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都市妖奇談 卷十八 霧飛花 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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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轉貼】都市妖奇談 卷十八  霧飛花 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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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雲道長揮手向空中拋出一張符咒,遣返了請來的神將,歎口氣對殭屍說:「想進來

,那就進來吧。」

  重新梳理過,換上了一件寬大道袍的殭屍垂著手,恭恭敬敬地站在桌邊,靈雲道長坐

在桌前上下打量著她。玄機侍立在靈雲身後,心裡因為師父讓殭屍進觀來和師父把他自己

唯一的一件新道袍給了殭屍穿而不快。

  「你都跪了那麼久了,坐下吧,坐吧。」靈雲道長伸手讓她坐下。她反而後退了半步

,又跪了下來。

    「唉,你好端端的,為什麼非要……非要……」靈雲道長措著詞,想了半天才說:「

非要做人呢。」--這與其說是他看出了殭屍的目的,不如說是種直覺,這僵屍似乎極度

厭惡自己是妖怪的事實。

  「唉……」靈雲道長仔細打量殭屍,再度覺得她和一般殭屍不同的地方,原本他就在

奇怪了,她不怕陽光,不吸血也可以活很久,而且她身上很清楚的保留著人的痕跡,即沒

有遍體生出長髮,手指、眼睛、牙齒也都還是人類的樣子,唯一像殭屍的,只是那種慘白

的膚色而已。

    「如果不介意,你可不可以說說你的來歷?」   

  殭屍又給靈雲嗑了個頭,開始講敘她腦海中七零八落,勉強拉攏起來的一星半點記憶

:成於殭屍以前的,她唯一可以記住的,就只有無邊無際,遮住了整個天地的大霧,霧中

有血紅的花朵,像在飛舞一樣……然後就是黑暗、冰冷的墳墓中漫長的等待,一直到可以

移動身體,鑽出了地面,漫無目的的遊蕩、殺生和之後難以言諭的悔恨……

  那個大霧的清晨和那個和她說話,要給她梳頭的女人,那些又出現在她眼中的,飛在

霧中的花,一直張不開的手中握著的玉珮……

    「原來如此,是你的陪葬之物保住了你的人性不泯。」靈雲道長聽完了她的故事,心

裡對這個女子充滿了同情,一個才貌雙全的絕代佳人青年早逝,死後被埋在亂葬崗上,手

中緊緊握著的一塊玉珮是僅有的陪葬,雖然無從知道事情的始末,但「紅顏薄命」這幾個

字是免不了的了。她不願意做妖怪,一心想做人,自己實在也不忍拒絕她。

    他這麼想著,向玄機投雲詢問的眼神。

    玄機雙手握緊,心裡在想的卻是:「她吃過人! 她果然吃過人!」

    「玄機,你怎麼看?」

  「師父,她以前吃過人,現在既然有了悔過之心,您不殺她,饒她去就是了,總不能

把她留在這裡吧?」

  「難得她有心向善,現在把她趕走,斷了她向善之路,她出去後再成了為惡的妖怪怎

麼辦?」

    師徒二人的談論,殭屍全都清清楚楚地聽著,她低著頭,咬著唇,等待他們給自己一

個「判決」。

    「聽你的嗓音像是南方人,」靈雲道長終於開口了,說的卻是不相干的話,「你既然

不記得原來的名字了,又是遠從南方孤漂泊至此的,以後就叫你南羽吧。」

   殭屍睜大了眼睛,靈雲道長賜給自己名字,這意味著什麼?難道……

    果然,靈雲道長又接著說:「我們玄通觀一共有七十二條門規(玄機:……)我會

慢慢說給你聽的(玄機:不聽也沒關係),你先跟我來,參拜一下列祖列宗的牌位吧。」

    「道長您……不,師父……」殭屍在靈雲道長面前連磕了九個頭,從此之後她就成了

玄通觀的一名弟子,也有了「南羽」這個名字。 




    眼看酷暑將至,南羽早早地就在每間屋子的門窗上掛上了竹簾,還特意從山下購買了

綠豆,用來煮湯消暑,她在窗下種的竹子也已生長成林,風過竹蔭吹入屋中,使夏天顯得

也不那麼熱了。

  靈雲道長坐在窗邊,看見南羽把進水中湃過的瓜果削皮切好端到面前,又去拿桶打水

時忙叫:「南羽啊,打水這樣的力氣活叫你師兄去就行了--綠豆湯還有嗎,再給我倒一

碗。」他的心裡真是感動欣慰極了,終於享受到被徒弟侍侯的日子了。

    南羽來的玄通觀轉眼間已經過了三年,三年中觀中的大小雜事,從洗衣、燒飯到打掃

、種菜,甚至裁布製衣,縫補刺繡,這些南羽全一手包辦,再不用靈雲道長操半點心。從

她來了之後,不但師徒三人住的廂房永遠一塵不染,連那些無人住的遼東也被她種植了花

草,打掃的乾乾淨淨,現在觀裡就算一下子來上三四十個道士,都不必再去專門整理住的

地方。

    開始玄機還在為南羽搶了他孝順師父的機會不快,不過幾個月後,他那股勤快勁過去

了,也就樂得讓南羽去做這一切,再過向個月,他自己的衣服、鞋襪、亂七八糟的雜活,

也自然而然地全由南羽包了。

   「師兄,喝碗湯,吃水果。」南羽把綠豆湯和水果捧到玄機桌上。

  綠豆是南羽用自己刺繡的繡品從山下換來的,西瓜是她從山下討來種子自己種的,其

它水果是她在深山裡摘回來的,總之她來了之後,玄通觀整體的生活水平大大的有所提高

。

    玄機接過湯碗,淡淡道了聲謝,這幾年來他對於南羽本身倒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但是

他心裡念念不忘南羽是個殭屍的事實,她現在是安分守己,萬一有一天妖性發作呢?師父

又教給她不少道家的法術,到時候要降伏她可是難上加難。正因為心裡一直有這樣的念頭

,所以他對南羽一直冷冷淡淡的,免得將來有一天要生死相見時下不了手。

    南羽對玄機也無法像對待師父那樣,放下碗快速離開了他身邊。她知道和靈雲道長不

同,玄機是用人類和妖怪的方式來分類善惡的,他有意無意中表現出來的戒備使南羽不得

不在他面前一舉一動都小心謹慎,心中對他也不得不多了一些提防。

    兩個徒弟之間各存心病,靈雲道長卻渾然不覺,只是玄機和南羽各自心裡一片雪亮佈

局。他們倆的共同之處就是對師父十分尊敬,所以在靈雲道長面前倒是一向十分融洽。

    南羽為他們師徒都放好了湯碗,退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住的地方像靈雲師徒一

樣簡單樸素,根本看不出是女性住的地方。而對南羽而言,有間像人類一樣的住房她已經

滿足的不得了,更不會去挑三撿四。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瓷瓶輕輕喝了一口裡面深紅色腥氣撲鼻的液體--那是玄機在外

降妖之後,專門為她帶回來的妖血。南羽不管怎麼想做人依舊不能吃人類的食物為生,如

果強行不飲血強撐,不但她的修行永遠不會有進展,只怕有一天她身體衰弱到了一定程度

,會迷失了本性完全變成妖怪,所以靈雲道長為她想了這個折衷的辦法,用妖血配合他煉

製的丹藥做為南羽的食物。

    南羽放下瓷瓶,目光中露出悲傷,她真的不想飲血,就算是妖怪的血也一樣,可是為

了不變成妖怪,為了活下去她又不得不這麼做,每天的進餐對她而言都是一種折磨,使她

心裡難以言喻的憂愁、自責。

    她就著血液吞下去一顆丹藥後盤膝坐到床上,按師父教的方法修煉起來。

    南羽的情況卻很特別:她現在可以說是半人半妖,但是在她從屍體化為殭屍的過程中

玉珮為她保住「人」的部位主要是在思想和外貌上(南羽:幸虧如此),她的身體主要還

是殭屍的身體,所以學習道家的法術就難免會事倍功半,普通人一年學會的東西她三年也

學不到八成,不是她腦子不夠聰明,而是她的身體本能的在抗拒這些修煉方法。這三年來

除了學習一些法術運用她自己本身的法力外,她幾乎沒多大的進步。

    靈雲道長針對她的情況有兩個提議:一是乾脆按照妖怪的方式修煉,反正採藥和煉丹

也是道家的修行方式之一,再配合吸取日月精華,南羽的法力一定可以飛速進步;另一個

就是用時間來彌補,反正她是個妖怪,可以活到人類幾百上千倍的時間,慢慢來總也會有

成績。

  南羽連考慮都不用就選擇了後者,她不願意再和「妖怪」的方式沾邊了,這個決定倒

讓玄機鬆了口氣。

    既然抱定了慢慢來的念頭,修煉的進展雖然極慢,南羽也不著急,能像人類一樣修煉

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她有空就練,除了服侍師父,收拾打掃外從來不讓自己閒著,在靈

雲道長眼中,她比自己這個師父和她師兄都要勤奮多了。

    南羽沉浸在練習中漸漸忘卻了身外的世界,直到一聲巨響從庭院中傳來她才驚訝地睜

開了眼,接著靈雲道長的一聲呼叫傳來,南羽來不及多想,縱身從窗戶跳入了院子裡。

  當南羽匆匆趕到院子裡時,靈雲道長和玄機已經在那裡了,玄機持劍和兩個化成人形

的妖怪對恃著,靈雲道長則半跪在地上,給一個渾身是血的和尚把脈,剛才他的呼叫就是

看見這個和尚倒在院裡時發出的。

    「師兄,他們是什麼人?」南羽躍到玄機身邊,抽出兵器和他並肩而立。她不會用劍

,靈雲道長特意為她在丹爐裡煉製了一支竹簫作為兵器。她用簫指著對方站在玄機身邊,

反而讓對方兩個妖怪吃了一驚。

    「不知道什麼東西,竟敢追殺慈生大師直到這裡。何方妖孽,膽敢闖我玄通觀,活膩

了嗎!」玄機前面的話是回答南羽,後面卻是在向妖怪們喝問,在兩個妖怪身後觀門不知

被他們用了什麼法術弄開,其中一扇倒在地上。南羽看清了這樣的情形,心中也冒出了一

股怒火。

    兩個妖怪一點也不把玄機放在眼中,反而上上下下打量著南羽,畢竟能在一間道觀中

看見一個殭屍的機會並不多,更何況這個殭屍還明顯地站在人類一邊。當他們看清了南羽

的面容和寬大的道袍掩住的嬌曼身姿後,竟然相互笑起來,對南羽露出色瞇瞇的神色,眼

神也不懷好意起來。

    「妖孽,受死!」玄機劍一揮向他們撲了上去,南羽緊跟其後,用竹簫點向其中一人

。

    兩個妖怪卻不和他們動手,急急後退,飛身躍上了觀外的一棵大樹,其中一個口中喊

道:「牛鼻子們,記著和我們尊者作對沒什麼好處,愛惜性命的別多管閒事!」說完一起

向遠處飛去,只聽見他們相互「嘖嘖」笑著,似乎還在說:「這個殭屍長得不錯。」「不

夠風騷, 我不喜歡,你要還湊合」 之類的話。

    玄機和南羽立刻就想追上去。

    「玄機、南羽,」靈雲道長叫住了他們,「慈生大師的傷很重,你們快過來幫忙!」

    靈雲道長平生不善與人交往,又不喜歡出門,大半輩子來離開這座山的次數都可以數

得過來。所以也沒什麼朋友,唯獨這位慈雲大師和他相交了幾十年,雖然彼此數年得見一

面,心裡卻都把對方視為知己。現在慈雲大師傷痕纍纍地逃到這裡,難怪靈雲道長會驚慌

。
  
    好在靈雲道長的醫術確實高明,加上慈雲大師幾十年的修為打底,經過了兩天三夜後

,慈雲大師終於睜開眼。

    「靈雲……」他看見幾天幾夜守在他身邊的老友也顧不上感激,一把抓住靈雲的手:

「快去……救我寺的僧人……救……蒼生……」他的口齒不很清楚,可還是斷斷續續地把

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個大概,聽完他的話後,靈雲道長和玄機、南羽的神色都更加凝重起

來。

    靈雲道長給激動的慈生餵了藥後,用商議的目光看著徒弟們,他對自己的處事能力和

應變能力都頗覺不足,所以有事總是先和徒弟們商量。

    「師父,讓我去!」玄機馬上請戰。

    「師父,我……」南羽看看玄機,小心地說:「聽慈生大師的說法,敵人不但實力強

大,而且數目眾多,恐怕師兄會雙拳難敵四手,我願意陪師兄一起去。」

    玄機心裡不願意和她一起行動,但也知道她說的有理,所以沒有反駁。

    靈雲沉吟片刻說:「玄機,你去請你叔父上山來幫忙照顧一下慈生,咱們師徒一起去

見識見識這個人物!」他為了老朋友受傷的事十分激動,一向不喜歡出門的他竟然主動提

出了要遠行。

    玄機和南羽對視一眼,都露出了喜色。





    暮色朦朧,江南水鄉的一條鄉間小路上走來了三條人影,三人中兩男一女,都是道人

打扮,向收工的農人客氣地打聽著路, 這就是靈雲道長和玄機、南羽師待三人了。

    「師父,再往前走十里路就是伏馬山,我們是找個地方落腳還是連夜趕路?」玄機回

來向靈雲道長稟報。

    靈雲道長看看天色,想想他們三人的腳程,也不忍心讓徒弟們太累,便說:「找個地

方住一夜吧,明天怎麼也會到了。」

  玄機馬上說:「剛才問了村人,在村口山腳有座破廟,荒棄已久了,我們可以去那裡

歇歇腳。」他早就料到了師父會這麼決定,所以事先打聽好了。

    靈雲道長一笑:「好,就去那裡住一夜。」

    荒落了不知多久的土地廟總算還有個屋頂可以讓人棲身,師徒二人簡單的吃了點乾糧

便各自靠著休息,其實真正睡的著的也只有靈雲道士而已。

    玄機的應敵經驗比師父和南羽不知豐富多少,他知道現在離敵人越來越近,當然不肯

睡熟。而南羽一路走來,每個夜晚都是在半睡半醒中度過的,她知道自己身為殭屍,在夜

裡本來就比白天更強大的力量,而且她比人類需要的睡眠本來就少的多,所以就默默地主

動承擔了守夜的任務。

    現在玄機和南羽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但是彼此誰也不肯放棄自己的守護對方的承擔

去休息,破廟中只有靈雲道長均勻地呼吸聲響著。

    「什麼人!」玄機忽然一聲暴喝。接著他扔下一句:「保護師父!」就揮劍衝了出去
。

    南羽橫簫當胸,冷冷地看著進入廟中的那個「人」。

    「嘖嘖,好漂亮的臉蛋,跟了兩個道士可惜了的。」這個男子生的一副風流倜儻的樣

子,滿臉不在乎的神色,嬉皮笑臉地對著南羽上下打量,評頭論足,「多發孤身段,那件

袍子實在煞風景。這麼冷的臉孔,好一個冰美人,合我的胃口。」

    南羽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目光中漸漸透出殺機來。

    「好凶的眼神,實在不是美人該有的,讓本公子調教調教,你就知道女人應該什麼樣

了。」男子一步步向南羽走近。

    南羽在瞬間有些慌亂,她畢竟是從來沒和任何人動過手的(酸與那次不算,當時她的

神智不清晰。),一時竟不知怎麼開始向敵人攻擊,但是她很快冷靜下來,優雅地用簫在

空中虛劃,一道紅光把自己包圍了起來,然後她把簫貼近唇邊,吹出了幾個音符。

    簫聲一響,響一聲男子便退一步,響一聲男便退一步,當南羽一個音符吹完,男子已

經退到了破廟門口,他臉上露出驚色,不敢再小看這個對手,搶在南羽再次吹出音節之前

,化作一道黑氣向她撲來。其實南羽此時只要堅持吹奏簫聲中的法力就足以把對方逼退,

可是她一見對方撲來,自己先慌了手腳,忙揮簫去招架,反而讓對方一輪猛攻,佔了上風

。

    十餘招後,南羽漸漸冷靜下來,她發覺這個對方並不像外表表現的那麼可怕,自己的

法力並不輸給他,這才能照著平時所學,一板一眼的還擊。

    她的對手這時心裡卻開始越來越驚訝,殭屍本來絕對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妖怪,初生

的殭屍連普通人類都可以對付(放上一把柴火燒掉),就算給他們幾百年的時間,其他的

妖怪們也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畢竟這種妖怪為了生存(就是為了吃)要付出的時間太多

了,(當然殭屍化為吼之後,就神力通天,連龍也不畏懼了),比起其他妖怪,總是稍遜

一籌,可是眼前的這個殭屍卻與眾不同。

    南羽口中念湧地正宗的道家的咒文,使出的法力卻令對手難以分辨她是人是妖,當對

手見刀子極不熟練的使用法術,心中竊喜自以為佔了上風時,她的攻擊忽然又靈活和猛烈

起來。

    其實南羽此時如果不是謹慎地採用防守為主的戰術的話已經可以取得勝利了。她做為

殭屍身體此人類和其他妖怪的肉體要結實,元神又有上古的神器護持,法力方面也因為吸

收了神器的力量和中等妖怪不相伯伸了,她平日習武的練習對手不是靈雲道長就是玄機不

但劍術高明而且還有極豐富的實戰經驗,在這三年中,南羽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的

實力早已比她自己,比靈雲道長、玄機所認為的都高強了許多。

    今天這個來偷襲他們師徒的妖怪,彷彿是專門來向南羽證明這一點的一樣。

   當玄機提著那個被他追逐出去,直到殺掉的妖怪的屍體回來,靜靜地看了一陣南羽和

對手爭鬥後,忽然大喝一聲:「還不以攻為守,讓他嘗嘗我主通觀的手段!」

  南羽毫不猶豫地相信了玄機的判斷,一揚簫向對手喉嚨點過去,而她的對手到了此時

才發現自己連逃走的機會都失去了,玄機擋住了廟門,而靈雲道長站在廟頂的那個窟窿正

下方,正撫鬚看著南羽的表現。

    南羽一輪疾攻,十餘招後她擊飛了對手的兵刃,把玉簫指在了他的喉嚨上。玄機走上

前來利落地在對方身上貼了數道符咒禁制住對方的行動,然後向靈雲道長稟告說:「師父

,今夜一共有兩個妖怪來暗算,一個被我殺了,一個在這裡。」

   靈雲道長點點頭,他打量著這個被南羽生擒的妖怪,尋思著從這種被派出來打探、巡

邏的小妖口中,可以打聽出什麼消息來。

  慈生大師原本是一座名叫南山寺的祥壽的住持,因為他生性和他的老朋友靈雲道長差

不多,沒有治事的才能,所以早早就把住持的的位子讓給了自己的大弟子,自己閉門修行

參禪,偶爾也四四海漫遊,過的逍遙自在。

    半年前慈生大師前往普陀山參佛,在那裡盤了許久,直到二十天前才回到南山寺。然

而他不等走進寺就發覺了寺中妖氣沖天,血腥撲鼻,察覺他走近,十幾個妖怪向他撲了上

來。好在慈生大師法力高強,邊戰邊退,不但逃到了安全的地方,還抓住了其中一隻妖怪

,逼問出了發生的事。

    雖然人間界居住有大量妖居,也有很大一部分妖怪吃人作惡,但是妖怪們都能遵守一

點:人間界屬於人所以他們不會去干涉到人類社會的進程,天下太平也好,改朝換代也好

,這些大事妖怪們嚴格地不去參與。這是諸神大戰之後顓顓頊帝定下的天條,妖怪們想興

風作浪寧願去別的空間,也不願意去觸怒這位執法嚴明的天帝。

    可是凡事總有例外。

  有一隻妖怪在人間界修練了三千多年,自覺神通廣大,以殺戳和吃人為樂地過了許多

年後,忽然冒出了要統治人間界的念頭。

    他的這個打算根本上說起來是很可笑的──

    一個妖怪想要統治人間界,就等於在向天帝宣戰,顓頊帝一統天地,最後連其他四方

天帝也不得不向他服,一個稍有點道行的妖怪卻敢向他的權威挑釁,不僅沒有什麼實現的

可能,甚至連去實行的可能都不存在。這個妖怪雖然自大,可總算還沒到沖昏了頭腦的地

步,於是就想出來一個瞞天欺地的辦法。

    對於天界來說,只要不是人類以外的種族來統治人間界就行,換句話說,只要是人類

,他們在人間界任憑怎麼折騰也不會受到干涉的。這個妖怪的計劃就是,讓天界以為是人

類在發動戰亂,改朝換代就行了。

    這個辦法說起來簡單,可是真的實行起來可沒有那麼簡單。

  這樣一個法術首先要找到一個能凝聚天地靈氣的地點做為施法的地點,然後就要用人

的皮肉血骨四樣東西來施法:共需要剛出生的嬰兒三十六名、十歲孩童三十六名、二十歲

的青年三十六名……以次來推,直至七十歲老人三十六名,用這些人類做為原料,就可以

使他的氣息變的和人類一樣,就連天地界也難以分辨覺察了。

    他一開始行動,自然就有了些想分一杯羹的妖怪、仰慕他力量的妖怪來投靠他,他一

開始的打算就是要招兵買馬,當然是「妖手」多多益善,只是這麼一來,每個妖怪都要用

二百八十八個人類來施法才能組成一支妖怪兵隊,開始這個法術就更迫在眉睫。經過一段

時間的尋找,他們選中了南山寺做他們的施法據點。當年建寺的高僧千挑萬選的靈山寶地

,卻給這座寺院帶來了災難。

  南山寺中雖然有不少和尚,其中也不少高手,但幾百個妖怪突然湧來,和尚們毫無準備

法力最高的慈生大師又不在寺中的情況下,在那個夜晚被妖怪們大獲全勝,和尚們死的死

,被抓的被抓,南山寺也就成了妖怪的巢穴。

 慈生大師知道事情始末後又怒又急,他即驚於這些妖怪的野心和殘忍手段,又擔心自己

的徒子徒孫,加上他又是個直性子人,竟然孤身闖進了寺中,在他一路降除了幾十個妖怪

後,妖怪們的首領出手打傷了他。慈生大師逃出南山寺後知道憑自己的力量難以對付這些

妖怪,於是一路抵抗前來追殺的妖怪向玄通觀逃去,也幸虧他道行高深,才在一波一波的

襲擊下終於到達目的地,見到了靈雲道長。

    玄機把手一鬆,那個成了俘虜的妖怪拚命呼吸起來,玄機冷酷地看著他,妖怪知道自

己再不說實話他馬上會再開始折磨自己,匆匆喘了口氣後忙說:「我說,我說,我什麼都

說。」

    「你們到底有多少妖怪?已經傷了多少人命?那寺裡的和尚都怎麼了?」玄機惡狠狠

地問。
  「寺裡的和尚全被大家分著吃了……」妖怪看著玄機的臉色,雖然害怕卻沒敢說慌,

「其它的我不知道,我們只負責巡邏而已,要不是看見她……也不會……」

    玄機又逼問了一陣子,這個妖怪始終沒有說出更多的情報,看來他確實只是個小嘍囉

,只是因為看見南羽的姿容,一時起了邪心而已。

    玄機手起掌落將這個妖怪擊斃,向靈雲道長說:「從他的話聽來這附近還算安靜,看

來我們聯絡的同道們都還沒到,我們是先一步趕過去,還是等等王道長他們會合了再去?

」

  靈雲道長沉吟一下說:「晚一天不知道他們要多害多少人,我們先過去,大家見機行

事就是了。」

   玄機點點頭,雖然知道敵人數目眾多,但他其實也想直衝進去。他把兩隻妖怪的屍體

扔給南羽說:「吃飽養好精神,我們天一亮就出發了。」

    南羽從剛才玄機下手折磨那只妖怪時就不忍地移開了目光,現在看到兩具屍體躺在了

腳下,驚慌地近退了半步,向玄機搖搖頭。

    「現在不是衿持的時候,不補足體力,待會難道要師父保護你?」玄機總不會相信她

不喜歡飲血,「你想吃還是吃的好。」

  「不!」南羽忽然提高了聲音,她對玄機是一和謙讓客氣的,現在卻直視著他,目光

中流露出憤怒。

    「玄機,去把這兩具屍體處理了別驚嚇到村民,南羽,弄點吃的我們吃了好趕路。」

靈雲道長及時分開了這對徒弟。自從離開了玄通觀,這一路來玄機和南羽之間的矛盾越來

越明顯,南羽一心要做人,玄機卻總要一天幾遍地提醒她:你是妖怪,我防著你呢,也難

怪南羽忍不下去,只是現在大敵當前,同行的有個妖怪玄機會緊張也正常,只是苦了他這

個做師父的,天天在裡面充當和事佬,靈雲道長為此頭疼極了。

    「師父。」南羽捧了早飯送上來,靈雲接過來後看著她說:「南羽,你師兄經驗比咱

們倆豐富,多聽他的點沒錯,」他小心地措辭,免得南羽覺得他這個師父偏心。

   「我知道師父,我不會再和師兄頂嘴了。」南羽用玄機聽不見的聲音對靈雲道長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路走來心情越來越煩燥,不知道是在害怕和群妖怪作戰

,還是害怕見到那些受玄機聯絡前來除妖的同道,自己終究是一隻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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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 202-178-194-76.cm.dynamic.apol.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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