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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阿含經卷第二十六

東晉罽賓三藏瞿曇僧伽提婆譯

導讀

(一〇三)因品師子吼經第七(第二小土城誦)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拘樓瘦,在劍磨瑟曇拘樓都邑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此中有第一沙門,第二、第三、第四沙門,此外更無沙門、梵志,異道一切空無沙門、梵志。汝等隨在眾中,作如是正師子吼。比丘!或有異學來問汝等:『諸賢!汝有何行,有何力,有何智,令汝等作如是說:「此有第一沙門,第二、第三、第四沙門,此外更無沙門、梵志,異道一切空無沙門、梵志。汝等隨在眾中,作如是正師子吼。」』

「比丘!汝等應如是答異學:『諸賢!我世尊有知有見,如來、無所著、等正覺說四法,因此四法故,令我等作如是說:「此有第一沙門,第二、第三、第四沙門,此外更無沙門、梵志,異道一切空無沙門、梵志,我等隨在眾中,作如是正師子吼。」云何為四?諸賢!我等四不壞信(佛法僧戒)信尊師、信法、信戒德具足,愛敬同道,恭恪奉事。諸賢!我世尊有知有見,如來、無所著、等正覺說此四法,因此四法故,令我等作如是說:「此有第一沙門,第二、第三、第四沙門,此外更無沙門、梵志,異道一切空無沙門、梵志,我等隨在眾中,作如是正師子吼。」』

「比丘!異學或復作是說:『諸賢!我等亦信尊師,謂我尊師也。信法,謂我法也。戒德具足,謂我戒也。愛敬同道,恭恪奉事,謂我同道出家及在家者也。諸賢!沙門瞿曇及我等此二種說,有何勝,有何意,有何差別耶?』比丘!汝等應如是問異學:『諸賢!為一究竟,為眾多究竟耶?』比丘!若異學如是答:『諸賢!有一究竟,無眾多究竟。』比丘!汝等復問異學:『諸賢!為有欲者得究竟是耶?為無欲者得究竟是耶?』比丘!若異學如是答:『無欲者得究竟是,非有欲者得究竟是。』比丘!汝等復問異學:『諸賢!為有恚者得究竟是耶?為無恚者得究竟是耶?』比丘!若異學如是答:『無恚者得究竟是,非有恚者得究竟是。』比丘!汝等復問異學:『諸賢!為有癡者得究竟是耶?為無癡者得究竟是耶?』比丘,若異學如是答:『諸賢!無癡者得究竟是,非有癡者得究竟是。』

「比丘!汝等復問異學:『諸賢!為有愛、有受者得究竟是耶?為無愛、無受者得究竟是耶?』比丘!若異學如是答:『諸賢!無愛、無受者得究竟是,非有愛、有受者得究竟是。』比丘!汝等復問異學:『諸賢!為無慧、不說慧者得究竟是耶?為有慧、說慧者得究竟是耶?』比丘!若異學如是答:『諸賢!有慧、說慧者得究竟是,非無慧、不說慧者得究竟是。』比丘!汝等復問異學:『諸賢!為有憎、有者得究竟是耶?為無憎、無諍者得究竟是耶?』比丘!若異學如是答:『諸賢!無憎、無諍者得究竟是,非有憎、有諍者得究竟是。』

「比丘!汝等為異學應如是說:『諸賢!是為如汝等說有一究竟是,非眾多究竟是;無欲者得究竟是,非有欲者得究竟是;無恚者得究竟是,非有恚者得究竟是;無癡者得究竟是,非有癡者得究竟是;無愛、無受者得究竟是,非有愛、有受者得究竟是;有慧、說慧者得究竟是,非無慧、不說慧者得究竟是;無憎、無諍者得究竟是,非有憎、有諍者得究竟是。若有沙門、梵志依無量見,彼一切依倚二見,有見無見也。若依有見者,彼便著有見,依倚[*]有見,倚[*]住有見,憎諍無見。若依無見者,彼便著無見,依倚[*]無見,倚[*]住無見,憎諍有見。

「『若有沙門、梵志不知因、不知習、不知滅、不知盡、不知味、不知患、不知出要如真者,彼一切有欲、有恚、有癡、有愛、有受、無慧、非說慧、有憎、有諍,彼則不離生老病死,亦不能脫愁慼啼哭、憂苦懊惱,不得苦邊。若有沙門、梵志於此二見知因、知習[*]、知滅、知盡、知味、知患、知出要如真者,彼一切無欲、無恚、無癡、無愛、無受、有慧、說慧、無憎、無諍,彼則得離生老病死,亦能得脫愁慼啼哭、憂苦懊惱,則得苦邊。

「『或有沙門、梵志施設斷受,然不施設斷一切受,施設斷欲受,不施設斷戒受見受我受。所以者何?彼沙門、梵志不知三處如真。是故彼雖施設斷受,然不施設斷一切受。復有沙門、梵志施設斷受,然不施設斷一切受,施設斷欲受、戒受,不施設斷見受、我受。所以者何?彼沙門、梵志不知二處如真,是故彼雖施設斷受,然不施設斷一切受。復有沙門、梵志施設斷受,然不施設斷一切受,施設斷欲受、戒受、見受,不施設斷我受,所以者何?彼沙門、梵志不知一處如真,是故彼雖施設斷受,然不施設斷一切受。如是法、律,若信尊師者,彼非正、非第一,若信法者,亦非正、非第一,若具足戒德者,亦非正、非第一,若愛敬同道、恭恪奉事者,亦非正、非第一。

「『若有如來出世,無所著、等正覺、明行成為、善逝、世間解、無上士、道法御、天人師,號佛、眾祐,彼施設斷受,於現法中施設斷一切受,施設斷欲受、戒受、見受、我受。此四受何因、何習,從何而生,以何為本?此四受因無明,習無明,從無明生,以無明為本。若有比丘無明已盡,明已生者,彼便從是不復更受欲受、戒受、見受、我受,彼不受已,則不恐怖,不恐怖已,便斷因緣,必般涅槃,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更受有,知如真。如是正法、律,若信尊師者,是正、是第一,若信法者,是正、是第一,若戒德具足者,是正、是第一,若愛敬同道、恭恪奉事者,是正、是第一。』

「諸賢!我等有是行,有是力,有是智,因此故令我等作如是說,此有第一沙門,第二、第三、第四沙門,此外更無沙門、梵志,異道一切空無沙門、梵志。以是故,我等隨在眾中,作如是正師子吼。」

佛說如是。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師子吼經第七竟(一千六百九十字)

[校勘]

「第二小土城誦」六字,宋、元二本置於「中阿含經卷第二十六」之後,明本無此六字。

「竟」,大正藏原為「意」,今依據前後文改作「竟」。

「倚」,大正藏原為「猗」,今依據元、明二本改作「倚」。[*]

「倚」,宋、元、明三本作「依倚」。

「習」,元、明二本作「集」。[*]

「有」,大正藏原無此字,今依據高麗藏補上。

「二」,大正藏原無此字,今依據高麗藏補上。

「辦」,大正藏原為「辨」,今依據前後文改作「辦」。

明本無「師子吼經第七竟」七字。

宋、元、明三本無「一千六百九十字」七字。

[註解]

第一沙門:證初果的修行人。

異道一切空無沙門、梵志:異於這樣的修行正道,就沒有真正清淨的修行人。相當的南傳經文作「其它議論者空無另外的沙門」。

師子吼:以百獸之王獅子的吼聲,形容聖者說法內容真實且具震撼力。

為一究竟,為眾多究竟耶:只有一個至高無上的境界,還是有很多個至高無上的境界呢?

諍:諍論;為了主張自己的看法而與人爭執。

有見:認為身心乃至世界常住不變。例如認為有「真我」或「造物主」永恆不變的見解。又稱為「常見」。

無見:認為身心乃至世界斷滅不存在。例如認為「人死後塵歸塵、土歸土,一無所有」的見解。又稱為「斷滅見」、「斷見」。

苦邊:苦的盡頭。

施設斷受,然不施設斷一切受:主張斷除執著,然而不主張斷除一切執著。「施設」指安立、描述。

欲受:即「欲取」,執著欲貪。「欲取、見取、戒取、我取」合稱為「四取」,可代表一切的執著、煩惱。

戒受:即「戒取」,執著於無益解脫的禁戒、禁忌。又譯為「戒禁取」。

見受:即「見取」,執著邪見(不合乎正法的外道見解)。

我受:即「我取」,執著認為「有我」。又譯為「我語取」。

明行成為:智慧(宿命明、天眼明、漏盡明等三明)與行為(戒、定等)皆圓滿具足。又譯為「明行足」。

道法御:能調御一切可以度的人,讓他們修行。又譯為「調御丈夫」。

眾祐:具足眾德,而為世間所尊重的覺者。新譯為「世尊」。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本經中佛教僧眾所回答:「信尊師、信法、信戒德具足,愛敬同道,恭恪奉事」,對應到初果聖人必備的四不壞淨:對於佛、法、僧、戒的堅固信心。

初果聖人已證法眼淨,自然能在大眾中獅子吼,表達對正法的清晰理解,解說修行證果的正確途徑。

佛陀所教的正法能讓人無貪、瞋、癡,離於一切煩惱執著,任何讓人能證初果乃至四果解脫的正確途徑,自然不出這樣的原則。

外道如果說他們也有對於教主、教法、教團、禁戒的信心,那是否能稱為四不壞信呢?佛陀教導我們要從其主張教法是否無貪、瞋(恚)、癡來看,佛陀舉例可以比對的項目也都能對應到無貪、瞋、癡的分類中:

因此而能斷除所有的執著(欲受、見受、戒受、我受),斷除因緣的鎖鏈而獲得解脫。

外道所主張的教法不正確、不能斷除所有執著,後續對於教主、教法、教團、禁戒的信心就不能導致解脫了。

(一〇四)中阿含因品優曇婆邏經第八(第二小土城誦)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王舍城,在竹林迦蘭哆園。

爾時,有一居士名曰實意,彼於平旦從王舍城出,欲往詣佛供養禮事。於是,實意居士作如是念:「且置詣佛,世尊或能宴坐及諸尊比丘,我寧可往優曇婆邏[*]林詣異學園。」於是,實意居士即往優曇婆邏[*]林詣異學園。

彼時,優曇婆邏[*]林異學園中,有一異學名曰無恚,在彼中尊為異學師,眾人所敬,多所降伏,為五百異學之所推宗,在眾調亂,音聲高大,說種種鳥論、語論、王論、賊論、鬥諍論、飲食論、衣被論、婦女論、童女論、婬女論、世俗論、非道論、海論、國論,如是比說種種鳥論,比集在彼坐。於是,異學無恚遙見實意居士來,即敕己眾,皆令嘿然:「諸賢!汝等莫語嘿然,樂嘿然,各自斂攝。所以者何?實意居士來,是沙門瞿曇弟子。若有沙門瞿曇弟子名德高遠,所可宗重,在家住止,居王舍城者,彼為第一,彼不語,樂嘿然,自收斂。若彼知此眾嘿然住者,彼或能來。」於是,異學無恚令眾嘿然,自亦嘿然。

於是,實意居士往詣異學無恚所,共相問訊,卻坐一面,實意居士語曰:「無恚!我佛世尊若在無事處山林樹下,或住高巖,寂無音聲,遠離,無惡,無有人民,隨順宴坐。是佛世尊如斯之比,在無事處山林樹下,或住高巖,寂無音聲,遠離,無惡,無有人民,隨順宴坐。彼在遠離處常樂宴坐,安隱快樂,彼佛世尊初不一日一夜共聚集會,如汝今日及眷屬也。」

於是,異學無恚語曰:「居士!止!止!汝何由得知,沙門瞿曇空慧解脫?此不足說,或相應或不相應,或順或不順,彼沙門瞿曇行邊至邊,樂邊至邊,住邊至邊。猶如瞎牛在邊地食,行邊至邊,樂邊至邊,住邊至邊,彼沙門瞿曇亦復如是。居士!若彼沙門瞿曇來此眾者,我以一論滅彼,如弄空瓶,亦當為彼說瞎牛喻。」

於是,異學無恚告己眾曰:「諸賢!沙門瞿曇至此眾,若必來者,汝等莫敬,從座而起,叉手向彼,莫請令坐,預留一座[*],彼到此已,作如是語:『瞿曇!有座[*],欲坐隨意。』」

爾時,世尊在於宴坐,以淨天耳出過於人,聞實意居士與異學無恚共論如是,則於晡時從宴坐起,往詣優曇婆邏[*]林異學園中。異學無恚遙見世尊來,即從坐起偏袒著衣,叉手向佛,讚曰:「善來,沙門瞿曇!久不來此,願坐此座。」

彼時,世尊作如是念:「此愚癡人,自違其要。」世尊知已,即坐其床,異學無恚便與世尊共相問訊,卻坐一面。世尊問曰:「無恚!向與實意居士共論何事?以何等故集在此坐?」

異學無恚答曰:「瞿曇!我等作是念:『沙門瞿曇有何等法,謂教訓弟子?弟子受教訓已,令得安隱,盡其形壽,淨修梵行,及為他說。』瞿曇!向與實意居士共論如是,以是之故,集在此坐。」

實意居士聞彼語已,便作是念:「此異學無恚異哉妄語。所以者何?在佛面前欺誑世尊。」

世尊知已,語曰:「無恚!我法甚深!甚奇!甚特!難覺難知,難見難得,謂我教訓弟子。弟子受教訓已,盡其形壽,淨修梵行,亦為他說。無恚!若汝師宗所可不了憎惡行者,汝以問我,我必能答,令可汝意。」

於是,調亂異學眾等同音共唱,高大聲曰:「沙門瞿曇!甚奇!甚特!有大如意足,有大威德,有大福祐,有大威神。所以者何?乃能自捨己宗,而以他宗隨人所問。」於是異學無恚自敕己眾,令嘿然已,問曰:「瞿曇!不了可憎行。云何得具足?云何不得具足?」

於是,世尊答曰:「無恚!或有沙門、梵志裸形無衣,或以手為衣,或以葉為衣,或以珠為衣,或不以瓶取水,或不以取水,不食刀杖劫抄之食,不食欺妄食,不自往不遣信不求來尊不善尊不住尊若有二人食,不在中食不懷妊家食不畜狗家食,設使家有糞蠅飛來便不食也,不噉魚,不食肉,不飲酒,不飲惡水,或都無所飲,學無飲行,或噉一口,以一口為足,或二、三、四,乃至七口,以七口為足,或食一得,以一得為足,或二、三、四乃至七得,以七得為足,或日一食,以一食為足,或二、三、四、五、六、七日、半月、一月一食,以一食為足。

「或食菜茹,或食稗子,或食𣘤米,或食雜䵃,或食頭頭邏,或食麤食,或至無事處,依於無事,或食根,或食果,或食自落果,或持連合衣,或持毛衣,或持頭舍衣,或持毛頭舍衣,或持全皮,或持穿皮,或持全穿皮,或持散髮,或持編髮,或持散編髮,或有剃髮,或有剃鬚,或剃鬚髮,或有拔髮,或有拔鬚,或拔鬚髮,或住立斷坐,或修蹲行,或有臥刺,以刺為床,或有臥果,以果為床,或有事水,晝夜手抒,或有事火,竟昔然之,或事日月尊祐大德,叉手向彼。如此之比,受無量苦,學煩熱行。無恚!於意云何?不了可憎行如是,為具足?為不具足?」

異學無恚答曰:「瞿曇!如是不了可憎行為具足,非不具足。」

世尊復語曰:「無恚!我為汝說此不了可憎具足行為無量穢所污。」

異學無恚問曰:「瞿曇!云何為我說此不了可憎具足行為無量穢所污耶?」

世尊答曰:「無恚!或有一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惡欲、念欲。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惡欲、念欲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穢。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仰視日光,吸服日氣。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仰視日光,吸服日氣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穢。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而自貢高,得清[*]苦行苦行已,心便繫著。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而自貢高,得清[*]苦行苦行已,心便繫著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自貴賤他。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自貴賤他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穢。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往至家家而自稱說:『我行清[*]苦,我行甚難。』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往至家家而自稱說:『我行清[*]苦,我行甚難。』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若見沙門、梵志為他所敬重、供養、禮事者,便起嫉妒言:『何為敬重、供養、禮事彼沙門、梵志?應敬重、供養、禮事於我。所以者何?我行苦行。』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若見沙門、梵志為他所敬重、供養、禮事者,便起嫉妒言:『何為敬重、供養、禮事彼沙門、梵志?應敬重、供養、禮事於我。所以者何?我行苦行。』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若見沙門、梵志為他所敬重、供養、禮事者,便面訶此沙門、梵志言:『何為敬重、供養、禮事?汝多欲、多求、常食,食根種子、樹種子、果種子、節種子、子種子為五。猶如暴雨,多所傷害五穀種子,嬈亂畜生及於人民。』如是,彼沙門、梵志數入他家亦復如是。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若見沙門、梵志為他所敬重、供養、禮事者,便面訶此沙門、梵志言:『何為敬重、供養、禮事?汝多欲、多求、常食,食根種子、樹種子、果種子、節種子、子[*]種子為五。猶如暴雨,多所傷害五穀種子,嬈亂畜生及於人民。』如是,彼沙門、梵志數入他家亦復如是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有愁癡恐怖、恐懼密行、疑恐失名、增伺放逸。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有愁癡恐怖、恐懼密行、疑恐失名、增伺放逸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生身見、邊見、邪見、見取、難為,意無節限,為諸沙門、梵志可通法而不通。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生身見、邊見、邪見、見取、難為,意無節限,為沙門、梵志可通法而不通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瞋、纏、不語結、慳、嫉、諛諂、欺誑、無慚、無愧。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瞋纏、不語結、慳、嫉、諛諂、欺誑、無慚、無愧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妄言、兩舌、麤言、綺語,具惡戒。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妄言、兩舌、麤言、綺語,具惡戒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信、懈怠,無正念正智,有惡慧。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信、懈怠,無正念正智,有惡慧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穢。無恚,我不為汝說此不了可憎具足行,無量穢所污耶?」

異學無恚答曰:「如是,瞿曇為我說此不了可憎具足行,無量穢所污。」

「無恚!我復為汝說此不了可憎具足行,不為無量穢所污。」

異學無恚復問曰:「云何瞿曇為我說此不了可憎具足行,不為無量穢所污耶?」

世尊答曰:「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惡欲、不念欲。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惡欲、不念欲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無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視日光,不服日氣。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視日光,不服日氣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無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而不貢高,得清[*]苦行苦行已,心不繫著。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而不貢高,得清[*]苦行苦行已,心不繫著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無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自貴、不賤他。無恚!若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自貴、不賤他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無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至家家而自稱說:『我行清[*]苦行,我行甚難。』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至家家而自稱說:『我行清[*]苦行,我行甚難。』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無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若見沙門、梵志為他所敬重、供養、禮事者,不起嫉妒言:『何為敬重、供養、禮事彼沙門、梵志?應敬重、供養、禮事於我。所以者何?我行苦行。』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若見沙門、梵志為他所敬重、供養、禮事者,不起嫉妒言:『何為敬重、供養、禮事彼沙門、梵志?應敬重、供養、禮事於我。所以者何?我行苦行。』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無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若見沙門、梵志為他所敬重、供養、禮事者,不面訶此沙門、梵志言:『何為敬重、供養、禮事?汝多欲、多求、常食,食根種子、樹種子、果種子、節種子、子[*]種子為五。猶如暴雨,多所傷害五穀種子,嬈亂畜生及於人民。』如是,彼沙門、梵志數入他家亦復如是。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若見沙門、梵志為他所敬重、供養、禮事者,不面訶此沙門、梵志言:『何為敬重、供養、禮事?汝多欲、多求、常食,食根種子、樹種子、果種子、節種子、子[*]種子為五。猶如暴雨,多所傷害五穀種子,嬈亂畜生及於人民。』如是,彼沙門、梵志數入他家亦復如是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無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愁癡恐怖、不恐懼密行、不疑恐失名、不增伺放逸。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愁癡恐怖、不恐懼密行、不疑恐失名、不增[*]伺放逸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無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生身見、邊見、邪見、見取、不難為,意無節限,為諸沙門、梵志可通法而通。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生身見、邊見、邪見、見取、不難為,意無節限,為諸沙門、梵志可通法而通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無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無瞋纏、不語結、慳、嫉、諛諂、欺誑、無慚、無愧。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無瞋、纏、不語結、慳、嫉、諛諂、欺誑、無慚、無愧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無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妄言、兩舌、麤言、綺語,不具惡戒。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不妄言、兩舌、麤言、綺語,不具惡戒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無穢。

「復次,無恚!或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無不信、懈怠,有正念正智,無有惡慧。無恚!若有一清[*]苦行苦行,因此清[*]苦行苦行,無不信、懈怠,有正念正智,無惡慧者,是謂,無恚!行苦行者無穢。無恚!我不為汝說此不了可憎具足行,不為無量穢所污耶?」

異學無恚答曰:「如是。瞿曇為我說此不了可憎具足行,不為無量穢所污。」

異學無恚問曰:「瞿曇!此不了可憎行,是得第一、得真實耶?」

世尊答曰:「無恚!此不了可憎行,不得第一、不得真實;然有二種,得皮、得節。」

異學無恚復問曰:「瞿曇!云何此不了可憎行得表皮耶?」

世尊答曰:「無恚!此或有一沙門梵志行四行,不殺生、不教殺、不同殺,不偷、不教偷、不同偷,不取他女、不教取他女、不同取他女,不妄言、不教妄言、不同妄言。彼行此四行,樂而不進,心與慈俱,遍滿一方成就遊。如是二三四方、四維上下,普周一切,心與慈俱,無結、無怨、無恚、無諍,極廣甚大,無量善修,遍滿一切世間成就遊。如是悲喜心與捨俱,無結、無怨、無恚、無諍,極廣甚大,無量善修,遍滿一切世間成就遊。無恚!於意云何?如是此不了可憎行得表皮耶?」

無恚答曰:「瞿曇!如是此不了可憎行得表皮也。瞿曇!云何此不了可憎行得節耶?」

世尊答曰:「無恚!或有一沙門梵志行四行,不殺生、不教殺、不同殺,不偷、不教偷、不同偷,不取他女、不教取他女、不同取他女,不妄言、不教妄言、不同妄言。彼行此四行,樂而不進,宿命明彼有行有相貌,憶本無量昔所經歷,或一生、二生、百生、千生、成劫、敗劫、無量成敗劫。彼眾生名某,彼昔更歷,我曾生彼,如是姓、如是字、如是生、如是飲食、如是受苦樂、如是長壽、如是久住、如是壽命訖,此死生彼,彼死生此,我生在此如是姓、如是字、如是生、如是飲食、如是受苦樂、如是長壽、如是久住、如是壽命訖。無恚!於意云何?如是此不了可憎行得節耶?」

無恚答曰:「瞿曇!如是此不了可憎行得節也。瞿曇!云何此不了可憎行得第一、得真實耶?」

世尊答曰:「無恚!或有一沙門梵志行四行,不殺生、不教殺、不同殺,不偷、不教偷、不同偷,不取他女,不教取他女、不同取他女,不妄言、不教妄言、不同妄言。彼行此四行,樂而不進。天眼明彼以清淨天眼出過於人,見此眾生死時生時,好色惡色,妙與不妙,往來善處及不善處,隨此眾生之所作業,見其如真。若此眾生成就身惡行,口、意惡行,誹謗聖人,邪見成就邪見業,彼因緣此,身壞命終,必至惡處,生地獄中。若此眾生成就身妙行,口、意妙行,不誹謗聖人,正見成就正見業,彼因緣此,身壞命終,必昇善處,乃至天上。無恚!於意云何?如是此不了可憎行得第一、得真實耶?」

無恚答曰:「瞿曇!如是此不了可憎行得第一、得真實也。瞿曇!云何此不了可憎行作證故,沙門瞿曇弟子依沙門行梵行耶?」

世尊答曰:「無恚!非因此不了可憎行作證故,我弟子依我行梵行也。無恚!更有異,最上、最妙、最勝,為彼證故,我弟子依我行梵行。」

於是,調亂異學眾等發高大聲:「如是,如是,為彼證故,沙門瞿曇弟子依沙門瞿曇行梵行。」

於是,異學無恚自敕己眾,令默然已,白曰:「瞿曇!何者更有異,最上、最妙、最勝,為彼證故,沙門瞿曇弟子依沙門瞿曇行梵行耶?」

於是,世尊答曰:「無恚!若如來、無所著、等正覺、明行成為、善逝、世間解、無上士、道法御、天人師,號佛、眾祐,出於世間,因定發慧彼捨五蓋心穢慧羸,離欲、離惡不善之法,至得第四禪成就遊。彼已如是定心清淨,無穢無煩,柔軟善住,得不動心,漏盡明趣向漏盡智通作證。彼知此苦如真,知此苦習、知此苦滅、知此苦滅道如真,亦知此漏、知此漏習[*]、知此漏滅、知此漏滅道如真。彼如是知、如是見,欲漏心解脫,有漏、無明漏心解脫,解脫已,便知解脫,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更受有,知如真。無恚!是謂更有異,最上、最妙、最勝,為彼證故,我弟子依我行梵行。」

於是,實意居士語曰:「無恚!世尊在此,汝今可以一論滅,如弄空瓶,說如瞎牛在邊地食。」

世尊聞已,語異學無恚曰:「汝實如是說耶?」

異學無恚答曰:「實如是,瞿曇!」

世尊復問曰:「無恚!汝頗曾從長老舊學所聞如是,過去如來、無所著、等正覺,若有無事處山林樹下,或有高巖,寂無音聲,遠離、無惡,無有人民,隨順宴坐。諸佛世尊在無事處山林樹下,或住高巖,寂無音聲,遠離,無惡,無有人民,隨順宴坐。彼在遠離處常樂宴坐,安隱快樂,彼初不一日一夜共聚集會,如汝今日及眷屬耶?」

異學無恚答曰:「瞿曇!我曾從長老舊學所聞如是,過去如來、無所著、等正覺,若有無事處山林樹下,或有高巖,寂無音聲,遠離,無惡,無有人民,隨順宴坐。諸佛世尊在無事處山林樹下,或住高巖,寂無音聲,遠離,無惡,無有人民,隨順宴坐。彼在遠離處常樂宴坐,安隱快樂,初不一日一夜共聚集會,如我今日及眷屬也。」

「無恚!汝不作是念,如彼世尊在無事處山林樹下,或住高巖,寂無音聲,遠離,無惡,無有人民,隨順宴坐。彼在遠離處常樂宴坐,安隱快樂,彼沙門瞿曇學正覺道耶?」

異學無恚答曰:「瞿曇!我若知者,何由當復作如是說,一論便滅,如弄空瓶,說瞎牛在邊地食耶?」

世尊語曰:「無恚!我今有法善善相應,彼彼解脫句能以作證,如來以此自稱無畏。諸比丘我弟子來,無諛諂,不欺誑,質直無虛,我訓隨教已,必得究竟智。無恚!若汝作是念:『沙門瞿曇貪師故說法。』汝莫作是念,以師還汝,我其為汝說法。無恚!若汝作是念:『沙門瞿曇貪弟子故說法。』汝莫作是念,弟子還汝,我其為汝說法。無恚!若汝作是念:『沙門瞿曇貪供養故說法。』汝莫作是念,供養還汝,我其為汝說法。無恚!若汝作是念:『沙門瞿曇貪稱譽故說法。』汝莫作是念,稱譽還汝,我其為汝說法。無恚!若汝作是念:『我若有法善善相應,彼彼解脫句能以作證,彼沙門瞿曇,奪我滅我者。』汝莫作是念,以法還汝,我其為汝說法。」

於是,大眾默然而住。所以者何?彼為魔王所制持故。彼時,世尊告實意居士曰:「汝看此大眾默然而住。所以者何?彼為魔王所制持故。彼令異學眾無有異學作是念:『我試於沙門瞿曇所修行梵行。』」

世尊知已,為實意居士說法,勸發渴仰,成就歡喜,無量方便為彼說法,勸發渴仰,成就歡喜已,即從座[*]起,便接實意居士臂,以神足飛,乘虛而去。

佛說如是。實意居士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優曇婆邏經第八竟(五千八百九十八字)

[校勘]

明本無「中阿含」三字。

「優曇婆邏」,宋、元、明三本作「優曇婆羅」。[*]

明本無「第二小土城誦」六字。

「迦」,大正藏原為「伽」,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迦」。

「實意」,巴利本作 Sandhāna。

「士」,大正藏原為「土」,今依據前後文改作「士」。

「無恚」,巴利本作 Nigrodha。

「比」,大正藏原為「皆」,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比」。

「斂」,元、明二本作「歛」。

「士」,大正藏原為「土」,今依據前後文改作「士」。

「止」,元本作「山」。

「座」,大正藏原為「坐」,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座」。[*]

「預」,大正藏原為「豫」,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預」。

「士」,大正藏原為「土」,今依據前後文改作「士」。

「士」,大正藏原為「土」,今依據前後文改作「士」。

「便」,大正藏原為「而」,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便」。

大正藏無「也」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邏」,宋、元、明三本作「羅」。

「頭頭邏」,巴利本作 Daddula。

「頭舍衣」,巴利本作 Dussa。

「髮」,元、明二本作「鬚」。[*]

「鬚」,元、明二本作「髮」。

「昔」,元、明二本作「宿」。

「清」,宋、元、明三本作「精」。[*]

大正藏無「子」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次」,大正藏原無此字,今依據前後文補上。

「或」,大正藏原為「若」,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或」。

宋、元、明三本無「行」字。

「增」,宋本作「僧」。[*]

「至」,大正藏原為「生」,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至」。

「習」,元、明二本作「集」。[*]

大正藏在「有」字之後有一「一」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刪去。

明本無「優曇婆邏經第八竟」八字。

宋、元、明三本無「五千八百九十八字」八字。

[註解]

實意:優婆塞名,居住於王舍城,沉默寡言,名聲遠播。又譯為「散陀那」。

嘿然:不作聲。又作「默然」。

宗重:尊崇敬重。

初不:從來不。「初」指從來、始終,這種用法用於否定句。

沙門瞿曇空慧解脫:姓瞿曇的修行人真的得到空慧、解脫了嗎?相當的《長阿含經》經文作「何由得知沙門有大智慧?」相當的《尼拘陀梵志經》經文作「沙門瞿曇處於空舍,慧何能轉?」,相當的南傳經文作「沙門瞿曇的慧已被空屋破壞」。

儻:如果、倘若。同「倘」。

淨天耳:即「天耳通」,能聽到不論遠近的聲音的神通。又譯為「天耳」、「天耳智通」、「天耳智」。

不了憎惡行:極端的苦行。「不了」是不停的意思,「憎惡行」是厭離的行為,指苦行。在本經又作「不了可憎行」,相當的南傳經文作「增上厭離行」或「苦行與厭離」。

櫆:湯匙。同「魁」。

不食刀杖劫抄之食:不吃以刀棍掠取來的食物。相當的《長阿含經》經文作「不受兩刀中間食」,相當的南傳經文作「不從棒杖中間食」。

不自往:不在沒受邀請下自己前往受食物供養。

不遣信:不接受傳話人邀請的食物供養。

不求來尊:受邀請卻不來。

不善尊:不接受「善哉!尊者」這樣邀請的食物供養。

不住尊:受邀請卻不停下來。

若有二人食,不在中食:如果有兩人在一起吃東西,就不跟他們一起吃。

不懷妊家食:不向孕婦或孕婦家乞食。

不畜狗家食:不向有養狗的人家乞食。

菜茹:蔬菜。「茹」為蔬菜的總稱。

稗子:雜草的種子,顆粒甚小,常雜在米中。「稗」即雜草。

𣘤米:去殼後的穄子。「穄子」禾本科稷屬的一年生草本作物,外觀似黍子但不粘。

雜䵃:雜糧的皮殼﹑碎屑。??

頭頭邏食:細小的食物。「頭頭邏」是種可織細布的種子。??

麤食:粗糙的食物。又譯為「麤疏食」。

持連合衣:穿(與)麻混織的(布做成的)衣服。「持」即「穿著」。

頭舍衣:白布衣。

住立斷坐:站著絕不坐下。

晝夜手抒:日夜都以手觸水,以奉事水。

竟昔然之:整夜燃燒著火,以奉事火。「昔」即夜晚,通「夕」。

尊祐大德:造物主。

為無量穢所污:被無數的缺失所污染。相當的南傳經文作「有許多種隨雜染」。

清苦行苦行:清寒貧苦而修行苦行(的人或行為)。相當的《長阿含經》經文作「彼苦行者」,相當的南傳經文作「苦行者受持苦行」。

惡欲、念欲:嚴重貪欲、惦記貪欲。

根種子、樹種子、果種子、節種子、子種子:植物可繁殖的不同部位,例如塊根(如蘿蔔)、插枝(如葡萄)、果實裡的種子、一整節(如甘蔗)、自行落下就會繁殖的部位(如落地生根)。按:這是指苦行者為了毀謗,說其他修行人貪吃,連植物可以繁殖的部分都吃得精光,讓作物無法再度繁殖。又作「根種子、莖種子、節種子、自落種子、實種子」。

有愁癡恐怖、恐懼密行、疑恐失名、增伺放逸:基於憂愁的愚癡心,害怕嚴密地持戒,但又疑懼自己會失去名聲,因而強化欲貪而放縱自己(以各種手段博取名聲)。對應經典沒有直接對應的經文。

得皮、得節:修得表面的皮毛,或是修得核心的精髓。

貪師故說法:好為人師所以說法;貪求當師父(的好處)而說法。

神足:能依意念飛行、前往不論遠近的地方、或轉變物質的神通。又譯為「神足通」、「如意足」。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苦行但心中有穢」,如同當今很多附佛外道,一開始標榜是修苦行的高人,世俗人不知道佛法,因此以為苦行就代表有修行。這種裝作苦行的外道通常後來會質變,而大收供養、衣著怪異,或教唆徒眾作不應該的事情。也就是本經後提到的「貪弟子故說法」、「貪供養故說法」、「貪稱譽故說法」,為了名聞利養而說法,心中有穢。

佛陀順應苦行外道的用詞,分析苦行的優劣,以向苦行外道顯示正道:

宿命明能讓人瞭解「因」,知道過去苦而厭離;天眼明能讓人瞭解「果」,知道未來苦而厭離;漏盡明則能讓人斷盡煩惱而解脫。再者,宿命明可破除常見,天眼明可破除斷見,漏盡明則遠離這二邊而安住於中道。

這三種神通修到透徹時能讓人了知過去、現在、未來的集起及滅去,而幫助人解脫,因此稱為「三明」。

關於三明的解說,也可參見《雜阿含經》卷三十一第884至887經

[進階辨正]

(一〇五)中阿含因品願經第九(第二小土城誦)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在勝林給孤獨園。

爾時,有一比丘在遠離獨住,閑居靜處,宴坐思惟,心作是念:「世尊慰勞共我語言,為我說法,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於是,比丘作是念已,則於晡時從宴坐起,往詣佛所。

世尊遙見彼比丘來,因彼比丘故,告諸比丘:「汝等當願世尊慰勞共我語言,為我說法,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比丘!當願我有親族,令彼因我身壞命終,必昇善處,乃生天上;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比丘!當願諸施我衣被、飲食、床榻、湯藥、諸生活具,令彼此施有大功德,有大光明,獲大果報;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

「比丘!當願我能忍飢渴、寒熱、蚊虻、蠅蚤、風日所逼,惡聲、捶杖亦能忍之,身遇諸疾,極為苦痛,至命欲絕,諸不可樂,皆能堪耐;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比丘!當願我堪耐不樂,若生不樂,心終不著;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比丘!當願我堪耐恐怖,若生恐怖,心終不著;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比丘!當願我若生三惡不善之念,欲念、恚念、害念,為此三惡不善之念,心終不著;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

「比丘!當願我離欲、離惡不善之法,至得第四禪成就遊;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比丘!當願我三結已盡,得須陀洹,不墮惡法,定趣正覺,極受七有,天上人間七往來已,便得苦邊;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比丘!當願我三結已盡,婬、怒、癡薄,得一往來天上人間,一往來已,便得苦邊;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比丘!當願我五下分結盡,生於彼間,便般涅槃,得不退法,不還此世;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

「比丘!當願我息、解脫,離色得無色,如其像定,身作證成就遊,以慧而觀斷漏、知漏;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比丘!當願我如意足、天耳智、他心智、宿命智、生死智,諸漏已盡而得無漏,心解脫,慧解脫,於現法中自知自覺,自作證成就遊,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更受有,知如真;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

於是,彼比丘聞佛所說,善受善持,即從座起,稽首佛足,繞三匝而去。彼比丘受佛此教,閑居靜處,宴坐思惟,修行精勤,心無放逸。因閑居靜處,宴坐思惟,修行精勤,心無放逸故,若族姓子所為,剃除鬚髮,著袈裟衣,至信、捨家、無家、學道者,唯無上梵行訖,於現法中自知自覺,自作證成就遊,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更受有,知如真。彼尊者知法已,至得阿羅訶。

佛說如是。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願經第九竟(八百六十五字)

[校勘]

明本無「中阿含」三字。

明本無「第二小土城誦」六字。

「住」,大正藏原為「任」,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住」。

「靜」,宋、元二本作「靖」。[*]

「座」,大正藏原為「坐」,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座」。

明本無「願經第九竟」五字。

宋、元、明三本無「八百六十五字」六字。

[註解]

成就觀行於空靜處:在空閑寂靜的地方達成觀慧、得到洞見。相當的南傳經文作「具備觀住於空屋」。

三結:身見(執著於有恆常不變的自我)、戒取(執著於無益解脫的禁戒、禁忌)、疑(對於真理的懷疑猶豫;對佛法僧戒的疑惑)。斷除三結,即為初果聖者。

五下分結:身見(執著於有恆常不變的自我)、戒取(執著於無益解脫的禁戒、禁忌)、疑(對於真理的懷疑猶豫;對佛法僧戒的疑惑)、貪欲、瞋恚。斷除五下分結,即為第三果聖者。

他心智:知道他人心裡在想什麼的神通。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本經名為「願」經,可說佛陀教修行人應發什麼樣的願。

「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即修行成就戒、定、慧三學,自然是修行人應該發的願。更進一步,為了利益他人,自己更應成就戒、定、慧三學,才能自覺覺他。


第105經的標點可好好研究一下,莊居士的標點有道理,看是否跟南傳經文比對以確認是否改標點,然後反映給CBETA:

比丘!當願:『我離欲、離惡不善之法,……至得第四禪成就遊。』得具足戒而不廢禪,成就觀行於空靜處。

[進階辨正]

(一〇六)中阿含因品想經第十(第二小土城誦)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在勝林給孤獨園。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若有沙門、梵志於地有地想,地即是神,地是神所,神是地所,彼計地即是神已,便不知地。如是水、火、風、神、天、生主、梵天、無煩、無熱。彼於淨有淨想,淨即是神,淨是神所,神是淨所,彼計淨即是神已,便不知淨,無量空處、無量識處、無所有處、非有想非無想處、一、別、若干見、聞、識、知,得觀意所念、意所思。從此世至彼世,從彼世至此世,執著有我即不知真相彼於一切有一切想,一切即是神,一切是神所,神是一切所,彼計一切即是神已,便不知一切。

「若有沙門、梵志於地則知地,地非是神,地非神所,神非地所,彼不計地即是神已,彼便知地。如是水、火、風、神、天、生[*]主、梵天、無煩、無熱。彼於淨則知淨,淨非是神,淨非神所,神非淨所。彼不計淨即是神已,彼便知淨,無量空處、無量識處、無所有處、非有想非無想處、一、別、若干、見、聞、識、知,得觀意所念、意所思。從此世至彼世,從彼世至此世,彼於一切則知一切,不執著有我即知真相一切非是神,一切非神所,神非一切所,彼不計一切即是神已,彼便知一切。

「我於地則知地,地非是神,地非神所,神非地所,我不計地即是神已,我便知地。如是水、火、風、神、天、生[*]主、梵天、無煩、無熱。我於淨則知淨,淨非是神,淨非神所,神非淨所。我不計淨即是神已,我便知淨,無量空處、無量識處、無所有處、非有想非無想處、一、別、若干、見、聞、識、知,得觀意所念、意所思。從此世至彼世,從彼世至此世,我於一切則知一切,一切非是神,一切非神所,神非一切所,我不計一切即是神已,我便知一切。」

佛說如是。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想經第十竟(五百二十六字)

中阿含因品第四竟(二萬五千五十六字)

中阿含經卷第二十六(八千九百七十九字)

[校勘]

明本無「中阿含」三字。

明本無「第二小土城誦」六字。

「生」,元、明二本作「王」。[*]

「彼」,宋、元二本作「便」。

明本無「想經第十竟」五字。

宋、元、明三本無「五百二十六字」六字。

宋、元、明三本無「中阿含因品第四竟(二萬五千五十六字)」十六字。

大正藏原將「中阿含因品第四竟(二萬五千五十六字)」置於「中阿含經卷第二十六(八千九百七十九字)」次行,今依據前後卷改置於此。

宋、元、明三本無「八千九百七十九字」八字。

[註解]

一、別、若干:此段指把意識的不同層次當作是我。

見、聞、識、知:即「見、聞、覺、知」;眼識的功用是「見」,耳識的功用是「聞」,鼻舌身三識的功用為「覺」,意識的功用為「知」。此段指把六識當中不同個當作是我,如眼識是我、耳識是我、鼻舌身識是我、意識是我。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把某物看成我或我所擁有的,反而無法理解某物的真實樣貌。所謂:「當局者迷」、「不識廬山真面目」,當我跳進去當局的時候,就看不清楚這個當局。不把地、水、火、風、空、識看成我,才能夠真正了知地、水、火、風、空、識。

本經的南傳對應經典多了一段:「他認知涅槃為涅槃;認知涅槃為涅槃後,思量涅槃、在涅槃中思量、從涅槃思量、思量『涅槃是我的』而歡喜涅槃,那是什麼原因呢?我說:『對他來說,未遍知。』。他證知涅槃為涅槃,證知涅槃為涅槃後,不要思量涅槃、不要在涅槃中思量、不要從涅槃思量、不要思量『涅槃是我的』而不要歡喜涅槃,那是什麼原因呢?我說:『對他來說,應能遍知。』」

雖然本經沒有此段,相同的義理在《阿含經》時而可見,例如《增壹阿含經》卷四十〈九眾生居品44〉:「漏盡阿羅漢[……]至於涅槃,不著涅槃,不起涅槃之想。所以然者,皆由壞婬、怒、癡之所致也。」《雜阿含經》卷十四第357經也包含類似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