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情仇(7) {流淚地藏}

發信人: abstsai@Lion (老小子), 信區: BudaXfile
標  題: 法海情仇(7)流淚地藏
發信站: 獅子吼站 (Sat Apr 18 00:16:31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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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海情仇(7)﹝流淚地藏﹞---------------------------------

    斐友仁眼看小女娃拉長聲音大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臨機一動
開始詠誦佛號，他刻意也拉長聲音，學著老常住慣常的禮佛動作，緩
慢而優雅的禮起佛來，「南~摩~本~師~釋~迦~牟~尼~佛~~南~摩~..」
為了不想聽小女孩的哭聲，他特別專心的詠誦佛號，以入寺以來從沒
有過的用心禮佛。

    斐友仁清亮悅耳的嗓音和安祥的禮佛動作，吸引了號哭中的小女
孩的注意，她漸漸收起了哭聲，呆望著眼前這個沙彌的動作，一時間
忘了自己原本的情緒，過了一會兒，她卻學著沙彌的動作，也開始禮
起佛來了。

    斐友仁忘我的禮著佛，思緒出奇的平靜，時間似乎停滯在剎那之
中，心中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適感。

           ****************

    kent突然覺得這正是他在無間寺中的感覺，每次在寺中禮佛時，
他就覺得自己像頑童似的無憂，常常獨自沉醉在那種入世間難得的靜
默安祥中，忘了時光的流瀉。

    在無間寺，他常常自顧自的頂禮著佛，彷彿看見世尊就在眼前，
以慈祥悲憫的微笑接受著他的頂禮；他也常常自顧的禮著地藏菩薩，
彷彿聽見錫杖發出的清脆聲，如清涼和煦的微風輕拂著他的心扉。

    「噹~~」斐友仁輕敲了一下佛龕上的罄，算是對這一趟功課告一
段落。剛放下罄杵，背後突地響起一陣豪放開心的笑聲。斐友仁嚇了
一跳，一轉頭，不知何時方丈門外擠了數十個人，門內則是方丈和剛
剛那位管家衣著的人，以及一位氣宇軒昂的中年人，正笑盈盈的看著
他和女孩。

    「阿爹~~」女孩一見大人就嗲著聲音撲了上去，方丈在旁如釋重
負的一面擦著汗，一面對斐友仁說：「快拜見尚書大人」。斐友仁依
言上前施禮。

    原來他就是當今禮部尚書令李炎，也就是斐友仁的姨丈，年初斐
家慘案後李炎多方找尋斐友仁下落，然而李炎只在斐友仁滿月的宴席
上看過嬰兒時候的斐友仁，之後就從未見過面，可憐對面不相識，他
絕對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斐友仁就在面前立著。

    斐家四代單傳，平時並沒有親戚走動，友仁雖依稀記得自己有個
阿姨，但從小沒有印象，去年他們搬到扶風縣時阿姨和幾個家丁女婢
單獨來探望過一次，但是他只進前見了面收了一份見面禮，卻一點也
不知道姨丈是當今禮部尚書大人。

    「你就是昨天的湯作？」李炎只見眼前的沙彌氣質不凡，他用慈
祥的語調問道。

    斐友仁點了點頭，他聽說地藏殿出了事，而他是昨天的湯作卻不
知道自己作錯了什麼，因而有點猶豫的說「..是..」。

    方丈和尚搶著質問道：「昨日你在湯浴時確實把地藏菩薩金身擦
乾淨了嗎？」

    「有啊..」斐友仁受到質問，一時忘了禮數，「..我..檢查了好
幾遍，領坡師父也看過了，就是他說的可以了，我才回去的，菩薩金
身真的擦得很乾淨的啊..」接著將昨日的工作過程又說了一遍，但是
並未提到自己在菩薩頭頂上哭禱的事。

    方丈和尚看看站在旁邊的領坡師，只見他不斷的點頭，便轉頭對
李炎說道：「大人，領坡師都檢查過的，那麼這應該是地藏菩薩顯聖
沒錯，這尊菩薩金身既是大人所獻，一定是大人的誠心感動了菩薩的..
大人所求定能如願..」看到尚書大人臉色突然變沉，往下跌坐在禪椅
上接著低頭不語，方丈的聲音越說越小聲..，霎時禪房內鴉雀無聲。

    李炎坐在禪椅上用手支著額頭，閉著眼、沉吟不語。他心中想著，
皇上在閏一月二十四日除喪後就只顧行轝玩樂、不理朝事，生活淫亂
奢靡，各奸臣更一味討好皇帝，每日設下各種雜耍表演、珍饈奇宴、
角力鬥技及歌伎舞樂請皇帝觀賞享用；而各特區節度使作威作福，和
中央無日不仗，連年內亂，軍方以軍需為由對百姓任意徵斂，若有不
從則加刑死杖，民間疾苦如水火之中，皇上不聞不問。

    想到皇上雖然答應要追查元凶，可是皇上連自己先皇憲宗的死因
都草草了事，對斐家慘案更別想會有任何追查之舉，李炎心中有如石
沉，他回想前年 (818年)十一月時功德史(宗教司長)上章請皇帝迎法
門寺佛骨回京。憲宗當時因為信奉道教，只想求長生不老藥，還命道
士在長安城內的﹝長樂坊﹞內建造了﹝興唐觀﹞大煉丹藥不想迎佛骨，
是他上章力諫此事為皇家傳統，不可偏廢，因而才有迎佛骨之舉。

    沒想到去年正月十三迎回佛骨，正月十五交由各寺輪奉三天，各
寺不肖住持借機大興功德法會，鼓動長安民眾捐輸奉獻，親王公爵、
大官小民爭相瞻仰膜拜，供奉布施，唯恐不及，又有人到處散播各種
功德之說，一時長安城內有人布髮接足、有人傾家蕩產捐施、有人燃
身燃臂..種種行為作諸奉獻。此事引起當時的刑部侍郎韓愈上書諫迎
佛骨，引起皇帝不悅，進而怪罪斐度南引進 "惡卿" ，導致斐度南辭
官居住郊區之後不幸發生慘事。

    他覺得斐家之事他間接有過，夫人也因此大病在床，藥石罔效、
不見起色，因而才在法門寺奉獻地藏菩薩金尊，目的正是為祈求佛祖
庇佑斐家早日得雪沉冤、夫人病體能夠痊癒。思想至此心如刀割，一
時陷入深深的哀痛中。

    正當房內氣氛凝重嚴肅之際，這時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位
沙彌奔跑著進來，上氣接不著下氣的喘著：「..師..師..師..父..
..地.藏.菩.薩..又..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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