群,而向佛陀告狀。佛陀則告知大眾其實這位年輕比丘已證阿羅漢,不是一般新鮮人了,大家不應輕視他。 本經也呼應前面第1063經所說的勿以貌取人,不應認定年輕的比丘就沒修行,也可見佛陀重視修行自證,而不看重表相。 (一〇七一)[讀經拾得]
第1070經、1071經中的兩位比丘可說都像是獨行俠:第1070經的比丘已證阿羅漢,因此佛陀讚許他;但對第1071經的比丘,佛陀則指出應進一步達成內心的出離。可見雖然佛陀鼓勵比丘到阿練若處(離開聚落,寂靜而適合修行的地方)修行,更加重視心的出離。
卷十三第309經解說什麼是「一一住」(最好的止住),與本經所謂「勝妙一住」相通:「若眼識色可愛、樂、念、可意,長養於欲;彼比丘見已,喜樂、讚歎、繫著住,愛樂、讚歎、繫著住已,心轉歡喜,歡喜已深樂,深樂已貪愛,貪愛已阨礙。歡喜、深樂、貪愛、阨礙者,是名第二住。耳、鼻、舌、身、意亦如是說。鹿紐!有如是像類比丘,正使空閑獨處,猶名第二住。所以者何?愛喜不斷不滅故,愛欲不斷、不知者,諸佛如來說第二住。若有比丘,於可愛、樂、念、可意,長養於欲色;彼比丘見已不喜樂、不讚歎、不繫著住,不喜樂、不讚歎、不繫著住已,不歡喜,不歡喜故不深樂,不深樂故不貪愛,不貪愛故不阨礙。不歡喜、深樂、貪愛、阨礙者,是名為一一住。」 (一〇七二)[讀經拾得]本經記載僧迦藍尊者出家後俗家妻子苦苦糾纏的事件,以及佛陀知道後所說的偈子。另外,《增一阿含經》卷二十七〈邪聚品35〉第10經提到記載他證阿羅漢後,俗家丈母娘帶著妻子來糾纏,而他不為所動,被佛陀稱讚為:「欲平等論阿羅漢,當言僧迦摩比丘是也。能降伏魔官屬者,亦是僧迦摩比丘」。 (一〇七三)[讀經拾得]本經中不論順風、逆風皆可聞的「戒香」,是佛經中著名的譬喻。 特別舉出根、莖、花三種香,或許是因為有根才能長出莖,有莖才能開花結果,這三者是次第的關係。而在佛法中,戒是修行的基礎,有戒才能生定、發慧,也是次第的關係。根據《雜阿含經》卷二十九第820經,修行的每一個階段都需要戒的基礎,在修「增上戒學」時多著重戒,在修「增上定學」時多著重戒與定,在修「增上慧學」時戒定慧都著重。 經文的前半只提到「五戒」,但偈子中提到了後續:
「斯等淨戒香, =戒
是名安隱道, 另外,香花可以供佛,燃香也可莊嚴道場。但對於佛陀來說,修行人「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發慧」,才是最好的供養。因此將「香」和「戒」拿在一起比較,有多重的意義。 至於為什麼只提到五戒?可能是因為在家戒和出家戒,都包含了五戒,五戒是個開始。從偈中可看出,本經要表達的不僅限於五戒,而是可延伸至具足戒、定、慧的修行解脫。 香氣只能在三界之中,但基於持戒而得到的解脫,則能斷諸魔結縛,超出三界,自然遠遠勝於世間的香了。 (一〇七四)[讀經拾得]佛陀悟道後先度化五比丘,然後度化事火外道迦葉三兄弟(和後來的大迦葉尊者沒有血緣關係),本經所載為接下來他們遇到摩竭提國國王和長者們時的互動。 迦葉三兄弟中,欝鞞羅迦葉有五百位出家弟子,江迦葉有三百位出家弟子,象迦葉有二百位出家弟子,都改隨佛陀出家,使得僧團擴展到一千多人。 由於迦葉三兄弟是當時摩竭提國知名的大宗教師,而佛陀才剛證悟不久,摩竭提國的長者們不清楚是佛陀拜欝鞞羅迦葉為師,還是欝鞞羅迦葉拜佛陀為師。 因此佛陀在大眾前和欝鞞羅迦葉對話,藉由欝鞞羅迦葉的說明解答了長者們的疑惑,讓大眾知道可以追隨佛陀修行以解脫。 (一〇七五)[讀經拾得]陀驃摩羅子比丘負責僧團中接受居士供養的輪值分配。慈地比丘三番兩次被分配到食物很難吃的居士家,以為陀驃摩羅子比丘故意針對他,因此唆使蜜多羅比丘尼陷害陀驃摩羅子比丘,誣告他性侵蜜多羅比丘尼。 陀驃摩羅子比丘早就證阿羅漢了,並不在意被誣告,因此只說:「佛陀知道的。」也沒辯駁。 佛陀知道陀驃摩羅子比丘沒犯戒,但僧團中遭舉罪後是否犯戒,有標準的詢問和對質流程,所以佛陀要他自己講出來,他才說出自己沒有犯戒。(這樣才能維持可長可久的制度,縱使佛陀不在也能維持僧團運作。) 羅睺羅尊者一開始不知道這是誣告,而跟著罵性侵的行為真不像話,於是佛陀告訴大眾其實是慈地比丘及蜜多羅比丘尼妄語,並呵責妄語的惡行。 (一〇七六)~(一〇七七)[讀經拾得]「央瞿利摩羅」較常譯為「央掘魔羅」,其他許多經論中有進一步說明本經所載事件的背景: 邪師告訴央掘魔羅殺一千人(也有說一百人)可升天,而他只差一人就達成了,因此決定殺了下一位見到的人,這時他的母親正前往給他送飯。突然間,佛陀出現在他的視野中,所以央掘魔羅試圖追殺佛陀,也就是本經所載的事件。 央掘魔羅奔跑著想追殺佛陀,卻苦苦追趕不上,於是向佛陀喊道:「停下來,不要再走了!」佛陀回答他:「我早就停下來了(止息了殺業、惡業),是你還沒停止,不得休息。」藉由這樣的問答,將佛法教給他。 最後央掘魔羅追殺佛陀不成,反而「放下屠刀」,隨佛出家,證阿羅漢。 (一〇七八)[讀經拾得]
凡夫的見解是即時行五欲之樂,而聖者的見解是即時行涅槃妙樂,獲得沒有煩惱而活在當下的輕安快樂。 本經中第一偈:
「眾生隨愛想, 以愛想而住, 說的是「知愛(造成生死輪迴)」,但天人沒聽懂。 第二偈:
「若知所愛者, 不於彼生愛, 說的是「知所愛(虛妄不實)」,但天人也沒聽懂。 第三偈:
「見等勝劣者, 則有言論生, 說的是「我見、我慢(引發執著)」,但天人也沒聽懂。 最後佛陀算是將答案都講出來了:
「斷愛及名色, 除慢無所繫, 由於貪愛(第一偈的主題)所愛(第二偈的主題;所愛的事物都只在名色之中),由於有我見、我慢(第三偈的主題),因此有生死輪迴。斷除了這些,才能不再輪迴。 因此本經一開始天人所讚嘆的五欲娛樂,在認清愛和所愛後,並不是真樂,涅槃才是真樂。天人在此時終於聽懂了。
本經提到由於有許多高層次的天人圍繞著佛陀,河邊的天人沒有信心能夠突破重圍而親自向佛陀問法,因此希望河邊的比丘先幫忙開道,打個招呼:「於如來所,有諸力天眾多圍遶,我先無問,未易可詣。比丘!汝若能為先白世尊者,我可隨往。」 層次較低的天人不易進入圍繞大修行人的層次較高的天人圈子,這種現象也見諸古代的逸事傳說中。 (一〇七九)[讀經拾得]本經所提到的意涵,以及在各對應經典中作為比喻的事物,列表整理如下:
這些比喻在古印度原文中可能有各種不同的邏輯,例如有的可能依形、或依音、或依義,但經過上千年的傳抄又轉為不同的語言後,當中的邏輯或相關性或多或少會變得難以理解。因此不需太在意用來作比喻的事物,能抓住經文所要表達的意涵即可。 本經的意涵在於:眾生有四大構成的身體,由心的尋伺而帶動身業、口業的造作。佛陀教導多聞聖弟子勤奮努力地以智慧拆解身體,除去五蓋、忿怒怨恨、慳貪嫉妒、五欲、無明、疑惑、我慢等等煩惱,而證得阿羅漢。 所提到的這些煩惱只是列舉,彼此間的內容多有重疊,在對應經典中的前後次序也不太相同,因此不需糾結於這些煩惱在本經中出現的次序。 (一〇八〇)[讀經拾得]一位比丘本來把托缽當逛街,不收攝感官,遠遠見到佛陀時才趕快攝心。這就如同念佛的攝心效果。 要怎麼在托缽時收攝感官?可參考《雜阿含經》卷九第236經:「若眼識於色有愛念染著者,彼比丘為斷惡不善故,當勤欲方便,堪能繫念修學。譬如有人,火燒頭衣,為盡滅故,當起增上方便,勤教令滅」。該經也提到在托缽時收攝感官,沒有煩惱自然能心生歡喜,有助於進一步的禪定修行:「若於道路、若聚落中行乞食、若出聚落,於其中間,眼識於色,無有愛念染著者,彼比丘願以此喜樂善根,日夜精勤,繫念修習,是名比丘於行、住、坐、臥淨除乞食」。 不只出家人托缽時如此,持八關齋戒的在家人日常生活中也可如此。 佛陀後來肯定這位比丘在見到佛後收攝了心念,更進一步教導他不只是見佛時收攝心念,見到任何出家人及在家人時也要如此。這在應用的範圍上比念佛、念僧還廣泛。相較之下,《華嚴經》〔淨行品〕鼓勵將日常生活所見皆回歸到佛法,或許可說更廣泛地應用了這個方法。 雜阿含經卷第三十ⓐ八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九(一〇八一)[讀經拾得]修行止觀的人能發現享受五欲雖然快樂,卻也時時有苦。以享受米其林五星級美食為例,想要美食的當下,這個渴望就有「求不得苦」;享受美食的當下,在色香味俱全麻痺感官的背後是「五陰熾盛苦」;享受完美食,吃完了,則是「愛別離苦」。 (一〇八二)[讀經拾得]比丘打坐時起了貪欲,此時在附近的天人藉由和比丘的問答,引導比丘自己找出解決方法:以正念、正智,將心念拉回到修行上。 也可參考《中阿含經》卷二十五〈因品4〉第102經念經:「欲念、恚念、害念作一分;無欲念、無恚念、無害念復作一分」,教我們辨識欲念、恚念、害念的念頭而捨之,留下無欲念、無恚念、無害念,這樣才能漸次得到初禪至四禪,進而因定發慧。 (一〇八三)[讀經拾得]
上一卷第1070經中有一位年輕比丘看似不合群而被告狀,佛陀則告知大眾其實這位年輕比丘已證得阿羅漢;本經則相反,年輕比丘不遵守挨家挨戶逐一乞食的戒律(而挑選乞食的人家),被告誡後還頂嘴說也有上座比丘沒有逐一乞食,佛陀則教導這位沒有證量的比丘要好好守戒,可見佛陀的因材施教。 佛陀比喻健壯的大象拔起蓮藕沖一沖就可吃下去,但瘦弱的象沒洗乾淨蓮藕,和著泥土一起吃容易消化不良甚至病死。相似地,已有證量的上座比丘身心清淨不染,對於戒律的細節就不需要太過重視,但未證的新學比丘則必須先著重戒律,以訓練身心清淨不染,否則修行容易出狀況。
從這幾經可整理出佛陀或尊者們常見的日常作息時間表。古印度有一日八時或六時的兩種時間系統,下表是依一日八時的系統所計算而得的時間,提供作參考:
到了村落後,戒律規定要一家家依序乞食,不因貧富貴賤而挑選對象,這是第1083經的背景。 乞得食物後吃飯,心安住在吃飯的動作上,不因是否好吃而喜愛或討厭食物。用完餐後通常會在室內或是樹林中打坐,若起了貪、瞋、癡。就必須提起正念、正智,拉回當下。這是第1081經、1082經的背景。 佛陀教導僧眾在日常生活行、住、坐、臥的每件事情上練習著正念、正智,一天的時間幾乎都用在修行上面了。 (一〇八四)~(一〇八五)[讀經拾得]佛陀開示諸行無常,天魔波旬則抬槓表示壽命沒有窮盡,就像輪迴沒有止盡,這是一種「常見」。佛陀的回答則將討論拉回到現實上,表示人的壽命是持續減少的,類似「是日已過,命亦隨減」的意思。 (一〇八六)~(一〇八七)[讀經拾得]本經中波旬要搗蛋,而表示佛陀既已證涅槃又何必休息? 縱使有禪定力的人不須要多少睡眠,佛陀不會故意顯示他很神勇、不須睡覺,而是如同正常人般吃飯時吃飯、睡覺時睡覺,行、住、坐、臥都正念正智,示現四眾皆可實踐的修行。 (一〇八八)~(一〇九一)[讀經拾得]本經提到瞿低迦尊者從「意解脫身作證」的定境退轉六次後,第七次為避免再次退轉,而以刀自殺。 「意解脫身作證」是一種禪定,瞿低迦尊者退轉的是定力。菩提比丘將此譯為「他達到暫時性心的釋放」,並引註釋書解說這是「世間等至」,也就是禪定與色界定。生病可能造成這樣的定力退失,但解脫智慧不會退失。 綜合絕大多數經、律的看法,阿羅漢的解脫是不退的。那麼瞿低迦尊者是在何時證得阿羅漢?古來即有各種不同的看法。北傳的傳統一般認為他是在臨命終時或中陰階段證般涅槃(「中般涅槃」),只有少數如《大毗婆沙論》認為有的阿羅漢可能短暫退轉,但命終時必定再次證得阿羅漢,並舉瞿低迦尊者為例。南傳的註釋書則認為瞿低迦尊者在以刀自殺時是凡夫,在臨命終時證阿羅漢。 瞿低迦尊者以刀自殺的行為古來也有許多爭議,畢竟佛教戒律禁止殺生,亦不許自殺。然而對於聖者而言,佛陀在證悟後曾考慮直接入涅槃,也有不少阿羅漢隨緣入火光三昧自取滅度,足見聖者可以坐脫立亡、自在生死。不過這些是聖者程度的特例,凡夫東施效顰會有嚴重的惡果,就像本卷第1083經中說健壯的大象拔起蓮藕沖一沖就可吃下去,但瘦弱的象沒洗乾淨蓮藕,和著泥土一起吃容易消化不良甚至病死。 就聖者的層次來說,瞿低迦尊者以刀自殺所代表的是不顧性命的精進修行,正如佛陀在本經偈中所說:「晝夜勤精進,不顧於性命」。人身是四大所造,對身體的過度使用自然會加速死亡,焚膏繼晷的修行人、操勞過度的俗世人都是如此。瞿低迦尊者以刀自殺也可算是極端的精進,重點在於不顧性命的精進,而不在於揮刀自殺的表相。 就相關的經載而言,卷三十七第1024經記載阿濕波誓尊者在重病時無法像平日入四禪,而遺憾無法入定,佛陀教導他把心念放在覺知五陰無我、貪瞋癡永盡的解脫上,他就因為法喜而痊癒了。卷四十七第1265經、1266經另有兩位比丘以刀自殺但證得阿羅漢的記載,重點不在於怎麼死的,而在於是否能徹底解脫於五陰。 (一〇九二)[讀經拾得]本經記載了知名的佛陀成道時天魔波旬及三魔女依序試練佛陀的事件。 波旬試著慫恿佛陀,先是說「何不習近人?」勸佛陀別在清淨處修行,要去和人群混在一起。佛陀不為所動,表示已得解脫之樂因此不需要和人群混在一起求娛樂。於是波旬再嘗試相反的方向,表示「獨善無為樂,何為強化人?」要佛陀不為眾生說法。佛陀也不為所動,表示隨緣說正確的答案,來人精進則自然解脫自在、出脫魔境。 也就是說佛陀既不染著於群眾,也不會吝於隨緣教化,讓眾生得解脫。波旬徒勞無功,只好低著頭走了,接著由其三位女兒愛欲、愛念、愛樂試練佛陀。當然,佛陀也早看破了愛欲、愛念、愛樂,而不為所動。 (一〇九三)[讀經拾得]在天魔搗亂時,佛陀能夠認出他,知道他的把戲虛妄不實,就可以說:「如是知惡魔,於是自滅去」,天魔就自然離開了。 在起煩惱時,持戒修四念住的人能夠認出煩惱,知道煩惱的虛妄不實,接下來煩惱往往會減弱甚至自然消失。 (一〇九四)[讀經拾得]天魔譏諷佛陀不再進行日食一麻等逼迫自身的苦行,佛陀則表示修習戒定慧才能成就無上的清淨,執著於外道苦行的表相並沒有意義。 (一〇九五)~(一〇九六)[讀經拾得]本經記載佛陀建議已解脫的尊者們在人間隨緣教化時,不須要結伴同行,可以各自一一而去,這樣能接觸更多的人,讓更多的人蒙受佛法的利益,也可見佛陀教化眾生的慈悲。 (一〇九七)[讀經拾得]
波旬化作的少年質疑佛陀說法是否是因為有執著?佛陀當然不執著,而是哀愍眾生所以說法,有智慧的人自然會哀愍眾生。 不只波旬曾這麼質疑,卷二十二第577經記載曾有天人也問佛陀為何要說法?佛陀回答:「一切眾生類,悉共相纏縛,其有智慧者,孰能不愍傷?善逝哀愍故,常教授眾生,哀愍眾生者,是法之所應。」意義和本經偈誦相同。 許多人說法是為了獲得認同,甚至是為了名聞利養,那麼來人排斥說法就起瞋心、來人接納說法就起貪心,而無法解脫。相較之下,佛弟子說法是為了解脫而自利利他,也可參照《中阿含經》卷八〈未曾有法品4〉第33經侍者經:「我從如來受持八萬法聚,初無是心:『我受此法,為教語他。』諸賢!但欲自御自息,自般涅槃故。」
對於重病的人,佛陀教他們皈依三寶,因此「諸信心歸三寶者,斯則皆生人、天道中」。 接引臨終者皈依三寶,縱使對方還無法接受四聖諦等較深的法義,也能由信心而得益。 (一〇九八)[讀經拾得]由本經的問答可以推測:佛陀思考有無推行正法律的國王,是為了教化的思考,而不是為了自己要有權勢而思考國王的作為。 (一〇九九)~(一一〇〇)[讀經拾得]遇到魔擾時不要驚慌失措,正念繫心於佛而不為所動,覺察到異象是魔所幻化,魔自知無趣,便會退去。 佛陀沒有幫比丘趕走魔,而是讓他自己練習如何應對。不只給他一條魚,而是教他釣竿怎麼用,讓比丘真正地超越魔境。 (一一〇一)~(一一〇二)[讀經拾得]佛陀為比丘們開示「五受陰生滅之法」,即凡夫所執著的五陰有生即有滅,都是無常的。 這時,波旬為擾亂眾人,化身為一頭大牛,直奔比丘們擺放缽的地方。 比丘們看到缽即將被破壞,就坐不住了,急忙跑去驅趕大牛,一時之間場面混亂不堪,正中波旬下懷。 佛陀看破波旬的伎倆,提醒弟子們:「如果能知五陰非我、非我所有,不執著於五陰,便能超出其束縛,而不住於魔境。」 從實修的角度來看,佛弟子雖理解「五受陰生滅」的道理,但當名聲、地位、身體或財產遭受損毀時,往往難以泰然處之。然而,若能在這樣的處境中基於對佛法的淨信來觀察生滅,將逆境轉為修觀的機會,修行便有機會更上一層樓。 從世間法的角度來看,佛陀點破當下的情境是魔考,能讓當事人轉換視角,跳脫出負面的情境:猶如小朋友打電動,不會因為失敗幾次才成功通關一次而心灰意冷,反而會因為那一次的成功通關而愈挫愈勇。同理,修行人若在遇到狀況時,能跳脫出情境的制約,以「正見」與「正志」面對世間的挑戰,以正向的心態應對魔考,有助於在苦難的世間愈挫愈勇,持續修行。 (一一〇三)[讀經拾得]不貪著於六境而能超越魔境。 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九ⓐ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一一〇四)[讀經拾得]天帝釋之所以成為三十三天的天主,是因為過去世受持七法,這七法在各譯本的記載表列如下:
(一一〇五)[讀經拾得]摩訶利問了一個表面的問題:佛陀能否看到天帝釋? 佛陀不只能看到天帝釋,還知道天帝釋為何能成為天帝釋的因緣:奉行七法,生忉利天。 (一一〇六)~(一一〇七)[讀經拾得]靠瞋恚壯大的鬼故意坐在天帝釋的座位上,現醜陋容貌,讓大家生氣。 三十三天眾感到生氣,於是靠瞋恚壯大的鬼得到滋養,相貌越來越端正。 天帝釋不生氣,謙和地對待他,鬼就逐漸變回醜陋的容貌乃至消失。 《中阿含經》卷十七〈長壽王品2〉第72經長壽王本起經:「若以諍止諍,至竟不見止;唯忍能止諍,是法可尊貴。」 (一一〇八)~(一一〇九)[讀經拾得]毘摩質多羅阿修羅王主張「以暴制暴」,認為若選擇忍耐,愚昧的人會誤以為自己懼怕對方,才選擇忍辱。 天帝釋則認為,無論對方是否愚昧地這樣想,更重要的是觀察何種方式對自己與對方皆有益,能夠讓雙方獲得安樂。因此而忍辱,才是最好的抉擇。 毘摩質多羅阿修羅王進一步主張,若不以強硬手段制衡對方,愚癡的人便如同暴走的狂牛,肆意傷人,唯有打到對方懼怕,才能使其順服。 對此,天帝釋回應道,根據他的觀察,面對他人的過錯時,愚昧的人容易被怒火驅使,最終給自己帶來更多麻煩;而智者則能保持冷靜,心平氣和地應對,進而真正調伏對方。 經過深思熟慮後,天眾與修羅眾中的智者們普遍認同天帝釋的觀點——畢竟,若只會以暴制暴,仇恨終將無止盡地延續,冤冤相報何時了?天帝釋的見解,才能讓紛爭真正平息,也值得修行人作為借鏡。 (一一一〇)~(一一一二)[讀經拾得]本經說「若復在居家,奉持於淨戒,如法修布薩,亦復應敬禮」,天帝釋也會向持八關齋戒,身在家、心出家的居士敬禮。 (一一一三)~(一一一四)[讀經拾得]天帝釋得知阿修羅軍要攻打過來了,就請宿毘梨天子備戰,但宿毘梨天子回天宮享樂就把備戰一事置之腦後,天帝釋講了三次,他也忘了三次,甚至說起偈來,感嘆有沒有地方可以不做事就得安樂? 天帝釋答道:「如果有這樣的地方,我就跟你去!」意指沒有這麼好康的地方。 宿毘梨天子用不同的言詞,講了五次類似意思的偈子,種種頹廢,就是不想做事。最後天帝釋說這種地方也不是完全沒有,涅槃就是,趕快精進求涅槃吧! 宿毘梨天子接不下去,只好去備戰了,而佛陀也以此事件提醒弟子們精進的重要性。 (一一一五)~(一一一七)[讀經拾得]每半月的八日、十四日、十五日,還有神變月,四天王天的大臣、太子、天王會輪流巡視人間,看看有哪些人行善、持八關齋戒的? 如果看到人間做壞事的人多、做善事的人少,諸天就彼此通報代誌大條了,升天的人少、變阿修羅的人多,因此天界的勢力減弱、阿修羅的勢力增長。 因為四天王天的一日一夜是人間的五十年,現在愛做壞事的人,對四天王天來說,明天就死了,而投生惡道或修羅道。反之亦然。 不只諸天讚嘆持八關齋戒,佛陀更是讚嘆持八關齋戒。
行惡的人會入三惡道,有布施、持戒卻瞋心重的,則會入阿修羅道而非天道。
主要是在於「如我所修行」一句,天帝釋所說的八支齋是要效法天帝釋,修成後得以生天,而效法阿羅漢持八支齋則最終可以獲得解脫、無貪瞋痴,自然更為殊勝。 (一一一八)[讀經拾得]阿修羅幻法是阿修羅研發的的獨特戰鬥技術,三十三天沒有此技術,但三十三天的醫學技術比阿修羅發達,能治阿修羅所不能治的病。因此阿修羅王得重病時,不得已而請天帝釋醫治他,天帝釋則要求以阿修羅幻法作為交換。 《金有陀羅尼經》:「天帝百施白佛言:『世尊!我入戰陣而鬪戰時,以阿修羅幻惑呪術藥力墮於負處。』」(CBETA, T85, no. 2910, p. 1455, c21-23) 阿修羅王不想交出阿修羅幻法,因此欺騙天帝釋說學阿修羅幻法的代價是墮地獄,天帝釋是好人所以相信這個說詞,就被騙了,不再要求以阿修羅幻法作為交換。 佛弟子寧願作好人,也不應欺騙人。 (一一一九)[讀經拾得]本經最後佛陀總結的偈語意思大致是:只要精勤努力,人人都可以得到利益、滿足自己。除了每個人自己的利益外,和眾生和諧共處是最棒的,但這些也都是無常的,修行忍耐才是至高無上的。 From Boris:覺得這裡非常法是非常態的意思,而不是無常的意思。所以這一經只是單純地說努力可以得到各種利益的滿足,但要世和合則需靠修忍,因為世和合不是一個常態。 (一一二〇)[讀經拾得]天帝釋受戒修忍辱、打不還手,阿修羅王聽說天帝釋打不還手,就來攻打天帝釋,但被天帝釋捉住了。天帝釋要求阿修羅王發誓以後不搗亂,才放了他。 佛弟子修行忍辱,但也要有正確的防護,保護自己也避免讓人造業。就以財物而言,可見《雜阿含經》卷四第91經:「何等為守護具足?謂善男子所有錢穀,方便所得,自手執作,如法而得,能極守護,不令王、賊、水、火劫奪漂沒令失,不善守護者亡失,不愛念者輒取,及諸災患所壞,是名善男子善守護。」(CBETA, T02, no. 99, p. 23, b2-6) 雜阿含經卷第四十ⓐ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一(一一二一)[讀經拾得]佛陀問釋迦族人是不是每逢齋日、神變月就持八關齋戒及修行? 釋迦族人答說他們有時持八關齋戒,有時沒有。 佛陀就告誡他們,不管有多少財富,都無法換取禪定的成就,持八關齋戒修行則能獲得禪定甚至證果的成就,因此最好每逢齋日就持八關齋戒修行, 在家人在世間打滾,要有禪定的成就甚至證果太難了,須(→需)要於齋日時持八關齋戒修行,一日一夜效法阿羅漢,沒有貪、瞋、癡地行走人間,修行才容易有進展。 近代在家眾一般是前往佛寺居住一日一夜以持八關齋戒,但有工作的人得請假才有一日一夜的空檔,持八關齋戒的人就很有限。 住在佛寺清修一日一夜固然有利修行,但若能在日常生活中也持八關齋戒,則有助於將佛法落實在生活中。 持戒清淨是得正定乃至證果的基礎,因此持八關齋戒修行是在家人解脫的基礎,也是佛陀再三提醒在家眾的行法。 (一一二二)[讀經拾得]佛陀教導我們,如何開導生病而痛苦、甚至重病的在家眾的次第:
這些是次第的關係,無法一步登天,而是漸次提升聽法者對於佛法的體悟。藉由一步步的提升,在家眾也能得到跟出家眾一樣的成就,證得涅槃。 (一一二三)[讀經拾得]佛陀表示能作佛陀的親屬並不算好康的,能有對於佛、法、僧的不壞信心、成就聖戒,才是真正好康的。 實務上來看,佛陀的親戚當中有證涅槃的,也有犯戒的六群比丘,甚至有下地獄的提婆達兜,佛陀的親戚以外則有更多的四眾證得涅槃,因此作為佛陀的親戚並不是解脫的保證,證果才是解脫的保證。 (一一二四)[讀經拾得]本經佛陀說明,對於佛、法、僧堅信不移,成就聖戒,能夠生於天界。 (一一二五)[讀經拾得]
在工作上或生活上不免有自己看不順眼的人,甚至是找自己麻煩的仇家。如果沒有內正思惟,遇到這種人,心中自然就會起瞋心,縱然對方什麼事都還沒做;如果有內正思惟,就可能瞭解這個人找自己麻煩的因緣而不起瞋心,或是憐憫他造作惡業的愚癡,以智慧應對他,而不是以瞋心應對他,進而減少冤冤相報的循環。 (一一二六)[讀經拾得]大多人信宗教,是因為相信它、喜歡它、聽信傳說、理性深思它、或思考之後接受它,而《雜阿含經》卷十三第313經則表明除了這些以外,佛弟子還能親自證知真理,像初果聖者證法眼淨,即能清楚明白地見到真理(四聖諦)。 (一一二七)~(一一三〇)[讀經拾得]於行、住、坐、臥,保持正念正知,能夠成就四果。 (一一三一)[讀經拾得]如同四食滋養眾生,四不壞淨滋潤福德、善法,帶來平安、快樂。 (一一三二)~(一一三四)[讀經拾得]本經前後幾經的內容,和《雜阿含經》卷三十第841經的前後幾經相近。本經提到的「五河譬經」應為《雜阿含經》卷三十第841經,比喻四不壞淨的功德如同五大河匯流的水量,不只百瓶、千瓶、百千萬瓶水,而是多到無法計算。 世間所有的福德果報都是緣起緣滅,沒有永恆的。相較之下,證得初果、得四不壞淨,能夠永不墮惡道,自然遠遠超過一般會退失的人天福德。 (一一三五)[讀經拾得]本經中記載了許多天子,有的是成就佛不壞淨,有的是成就法、僧不壞淨,有的是聖戒成就,而證初果,命終往生天界。 難道四不壞淨可以只成就一項? 這邊只是就入手處的名相的區分。例如佛陀在成道後不久,為五比丘說法時,那時還不算有僧眾,也還不算有戒律(因為戒律是隨犯隨制,沒人犯錯前的僧團不需戒律),但五比丘在聽佛說法後親自見到了真理,就有了對於佛陀和佛法的不壞信心。 (一一三六)[讀經拾得]
本經中佛陀教導比丘乞食時「當如月譬住,如新學,慚愧軟下,攝心斂形而入他家。如明目士夫臨深登峰,攝心斂形,難速前進。」 在對應的經典中,《佛說月喻經》對「月譬住」解讀為「如世所見,皎月圓滿,行於虛空,清淨無礙,而諸苾芻,不破威儀」,《別譯雜阿含經》則解讀為「汝等皆當勤修善行,漸漸增長,如月初生」;相當的南傳經文作「汝等入於在俗之家,當如月喻,整身調心而走近」,如同《雜阿含經》般沒有特別解讀。 《雜阿含經》卷四第94經的偈誦:「譬如月無垢,周行於虛空,一切諸星中,其光最盛明。」(CBETA, T02, no. 99, p. 25, c28-29) 類似《佛說月喻經》的解讀,而該經的經文則類似《別譯雜阿含經》的解讀:「譬如明月淨分光明,色澤日夜增明,乃至月滿,一切圓淨。如是,善男子於如來法、律得淨信心,乃至正見真淨增明,戒增、施增、聞增、慧增,日夜增長;復於餘時親近善知識,聞說正法,內正思惟,行身善行,行口善行,行意善行故,以是因緣,身壞命終,化生天上。婆羅門!是故善男子譬如月。」(CBETA, T02, no. 99, p. 25, c20-27)
本經說:「若有比丘作如是心為人說法:『何等人於我起淨信心,為本已當得供養衣被、飲食、臥具、湯藥。』如是說者,名不清淨說法。」 說佛法或討論佛法不該為了名聞、利養,亦即不是為了自己無形的面子,更不是為了有形的好處,而是要放下自我,如本經中所說:「以慈心、悲心、哀愍心、欲令正法久住心而為人說,是名清淨說法。」
佛法是可當下體證的,如佛經中一再出現的句子:「世尊顯現正法、律,離諸熾然,不待時節,即此現身,緣自覺知,正向涅槃」。實證佛法不須要等到死後,而是此生此時此刻就可體驗的。 這定型句是佛經中常見形容佛法的特質的標準說法,在《雜阿含經》中出現多次,義理一致,文句略有不同,細節整理於本經線上的「進階辨正」以方便同學們對照參考。 (一一三七)[讀經拾得]
佛陀教導比丘化緣時,要有「施主沒什麼欠我的」這種心理準備,因此不期待,也就不會有所失望。 在家人也可以應用這樣子的心態,當需要別人的幫助甚至投資時,往往期待越大,失望也越大,若能抱持佛陀在本經所說的豁達的心態,也能減少得失心。 (一一三八)[讀經拾得]
有兩位比丘諍論誰背經文比較厲害,吵了起來,想要一較高下。 大迦葉尊者看不下去,而反映給佛陀。佛陀於是找來這兩位比丘,問他們是否有拿經文想要一較高下?兩位比丘承認了。 佛陀接著問他們在諍論時,是在受持十二部經當中所說的教誨嗎?也就是說十二部經有教過他們該諍論誰背經文比較厲害嗎? 當然沒有。 佛陀所說的法都是為了讓人「自調伏,自止息,自求涅槃」的,而不是讓人比勝負的。 佛弟子在引用經文而議論佛法時,也要思考:是否放下自我,以經文來修正自己、而不是為自己臉上貼金?是否如實客觀地引用經文、而不是斷章取義?是否以經、律為師,而自調伏、自止息、自求涅槃? 除了本經的對應經典外,其他經典中也常這麼強調,例如《增壹阿含經》卷四十八〈禮三寶品50〉:「若有愚人習於法行,所謂契經、祇夜、偈、授決、因緣、本末、譬喻、生、方等、未曾有、說、廣普;雖誦斯法,不解其義;以不觀察其義,亦不順從其法,所應順法終不從其行。所以誦斯法者,從欲與人共競諍,意計勝負,亦不自為己有所濟及,彼誦法已,則犯制限。猶如有人出彼村落欲求惡蛇,彼若見極大之蛇,到已,以左手摩抆其尾,然彼蛇迴頭螫蜇其手,由此緣報,便致命終,此亦如是,若有愚人翫習其法,十二部經靡不斟酌,亦不觀察其義。所以然者,由不究竟正法義故。」(CBETA, T02, no. 125, p. 813, a15-27)
本經中大迦葉尊者將問題反映給佛陀時,阿難尊者要大迦葉尊者不要理他們,但大迦葉尊者卻要阿難尊者別說了。 為什麼? 相當的《別譯雜阿含經》經文作:「尊者迦葉語阿難言:「爾止!阿難!汝莫僧中作偏黨語。」相當的《增壹阿含經》經文及南傳經文則沒有此句。 若根據《雜阿含經》及《別譯雜阿含經》的經文,或許阿難尊者心腸較軟,因此大迦葉尊者不希望他為弟子開脫,而是由佛陀制止不當的行為,回歸律制,也可作為後世佛弟子的前車之鑒。 (一一三九)[讀經拾得]第1136經說不應由於「貪」而說法,第1138經表示不應基於「瞋」而論法。本經則表示聽法的人的心態也很重要,要有信敬心、精進、慚愧、智慧,離於五蓋,這樣聽了法才會有用,才能日起有功。 (一一四〇)[讀經拾得]清淨的僧團中,比丘們讚嘆有以下德性的比丘:阿練若、乞食、糞掃衣、少欲知足、修行遠離、精勤方便、正念正定、智慧漏盡、身作證。 年少比丘見到了,也見賢思齊,而能得到修行的安樂及利益。 不清淨的僧團中,比丘看到有人能感得財利、衣被、飲食、臥具、湯藥,而嘆其福德,用有多少供養來判斷誰的修行好。這樣讓年少比丘有樣學樣,修行就不妙了。 (一一四一)~(一一四四)[讀經拾得]
本經引述佛說:「我今知故言知,見故言見,真阿羅漢言阿羅漢,真等正覺言等正覺。」 佛陀是等正覺,也是阿羅漢。阿羅漢又譯為「應供」,是「如來十號」(古印度對覺者十種常見的稱號)的第二個,而等正覺是第三個稱號。 依據經中所說,阿羅漢和佛並不是對立的,而是佛的資格(應供)之一。 《阿含經》中多次提及佛也是阿羅漢,例如: 《增壹阿含經》卷十四〈高幢品24〉第5經:「是時,五比丘盡成阿羅漢。是時,三千大千剎土有五阿羅漢,佛為第六。」(CBETA, T02, no. 125, p. 619, b24-25) 《別譯雜阿含經》卷十第190經:「如來阿羅呵以無取故,而得成於無上正覺。」(CBETA, T02, no. 100, p. 443, b7-8) 大藏經中其餘的經典也常將如來十號的「應供」譯為「阿羅訶」(阿羅漢): 真諦、留支譯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如來、阿羅訶、三藐三佛陀讚我住無諍三昧,人中最為第一。」(CBETA, T08, no. 237, p. 763, a16-17) 《大方廣佛華嚴經不思議佛境界分》:「一切如來、阿羅呵、三藐三勃陀,無量眾生自然解脫。何以故?以一切趣不堅牢,如幻、如陽炎。」(CBETA, T10, no. 300, p. 907, a2-4) 《大威德陀羅尼經》:「如來、阿羅訶、三藐三佛陀,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CBETA, T21, no. 1341, p. 756, c23-24) 經中表示佛陀和阿羅漢的解脫沒有差別,如《中阿含經》卷三十六〈梵志品2〉第145經瞿默目揵連經:「若如來、無所著、等正覺解脫,及慧解脫、阿羅訶解脫,此二解脫無有差別,亦無勝如。」(CBETA, T01, no. 26, p. 656, a1-3) 當然,佛並不全等於阿羅漢,畢竟佛陀長久以來修行六波羅蜜,而能在無佛世界覺悟佛法後又教導他人。佛陀和阿羅漢的差別,可見《雜阿含經》卷三第75經:「如來、應、等正覺未曾聞法,能自覺法,通達無上菩提,於未來世開覺聲聞而為說法,謂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覺、八道。比丘!是名如來、應、等正覺未得而得,未利而利,知道、分別道、說道、通道,能復成就諸聲聞教授教誡;如是說正順欣樂善法,是名如來、羅漢差別。」(CBETA, T02, no. 99, p. 19, c3-10) 《雜阿含經》卷二十六第684經有更廣泛的說明,列出如來十力的殊勝,對此有主題有興趣的同學可自行參閱。 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一ⓐ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二(一一四五)[讀經拾得]佛弟子布施不求回報,只要布施給自己願意幫助的人即可,不會計較果報。因此波斯匿王問佛應該施給誰時,佛陀回答:「隨心所樂處」。 在現實上,布施給修行有成的人所獲得的果報最大。因此當波斯匿王問:「應施何處,得大果報?」時,佛陀表示這是不同的問題。 什麼叫做修行有成?即遠離五蓋,成就五分法身。布施給這樣的修行人,福報特別大。 佛陀教導我們布施可因施主而清淨,也可因受者而清淨,如《中阿含經》卷四十七〈心品3〉第180經瞿曇彌經:「或有布施,因施主淨,受者亦然。」(CBETA, T01, no. 26, p. 722, c1-2) 佛弟子不會以功利的考量只布施給修行有成者,而能清淨布施。 (一一四六)~(一一四八)[讀經拾得]
波斯匿王見到幾位行苦行的外道就拜,認為他們是阿羅漢。 佛陀則告誡他:「你又沒有他心智,怎麼知道他們是阿羅漢?」 佛陀教導波斯匿王,要觀察對方的戒行,觀察他是否清淨;看他遭遇苦難時的反應;並和他交談以知他的智慧。這些都要在長時間、用心、以智慧觀察的前提下。 本經的各對應經典中所教的方法,整理於下表:
縱使沒有他心智,善於觀察的人還是能辨別來人的善惡,如孔子也說:「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本經偈頌:「不以見形相,知人之善惡;不應暫相見,而與同心志」,不只能作為拜師求法的提醒,也可作日常生活識人的參考。 許多信仰宗教的人心性單純,容易相信人,但佛陀反而告誡弟子,縱使是大師,也不要隨便相信,要以智慧作判斷。
讓人以為自己已證聖果聖法,未得言得、未證言證,是大妄語,必墮地獄。 如果有人傳說某人是聖人,某人其實未證聖果卻不澄清,而默認了,是否仍犯大妄語戒呢? 答案是肯定的,如《十誦律》卷五十九:「有人問比丘言:「汝是阿羅漢不?[……]」若默然受,得偷蘭遮(大罪)。」(CBETA, T23, no. 1435, p. 439, b8-10) (一一四九)[讀經拾得]五欲之中何者第一?答案如同「情人眼裡出西施」。 (一一五〇)[讀經拾得]本經可說是減肥經,要修行減肥的人可參考。 (一一五一)~(一一五三)[讀經拾得]
(一一五四)[讀經拾得]
(一一五五)~(一一五七)[讀經拾得]《雜阿含經》中有幾則記載,佛陀若因說偈而得到別人的供養,則不接受這個供養,以表示佛陀不是為了求取供養而說偈的。 而見到食瑞應相(食著無蟲水後煙起涌沸)的婆羅門們,各人反應不同:有些直接生起信心,要求出家;也有些嚇到,趕緊回去拜拜收驚。 從這一經中我們也可以瞭解佛陀接受供養的原則:不以說法來換取供養。 不過,這個原則並不是說法之後就不能接受供養;佛陀也曾在說法之後,默然接受食物供養。例如《雜阿含經》第1030經記載:有一次給孤獨長者生病,佛陀前去探病,並且為長者說三受及四不壞淨等法。說法後,長者請佛陀留下來接受食物供養,佛陀默然接受長者的邀請。 若細心去體會,會發現這兩者情況大不相同:在第1030經中,給孤獨長者平時就信仰佛法並供養三寶;而在本經中情況是,邀請者原本不信佛法,也不想供養三寶。但在佛陀說法之後,才相信佛法而發心供養。由這兩個情況的差異,可以體會在什麼情況下接受供養是「因偈得食」。
另外,在《別譯雜阿含經》卷五第99經中,則記載了佛陀「因偈得食,則不受」的原則: 相關記載可參考本經、卷四第98經、卷四第102經、卷四十四第1184經,以及《別譯雜阿含經》卷五第99經。 (一一五八)~(一一六一)[讀經拾得]古代婆羅門教傳統的三明是指祖上七代的血統清淨、誦諸經典、容色端正。 這位婆羅門或許也依據傳統,而詢問佛陀關於三明婆羅門(「羅漢婆羅門」)的條件:
而佛陀的回答則導向佛教的三明的定義,即以宿命明替代宿世的血統,漏盡明替代內在的誦諸闈陀經典,天眼明替代外在的容色端正。 (一一六二)[讀經拾得]
不論宿世福德或根器如何,不努力就不會有成就,越早開始努力成就能越大。由本經分析的例子,也可見佛教不是宿命論。 《南傳法句經》〈老品〉第155、156偈:「少壯不得財,並不修梵行,如池邊老鷺,無魚而萎滅。少壯不得財,並不修梵行,臥如破折弓,悲歎於過去。」應該也是根據本經的記載。 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二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三(一一六四)[讀經拾得]本經的例子原則上表示要看破「二邊」,不執著「中間」,或許能理解為順著河川流下時,不能在兩岸擱淺,但也不能停在中間。 本卷第1174經的譬喻:「此大樹不著此岸,不著彼岸,不沈水底,不閡洲渚」(CBETA, T02, no. 99, p. 314, c16-19),卷四十九第1316經也譬喻:「誰度於諸流,晝夜勤不懈,不攀無住處,云何不沒溺?」(CBETA, T02, no. 99, p. 361, b27-28) 或許能作為類比。 (一一六五)[讀經拾得]
血氣方剛的年輕比丘如何能對治淫欲,而能輕安自在地修行?
第一種方法是移情,第二種方法是解離對象,第三種是從起心動念下手,根本不取。這三種方法一個比一個精細。
本經在講述不淨觀當中的各個解剖的部分時,先簡單表示為「骨幹肉塗,覆以薄皮」,也就是骨、肉、皮三個大項,然後再細部一一說明各解剖的部分。不淨觀的實修上也可這麼做,先觀較大的分類,純熟後才一一觀較細的各解剖的部分。 (一一六六)~(一一六七)[讀經拾得]將收攝六根比喻為「如龜藏六」是佛教中常見的譬喻,例如卷二十二第600經也提到這個譬喻。 (一一六八)[讀經拾得]
本經將六入處衝擊人的身心,比喻為六位壯漢搥打大麥,而對未來世的希求則如同第七位壯漢,又加了一重重擊。
本經表示思量以下這些,也就是「動搖」、「愛」:我、我所、未來當有、未來當無、當復有色、當復無色、當復有想、當復無想、當復非有想非無想。 要八風吹不動、如如不動,自然就不能被這些所動搖。 《雜阿含經》卷一第21經:「色動搖時,則為魔所縛;若不動者,則解脫波旬。」(CBETA, T02, no. 99, p. 4, c11-12) 也與本經義理相同。
本經譬喻中提到三十三天抓到毘摩質多羅阿修羅王後,偵測他的心念以控制他,一旦毘摩質多羅阿修羅王有逃跑的意圖時,就自動將他五花大綁並且對他關掉所有的娛樂設施,但若阿修羅王沒有逃跑的意圖時、認同天界時,就讓他隨便玩。這有點像是用制約反應來為毘摩質多羅阿修羅王洗腦。 三十三天都能偵測阿修羅王的心念以控制他了,何況欲界最高天的天魔波旬,更能利用人們的心念而將人們控制在欲界中。 (一一六九)[讀經拾得]在《中阿含經》卷二十五〈因品4〉第102經念經對本經的守田者(牧牛兒)的譬喻有更深入的、次第的修行上的解說。 (一一七〇)~(一一七一)[讀經拾得]本經描述六隻不同的動物,每隻都被一條鏈子綁著,六條鏈子在中間打結在一起。 每隻動物都試著向不同的方向逃跑。最強壯的一隻會拖著其他隻一起,直到牠累了,那時另一隻就會取代牠,拖著其他隻向著另一個方向。 當綁著這六隻動物的鏈子被固定在一個穩固的樁上時,情況就改變了。不管這些動物如何拉扯,樁都維持穩固。最後這六隻動物會停止向不同方向拉扯,而停留在樁旁。 這六隻動物比喻六根,而樁代表身念住。這個比喻說明了身念住可如何成為一個穩固的樁,收攝六根、淨念相繼。因此在四念處的實修法當中,日常生活六根對外境時,可以身念處避免意念全然被外境拖著走;經過一整天的工作而意念散亂時,也能以身念處收攝心念。 要如何修身念處以收攝六根呢?基本的作法可參考《中阿含經》卷二十〈長壽王品2〉第81經念身經:「云何比丘修習念身?比丘者,行則知行,住則知住,坐則知坐,臥則知臥,眠則知眠,寤則知寤,眠寤則知眠寤;如是比丘隨其身行,便知上如真。彼若如是在遠離獨住,心無放逸,修行精勤,斷心諸患而得定心,得定心已,則知上如真。是謂比丘修習念身。 「復次,比丘修習念身,比丘者正知出入,善觀分別,屈伸低仰,儀容庠序,善著僧伽梨及諸衣鉢,行住坐臥、眠寤語默皆正知之;如是比丘隨其身行便知上如真。彼若如是在遠離獨住,心無放逸,修行精勤,斷心諸患而得定心,得定心已,則知上如真。是謂比丘修習念身。」(CBETA, T01, no. 26, p. 555, a11-a24) (**「 每隻動物都試著向不同的方向逃跑。最強壯的一隻會拖著其他隻一起,直到牠累了,那時另一隻就會取代牠,拖著其他隻向著另一個方向。 」經文以及其他對應經典中看來似乎都是同時間六個方向在拉扯,沒有一隻接一隻、一隻取代一隻的意思?? ywliu) (一一七二)[讀經拾得]本經以生動的比喻,說明身受四大、五陰、六愛喜、外六入處的逼迫,八正道就像筏,能幫助我們從恐怖的此岸 (有身) 渡過欲流、有流、見流、無明流,欲愛、色愛、無色愛之河 (超脫三界),到達安隱快樂的彼岸 (無餘涅槃)。 (一一七三)[讀經拾得]本經說明佛弟子如實知四聖諦,觀察五欲如同火坑,因此不貪愛五欲,而能夠防避五欲,寂靜捨離,趣向涅槃。 (一一七四)~(一一七五)[讀經拾得]
一位比丘向其他比丘詢問要怎麼才能見到真理? 有人告訴他要如實知「六觸入處」的集、滅、味、患、離,有人說要從「六界」下手,有人說要從「五受陰」下手……這位比丘覺得很煩惱,怎麼有不同的答案?於是詢問佛陀。 佛陀於是以膠蟲樹為喻:沒見過膠蟲樹的人問別人膠蟲樹是什麼樣子?有人說黑的、有人說紅的、有人說像放大放寬的扁豆,有人說其葉子大大的像孟加拉榕。 怎麼聽起來都不一樣?原來膠蟲樹花苞絨黑色,未開花前遠看像是黑色的花,開花後花冠橘紅色,結的莢果狀似放大放寬的扁豆,沒有花果時則以大片圓卵形的葉子為特徵。因此沒見過的人從不同的人聽到不同的描述,就頭大了。 由六觸入處、六界、五受陰下手,都可以修習佛法而見到真理,只是下手處的不同,而不是互相違逆的。唯有自己實際看過真理,才不會有疑惑。
(本則待整理) 雜阿含常提及「四念處」及「觀」五陰無常。在本經中將「四念處」比喻為守門者,「止觀」為使者,「止觀」(使者)透過「四念處」的告知,能清楚找到城主(識),從而聽到四聖諦,找到正確的八聖道。將修習的架構、次第清楚明白的比喻出來。 一使者想要找城主,傳達本國指令(指四聖諦)的如實語,而經過了四個門,詢問守門者,再從正方相交道路上找到城主,最後返回道路而回自己國家。 譬喻中:正確的見解:是最外面的,對於佛法的追尋,要從正確的見解開始,雖然是最外面,但也是最基礎 接著,通過四門,四門也就是四識住(色、受、想、行:見雜阿含39經),而有四個守門者(四念住:身、受、心、法),理解為:要將四聖諦轉告給城主(城主是識)了知,要先通過四念住在四識住上的守護、盤檢, 這裡Russ學友也提到,或許四念住不只是防護不好的念進來影響到識,也要防護城主亂跑到四門,城主跑到四門可能會被外來刺客給暗殺之類的,而我再比對一下前文,其實 正見 也不只是修道的開始,正見也是防護 識亂跑的最外層防護(EX:不要用惡的見解去標註事物)。 最後,通過了正方相交的道路即六入處(要見到識,要從六入處來用功),到達道路的盡頭見到了城主(識),止觀(即是使者)見到識後,將四聖諦轉達給識,使者完滿的到達目標(比對雜阿含287經,佛陀成道前,不是現在常見的12因緣整理,進行緣起逆觀察,從老病死苦回推到識,齊識而還,確認了眾生輪迴的法則),走回返回的路線,但不同於使者剛到此城,使者已經很清楚的知道本城道路的配置,故走回去的道路就是八正道。 因此可以發現,止觀(使者)是從 概念性的 四聖諦開始,四聖諦是 緣起概念逆推演的操作,而到了最後,從六根止觀真正體驗到了識的生死輪迴後,確認了 八正道(此時對於 聖道的理解,已經從概念性轉化為 體驗性了)(這裡觀念的啟發 來自於 菩提比丘 八正道) 有學友提問:為何八正道是最後才確認呢?八正道不正是我們一開始學佛上路的資糧嗎? 我的感想是:這邊使用四念住、正見、八正道、止觀分開講,我覺得用途是 強調「功能性」 的差異,在實修上的不同,如四念住:強調直接的觀察善念、惡念並且分辨之;正見:修道上一開始必經過程;止觀:要從修行的開始到最後,都要使用的方法;八正道:由於已經走完全程,回首來時路,就更清楚 什麼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即「方法在於問題完全解決時,才被確認 何者為正確的方法」 Alex 學友分享:八正道是佛陀成道時的體驗,卻是我們修學的原點 為何「彼使聞已,悉詣城主,受其教令,各還本處」? (一一七六)[讀經拾得]佛背痛,請大目揵連尊者為諸比丘說法,尊者就為大眾說了《無漏法經》,並對大家說,這一經是他曾親自聽佛所說的。而當時的情形,就記載於《雜阿含經》卷九第245經四品法經:「有眼識色可愛、可念、可樂、可著,比丘見已,知喜不讚歎、不樂著堅實,有眼識色不可愛念樂著,比丘見已,不瞋恚、嫌薄。如是比丘不隨魔,自在,乃至解脫魔繫。」(CBETA, T02, no. 99, p. 58, c26-p. 59, a1) 以下兩經則解說「無漏法」的意義: 《雜阿含經》卷二第56經:「諸所有色無漏、非受,彼色若過去、未來、現在,彼色不生愛、恚;如是受、想、行、識,無漏、非受,彼識若過去、未來、現在,不生愛、恚,是名無漏法。」(CBETA, T02, no. 99, p. 13, b26-c3) 《雜阿含經》卷八第229經:「謂出世間意,若法、若意識、意觸、意觸因緣生受,內覺若苦、若樂、不苦不樂,出世間者,是名無漏法。」(CBETA, T02, no. 99, p. 56, a14-16) (一一七七)[讀經拾得]「中有一人不愚不癡者,謂菩薩摩訶薩」指即將於無佛世界覺悟而成佛的修行者。 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三雜阿含經卷第四十四(一一七八)~(一一八〇)[讀經拾得]本經中外道長者以「剃頭沙門」來形容佛陀,本卷第1184經中也提到「世尊剃髮未久」,可知釋迦牟尼佛在世時,是以比丘形象行走人間,也就是剃除鬚髮理光頭。 拾得可參見卷二十二第585經。 (一一八一)~(一一八四)[讀經拾得]本經佛陀最後說的偈子中,一開始表示要「汝今棄薪火,起內火熾然,常修不放逸,常富於供養」,這邊的火是正面的;後來說「胸懷燃火處,欲火常熾然,當善自調伏,消滅士夫火」,這邊的火是負面的。這是因為該婆羅門是事火外道,因此佛陀以火作各種譬喻,不管是正面的或負面的。 《雜阿含經》卷四第93經中,佛陀也是以火先作正面的譬喻、再作負面的譬喻:先教外道婆羅門要勤供養根本火、居家火、福田火這三火,再教他要熄滅貪欲火、瞋恚火、愚癡火這三火。 (一一八五)[讀經拾得]婆羅門認為在孫陀利河中洗澡可以洗去惡業,得到吉祥。佛陀則告知受持淨戒、心行清淨的人,才是真正的清淨。 時至今日,印度還是有極多的印度教徒認為在恆河中洗澡可以洗去惡業。 (一一八六)~(一一八九)[讀經拾得]《華嚴經》記載佛陀夜睹明星悟道時,驚嘆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顛倒執著而不證得。 要怎麼證得?本經記載,佛陀當時深思而知這個能夠令眾生離苦得樂的直接方法,就是「四念處」。 (一一九〇)~(一一九二)[讀經拾得]本經提到的「歸依於佛者,終不墮惡趣」或許可視為「 皈依佛,不墮地獄」的出處。 (一一九三)[讀經拾得]瞿迦梨比丘毀謗聖者又不聽勸導而懺悔的報應,可見卷四十八第1278經。 (一一九四)~(一一九七)雜阿含經卷第四十四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五(一一九八)~(一一九九)[讀經拾得]不管佛弟子的出身為何,佛陀都善護念佛弟子,鼓勵他們精進,縱使目標看似遙遠,佛陀總會解說一步步的次第讓弟子能日漸增上。魔波旬則反之,主張目標遙遠所以應該放棄。 (一二〇〇)~(一二〇六)[讀經拾得]十念中有「念天」,繫念諸天的身口意三業清淨,而精進修行。但佛弟子的終極目標是解脫輪迴,而不是往生天界。 (一二〇七)~(一二一二)[讀經拾得]本經中佛陀說「汝等為子,從我口生,從法化生,得法餘財」(CBETA, T02, no. 99, p. 330, a13-14),其餘經中也有說清淨的僧眾是佛真子,如《中阿含經》卷二十九〈大品1〉第121經:「謂汝等輩是我真子,從口而生,法法所化,汝當教化,轉相教訶。」(CBETA, T01, no. 26, p. 610, a17-18)。 後代有論師以《妙法蓮華經》卷二〈譬喻品3〉:「今日乃知真是佛子,從佛口生,從法化生,得佛法分。」(CBETA, T09, no. 262, p. 10, c13-14) 衍生主張佛陀的聲聞弟子不是佛子,菩薩才是佛真子,這恐怕是種誤解。 (一二一三)~(一二一四)[讀經拾得]婆耆舍尊者和阿難尊者一起在舍衛城乞食,路上見到容貌極美的女子,生起了貪欲心。 婆耆舍尊者察覺到自己的心念,心想: 「我現在心念雜亂,是苦,不是樂。」 婆耆舍尊者請阿難尊者為自己說偈以滅貪欲之火。 阿難尊者說道: 「修不淨觀,置心於一處而不動,能夠快速滅除貪欲之火,避免使得心念雜亂。 (如實 有打錯字嗎?)如時地觀察世間的一切人事物,皆是因緣生因緣滅,皆是一種現象而不是實質的存在,亦非恆常不變。 把心念專注於觀察身體的覺受,厭離於一切煩惱,不執著於一切的現象,滅除驕傲、傲慢,無間斷地去除自我中心的執著,如此能夠究竟出脫於苦。」 《增壹阿含經》卷二十七〈邪聚品35〉第9經則包含本經記載事件的後續,也就是婆耆舍尊者成功地調伏性欲。 (一二一五)~(一二一八)[讀經拾得]佛陀表示說法應具備的四個條件中,以善說(適當的話)為第一,而不是以諦說(真理)為第一。 也可說要優先以對方(聽法者)的立場來看,聽的人能接受的說法,才有實際的效果。否則若在不當的時機、對不適當的人宣說真理,對方不只無法接受,甚至可能因此而謗法,說法就失去了正面的意義。 (一二一九)~(一二二〇)[讀經拾得](一二二一)[讀經拾得]「涅槃」是音譯,義譯是滅、寂滅、滅度。「有餘涅槃」是有殘餘東西的寂滅,「無餘涅槃」是沒有殘餘東西的寂滅。 「有餘涅槃」通常指阿羅漢聖者還沒有滅度前在人間行走:由於還有「身體」,因此有的經中也稱滅度前的阿羅漢聖者是「有餘涅槃」,是證涅槃,能解脫而且也有解脫智慧了,但還有身體即「有殘餘東西」的涅槃。 但本經的漢譯本中,尼拘律想尊者已經去世了,所以婆耆舍尊者所問「我和上為有餘涅槃?無餘涅槃?」當中的「有餘涅槃」若解釋為尚未入滅的阿羅漢聖者,則說不通。 一種解讀是這裡漢譯者以「有餘涅槃」形容第三果阿那含聖者,因為三果聖者斷盡了任何跟欲界的牽連,永不還生於人世間,又稱「不還果」,原則上是往生於淨居天(又稱為不還天)然後於淨居天證阿羅漢果。由於所有來人間的業報已寂滅,但還有殘餘在淨居天的天身,或許因此在《阿含經》中有時也形容為「有餘涅槃」,例如《增壹阿含經》卷七〈火滅品 16〉第2經:「比丘滅五下分結,即彼般涅槃,不還來此世,是謂名為有餘涅槃界。」(CBETA, T02, no. 125, p. 579, a15-17) 至於證得阿羅漢的聖者,證得徹底的解脫,完全沒有煩惱了,因此是「什麼都沒有殘餘的涅槃」,即「無餘涅槃」。 因此「有餘涅槃」在本經中不算專有名詞,而是用「有餘」(有殘餘東西)作形容詞。後來佛經的翻譯名詞統一後,則會以「有餘依」形容阿那含聖者,「有餘涅槃」形容入滅前的阿羅漢。 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五ⓐ雜阿含經卷第四十六(一二二二)~(一二二三)[讀經拾得]本經所載的窮人,修行六念(念佛、法、僧、戒、施、天)當中的前五個,具有正確的見解,因而升天,而且較其他天眾來得殊勝。 (一二二四)[讀經拾得]在供養大會的節慶中,天帝釋化身作大婆羅門,讓見到外道就拜的婆婆媽媽,看到他的排場而跟著他去供養佛陀。 依據本經記載,天帝釋能化身為實體的人,許多經中也有高級的天眾化身為一般人的記載,可見民間附身乩童才能和人溝通的,通常不是高級的天眾或菩薩。 (一二二五)~(一二三二)[讀經拾得]
本經中佛陀將人的財產譬喻為池水,無常而總有消失的一天。若不能在福報仍在時好好運用,嘉惠週遭的人,多多佈施以累積未來修行的福報資糧,就完全是浪費資源。在家五法「信、戒、施、聞、慧」當中即有「施」,正確的佈施,也就是利用今生的福報來修行,造未來的生天、解脫善因。
(一二三三)[讀經拾得]從本經可見佛陀不主張在家居士過度節儉以自苦,而是要正確地使用財物,以自利利他;反之,像摩訶男長者的過度節儉以自苦是「非淨信心,不恭敬與,不自手與,施後變悔」而造成的惡報。 (一二三四)[讀經拾得]波斯匿王以上千隻公牛作祭祀的大會,即卷四第93經提到的「邪盛大會」。第93經提到若對祭祀大會上殺傷眾生,則反而是造作罪業。《地藏菩薩本願經》卷二〈利益存亡品7〉也說道:「臨終之日,慎勿殺害,及造惡緣——拜祭鬼神,求諸魍魎。何以故?爾所殺害,乃至拜祭,無纖毫之力利益亡人,但結罪緣,轉增深重。」(CBETA, T13, no. 412, p. 784, a17-20) 然而本經中佛陀並沒有指責波斯匿王,而是說明淨信三寶及慈心的功德遠遠大於祭祀大會。第93經中佛陀也沒有責備長身婆羅門,而是客觀地分析善業與惡業,長身婆羅門知道了善惡業的差別,有了智慧,就不再作殺生祭祀的愚行了。佛陀的應對,也是顯正自然破邪的好例子。 (一二三五)[讀經拾得]佛陀會依據聽眾而應機說法,以讓聽眾得到利益:對於在家人,佛陀常勸導要好好理財、好好善待週遭的人、敬老尊賢等等,這在《長阿含經》卷十一第16經善生經有詳細的說明,至今仍適用。 如第1233經是對波斯匿王所說,所以讚嘆修福、生天;而此經是對比丘所說,則讚嘆解脫世間的五欲。 (一二三六)[讀經拾得]本經說明,若戰勝對方,會增加對方的怨恨;若戰爭失敗,則會寢食難安。放下對於勝負的執著,才能夠自在安樂。
(一二三七)~(一二三八)[讀經拾得]世尊對波斯匿王所憶念的這件事,可參考《雜阿含經》卷二十七第726經。 (一二三九)[讀經拾得]
雜阿含經卷第四十六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七(一二四一)[讀經拾得]給孤獨長者說凡是在他家的人都有淨信,凡是在他家命終的人,一律都升天。 原來他在日常生活中就廣結善緣,時常教人三皈依,有求於他的人則得先受三皈五戒,自然在他家的人通通都受過三皈依、了解佛法,而有淨信了。 另外他在供養三寶接受佛陀或僧眾祝福時,都請佛陀或僧眾迴向給他的親友及眾生:「皆稱其名,而為呪願。又從世尊聞稱名呪願因緣,皆得生天。」 以善心咒願祝福他人有善報,是佛陀所說的世間正見之一,如《中阿含經》卷四〈業相應品2〉第20經波羅牢經:「有施有齋,亦有呪說,有善惡業,有善惡業報,有此世彼世,有父有母,世有真人往至善處,善去善向,此世彼世,自知自覺,自作證成就遊。」(CBETA, T01, no. 26, p. 447, c12-15) 《雜阿含經》卷二十二第592經、卷三十七第1031經都記載給孤獨長者初次見佛即得四不壞淨,證得初果。所以對佛說過的話,都能以 100% 的信心,在日常生活中歡喜奉行。 (一二四二)[讀經拾得]《雜阿含經》卷四十四第1188經:「有所恭敬,有次序,有他自在者,得安樂住。」(CBETA, T02, no. 99, p. 321, c22-23) (一二四三)[讀經拾得]慚愧都是能力,參見《雜阿含經》卷二十六第679經:「何等為慚力是學力?謂羞恥,恥於起惡不善法諸煩惱數,受諸有熾然苦報,於未來世生、老、病、死、憂、悲、惱、苦,是名慚力是學力。何等為愧力是學力?謂諸可愧事而愧,愧起諸惡不善法煩惱數,受諸有熾然苦報,於未來世生、老、病、死、憂、悲、苦、惱,是名愧力是學力。」(CBETA, T02, no. 99, p. 186, a7-13) 慚愧能斷老病死的原理,參見《雜阿含經》卷十四第346經:「以慚愧故不放逸,不放逸故恭敬順語、為善知識,為善知識故樂見賢聖、樂聞正法、不求人短,不求人短故生信、順語、精進,精進故不掉、住律儀、學戒,學戒故不失念、正知、住不亂心,不亂心故正思惟、習近正道、心不懈怠,心不懈怠故不著身見、不著戒取、度疑惑,不疑故不起貪、恚、癡,離貪、恚、癡故堪能斷老、病、死。」(CBETA, T02, no. 99, p. 96, b16-23) (一二四四)[讀經拾得]本經解說「燒燃法」,身、口、意惡行成就的眾生,命終時心生燒燃,投生「八大地獄」。「八大地獄」除了本經外,在《增壹阿含經》卷三十六〈八難品42〉第2經、《長阿含經》卷十九〈地獄品4〉、《起世經》卷二〈地獄品4〉皆有較詳細的說明,各經中的不同譯詞整理如下:
(一二四五)[讀經拾得]在第1241經講說的「對三寶的信心」為前提下,第1242經是說要「恭敬」待人,第1243經是說要「慚愧」律己。律己以何作為標準?即第1244經所說的「持戒修善」,以及第1245經所說「捨身口意惡行」。 (一二四六)[讀經拾得]本經以掏金、煉金,比喻依序滅除從粗到細的煩惱,直到心得定的過程。 行者滅除粗糙的煩惱:惡業(身語意三惡業)、邪見,就像是用水沖掉附著於生金上的堅硬石塊。但此時生金仍然有粗沙附著其上。 行者進一步滅除粗糙的汙垢:貪欲、瞋恨、傷害的心,就像是用水沖掉附著於生金上的粗沙。但此時生金仍然有細沙附著其上。 行者進一步滅除微細的汙垢:掛念親屬、國家人民、欲求升天的心,就像是用水沖掉附著於生金的細沙。但此時生金仍然有似金微垢附著其上。 行者進一步滅除對於善法的思維,令心清淨,就像是把生金放入爐中,除去似金微垢。但此時生金沒有光澤,不具延展性。 行者進一步捨棄對法的執著,得到各種定境,就像是把生金放入爐中,反覆鍛鍊,使得生金具有光澤及延展性,可製作成各種莊嚴的器具。
本經以提煉黃金譬喻,解說修得正定的次第,可作為在打坐時狀態的對照及重要指南。 本經提到在修正定的階段中,除親里覺、人眾覺、生天覺,除善法覺、不為有行所持,這些較進階的歷程,有些類似於《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所說不取:「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法相」(CBETA, T08, no. 235, p. 749, b5-6)。也可參考卷二十一第560經關於「為掉舉所持(心意被對法的掉舉緊緊地握持)」的討論,或本經的「進階辨正」。 卷二十七第715經說「親屬覺、人眾覺、天覺、本所經娛樂覺」等四種覺想,能滋長五蓋中的「掉悔蓋」。 卷四十三第1174經以漂流木譬喻修行的過程。若漂流木不卡在岸邊(內、外六入)、不被人撿去(「人取」=愛湊熱鬧,相當於本經的「親屬覺、人眾覺」)、不被非人撿去(「非人取」=求生天上,相關於本經的「生天覺」)、不被旋渦捲進去(捨戒)、不腐敗(犯戒)的話,則一定會安全流到大海(涅槃)。
◎伽摩比丘答質多羅長者:「出息、入息名為身行。有覺、有觀名為口行。想、思名為意行。」(《雜阿含經》卷二十一第568經) ◎「四禪以入息出息為刺」,表示三禪之前都有「身行」?(《中阿含、卷二十一(八四)長壽王品無刺經第十三》) ◎「入想知滅定者以想知為刺」,表示「想知滅定」之前都有想?而「想知滅定」已經是阿羅漢境界(盡諸有漏)的滅盡定了。(《中阿含、卷二十一、(八四)長壽王品無刺經第十三》) ◎ 而四禪之內,都是有想的(《雜阿含經》卷二十一第559經),所以這表示四禪之內也還是有伽摩比丘對質多羅長者所說的「行」? (一二四七)[讀經拾得]本經講說如何調整以讓心達到正定的方法,隨時思惟的三相如下圖所示: 《長阿含經》卷八第9經眾集經也有提到這三相:「復有三法,謂三相:止息相、精勤相、捨相。」(CBETA, T01, no. 1, p. 50, b2-3) 只去修行「止」不加作意,則不行於道,其行不得成就;只修「舉」,不加觀察,燥動前進,離於經軌,其行不得成就;只修「捨」於動靜間無有作用,其行不得成就。
《雜阿含經》卷二十七第714經提到,七覺支的修行雖然有次第,不過也能彈性增減,以便在不同的學習狀況下產生適當的對治。也能和本經的煉金譬喻相對照。
(一二四八)~(一二四九)[讀經拾得]
(一二五〇)~(一二五三)[讀經拾得]「於一切眾生修習慈心」的功德,遠遠勝過「以三百釜食惠施眾生」。 有同學問:「布施給人也有慈心,為何於一切眾生修習慈心又更勝?」 「於一切眾生修習慈心」,即修習「慈無量心」,自然較對單一眾生的慈心還殊勝。 !!! (布施給人也有慈心,這個說法並不精確。慈心的定義是:祈願眾生沒有身體的痛苦,沒有心理的煩惱,保持快樂。和布施食物的面向並不相同。) (一二五四)~(一二五七)[讀經拾得]世尊能說壽命遷滅的速度如何,但人要理解很難,因此說了以下的譬喻:有四支強弓,同時向四方射出箭,在箭都還沒落地前,有一人能以極快的速度,跑了一大圈,將四支箭都接住。你說快不快?而壽命遷滅的速度,是以比這人快64倍 (2的6次方) 的速度遷滅著。 (一二五八)~(一二六五)[讀經拾得]
佛教戒律禁止殺生,更嚴禁自殺,原則上自殺會招致墮地獄。然而對於聖者而言,佛陀在證悟後曾考慮直接入涅槃,也有很多阿羅漢隨緣入火光三昧自取滅度,可見聖者可以坐脫立亡、自在生死。《增壹阿含經》卷十九〈四意斷品 26〉第10經等經論則提到跋迦梨比丘是「以信堅固,持刀自刺」,而在舉刀砍下時,思惟「諸有生法皆是死法」而證得阿羅漢。 就相關的經載而言,卷三十七第1024經記載阿濕波誓尊者在重病時無法像平日入四禪,而遺憾無法入定,佛陀教導他把心念放在覺知五陰無我、貪瞋癡永盡的解脫上,他就因為法喜而痊癒了。卷三十九第1091經、本卷第1266經另有兩位比丘以刀自殺但證得阿羅漢的記載,重點不在於怎麼死的,而在於是否能徹底解脫於五陰。 《增一阿含經》卷三十五〈七日品40〉第8經記載佛陀以婆迦利比丘(即跋迦梨比丘)厭患此身惡露不淨,思惟生法皆是死法,在舉刀砍下的瞬間以四聖諦思惟五受陰而證阿羅漢,作為在出入息的瞬間急切地念死的例子,以舉例說明「思惟死想」(即十念法門中的「念死」)。 另外,《雜阿含經》卷三十三第926經有提到一位跋迦梨比丘證阿羅漢,但該經相當的南傳經文沒有提到跋迦梨比丘證阿羅漢。
有同學問:「佛陀有他心通,為何還要跟跋迦梨尊者用言語確認他是否真得證得無我?為何不在見到時直接授記他證得無我?」 佛陀通常以語言和弟子溝通,而不是用他心通,法義的問答能夠幫助當事人更加理清頭緒,也是一種複習。另一方面,佛陀會以後世僧團可以依循的方式來示現,能不透過神通就不透過神通。否則當佛陀滅度後,沒神通的僧眾就沒有好的方法可依循了。 (一二六六)[讀經拾得]「闡陀」在佛世時是常見的名字,此經中的闡陀在佛陀滅度前已圓寂,和卷十所載於佛陀滅度後向阿難請教佛法的闡陀可能是不同人。(不過卷十的南傳相當經文沒有提到該經發生於佛陀滅度後。) 南傳的相當經文和本經的記載差不多,但提到闡陀是在兩位尊者離開不久時自殺,當時兩位尊者已不在場了。 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七雜阿含經卷第四十八(一二六七)[讀經拾得]本經是南傳相應部尼柯耶第一經,對南傳佛弟子應該算是相當重要的一經。 經中提到,一位身放光明的天子以渡河作為譬喻,向佛陀問到如何而能達到解脫彼岸。在天子的譬喻中,面對湍急的流水,要從此岸游泳到彼岸,如果一直緊抱(攀緣)著漂流物當游泳圈,那麼只會跟著漂流物一起任由流水漂移,無法到達彼岸;而如果只是想要停留在瞬息萬變的河中(住),最終也會因為抵抗水流精疲力竭而沉入水中,也無法達到彼岸。天子先是向佛陀確認,比丘是「無所攀緣,亦無所住」而渡生死彼岸的嗎?確認之後天子又問佛陀,要如何怎麼樣才能「無所攀緣,亦無所住」的渡彼岸。
佛陀回答天子,的確是「無所攀緣,亦無所住」而渡洪流,但比丘所抱持的並不是無常的事物,而是正確的知見以及修行方法(如是如是抱);比丘們倚靠著正確的知見,明白無常的事物不可依靠、無常中也沒有安全的逗留處,所以能夠不攀緣、不停留地朝著正確的方向持續前進(如是如是直進),最終能夠到達彼岸。 《雜阿含經》中有許多能讓我們「如是如是抱」的正確知見與方法,比如卷二十八第785經所說能夠轉生善趣的世間正見,以及能夠導向涅槃的出世間正見;世尊也時常教導弟子適宜的修行方法,比如應該要斷五蓋,捨五欲,修五根,成就五分法身(卷36第1002經),除此之外,阿含經中常提到的三十七道品皆是渡生死之流的方法,這些善法都是以「自洲自依,法洲法依,不異洲不異依」為原則(卷二第36經),透過正確地觀察自己的身心、依照「四念處」來修證佛法(卷二十四第639經),這才是渡河的依靠。 佛陀在《雜阿含經》卷31第882經中比喻,世間一切善法如同植物,以不放逸為大地而得以生長,所以有了正確的修行方法之後,還必需精進不放逸的實踐。對照本經在《別譯雜阿含經》的對應經典(卷九第180經),佛陀回答天子:「若我懈怠,必為沈沒,若為沈沒,必為所漂。若我精進,必不沈沒;若不沈沒,不為所漂。」,可見並不是什麼都不做、都不學,就能自動渡過生死急流的。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應無所住而生其心」(CBETA, T08, no. 235, p. 749, c22-23) 與本經所說「無所攀緣,亦無所住」相呼應,實際上這也是《阿含經》中常提到的不要陷於十二因緣的鎖鍊,如《雜阿含經》卷十二第292經:「多聞聖弟子不樂無明而生明,無明滅則行滅,行滅則識滅,如是乃至生、老、病、死、憂、悲、惱、苦滅」(CBETA, T02, no. 99, p. 83, b15-17) 。 補充: 比對(一二六九) 「一切戒具足, 智慧善正受, 內思惟繫念, 度難度諸流。 不樂於欲想, 超越於色結, 不繫亦不住, 於染亦不著。」 不攀緣於欲想、不住於色界的結縛,也不黏著於雜染;內在思惟繫念佛法,而能度過生死流。 參考文獻:『瑜伽師地論』卷19: [誰超越暴流?晝夜無惛昧?於無攀無住,甚深無減劣?] [圓滿眾尸羅,具慧善安定,內思惟繫念,能度極難度。 諸欲想離染,亦超色界結,彼無攀無住,甚深無減劣。] 云何於諸欲想而得離染?謂於下分諸結已斷已知。 云何超於色界諸結?謂於色繫上分諸結已斷已知。 云何於無攀無住甚深中無有減劣?謂於無色界,或已離欲、或未離欲,已得非想非非想處,堪能有力入滅盡定,學與無學俱容有此故,不定言超無色結。 補充: 五上分結: pañcannaṃ uddhambhāgiyānaṃ saṃyojanānaṃ: 色愛、無色愛,掉舉、慢、無明,為證得第四果(阿羅漢果)的聖者(解脫者)所斷除的煩惱,另譯作「五上結」。 (莊春江阿含辭典) (一二六八)[讀經拾得]
(Russ) 「決定解脫」一詞對照的巴利文為 nimokkhaṃ,這個字等於 vimokkhaṁ 解脫,亦有涅槃之意。註釋書中則稱 nimokkhaṃ 為解脫之「道」。 「廣解脫」對照的巴利文為 pamokkhaṃ,考慮其詞性意思是「未來已經能令解脫的」,註釋書解釋為解脫之「果」,所以可能是指證了初果到四果的聖者。 「極廣解脫」對照的巴利文為 vivekan”ti,vivekan 的意思是斷離(detachment)於身心造作以及五陰。 根據以上的資料,「所著、所集」雖然在尼柯耶中沒有對應的片段,不過我覺得很接近四聖諦中的「苦諦、集諦」;「決定解脫」講的是有通往涅槃的(可決定)之法,接近「道諦」;最後的「廣解脫、極廣解脫」是講「滅諦」的兩種不同狀態。 所以天子問佛陀的是:您為什麼知道眾生的苦、集、道、滅?佛陀回答說,因為這一條古仙人道我一路走來,什麼風景都已經見過啦 (卷十二第287經) (一二六九)~(一二七〇)[讀經拾得]
(一二七一)[讀經拾得]
由本經可知,只要是符合正法、律的,不管是否為佛親口所說,都會被佛認可為佛法。因為「如來出世及不出世,法性常住。」(《雜阿含經》卷30第854經》) 不過,很不幸地,這也容易被附佛外道曲解,說「佛未說的法,如林中樹葉那麼多;已說之法,只如手上的葉子那麼少」(《雜阿含經》卷15第404經》)所以他就隨便亂說自己說的也是「佛未說的佛法」。 佛世時,我們還可以如本經中的婆羅門,隨時往詣佛所,有問題馬上問;然而當今佛已入滅,所以我們就必須以四大教法,謹慎驗證對方所說的是否為佛法,還是只是唬人的。 「四大教法」,在《長阿含經》卷三第2經遊行經,說得非常清楚,大意如下: 「不管是誰來告訴你:『這個法,是我從(1)佛、(2)和合眾僧、多聞耆舊、(3)眾多持戒比丘、(4)某一個持戒比丘那邊,親耳聽來的!』 我們都應該抱持這樣的態度:『不應不信,亦不應毀,當於諸經推其虛實,依律、依法究其本末。』」 也就是抱著尊重對方的態度,回歸到佛經中,依經解經,依法而不依人。何況現在我們有 CBETA ,附佛外道要隨便亂唬人就更難啦!(笑) (一二七二)[讀經拾得]
《雜阿含經》卷40第1116經提到,釋提桓因的光芒,就連出現在白天都很亮。和本經光明天女的「起大電光熾然」、「其身光明普照山谷」不知哪位比較亮呢?:p [0295b24] 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天帝釋晨朝來詣佛所。稽首佛足。 以帝釋神力。身諸光明遍照祇樹精舍。 (一二七三)~(一二七五)[讀經拾得]
《雜阿含經》卷42第1154經中,有一位婆羅門一直罵佛,還用土丟佛。佛心胸寬大,自然並不在意,為婆羅門說了這樣的偈。 一時,佛住舍衛國東園鹿子母講堂,世尊晨朝著衣持鉢,入舍衛城乞食。 時,健罵婆羅豆婆遮婆羅門遙見世尊,作麁惡不善語,瞋罵呵責,把土 坌佛。時有逆風,還吹其土,反自坌身。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若人無瞋恨, 罵辱以加者, 清淨無結垢, 彼惡還歸己, 猶如土坌彼, 逆風還自污。」 (一二七六)~(一二七七)[讀經拾得]
佛陀對於犯了過錯的人,總是慈心勉勵只要誠心懺悔,未來世即可得律儀成就。即使是盜法出家的重罪,在面對須深的懺悔時,世尊也是一樣地勸勉: 《雜阿含經》卷14第347經 佛告須深:「受汝悔過,汝當具說:『我昔愚癡、不善、無智,於正法、律盜密出家,今 日悔過,自見罪、自知罪,於當來世律儀成就,功德增長,終不退減。』所以者何?凡人 有罪,自見、自知而悔過者,於當來世律儀成就,功德增長,終不退減。」 然而,本經中的天子起初只是嘴上說懺悔,心中仍有怨念,佛陀則微笑不受。 當今我們雖已無法親在佛前求懺悔,然而在拜懺時,心中還是得將惡心及怨念都懺悔、棄捨,才是真正的悔過。
世尊累劫修行,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行住坐臥威儀具足,絕不會無因緣而笑,《雜阿含經》中,就非常少見到世尊微笑的記載。 《雜阿含經》卷31第872經 尊者阿難即受教,以傘蓋覆燈,隨佛後行,至一處,世尊微笑。尊者阿難白佛言:「世尊 不以無因緣而笑,不審世尊今日何因何緣而發微笑?」 (一二七八)[讀經拾得]
《雜阿含經》卷44第1194經 時,彼梵天(善梵天、別梵天?)為迦吒務陀低沙比丘(即是本經中的瞿迦梨比丘)故,說偈言: 「夫士生世間, 利斧在口中; 還自斬其身, 斯由惡言故。 應毀者稱譽, 應譽而反毀; 惡口增其過, 所生無安樂。 博弈酒喪財, 其過失甚少; 惡心向善逝, 是則為大過! 地獄有百千, 名尼羅浮地,(尼羅浮地=泥犁?) 三十有六百, 及五阿浮陀; 斯皆謗聖獄, 口意惡願故。」
由於本經和1194經的這段偈相似度太高,不知本經中的「三天子」,和1194經中的那三位天子—-大梵天王(善梵天)、善臂別梵天(別梵天)、婆句梵天,有沒有關係齁?:p
「應毀便稱譽,應譽而便毀,其罪口中生,死則墮惡道」。
摩訶鉢曇摩地獄(蓮花地獄)眾生的壽命=?年 ◎一阿浮陀地獄眾生壽命=1638.4億年 *一倉芥子=4X4X16X16X20X20=1,638,400斗。 一斗姑且算1千顆芥子好了,1,638,400X1千=16億3840萬顆芥子。 *每100年取一顆芥子=16億3840萬X100年=1638.4億年。 ◎一摩訶鉢曇摩地獄(蓮花地獄)眾生壽命=一阿浮陀地獄眾生壽命X20的7次方=12.8億倍 *1638.4億年X12.8億倍=2 * 10 的 20 次方年 一劫=?年 《雜阿含經》卷34第948經 [0242b22]佛言:「可說,比丘!譬如鐵城,方一由旬,高下亦爾,滿中芥子,有人百年取 一芥子,盡其芥子,劫猶不竟。如是,比丘!其劫者,如是長久。 (一二七九)~(一二八三)[讀經拾得]
本經提到:「能成事士夫,猶如火熾然」。 根據佛光電子大藏經的解釋,自洲(attadipa)(巴),巴利文之 dipa 有二義:一、燈,二、洲,相當於梵文之 dipa(燈)及 dvipa(洲),故「自洲」於他經亦有作「自燈」。 例如《雜阿含經》卷二十四第638、639經中提到,我們應該「依著四念處自洲以自依,法洲以法依,不異洲不異依」。而「自洲自依」在《長阿含經》、《增一阿含經》中,則翻成「自熾然」。 所以,本經中的「能成事士夫,猶如火熾然」這句話,會不會接近於:「能成事的人,就像河流中的小島一樣,值得依靠」,這樣? (一二八四)[讀經拾得]
本經提到,這六位天女向彈琴人自述自己生天的因緣,大家都提到:「見我居宮殿,乘空而遊行。」《別譯雜阿含經》則是說:「汝觀我宮殿,乘空自在行。」《雜阿含經》卷50第1345經,梵天王來地球詣見世尊的方式,也是「乘其宮殿」。 所以,也許這些「宮殿」就是我們地球人說的UFO吧。 (一二八五)~(一二八六)[讀經拾得]
本經說「非世間眾事,是則之為欲,心法馳覺想,是名士夫欲。」卷二十八第752經也說「然彼(色、聲、香、味、觸)非欲,於彼貪著者,是名為欲。」 卷十八第490經也說:「此功德非欲,但覺想思惟者」,其偈誦也與本經的偈同義:「非彼愛欲使,世間種種色,唯有覺想者,是則士夫欲。彼諸種種色,常在於世間,調伏愛欲心,是則黠慧者。」(CBETA, T02, no. 99, p. 127, b7-12) 所謂「色不迷人人自迷」,同樣一個東西,某些人就迷,某些人就不迷。為什麼會迷,而無法放下? 本經所述,如同《雜阿含經》卷九第250經講「非眼繫色,非色繫眼」,人不一定就會被物所綁住,物也不一定就會被人所綁住。「於其中間,若彼欲貪,是其繫也」,由於有欲貪的關係,才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五陰的身心現象是生活在世間自然會有的,如果沒有欲貪、執著,就只是五陰,有了執著才會成為「五受陰(五取蘊)」。如果沒有欲貪,就不會被物所役了,海闊天空,自由自在。
本經提到:「於身虛空想,名色不堅固」。 名色,就是五陰。名 = 受、想、行、識陰。色 = 色陰。 世尊以聚沫、水上泡、春焰、芭蕉、幻象,為五陰的虛幻不堅固做了非常精準傳神的比喻。 《雜阿含經》卷10第265經 「觀色如聚沫, 受如水上泡, 想如春時燄, 諸行如芭蕉, 諸識法如幻, 日種姓尊說。 (一二八七)~(一二八八)[讀經拾得]
佈施,就是捨慳貪,無論自己是富有或貧窮,「難捨而能捨」都是難能可貴的。本經提到,若貧窮而能「淨心施」,哪怕金額很少,其福報卻很大,是百千個邪盛大會這種「有罪施」也無法相比的。 也可對照《雜阿含經》卷46第1234經,世尊說,百千個邪盛大會所得的功德,也不如正信三寶的十六分之一。
本經提到:「死則不隨死,獨往無資糧」,意即萬般帶不走,唯有業隨身,若怕佈施會讓自己挨餓受渴而吝嗇不佈施,這樣只會讓自己來生沒有福報資糧。 這呼應了《雜阿含經》卷四十六第1233經提到的—-- 「唯有罪福業, 若人已作者, 是則己之有, 彼則常持去。 生死未曾捨, 如影之隨形, 如人少資糧, 涉遠遭苦難。 (一二八九)[讀經拾得]
單就字面上的意義,若要解為「世尊被金屬的鎗矛刺傷腳部」似乎不合理。對照到《別譯雜阿含經》卷14第287經,「金鎗」另作「佉陀羅」。查了CBETA,有其他經典提到,「佉陀羅」是一種木材,堅實而可作炭。舉例如下。 《雜寶藏經、卷10、(一一七)羅睺羅因緣》 諸人皆言。此事最良。即掘火坑。以【佉陀羅木】。積於坑中。以火焚之。 即將耶輸陀羅。至火坑邊。 《大般涅槃經、卷5、如來性品第四之二》 又解脫者名曰堅實。如【佉陀羅】栴檀沈水其性堅實。解脫亦爾其性堅實。 性堅實者即真解脫。真解脫者即是如來。 《佛說大乘十法經》 [0767b09] 善男子!云何菩薩摩訶薩善巧祕密語。善男子!若菩薩摩訶薩。 如來所說諸甚深經中祕密之教。彼不隨說取。何者是祕密之教。如來記諸 聲聞。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非如所說。佛語阿難。吾患背痛不隨說 取。退老患朽敗為我訪覓。侍者不隨說而取。汝目連往至耆婆醫王所。取 諸妙藥。不應如說取。如來共諸外道尼揵子等。諍其諸伎。不應如說取。 【如來佉陀羅刺刺足】者。是事不應如說而取。提婆達多是如來久遠害者 怨家。不應隨說而取。如來入舍梨耶婆羅門村。空鉢而出。不應如說而取。 旃遮及孫陀利謗佛者。不應隨說而取。須那國毘羅若婆羅門。請佛至已食 麥。亦不應如說而取。 爾時淨無垢寶月王光菩薩摩訶薩白佛言。 (一二九〇)~(一二九一)[讀經拾得]
本經表示行善所得的福報,無論火災、風災、水災、盜賊,都搶不走。 「罪報」也一樣,就算死了也不會因此消失,如本卷第1288經所述。 這和俗諺:「萬般帶不走,唯有業隨身」是類似的意思。 To incorporate: https://www.facebook.com/groups/budadigest/permalink/559153047591869/ (一二九二)[讀經拾得]也可對照《雜阿含經》卷三十六第1015經:「正戒善至老,淨信善建立,智慧為人寶,功德賊不奪。」」(CBETA, T02, no. 99, p. 265, b11-12) (一二九三)[讀經拾得]第1270經當中六天女過去世曾造的善因,是從較容易實行的到較難實行的,本經則進一步描繪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當中更難得的,難行能行。 雜阿含經卷第四十八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九(一二九四)~(一二九六)[讀經拾得]這裡天子講了生孩子的樂,而世尊卻說這不是樂,而是苦。因為如同世事的變化無常,這也都是因緣的和合而成。
(一二九七)[讀經拾得]大毘婆沙論第二十六卷:「譬喻者說二漏。謂無明漏。有愛漏。所以者何。以此二結是根本使故。無明是過去緣起因故。有愛是未來緣起因。」 (一二九八)~(一二九九)[讀經拾得]十善:不殺生、不偷盜、不邪婬、不妄語、不兩舌、不惡口、不綺語、不貪欲、不瞋恚、離邪見。 (一三〇〇)[讀經拾得]天帝釋問佛陀:「如何是對生命的不知?如何是對生命的不覺?何者是生命的伽鎖?何者是生命的束縛?」 佛陀回答:「執著色身為我是對生命的不知,執著諸行(受想行識)為我,是對生命的不覺,色身是生命的伽鎖,貪愛是生命的束縛。」 天帝釋進一步問道:「色身並非就是生命,這是諸佛之所說的,那麼這個色身如何從深藏之處生長成熟的?如何長成為血肉的胞胎?怎樣形成這個有覺知的命身?」 佛陀解釋道:「這個色身是從受精卵(歌羅邏)開始形成的。受精卵由單一的細胞形成多細胞團,它的內層變成呼吸與消化器官,中間層變成骨骼、肌肉、循環系統、腎臟,外層成為神經系統、皮膚和毛髮,然後各種情識根身漸次地長成形成,再藉由母體的飲食,長養著那個胎身。」 顯然佛陀也是胚胎學專家。 (一三〇一)[讀經拾得]《瑜伽師地論》卷三十四:「心善解脫慧善解脫。獨一無侶正行已立。名已親近無上丈夫具足成就六恒住法。」 (一三〇二)[讀經拾得]瑜伽師地論第二十五卷:「云何名為聞思正法。謂正法者。若佛世尊若佛弟子。正士正至正善丈夫。宣說開顯分別照了。此復云何。所謂契經應頌記別廣說如前。十二分教是名正法。」 (一三〇三)~(一三〇五)[讀經拾得]關於思惟力可以參照增壹阿含經火滅品第十六卷第八經: T02n0125_p0580b26(00)║ (八) 聞如是。 一時。 T02n0125_p0580b27(10)║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有此二力。 T02n0125_p0580b28(03)║云何為二力。所謂忍力.思惟力。設吾無此二力者。 T02n0125_p0580b29(00)║終不成無上正真等正覺。又無此二力者。 T02n0125_p0580c01(00)║終不於優留毘處六年苦行。 T02n0125_p0580c02(05)║亦復不能降伏魔怨。成無上正真之道。坐於道場。 T02n0125_p0580c03(02)║以我有忍力.思惟力故。便能降伏魔眾。 T02n0125_p0580c04(03)║成無上正真之道。坐於道場。是故。諸比丘! T02n0125_p0580c05(03)║當求方便。修此二力。忍力.思惟力。便成須陀洹道. T02n0125_p0580c06(01)║斯陀含道.阿那含道.阿羅漢道。 T02n0125_p0580c07(06)║於無餘涅槃界而般涅槃。如是。諸比丘!當作是學。 爾時。 T02n0125_p0580c08(01)║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一三〇六)[讀經拾得]在雜阿含經第一二一二經佛陀也同樣這樣稱讚舍利弗: 佛告舍利弗:「我不見汝有見聞疑身、口、心可嫌責事。所以者何? 汝舍利弗持戒多聞,少欲知足,修行遠離,精勤方便,正念正受,捷疾智慧、明利智慧、 出要智慧、厭離智慧、大智慧、廣智慧、深智慧、無比智慧,智ⓑ寶成就, 示、教、照、喜,亦常讚歎示、教、照、喜,為眾說法,未曾疲倦。 舍利弗的捷智、利智、出智、決定智、大智、廣智、深智、無等智、智寶成就可以參照瑜伽師地論卷第八十三: T30n1579_p0761a13(00)║復次能得慧者。 T30n1579_p0761a14(11)║謂總攝一切能引義利所有善慧。生長增益廣大慧者。 T30n1579_p0761a15(06)║謂軟中上品增進差別。清淨慧者。 T30n1579_p0761a16(09)║謂宿世串習經歷多時其慧成熟。成辦慧者。 T30n1579_p0761a17(08)║謂於諸煩惱遍知永斷。圓滿慧者。謂即此善慧已到究竟。 T30n1579_p0761a18(02)║無退慧者。謂即此善慧成無退法。究竟出離。 T30n1579_p0761a19(01)║言捷慧者。速疾了知故。言速慧者。 T30n1579_p0761a20(04)║慧無滯礙故。言利慧者。 T30n1579_p0761a21(11)║盡其所有如其所有皆善了知故。言出慧者。 T30n1579_p0761a22(10)║於出離法世間離欲能善了知故。決擇慧者。 T30n1579_p0761a23(10)║於出世間諸離欲法能了知故。甚深慧者。 T30n1579_p0761a24(11)║於甚深空相應緣起隨順諸法能了知故。又於一切甚深義句。 T30n1579_p0761a25(03)║皆能如實善通達故。此中如來慧。 T30n1579_p0761a26(06)║能制立聲聞等慧。於所制立能隨覺了。又大慧者。 T30n1579_p0761a27(03)║謂即此慧。長時串習故。其廣慧者。 T30n1579_p0761a28(06)║謂即此慧無量無邊所行境故。無等慧者。 T30n1579_p0761a29(07)║其餘諸慧無與等故。言慧寶者。於諸根中慧最勝故。 T30n1579_p0761b01(02)║如末尼珠顯發輪王毘琉璃寶令光淨故。 T30n1579_p0761b02(02)║與彼相應故名慧寶。皆得成就。 (一三〇七)~(一三〇九)[讀經拾得]雜阿含經第四十二卷第一一五八經也有婆羅門問過同樣的問題,佛陀的回答也是一樣的。 該經經文為: 時,婆羅門即往詣ⓛ佛,面相問訊慰勞已,退坐一面。而說偈言: 「為殺於何等, 而得安隱眠? 為殺於何等, 令心得無憂? 為殺於何等, 瞿曇所稱歎?」 爾時,世尊知婆羅門心之所念,而說偈言: 「殺於瞋恨者, 而得安隱眠, 殺於瞋恚者, 而心得無憂。 瞋恚為毒本, 能害甘種子, 能害於彼者, 賢聖所稱歎。 若能害彼者, 其心得無憂。」 (一三一〇)[讀經拾得]本經說明有三種光明: 核融合產生的光 (如太陽), 反射光 (如月亮), 物質燃燒產生的光 (如燭光). 溫度大於絕對零度的物體, 都會發射電磁波, 而可見光是電磁波 (包含可見光及不可見光) 的一種. 因此從廣義的光 (電磁波) 而言, 所有的物體都會發光. 而佛所散發的光明是最至高無上的. 引伸的含意是, 佛以最究竟的智慧之光, 照亮世間的無明. 瑜伽師地論卷第十一: T30n1579_p0330a25(01)║多所修習。以為非食。明有三種。 T30n1579_p0330a26(04)║一治暗光明。二法光明。三依身光明。治暗光明。 T30n1579_p0330a27(02)║復有三種。一在夜分。謂星月等。二在晝分。 T30n1579_p0330a28(02)║謂日光明。三在俱分。謂火珠等。法光明者。 T30n1579_p0330a29(02)║謂如有一隨其所受所思所觸。觀察諸法。 T30n1579_p0330b01(01)║或復修習。隨念佛等。依身光明者。 T30n1579_p0330b02(05)║謂諸有情自然身光。 (一三一一)[讀經拾得]本經說明, 對於煩惱已滅盡的修行者, 該做的都已做了, 沒有餘事該做了, 他已經達到彼岸, 無所求了. (一三一二)[讀經拾得]本經經文中的幾個「五」,不同的經論舉了不同的例子,列表如下供參照:
(一三一三)~(一三一四)[讀經拾得]本經說明貪恚﹑恐怖由愛而生,若能了知貪愛染著的因緣,便能開悟而度脫生死之流,達到涅槃。 參照瑜伽師地論卷第十八: T30n1579_p0376c11(00)║ 貪恚何因緣 由何故欣慼 T30n1579_p0376c12(00)║ 毛豎意尋思 如孩依乳母 T30n1579_p0376c13(00)║ 潤所生自生 如諾瞿陀樹 T30n1579_p0376c14(00)║ 別縛於諸欲 猶摩迦處林 T30n1579_p0376c15(00)║ 是貪恚因緣 由斯故欣慼 T30n1579_p0376c16(00)║ 毛豎意尋思 如孩依乳母 T30n1579_p0376c17(00)║ 知彼彼因緣 生已尋除滅 T30n1579_p0376c18(00)║ 超昔未超海 暴流無後有 (一三一五)[讀經拾得]本經說明不造身惡業 (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造口惡業 (不妄語﹑不兩舌﹑不惡口﹑不綺語)﹑不造意惡業 (不貪、不瞋、正見),常行布施 (財施﹑法施),如此不用擔心往生後會墮於三惡道 (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 請參照瑜伽師地論卷第十八 T30n1579_p0374c16(00)║ 誰獎勝類生 及開出離道 T30n1579_p0374c17(00)║ 於何住何學 不懼後世死 T30n1579_p0374c18(00)║ 戒慧自薰修 具定念正直 T30n1579_p0374c19(00)║ 斷諸愁熾燃 正念心解脫 T30n1579_p0374c20(00)║ 能獎勝類生 及開出離道 T30n1579_p0374c21(00)║ 住此於此學 不懼後世死 (一三一六)[讀經拾得]本經說明修習戒 (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定 (置心於一處而不動)﹑慧 (正確地認知這個世界, 因緣生, 因緣滅, 我們所見到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是現象, 而不是本質), 思維正念 (隨時覺察自己的心念), 能夠度脫生死之流. 對於欲想不染著, 超越對於色 (物理世界裡的一切人事物) 的繫縛, 貪喜以滅盡, 則能夠處於生死洪流的深處而不沈沒. 關於本經中的譬喻,可類比《雜阿含經》卷四十三第1174經:「此大樹不著此岸,不著彼岸,不沈水底,不閡洲渚,不入洄澓,人亦不取,非人不取,又不腐敗,當隨水流,順趣、流注、浚輸大海不?」(CBETA, T02, no. 99, p. 314, c16-23) (一三一七)~(一三二一)[讀經拾得]本經說明,誦經時,周遭的鬼道眾生若聽聞正法,瞭解其中的內容,並身體力行,能夠幫助它們解脫於鬼道。 (一三二二)[讀經拾得]本經說明,宣說佛法時,周遭的鬼道眾生若聽聞正法,瞭解其中的內容,並身體力行,能夠幫助它們解脫於鬼道。 (一三二三)[讀經拾得]本經中,一女人持香花、飲食供養鬼神,祈求現世安樂﹑來世生天享福。 世尊說明,求人不如求己,若要現世安樂﹑來世生天享福,具體的作法為布施、調心、守護六根門、正見、行善業、親近善知識,如此能夠現世安樂﹑來世生天享福。 若進一步斷除貪愛染著,則能夠究竟解脫於煩惱。 (一三二四)[讀經拾得]呼應第一三一四經。 雜阿含經卷第四十九雜阿含經卷第五十(一三二五)[讀經拾得]本經中說齋日為「十四十五日,及月分八日」,為何其他經中說六齋日呢? 因為古印度曆法中一個月分白半(上半月)、黑半(下半月),白半黑半各自的第八、十四、十五日為齋日,因此一個月中總共有六齊日。 (一三二六)[讀經拾得]卷十三第304經「六六法」:六個項目為一組,共六組,即「六根」的每一根,依「根、境、識、觸、受、愛」六事解說,又作「六分別六入處」。 「世六法等起」一偈,可參考 yifertw.blogspot.tw/2008/04/1326-3.html (一三二七)~(一三三〇)[讀經拾得]本經記載優波伽吒鬼沒事攻擊舍利弗,卷四十九第1324經也有記載針毛鬼試圖找佛陀的麻煩,但被佛陀所避開。有的鬼神遇人會不分青紅皂白而找麻煩,因此要敬鬼神而遠之。 (一三三一)[讀經拾得]增一阿含、第二十四卷第五經: 受歲三業淨 身口意所作 兩兩比丘對 自陳所作短 還自稱名字 今日眾受歲 我亦淨意受 唯願原其過 (一三三二)~(一三三三)[讀經拾得]1087 經波旬也問過佛陀為什麼要睡眠,兩經對讀也很有意思 http://buddhaspace.org/agama/39.html#一〇八七 (一三三四)~(一三三八)[讀經拾得]天神對比丘的標準較高,見到比丘嗅花香,或許是覺得比丘於根觸境染著,而斥之為盜香賊。至於拔走整株蓮藕的凡夫,天神反而不理他。 後來比丘虛心受教,要天神時時提醒他,天神則嗆說:「我又不是你的奴隸,幹嘛要時時提醒你!你自己應該知道什麼是對自己有利益的事吧!」許多世人祈求神佛保祐,不應驗時又抱怨為什麼神佛不保祐我?其實如同本經中天神所說,天神不欠人們什麼,人們也不應有不合理的期待。 (一三三九)[讀經拾得]
世尊是應機說法而因材施教的,所以並沒有和誰諍論的必要,也不會強拉著人來聽法。《雜阿含經》卷2第37經提到,佛陀隨緣應和世間智者合乎佛法的部分,而不應和其不合乎佛法的部分。然而若世間盲無目者不知不見,就沒辦法了。
如《長阿含經》卷八第9經眾集經提到的「五喜解脫」的第(3)。這五者,每一種都能讓人得禪定,進而解脫。
(1) 聞法歡喜。
《雜阿含經》卷8第200經也提到,世尊見羅睺羅還沒有心解脫、慧解脫,就叫尊者先去為別人解說「五陰」;解說過後,還沒解脫,就再為人解說「六入」;再沒解脫,就再為人說「緣起」。而後尊者繼續獨一靜處,專精思惟,終於圓滿證得阿羅漢。
本經中,十力迦葉尊者對那位正在造惡業,後必受惡報的獵人生起同情心,想為他說法,可惜當時獵人完全聽不進去,顯然並不是說法的最佳時機。
菩薩四攝法:《雜阿含經》卷26第668經提到,最好的菩薩四攝法包括了:(1)法施,(2)愛語,(3)行利,(4)同利。其中的(2)愛語就是當「善男子樂聞」時,能「應時說法」,而不是不觀察時機,硬要對牛彈琴。
四法句:另外,《雜阿含經》卷45第1218經也提到,為人說法的原則,應該依照「四法句」:(1)善說,(2)愛說,(3)諦說,(4)法說。
對照到同經中婆耆舍尊者的偈,「四法句」的涵義可能接近於: 示、教、照、喜:示、教、照、喜,是佛陀教化眾生的四種方式,又稱為「示、教、利、喜」:開示(示)、教導(教)、鼓勵(利)、使歡喜(喜)。 (一三四〇)[讀經拾得]
四部阿含中,「金剛子尊者」似乎只有一位,所以這位有可能就是《中阿含經》卷八〈未曾有法品4〉第33經侍者經當中那位金剛子尊者。 金剛子尊者在佛涅槃後,入和阿難尊者類似的定而觀察其心,知道阿難尊者還未解脫,就勸勉阿難尊者:「山林靜思惟,涅槃令入心,瞿曇禪無亂,不久息跡證。」阿難尊者依此修行,果然不久就證得阿羅漢。 (一三四一)~(一三四二)[讀經拾得]
僧、俗之間常常親近交遊,對照到《雜阿含經》卷43第1174經,這就是「人取」,也是《雜阿含經》卷20第551經的「習近相讚嘆」。這是阻礙涅槃的因素之一,所以世尊並不贊成,而要比丘們小心遠離,而「獨一靜處,專精思惟」。 (一三四三)[讀經拾得]* 什麼是沙門的欲望呢? 沙門的欲望就是「願斷一切惡,願修一切善」。 《雜阿含經》卷18第497經 沙門利.沙門欲。欲斷不善法。欲修善法。於此不善法當斷。善法當修。精勤方便。 善自防護。繫念思惟。不放逸行。應當學。 (一三四四)[讀經拾得]本經說明,招致不好的名聲時,不要隨之起煩惱。 我們並不會因為其他人講的話,就成為惡人。 也不會因為其他人講的話,就成為善人。 要有自知之明,專心一志,朝目標邁進。 (一三四五)[讀經拾得]
《雜阿含經》卷48第1284經中的六位廣大天宮宮女,來地球時也是「乘其宮殿」,若被人類看見的話,應該會說是那是飛碟吧。 (一三四六)[讀經拾得]這位比丘身體不是很好,然而在天神的督促下精進修行,證得阿羅漢,天神也發願盡形壽的護持這位比丘的身體健康。 (一三四七)~(一三四八)[讀經拾得]一隻野干因為想要喝水,結果把自己的頸子困在水桶中,此時附近剛好有一位修得他心通的比丘,藉著自己的神通,觀察著野干心中的恐懼與哀求:「天就要亮了,到時巡田的農夫就會發現我。你這水罐已經令我恐懼這麼久了,可不可以放我走?」 我們也像野干一樣,因為貪著執取,結果被這顆心所困住,心中生起的妄想、情緒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恆轉如瀑流,好心情就算想留也留不住,當壞心情上來時,卻怎麼趕也趕不走,只能日日夜夜隨著這個心起舞、不得安寧。 卷二第33經中,佛陀曾與弟子分析過五陰的本質:以色陰為例,如果這個色身是我的話,那麼我該有完全的自主能力,想要色身怎樣、色身就應該按照我的控制而成為那樣。正因為色身之中沒有我,所以身體才會成為我們不想要的樣子,比如說不夠高、太胖、常生病、有老死。色身如此,這顆心也一樣,都只是因緣生滅的變異法,是無常的、是苦的、既不是我也不是我所有,自然也沒有受到這顆心擺佈的道理。 或許正是如此的思維著空性,比丘以旭日般的智慧照見了心的真實面目,不再受其指使與恐嚇,一直以來由這顆心所帶來的憂惱也從此斷滅,斷滅已,無所著,無所著已,住於安樂,終而斷盡所有煩惱,成了一位阿羅漢。 (一三四九)[讀經拾得]本經中的天神以佛的足跡為所緣境修念佛,佛世時幾乎沒有佛像,當時的習俗是以佛的足跡、菩提樹等代表佛陀,因此天神不希望鳥來亂佛足跡,就像後世的人不喜歡佛像被亂動。 (一三五〇)[讀經拾得]佛處林中,而風吹花落,恰似天女散花。本經中的天神可說是「落花水面皆文章」。 (一三五一)[讀經拾得]孔雀的鳴叫很洪亮,有的人聽了甚至會覺得太大聲而起瞋心。然而對修行人來說,洪亮的聲音一方面有警醒的效果,一方面也是修觀的對象,而不會瞋心以對。 (一三五二)~(一三五七)[讀經拾得]
為了讓生病的弟子有瓦缽(甌)可以使用,舍利弗來到了製作瓦器的瓦師門前乞缽。這位瓦師心理雖然吝於布施、卻又覬覦著布施的好處,所以問舍利弗說:有沒有什麼情況,可以得到布施的名聲功德、卻又不因布施而減損財物? 舍利弗知道的確有這樣的情況存在,於是如實客觀的陳述給瓦師聽:如果布施的資具,因為種種緣故,對方不能接受,同樣可以獲得功德與好名聲,而且從結果來看,一毛錢也沒有花費。舍利弗未說出口的前提,乃是布施者必須出於淨信的動機而布施,而非故意為難。舉例而言,就好像有些人不知道龜苓膏是以金錢龜的龜板為原料,基於一番好意,拿來給吃素的人補身體,吃素的人只能心領而不會接受。像這樣的情況下,雖然布施者因為拿回了龜苓膏而沒有減損一毛錢,但是因為他的心意,確實能夠得到好名聲與布施的功德。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雖然舍利弗只是客觀的陳述事實,但瓦師貪吝薰心,耳朵卻聽到了免錢的方法,於是跟舍利弗說,「今施汝百甌,非餘亦不得」意思是說,我現在布施你一百個瓦器,但你必須一次拿整整一百個,不然不要拿。瓦師算計舍利弗不會拿所需之外的瓦缽,因此不會接受,這麼一來,就能不花費一毛錢而得到名聲與功德了。聽到瓦師這麼說,舍利弗也只好默然的離開瓦師的屋舍。 舍利弗尊者有一個習慣,在托缽時,會先在居士門外入滅盡定,出定後才向居士乞食,為的是讓布施者得到更廣大的利益。如果經中的瓦師能以淨信心布施瓦缽,那麼布施舍利弗瓦缽的功德,便得以讓他得生於三十三天、炎魔、兜率,乃至他化自在天,很可惜瓦師不信因果,不明白布施的發心才是重點,而以算計之心來布施,結果錯過了真正的大利益。 《雜阿含經》卷三十六第999經:「淨信心惠施,此世及後世,隨其所至處,福報常影隨。」而在此經中,可見到舍利弗尊者如何點出布施發心的重要性,以及瓦師如何錯過天大的福報。
(From Russ Sep.19,21 《成實論》卷1〈福田品 11〉:「又經中說:「誰施主家有持戒比丘,受供養已,入無量定,是施主家得無量福。」眾中有入無量三昧、無相三昧、無動三昧,能令施主得無量報,故名福田。」(CBETA, T32, no. 1646, p. 247, a5-9) 《成實論》卷8〈三障品 106〉:「問曰:經中亦言:若比丘食檀越食,著檀越衣,入無量定,以是因緣故此檀越得無量福。若以是因緣而得福者,云何不得罪耶?答曰:若是比丘食檀越食,著檀越衣,入無量定,檀越施福自得增長,不得定福。如田良故所收必多,薄則收少。如是福田良故,施報則大,薄則福少。不以受者為福、為罪,而施者得分。是故不以罪福因緣而得罪福。彼雖為因緣,而罪福要由自起三業。」(CBETA, T32, no. 1646, p. 299, b1-10)
《成實論》卷13〈道諦聚〉:「又經中說:若人受檀越供已,入無量定。是檀越以此因緣得無量福。起滅定者,緣泥洹心是名無量。此滅亦是無量,得無量福,故能得現報。」(CBETA, T32, no. 1646, p. 346, a6-10)
舍利弗偈子中提到的是正面的行為,而該偈也提到「不食肉」,可見不食肉是正面的。另一方面,律制比丘乞食時不能挑食物,因此不食肉在佛教中一般不是硬性規定,只是千百種正面的行為之一,不應為此與人衝突而造業。 (一三五八)~(一三六二)雜阿含經卷第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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