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阿含經》 卷37 第1024經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

爾時,尊者阿濕波誓東園鹿母講堂,身遭重病,極生苦患。尊者富鄰尼瞻視供給……如前跋迦梨修多羅廣說,謂說三受,乃至「轉增無損。」

佛告阿濕波誓:「汝莫變悔。」

阿濕波誓白佛言:「世尊!我實有變悔。」

佛告阿濕波誓:「汝得無破戒耶?」

阿濕波誓白佛言:「世尊!我不破戒。」

佛告阿濕波誓:「汝不破戒,何為變悔?」

阿濕波誓白佛言:「世尊!我先未病時,得身息正受多修習;我於今日不復能得入彼三昧,我作是思惟:『將無退失是三昧耶?』」

佛告阿濕波誓:「我今問汝,隨意答我。阿濕波誓!汝見色即是我、異我、相在不?」

阿濕波誓白佛言:「不也,世尊!」

復問:「汝見受、想、行、識是我、異我、相在不?」

阿濕波誓白佛言:「不也,世尊!」

不正思惟造成變悔佛告阿濕波誓:「汝既不見色是我、異我、相在,不見受、想、行、識是我、異我、相在,何故變悔?」

阿濕波誓白佛言:「世尊!不正思惟故。」

佛告阿濕波誓:「三昧有退失,智慧不退失若沙門、婆羅門三昧堅固,三昧平等,若不得入彼三昧,不應作念:『我於三昧退減。』若復聖弟子不見色是我、異我、相在,不見受、想、行、識是我、異我、相在,但當作是覺知:『貪欲永盡無餘,瞋恚、愚癡永盡無餘。』貪、恚、癡永盡無餘已,一切漏盡,無漏心解脫、慧解脫,現法自知作證:『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

佛說是法時,尊者阿濕波誓不起諸漏,心得解脫,歡喜踊悅。歡喜踊悅故,身病即除。

佛說此經,令尊者阿濕波誓歡喜隨喜已,從座[*]起而去。

差摩迦修多羅如五受陰處說

[校勘]

「住」,宋、元、明三本作「在」。

[註解]

阿濕波誓:比丘名,佛陀稱讚他「威容端正,行步庠序」第一,為佛陀最早度化的五比丘之一。舍利弗尊者在從佛出家前,即是在路上見到威儀端正、行步穩重的阿濕波誓尊者,而問他的老師教導什麼?阿濕波誓尊者回答說佛陀教他諸法都是因緣而生、因緣而滅的。舍利弗尊者聽完就證得初果,接著從佛出家證阿羅漢。又譯為「阿攝貝」、「馬勝」、「馬師」。

跋迦梨修多羅:即《雜阿含經》卷四十七第1265經,關於跋迦梨比丘得重病乃至執刀自殺的記載。「修多羅」指佛經。按:《雜阿含經》「病相應」的內容為四十七第1265~1266兩經和本卷第1023~1038經,也就是說《跋迦梨修多羅》在原梵本中和本經只間隔一經,因此本經中相同的背景描述就省略了。

變悔:後悔;遺憾。

身息:身體輕安(平靜、輕鬆)。也有解為身體的各種造作都止息,例如第四禪呼吸止息。又譯為「身行息」。

正思惟:正確地思惟;如理地思惟。

踊悅:即「踴躍」,歡欣鼓舞的樣子。

差摩迦修多羅如五受陰處說:《差摩迦修多羅》如同在「五陰誦」當中的記錄。按:本經一開始提到的《跋迦梨修多羅》經文中,描述病苦的部份表示如同《差摩迦修多羅》而省略,這邊只是註解說明《差摩迦修多羅》可以在「五陰誦」中找到,以方便後人查閱。《差摩迦修多羅》即《雜阿含經》卷五第103經,當中譬喻差摩比丘得重病時,比以下情況還痛苦:1) 頭被繩索網住大力絞殺時的頭痛 2) 牛被屠夫剖腹割取內臟時的腹痛 3) 兩手被從兩邊捉住以將身體懸掛在火上燒烤時兩腳的焚燒痛苦。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重病會讓人無法入定,阿濕波誓尊者在重病時無法像平日入定,而遺憾無法入定,這遺憾可能又讓人心無法專注,而更難入定,類似五蓋的掉悔蓋的作用。

佛陀教導阿濕波誓尊者把心念放在覺知五陰無我、貪瞋癡永盡的解脫上,畢竟智慧是不退失的,這「念覺支」也促成「喜覺支」、「輕安覺支」等覺支,讓身心輕安快樂,終至七覺支滿足。諸如《增壹阿含經》卷三十三〈等法品39〉第6經等經也提到七覺支有某種程度的治病效果,阿濕波誓尊者的病因而也痊癒了。

一個可供對比的例子是卷三十六第994經記載的婆耆舍尊者,他在重病時還能「心解脫已,是故不染、不著、不污、離諸顛倒,正受而住」。其中「正受」指正確地到達定境,代表婆耆舍尊者在重病時仍能入定。在身體遭受極大的病苦時,婆耆舍尊者定力穩定而在見佛說偈後入滅,阿濕波誓尊者定力喪失而在見佛聞法後痊癒,相同的是兩位都證得阿羅漢而解脫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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