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書摘 － 陽明山十大傳奇 之 寒冬山雪 (200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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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sjjlu (靜竹) Sat Jan 29 02:16:29 2000
中時電子報 城市書摘 (2000.01.24 － 2000.01.18)
寒冬山雪 (摘自《陽明山十大傳奇》, 作者：林宗聖, 出版社／人人月曆. )
寒冬落雪，陽明山白了頭
大屯火山群相較於台灣的高山，雖有寒冬，卻未必有山雪。雖說每年寒流來襲，
大屯火山群偶有飄瑞雪的可能，但也多落地即溶，談不上積雪；有時並非每年均能
降雪，想碰上個能積一、兩天的雪景，還真久久才能如願一次。大屯雪景對整個大
台北都會區的人們而言，可說是一個難得且罕見的大氣體驗，堪稱為真正的傳奇！
光復後至今，大屯火山群曾下過四次大雪，民國四十五年一月九日、五十六年一
月十六日、六十三年二月二十六日及七十五年三月二日，積雪達兩天。尤其五十六
年那次，創下歷年來最低溫︰零下 2.7度Ｃ，甚至使得從未降雪的陽明山亦飄下瑞
雪。我有幸碰上後兩次連下兩、三天的大雪，尤其七十五年那次，數日瑞雪後大地
放晴，北國雪鄉世界清晰展現，寫下陽明山「寒冬山雪」得以留傳後世的憑證。
隨著地球環境的變化，大地的溫度逐漸上升，十多年來再無這樣的光景。望著七
星大屯，春色何時再？不過一思及今日陽明山國家公園擁擠的遊憩品質，實難想像
「寒冬山雪」帶來的「屯山積雪」，會造成整個國家公園多大的癱瘓。當然，這樣
一個珍貴體驗的代價相當高，卻絲毫不減人們觀賞「寒冬山雪」的興致！
(一) 屯山積雪
一百多年前清艋舺增生林逢原寫下「屯山積雪」的七言律詩︰
絕頂斜煙淡夕曛 飛來玉屑竟紛紛 不圖四序原多雨 誰信連朝欲釀雲
古木噤鴉棲墨堞 空山踏鹿認冰紋 少陵西嶺千秋句 移贈山靈總莫分
這首律詩語譯如下︰
『在大屯山的山頂上，籠罩著一層斜掛的薄雲，使夕陽的餘暉都暗淡下來。此時
飛來像玉屑的白雪，竟然轉大而紛紛降下。沒想到四時原來多雨的地方，誰信
連日又要醞釀濃雲呢？
棲息在老樹上的烏鴉像黑色女牆一樣靜止不動，噤聲不鳴。雪天正是到空曠山
林打獵的時候，由辨認冰紋，可以尋覓鹿蹤。
同是雪景，就把杜甫詠「西嶺千秋雪」的詩句轉贈給大屯山神，總沒有什麼分
別吧！』
「屯山積雪」為淡水廳淡北八景之一。屯山即大屯山，標高 1092 公尺，為大屯
火山群第三高峰，僅次於七星山及竹子山。早期文獻稱大遯山或大洞山，亦稱奇獨
龜崙山，以其西麓有平埔凱達格蘭族的大洞社（大屯社即今北投區大屯里）而得名。
由於緯度偏北及山頂位置和大屯火山群諸高峰適臨東北季風之衝，冬春嚴厲的西伯
利亞大寒流籠罩時，普降瑞雪、白雪皚皚，北國之春一覽無遺，為「大屯春色」最
佳寫照﹗大屯山上並有幾個雪斗（雪蝕圈谷 Nivation cirque），係冰河時期冬季
積雪之痕跡，山下則有對應的沖積錐（Al luvial cone）。
(二) 粉粧玉琢的「大屯春色」
寒冬時，大屯山巔偶有積雪，望之皚白，若披絮帽，得與玉山相媲美，因而在民
國四十二年被台灣省政府選定為台灣八景之一，名為「大屯春色」。另七景為「雙
潭秋月」、「玉山積雪」、「安平夕照」、「阿里雲海」、「魯閣幽峽」、「清水
斷崖」和「澎湖漁火 」。
冬末初春，大屯山區寒意正濃，歷經整個冬寒澈勁骨，滿山群花已撲鼻香。成千
上萬的遊客朝聖般的湧往陽明山賞花，迎接滿山的春息，此時，不料西伯利亞大寒
流壓境，揆違了十二年的「大屯春色」雪景，終於重現國人面前，為甫成立不久的
陽明山國家公園寫下一幅美好的遠景。北國之春、粉妝玉琢的世界，不必遠赴合歡
山，拿起您的相機，和我上大屯山區看雪去吧﹗
(三) 我在大屯山的賞雪奇遇
–白雪紛紛的消息–
民國七十五年二月二十八日在大屯山區首傳降瑞雪的喜訊，和民國六十三年那
次的大雪剛好同一天。那年（六十三年）坐在北淡鐵路線的火車上，望著車窗
外遠方白了山頭的大屯山群，到學校第一件事便是邀集大票同學蹺課看雪去，
踏雪尋梅的感覺很新奇﹗民國七十五年三月一日下午二點再傳雪訊，而且愈下
愈大，直至晚間十點多止，山區雪白一片，積雪盈尺，真是名符其實的粉粧玉
琢雪景。當晚本想上山，但是台北雨漸小直覺不冷，於是作罷。三月二日清晨
早翻開民生報一看︰不得了啦，大屯山下大雪了﹗於是趕緊約好瑗子、阿和、
阿萬束裝驅車上山賞雪。
車行中山北路上，已見到一輛接一輛載著雪人的車子接踵下山，想來山上的雪
必未融化。車過白雲山莊，瞥見右側的七星山，整座山頭已是白雪皚皚；抵山
仔后時，左側的大屯群峰也已覆蓋一層白雪，看來昨天的雪下得可真大呦﹗
為避免擁擠，右拐入菁山路直上夢幻湖看看，兩旁盡是賞雪的人潮。平常往陽
明山賞花的遊客也放棄賞花路線，改往山上賞雪。愈往上愈是車水馬龍，人車
爭道。過了菁山露營場外的山豬湖，已可見雪跡，文化大學碧園農場此時已是
白雪片片，屋頂結了一層厚約六、七公分的雪。再上去已無法驅車，大伙乾脆
把車停靠路肩下車踏雪去，我們相互打起雪仗來，的確好過癮﹗興奮的人潮在
冰天雪地上呈現一股大無畏寒之氣，好不熱鬧的場面，簡直是合歡山區的翻版，
只是沒有野雞車的橫衝直撞。久居都市旳人們的確不知雪為何物？更不知在台
北市的「高山區」亦有雪封山嶺的奇景？這番奇景，難道會是哈雷彗星造訪地
球所引起的嗎？
–在雪白世界中狂歡–
行抵冷水坑高冷蔬菜區，除了道路之外盡是一片雪白，涼亭、公廁等建物披了
雪衣，原本的蔬菜區被厚厚旳白雪覆蓋者，看來本區的蔬果都無法收成了。遠
方的七星山不僅白了頭，連海拔七、八百公尺的大嶺頂、竹篙山亦不讓鬚眉，
也穿起雪衣外加拖地的白裙。如果不是親臨其境，實在難以想像在台北近郊會
有如此大的雪況。環顧四週，有人堆雪人、雪狗；有人打雪仗，有人狂歡、呼
叫；有人凝痴、打坐，這是一個無爭無奪的世界，人們只是盡情地投入這雪鄉
世界，親它、愛它……。
來到往七星夢幻湖的指標處，踩著有點兒滑溜的積雪，慢慢拾階而上。蜿蜒的
石階，白雪輝映著燦爛的陽光，晶瑩剔透，煞是好看。白背芒亦結上一條條冰
棒，和民國六十三年我在大屯山石階上所看到的包籜箭竹結冰柱一樣美麗，只
是當時還不斷地飄雪。
在夢幻湖的雙層亭閣稍事休息，喝了阿和的熱咖啡，本想勇闖七星山，但看山
坡雪不厚，我想山頂的積雪也不一定比這裡厚，於是往七星公園宮殿樓行去。
在教育電台，不知那位藝術家在牆壁上塑了一隻冰馬，拉著瑗子照了相，趕去
宮殿樓看落雪最多的景象。宮殿樓位處迎風面，積雪最多，阿萬拉著他兒子來
個滑雪，我也撐著冰斧一溜而下過過癮。此時陽光已現，天空又蔚藍，和連日
來那種陰霾天氣相比，真有天壤之別﹗
–湖光山色映白雪–
為了轉赴大屯山，我們越過山腰來到夢幻湖。嘩！積雪的夢幻湖已成一幅迷人
的景緻﹗
大伙兒一股腦的滑下夢幻湖畔，去貼近他華麗的美。多少個夜獵日子在夢幻湖
渡過，看著它枯竭、看著它因一場大雨而盈水滿面，如今又看著它因一場大雪
積雪盈尺於湖畔，只差湖水沒結凍，大自然奇特的變化何以是人力所能及？
好不容易回到早上停車的地方，繼續開往中湖接陽金公路，路況停停駛駛。費
了一番功夫來到七星山站，已有警察管制不准下陽明山，我也樂得往大屯山去，
火熱的太陽，融化了不少雪，雪況不若早上厚，不過在背陽處，依舊有雪。阿
萬兄用保力龍裝了一箱雪、瑗子開始在車上堆雪人，我趕往大屯山石階處，仍
有不少殘雪。大屯山鞍部測候所的屋頂結了厚約十公分的雪，庭院更是白雪深
處，昨晚那場大雪也夠大了。趕往大屯山頂，兩旁積雪尚厚，若是一早驅車前
來恐怕非加鍊條不可。大伙同心合力地將車上的雪人做得唯妙唯肖，望著七星
大屯，春色雪景何時再？
暮色將垂，仍舊有大批人潮上山來，往北新莊的巴拉卡公路上，又是車潮加人
潮。此時，塞車就讓它塞車吧﹗反正「大屯春色」雪景我已看過、觸過、玩過、
照過，無所憾矣﹗
回首大屯雪深處，何時再見大雪紛飛的歲月呢？
–記錄最後一次雪景盛事–
翌年（七十六年）二月二十七日大屯山上再傳普降瑞雪，由於未逢假日只好改
為夜間賞雪。車抵竹子湖已是萬人當道，於是轉往水尾一帶避開人潮，在積雪
的田園上打起雪仗來。
1990年後大地不斷暖化的現象，已十多年未見大雪。雖然八十二年冬末的一場
瑞雪，陰霾天氣下上了七星山，往日的大雪盛況不復見，而這一次似乎是二十
世紀大屯火山群「寒冬山雪」最後的獻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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