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阿含經》 卷35 第972經

如是我聞:

一時,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

時,有眾多婆羅門出家住須摩竭陀池側,集聚一處,作如是論:「如是婆羅門真諦,如是婆羅門真諦。」

爾時,世尊知彼眾多婆羅門出家心念,往到須摩竭陀池側。

時,眾多婆羅門出家遙見佛來,即為佛敷床座,請佛就坐。

佛即就坐,告諸婆羅門出家:「汝等於此須摩竭陀池側,眾共集聚,何所論說?」

婆羅門出家白佛言:「瞿曇!我等眾多婆羅門出家集於此坐,作如是論:『如是婆羅門真諦。如是婆羅門真諦。』」

佛告婆羅門出家:「有三種婆羅門真諦,我自覺悟成等正覺而復為人演說。汝婆羅門出家作如是說:『不害一切眾生,是婆羅門真諦,非為虛妄。』彼於彼言我勝、言相似、言我卑,若於彼真諦不繫著,於一切世間作慈心色像,是名第一婆羅門真諦,我自覺悟成等正覺,為人演說。

「復次,婆羅門作如是說:『所有集法皆是滅法,此是真諦,非為虛妄。』」乃至「於彼真諦不計著,於一切世間觀察生滅,是名第二婆羅門真諦。

「復次,婆羅門作如是說:『無我處所及事都無所有,無我處所及事都無所有,此則真諦,非為虛妄。」如前說,乃至「於彼無所繫著,一切世間無我像類,是名第三婆羅門真諦,我自覺悟成等正覺而為人說。」爾時,眾多婆羅門出家默然住。

時,世尊作是念:「今映彼愚癡,殺彼惡者令此眾中無一能自思量欲造因緣,於沙門瞿曇法中修行梵行。」如是知已,從坐起而去。

[校勘]

「諦」,大正藏原為「實」,今依據明本改作「諦」。

「令」,大正藏原為「今」,今依據元、明二本改作「令」。

[註解]

如是婆羅門真諦:婆羅門的真理是這樣的……

彼於彼言我勝、言相似、言我卑,若於彼真諦不繫著,於一切世間作慈心色像:婆羅門對於眾生,認為我比眾生強、我和眾生差不多、我比眾生差,若能不執著於這樣的婆羅門真理,而將一切世間眾生作慈心的看待。相當的《別譯雜阿含經》經文作「此事若實,應勤精進,於諸眾生,恒生慈心」,相當的南傳經文作「他不因此而認為『(我是)沙門』、『(我是)婆羅門』、『我是優勝者』、『我是同等者』、『我是下劣者』,在那裡,他證知那真理後,是只為了生物類出於同情與憐愍的行者」。

所有集法皆是滅法:所有因緣而生的事物,都會因緣而滅。

計著:計較、執著。

無我處所及事都無所有:沒有我,沒有我所擁有的,萬事都是虛幻的。相當的《別譯雜阿含經》經文作「離我、我所,真實無我」,相當的南傳經文作「我不屬於任何人、任何地方;任何地方的任何事物,在那裡也不屬於我。』……在那裡,他證知那真理後,只行無所有道跡」。

一切世間無我像類:世間的一切中都沒有任何種類的「我」。

今映彼愚癡,殺彼惡者令此眾中無一能自思量欲造因緣,於沙門瞿曇法中修行梵行:現在的情況反映出這些婆羅門沒有智慧,害他們的惡魔讓這些人中沒有人能自己思慮、量度該做什麼,而追隨佛法作清淨的修行。相當的《別譯雜阿含經》經文作「斯愚癡人常為諸魔之所覆蔽,是大眾中,乃至無有一人能信斯語,生志學想,修持梵行」,相當的南傳經文沒有這句話。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本經記載佛陀見到很多印度傳統婆羅門教的出家人在討論什麼才是真理,因此佛陀強調傳統婆羅門教符合佛法的部份,試著隨順而轉變他們的觀念。

婆羅門教有「不殺生」戒,但為了取悅天神、求得保祐,卻可以宰殺畜生以作牲禮。因此佛陀先肯定婆羅門教的「不殺生」戒,再強調對一切眾生不分貴賤的慈心才是不殺生的關鍵,不應該基於自我而犧牲掉不殺生戒以求保祐。

婆羅門教認為世間的事物都會滅去,要融入大梵天才能得永生。佛陀肯定世間因緣而生、因緣而滅,要婆羅門實際觀察一切皆因緣生滅,故意跳過了婆羅門教誤以為大梵天永生的觀點。

婆羅門教認為自己以及塵世的事物都是幻影,大梵天才是真我。佛陀肯定自我及世間都是虛妄的,故意跳過了婆羅門教誤以為有真我的觀點。

有善根的人聽到這番開示,就可能進修三學:

  1. 不殺生(「不害一切眾生」)是「戒學」,
  2. 修慈無量心(「於一切世間作慈心色像」)是「定學」,
  3. 觀一切皆因緣生滅(「所有集法皆是滅法」)而無我、無我所(「無我處所及事都無所有」)是「慧學」。


可惜在場的婆羅門教出家人沒有一人想通而修行佛法,就只能繼續流轉生死了。

[進階辨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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