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笙嘉

                                山˙海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不知何謂仁者，又何謂智者。但是我愛山，又好水──
或者說：海。

        山和海，都是一樣的廣闊，一樣的神秘。山雖然是「陸地上的隆起」，意味著有平
坦處供你踏腳，有的山會有前人開拓的路徑供你行走。但是，要領略山的寧靜，山的悠遠，
那可能就必須背十幾公斤的重裝，帶著疲痛的雙腿，氣喘噓噓地翻過一個個山頭，戰戰兢兢
地走過石壁、懸崖和湍急的流水──走進山的深處。那裡，沒有多餘的人煙，山張著無極之
眼凝視著渺小的個人，個人的喜怒哀樂是這麼的微不足道，山讓你看到一些平常看不清的自
己。

        而海對我而言又是更加的神秘了。因為現在的我，只能站在岸邊或沙灘上，聆聽浩
瀚的海陣陣規律的波濤。海教會了我什麼叫做「一望無際」。我聽說了太多關於海的傳說，
它如何輕易地吞噬掉船隻還有人們。平靜的海是嫵媚的，但它如此難以捉摸，我不知道它何
時由平靜轉為波濤洶湧。我敬畏而又渴望親近海。

        山和海都是美麗的──八通關一望無際的高山草原，躺在草地上望進草堆中時，感
覺彷彿是「小宇宙」中昆蟲眼中的密林；隱藏在箭竹林中一彎嫵媚的溪水，在陽光隱約的映
照下，一旁梳洗的我們似乎也融進了這個夢。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燦爛的日出、日落，招潮蟹
舞動著大螯，「啵啵啵…」」像煮滾的開水發出細碎的聲音一躍而出，在泥沙地上覓食。還
有，在山上海邊都看得到──遼闊的星空──數百萬年前就存在著的，無聲的永恆。

        但是，另一方面，它們也都是毫不留情的殘酷，在山上，一個粗心大意就可能導致
死亡，可能是切錯了路、不小心的失足…。當我在急流中掙扎，當我看著一大片落石碎礫的
山坡搖頭，不得不折返，當電視播報著海嘯導致巴布紐新幾內亞的慘劇……生命是如此無常
，和大自然相比，人又是多麼的渺小。「雙手萬能」「人定勝天」在此時真如同可笑的妄語
。

        對於山與海，對於大自然，我都還是一個初入門的學習者，我的思想和觀察，必定
不夠蘊藉渾厚。但是，即使是不成熟的初學者，我仍願意為它們小聲地唱一首五音不全的頌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