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情仇(6) {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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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法海情仇(6)﹝湯作﹞
發信站: 獅子吼站 (Sat Feb 21 23:17:27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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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海情仇(6)﹝湯作﹞-----------------------------------

     不行大師厲聲問道；「你不是方家莊的人！到底是誰？」原
 來入寺時老方向寺裡說他們是方家莊的人。斐友仁啪嘰一聲剛好
 跪在不行大師打翻的稀飯上面，眼淚奪眶而出，他哭著叫了一聲
 「師父..」接著便泣不成聲。

     大師若有所悟，自言自語道：「難道..你是年初斐家慘案悻
 存的後生？」斐友仁一聽更是悲從中來，不由得放聲大哭。

   「冤孽啊..冤孽..」大師伸手作了一個扶起的動作，斐友仁正
 低頭哭泣，突然感覺有股力量將他拖了起來，心頭一驚，本能反
 應的運起了「蜈蚣根」抓住地面，但是這會兒內力卻是軟綿綿的
 絲毫沒有力道，身子硬是隨著不行大師的手勢站了起來。
 
     大師安慰完斐友仁後，接著問道；「你家也算是信佛的人..
 令尊也曾用你祖母的名義寄付(樂捐)本寺，韓愈是排佛斥佛的人，
 同時又是刑部侍郎，怎會和你家有來往，又如何會是你家夫子？」

   「家父說..」斐友仁收起眼淚，娓娓道出原委。原來當年大唐
 德宗貞元十九年 (803年)韓愈任監察御使因直言上奏民間疾苦，
 被貶陽山(屬連州，今廣東省)時，路過鄂州(今武昌)遇寇危急，
 剛好斐度南平息江南節度使王京之亂返長安途中，解救了韓愈，
 因相見甚歡，斐度南特派手下一隊人馬護送韓愈平安到赴陽山。

     三年後(806年)唐憲宗元和元年，韓愈再度受用，返京任權
 知國子博士(客座皇家大學教授)，那時便常訪斐家，元和六年
 (811年)斐友仁出生，過三月韓愈也得一女，大喜過望，命名韓
 澐，兩家因而互許婚約，結為親家。

     斐友仁拿出胸前玉佩呈奉不行大師過目，同時說道；「這就
 是盟玉，我和澐妹妹各有一個」大師接過盟玉一看，連聲「不得
 了」道「這是于闐寶玉，人間罕見，如何到了你家？」

   「那是家父年青時有一次護送西域大使往訪西域諸國，到于闐
 時正逢于闐宮廷叛亂，家父替于闐王平息了叛亂，于闐國王尊家
 父為天將，取出浮圖寶玉一對相贈，就是這一塊。」
                                                         
     友仁接著說：「我五歲那年啟蒙，韓斐兩家的子弟便在一起
 讀書，澐妹妹和我同年，因而從那時起就是夫子教我們讀書寫字
 的，直到去年我家離開長安，兩家才沒來往。」

     不行大師問道：「去年韓愈由於諫迎佛骨因而貶任潮州刺史，
 這和你家離開長安有關麼？」友仁回答：「應該有關」他回想了
 一下，接著說「有一晚，我聽見家父和夫子高聲爭執，為的就是
 佛骨的事，因為夫子的表文使得皇上大怒，進而怪罪家父。因為
 當初就是家父保薦夫子由右庶子一路升到了刑部侍郎，所以受到
 遷怒..」

   「家父自知難脫干係，便以我祖母年高為理由，因而就離開長
 安了，沒想到卻遭仇害..」斐友仁說著說著又悲傷起來。不行大
 師安慰他道：「原來如此..家仇在身你理當節哀振作，這事朝廷
 應有公義，只是當今朝綱不振、宦官把持，你暫時隱匿身份以免
 賊人追尋，此事我自會為你打探..」

     了解了斐友仁家世，不行大師也才明白何以這徒弟對佛門之
 事了無興趣的原因了。不行大師打發他進去澡浴更衣時，前寺來
 了個小沙彌，進來頂禮了不行大師，報說地藏殿出了事，方丈追
 問昨日湯作是誰，今來招問淨海師兄。

     斐友仁一聽方丈點名召他，趕緊穿衣出門，奔往前寺。

     來到方丈禪房，房中有一俗家人，是斐友仁熟悉的官家的管
 家打扮，禪椅上斜坐著一位八九歲的小女孩，一身紅色戎裝(按:
 西域胡人的兩截衣褲裝，利於運動，是唐人官家喜著的運動服)
 濃眉大眼，看見一個小和尚來到，好奇的坐直了起來，眼光直在
 斐友仁身上轉著。

     方丈法空大師一臉嚴肅，叫他到佛龕本師塑像面前立好，隨
 即和那位管家出了房門，快步往前殿走去。

     站在本師塑像面前，斐友仁心想：「若是湯浴出了差池，這
 下可就完了..」心裡正七上八下、揣揣不安，這時小女孩跳下了
 禪椅，直直走到斐友仁面前，一臉好奇，用水汪汪的大眼瞪著他
 看。

     斐友仁知道這是官家小孩，大多嬌縱難纏，警告自己千萬不
 能惹事，因而面無表情，兩眼直瞪著本師像，動也不動。小女孩
 不死心，對斐友仁扮起鬼臉，看著小和尚活像木頭人，伸手就去
 扯斐友仁的衣角，斐友仁依然紋風不動。這時小女孩又伸手去擰
 小和尚的左手背，斐友仁感覺手背一痛，本能的一握拳、一運氣，
 將小女孩的手指啪的一聲給彈了回去。

   「哇..」小女孩突然長聲大哭。斐友仁暗叫「糟了..」一時不
 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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