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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部曼荼羅

[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術語)金剛界之曼荼羅與胎藏界之曼荼羅也。凡密教之法門,以分金胎之兩部故自建立二樣之曼荼羅也。而此兩部雖各自獨立為得成佛悉地之法門,然密教為由全體上融會二者故配之於理智因果等以會兩部為一雙之法門。胎藏界為屬眾生本具理性之法門,配於理,配於因。金剛界為屬諸佛始成果相之法門,配於智,配於果。而安置之,則胎曼在東,金曼在西,以東為物之發生之始,西有物之終歸之義,自相應於因果之理故也。是為一應之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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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四波羅蜜菩薩

(名數)金剛界大日如來之四親近女菩薩也。是皆由大日如來流出,為四方四佛能生之母。一金剛波羅蜜菩薩,為黑青色,左手蓮華上有函,右手結阿如來之印。金剛者,金剛堅固菩提心也。此菩薩為東方阿如來能生養育之母。二寶波羅蜜菩薩,為白黃色,左手蓮華上有寶珠,右手持四角金輪,寶者,萬善所成之功德也。此菩薩為南方寶生如來能生養育之母。三法波羅蜜菩薩,為赤肉色,結無量壽之印,蓮華上有函。法者智慧門說法之德也。此菩薩為西方無量壽佛能生養育之母。四業波羅蜜菩薩,為青色。左手蓮華上有函。右手取羯磨杵,業者眾生利益之事業也,此菩薩為北方釋迦如來能生養育之母。見兩部曼荼羅鈔上。


圓仁

(人名)日本人。曾入唐,禮五臺山。逢志遠法師,寫得台家諸書。又就元政阿闍梨,義真阿闍梨,玄法寺法全阿闍梨等傳受兩部曼荼羅之大法。又就智者八代高弟醴泉寺宗穎受止觀。住長安六年始歸國。壽七十一寂。諡曰慈覺。


普門壇

(雜名)真言行者所入之壇場有二種之別:一云普門壇,一云尊壇。普門壇者以大日如來為中心,都會無盡諸尊之金胎兩部曼荼羅是也,因之名曰都會曼荼羅。大日經二(具緣品),略出經四,教王經三(大曼荼羅廣大儀軌品),蘇悉地經三(灌頂壇品),瞿醯經下,陀羅尼集經十三(都會道場品)等詳說之。其一尊壇者,念誦有緣一尊之壇法也,亦曰都外壇曼荼羅,即如降三世大儀軌,金剛童子經下所述者是。見秘密真言觀行要覽。


檀法

(術語)金胎兩部曼荼羅之法,曼荼羅,一譯曰壇。又曰護摩法。以設壇修護摩供養之法故也。護摩法有四種五種六種之別。謂之四種壇法乃至六種壇法。見護摩條。


法報應三身

(術語)台家所立之三身也。法報應之名,法華論取之,是開真合應之三身也。開真者,法與自受用及報之二。合應者,應中合他受用與報之勝應也。一、法身,中道之理體也,本有之三千也。二、報身,報因行功德而顯佛之實智也。二分之,自受內證法樂之身,名為自受用報身。對於初地已上菩薩應現之報身。名為他受用報身。此與應中之勝應身,同體異名。三、應身,又曰應化身。自理智不二之妙體,為化度眾生應現種種之身也。亦二分之。對於初地菩薩應現者。名為勝應身。即上之他受用報身也。應現於地前凡夫及二乘者。名為劣應身。釋迦如來之丈六身是也。此三身中法身如來名為毘盧舍那。譯言一切處。報身如來名為盧舍那。譯言淨滿。又譯曰光明照。應身如來名為釋迦文。譯言度沃燋。此三名為但就佛身分別者,故應化身單為釋迦文度沃燋。然汎別應化身。則固於此中攝盡諸趣隨類之身也。若以此三身配於彼宗所立之四土。則法身處於寂光土。報身處於實報土,勝應身處於方便土。劣應身處於同居土。法華論曰:「一者示現應佛菩提故,隨所應見而為示現。二者示現報佛菩提,十地行滿足得常涅槃證故。三者示現法佛菩提,謂如來藏性常涅槃常恒清涼不變等義。」天台光明玄曰:「法報應是為三,三種法聚故名身。所謂理法聚名法身,智法聚名報身,功德法聚名應身。」止觀六曰:「就境為法身,就智為報身,起用為應身。」文句九曰:「法身如來名毘盧舍那,此翻一切處。報身如來名廬舍那,此翻淨滿。應身如來名釋迦文,此翻度沃燋。」輔行一之一曰:「從體,三身相即無暫離時,既許法身一切處,報應未嘗離於法身,況法身處二身常在,故知三身於諸法,何獨法身乎?」

又密教立法報應之三身。日本弘法之三昧耶戒儀曰:「歸依無上二身諸佛。」同資秉記曰:「約於密教之兩部曼荼羅則各有橫之三身。其胎藏中胎是法身;與第一重之內眷屬第二重之大眷屬合,是報身;第三重是應身;此是也。上之諸身,各具三身,是橫也。其金剛依禮懺文等,於五佛之中,中東合,是法身;南西合,是報身;北方是應身;此也,橫之義如前。」


現圖曼陀羅

(術語)胎藏金剛之兩部曼荼羅,流布於世者。本為現於空中者,故云現圖。或為現所圖示者,故云現圖。金曼者,金剛智,不空所傳,胎曼者,善無畏所傳,或云兩曼皆善無畏所傳。曼陀羅大鈔一曰:「此現圖曼陀羅者。善無畏三藏捨國位入秘密教,奉值金剛智受兩部大法,為北天竺堅陀羅陀國大王授兩部大法。時大王云:正奉見兩部曼陀羅矣,時善無畏金粟王塔本請聖加被,時炳現虛空。曼陀羅是也。(中略)或說云:北天竺暮嚕羅國有王名金粟王,歸依善無畏三藏建塔置其寺。時王云:授我真言。三藏思,天竺大日經廣本十萬偈三百卷,無便授。此時三藏向天云:授我末世相應法。祈時經七日金字大悲胎藏曼陀羅現空,三藏圖繪之。今世流布曼陀羅是也。」又金曼之現圖有諸說。見九會曼陀羅條。


[佛光大辭典]
一切真言主

指密教胎藏、金剛兩部曼荼羅之一切諸尊。瑜祇經卷上(大一八‧二五五下):「若真言行人持經三十萬遍,一切真言主及金剛界大漫拏羅王皆悉集會,一時與成就,速得大金剛位乃至普賢菩薩位。」 p14


一壇構

(一)密教行灌頂時,金剛界與胎藏界兩部曼荼羅建於同一壇之謂。係「兩壇構」之對稱。兩壇構是以金、胎兩部之曼荼羅分別莊嚴於兩壇。傳授灌頂,如道場狹隘時,通常用一壇構。

(二)法會時,僅建立大壇一壇,而不造表白壇或護摩壇等餘壇,稱為一壇構。又建護摩壇時,供養法與護摩供均於同壇修,亦稱一壇構。 p79


一髻羅剎

梵名 Ekajatā-raksah。全稱一髻羅剎王菩薩。此菩薩列位於密教胎藏界曼荼羅蘇悉地院之南端。密號電雷金剛。種子為 (迦)或 (翳)。以不二之一智現忿怒形,降伏煩惱,故得此名。若人受持此菩薩真言,能摧碎天魔、惡藥叉、羅剎斯、毒惡鬼神、及一切疫病、水火、盜賊等害,亦能息諸冤敵。又胎藏界七集卷中載其形像,身呈綠色,現忿怒像,有四臂,右第一手持劍,次手持鉞斧鉤;左第一手持索、下垂,次手持三股杵,坐於赤蓮華上。〔祕藏記、諸說不同記卷六、兩部曼荼羅義記卷三〕 p81


三昧耶形

又作三摩耶形。略稱三形。指標示諸尊本誓之器杖、印契等形相。據兩部曼荼羅義記卷五之說,三昧耶形又稱波羅蜜形,住諸尊三昧耶形即是入定之形相,寂住本誓願。又三昧耶有平寺、本誓、除障、驚覺四義:(一)平等之義,三昧耶形俱印契、器杖等表象佛之內證,及內德、外相平等無別。(二)本誓之義,如大日之五輪率都婆。(三)除障之義,以此標幟表示眾生遠離煩惱、業、苦等三障。(四)驚覺之義,以此三形驚眾生之長眠,令其發心修行。如文殊菩薩所持之利劍,表示大智斷惑之昔願;觀音之蓮華(花),表示同大悲、無有染著之本誓;轉法輪菩薩所持之寶輪,表示說法破執之本誓。執持刀、輪寶、金剛杵等三昧耶形時,天魔波旬不敢違越,諸佛自身亦不能違越。若眾生見此三昧耶形,信其本誓,如法修行,則能如願而得福智。〔金剛界七集卷上、兩部曼荼羅隨聞記卷三〕 p583


大日如來

梵名 Mahāvairocana。為密教供奉之本尊與最上根本佛。音譯作摩訶毘盧遮那。又作毘盧遮那佛、最高顯廣眼藏、遍照王如來、光明遍照、大日遍照、遍一切處、遍照尊。其名有三義,即:(一)除暗遍明義,謂如來智慧日光遍一切處,作大照明,無有內外、晝夜之別。(二)眾務成辦義,謂如來日光遍照法界,能平等開發無量眾生之善根,乃至成就世、出世間種種殊勝事業。(三)光無生滅義,謂佛心之日雖為無明所覆障,而無所減;究竟如法實相三昧圓明,而無所增。以如此諸種原因,故世間之日不可為喻,但取其少分相似處,故加以「大」字。

大日如來係密宗將宇宙實相佛格化之根本佛,亦為一切諸佛菩薩所出之本原及所歸之果體;其身口意業遍虛空,演說如來之三密門金剛一乘甚深教。大日經疏卷一謂,大日如來分本地法身與加持受用身兩種,其中,本地法身指如來之自證極位,加持受用身指說法之教主;彼以平等之身口意祕密加持為所入之門(即以身平等之密印、語平等之真言、心平等之妙觀為方便),故知加持受用之身即是毘盧遮那遍一切身,此二身畢竟無二無別。故密宗以大日如來為最高之佛格與根本總德。以其與諸法遍在,故密號遍照金剛。

又因大日如來為金、胎兩部曼荼羅之主尊,故非常被重視,其智德以金剛界大日如來表示之,其理德則以胎藏界大日如來表示;理、智雖然二分,實際亦不相離。金剛界大日為金剛界九會中,除理趣會以外之中尊,位於五佛中央,現菩薩形,身呈白色,戴五智寶冠,結智拳印,結跏趺坐於七獅子座,此即智法身,種子為 (vaj),三昧耶形為率都婆;胎藏界大日則為位於中臺八葉院中央之理法身,亦現菩薩形,身呈黃金色,頭戴五佛寶冠,結法界定印,坐於八葉蓮華臺上,種子為 (a),三昧耶形為率都婆或如來頂印。

現存之大日如來像,不論繪畫或雕刻,均為坐像,沒有立像或倚像,且其雕刻材料幾乎限用木材,此乃依此佛之性質而定。又天台宗每將釋迦佛與大日如來之法身、應身視為同體,日本東密則將兩者視為別體。〔大乘理趣六波羅蜜多經卷二、守護國界主陀羅尼經卷九、大日經疏卷四、金剛界七集卷上〕(參閱「毘盧遮那」3858) p767   


不空供養寶菩薩

梵名 Āryāmogha-pūja-mani。又作不空供養菩薩、供養寶菩薩。位於現圖胎藏界曼荼羅蘇悉地院南方之第五位。此菩薩主以蘇悉地之功德寶慧施予法界為德。密號如意金剛,種子為 (oj),三昧耶形為寶珠或三股杵。其身呈肉色,左右共四臂,分別持蓮華(上置寶珠)、索、劍、三股戟,跏坐赤蓮華。〔青龍寺儀軌卷中、胎藏界曼荼羅尊位現圖抄私卷五、祕藏記、胎藏界七集卷中、諸說不同記卷六、兩部曼荼羅義記卷三〕 p977


不空鉤觀自在菩薩

不空鉤,梵名 Amoghāvkuśa。位於現圖胎藏界曼荼羅虛空藏院下列之最西端。此菩薩之本誓為以大慈大悲之鉤引攝眾生,能鉤召諸佛聖智入眾生之心,並能鉤召一切眾生入諸佛境界,其意願決定不空。密號化現金剛,種子為 (sa)或 (dhi),三昧耶形為蓮華上鉤(蓮華上立鉤)。依祕藏記所載,此尊具四面四手,身呈肉色,其左邊二手持蓮華上鉤、羂索,右邊二手執鉤及三股跛折羅。又據胎藏界七集卷中,此尊即大日經卷一具緣品、大日經疏卷五等所說之行慧菩薩(虛空藏菩薩之眷屬)。胎藏界曼荼羅尊位現圖抄私卷五則以此尊與安住慧菩薩為同尊。〔大日經卷二普通真言藏品、卷四密印品、玄法寺儀軌卷二、兩部曼荼羅義記卷二、諸說不同記卷六〕 p977


水天

梵名 Varuna。音譯作縛嚕拏、縛樓那、婆樓那、伐樓拿。密教十二天之一,護世八方天之一。為西方之守護神,乃龍族之王。本為古代印度婆羅門教的天空之神,河川之主,主管祭祀,維持道德,賞善罰惡。於密教胎藏現圖曼荼羅中,水天有二:(一)位於外金剛部院西門之北側,身為赤色,頭上有九龍頭(形狀似蛇),右手當胸,持輪索,左掌覆腰。或謂此乃水天后,而以頭上有七龍頭,左拳叉腰者為水天。(二)位於西門之南側,右手執劍,左手持蓮,蓮上有星。一般或疑為水曜之誤。在金剛界曼荼羅外金剛部中,水天位於北方右手持龍索,左拳安腰,身坐荷葉。一般常用之水天形像,為略本瑜伽護摩軌、十二天軌之說,水天住於水中,頭戴五龍冠,乘龜,左手持龍索,右手執劍。此外,為請雨等,以水天為本尊所修之法,稱為水天法。〔大日經卷一具緣品、卷五秘密漫荼羅品、陀羅尼集經卷十一、大雲輪請雨經卷上、兩部曼荼羅義記卷三〕(參閱「八方天」278、「十二天」331) p1484


半跏趺坐

坐法之一。又稱半跏正坐、半跏坐、半結跏、半跏、半坐、賢坐。俗稱單盤坐。即單趺一足,跏於另一足上之安坐法。若兩足互交,置於兩股之上,則稱結跏趺坐、如來坐。半跏坐有吉祥、降魔二種。以右足加於左股上者,為吉祥半跏坐,密教多採此坐法,亦稱吉祥坐、普賢跏、金剛薩埵跏、薩埵跏,於金剛、胎藏兩部曼荼羅中,除虛空藏、千手觀音、金剛藏王、般若等菩薩之外,其餘數百尊菩薩皆半跏趺坐於蓮花座上。且以此坐法對應於如來坐,而稱菩薩坐。以左足加於右股上者,為降魔半跏坐,亦稱降伏坐,多為禪家所用。又據四分律卷四十九載,半跏趺坐原係佛陀特允比丘尼之坐法,以防止經血漏出或遭蟲蛇侵害。此外,由於半跏趺坐亦稱菩薩坐,或為後世菩薩之彫繪多作女子形像之原因。〔不空羂索神變真言經卷八、有部毘奈耶雜事卷三十一、摩訶僧祇律卷四十、十八契印、禪苑清規卷八坐禪儀〕(參閱「結跏趺坐」5186) p1596


四波羅蜜菩薩

位於金剛界曼荼羅中央大月輪中,大日如來前後左右之四親近菩薩。略稱四波羅蜜。又作四隅四行薩埵。呈現女形,司掌定德,與司掌智德之四佛相對。於「因位」修行時現菩薩形,象徵大日如來法身果位之別德,故稱波羅蜜。

東方(前)為金剛波羅蜜菩薩(梵 Sattva-vajrī,藏 Sems-dpahirdo-rje),黑青色,左手蓮花上有篋本,右手結阿閦如來之印,具金剛堅固之智用。南方(左)為寶波羅蜜菩薩(梵 Ratna-vajrī,藏 Rdo-rje rin-chen),白黃色,左手蓮花上有寶珠,右手持四角金輪,生萬德眾寶。西方(後)為法波羅蜜菩薩(梵 Dharma-vajrī,藏 Chos-kyi rdo-rje),赤肉色,結無量壽之印,上承蓮花,蓮上有篋本,具說法、斷疑慧門之德。北方(右)為羯磨波羅蜜菩薩(梵 Karma-vajrī,藏 Las-kyirdo-rje),又稱業波羅蜜菩薩,青色,左手蓮花上有篋本,右手執羯磨杵,成就利益眾生之事業。

關於四菩薩之能生、所生,有諸異說。據金剛頂經卷二載,四佛住於大日如來之一切如來智,出生四波羅蜜。據略述金剛頂瑜伽分別聖位修證法門載,大日如來住於各四佛之三昧,出生四波羅蜜。另據金剛頂瑜伽三十七尊出生義所載,自四如來智出生四波羅蜜,為三際一切諸聖賢之生成養育之母。

又金剛波羅蜜位於中尊正面,在修法之際則成為阿闍梨之座位。又此四尊在四印會安置於月輪中之四隅。〔瑜伽瑜祇經卷下金剛吉祥大成就品、金剛頂瑜伽中略出念誦經卷二、理趣釋卷上、金剛頂大教王經疏卷六、兩部曼荼羅鈔卷上〕 p1721


四親近

(一)全稱四親近菩薩。意為侍坐、親近佛之四菩薩。密教金剛界曼荼羅中,有大日、不動、寶生、無量壽、不空成就等五佛,每一尊佛之四方各有四尊菩薩,即稱為四親近。其中,大日如來之四親近,特稱四波羅蜜菩薩;其餘四佛之四親近,總稱慧門十六尊。又四親近菩薩,各表五如來所各具四分佛德中之一德,例如大日如來之金剛、法、寶、業(羯磨)等四波羅蜜菩薩各表如來四智。東方阿閦(不動)如來初發心之四親近中,前方之金剛薩埵表菩提心堅固之德;右方之金剛王菩薩表已發心而自行化他,如王之自在之德;左方之金剛愛菩薩表自在愛護眾生之德;若依上述而行,則自他皆生歡喜,此即為後方之金剛喜菩薩之德。其餘寶生佛之四親近菩薩為金剛寶、金剛光、金剛幢、金剛笑,無量壽佛之四親近菩薩為金剛法、金剛利、金剛因、金剛語,不空成就佛之四親近菩薩為金剛業,金剛護、金剛牙、金剛拳等。〔瑜伽瑜祇經卷上、金剛頂瑜伽三十七尊出生義、金剛頂大教王經疏卷三、兩部曼荼羅義記卷四〕

(二)指菩薩所親近之四事,即慈、悲、喜、捨等四無量心。蓋此四無量心能令無量無邊之眾生發菩提心,故菩薩繫心親近。〔北本涅槃經卷二十五〕(參閱「四無量」1777)

(三)指親近善知識之四法。又稱四善法。即:(一)親近善友,因善友常談善法,若親近之,則可滅除一切惡法,增長一切善根。(二)專心聽法,即專心聽正法,長養諸善根。(三)繫念思惟,既聞正法,則思惟其義,契會於心。(四)如法修行,聽從所聞之正法,如實修行,斷除煩惱生死之苦,證悟寂滅之道。〔華嚴經探玄記卷十八、華嚴孔目章卷四「四親近章」、大明三藏法數卷十七〕 p1839


四攝菩薩

略稱四攝。意為攝引眾生之四菩薩。指密教金剛界曼荼羅三十七尊中,位於第二院四方之金剛鉤菩薩(梵 Vajrāvkuśa)、金剛索菩薩(梵 Vajra-pāśa)、金剛鏁菩薩(梵 Vajra-sphota)、金剛鈴菩薩(梵 Vajrāveśa)等四位。若將菩薩化益眾生相,分為四種,與四攝菩薩配當,則金剛鉤具有鉤召眾生之義,取其設鉤誘引眾生,猶如釣魚必以鉤。金剛索具有以索引取一切眾生之義,猶如魚既上鉤,則以繩索繫引之。金剛鏁(鎖)具有縛住眾生於法界宮之義,猶如既獲魚,則繫縳之,使不得脫逃。金剛鈴具有歡喜之義,表菩薩攝化眾生成就作業,終得歡喜滿足;猶如世間人捕獲魚,而心生歡喜。

此密教四攝菩薩之鉤、索、鏁、鈴,相當於顯教所說布施、愛語、利行、同事等四攝法,皆為菩薩化他之德。〔金剛頂瑜伽中略出念誦經卷二、金剛頂經卷二、金剛頂瑜伽略述三十七尊心要、略述金剛頂瑜伽分別聖位修證法門、諸佛境界攝真實經、大教王經卷四、兩部曼荼羅隨聞記卷二〕 p1854


光網童子

光網,梵名 Jālinī-prabha(音譯作制利抳波羅婆)或 Prabha-jāla(音譯作波羅婆闍邏)。又作光網菩薩。乃密教胎藏界曼荼羅文殊院二十五尊之一,文殊八大童子之一。位居中尊右方第一位。其稱號乃表示文殊之智光如網般周遍法界,以種種瓔珞莊嚴教網,張於十方以利益眾生之義。其形像為黃色童子形,左手持青蓮華,右手執羂索,坐赤蓮華座。密號為色相金剛,即妙慧莊嚴相之義。種子為 (jaj),即生不可得之義。與金剛界曼荼羅賢劫十六尊中之網明菩薩同體,網明菩薩示現外用之相,光網童子則表示內證之德。〔大日經卷一具緣品、大日經疏卷五、諸說不同記卷五、兩部曼荼羅義記卷三〕(參閱「網明菩薩」5888) p2182


印相

梵語 mudrā,巴利語 muddā。音譯作母捺羅、慕捺羅、母陀羅、牟陀羅、目陀羅。又作手印、契印、印契、密印、印。即密教用來標示曼荼羅海會中佛、菩薩、天部等諸尊各自之內證三昧及本誓之外相。亦指修行者為相應於諸尊之本誓,以成就三密涉入之境地所結之手印。此外,諸尊所執之器物,亦稱印相。印,信之義;即印可決定、決定不改、標幟之義。顯教多用為印章、捺印、印可之義,密教則多指標幟之義,象徵諸尊內證本誓之功德。又密教所說之印,以廣義而言,大曼荼羅、三昧耶曼荼羅、法曼荼羅、羯磨曼荼羅等四曼荼羅皆稱為印;此蓋因四曼荼羅皆為法界標幟之故。狹義言之,則僅指四曼荼羅中之三昧耶曼荼羅,三密中之身密、諸尊之三昧耶身。而於一般密教典籍中,印契或印相一詞多指狹義用法。凡夫眾生之煩惱未斷,若身持本尊之密印,口、意二密亦與本尊相應,則由三密相應加持之力,而與本尊相互涉入,得成就悉地。故印之意義,於密教而言,即指身、口、意三密中之身密。

在密教之前,印度所行之印契較常用者有:「施無畏印」,乃右手開啟,掌心朝外,舉於肩側之相;「轉法輪印」,乃置兩手於胸側,右掌與左掌相反,左右諸指輕觸之相;「觸地印」,坐相,乃右手向地垂之相,又稱降魔印、破魔印,為佛陀成道時之相;「禪定印」,乃兩手悉展五指,左掌疊於右掌下,呈冥想思惟之相,又作法界定相;「施願印」,乃右手伸展,掌心向外之相,又作與願印、施與印。

密教之印契極多,通常以六種拳與十二合掌為基本印(印母)。又一般修法中,多以十八契印為觀法時之基本印相。關於印相之種類,據大日經卷六本尊三昧品、大日經疏卷二十所舉,印相可分為有相(有形)、無相(無形)二種:(一)有相,即簡別諸相而住於一相;又可分為二種:(1)手印,即諸尊所持之印,如金剛界大日如來之智拳印、胎藏界大日如來之法界定印等。(2)契印,即諸尊所執之器物,亦即標示諸尊本誓之器杖、刀、蓮花等三昧耶形,如觀音之蓮花、文殊之利劍等。(二)無相,即不偏於一相而具足一切相,亦即舉手投足皆為密印之境界。此無相之印相,契達印相之實義,為深祕中深祕之印。關於手印與契印之區別,就淺略而言,結於手上之印,稱為手印;描畫之印相,稱為契印;就深祕而言,手印指諸尊及修行者所結之印相;契印指諸尊之三昧耶形以四種曼荼羅中之三昧耶曼荼羅為印。

又密教中對結印之兩手及十指有特殊之稱呼,一般稱兩手為二羽、日月掌、二掌;稱十指為十度(十波羅蜜)、十輪、十蓮、十法界、十真如、十峰。並將兩手配於金剛界與胎藏界,或配於定與慧、理與智等;將五指配於五蘊、五佛頂、五根、五字、五大等;十指配於十度。列表如右。

此表中之五指配於五大,係根據大日經卷四密印品之說而來。又十指配於十度之順序有二說,一說出自金剛智、善無畏所譯之經論,如上表之十度(一);一說出自不空所譯之經論,如上表之十度(二)。

印相能標示諸尊之內證、本誓,故由一指之屈伸結印,即能令法界震動,凡聖同會。十指代表十法界,為曼荼羅之總體,故將十指屈伸離合可結成任何之印。凡夫眾生雖未斷除煩惱,但所結印相之力用與聖力相等,能驅使諸賢聖及諸天鬼神。又由密印之功力,能使護法之明王善神至修行者之身旁加以護持,並成就所願。由於印相之功用甚大,故於結印時應恭敬慎重,修行者在結印前須先稟承師傳,否則不但所結之印失去功用,又會受「越三昧耶」之重罪。此外,結印修行時,為防止鬼神惡魔之擾亂,故應避免在顯露之處結印,而以袈裟、淨巾、衣端、法衣之袖等遮覆。又印相原為威儀行事上的身體動作,例如說法印,即以手的擺動來結印幫助說明;定印,係將兩手置於趺座之上,以便利心之安定。

印相最早時並無固定軌則,密教興起後,採取印度教之行事而有印相之說,並進一步闡釋印相之意義及利益。印相由於各種儀軌成立時間上之先後差異,及印度、尼泊爾、我國等各地傳承之不同,而產生諸多差異。又密教金剛界、胎藏界兩部曼荼羅諸尊之根本印不一,及依修法儀式而結之印相亦各異,致使印相之種類繁複難計。現今一般所用的佛菩薩之印相較重要者有;金剛界大日如來之智拳印、胎藏界大日如來之法界定印、阿彌陀佛之力端定印(又作彌陀定印)、來迎佛之安慰印、施無畏印、與願印、吉祥印、合掌印等。此外,以同一尊佛菩薩而言,顯教之印相與密教之印相亦時有不同。〔陀羅尼集經卷一、略出念誦經卷一、蘇悉地羯囉經、阿閦如來念誦供養法、毘沙門天王軌、蓮華部心軌、大日經疏卷十三、卷十四〕(參閱「手印」1412) p2231


如實知自心

密教以 (a,阿)字作為本初不生淨菩提心之體性,故主張修行者應如實觀察,並了知其實義。大日經卷一住心品(大一八‧一下):「云何菩提?謂如實知自心。」此係解釋修行者所求之菩提心實乃開顯如來功德之寶所。其意概謂一切眾生之自心本即具足金剛、胎藏兩部曼荼羅之功德,故修行者應如實觀察自心之實相,若能明了證知,則可證得佛果菩提。故真言家每謂「如實知自心」一語含蘊無量深義,而視之為整部大日經之要旨精髓。 p2376


佛畫

又稱畫像、繪像。即將佛及菩薩等形像繪於壁面、紙絹上,或刺繡於[疊*毛]布之上。可作為本尊以供養禮拜,或作為傳說、教義之圖解。佛畫與佛像之起源被視為同時,經典之記載亦不少。大寶積經卷八十九(大一一‧五一二下):「爾時有一比丘,於白[疊*毛]上畫如來像,眾彩莊嚴悉皆具足。」

據有部毘奈耶雜事卷十七載,佛陀嘗允許於祇洹精舍之諸堂畫諸種變相,並於瞻病堂畫如來親自看病之相。又高僧法顯傳、大唐西域記卷二、卷八等載,謂北印度那竭國之南及中印度前正覺山之石窟有佛之肖像(觀佛三昧海經卷七謂那竭國之佛肖像為佛所留)。巴利文大史(Mahāvajsa, 30)謂,錫蘭國王木扠伽摩尼(Dutthagāmanī)於其所建之遺骨堂,命人描繪佛傳及本生譚。

現存遺品除傳於西藏、尼泊爾等梵夾佛菩薩像之外,另於阿旃多(梵 Ajanta)、悉耆利耶(巴 Sīgiriya)等石窟所繪之壁畫,係笈多王朝所製作,然迄今僅剩餘殘蹟。西域之佛畫製作亦興盛,近年從阿富汗之巴米羊(Bamian)、土耳其斯坦之吐木斯庫(Tumsuq)、高昌(Chotscho)、米瑞(Miran)等石窟及廢址發現甚多,尤以米瑞出土之六比丘壁畫斷片,係三世紀頃之作品,為現存之最古遺品。

密教興起後,曼荼羅及諸佛、菩薩、諸天等圖畫流行,如大日經具緣品載有大悲胎藏曼荼羅畫像壇法、金剛頂經載有金剛界曼荼羅畫像法等。又尊勝佛頂修瑜伽法軌儀卷上(大一九‧三七五下):「先須畫像,擇取吉善好月時日,晨朝起畫。好月者,正、二、三、四、五、六、七、十二月等,此為最上好月;好日者,日月蝕時及地動時、鬼宿日,此為上好勝日,或取白月十五日,或取二十三日等。已擇取日月時節,喚畫師沐浴,與三昧耶戒,或與三昧耶灌頂,每出入洗浴換衣,食三白食,不雜穢食等,亦不還價,其畫物白氈,或好細布、絹等物中,如法畫之。」由此可知畫法之一斑。

我國佛畫於古時已流行,如佛祖統紀卷三十六載,東晉太寧元年(323),明帝於大內樂賢堂繪釋迦佛像,梁高僧傳卷五道安傳載,苻堅遣使至外國,送金縷繡像及織成像各一張。至宋、齊以後,彫像盛行,織刺繡像亦流行。洛陽伽藍記卷一永寧寺條(大五一‧一○○○上):「繡珠像三軀,織成五軀,作功奇巧,冠於當世。」北齊以後阿彌陀五十菩薩像之繪像甚流行,現敦煌出土之壁畫,存有淨土變相之圖。

日本於崇峻元年(588),百濟之畫工白加等前往朝貢,佛畫始流行。至平安朝,空海等傳入密教,金胎兩部曼荼羅之圖畫流行,其後復有九品來迎圖之流行。

佛畫以所畫之材料分類,可分為壁畫、扉繪、柱繪、天井繪、紙絹畫、繡像、織成像、結珠像、錦像、障子畫等;以畫題之分類有一尊像、三尊像、群像、變相及曼荼羅等,種類繁多。〔般舟三昧經卷上四事品、信力入印法門經卷五、正法念處經卷四十三、大乘造像功德經卷下、慈氏菩薩略修愈誐念誦法卷下、十誦律卷五十六、南海寄歸內法傳卷四灌沐尊儀、Le Coq: Die Buddhistische Spätantike in Mittelasien,vol. II〕 p2727   


兩界曼荼羅

指密教用於修法之金剛界、胎藏界兩曼荼羅。又作兩部曼荼羅、兩界曼陀羅。略稱兩界。密教以一念一塵之無盡法界乃金剛界、胎藏界兩曼荼羅所示,天台宗、華嚴宗則以之為唯說其理,而未顯示其實體者。又金剛界依於如來始成之智德,胎藏界由於眾生本具之理德,是以兩界曼陀羅乃諸佛理智之體性與眾生色心之實相。

十住心論鈔卷下(大七七‧六七一下):「祕密莊嚴住心者,即是究竟覺,知自心之源底如實證,悟自身之數量,所謂胎藏海會曼荼羅、金剛界會曼荼羅、金剛頂十八會曼荼羅是也。」

就佛而言,即指佛平等心地之無盡莊嚴藏,故諸佛法性之身心與眾生具縛之色心,同為理理無數、智智無邊的兩界曼荼羅。

關於金、胎兩界曼荼羅之差異,如:金剛界為顯智之果曼荼羅,以五部定尊位;胎藏界為顯理之因曼荼羅,分三部。金剛界為除障成佛之儀式,轉九識成五智,五智即佛部、金剛部、寶部、蓮華部、羯磨部等五部;胎藏界為出化利物之行相,開大定、大智、大悲等三德,立佛部、金剛部、蓮華部等三部。

兩界曼荼羅之沿革,諸說不同。據傳龍樹菩薩開南天竺之鐵塔,由金剛薩埵傳授兩界,再次第相傳八祖而來。另據崔牧於唐開元十六年(728)所撰之大日經序載,胎藏界會之儀軌「大日經」,出自北天竺勃嚕羅國之大石山山腹,勃嚕羅國即西域記中之鉢露羅國。供養次第法疏則載,大日經出現於北天竺乾陀羅國,金粟王所造之塔的上空,由善無畏三藏所抄錄。兩說雖為傳聞,然皆謂大日經出自北天竺。又烏仗那國介於勃嚕羅國與乾陀羅國之間,古來即盛行密咒,而胎藏界會以西方為正面之思想,唯存於受波斯、阿拉伯等國影響極大之印度西北隅,故上述之傳說值得研究。

至於金剛界會儀軌「金剛頂經」之由來,據金剛頂經義訣所載,出自南天竺之鐵塔中,而金剛界曼荼羅以東方為正面之思想,與印度一般以東方為尊之思想相符。又金剛界之五佛,類似於仁王經之四方、四佛之說法。 p3071


東寺曼荼羅

指日僧空海於大同元年(806)自我國攜入日本,現藏於京都東寺灌頂院之彩繪金胎兩部曼荼羅。又作御修法曼荼羅。為日本現圖曼荼羅之根本圖,亦為日本兩部曼荼羅之濫觴。〔金剛界曼荼羅鈔卷上、御請來目錄〕 p3296


金剛界曼荼羅

梵名 Vajra-dhātu-mandala。又作西曼荼羅、果曼荼羅、月輪曼荼羅。為密教兩部曼荼羅之一。金剛頂經為其基礎。現圖金剛界曼荼羅為九個曼荼羅會所組成,故又稱九會曼荼羅、金剛九會、金剛界九會曼荼羅。九會之中,前七會為金剛界品,其中之前六會為大日如來之自性輪身,第七會為大日如來之正法輪身;後二會(即第八會、第九會)為降三世品,皆為大日如來之教令輪身,總稱金剛界曼荼羅。圖相以上端為西方,縱橫等分為三,故共有九會。

圖繪中央為成身會,若依準「從果向因」的下轉門之意義,第一會即是成身會,其下向左依順序為:(一)成身會,又稱羯磨會。為四種曼荼羅中之大曼荼羅。以五圓輪排列成十字,相當於五佛,中央為大日如來,其周圍為四波羅蜜菩薩,四方各有一月輪,內各置一佛,故有「四方四佛」之語,四佛亦以同形式排列,各有四親近菩薩,故共有十六菩薩;另有內外八供養菩薩、四攝菩薩、密教護持之諸天及賢劫千佛等圍繞,共有一○六一尊,圖示佛果之實相。(二)三昧耶會,又稱羯磨會。為四種曼荼羅中之三昧耶曼荼羅。係諸尊各以器杖、印契等象徵其本誓之三昧耶來表示之形式。即中央月輪中安置由瓔珞、風輪等莊嚴而成之多寶塔,象徵大日如來之三昧耶身,塔身下橫置五股金剛杵,代表五智顯現之三昧耶形。四方四佛之三昧耶形依次為:東方阿閦佛為豎金剛杵,南方寶生佛為寶珠,西方彌陀佛為蓮花,北方不空成就佛為羯磨。其餘十六大菩薩、八供養菩薩、四攝菩薩等亦各皆以三昧耶形表示之。共有七十三尊,位置大致與成身會相同。(三)微細會,又稱羯磨會、金剛微細會。為四種曼荼羅中之法曼荼羅。即諸尊相互入於各自之三昧耶身,以顯「一尊具足諸尊之德」之義,故此曼荼羅表示諸尊各具五智無際智等重重微細之智用。共有七十三尊。(四)供養會,又稱大供養會。為四種曼荼羅中之羯磨曼荼羅。此會呈現諸尊相互供養之儀,故諸尊之形像,除五佛外,其餘十六大菩薩、四攝菩薩、八供養菩薩等,皆左手作拳,右手持蓮花,其上安置三昧耶形。共有七十三尊。(五)四印會,此會表示「四曼不離」之義,即賅攝四曼於一會。其圖式,中央為大日如來,東西南北四方各安置金剛薩埵、觀音、虛空藏、毘首羯磨等四尊,大圓輪之四隅安置四波羅蜜菩薩之三昧耶形(五股杵、寶珠、蓮花、羯磨),及金剛嬉、鬘、歌、舞等四菩薩之三昧耶形(三股杵、花鬘、箜篌、羯磨)。圖中之大日如來象徵四曼之所依,四波羅蜜菩薩則依次象徵四曼。共有十三尊。(六)一印會,此會表示四曼之諸尊皆歸於不二性海之義。其圖式,呈現大日如來一尊之單純圖樣,是密教修法中,特於修大日一尊法所用。大日如來安坐於圖中之大月輪,頭戴五佛寶冠,身著白色天衣,住於智拳印中。象徵五智圓滿獨一法身之義。(七)理趣會,又稱薩埵會、普賢會。此會表示大日如來現金剛薩埵之身而以正法化導眾生之義。其圖式,中央為頭戴五智寶冠之金剛薩埵,四方安置欲、觸、愛、慢等四金剛,四隅安置意生、計里吉羅、愛樂、意氣等四金剛女;外院則安置四攝菩薩及金剛嬉、鬘、歌、舞等內四供養菩薩。然此會之內外四供養菩薩之位置獨與其他諸會相反,係表示內外無礙融會之義。共有十七尊。(八)降三世羯磨會,略稱降三世會。此會表示大日如來現忿怒之身以降伏剛強難化之眾生。其圖式,中央之大日如來住於智拳印中,示現降伏四魔之形。四方四佛及十六大菩薩亦皆交拳現忿怒相,尤以金剛薩埵呈三面八臂之降三世忿怒明王之相更為特異。外金剛部之四隅安置金剛夜叉、軍荼利、大威德、不動等四大明王;或謂安置色、聲、香、味等四明妃。共有七十七尊。(九)降三世三昧耶會,此會表示大日如來降伏大自在天之本誓之義。此會之尊數與諸尊之排列與上會降三世會全然相同,惟其三昧耶形之安置相異;蓋以降三世會乃表現諸尊事業具足之身相,而此會則表現諸尊內證之德。圖中金剛薩埵之三昧耶形為八輻輪,乃一摧破之具,象徵眾生本具之堅固清淨菩提心,圖中之大自在天則象徵根本無明,故此會呈現以自性清淨之智光來驅除行者心內塵垢之儀相。

若依「從因向果」之上轉門而言,其意義係表示菩薩修行之次第,或真言行者斷除惑障及開發心地之次第,即:(一)第一會乃顛倒順逆而指降三世三昧耶會,即降三世明王自現三昧耶形,降伏貪瞋癡三毒,以去除成道之障難。(二)由三昧耶形變現為羯磨身,現大忿怒之相,左足踩踏大自在天,象徵斷除煩惱障,右足踩踏烏摩妃,象徵斷除所知障,此即降三世羯磨會。(三)既於前二會斷除三毒二障,則得般若之理趣,如是欲、觸、愛、慢等象徵內外心境之十七尊皆示現本初不生之體(般若波羅蜜多),此即理趣會。(四)成就五相成身觀時,行者自身即為本尊大日如來之體,乃賅攝一切諸尊於一體,此即一印會。(五)須得四佛加持,始能決定成佛之義,其時四佛現前,圍繞大日如來,此即四印會。(六)諸尊皆以寶冠、花鬘等禮獻予大日如來,呈現諸佛供養之儀,此即供養會。(七)顯現他受用身,而有現智身、見智身、四明等,顯示遍入微細金剛中之禪定之相,此即微細會。(八)於道場觀中,結如來拳印,由種子字而轉變為三昧耶形,此即三昧耶會。(九)復由三昧耶形轉變成威儀具足之毘盧遮那如來羯磨身,此即羯磨會。

全部九會共有一四六一尊,即佛體一○三六尊,菩薩二九七尊,忿怒身四尊,執金剛神四尊,外金剛部一二○尊。又除上記各會之次第外,另有多種說法,其中有表示「自證化他折伏攝受不二」之曼荼羅者,其次第為第一薩埵會(理趣會)、第二降三世會、第三降三世三昧耶會、第四四印會、第五供養會、第六羯磨會(微細會)、第七一印會、第八成身會(羯磨會)、第九三昧耶會;此一次第係表示由自證出於化他,復由化他歸於自證之意。〔尊勝佛頂修瑜珈法軌儀卷下大灌頂曼荼羅品、金剛頂瑜伽經十八會指歸、現圖曼荼羅金剛界諸尊便覽卷一、兩部曼荼羅義記卷四、卷五〕 p3547



(一)悉曇字 (a,短音)。為悉曇十二韻之一,四十二字門之一,五十字門之一。又作婀、安、頞、菴、曷、[施-也+可]、噁、惡、遏。為阿字五轉之第一轉,故又稱初轉阿字,或無轉阿字。

蓋印度自古以來即普遍研習有關悉曇字母之字義,於佛教中,顯密諸經論疏亦皆廣泛運用,尤以密教,言及真言陀羅尼時,必特別重視悉曇字義之解說。而於悉曇五十字中,阿字為第一字,此係因凡有開口成聲者,必含有阿字之聲,若離阿字聲,則無一切言說可言,故密教以阿字為眾聲之母。又悉曇諸字於運筆之初,必打「、」點,此點稱為阿點,以此表示「阿」亦為眾字之母。準此,並引申其義,遂謂內外一切之教法皆由阿字所產生,大日經疏卷七又進一步以阿字為「一切法教之本」,大日經卷二、卷六亦分別歎之為「真言王」與「一切真言心」。

若就原本之字義而言,阿字含有「無」、「不」、「非」等的否定之意,如大方等大集經卷十海會菩薩品、文殊師利問經卷上等,謂阿字有「無常」之義;北本大般涅槃經卷八舉出不破壞、不流等義;大寶積經卷六十五緊那羅授記品舉出無作、無邊、無分別、無自性、不可思議等諸義;守護國界主陀羅尼經卷九舉出菩提心、法門、無二、法界、法性、自在、法身等七義,稱為阿字七義;同經卷二又列舉無來、無去、無行、無住、無本性、無根本、無終、無盡等百義之多。又於大品般若經卷五廣乘品詮解四十二字門中之阿字時,釋之為「一切法初不生」,此一解釋為大小顯密各種經論所最常見者,尤以密教更以此義為其教相、事相之根本要義,故「阿字本不生」(梵 akāra-ādyanutpādah)已成慣用術語而散見於密教各類典籍中。

大日經疏卷七基於中論所說之「亦空亦假亦中」及大智度論之「三智一心」,而從「有、空、不生」等三義來解釋「阿字本不生」之理。又大日經卷一住心品、大日經疏卷十四則以阿字為本初不生之淨菩提心,謂若了知其實義,則亦可如實了知自心。蓋一部大日經之奧旨盡在窮究菩提心之相,故若就其大綱而言,亦可謂整部大日經盡在詮顯阿字之義相。

此外,又以胎藏界大日如來所宣說自內證之法門(即一部大日經),係在闡明「阿字本不生」之理,故可謂胎藏界大日如來之理法身即以此字為種子,此即大日經疏卷七所謂(大三九‧六五一下)「故毘盧遮那唯以此一字為真言也」之意。然同書卷七又以阿字為菩提心之種子,謂持誦阿字者皆有菩提心,並以之希求無上菩提。

以密教諸尊之種子而言,通常各尊皆有象徵引生、攝持佛智之種子及真言,然諸尊中部分並無各別特定之種子,而以阿字充之,此稱通種子真言。於金剛、胎藏兩部曼荼羅中,阿字又為胎藏之種子;於法、報、應三身中,阿字為法身之種子;於佛、蓮華、金剛三部中,阿字為佛部之種子;於因、行、證、入、方便等五轉之位次中,阿字為因之種子;於地、水、火、風、空、識等六大之中,阿字為地大之種子。又密教各種觀法中,以阿字之形音義為觀想對象之觀法,稱為阿字觀,乃真言行者最重要之觀法。〔大日經卷三悉地出現品、守護經卷九陀羅尼功德品、瑜伽金剛頂經釋字母品、大智度論卷四十八、卷八十九、大日經疏卷十、卷十二〕(參閱「阿字五轉」3613、「阿字本不生」3615、「阿字觀」3615)

(二)悉曇字 (ā,長音)。悉曇十二韻之一,五十字門之一。又作痾、噁。為阿字五轉中之第二轉,即無點的阿字加上一點(稱為修行點);以五轉配上五佛,阿字表示南方寶生如來之三摩地,象徵修行之德,故於五轉中,屬於修行位,此係東因發心之說。若以之配當四方,則表示南方之修行門,為一切法寂靜(梵 āranya)之義,故悉曇家多稱此字為「寂靜之阿字」。此外,此字另有遠離我、自利利他、空、三昧、聖者、少欲知足、清淨、制度、教誨等諸義。〔金剛頂經釋字母品、大日經疏卷十、卷十四〕 p3609


阿吽

悉曇字 (a hūj)。阿為梵語一切字之母,一切聲之體,為最初開口之音;吽為閉口之音,即終極之意。又以阿字有「本不生」之義,吽字有「摧破」之義,故密教多以阿字表萬有發生之理體,以吽字表萬法歸趣之智德;兩字合之,具足甚深微妙之理。於密教中,此二字亦表金剛、胎藏兩部曼荼羅理法身、智法身之德。此外又具有多重相對之意義:(一)阿為大日如來之種子,吽為金剛薩埵之種子。(二)阿為大日經之種子,吽為金剛頂經之種子。(三)阿吽二字乃出息與入息之風,各表一切眾生本具自證(阿)與化他(吽)之性德。(四)阿為菩提心之義,吽為涅槃之義,故阿吽並提即表菩提心與涅槃。(五)以蓮花比喻阿字,表示悉地之果;以水比喻吽字,表示為使阿字成就之行因。〔大日經卷三成就悉地品、大日經疏卷七、卷十、大日經義釋卷五〕 p3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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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三三昧

指三種三昧。為印度佛教的三種觀行法門。也可視為三種實踐原理。三昧,令心住一境不散亂之意。就能修之行而言,又稱三三摩地、三三等持、三三定等;就所觀之理,又稱三空;若就斷障之意,則稱三治。其中,三三昧與三三摩地乃新舊譯之不同;舊譯將三昧翻為定,新譯則將三摩地譯作等持。

此三三昧通於有漏、無漏。其無漏者,為入涅槃解脫之門,故稱三解脫門;有漏者即三三昧。諸經論對此三三昧頗有異說,茲略釋如次︰

(一)《增一阿含經》卷十六等所說︰

(1)空三昧︰謂於萬有觀人、法皆空。在觀四諦十六行相中,此三昧是與苦諦的空、非我二行相相應的定;即觀我所見、我見皆空。

(2)無相三昧︰謂觀空故無差別相狀,是與滅諦的滅、靜、妙、離四行相相應的定。涅槃(即滅)離色聲香味觸五塵、男女二相,及生、異、滅三有為相等十相,故名無相;此三昧緣滅,故得無相之名。

(3)無願三昧︰又稱無作三昧、無起三昧。謂觀諸法無差別相狀故無所願求,乃與苦諦之苦、非常二行相,集諦之因、集、生、緣四行相,道諦之道、如、行、出四行相等十行相相應的定。苦、非常與集諦的四行相皆可厭患,故不應求取,而道諦如船筏亦應捨之;此三昧以之為緣,故名無願。又於諸法無所願樂,則無所造作,故名無作,或稱無起。

《成實論》卷十二〈三三昧品〉云(大正32‧335b)︰
「若行者不見眾生,亦不見法,是名為空。如是空中無相可取,此空即是無相。空中無所願求,是空即名無願。是故此三一義。問曰︰若爾何故說三﹖答曰︰是空之能,謂應修空,修空得利謂不見相,不見相故無相,無相故不願,不願故不受身,不受身故脫一切苦,如是等利皆以修空故得,是故說三。」

關於此三三昧的次第,有不同說法。或以空、無相、無願為次第,或以空、無願、無相為次第。《大乘義章》卷二約三義以分別其次第之不同。即︰

(1)約修入之次第︰先說無願令厭生死,次說無相令求涅槃,後說空門令其契證。

(2)依終成本末之次第︰空為眾德之本,菩薩先觀之,故先明空;由見空故,不見生死可以貪求,故次說無願;由證空義不見生死,便與涅槃無相相應,故第三宣說無相。

(3)依所空之體相用等明其次第︰先說空門,空諸法體;次說無相,空諸法相;再說無作,空諸法用。

以此可見次第不同之義旨。

(二)《中阿含經》卷十七、《大品般若經》卷一等所說︰指有尋有伺三摩地、無尋唯伺三摩地、無尋無伺三摩地。茲依《俱舍論》卷二十八所釋,略述如次︰

(1)有尋有伺三摩地︰謂與尋伺相應之等持,為色界初禪及未到定所攝。

(2)無尋唯伺三摩地︰謂唯與伺相應之等持,為靜慮之中間地所攝。

(3)無尋無伺三摩地︰指非尋伺相應的等持,為第二靜慮之近分以上,乃至非想非非想所攝。

此中,心之粗者稱為尋,細者為伺。

舊譯則稱此三三摩地為有覺有觀三昧、無覺有觀三昧、無覺無觀三昧。即《法界次第》卷中之上所言(大正46‧679b)︰
「(一)有覺有觀三昧,若以空、無相、無作相應心入諸定,觀初禪及方便中,則一切覺觀俱禪皆悉正直,故名有覺有觀三昧。(二)無覺有觀三昧,若以空、無相、無作相應心入諸定,觀中間禪,則一切無覺有觀禪皆悉正直,故名無覺有觀三昧。(三)無覺無觀三昧,若以空、無相、無作相應心入諸定,觀無覺無觀禪中,則從二禪乃至滅受想定一切定,觀諸無覺無觀皆悉正直,故名無覺無觀三昧。」

(三)《成實論》卷十二所說︰即(1)分修三昧︰修定不修慧,或修慧不修定。(2)共分修三昧︰修定亦修慧,是世間三昧,在煖等法中。(3)聖正三昧︰即入於法位而能證滅諦的三昧。行者以定修心,因慧能遮煩惱;以慧修心,因定能遮煩惱;以定慧修心,因性得解脫,性即斷性、離性、滅性。又以定慧一時具足,故名聖正。

(四)《法華玄義》卷四(上)所說︰即(1)真諦三昧︰達觀真諦空之理的定,乃破見思惑而成。(2)俗諦三昧︰指達觀俗諦假之義的定,乃破塵沙惑而成。(3)中道王三昧︰指遮空假二邊而達觀中道之理的定,乃破無明惑而成。此說為圓教之意,三諦圓融觀一心,三惑同時斷盡。

此外,密教以三三昧為吽字之三摩地,吽字備三解脫之德。如《大日經疏》卷九所述,「吽」(hūṃ)字上的空點表離空有之所作,觀諸法平等,不願生死、涅槃,故有證空解脫門之義,即空解脫門;本體的「訶」(ha)字表無相,無相乃空亦空之義,以離因緣,故為無相解脫門;下面的三昧的「鄔」(u)點表損減空有成為不生之義,相當於無作解脫門。

關於三三昧的建立,顯教多就遮情觀而言,密教則就深義,於表德之上而論,或以空、無相為遮情,無願為表德。若就表德之義而言,空為一切諸法無礙涉入之義,無相為萬德輪圓無盡之義,無願謂行者本來具足兩部曼荼羅之德,故無所願求。

◎附︰印順《空之探究》第一章第九節(摘錄)

《雜阿含經》所說的空三昧、無所有三昧、無相三昧,集為一聚而被稱為「聖法印」。後來,依此而演化出意義相關的三組︰(一)空三昧、無願三昧、無相三昧──三三昧,也名三解脫門。(二)不動觸、無相觸、無所有觸──三觸。. 三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三法印。

在空、無相、無所有──三三昧中,除去無所有,加入無願,這樣的三三昧組成一聚,是佛教界所一致的。然對比漢譯與巴利藏所傳,非常的不一致。如《中阿含經》的〈大拘絺羅經〉說︰「空、無願、無相,此三法異義異文。」這就是名稱不同,意義也不同。與之相當的《中部》〈有明大經〉,沒有這一段文。《相應部》〈無為相應〉,有空等三三昧,《雜阿含經》與之相當的(《大正藏》八九○經)卻沒有。《長部》的〈等誦經〉,《長阿含經》的〈眾集經〉,在所說的三法中,有空等三三昧,而此經的論──《阿毗達磨集異門足論》,卻沒有。以上,是彼此的有無不定。次第方面,如《中阿含經》、《長阿含經》、《大毗婆沙論》、《瑜伽論》,都是以空、無願、無相為次第;而南傳的《相應部》、《長部》、《增支部》,都以空、無相、無願為次第。這樣的次第先後不定,彼此的有無不定,可以推定為︰這雖是佛教界所共傳的,而成立稍遲,受到了部派的影響。但到底為了什麼,三三昧中,略去無所有而增入無願呢﹖這可能,無所有已成為無所有處,與空相通的意義,漸漸的被忽略了。同時,佛法的要義,是如實知無常、苦、無我我所──空;厭,離欲,滅而得解脫。對於世間的有為諸行──苦,厭離而不願後有,是修解脫道者應有的心境。這所以無願取代無所有的地位吧!還有,空、無所有、無相──三三昧,究竟是重於空離一切煩惱的,有為法的正觀。但在佛法開展中,對超越一切的涅槃,也增加了注意。如《中阿含經》〈大拘絺羅經〉說(大正1‧792b)︰「有二因二緣生無想定。云何為二﹖一者,不念一切相;二者,念無想界。是謂二因二緣生無想定。」

《中部》與此經相當的,是《有明大經》,無想定是無相心定的異譯。所說的無相,有二方面︰一是不作意一切相的無相,一是超越一切相的無相界──涅槃。修無相三昧的,要不作意一切相,又要作意於無相。如佛《化詵陀迦旃延經》,本來只是不依一切相──無一切相,而依此經演化所成的,無想以外,又要有想。有想的是︰「此寂靜,此殊妙,謂一切行寂止,一切依定棄,愛盡,離貪,滅盡,涅槃」;「有滅涅槃」。這樣,空是重於無常、無我的世間;無相是離相以外,更表示出世的涅槃;無願是厭離世間,向於寂滅的涅槃︰空、無願、無相──三三昧,三解脫門,就這樣的成立了。


三昧耶形

指密教諸尊手持的器物及手結的印契。又作三摩耶形,略稱為三形。是表示諸佛菩薩之本誓(因位的誓願)的形相。三昧耶(sa-ma-ya)有平等、本誓、除障、驚覺四義,而諸尊所持的器物或印契皆具此四義,故名三昧耶形。

諸尊所持器杖及印契等係象徵諸尊內證之德,內德外相平等無別,故有「平等」義;又如文殊菩薩所持的利劍表示大智斷惑的本誓,轉法輪菩薩手持的寶輪表說法破執之本誓,故有「本誓」之義;諸尊將印契持物示於眾生時,眾生因其功德,能除垢障,離煩惱、業、苦等三障,故有「除障」義;諸尊以三昧耶形驚醒眾生之長眠,俾使發心修行。又,行者結本尊之密印,自其三昧驚覺,故有「驚覺」義。

密教認為執持刀、劍、輪寶、金剛杵、蓮華等三昧耶形時,天魔波旬不敢違越,諸佛自身亦不能違越。眾生見彼三昧耶形,信其本誓,如法修行,則從所願而得福智。又,《兩部曼荼羅義記》謂波羅蜜意指到彼岸,三昧耶形指本誓,本誓即到彼岸的誓願,所以三昧耶形又稱波羅蜜行;住諸尊三昧耶形,即是入定的形相,寂住本誓願。

因三昧耶形表諸尊之本誓,故有時以此形直接代表諸尊,畫在曼荼羅上,此稱三形曼荼羅,或稱三昧耶曼荼羅。如金剛界九會中的三昧耶會、降三世三昧耶會等即是。

又,金剛界五部諸尊的三昧耶形,各成一類。即如來部是八輻或十二輻輪,蓮華部是赤白蓮華,金剛部是五鈷、三鈷金剛杵,寶部是各種顏色的寶珠,羯磨部是刀劍等。

◎附︰宮參宥勝、金岡秀友、真鍋俊照合著《密教圖典》〈象徵的世界〉

密教是直參佛的真實(超越語言的絕對境界)的宗教。因此,必然地,需要強力地自覺到只用語言與論理絕對不可能到達,而必須用其他方法去直入、直參。這種方法並不是公開的,而是祕密的。所用的也不是通常的語言與論理,而是佛的真實語言。因此,這種教法才叫做密教或密藏;這種語言,才叫做真言。

因此,修行者之擬與此等祕密境界合一而從事的實踐,勢必不能僅靠語言(口)而已。身體與佛合一謂之身密,加上口密與意密,謂之三密。三密之間是相連而不可分離的,其實踐上的順序大致如次︰

此中,以身體去體驗佛之境界的身密,為三密之首,最為重要。然而,身密的基本內容,則是用手指各種形狀的組合以顯示佛陀境界的印契(手印),以及直接顯示佛陀境界的持物。關於持物方面,阿彌陀佛的「開敷華」(已開放的蓮華)以及不動明王的劍與索等是最為有名的。手印方面,則以阿彌陀佛的法界定印、聖觀音的施無畏印及與願印等最為有名。

像這樣,密教諸尊全部都有固定的印契與持物,用以顯示其境界(三昧耶)。以此,美術史家可以依據印契與持物,來判別該尊是那一尊佛菩薩,不過,印契與持物的真正目的則是在於佛菩薩以之為象徵來顯示其境界。

「三昧耶」就是這種情況下的用語。該詞原是梵語samaya的音譯,有平等、本誓、驚覺、除垢障四義,每一義都可顯示出佛陀的境界。由此四義,修行者乃可以進入佛之平等境界、汲取佛之本來誓願、蒙受佛的啟覺、並斷除煩惱污垢。由此可見,真言行者修行的全部階段,可由此三昧耶顯現出來。

將三昧耶用形式顯示的曼荼羅(三昧耶曼荼羅)以及各個三昧耶形,很早就已在日本盛行,而此三昧耶形更加象徵化,亦即用種子(梵字)來表示各尊佛的情形,也廣泛地流行。日本所傳的梵字,稱為「悉曇」,屬於北方笈多文字的系統。除了文法之外,在書法上極其深廣地流傳迄今,與早期在中國、韓國所傳者,有很大的不同。

〔參考資料〕 《金剛界七集》卷上;《祕藏記》;《兩部曼荼羅義記》卷五;《兩部曼荼羅隨聞記》卷三;《金剛界曼荼羅尊位現圖鈔私》卷三;《祕藏記私本鈔》卷二;《乳味鈔》卷八;《密教奧義》卷下。


三昧耶曼荼羅

密教四種曼荼羅之一。指畫諸尊印契及所持器杖之曼荼羅。又稱為三摩耶曼荼羅、平等曼荼羅或三昧耶智印。《理趣釋》卷上謂(大正19‧610a)︰「若畫本聖者所執持標幟,即成三昧耶曼荼羅。」《祕藏記》謂(大正圖像1‧1b)︰「三昧耶曼荼羅,尊等所執持器杖、印契,平等義也。」金剛界九會曼荼羅中,第二會及第九會等即屬此種曼荼羅。又,《即身成佛義》謂(大正77‧382b)︰「器世界者,表所依土,此器界者三昧耶曼荼羅之總名也。」若以四種曼荼羅攝法界萬有時,三昧耶曼荼羅表所依之器界。若配屬三寶則相當於僧寶,配屬三密則相當於意密,配屬四種法身則相當於等流身。


〔參考資料〕 《四種曼荼羅義口決》;《金剛界九會密記》;空海《四種曼荼羅義》;《兩部曼荼羅私抄》卷上。


三部

密宗用語。又稱佛蓮金三部。為胎藏界諸尊的分類。三部指佛部、蓮華部、金剛部,分別表示佛的大定、大悲、大智三德。

依《祕藏記》載,理智具足、覺道圓滿為佛部。眾生自身中有淨菩提心、清淨之理,此理雖經六道四生之界,流轉生死泥中仍不染不垢,猶如蓮花出於污泥,故名蓮華部。自心之理存有智,此智雖經無數劫沒於生死淤泥中,仍不朽不壞、能破諸煩惱,猶如金剛之能摧破諸堅固物,故名金剛部。

三部之部母及部主各異。如佛部以金剛佛頂為部主,虛空眼為部母;蓮華部以馬頭觀音為部主,伴陀羅縛字尼(即白衣觀音)為部母;金剛部以金剛手為部主,忙麼雞為部母。三部之種子字為「阿」、「娑」、「嚩」,表身、語、意三密。若以三部配列涅槃三德,則佛部配解脫,蓮華部配法身,金剛部配般若。

此三部外加寶部、羯磨部,稱為五部。金剛界多分立五部。蓋金剛界是除障成身、自受法樂的行相,轉九識而成五智,故立五部以定尊位;而胎藏界則是化度利生、他受法樂的行相,開大定、大悲、大智等三門引攝眾生,故立三部以攝諸尊。

在胎藏界曼荼羅中,若於中臺八葉院分別三部,則毗盧遮那佛表總體,是為佛部;四行菩薩表大悲之德,是為蓮華部;四佛表覺智,是為金剛部。或以大日如來為佛部,彌陀如來為蓮華部,寶幢如來為金剛部,開敷花佛與天鼓音佛攝屬佛部。或以彌陀為蓮華部,釋迦為金剛部,寶幢與開敷花攝於佛部。

若於第一重中分別三部,則遍知院及五大院攝屬佛部,觀音院為蓮華部,金剛手院是金剛部。若就整個胎藏界曼荼羅而分別三部,則中院、遍知院、釋迦院、文殊院、五大院、虛空藏院及蘇悉地院屬於佛部,右方的觀音院、地藏院屬於蓮華部,左方的金剛手院、除蓋障院及周圍的外金剛部院為金剛部。

關於胎藏界諸尊的各門分布,東門北十六尊、南二十一尊,西門南二十八尊、北二十一尊,總攝佛部;南門東二十五尊及南門三十一尊,總攝金剛部;北門西二十八尊、東十七尊總攝蓮華部。又四大護四門十六尊中,東西是佛部;南是金剛部;北為蓮華部。依此可知,整個曼荼羅四百餘尊悉皆配屬於三部。

〔參考資料〕 《蘇悉地羯囉經》卷上;《陀羅尼諸部要目》;《大日經疏》卷五;《大日經疏演奧鈔》卷十三;《胎藏界沙汰》;《胎藏界曼荼羅鈔》卷下;《兩部曼荼羅義記》卷二;《兩部曼荼羅私抄》卷上;《兩部曼荼羅隨聞記》卷四;《十八道密記》;《辨惑指南》卷四。


大日如來

漢譯又有毗盧遮那、盧舍那、遍一切處、光明遍照等名。該詞在佛教各宗之間的用法並不一致。華嚴宗以「毗盧遮那」為蓮華藏世界的教主,也是包含十方諸佛,顯示超越形相之佛法本身的法身佛。法相宗以之為釋迦牟尼佛的自性身。天台宗以之為釋迦牟尼佛的法身。密教則奉為真言密乘的教主,而譯之為「大日如來」,或稱「摩訶毗盧遮那」,而以之為金剛界與胎藏界曼荼羅的中心本尊。總之,在不同宗派的詮釋下,此詞的譯名及意義,曾有若干程度的差異。(參見「毗盧遮那」條)
由於密宗奉此佛為教主,所以該宗又名大日宗,或毗盧遮那宗。該宗有五方佛之說,即大日如來(毗盧遮那佛)、阿閦佛、寶生佛、阿彌陀佛、不空成就佛。此五佛以大日如來為中心,分別象徵法界體性智、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成所作智。所以,這五佛又稱為五智如來。

大日如來是密教最根本的崇拜對象,也是密教哲理的核心象徵。由於如來智慧之光遍照一切處,能使三千大千世界普放光明,能開發眾生之善根,成辦世出世間之事業,因此以「大日」作為名號。這一名號,可溯源自「摩訶毗盧遮那」的意譯。而最早創用「大日」二字的,則是唐代的善無畏及一行。

依《大日經》所說,大日如來又化現成執金剛、普賢、蓮華手三位菩薩,普於十方宣說真言妙法。執金剛掌降伏,普賢掌息災,蓮華手掌增益。三位化身菩薩的力用,象徵大日如來之不可思議的無量功德。


大日如來


在形象方面,一般所見的大日如來像,係以瓔珞、臂釧、腕釧、寶冠等裝飾物莊嚴其身。印相方面,金剛界大日如來像以右手掌覆左手之食指,結智拳印;胎藏界大日如來像則左右手掌相疊,結法界定印。近幾年來,印度、西藏也發現胎藏、金剛界兩種大日如來像。

日本所藏的大日如來像之優美作品為數不少,其中較著名的有和歌山金剛峰寺、和歌山安養院、奈良圓成寺所收藏的金剛界大日如來像,以及京都廣隆寺、福井圓照寺所藏胎藏大日如來像。這些都是平安時期的作品。畫像則有金剛峰寺所藏,鎌倉時期作品的絹本著色圖。

◎附一︰〈大日如來〉(摘譯自《密教大辭典》等)

密教最上最根本之佛。梵名音譯摩訶毗盧遮那、毗盧遮那。《金剛頂義訣》云(大正39‧815a)︰「毗盧遮那,此翻最高顯廣眼藏如來。毗者,最高顯也;盧遮那者,廣眼也。先有翻為遍照王如來也,又有翻為大日如來,此並略而名義闕也。(中略)常住滿虛空法界量微塵等,諸佛身相,一一身相,皆無中邊,又無增減,故名毗盧遮那。」

大日如來之名有三義,依《大日經疏》卷一載︰

(1)除暗遍明義︰謂世間日有方分,唯在晝光不燭夜;如來智慧日光則不如是,遍一切處作大照明,無晝夜內外之別。

(2)眾務成辦義︰謂日行閻浮提,一切卉木各得增長,世間眾務因之得成;如來日光遍照法界,亦能開發眾生善根,乃至世間出世間事業由之成辦。

(3)光無生滅義︰謂重陰昏蔽、日輪隱沒、亦非壞滅,猛風吹雲、日光顯照、亦非始生;佛心之日亦復如是,雖為無明重雲之所覆障而無所減,究竟實相圓明無際而無所增。因有此三義,故世間之日不可為喻,但取其少分相似故,加以大名,曰摩訶毗盧遮那。

關於大日如來之別名,《理趣經》稱「無量無邊究竟如來」,《金剛頂義訣》稱「佛菩薩眼如來」、「諸佛菩薩最上廣博清淨藏」,《大日經疏》卷十八名「一切法自在牟尼」,《施諸餓鬼法》名「廣博身如來」。

大日如來係密教將宇宙實相佛格化之根本佛,也是一切諸佛菩薩的本地及普門示現的根本總德。《金剛頂經瑜伽修習毗盧遮那三摩地法》云(大正18‧327a)︰「身口意業遍虛空,演說如來三密門,金剛一乘甚深教。」《大日經疏》卷一謂,大日如來有本地法身與加持受用身兩種,前者指如來的自證極位,後者指說法的教主。又謂(大正39‧583a)︰「以平等身口意祕密加持,為所入門,謂以身平等之密印,語平等之真言,心平等之妙觀為方便故,逮見加持受用身。如是加持受用身即是毗盧遮那遍一切身。」故知本地法身與加持受用身畢竟無二無別。

又金剛界、胎藏界兩部曼荼羅皆以大日如來為主尊,金剛界表智,以中尊大日表智法身;胎藏界表理,以中臺大日表理法身。理智雖然二分,但理智二法身畢竟不離,即以理智不二為大日如來之體。金胎兩部之大日如來,形像不同。金剛界大日為金剛界九會中,除理趣會以外的中尊,位於五佛中央,現菩薩形,身呈白色,結智拳印,頂戴五佛寶冠,結跏趺坐於七獅子座(或坐於寶蓮華座),密號遍照金剛,種子為「鍐」(vaṃ),三昧耶形為率都婆。胎藏界大日位於中臺八葉院中央,亦現菩薩形,身呈黃金色,著白繒,住法界定印,頭亦戴五佛寶冠,坐於中央的寶蓮華座,密號與金剛界大日相同,種子為「阿」(a)或「噁」(aḥ),三昧耶形為率都婆或如來頂印。

◎附二︰神林隆淨著‧歐陽瀚存譯《密宗要旨》第十七章(摘錄)

弘法大師於《付法傳》所記述真言祖師,計有七人。其七祖為大日如來、金剛薩埵、龍猛菩薩、龍智菩薩、金剛智三藏、不空三藏、惠果和上七人。此七祖之中,所謂教祖,而為信仰之中心者,厥為大日如來,自不待言。

(一)密教兩部大經與龍猛菩薩
大日如來,為歷史上之佛身歟,抑為真言行菩薩之瑜伽妙行中所觀照之佛身歟,當為一問題。至著者則信教主大日如來,乃觀照於瑜伽妙行中之加持門身(adhiṣṭhitamukha-kāya)。復次其真言行菩薩,無論為誰何,惟其人不可不為確實生存於現實世界之人,經此現實之真言行菩薩,不二平等一實之真諦,乃持出於此現實世界,當屬不謬。至大日如來之加持門身者,在吟味其為如何之前,先當確定其真言行菩薩,究為何人﹖但七祖中目為歷史上現實之人者,厥為龍猛菩薩。關於龍猛菩薩者,意以為歷史上更有可考究之點。蓋同名之龍猛菩薩,雖有二人以上,茲姑別為問題。至弘法大師固信《大智度論》之作者為龍猛菩薩,當屬無疑之事實。大師於《付法傳》曾明記此菩薩為初地菩薩。初地以上之菩薩,通佛教雖皆以為具有可以直接接受報身佛說法之資格。若由密教思想判之,初地即佛果之極位。初地之薩埵(sattva),即完全具有得由法身直接聽受法門之資格,故龍猛菩薩有得受法身加持教敕之資格。自此觀之,持出兩部大經於現實世界者,大師認為龍猛菩薩,毫無足怪之餘地。在南天鐵塔中,龍猛菩薩曾親自謁見金剛薩埵,授與兩部大經云云,乃弘法大師《付法傳》之說。就歷史之考證上,雖有多少之弱點,但其為流布兩部大經,於現實世界之第一人,若不能確舉反證,則當信為無疑耳。

(二)加持身
加持身者,加持感應於真言行者之佛身之義。其加持身之本質為何﹖在四種法身中,他受用法身、變化法身、等流法身等,咸可於一方面視為加持身。然加持身者,密教獨特之用語。加持身究屬為何﹖不可不確定之。關於加持身,《大日經疏》第一有「緣謝則滅,機興則生」之說,故機緣成熟,則任何場所,皆當現示,機緣退謝,加持身即行滅卻其身相,殆可以為實屬一種不可解之存在。蓋真言行者修三密妙行之際,三密一致相應,入於忘我之妙境時,加持身來現於瑜伽觀中,而為宣說種種妙法者是耳。

理法身大日如來,無論存在於客觀界,或存在於主觀界,此法身之悲、智、定三德,感應熏發於真言行者之三密妙行,行者之淨心(śuddha-citta),與本法身之德,發現於感應道交時之靈妙身,即為加持身。在真言行菩薩之一方,視為自心淨菩提心之發動。在本法身之一方,則為法身妙智力之發現。雖以之為大日如來之分身散影,亦稱為加持身。故加持身不得為其自體存在之物,乃由本法身所現,而又復歸還原於本法身者也。因有此特別意義,他受用法身等,亦以為稍有殊異之佛身,惟此僅於出現之當時短期間之差異。即他受用法身以下之三身,若以之為起於瑜伽行中短時間之事實,亦仍當視為加持身。與此相反,以三密瑜伽之意義,轉用於廣義之時,他受用以下之佛身,亦無不可勉強視為一種加持身之理。一般稱為加持身者,多視為真言行者於瑜伽觀行中,觀照本法身之分身散影,然若執持加持身廣義之時,真言行菩薩見聞覺知,都成為加持身。既已言之,心清淨時,國土悉清淨,故行者之心清淨時,行者之環境,即變成密嚴國土(ghanavyūha-buddhakṣetra)。見聞覺知之一切事事物物,悉可視為化成淨妙法身之加持身云。

(三)大日經之教主
關於《大日經》之教主,分為本地身說與加持身說二派。古義真言宗,主張本地身說法之義;新義真言宗,則採用加持身說義。

北條氏之初期,高野山大傳法院第八代之「學長」,中性院賴瑜僧正(1226~1304)始主張加持身說法之新說,與金剛峰寺之學說不相容,遂移大小傳法院於根來山,以此地為新義派之根本道場,加持身說法之幢旗遂揭揚於此地。對此新義加持說法之義,爰稱高野山以前之教主說本地身說法之說為古義。新義之學說,於足利時代,依於大傳法院第十五世之「學長」中性院聖憲學匠(1307~1392)而大成。高野山金剛峰寺本地身說法之學說,則依於寶性院宥快上人(1345~1416)而確立者也。

本地身說法之學說,區分大日如來說法之會場,為自證極位與加持世界(adhiṣṭhita-loka)兩種。以加持世界為對於迷位之真言行者說法之會場;若自證極位,則唯佛與佛自內證說法之會場。此兩種說法會場中,《大日經》則為本地法身於自證極位之所說云。

復次據加持法身說法之說,於如來自證之境界,認為有極位與加持門位(adhiṣṭhita-mukha-sth-āna)之別。自證極位,為無相平等絕對位,於此不應有慈悲門之說法,住於說法三昧時,縱令無於其現場而受教益之迷人,然說法原於凡聖差別之見解上,所起之事實入於無相平等三昧之位者,終不得起。然則所謂於加持世界說法者,亦詎可厚非,經曾明記因為將來之眾生,故開說《大日經》之會場,其無迷人甚明,即非於加持世界所行之說法亦明也。夫然,若既非加持世界,又非自證極位,則於兩者之間,不可不有說法之會場,但聽聞之眾,以有普賢菩薩、慈氏菩薩、文殊菩薩等之諸大菩薩,仍當視為於自證位而說《大日經》,但自證極位者,言語罄盡,心行亦寂,原無說法,故謂於自證位中,不可不有住於加持三昧之加持門位,此新義派之學者所主張也。惟東密一家,原認為所化之機類,有地前真言行者與地上真言行菩薩之異。對於真言行菩薩之能化佛身,以為乃係於加持世界之加持身。初地以上之真言行菩薩,則以既進於證悟之境致,認為於自證極位,得由本地法身,直接聽聞因於自受法樂之說法。但新義派於自證位(svaprakaśa-sthana)立有極位與加持門位之別,以極位之本地法身,為住於平等一實之理之法身,此種法身,再一轉而住於說法談義之三昧位,稱為加持門位,其法身稱為加持門身云。

關於此者,在經疏文之解釋上,致興論難,乃從來所行新舊兩派教義上之諍點也。

是故加持身者,乃加持感應之佛身,與得受教化之真言行者(地前人)及真言行菩薩(地上人)有密切之關係。徵諸映現於兩者清淨心中之佛身,無論行者與菩薩,俱以瑜伽妙觀為必要條件,其義自明。然真言行菩薩於初地入心之位,既已斷盡三妄執,故得由本地法身之加持三昧身,即加持門身,直接聽聞說法。地前位之真言行者,以尚帶有三妄執,莫能親與法爾之妙體加持門身相接,不過觀照此為加持門身影像之加持身於瑜伽妙行中耳。惟龍猛菩薩為初地以上之大士,《楞伽經》已有明記,大士具有由本地法身或加持門身,直接受教之資格,毫無足異。復次又認為於自證位,本地法身安住於平等一實之理之時(極位),與愍念未來眾生,住於說法三昧之時(加持門位)有異。視前者為自證極位,後者為自證之加持門位,乃新義派之說。惟古義派則僅謂自證境界,為自證之極位,而不承認加持門位之存在。自證之極位者,六大、四曼、三密,宛然具足,其處不應無說法云云。至同派之主張,雖亦容有是理,然說法乃起於有差別之一方,住於平等一實之理時,謂無說法,寧非近於事實之說。新舊兩派之諍點,自局外觀之,古義派於顯密對辯上,以顯教一乘家所明之法身,謂無形無聲,亦無說法者,對此而主張密教之法身,形聲具備,且為說法。但古義派於自證位不承認說與不說之別,蓋恐法身有說法義,因之薄弱也。對此新義派,似以法身內證之事實,為正直之宣告。質言之,古義派為對他的立場,故其立場要在鮮明密教之主張,爰特避去細論,新義派則從事於詳晰之論述。綜合兩說,真言教主大日如來之意義,始可認為確實完成,惟密教之教主,無論於本地身或加持門身,以此兩法身僅三昧之異,本體則一,任以其一,定為教主,均無大異。(中略)蓋所謂一法身之兩方面觀法有異,非其學說之差違有若水火不相容。反之,綜合二說,密教教主之全體,方始顯明也。

〔參考資料〕 《大日經》卷一〈住心品〉、卷七〈增益守護清淨行品〉;《金剛頂瑜伽略述三十七尊心要》;《理趣釋》卷上;《尊勝佛頂修瑜伽法軌儀》卷上〈五智品〉;《大乘理趣六波羅蜜多經》卷二;《守護國界主陀羅尼經》卷五。


大梵天

漢譯又稱大梵天王、大梵天、梵天、梵王等。有時又名娑婆世界主、尸棄、世主天。是色界初禪天之主,與其侍衛梵輔天、部屬梵眾天,合稱為色界初禪三天。

大梵天在印度婆羅門教中,是這世界的造物主,也是婆羅門教最推尊的主神。但在佛教裏,則視之為佛教的護法神。依《大集經》所載,過去世諸佛,曾經將守護四天下的使命,付囑大梵天與帝釋天。此外,依《大悲經》所載,在釋尊即將入涅槃時,曾經摧破大梵天的邪見,而使他成為佛弟子。釋尊並將三千大千世界守護佛法的重任付囑於彼。因此,在佛教典籍裏,他與帝釋天,是護持佛法與鎮國利民的兩位重要天神。

就佛教的「三界」世界觀來看,帝釋天生活在欲界,而大梵天則在色界。色界諸天的生活,與欲界有顯著的不同,他們沒有淫欲與食欲,但具有淨妙形質,且都在禪定境界中。

相傳大梵天身長一由旬半,壽量一劫半。關於他的圖像,各地佛教界繪製的也並不全同。比較常見的是四面四臂形,各面又有三目。右邊二手臂,各持蓮華與數珠,左邊二手臂,則一手執軍持、一手作唵字印。此外,也傳有一面雙臂、手持蓮華、遍身放光的;也有三面二臂、坐在鵝上的。各地所傳,頗不一致。


大梵天


◎附︰〈大梵天〉(摘譯自《望月佛教大辭典》等)

指色界初禪天的第三天主。又稱大梵天王、大梵王、大梵、梵天王、梵天、梵王,或稱娑婆世界主(Brahmā sahāṃpati)、世主天、梵童子(Brahmā sanaṃkumāra)。梵名音譯作摩訶梵。《順正理論》卷二十一解釋其名云(大正29‧456b)︰「廣善所生,故名為梵。此梵即大,故名大梵。由彼獲得中間定故、最初生故、最後歿故、威德等勝故,名為大。」又,據《長阿含》卷十四〈梵動經〉、卷十六〈堅固經〉所述,此大梵天乃自然而有,自主獨存,無能勝者,統領大千世界,富貴尊豪最得自在,且能造物,是眾生之父母。

大梵天是《梵書》時代以來的神祇,爾後成為婆羅門教最尊崇的主神。在印度《梨俱吠陀》時代末期,以祈禱主神(cBrahmaṇas-pati)為至上神,且視之為宇宙生成的原理。到《梵書》時代初期,以生主神(Prajapati)為最高神;不久,又興起對「梵」的崇拜,此即由祈禱主神進化而成的神格。初為生主神之子,後漸得勢,遂取代生主神而成為創造世界的原理。

在《奧義書》時代,大梵天成為具有實有(satya)、知(jñana)、妙樂(ananda)等性質,而唯一常住獨存的絕對原理。又與我(atman)結合,產生「梵我一如」之說,此為《奧義書》的中心思想。到《摩訶婆羅多》(Mahābhārata)時代,「一體三分」(tri-mūrti)之說興起,以梵天(Brahma)與毗濕奴(Viṣṇu)、濕婆(Śiva)二神為同體,最初梵天為三神之首,後乃在其他二神之下。

依《外道小乘涅槃論》的記載,摩醯首羅論師認為,果是那羅延所作,梵天是因,摩醯首羅一體三分,即所謂梵天、那羅延、摩醯首羅。《大智度論》卷八則謂,韋紐(Viṣṇu)之臍中生出千葉金色妙寶蓮華,華中有人結跏趺坐,名梵天王,此梵天王心生八子,八子生天地人民。

依《大毗婆沙論》卷九十八、《雜阿毗曇心論》所載,大梵天之身量是一由延半,壽量一劫半。《立世阿毗曇論》卷七謂壽量六十劫。依《阿含》及諸大乘經所載,梵天曾為佛所教化,亦曾勸請佛說法,且常列席佛之會座而聽受法,並以法義與佛問答,又與帝釋同受佛之付囑而護持國土,為佛法的守護神。

後世密教以梵天為十二天之一,或千手觀音二十八部眾之一。在金胎兩部曼荼羅中,皆位列於金剛部中。其中,現圖胎藏界曼荼羅外金剛部院東門的南方安有此天,身是白肉色,有四面四臂,右一手作施無畏印,另一手持杵,左一手把蓮華,另一手持瓶,額上有眼,坐在赤蓮華上。此形像和《大日經疏》卷五所載有異。種子是「鉢羅」(pra)。但金剛界曼荼羅中的梵天形像,為身呈白肉色,左手作拳安腰,右手當腰持蓮華;三昧耶形為蓮華。其真言,《大日經》〈真言藏品〉等記為︰歸命鉢羅闍(prajā)鉢多曳(pataye)娑縛訶。但作為十二天之一,真言則為︰歸命沒羅訶摩寧(brahmane)娑縛訶。

〔參考資料〕 《雜阿含經》卷四、卷四十四;《長阿含》卷一、卷四、卷五;《增一阿含》卷十〈勸請品〉;《大方等大集經》卷五十一、卷五十五;《大日經》卷一〈具緣品〉。


不空成就如來

五方佛之一。密教胎藏界稱之為北方天鼓雷音佛。顯教經典稱之為天鼓音佛、雷音王佛等名。

不空成就佛在顯教裏較不為人所知,也很少為人所單獨膜拜與供奉,其意義主要表現在密教修法時的觀想上。

在五方五佛之中,不空成就佛的方位是北方,象徵的顏色是綠色。此佛代表大日如來之成所作智,所以也象徵能以大慈方便,成就一切如來事業及眾生事業。依密教所傳,修法者由於不空成就佛的加持,於諸佛事及有情事,皆能成就;而且能成辦自他兩利之行,而遠離煩惱。


不空成就如來


依《諸佛境界攝真實經》所載,不空成就佛的印契是施無畏印,即左手執衣兩角,右手展掌、豎其五指,當肩向外。這一印相,象徵此一佛陀拔濟有情與所作成辦的功德。如勤修以此佛為本尊之法,則可證入不空成就如來三昧。

在密教圖像裏,不空成就佛的四方,通常都安有四位菩薩。四位菩薩的方位與顏色如下前方是金剛業菩薩,肉色;右方是金剛護菩薩,青色;左方是金剛牙菩薩,白黃色;後方是金剛拳菩薩,青色。

〔參考資料〕 《不空羂索神變真言經》卷二十二;《守護國界主陀羅尼經》卷二;《祕藏記》;《金剛界七集》卷上;《兩部曼荼羅私鈔》卷下。


五解脫輪

密教金剛界五智如來所住之五大月輪。又名五月輪、五智月輪。《金剛頂一切如來真實攝大乘現證大教王經》卷上云(大正18‧310a)︰「稽首薄伽梵,大毗盧遮那,能為自在王,演說金剛界,無邊功德法,成五解脫輪。」又《略述金剛頂瑜伽分別聖位修證法門》序云(大正18‧288a)︰「若入輪壇,能斷有情五趣輪,轉生死業障,於五解脫輪中,從一佛至一佛,供養承事,皆令獲得無上菩提。」

金剛界曼荼羅是修生修顯之法,入此輪壇中者能解脫五趣生死的纏縛,成就圓明清淨的五智,故喻其具月輪圓滿明了之德,而立五解脫輪之稱。即於一大金剛輪中敷布五個月輪,中央為大日,東方為阿閦,南方為寶生,西方為阿彌陀,北方為天皷雷音,五者均各伴四親近菩薩等同住。而特別在成身會,有四大神抱此大金剛輪。關於此五解脫輪之說,可能是由五趣生死輪圖轉化而來的,因此四大神相當於無常大鬼。但密家另有不同的解釋,認為四大神是表示地水火風四大,五解脫輪是表示五智的大空。關於此義,《金剛界曼荼羅鈔》卷上有詳細的說明。

〔參考資料〕 《金剛頂經》卷上;《大教王經》卷五;《兩部曼荼羅義記》卷四;《兩部曼荼羅私抄》卷上;《兩部曼荼羅隨聞記》卷二;《曼荼羅通解》。


日本佛教

佛教在日本的傳播,和日本有史以來的文明進展有不可分離的關係。據日本已故的學者高楠順次郎在《日本開國五十年史》中敘述︰日本的文物政教制度,最初多由於留學僧(由日本派遣來中國留學的僧人)、往化僧(由中國往日本弘化的僧人)等之力,從中國以及朝鮮輸入。如日本最初造像、造寺、繪畫、鑪盤、瓦、漆、織、繡、紙、墨、色料、坭灰等工藝,當初皆經佛教徒的輸入而漸行發展;醫藥、曆數、音樂,亦為佛教徒所傳入;此外如移植有用的植物,或發現溫泉,或開設學校醫院、救濟事業等,多有賴於佛教徒的首創之力。在日本字母和文學方面,片假名字母是基於梵語而組織,平假名是含有佛教意味的歌謠,日本詩歌謠曲戲劇等文藝,皆因佛教徒的傳播而發展,乃至日本人民的哲學思想以及探求玄理的習性,大率也由於佛教的薰染。又鎌倉時代(1192~1382)以來文學在禪林中甚為風行,足利時代(1383~1592)宋儒理學也傳存於佛教徒間,乃至劍法、鎗法等武藝以及武士道也都受佛教尤其是禪宗的影響。還有所謂寺子教育,在德川時代(1600~1867)即為小學教育的淵源。

佛教幾乎支配了日本所有的文化領域,因而佛教在日本從來就獲得廣大群眾基礎,同時它和中國佛教從來就有非常密切的親緣關係。

(一)從秦漢以來,中日兩國人民往來即非常頻繁。日本佛教自來即以漢文系統的佛教為主。至於佛教傳入日本的明確時期雖不可考,但據諸佛教史籍所載︰西元522年(日本繼體天皇十六年)由中國南梁來日以製鞍為業的漢人司馬達等在大和坂田原設立庵堂崇奉佛教,達等的女兒司馬島並首先出家為尼,稱為善信尼,達等的兒子隨著也出家為僧,稱為德齊,這就是日本僧尼的開始。那時佛教已由中國傳入朝鮮全境,西元552年(日本欽明天皇十三年),朝鮮南部的百濟國王遣使將佛像和漢譯經論送給日本國王,成為佛教正式輸入日本的開始。當時大臣蘇馬氏捨宅為寺,名向原寺,另又建寺造塔,而司馬達等的孫子鞍部鳥即為當時佛教藝術第一名匠。從此各種和佛教有關的建造彫畫等工藝文物,也陸續由大陸傳入於日本,漸至產生日本佛教的新的機運。至於大力倡弘佛教,使佛教在日本得有巨大發展的,那便須歸功於593~628年推古朝攝政的聖德太子。

聖德太子曾師事高麗僧慧慈,並曾用漢文著《勝鬘》、《維摩》、《法華》三經註疏,尊崇儒學和佛教,廣建寺塔,愛好中國文化,曾派遣國使來隋通好,西元608年,又開始派高向玄理等留學生四人和僧旻等學問僧四人入隋學習中國文化和佛教,這是日本歷史上向海外派遣留學生的嚆矢。而以上八人又都是原居日本的漢人子孫或新移入的漢人,這是利用他們原有些漢文漢語的根砥並便於學習之故。他們在中國留學的時期都很長,一般多是由隋末到唐初,學習二、三十年之久然後回國,從此日本派遣僧俗學人來中國留學之事絡繹不絕,因而中國佛教文物制度工藝更廣泛傳播於日本,而漢文在日本也普遍流行。

在聖德太子當時日本佛教雖已盛行,但宗派未分;太子歿後三年,即西元625年,高麗高僧慧灌(隋‧嘉祥大師吉藏的弟子)來日本在元興寺弘講三論,立三論宗,日本佛教的分宗便開始於此。嗣至西元653年,日本高僧道昭入唐,受學於玄奘三藏,歸國後開創法相宗;735年,唐高僧道璿攜帶華嚴宗的典籍到日本傳播華嚴教義,嗣後新羅高僧審祥(唐‧賢首大師法藏的弟子)也來日講《華嚴經》,遂開華嚴宗;754年,唐高僧鑑真率領思託、法進、如寶等十大弟子來到日本,設立戒壇,興建唐招提寺,講戒傳律,遂開律宗;此外法相宗內還附傳有俱舍宗,三論宗內也附傳有成實宗的教義,以上通稱為奈良(古京)六宗,其中以三論、法相二宗為最盛。這時期中入唐留學並回國大弘佛法的高僧,在三論宗還有福亮(645~758)、定慧(630~714)、智藏(625~672)、道慈(670~744),在法相宗還有智通(658~672)、智達(658~﹖)、智鳳(703~706)、智鸞(703~﹖)、智雄(703~﹖)、玄昉(691~746)等人,都是日本佛教界的龍象。在法相宗的傳入系統中,一般通稱道昭為第一傳,智通、智達(並受學於唐‧玄奘和窺基)為第二傳,智鳳、智鸞、智雄(並受學於唐‧智周)為第三傳,以上都在奈良元興寺傳弘,故又稱為南寺傳。又玄昉(受學於唐‧智周)為第四傳,以玄昉在奈良興福寺傳弘,故又稱為北寺傳。

漢文大藏經那時也由中國傳到了日本,在「唐開元藏」編定的後四年,即開元二十二年(西元734,日本‧天平六年),由唐留學歸國的高僧玄昉,曾攜回漢文經論五千餘卷奉進於日廷;之後五年,即日本‧天平十一年(739)便敕依《開元目錄》寫一切經五千零四十八卷。又唐高僧鑒真於西元758年(日本‧天平寶字二年)秋,也在日本率眾書寫大藏經五千零四十八卷,收藏於奈良唐招提寺。日本天平時代是佛教寫經最盛的時期。

由於西元738年(唐‧開元二十六年),唐各州郡奉敕普建開元寺、龍興寺的影響,日本因入唐留學回國的高僧道慈等,也於743年在全國各地建立國分寺和國分尼寺,寺各置僧二十人或尼十人,其中有名的大和國分寺(即東大寺)的奈良大佛,即是這時期中所建造。

(二)西元782年,日本國都由奈良北遷於倣唐京長安而建設的平安新城,仍以派遣僧俗入唐留學,為促進全國文化和佛教的新興運動。其時佛教界特出的新的人物,有比叡山開山大師最澄和高野山開山大師空海;這兩位高僧都於804年(唐‧貞元二十年)入唐留學,最澄曾到浙江,並登天台山,從道邃、行滿、順曉等學習了天台教義和密教,翌年(805)歸國,開創了天台宗。空海到達長安,從青龍寺惠果受學了密教,於806年(唐‧元和元年)回國後開創了真言宗,這又稱為平安二宗。這兩宗在平安時代(782~1191)非常發達,龍象輩出,日本佛教史上有名的入唐八家,即是指最澄和他的法裔圓仁(838年入唐,847年歸國)、圓珍(853年入唐,858年歸國)等屬於天台宗的三家,以及空海和他的法裔常曉(838年入唐,839年歸國)、圓行(838年入唐,839年歸國)、慧運(838年入唐,847年歸國)、宗叡(862年入唐,865年歸國)等屬於真言宗的五家而言。以上八家都由中國求得大量的經軌佛像法器等佛教文物回國,並各編有一部《請來目錄》,對於發展日本的佛教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以上兩宗興盛的結果,漸次又各分衍為若干派別,其中天台宗後來分為山門(圓仁法系)、寺門(圓珍法系)二派,真言宗後來分為廣澤(實慧系)、小野(真雅系)兩流,又廣澤流更開出新義一派(覺鍐系),以及各流派中又下分若干流派。

這一時代古京各宗內出現的高僧,有三論宗的善議(726~812)、安澄(763~814),法相宗的善珠(723~797)、護命(750~834)、明詮(789~868)等,都是一時的優秀學者。

在中日佛教關係史上值得特別提出的,即西元858年(唐‧大中十二年)日本在中國留學的高僧惠蕚,曾朝拜五台山得到了一尊觀音聖像,齎像航海經寧波準備回國,海船行到普陀山不能前進,他便奉像在山結廬供養,從此開創了普陀山的觀音道場。

這時日本佛教界已搜羅並保存了大量的中國佛教文物,而中國則因會昌法難(845)和各種天災人禍摧毀而經像不全;西元906年吳越王錢弘俶曾遣使向日本求抄寫天台章疏,使台宗的典籍復歸還中土,而有助於中國天台宗在宋朝的復興。

(三)日本鎌倉幕府時代(1192~1380),佛教更廣泛深入於民間,禪宗和淨土、日蓮各宗勃然興起。

禪學在日本以往雖曾有道昭、道濬、最澄、圓仁諸師的倡導,但正式的禪宗,卻開始於首創臨濟宗的榮西(1141~1215),榮西於1168年(南宋‧乾道四年)和1187年(南宋‧淳熙十四年)兩次入宋,參學於天台、育王、天童諸山,嗣法於宋‧天童禪僧虛庵懷敞,歸國後開啟禪法,形成為日本臨濟宗。隨後高僧道元(1200~1253)也於1223年(南宋‧嘉定十六年)入宋,歷訪天童、徑山等處,得到天童高僧長翁如淨的印可,歸國後也大弘禪法,形成為日本曹洞宗。以上兩宗門的禪僧入宋參學以及宋僧往日本弘化的,在這一時代中往來也非常頻繁,其特出的人物,有日本臨濟宗的圓爾辨圓(1235年入宋,嗣法於徑山的無準師範,1241年歸國),無關普門(1251年入宋,得法於淨慈的斷橋妙倫,1262年歸國)、南浦昭明(1259年入宋,得法於徑山的虛堂智愚,1267年歸國)、曹洞宗的寒山義尹(1252年、1264年兩次入宋,參學於無外義遠、虛堂智愚等,1267年歸國)、徹通義介(1259年入宋,參徑山、天童等山,1262年歸國)。而中國禪僧往日行化的有蘭溪道隆(1246年往日,為建長寺開山,1249年回宋)、兀庵普寧(1260年往日,建長寺第二世,1263年回宋)、大休正念(1269年往日,開淨智寺)、無學祖元(1279年往日,為圓覺寺開山)等。由於中日禪宗高僧往來親切繁頻,因而禪學界後來分演為二十四流,即由日本來中國參學回國的禪僧的法派開演出十三流,由中國去日本行化的禪僧在日本的法派開演出十一流。更由於南宋以來日本禪僧到中國各山寺參訪很盛,而中國江南的徑山、靈隱、天童、淨慈、育王等五山,和中天竺、道場、蔣山、萬壽、雪竇、江心、雪峰、雙林、虎邱、國清等十剎,也成為日本禪和子所經常掛錫而最熟的祖庭。乃至於在日本各禪剎中也有五山十剎的仿設。

淨土法門在早期中也已傳入日本,天台宗圓仁曾在五台山學五會念佛,回國後也提倡念佛法門,他的法裔源信(942~1017)曾著有《往生要集》,對淨土法門影響甚為深廣。至於以念佛法門開立宗派的,卻開始於出身於天台的高僧良忍(1072~1132)所開創融通念佛宗。良忍以法華尤其是華嚴圓融無礙的教義,融通念佛,主張一人一切人相互融通,自力他力交相涉入,設融通念佛會,開大念佛寺,良忍即為此宗的初祖。隨後又有出身於天台的高僧法然(1133~1212)確立純粹念佛、他力往生的教義,創立淨土宗,並獲得廣大開展,他的門下後又分鎮西(即淨土本宗)、西山兩派乃至五個流。高僧法然門下又出現有親鸞上人(1173~1262),他是淨土真宗的開山初祖,著有《教行信證文類》,專修念佛,並帶妻弘教,他這一宗在日本發展最盛,後並分為大谷和本願寺兩大派乃至高田專修等派。嗣後淨土宗西山派下又出現了一位高僧一遍(1239~1289)遊行念佛,創立時宗,倡導念佛他力臨終時往生的教義。由於主張念佛各宗的弘傳,佛教在日本更形大眾化。

還有十三世紀間出身於天台宗的高僧日蓮(1222~1282),奉持《法華經》,以高唱「南無妙法蓮華經」經題為主要而新創了一個日蓮宗,這一宗也得到日本民眾的廣泛信仰,後來並又分出許多流派,成為日本特有的一個佛教宗派。

鎌倉時代是日本佛教普及群眾的禪、淨、日蓮等新宗派興起時期。此外,奈良各宗中也出現了一些著名的佛教學者,如法相宗的貞慶(1155~1213)、良遍(1184~1252),律宗的俊芿(1166~1227),華嚴宗的凝然(1240~1321)、高辨(1173~1232)等人,均是當時特出的龍象。

西元1299年元成宗遣普陀山高僧一山一寧(1247~1306)和西磵子曇(1249~1306)等往日本通好,受到日本朝野的一致歡迎和崇敬,並奉一寧為國師,請住建長、圓覺、淨智、南禪等大禪寺;從此以後,元高僧被請到日本弘化,以及日本禪僧入元參學的也往來不絕。1273年明太祖又特遣禪僧仲猷祖闡,教僧無逸克勤出使日本,而日本也遣僧如瑤、文珪等相繼使明,1402年明建文帝又遣禪僧道彝天倫,教僧一庵一如使日,隨後日本也遣僧堅中圭密、梵雲、怵來明通聘;乃至足利幕府和明通商,也多以該國的禪僧為正使,日本名畫家雪舟等揚即為1468年隨從入明,1469年歸國的一僧。

在足利幕府乃至德川時代(1383~1867),日本禪、淨、真、日蓮、真言各宗都有相當的發展,其中華嚴宗的鳳潭(1657~1738),臨濟宗的白隱慧鶴(1685~1768),真言宗的亮汰(1622~1680)、運敞(1614~1693)、飲光(1718~1804),淨土宗的普寂(1707~1781)等人,都是這一時中著名的大德。到十六世紀間基督教傳到了日本,幕府當局曾招引以抑制新興的日蓮宗,至十七世紀初,德川幕府執行鎮國政策,又排斥基督教,大行保護佛教,並以戶籍權委諸佛寺,令全國人各選一宗派而都歸屬於佛教,並予寺僧以各種特殊優遇。

在這時期中,中國福建黃檗山隱元於1654年被請至日本,在宇治創建黃檗山萬福寺,即為日本黃檗宗開山初祖。而繼隱元法席的黃檗山的歷代禪師,如木庵、慧林、獨湛、高泉、千呆、悅山、悅峰、靈源、旭如、獨文、果堂等人皆是由中國往日弘化的高僧,而黃檗宗的學修清規,比之日本原有的臨濟、曹洞兩宗更富有近世中國禪學風味。

日本德川時代佛教雖受幕府的保護而普及於民眾,各寺僧伽對於各宗義的講習也頗興盛,但一般都只具形式,生活上也多放逸不檢,因而遭到當時儒學者和神道者的批判攻擊,而排佛論遂大為抬頭。

(四)1868年明治新以來,首先就以神道為國教而令神佛分離,當時盛行王政復古思想並滲合歐化維新思想,而一時掀起了排佛毀釋的運動,寺塔遭受破壞和經像被毀的事件也不時發生,於是佛教界感覺到這是一次法難的來臨,又日本國民大多數信仰仍在於佛教,各宗僧侶這時便漸覺醒而力謀振作挽回教勢,這是日本佛教一大轉換時期。當時由於西洋學術的影響,佛教僧侶也銳意圖新,一方面運用新的方法來從事佛教學的整理研究,一方面派遣雋才如南條文雄、竺原研壽等各宗學僧赴海外留學,並齎歸新的知識以復興佛教,一方面採用基督教的傳教方法,舉辦各種社會教育和救濟事業,漸次使佛教在社會上獲得廣大群眾的擁護,而各宗優秀的學者也不斷出現,對於佛教教理研究的成績也日益豐富,為世界宗教界所注目。各宗設立的佛教專科以上的學校也非常發達,對於佛教人才的培育,也起了很大的推進作用。

日本佛教宗派在明治、大正時代是十三宗五十餘派。至第二次大戰末期,合併為十三宗二十八派。現在各宗派又形擴張,據1955年《日本宗教年鑑》記載,日本全國現有的佛教宗派,為十四個宗系(十三宗加無所屬宗)一六九個宗派。(谷響)

◎附一︰村上專精著‧楊曾文譯《日本佛教史綱》總論

佛教傳到日本以後,已經有一千餘年的歷史,雖然它在各個時代有不同的盛衰變化,從而對國家的利害也不盡一致,然而它對國家進步具有偉大的力量,本來是無可爭議的。在古代,朝鮮、中國以及遠如印度的文化傳到了日本,當時許多高僧大德為了弘布佛法,托身萬里波濤而特地來到日本;此外的高僧也很少不是外國移民的子孫。這些人親自承擔社會教化的責任,致力於移植外國的文明,直接地影響到建築、繪畫、雕刻、醫術、曆算等方面,并且間接地影響到政治,從推古朝的制度設施直到「大化革新」,無一不是佛教影響的結果。此外,如建築道路、架設橋樑、開鑿池塘、開闢山嶺,也都由僧侶親自擔當;而且在這些物質效果之外,佛教教理對於人們內心的感化,也是極大的。日本人在過去僅提出如正直、清靜等幾條道德規範,還沒有形成超越祭祖的幽玄思想,然而在佛教傳入以後,也養成頗為形而上的觀念。

遠古時代,日本人民與其他民族相比,是多少有點缺乏宗教思想的。但作為人類發展的道路,各國都是經歷了相同階段,走過相同過程的。因此雖說是日本人,當然也不是完全缺乏宗教思想。在宗教發展還處於初期階段的時期,人們接觸到天地間變化的現象,面對著現實的事物,便會產生敬畏的念頭。或在早晨面對煌煌的旭日,晚上仰望皎皎的明月;或看到狂風折樹,電閃雷鳴,呼雲降雨,洪流滾滾,山巒昏暗;這都會給幼稚蒙昧之民以奇異之感,靈妙之念。因此,日月是神,山川也是神,以致其他一切不可思議的天變地異現象,無一不有神靈存在。想來「神」與「上」是同義詞,人們用以稱呼尊長或偉人;由於他們有令人敬畏的神靈般的威力,以致把他們稱之為神。隨著歲月的變遷,漸漸地把對自然的崇拜和偉人尊長的事蹟混合起來,就成了傳說。把自然界所發生的怪異現象,與所謂「祖先教」結合在一起,形成了「神道」。神道并不是在佛教傳來以前就具有完整的宗教組織,不過是在祖先教之上增加自然崇拜的風氣形成的一種神話,經口頭相承而傳到後代。祖先教的形成中,最主要部分是死後遊魂的觀念。日本古代人民也確實相信,人死之後,其靈魂與肉體分離,在世上漂遊,保衛自己的國土,保祐子孫的幸福。在當時雖然還沒有整套的關於來世的思想,但已多少有些痕跡可見,不過對來世與現世的界限還不清楚,因而有幽明兩界來回交往的傳說。總之,日本人在佛教傳入之前所具有的宗教思想,是自然崇拜與祖先教相結合而成的神話傳說,這個關於天神地祇,祖先遊魂保衛國土子孫的信仰,可以說,也就是一般國民所謂的宗教。佛教是突然來到上述國民中間的。因為佛教教理是由許多方面組成,因此最初傳入日本的佛教,就是適應當時社會狀況的關於現世祈禱的一部分而已。也就是說,佛教的佛陀善神也和神道的神一樣,都是現世和幽界的存在者,保護國土和人民的,其唯一差別,只不過一個是「國神」,一個是「蕃神」罷了。以後又經過了許多歲月,「蕃神」的觀念完全消失了,最後自然而然地走上了「神佛一體」的道路。

從欽明天皇十三年(552)到奈良朝終了,其間有二百三十餘年。當時的佛教,從上面情況看來,按其性質完全可說是現世佛教。作為現世佛教的結果,便是與政治混同,政教不分,因此當時的佛教可稱之為政治佛教。其最興盛時期是在聖武天皇時代,這個時期的兩大事業就是東大寺和國分寺的建立。自此以後,盛極而弊漸生。在奈良朝以前,可以推古天皇的朝代作為一個階段,以後,佛教才有明確的宗派之名,這時最盛行的是三論和法相二宗。此後雖有華嚴和戒律二宗的傳入,但因為這兩宗在本期的勢力為時較短,因此特地把這個時期稱作三論和法相兩宗的時代。儘管如此,當時的宗派決不是如同後代那樣壁壘森嚴,不僅一寺不單布一宗,就是一人不兼二宗、三宗的也很少。因為這些宗派主要是表明在對佛經的學習和解釋上所注重的專門方面的不同,而不是信仰宗派的區別。我們稱之為「學派佛教」,這實際是平安朝以前值得注意的佛教的特證。

奈良的佛教,由於和政治牽連在一起,所以和爭奪政權相糾纏,為此招致了一些挫折。也由於皇室顯貴的崇敬,受到過分優厚的待遇和保護,結果使僧尼的行為日益墮落,制度日益頹廢。此時更由於桓武天皇遷都平安,政治中心遽然北遷,這使奈良佛教更加不利。法相宗因係藤原氏的家寺,隨著藤原氏在朝廷逐漸得勢,反而呈現盛況,但其他諸宗如三論宗、華嚴宗等,則均陷於絕境。然而傳教、弘法兩位大師卻在此時興起,在平安京城獨樹一幟,另創新宗。從這時候起到源賴在鎌倉成立幕府為止,約四百餘年間,奈良佛教各宗也并非完全失勢,後期又有他力念佛門的宗派興起,但是,仍可以把這個時期稱為天台和真言兩宗的時期。奈良朝末年,政教分離的結果,佛教又一次傾向於對現世的祈禱方面,此時在中國恰是密教勢力逐漸擴張的時候,所以其潮流也波及日本。像傳教大師那樣,開始時用天台一乘教和圓頓大戒來與奈良佛教對抗,但其目的仍不外乎是鎮護國家。弘法大師以密教最充分地具備關於現世祈禱的儀式,專門傳播密教而風靡一時;因此,後來睿山也完全密教化,以至分成了台密和東密兩派。所以平安朝的佛教,實際上是密教的事相極盛時代。而且這個時代在政治上是藤原氏得勢的時期,社會風俗頹廢,人情流於柔弱淫猥,地方豪族則逐漸擴張勢力。密教事相的盛行,正與這種貴族風習互成因果。甚至耍弄佛法的功德效驗,形成「僧兵」跋扈,連朝廷也難以制服的局面。到後來藤原氏衰落、平氏滅亡、源氏興起的時候,他們黨同伐異,既穿法衣又披甲胄,以三世諸佛的幢相和袈裟裹著剃除鬚髮的頭頂,攻伐無寧日,慘叫聲不絕,此已屬魔道而非佛教了。然而佛教的一個分期,正劃到這個時候。

平安朝末年,眼看到佛法墮化為魔道,高僧們從四方奮起,企圖挽回這種頹勢。法相宗的解脫上人、華嚴宗的明慧上人、律宗的大悲菩薩和興正菩薩,以及俊嶺等人,還有法然上人、親鸞上人、榮西禪師、道元禪師、日蓮上人等著名高僧,都以正法興隆為己任。從平安朝末年到鎌倉時代初期,他們努力於出世的宣傳,從而震動了整個社會。自佛教傳入日本以來,佛法未有如平安朝末年那樣遭到玷污,而一時的盛觀,實際也未見有像鎌倉初期那樣興旺。不過這時奈良佛教已奄奄一息,以後的聲勢全讓位於淨土、禪、日蓮三宗了。特別是臨濟禪宗,由於中國宋末時社會混亂,這一宗的高僧為避亂而逃到日本的很多,北條氏對此宗深為皈依,因而此宗廣泛傳播於上流社會,經南北朝而到室町幕府,它愈益興盛,其間對日本武士道的形成影響不小。足利氏末期「應仁之亂」後,文化典籍不受重視,使文學命脈得以延續到後代的,可說是「五山」禪僧的功勞。臨濟宗是本期佛教的中心。它所傳布的地方主要在鎌倉、京都及其附近,而曹洞宗卻遠達東北和關東,西到中國、四國以西,教化了各地武士。在這以前,因源氏與平氏之戰久未停止,戰士遠離故鄉,生命朝不保夕,看到空幻如露的人世,并且對自身無怨而殺敵,無故而奪去他人生命,犯下如此罪孽感到悲傷,因而使宣傳往生西方淨土的教義深入人心。淨土宗的良忠以後,專在東部地區傳教,先是淨土真宗的親鸞上人在常陸(茨城縣)成立宗派,日蓮上人後來在相模(神奈川縣)布教。政治權力中心轉到鎌倉以後,佛教在關東地區大為盛行。經過南北朝到了室町幕府時期,將軍在京都追求安樂,禪宗就成為其伴侶,短時期沉醉於五山十剎的虛名,但不久京都再次成為兵馬蹂躪之地,寺院頹廢,僧侶逃散。到了織田、豐臣二氏時代,戰雲蒙蒙迄未平息,佛教各宗雖均衰落,惟淨土、日蓮、真宗卻在此時奠定了基礎。從鎌倉武家執政到德川氏在江戶建立幕府,有四百餘年時間,在政治上形成極複雜的歷史,但南北二京的佛教古宗雖曾留下了一些伽藍名寺,但到織田、豐臣時代巨剎大寺一朝化為灰燼,因此就佛教來講,最後沒有留下值得一顧的東西。總的說來,我們把這個時期稱為淨土宗、禪宗、日蓮宗的時代。真宗本是作為淨土宗的一派興起的。時宗以及天台宗真盛派雖然也是這時候興起的,但仍然不出淨土宗的一派或其餘支的範圍。

從德川氏掌握政權以來到「王政復古」為止,約二百六十餘年間,天下民心厭亂思治,不少僧侶以興隆文教為己志,且有人還俗歸儒、講論治國平天下。更有如天台宗的天海、禪宗的崇傳等直接參與政治,對幕府的幫助很大。由於寺院當時與公家(朝廷)、武家(幕府)處於鼎立的狀態,德川氏對寺院與公家同樣看待,也給以虛位,制定法度,包括寺院、僧侶逐級升進程序在內的各種制度,獎勵學業;褒其名稱,增加寺田和寺領地,俾使其淪於柔弱境地,以利於武家長期統治。而且在織田氏時期,天主教大舉傳入日本,宣傳「天主如來」的功德,教會聲勢逐漸盛大,達到動輒可能違害國家的地步。所以到了德川家光以後,便制定了所謂以「西佛」制「南佛」之法,頒布「改宗」法令,讓僧侶掌管戶籍,國民必須掛籍檀那(施主)寺,嚴格寺院與檀那的隸屬關係,借以防備耶穌教的蔓延。與此同時,神道也很興盛,「唯一神道」採用許多佛教教義附會神典,後來吉川惟足到會津,創立「宗源神道」;轉而形成山崎闇齋的「垂加神道」派,則把神典牽強地附會於朱子學。這雖然顯得偏執可笑,但對於「神國思想」的興起是有很大貢獻的。神國思想興起的結果,也影響到佛教,整個社會上的大儒都排斥佛教,無不崇神,有人指出借寺院與檀那這種關係強迫人家奉佛以興隆佛教,在古代是未曾有過的。特別是會津的保科正之和水戶的德川光國倡導的學風,更成為排佛之源,排佛氣焰日見高揚;但由於僧侶已部分地參與到俗政之中,恣於衣食之享受,而對佛教之盛衰,本不介意。因此這期間雖有不少高僧輩出,如澤庵、白隱、月舟、卍山、慈雲、運敞、普寂、鳳潭、靈空,以及隱元、木庵、鐵牛等,但對這種局面也無可奈何。天台宗、真言宗依靠公家,禪宗依賴武家,淨土宗流行於武家和平民,真宗和日蓮宗得到下層信仰,各在固定的地盤進行割據,長期停留在沉滯的境地。所以我們把這個時期稱為各宗持續的時代,總之,德川幕府時期,神、儒、佛、耶穌各教互相交錯,佛教具有壓制耶穌教的作用,儒教獨自與當時的政治結合,處於培養人才和立言的地位,大儒四方輩出,各自分立學派門戶。幕府與朝廷之間的矛盾由德川初期就已經累積下來,所謂「神國思想」早已在人心內部瀰漫,終於興起了國學習倉派賀茂真淵、本居宣長、平田篤胤的學說接連出現,最後以浩蕩的氣勢提出尊王之大義,是理所當然的。

神國思想的興起,打倒了幕府而使政權得以復歸朝廷。加上採取開國進取的新方針。佛教終於受其餘勢的壓制,一方面遭到「排佛毀釋」之難,另一方面又受到破壞舊勢力的新潮流打擊,以至於一時失卻生氣。而且本來德川時期三百餘年的佛教,在朝廷、幕府支持下,得以恢復勢力并逐漸深入社會,現在一旦遭到這種政治激變,原來的寺院與檀那的關係就完全分離,寺院的維持和僧侶的生活,幾乎陷於絕路。而且像天台、真言等宗,由於接受了「神佛分離」的命令,把佛陀、菩薩的尊像從神社內殿搬出,或加搗毀,或予出賣,甚至讓身披袈裟的僧侶轉入神社去當祠人。由此迄今,明治時代已三十幾年,情況雖不無小變,但僧侶腐敗之聲獨高,大法墬落之悲日深。

現依上述的順序,將日本佛教史的變遷劃分為以下幾個時期。可以說佛教的變遷率竟是經常與政治的變遷互相變遷互相伴隨而發展到現代的。

第一期 三論宗和法相宗時代(從佛教傳入到奈良朝末年,有二百三十年,552~784)。

第二期 天台宗和真言宗時代(從平安時代初期到結束,約四百年左右,784~1192)。

第三期 淨土宗、禪宗、日蓮宗時代(從鎌倉幕府初期到豐臣氏末期四百餘年,1192 ~1603)。

第四期 諸宗持續時代(從德川時代初期到結束,二百六十年左右,1603~1867)。

第五期 明治維新以後的佛教(1868~1898)。

◎附二︰〈近代日本的佛教與佛學〉(編譯組)

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束,為日本帶來全面改革的契機,佛教界也因而大受影響。新制度大量被引入,寺院的運作方式也積極變更。為因應急遽變化的價值觀及社會狀況,教化的方法及理念等也不能再因循不變,因此教團方面在意識及組織上不得不作改革。政府方面也多次修訂法令,如昭和十四年(1939)公佈施行日本宗教團體法,意圖監督、統制宗教。二十年(1945)該法因限制宗教自由而被聯合國最高司令官總司令部明令廢止,而代以宗教法人法。此新法不僅尊重宗教團體的自由和自主性,也關懷其責任與公共性。實施後,宗教法人數保持十八萬餘,佛教各宗派約二七0教團。

由於既有教團的教化活動已不敷需求,在強烈喚起民眾生命力方面,新興宗教的活動頗獲支持。其中如創價學會施行積極性的教化活動,從昭和二十年代(1950左右)起,其信徒人數大量增加。其餘的新興教團大致也在昭和二十至三十年代左右,以各自的教化方法積極弘揚以在家生活為中心的信仰。一時百家爭鳴,蔚成大觀。

既有教團在新興宗教的強勢發展下,不得不以全新的風貌、體制相抗衡,佛教界全體因而在教育、文化、藝術等方面皆有所表現。回顧近代日本佛教界的貢獻,可分為設立各級學校推廣教化,從事學術研究,纂輯經典,編撰辭典,致力大眾傳播事業,發行報紙,出版雜誌,從事佛教文學創作,或遊心於佛教美術、音樂等方面,玆分述如下︰

(1)各宗派所設各級學校為數不少,由小學至研究所皆有,除傳授知識外,其用意也在於推廣宗教情操,培育青少年感恩之心,以及積極的人生態度,並幫助彼等建立自己的世界觀。其中,由佛教各教派所設的大學共有三十一所,其中有十五所設有專作佛教研究的科系與研究所。

(2)各類佛教辭典的刊行也極興盛,其內容甚為廣泛,或解說一般術語、專有名詞,或整理人物、解說佛學典籍,或編巴利語、梵語等各種語言辭典。知名者如《望月佛教大辭典》、《佛教大辭彙》、《佛書解說大辭典》、《梵和大辭典》及《密教大辭典》等。

(3)大眾傳播事業方面,有報紙及各類雜誌的印行。其內容有二大傾向,一是以教化、傳道為中心;另一則是以報導和提供消息為主者。前者以雜誌居多,後者則多為報紙。

(4)佛教的相關團體為數頗多,其創立的目的包羅極廣,有布教、傳道、研究、教育、教團之間及各團體間的連繫、交流,及對特定教團的支援等。

日本近代的佛學界受歐美學風的影響,運用科學性的方法研究佛學,其特徵為史學性的、哲學性的、言語學或文獻學性的,因而能減少漢譯經典的影響及免於宗派教義之偏執。雖然世界佛學研究並非由日本所創始,但其發展之迅速,專門學者之齊整,研究成果之豐碩,在目前已高居領導地位,因而廣受國際學界之重視。玆簡述其發展概況如下。

自明治年代開始,日本佛學界人才輩出,首開學風的是南條文雄、高楠順次郎、村上專精。此三人各擅勝場形成學風,乃使日本的佛學研究邁向新紀元。同時代日本的大學也正式講授東洋哲學、宗教學、梵語的課程,而且各宗派也紛紛創設大學。

大正時期續有生力軍加入,如木村泰賢對印度哲學宗教,及大小乘佛教思想之貢獻卓著,松本文三郎的佛教史學亦甚為學界所推。他並且銳意籌畫京都大學文學部,因而形成著名的京都學派。而佐佐木月樵則上承清澤滿之,下出山口益等弟子,使大谷大學的成就備受矚目。同時此一時期漸漸重新整理漢文典籍和日本祖師大德之撰述,而陸續出版《大日本佛教全書》、《日本大藏經》、《佛教大系》、《大正新修大藏經》等部帙可觀的文獻資料。尤其《大正藏》的刊行使漢譯文獻有可依據的定本,改變西洋學者向來以梵、巴文獻為中心的觀念,而提高漢譯佛教文獻的地位。

昭和時期可二分為前期(1926~1944)及後期(1945年以後)。前期有三大學者,即宇井伯壽、鈴木大拙、和辻哲郎。宇井師承高楠氏,最早確立印度思想的歷史年代,尤其對唯識的文獻研究貢獻極大,其弟子有中村元等人。鈴木大拙將東洋的精神文化傳播到西洋,引發美國人對禪宗的研究探索熱潮。和辻哲郎著《原始佛教的實踐哲學》,將緣起解為非時間性的論理關係,在學界曾引起激烈的論戰,但其後則廣受贊同。此外,知名的學者尚有常盤大定、赤沼智善、望月信亨、長井真琴、多田等觀等人。

由於學術界的蓬勃發展,乃有組織學會以保持連繫、共同合作的必要。因此由渡邊海旭等人發起組成「日本佛教學協會」,舉辦學術會議,發行會誌以收錄論文。又,此昭和前期也致力於整理佛教文獻,出版《國譯大藏經》,依《大正藏》的分類,把漢譯大藏經改譯為日文。此外,也由宇井伯壽、長井真琴、荻原雲來等通達巴利文的學者四十七人,聯合將巴利文三藏全譯為日文,完成艱鉅的日譯《南傳大藏經》。

昭和後期領導佛學界的是金倉圓照、山口益和宮本正尊。金倉圓照專研印度哲學及佛教思想史,並編有《西藏撰述目錄》等書。山口益是當代佛教原始文獻學的最高權威,繼荻原雲來之後主持梵本的整理與翻譯。宮本正尊專研大乘佛教的中道思想,並領導「日本印度學佛教學會」。其餘著名的學者亦為數甚多,有專研日本佛教史的花山信勝,研究唯識的結城令聞,整理出原始佛教體系的當代巴利語權威的水野弘元,研究原始、部派佛教和大乘佛教的西義雄,研究《婆沙論》和華嚴思想的坂本幸男,研究禪宗史的關口真大,西域佛教權威的羽溪了諦,從哲學立場闡明禪的久松真一,中國佛教專家塚本善隆、常盤大定、道端良秀、柳田聖山、牧田諦亮,專研《俱舍》、《婆沙》的舟橋一哉,及西藏學方面的佐藤長、稻葉正就等人。

太平洋戰爭之後,日本國內的佛學相關科系及學者極多,亟待組織、匯聚力量,以與「日本學術會議」保持聯絡,並與各國學者相互切磋,因此於1951年成立「日本印度學佛教學會」,發行《印度學佛教學研究》,提供研究成果的發表園地。在此時期,佛學研究日趨精細,因此形成綜合研究的風氣,其具體成果有《佛教的根本真理》、《西域文化研究》等書。

此一時期,愛護佛教文化的各界人士也組織成「鈴木學術財團」,旨在研究、解明東洋思想與世界宗教。此團體除資助學者研究外,並出版北京版《西藏大藏經》、各種佛教原典、學者的研究成果等,又刊行研究年報,極具學術價值。

又,昭和時期日本佛學界的知名人物有中村元、平川彰、長尾雅人、山田龍城、前田惠學、梶山雄一、玉城康四郎、服部正明、早島鏡正、高崎直道、山口瑞鳳、鎌田茂雄等人。其中,中村師承宇井伯壽及和辻哲郎,乃當代最負盛名的佛學家,其涉獵之廣度與深度皆稱翹楚,撰有《東洋人的思惟方法》等重要著作。而長尾雅人是印度大乘及西藏學專家,曾主持編譯《大乘佛典》;山田龍城則就經典成立史觀察思想之發展,著《大乘佛教成立論序說》等書;前田惠學則依巴利原典及印度思想史解說巴利三藏的成立史,著《原始佛教聖典的成立史研究》。至於中國佛教史的研究領域方面,則以鎌田茂雄之成績最為卓著。

日本佛學界研究風氣如此熱烈,因此各種相關學會、研究會、研究所林立,數量之多,為世界之冠。

自明治時代以來,佛學家因研究成果貢獻卓著而頻受肯定,有獲授文化勳章者,有蒙推選擔任日本學士院會員者,亦有獲頒學士院賞、恩賜賞者,誠可謂成績輝煌。

◎附三︰高觀如《中外佛教關係史略》〈中日佛教關係〉

西元593~628年日本推古朝,攝政的聖德太子大力倡弘佛教,使佛教在日本得到巨大的開展。其時聖德太子曾師事高麗僧慧慈,崇尚漢文化,並曾用漢文撰《勝鬘》、《維摩》、《法華》三經註疏,廣建寺塔。又曾於隋‧大業三年(607)派遣國使小野妹子等來和中國通好,翌年(608)又開始派高向玄理等留學生四人和僧旻、清安、惠隱、廣齊等學問僧四人入隋,學習中國學術和佛教(《日本書記》卷二十二),這是日本歷史上向海外派遣留學生的嚆矢。以上八人又都是原來在日本的漢人子孫或新移入的漢人。隨後又有學僧靈雲、惠雲等來隋求學佛法。以上諸人在中國留學的時期都很長,一般多是由隋末到唐初,學習二三十年之後才回國,從此日本派遣僧俗學人來中國留學,絡繹不絕,因而中國佛教文物制度工藝等更廣泛傳播於日本,而漢文在日本也普遍流行。

當時日本佛教雖已興起,而宗派未分,隨著來隋唐留學的僧人次第返日,以及中國僧人赴日弘化,遂漸次形成了各個宗派。首先是隋‧嘉祥寺吉藏的弟子高麗僧慧灌,於西元625年去到日本,在飛鳥元興寺弘講三論,開始建立三論宗。隨後是慧灌的大弟子福亮,他原是中國江南人,在日從慧灌出家,後又入唐,謁嘉祥吉藏,重研三論。返日住元興寺宏化,盛演空宗。福亮在俗的兒子也出家,名智藏,後來入唐遊學,歸住法隆寺,弘傳三論。智藏門下英才甚眾,其中道慈以大足元年(701)入唐,從吉藏的再傳弟子元康研習三論。他在唐十八年,廣學多聞,其間曾預選入宮,講《仁王般若經》,於開元六年(718)返國,闡揚三論,兼傳真言律學。並模仿長安西明寺,在日本奈良建造大安寺,為日本古代最宏壯的寺宇。道慈的弟子善議也渡海入唐,遍尋名德,深求義蘊,歸國住大安寺,盛傳一宗的教旨。日本史家通稱︰「三論一宗從唐土傳入有三代傳︰(一)慧灌僧正傳,(二)智藏僧正傳,(三)道慈律師傳。」(《三國佛教傳通緣起》)三論宗入唐的學者中即以以上三師為正傳。

其次在法相宗方面,有日本沙門道昭,於永徽四年(653)與沙門道嚴等人隨國使入唐,詣慈恩寺,受教於玄奘門下,蒙奘師親切提掖,並授以觀門,兼及《俱舍》,後攜新譯經論歸還本國,住元興寺,盛弘慈恩的學說,是為日本法相宗初傳。又顯慶三年(658),日本沙門智通、智達也渡海入唐,謁玄奘、窺基師弟,即從受學,又隨入玉華宮寺,業成返國,弘傳所學,為日本法相宗第二傳。嗣至長安三年(703),新羅沙門智鳳、智鸞、智雄相偕入唐,受學於濮陽智周門下,後返日本大弘宗義,為第三傳。以上均在飛鳥的元興本寺傳習,又稱元興寺傳,或南寺傳。至開元四年(716),智鳳的再傳弟子玄昉也渡海入唐,仍就濮陽智周學習慈恩宗義,在唐蒙賜紫衣,於開元二十三年(735)齎同所得佛像及經論章疏五千餘卷返國,在奈良興福寺大弘所學,為第四傳,又稱為興福寺傳,或北寺傳。

在華嚴宗方面,有唐東都大福先寺道璿,因日本學僧榮睿、普照至唐邀請,於開元二十四年(736)齎同《華嚴》章疏渡日,弘闡此宗,兼傳戒律,教人不倦,化導甚廣,為日本華嚴宗第一傳。同時有唐‧賢首法藏的弟子新羅國審祥,住日本大安寺,於 740年應請在金鐘道場開講《華嚴經》。為日本華嚴宗初祖。從那時以來,《華嚴經》的講習漸次弘盛。

在律宗方面,七世紀後期有日本沙門道光入唐學律而歸,但戒學未弘。嗣至開元二十一年(733)日本沙門榮睿、普照等相偕入唐,求學戒律,奉敕在東都大福先寺依定賓律師受學。這時唐地諸寺的三藏大德特重戒律,榮睿等以本國傳戒無人,欲為本國尋求律匠,時榮睿、普照更聞揚州大明寺鑒真為當代律學名德,弘導甚盛;遂於天寶元年(742)至揚州懇請鑒真東渡弘化,當蒙允許,即於天寶二年(743)和他的徒眾齎同經論法物等啟舟東行,前後五回,並為風浪等逆緣所阻,歷經十年的艱苦行程,終於第六回(即天寶十二年,753),受到日本國朝野僧俗的盛大歡迎。翌年,在奈良東大寺興築戒壇,日皇、皇后、公卿等四百餘人皆從受菩薩戒;又日僧靈裕、賢戒、志忠等八十餘人皆捨舊戒重受新戒。為日本登壇授戒的開始。西元759年又於奈良興建唐招提寺,並設戒壇,前後受度的達四萬人以上。由於鑒真的盛化,遂開日本戒律一宗,而鑒真即為日本律宗初祖。

此外,《成實論》也於隋代由高麗‧慧灌傳入日本,在日講習,漸至形成了宗派。《俱舍論》也由道昭、智通、智達入唐‧玄奘門下受學,並傳至日本盛行講述,也形成一宗。但以上兩宗並未開創寺院,獨立弘傳,只是成實宗附在三論宗內,俱舍宗附於法相宗內傳通講習而已。

以上是日本奈良時代由隋唐傳入的六個宗派。

由於唐地佛教的盛行東傳,日本‧養老四年(720)十二月,曾敕令佛教轉經唱禮須依漢沙門道榮和日本入唐返國的學問僧勝曉等的音調轉唱,並停止餘音,免污法門(《續日本紀》卷三)。又當時日僧多學漢語,唐‧道叡、鑒真等渡日,都以漢語從事講授。道叡並曾令他自己的能懂漢語的弟子忍基、善俊、忠惠、真法等人,從鑒真的門人思托學法礪等《疏記》於大安寺唐院,隨後這些日本學人也都能在各寺轉相講授(《唐大和上東征傳》)。又因唐‧開元十六年(728)頒行「大衍曆」的影響。日本也於天平寶字七年(763)八月廢去原用的儀鳳曆,而採用唐‧一行所作的「大衍曆」,實行日本曆法的改革(《續日本紀》卷二十四)。此外如佛教儀禮、經像、文物、建築式樣、工藝等也大量由唐輸入日本。

漢文大藏經也於奈良時代由中國傳入日本。當「唐開元藏」編定的後五年,即開元二十三年(735),由唐留學歸國的玄昉曾攜回漢文經論五千餘卷,奉進於日廷(《元亨釋書》卷十六);之後四年,即日本‧天平十一年(739)敕依《開元目錄》寫一切經五千零四十八卷(《東大寺要錄》卷一)。又鑒真於西元758 年(日本‧天平寶字二年)秋,也在日本率眾開寫大藏經五千零四十八卷,收藏於奈良唐招提寺。因而日本天平時代是佛教寫經的最盛時期。

又由唐‧神龍三年(707)及開元二十六年(738)中國各州郡奉敕普建龍興寺、開元寺(見《佛祖統紀》卷四十)的影響,日本也由道慈等的建議,於天平十三年( 741)在全國各地安立國分寺和國分尼寺,寺各置僧二十人或尼十人(《續日本紀》卷十四)。其中有名的大和國分寺(即東大寺)的盧舍那佛像,也是仿唐‧神龍初年(705)興造的白司馬坂大銅佛像而鑄造的。

西元794年日本國都由奈良北遷於仿唐京長安而建設的平安新城,為促進全國宗教文化的新興運動,仍派遣僧俗入唐留學,於是復有天台、真言兩宗的開創。其時佛教界突出的人物,有比叡山天台宗開宗大師最澄和高野山真言宗開宗大師空海。這兩位大師都於唐‧貞元二十年(804)泛海入唐求法。最澄和他的弟子義真乘日本遣唐使第二舶於當年九月到達明州,並轉赴台州,從天台山修禪寺道邃、佛隴寺行滿學習了天台教義,並從道邃受菩薩戒,又從禪林寺翛然受學牛頭禪法。翌年(805)三月更轉赴越州龍興寺,從泰岳靈岩寺順曉學習密教,並受祕密灌頂。於同年五月攜同在唐所得的經論疏記二百三十餘部,乘遣唐舶歸國,大弘教化,在比叡山開創天台一宗,兼傳密教和大乘戒法,所著有《唐決集》、《守護國界章》等書二百八十餘部,歿後諡稱「傳教大師」。與最澄同時入唐的空海係乘遣唐使第一舶,於當年(804)九月到達福州,旋入唐京。翌年奉敕居西明寺,歷訪長安諸剎名德,蒙青龍寺惠果阿闍黎授以金、胎兩部真言祕藏,盡諸蘊奧,並授以阿闍黎位灌頂。惠果又令畫工、經主、鑄工李真等圖繪所有祕密曼荼羅及書寫《金剛頂》等最上乘密經、新造各莊嚴具并佛舍利等相贈。空海於元和元年(806)八月齎同在唐所得經軌章疏二百十六部及諸圖具等乘遣唐舶返國,盛弘密教,朝野尊崇,並於高野山創建根本道場,開啟真言一宗的規模。所著有《祕密曼荼羅教付法傳》、《辯顯密二教論》等書一百五十餘部,歿後諡稱為「弘法大師」。

從那以後,天台、真言兩宗在日本平安時代(782~1191)非常發達;日本佛教史上有名的「入唐八家」,即是指最澄和他的法裔圓仁、圓珍等屬於天台宗的三家,以及空海和他的法裔常曉、圓行、慧運、宗睿等屬於真言宗的五家而言。

其中圓仁出於最澄門下,於開成三年(838)與圓行等共乘遣唐舶抵揚州海陵,在當地開元寺從沙門宗睿學梵書,又從全雅受灌頂及兩部曼荼羅、諸尊儀軌、佛舍利等。嗣轉經青州,登五台山,從沙門志遠受學天台教義。更到長安,奉敕居資聖寺,又從大興善寺元政阿闍黎學金剛界大法,會昌元年(841)從青龍寺義真受學胎藏界法並灌頂,又從元法寺法全受傳儀軌,從醴泉寺宗穎習止觀,在長安六年,然後齎同在各地求得的經論章疏五百八十五部及諸圖像道具等,於大中元年(847)由登州乘新羅舶返國,仍登叡山,盛弘台、密二教。所著有《金剛頂經疏》等十餘部。又他在唐時曾將他求法巡禮的見聞經歷,寫成《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四卷(現存),不僅為中日佛教關係的珍貴史料,而且也是敘述當時唐代佛教和社會狀況的重要史料。嗣後有沙門圓珍,是最澄弟子義真的門下,於大中七年(853)隨唐人欽良暉的商舶入唐,經福、溫、台、越各州,歷訪諸寺,受學於存式、物外、良諝等門下。後至長安,從青龍寺法全受瑜伽密教,又在龍興寺和大興善寺受金、胎等曼荼羅及新譯經法。仍南登天台山訪國清寺,以後攜同所得經卷四百四十一部及諸寶物道具於大中十二年(858)仍由台州乘唐人李延孝的商舶返國弘化。

常曉與圓行於開成三年(838)同乘遣唐舶抵達揚州,常曉入栖靈寺,從文璨(一作文㻮)阿闍黎受金剛灌頂和太元密法,翌年(839)又謁華林寺大德問學三論宗義,後攜所得經籍文物於同年八月仍乘遣唐舶歸國,傳弘密教。和常曉同行入唐的圓行,則入長安受教於青龍寺義真,因慧解明達,奉敕為內供奉大德,仍於翌年和常曉同舶返國。慧運也於開成三年(838),一說是會昌二年(842),乘唐人李樹人的商舶來抵溫州,即入長安,禮青龍寺義真入灌頂壇,受諸密印,後於大中元年(847)乘唐人張支信的商舶歸國弘化,並興建安祥寺,形成真言宗安祥寺流的一派。宗睿則於咸通三年(862)乘唐人張支信的商舶入唐,初至汴州,謁玄慶阿闍黎受金剛部法;更至長安,從青龍寺法全學胎藏法,重受灌頂;又隨造玄、智慧輪諸德學諸祕賾。並朝天台、五台諸山,隨處訪寫經籍。於咸通七年(866)攜同所得經書一百三十四部及諸文物等,由明州登唐人李延孝舶返國,傳衍密教。以上入唐八家都由中國求得大量的經書文物回國,並各編有一部《請來目錄》,這對於日本佛教的發展起了推進的作用。

以上日本天台、真言二宗是這一時期最占優勢的兩個宗派,即日本歷史上所謂「平安二宗」。

在這一時期,中日佛教關係史上還值得特別提出的,是中國普陀山的觀音道場係因日本高僧惠萼而開創。惠萼曾於會昌元年(841)、四年(844)迭次來中國求學,並曾謁請杭州靈池寺齊安國師(馬祖道一的法嗣)派遣上首義空禪師去到日本弘傳禪法。惠萼又於大中十二年(858)齎同他在朝拜五台山時得到的觀音聖像一尊,由明州航海準備回國,船行到普陀山不能前進,他便下船奉像在山結廬供養,漸漸興建補陀山寺(後改名普濟寺),遂開創了普陀山的觀音道場。

這時日本佛教界已搜羅並保存了大量的中國佛教典籍,而中國則因會昌的法難(845 )和五代的戰亂摧毀而經像不全;時中國吳越商舶航行日本往來頻繁,西元960年吳越王錢弘俶曾遣使備金向日本和高麗求寫天台教籍,使台宗的章疏復還歸中土,而有利於中國天台宗在宋朝的復興。

五代、北宋間,日本沙門來中國參學及朝禮名山佛蹟的還不少;而較著名的則有然,寂昭、紹良、成尋等。其中奝然和他的徒眾成算、嘉因等六人於太平興國八年(983)乘宋人陳仁爽等的商舶來抵台州,翌年(984)入京見太宗帝,進獻方物,蒙存撫甚厚,並賜紫衣及「法濟大師」號,館於太平興國寺;又巡禮五台及洛陽龍門等勝蹟,并 蒙敕贈新印的摺本藏五千餘卷。與他同來的沙門成算,曾在洛陽太平興國寺從中、印高僧學習悉曇梵書;奝然的弟子嘉因並受了五部祕灌頂。雍熙元年(984)他們一行仍由台州乘宋人鄭仁德的商舶返國。奝然曾將在宋遊學參訪的經過寫成《入宋日記》四卷(今佚)。至端拱元年(988),奝然又遣弟子嘉因和宋僧祚乾等來宋進表稱謝,並獻佛經及諸方物,兼訪求宋朝新譯的經典。嗣至咸平六年(1003)日本天台宗源信以有關天台教義的疑問二十七條遣弟子寂昭等來明州,投問於宋‧四明傳教沙門知禮,知禮隨就所問一一答釋。翌年(景德元年,1004),寂昭等入朝,進佛像及金字《法華經》等,宋真宗因他書寫精妙,詔號「圓通大師」,賜紫方袍,又敕為蘇州僧錄司,住吳門寺,後即在宋遷化。隨後又有日本沙門紹良,於天聖六年(1028)奉師命以有關天台宗旨的疑問十條致問於知禮的嗣席廣智,並齎金字《法華經》為贄見之禮,蒙廣智詳為解答並留受學,三年學成歸國,弘演台教(《四明教行錄》卷四)。嗣至熙寧五年(1072),日本台宗大雲寺沙門成尋和徒眾賴緣、快宗等七人乘商舶入宋朝禮天台、五台及南北佛教名蹟,歷訪諸方尊宿,並進獻方物,宋神宗因他們遠來而有戒業,並賜紫衣,又賜成尋以「善慧大師」號。成尋留住中國九年,著有《參天台五臺山記》八卷及《善財童子知識集》等書,以元豐四年(1081)在宋京開寶寺圓寂,敕葬於天台山國清寺,並為建塔題稱「日本善慧國師之塔」。此後日本沙門入宋參學並進獻方物的仍絡繹不絕。

中國南宋時期適當日本鎌倉幕府時代,佛教在日本趨向於大眾化,由中國傳入的禪宗和依唐‧善導的念佛法門而形成的淨土等宗以及由天台法華教義而開演的日蓮各宗,於是勃然興起。

禪學在日本,以往雖有道昭、道璿、最澄、圓仁和唐僧義安等由唐傳入,但禪宗正式的弘傳,卻開始於入宋參學歸國而首創臨濟宗的榮西(1141~1215)。榮西於南宋‧乾道四年(1168)和淳熙十四年(1187)兩次入宋,參學於天台、廬山、育王、天童諸山,時虛庵懷敞住天台萬年寺,榮西再度往謁,受傳臨濟心印;後懷敞移住天童,榮西也隨侍研學;於紹熙二年(1191),又蒙付與衣具印信,歸國後大興禪學,學徒雲集,朝野尊尚,在建仁寺開山,並著有《興禪護國論》等七部九卷,成為日本臨濟的新宗派。榮西的再傳弟子道元(1200~1253)也於南宋‧嘉定十六年(1223)入宋,歷訪天童、徑山、天台等山,參謁無際了派、浙翁如琰諸禪宿,終於得到天童長翁如淨的啟發而豁然開悟,並蒙印可,受傳祕蘊及衣、具、頂相,於寶慶三年(1227)歸國,也盛弘禪學,在永平寺開山,撰有《正法眼藏》、《永平清規》、《永平廣錄》、《普勸坐禪儀》等九部一百十八卷,成為日本的曹洞一宗。

由於船舶交通的便利,日本的禪僧入宋參學以及宋僧往日本弘傳禪學的,在這一時期中非常頻繁,其突出的人物,有日本臨濟宗的圓爾辨圓(榮西的法孫,1255年入宋,受天台教於柏庭善月,歷參癡絕道沖、笑翁妙堪、石田法熏諸禪宿,後登徑山,嗣法於無準師範,1241年歸國,開創東福寺,宣唱教禪一致之學,門庭很盛)、無關普門(圓爾辨圓的弟子,1251年入宋,在宋參學十二年,得法於無準師範的弟子淨慈寺斷橋妙倫,1262年歸國,開創南禪寺)、無象靜照(1252年入宋,登徑山,嗣法於石谿心月,又遍訪育王、天童、天台、淨慈諸山剎,歷參虛堂智愚等禪宿,於1262年歸國,後開創佛心寺,并著有《興禪記》一卷)、南浦紹明(在日宋僧蘭溪道隆的弟子,1259年入宋,至淨慈參虛堂智愚,後又隨智愚往徑山,並嗣其法,於1267年回國,重謁道隆,為嘉元寺開山)、曹洞宗的寒山義尹(道元的弟子,1253年、1264年兩次入宋,參學於天童、淨慈的義遠、智愚等,1267年歸國,開創大慈寺)、徹通義介(道元的弟子,1259年入宋,參徑山、天童等山,歷訪禪德,於1262年歸國,為永平寺第三祖)等人。

這一期間中國禪僧去日本行化的,有宋‧陽山無明慧性的法嗣蘭溪道隆,因日本入宋禪僧坤智鏡等的勸請,於淳祐六年(1246)攜同弟子義翁紹仁、龍江等乘舶渡日遊化,依宋地清規宣揚禪風,受到當時幕府和衲眾的歸依,創建長禪寺,有《語錄》三卷,於祥興元年(1278)在日圓寂,諡號「大覺禪師」。日籍徒眾嗣法的有南浦紹明等二十四人,其中渡海再入宋參學的有十一人之多。隨後又有徑山無準師範的法嗣南禪福聖寺兀庵普寧,因道隆由日來書勸請,於景定元年(1260)乘舶赴日,繼道隆住建長寺,接引學人;得法的有東海惠安、南洲宏海等人,在日弘化五年,仍於咸淳元年(1265)留偈返宋。至咸淳五年(1269),徑山石谿心月的法嗣大休正念也乘商舶赴日弘化,被請主持禪興寺,又歷住諸大名剎,有《語錄》六卷,後即在日圓寂,諡號「佛源禪師」。隨後又有天童石帆惟衍的法嗣西磵子曇,於咸淳七年(1271)渡日,不肯主持一剎,在京都、鎌倉間遊化七年,仍於祥興元年(1278)返宋。同年七月,宋高僧道隆在日圓寂,日幕府即遣禪僧德詮、宗英二人入宋,迎請無準師範門下的高德無學祖元蒞日,主持建長寺。祖元即和他的禪友境堂覺圓、弟子梵光一鏡等渡日行化,在建長寺大揚禪風,受日朝野和僧俗的一致歡迎,並為圓覺寺開山初祖。後於1286年圓寂,諡號「佛光國師」。

南宋以後中日禪僧往來密切,因而禪學在日本當時甚為繁榮。日本禪僧到中國各山寺參訪的人數眾多,而中國江南的徑山、靈隱、天童、淨慈、育王等五山,和中天竺、道場、蔣山、萬壽、雪竇、江心、雪峰、雙林、虎邱、國清等十剎,也成為日本禪和子所經常掛錫的祖庭。乃至日本各禪剎中,也有所謂五山十剎的仿設。其各禪寺的構造、禪堂的設備乃至日常生活,也多模擬宋地禪剎式樣,甚至開示語錄中雜有宋語,而中國禪門詩偈在日本禪林中也非常流行,這自然是受中國叢林的影響。

在律宗方面,南宋的律學也引起了日本律宗的復興。慶元五年(1199)春,日本律學沙門俊芿「以大小律範,未盡其要,須入中華抉擇所疑」,即偕弟子安秀、長賀二人乘舶入宋,歷訪天台、雪竇、徑山等兩浙名藍,諮詢禪教,翌年(1200)春,入四征福寺,隨侍如庵了宏律師學習毗尼六年,開遮持犯,渙然通解。又和宋地教、禪、律學名僧廣泛交遊,最後仍就溫州廣德律師學「七滅諍」。於嘉定四年(1211)攜同所得的經律章疏二千餘卷和佛舍利等由明州乘舶返國,重興律學,日皇和幕府都奉他為戒師,為泉涌寺開山初祖。隨後,又有律學沙門曇照淨業,於嘉定七年(1214)及紹定四年(1231)兩次入宋,從中峰鐵翁守一重受具戒,深探篇聚,又至諸山廣學教律,並攜同所求得的宋版一切經及佛像梵筴等回國,開創戒光寺,和泉涌寺並稱為二大律剎,教化很廣。又泉涌寺俊芿的門弟子湛海、智鏡、道玄等也先後入宋訪問戒德、尋求律籍回國。對於日本律宗的發展作了有力的貢獻。

日本沙門在兩宋時代曾多次求得宋版大藏經如蜀藏、福州藏等回國,並時在奈良、京都、鎌倉各大寺中舉行一切經供養會,典儀很盛。對於中日佛教文化的傳通具有重要意義。

原由唐宋傳入的淨土念佛法門,在當時日本也逐漸流播。至十二世紀初,出身於天台的高僧良忍(1072~1132)以《華嚴》、《法華》圓融無礙的教義融通念佛,開創了圓通念佛宗。隨後又有出身於天台的高僧法然(1133~1212)確立純粹念佛、他力往生的教義,創立淨土宗。法然門下又有親鸞(1173~1262),著有《教行信證文類》,專修念佛,並帶妻弘教,開創淨土真宗。他這一宗在日本發展最盛,後並分為大谷和本願寺等派。嗣後淨土宗下又出現了一位高僧一遍(1239~1289)遊行念佛,創立時宗。另一方面,又有出身於天台宗的高僧日蓮(1222~1282),奉持漢譯的《法華經》,以高唱「南無妙法蓮華經」題目為主,而新創了一個日蓮宗,後並分出若干流派。由於以上弘揚淨土念佛各宗和日蓮宗的興起,使佛教在日本更形大眾化,這是日本鎌倉時代(1193~1380)佛教的一大特色。當然這也是基於中國佛教的傳衍而形成的宗派。

十三世紀間,日本因元兵往侵而曾經和中國國交中斷,至大德三年(1299),元成宗遣江浙釋教總統普陀山高僧一山一寧和弟子石梁仁恭及曾到日遊化過的平山萬壽寺禪僧西磵子曇等往日本通好,受到日本朝野的歡迎和崇敬。他們並請一寧住建長、圓覺、淨智、南禪等大禪寺,後來一寧於1317年在日圓寂,被諡為國師。子曇也被請住圓覺、建長,1306年在日圓寂,諡號「大通禪師」。一寧在鎌倉、京都盛揚禪風,前後近二十年,門下造就的英才甚眾,其中如龍山德見、雪村友梅、無著良緣、嵩山居中、東林友丘等,都曾入元朝禮祖庭,重事參究。從此以後,元高僧被請到日弘化的,先後有東明惠日(原在明州白雲寺開法,因日本書聘,於1309年渡日,歷住建長、萬壽、東勝、壽福等寺,行化三十年,朝野崇敬,於1340年在日圓寂)、清拙正澄(原住松江真淨寺,日本入元禪僧多數從他參學,於1326年應請東渡,歷主建長、淨智、圓覺、建仁、南禪等寺,實行中國禪林清規制度,並為開善寺開山初祖,1339年在日圓寂,諡號「大鑒禪師」。有《語錄》九卷、《大鑒清規》等若干卷)、明極楚俊(歷任雙林、徑山、靈隱、天童第一座,1329年日廷聘請東渡,歷主諸大名剎,化導甚廣,於1336年在日圓寂,諡號「佛日焰慧禪師」)、竺僊楚仙(與楚俊同時東渡,歷主建長、南禪、建仁諸寺,1347年在日圓寂,有《語錄》若干卷),此外又有東里弘會(1308年赴日弘化,受請住禪興、建長等寺,各方禪衲參請不絕,1318年在日圓寂)、靈山道隱(1319年赴日行化,主建長寺,寺規嚴整,七眾崇敬,1325年在日圓寂,諡號「佛慧禪師」)、東陵永璵(1351年東渡弘化,歷主天龍、南禪、圓覺、建長諸寺,1365年在日圓寂,諡號「慧海慈濟禪師」)等也相繼赴日弘化,接引彼邦學人。據師蠻的《本朝高僧傳》卷二十五說︰「東渡宗師十有餘人,皆是法中獅也。」可以想見我國古德在日本傳弘的盛況。

另一方面,日本禪師來元參學的也絡繹不絕,其中特出的有龍山德見(元僧一寧的弟子,1305年入元參東岩會,後又歷參諸方,復應請住隆興兜率寺,在元四十五年,1349年歸國,受足利幕府歸依,歷住南禪、天龍等寺)、遠溪祖雄(1306年入元,登天目山,師事中峰七年,並嗣其法,1316年歸國,開高清寺)、雪村友梅(1307年入元,歷訪名宿,曾被請住長安翠微寺,元文宗賜號「寶境真空禪師」,1329年回國,歷主諸大禪剎,有《岷峨詩集》)、嵩山居中(1309年及1318年兩次入元參學,曾為蔣山曇方忠會下的第一座,最後於1323年歸國,歷主名剎)、復庵宗巳(1310年入元,師事天目中峰明本九年,明本寂後於1322年歸國,開創諸寺,門下的禪眾常二千人)、無隱元晦(和宗巳一同入元,嗣法於中峰明本,1326年歸國,歷主聖福、圓覺、建長等名剎)、古先印元(1318年入元,歷事無見睹、中峰明本、古林茂等,1326年邀同清拙正澄赴日弘化,本人也歷主諸大名剎)、寂室元光(1320年入元,歷參中峰、元叟、吉林、清拙、靈石、絕華、無目、斷崖諸德,1326年歸國,後開永源寺)、物外可什(1320年入元,遍遊江浙禪林,1329年邀同元僧明極楚俊到日弘化,本人也被請歷住崇福、建長等寺)、東洲至道(圓爾辨圓的法嗣,入元在大都創大覺寺,迄未回國)、月林道皎(1322年入元,師事古林清茂八年,並嗣其法,元文宗賜號「佛惠智鑒大師」,1330年歸國,開長福寺)、中岩圓月(1325年入元,歷訪雪竇、天寧、鳳台謁靈石芝、古林茂等,1332年歸國,創吉祥寺,並歷住諸名剎,有語錄、詩集等)、不聞契聞(1326年入元,遊歷天台、靈隱、淨慈等山,參見諸老,1333年歸國後,主持圓覺寺)、古源邵元(1327年入元,謁華頂、天目、龍山、五台諸山,又久居嵩山少林,在大都時曾預選入宮轉大藏經,1347年歸國,住大聖、等持、東福等寺)、無文元選(1339年入元,參福州古梅友、天寧楚石琦、大覺了庵欲、天目千岩長,於1350年歸國,開方廣寺)、愚中周及(1341年入元,師年曹源月江印、金山即休了等,於1351年歸國,開創佛通寺)、大拙祖能(1343年入元,到福州參無言宣、東陽輝,後嗣天目千岩長,1358年歸國,風化九州,又移關東,開楞嚴寺,四方從學的達三萬人)、無我省吾(1348年和1363年兩次入元,歷參諸德,後在中國圓寂)等。當時中國禪學風範受到日本禪僧的非常崇慕,元僧清拙正澄在日圓寂後,他的徒眾二十五人曾同時入元參學;又大拙祖能於1343年入元遊學時,他的同參一行數十人也相偕入元參習。其時日僧登天目山參叩中峰明本的人數很多,其中著名的即有遠溪祖雄、可翁宗然、嵩山居中、大樸玄素、復庵宗巳、孤峰覺明、別源圓旨、明叟齊哲、平田慈均、無礙妙謙、古先印元、業海本淨、祖繼大智等人,可見兩國禪學的親緣關係。

一直到元末尚留在中國的日禪僧還不少,其中日沙門椿庭海壽,曾任淨慈第二座,又曾住應天府(南京)天界寺,明太祖選名僧校藏經時,他也被選參加,並蒙召見,詢問國情。洪武五年(1372)更住鄞縣福昌寺。又日沙門權中巽,曾於明初(1368)任杭州中天竺寺藏主。又日沙門無我省吾在牛頭山,曾受明太祖召見,賜以紫衣,後來即在明地圓寂。至洪武六年(1373)明太祖又特遣禪僧仲猷祖闡(寧波天寧禪寺住持)、教僧無逸克勤(金陵瓦官教寺住持)等出使日本,並遣在明的日僧椿庭海壽、權中巽二人為通事隨往;隨後日本也遣僧文珪、如瑤相繼使明。建文四年(1402)明惠帝又遣禪僧道彝天倫、教僧一庵一如等使日,嗣後日本也遣僧堅中圭密及祥庵梵雲、明空等來明通聘。乃至日足利幕府和怏通商,也多以該國的禪僧為使節,而展開了中日海上的交通貿易。因而明代日僧來華的也還不少,其中值得敘述的則有絕海中津(1368年入明,參中天竺、道場、靈隱、天童的季潭泐、清遠渭、良用貞、了道一諸德,曾蒙明太祖接見並賦詩,於1376年回國,開創寶冠寺,後又被請住等持、相國等寺)、龍室道淵(明‧寧波人,後赴日本嗣法於聖福寺宏書記,1432年為遣明使入明,宣宗授以僧錄司右覺義之職,1434年返日,住天龍寺)、雪舟等揚(1468年從遣明使入明,他的畫法受到明憲宗欣賞,命為天童第一座,1469年返國)、了庵桂悟(原為東福寺僧,1511年八十三歲為遣明使,受明武宗崇敬,令住育王山廣利寺,賜金襴袈裟,1513年歸國,後住南禪寺)、策彥周良(天龍寺僧,曾於1539及1547年先後為遣明使入明。明世宗以詩和他唱和,他撰有《入唐(明)記初度集》、《再度集》共五卷,歸國仍住天龍寺,為朝野所尊敬)等數人而已。

至十七世紀,由於中日商舶往來頻繁,明僧真圓、覺海、超然先後被請往長崎,開創東明山興福寺和紫山福濟寺、聖壽山崇福寺,即所謂三唐寺。當時中國沙門多往遊住。至明‧永曆八年(1654),福州黃檗山高僧隱元隆琦,因長崎崇福寺僧超然的再四邀請,於同年七月和他的門弟子泛舶到日弘化,又受江戶德川幕府的皈依,在宇治開創黃檗山萬福寺,舉揚黃檗的宗風,並設壇傳授禪門大戒,當時日本曹洞、臨濟兩宗的禪僧,紛紛投入他的會下,日朝廷並尊他為「大光普照國師」,1673年在日圓寂,年八十二;有語錄、法語各若干卷,《松堂集》、《太和集》各二卷等,被奉為日本黃檗宗的初祖。隨從隱元渡日的弟子,如大眉性善、慧林性機、獨湛性瑩、獨吼性獅、南源性派等都是一時的禪門英傑。嗣又有隱元的法嗣木庵性瑫、即非如一,分別於永曆九年(1655)、十年(1656)赴日,輔翼隱元的法化,時人稱為二甘露門。嗣後繼承日本黃檗山法席的列代禪師,如木庵、慧林、獨湛、高泉、千呆、悅山、悅峰、靈源、旭如、獨文、杲堂等人,皆是由中國前往弘化的高僧。而黃檗山的學修清規,如參禪兼念佛,平常用漢語,誦經用漢音,乃至飲食生活也都是中國式樣;比之日本原來的臨濟、曹洞兩宗,更富有中國禪學風味。直至第十四世以後,才有日人繼任法席;日本黃檗宗所屬各寺,至今仍保持有中國近代禪林的風範。

十九世紀以來,中日佛教間仍頗有接觸,而值得特別提出的是晚清楊文會在南京刊印經典、復興佛教,得到日本南條文雄氏的協助,代為搜求到許多我國已經佚失的古德著述,特別是法相唯識方面的章疏逸籍,有益於中國經典的重刻和佛學的研究。

〔參考資料〕 《現代日本的佛教教育與文化》(《世界佛學名著譯叢》{54});《日韓佛教研究》、《現代世界的佛教學》(《現代佛教學術叢刊》{82}、{85});《栂尾祥雲全集》別卷〈喇嘛教と日本佛教〉;大野達之助《日本佛教思想史》;《講座‧佛教》第五冊〈日本の佛教〉;菅沼晃(等)編《佛教文化事典》〈佛教の歷史的展開(日本)〉;《佛教思想史》第二冊、第五冊;Max Weber《The Religion of India》。


水天

天神名。為密教十二天之一,護世八方天之一。即西方的守護神。為梵語嚩嚕拏(Varuṇa)之譯;又稱縛樓那、婆樓那、縛嚕拏龍王。《大日經》卷一〈具緣品〉云(大正18‧8a)︰「縛嚕拏龍王羂索以為印。」卷五〈祕密漫荼羅品〉云(大正18‧35b)︰「縛嚕拏羂索,而在圓壇中。汝大我應知,種子字環繞。」此天在金胎兩部為始的諸種曼荼羅中,為守護西方的龍王。

其中,在現圖胎藏界曼荼羅中,位於外金剛部院西門的北側,其身赤色,頭上有七龍頭,右手當嬭持輪索,左拳叉腰,面向左而坐。其左方有水天后,頭上有九龍頭,右手當嬭執輪索,左掌叉腰,面向左而坐。其左方有水天妃眷屬,頭上有八龍頭,右臂屈而把戟,左拳當腰持輪索,面向左而坐。又,西門的南側另有兩尊稱為水天及水天眷屬者,然其形像很明顯地並非龍王,故古來頗多異說,或認為是七曜中的水曜星。

在金剛界曼荼羅成身會等之外金剛部二十天中,水天為北方地下天之一,安於最下端。《賢劫十六尊軌》云(大正18‧340a)︰「水天執羂索。」為其本說。現圖的形像為身淺青色,左拳安腰,右持蛇索,坐荷葉。又,成身會五解脫輪的外側西南隅亦安此天。

關於水天的形像,諸軌所說不一。如《攝大儀軌》卷二、《廣大儀軌》卷二、《玄法寺儀軌》卷二等謂其以龜為座;《聖無動尊安鎮家國等法》云(大正21‧30b)︰「西方作赤色旗,旗上畫水天,乘龜,右執蛇索,左手叉腰。其天頭上有七龍頭,狀如蛇形。」《瑜伽護摩儀軌》云(大正18‧923c)︰「西方水天住於水中,乘龜,淺綠色。右手執刀,左手執龍索,頭冠上有五龍。四天女持妙華。」《陀羅尼集經》卷十一云(大正18‧881c)︰「以白檀木刻作其像,身高五寸,似天女形面有三眼,頭著天冠身著天衣,瓔珞莊嚴,以兩手捧如意寶珠。」

此外,以水天為本尊作請雨等修法,稱為水天法,乃依《陀羅尼集經》卷十一所說水天印咒法,以及《供養十二大威德天報恩品》等所修。

水天的起源頗古。最初,在《梨俱吠陀》中被當作司法神,相對於司宰白晝的同伴神密特拉(Mitra),是掌管黑夜的神。原住在天界,後在《阿闥婆吠陀》之中又成為水神,在《摩訶婆羅多》(mahābharata)之中則為水界之主(即龍種之王),又被認為是西方的守護神。在佛典中,水天的名字很早就出現,如《長阿含》卷二十〈忉利天品〉提到四大天神之一的水神;《雜阿含》卷三十五將其與帝釋伊舍那列為人民擁護的神;《金光明最勝王經》卷九〈諸天藥叉護持品〉列出日天、月天、風神等以及水神;《佛母大孔雀明王經》卷上提到住於無熱惱池的龍王;《大三摩惹經》則列出了嚩嚕尼、穌摩、地天、水天等十天;《宿曜經》卷上認為此天是司掌二十八宿中的危宿。但這些多僅列其神名,至密教,始將其當作守護西方的龍王,畫在金胎兩部曼荼羅等中,充分發揮了後世印度教神話所說嚩嚕拏神的屬性。

〔參考資料〕 《大雲輪請雨經》卷上;《大教王經》卷十;《供養護世八天法》;《華嚴經疏》卷五十七;《慧苑音義》卷下;《大日經疏》卷五;《祕藏記》;《金剛界七集》;《胎藏界七集》卷下;《諸說不同記》卷十;《大日經疏演奧鈔》卷十四;《東曼荼羅抄》卷中;《別行》卷七;《澤鈔》卷七;《祕鈔》卷十六。


台密

指日本天台宗所傳的密教。有別於真言宗的東密。主要源於天台宗的最澄、圓仁及圓珍所傳,以比叡山延曆寺及園城寺為中心,後由五大院安然集其大成。按東密主張大日真言勝過天台法華。以大日如來法身說教為密教,以釋迦應身說教為顯教,認為二者個別。僅重視金剛、胎藏兩部大法,並以金剛界為果曼荼羅。台密則相對於此,主張「圓密一致」,調和《大日》、《法華》兩經,以遮那、止觀兩業雙輪為理想。認為大日、釋迦二者同體。且於金胎兩部灌頂外,又別立蘇悉地之合灌頂,重視三部大法,並判金剛界為因曼荼羅。

根據史書的記載,延曆二十三年(804,唐‧貞元二十年),傳教大師最澄入唐,從天台宗道邃、行滿學天台教義外,並隨靈巖寺順曉受三部大法及印契等。返日後,特以止觀(天台)、遮那(密教)兩業為修學課程,主張「圓密一致」。其《山家學生式》中即謂︰「顯密雖異,大道無異,故於一山置遮那、止觀兩宗。」此為日本天台密教之濫觴。其後,承和五年(838),慈覺大師圓仁亦入唐,隨全雅受密灌,就元政、義真、法全等人學《毗盧遮那經》中的真言、印契及蘇悉地法。返日後,著《金剛頂經疏》,主張台密一致中有一分差別,提倡理密事密、理同事別之說,謂大日、釋迦就理而言,二者一體;就事而言,各有差別。仁壽三年(853),又有智證大師圓珍入唐求法,隨般若怛羅學兩部密印,從法全受兩部曼荼羅及蘇悉地大法。後就圓仁的「理同事別」,闡揚「顯劣密勝」的思想。

上述三者即台密法流的根源。最澄之後稱根本大師流,圓仁之後稱慈覺大師流,圓珍之後稱智證大師流,一般統稱根本三流或台密三流。就中,圓仁的弟子五大院安然大師,學達顯密、梵漢,究台密教相,倡「理同事勝」之說,為台密判教之集大成者。長和、寬仁年間(1012~1021),慈覺大師流又分出橫川良源、覺超的川流(慈慧大師流)及東塔南谷皇慶的谷流(皇慶流)。川流一派其後不傳。集台密事相之大成的皇慶流,其後又分出院尊流、三昧流、佛頂流、蓮華流、味岡流、智泉流、穴太流、法曼流、功德流及梨本流等,此十支流與根本三流,合稱為台密十三流。另外,三昧流、法曼流、穴太流、西山流、葉上流(後二者為穴太之分流)及智證大師流,又合稱為山寺六流。至南北朝時代,法曼流系統的廬山流及穴太流系統的黑谷流,在教相方面均有優越的發展。但室町中期以後,台密即一振不蹶。

台密主要依據的經典為《大日經》七卷、《蘇悉地羯囉經》三卷、《金剛頂經》三卷、《菩提場所說一字頂輪王經》五卷及《瑜祇經》二卷,並稱五部祕經。另外,又以一行的《大日經義釋》、圓仁的《金剛頂經疏》、《蘇悉地經疏》、圓珍的《菩提場經略義釋》及安然的《瑜祇經行法記》等作為根本經疏,稱五大疏。

◎附一︰村上專精著‧楊曾文譯《日本佛教史綱》第二期第十九章(摘錄)

傳教大師(最澄)以睿山為本山與南都佛教對峙,規定止觀、遮那二業為睿山學僧的必修課程。這是興隆密教的開端。然而他在與南都佛教競爭的過程中,主要是依靠了天台的圓旨和圓頓的大乘戒;到了慈覺、智證二大師相繼入唐求法的時候,由於內外的形勢,當時睿山所傳授的大部分是密教。慈覺大師回國以後,作《金剛頂》、《蘇悉地》二經的疏,智證大師回國以後,作《大日經指歸》、《講演法華儀》等,大肆論述了顯、密一致的觀點,以此與東寺密教比賽效驗。特別在慈覺大師建立了總持院以後,睿山的密教更加興盛,以致最後有把「天台宗的密教」差不多變成「密教的天台宗」的趨勢。

一般說台密的分派,從大的方面講,可歸於根本大師派、慈覺大師派、智證大師派三個流派;但在傳教大師時候,自從高雄山寺灌頂以後,好像沒有發生另外一派的相傳灌頂和口訣相承等情況。到了慈覺大師時,他上奏天皇以其徒作傳法灌頂阿闍梨,自此才興起了所謂付法相傳的事情。慈覺大師之徒慧亮、慈睿、常濟承受此傳,傳給慈慧僧正的是理仙大德。安然和尚出於慈覺之門,他明敏博識,通達顯、密、梵、漢之學,著作極多,「理同事勝」的旨義至他而大成。安然門下有大慧,大慧下面有淨藏。淨藏大德是三善清行之子,深通密教儀軌,以靈驗殊絕而聞名當世。淨藏又受教於玄昭。玄昭從慈覺之徒長意和尚受密教。玄昭之下有玄鑒、智淵,玄鑒之下有覺慧。慈慧僧正受傳於覺慧。因為慈慧僧正住在橫川,故稱之為「川派的密教」。

智淵僧都,世稱戒壇阿闍梨,其徒有明靜、平燈二人。靜真受學於這二人,並傳授給皇慶。皇慶俗姓桔氏,京兆人。七歲登睿山,後周遊四方,研究東、台兩密。門下有長宴、院尊、安慶、賴昭等,興盛無比。因為住在東塔、南谷、井坊,稱之為「谷派密教」。今天所存的台密,皆出於本派。皇慶後來在丹波池上隱居,因此稱之為池上阿闍梨。永承四年(1049)七月,在東塔院寂,年七十三歲。他就是慈應和尚。慈應以後,由大原的長宴僧都之徒,法曼院相實創立了法曼派;井坊的安慶之徒,三昧院的良祐創立了三昧派;由賴昭阿闍梨經佛頂房行嚴,再到穴太的聖昭,這一派稱為穴太派(又叫小川派)。聖昭又受傳於智泉房的院昭,而院昭屬於院尊的門下,並且又是賴昭之徒覺范的門生。因此,穴太派又有智泉派、佛頂派,或院尊派等名稱,是台密中最盛行的一派。這一派再加上西山、葉上二派及三井派,合稱為山、寺的六派。這裡只說明台密的主要派別。還有人提出睿山十三派的名稱。西山派是穴太派的支派,起源於西山的澄豪。葉上派興起於葉上房的榮西,因其徒榮朝住北谷蓮華院,所以又名為蓮華派,也就是所謂「良世田的灌頂」。後世睿山的五個灌室當中,正覺院屬於西山派;行光坊、總持坊、鸛足院等都屬於穴太派,而真如院是法曼派的灌室。三昧派到近代由天海僧正在南光坊復興之前,據說已中斷很久了。三井派自智證大師以後,如瀉瓶一樣一直傳下去,只是經余慶僧正的門下勸修之徒心譽四傳到勝運、良修的時候,才分成了兩派,但以後到了良修之徒真圓的時候,這一派出現很興盛的局面,而勝運一派的法系斷絕了,這樣又使寺門完全回到同系相傳的狀態。這就是唐室的灌頂的傳系。

◎附二︰談玄〈台密與東密之比較〉(摘錄自《現代佛教學術叢刊》{71})

(1)台密之組織,以整個佛法系統而組成,稱為圓密一致;如諸大乘經、《華嚴》、《維摩》、《涅槃》、《法華》,皆稱理密。《大日經》、《金剛頂經》、《蘇悉地經》等,稱理事俱密;與東密顯密差別論各異也。

(2)教主,台密之大日如來,即釋迦牟尼之法身佛。在東密大日如來與釋迦等,其體各別也。

(3)台密,「阿」字為本體,在《大日經》曰︰云何真言教法﹖謂「阿」字門,一切諸法本不生故。與東密以六大為體大之不同也。

(4)台密,以無相為本實相論之教系。所謂諸法之相,與本無別,現象即實在,實在即現象。故云相不異體,體不異相。與東密本有為本,六大緣起論各異也。

(5)台密,主張以天台宗之教判,藏、通、別三教為顯教。圓教之理,皆密教。與東密《十住心論》之判教,九顯一密,其理各異也。

(6)台密,以《大日經》系胎藏界為中心思想。在東密以《金剛頂》系金剛界為中心,其理各異也。

(7)台密,依《大日經義釋》為中心主義。在東密依《摩訶衍論》為中心主義。其義各異也。

(8)台密,判顯密之分別云︰顯教為明顯之教,密教則為祕密之教,明顯故易知,祕密故難曉。喻如有一萬尺高山,山頂雖可眺望四方,倘在途中,則不可能,但必由低而次第,而上到山頂,然登山之人,亦當考其體力為如何!有得極其頂,有止於中途者,然則密教為佛教中最高程度之教,猶高山之頂也。此與東密二教論所判各異也。以上各種異點,不過關係教相組織上之差別,究其三密相應,四曼不離,即身成佛等義,完全一致者也。

〔參考資料〕 《密宗教史》(《現代佛教學術叢刊》{72});大村西崖《密教發達志》;宮本正尊編《佛教の 5根本真理》;大野達之助《日本佛教思想史》;惠谷隆戒《天台教學概論》;宇井伯壽《佛教汎論》。


四佛

(一)賢劫之最初所出現的四佛︰即拘留孫(Krakucchanda)、俱那含牟尼(Kanakamuni)、迦葉(Kāśyapa)、釋迦牟尼(Śākya-muni)。此四佛皆已入滅,故稱為過去四佛。再加上過去莊嚴劫所出現的三佛,則為過去七佛。七佛的說法散見於《長阿含經》卷一、《增一阿含經》卷四十五等小乘經典。只說四佛的經典極少。

相反的,如《佛國記》、《西域記》等,在記述印度的靈蹟中,都只說四佛之事蹟。如《高僧法顯傳》記載四佛之本生處、佛塔所在,其文云(大正51‧861a)︰
「城西五十里到一邑,名都維,是迦葉佛本生處、父子相見處、般泥洹處,皆悉起塔。迦葉如來全身舍利亦起大塔。從舍衛城東南行十二由延到一邑,名那毗伽,是拘樓秦佛所生處、父子相見處、般泥洹處,亦皆起塔。從此北行減一由延到一邑,是拘那含牟尼佛所生處、父子相見處、般泥洹處,亦皆起塔。從此東行減一由延到迦維羅 衛城。」

《西域記》卷六所揭示的位置,與上述相同。

(二)指天台宗依修證位次而立的四佛︰又作四教四佛。出於《法華文句》卷二、《法華玄義》卷七等。

(1)三藏佛︰亦稱藏教佛,指在木菩提樹下,以三十四心斷結成道,為藏教之人轉生滅四諦的法輪。住世八十年,入無餘滅者。亦即所謂劣應身佛。

(2)通佛︰亦稱通教佛,即指在七寶菩提樹下,以一念相應之慧頓斷殘習而成道,為通教之人轉無生四諦之法輪,其機緣盡而入無餘滅者。亦即所謂帶劣勝應身佛。

(3)別佛︰亦稱別教佛,指在七寶菩提樹下,以大寶蓮花台為座,以斷十二品無明而成道,現圓滿報身,為別教之人轉無量四諦的法輪者。即所謂的須現尊特身佛。

(4)圓佛︰亦稱圓教佛,指以虛空為座,斷四十二品無明,入妙覺位,三佛具足無缺減,相即無一異,為圓教之人轉無作四諦的法輪者。即所謂不須現尊特身佛。

(三)指位於東南西北四方的四佛︰又作四方四佛。依《金光明經》卷一所說,即指東方香積世界的阿閦佛(Akṣobhya)、南方歡喜世界的寶相佛(Ratnaketu)、西方極樂世界的無量壽佛(Amitāyus)、北方蓮華世界的微妙聲佛(Dundubhisvara)。其餘諸經亦載有四佛之名號、功德。但所載不無異說。茲列簡表如下︰


┌───┬─────┬─────┬─────┬────┬─────┬────┐
│ 經據│《金光明最│《大寶積經│《大乘大方│《智炬陀│《金剛頂略│《大日經│
│方位 │勝王經》 │》卷五十八│廣佛冠經》│羅尼經》│出念誦經》│》卷五 │
├───┼─────┼─────┼─────┼────┼─────┼────┤
│ 東 │阿門佛 │集吉祥王佛│定手最上吉│智炬如來│阿門鞞佛 │寶幢佛 │門
│ │ │ │祥佛 │ │ │ │
├───┼─────┼─────┼─────┼────┼─────┼────┤
│ 南 │寶相佛 │師子勇猛奮│無邊步跡佛│金光聚如│寶生佛 │開敷華王│
│ │ │迅佛 │ │來 │ │佛 │
├───┼─────┼─────┼─────┼────┼─────┼────┤
│ 西 │無量壽佛 │摩尼積佛 │大光明照佛│實語如來│阿彌陀佛 │無量壽佛│
├───┼─────┼─────┼─────┼────┼─────┼────┤
│ 北 │大鼓音佛 │娑羅起佛 │寶開花普耀│雷音王如│不空成就佛│鼓音佛 │
│ │ │ │吉祥佛 │來 │ │ │
└───┴─────┴─────┴─────┴────┴─────┴────┘


綜合言之,屬於顯教系統的四佛,多說東方藥師、南方彌勒、西方阿彌陀、北方釋迦之四佛。而密教系統則分金胎二部,其中金剛界採《金剛頂瑜伽中略出念誦經》之說,胎藏界採《大日經》卷五之說,但教義上視此二部之四佛並無不同。

〔參考資料〕 (一)《雜阿含經》卷三十四。(三)《悲華經》卷七;《稱揚諸佛功德經》;《不空羂索神變真言經》卷九;《金石萃編》卷三十一、卷三十六;《胎藏界七集》卷上;《金剛界七集》卷上;《諸說不同記》卷二;《金剛界曼荼羅鈔》卷上;《兩部曼荼羅義記》卷一。


四攝菩薩

密教用語。指攝引眾生的四種菩薩。略稱四攝,即金剛鉤(Vajra-aṅkuśa)、金剛索(Vajra-pāśa)、金剛鏁(Vajra-sphoṭa)、金剛鈴(Vajra-āveśa)等四菩薩。

密教將佛陀化益眾生的四種相配屬此四菩薩。金剛界曼荼羅中,為表現五佛攝化之德,而將四者配置於四方。五大月輪中的諸尊均在一塔婆內,而四攝菩薩之座則位在塔婆的四門。此乃表示此等諸尊住於自內證之德,同時出四門、顯現化他之德。《金剛頂瑜伽三十七尊出生義》云(大正18‧298b)︰「至如遵眾生界入六度門,則從一切如來體性海四智之中,而生金剛鉤、索、鏁、鈴等四攝菩薩焉,以能召請、引持、堅留、歡喜之事。」

此四者相當於顯教所謂布施、愛語、利行、同事等四攝法,故四菩薩略稱為四攝,可能基因於此。而鉤、索、鏁、鈴是依譬喻而立名。即如人捕魚,先以鉤釣之,次以索引之,以鏁縛之,其後振鈴而生歡喜心;菩薩亦以方便鉤召眾生(鉤),將其引入法界宮(索)、並縛於其中(鏁),其後方生歡喜心(鈴)。

〔參考資料〕 《十住心廣名目》卷六;《瑜伽瑜祇經》;《金剛頂瑜伽略述三十七尊心要》;《兩部曼荼羅隨聞記》卷二;《金剛頂瑜伽中略出念誦經》卷二;《金剛頂經》卷二。


四種曼荼羅

密教所建立的四種曼荼羅,即大曼荼羅、三昧耶曼荼羅、法曼荼羅、羯磨曼荼羅。略稱四曼。依《理趣釋》卷上所述,此四種曼荼羅總攝瑜伽一切曼荼羅;即若畫一一菩薩的本形即成大曼荼羅;若畫本聖所執持的諸物,即成三昧耶曼荼羅;各書種子字於本位即名法曼荼羅;各鑄本形安於本位即成羯磨曼荼羅。又,《即身成佛義》云(大正77‧382c)︰
「若依金剛頂經說,四種曼荼羅者,(一)大曼荼羅,謂一一佛菩薩相好身,又綵畫其形像,名大曼荼羅;又以五相成本尊瑜伽,又名大智印。(二)三昧耶曼荼羅,即所持標幟刀劍輪寶金剛蓮華等類是也,若畫其像亦是也。又以二手和合金剛縛發生成印是也。亦名三昧耶智印。(三)法曼荼羅,本尊種子真言,若其種子字各書本位是,又法身三摩地及一切契經文義等皆是,亦名法智印。(四)羯摩曼荼羅,即諸佛菩薩等種種威儀事業,若鑄若捏等亦是。亦名羯磨智印。」又說︰「如是四種曼荼羅四種智印其數無量,一一量同虛空,彼不離此,此不離彼,猶如空他礙不逆。故云四種曼荼羅各不離。」

(1)大曼荼羅︰指諸尊的相好具足身,乃依五相三密妙行而成佛的加持受用身。相當於金剛界九會曼荼羅中的成身會。

(2)三昧耶曼荼羅︰指刀劍、輪寶、金剛、蓮華等諸尊本誓的標幟,相當於金剛界曼荼羅中的三昧耶會。

(3)法曼荼羅︰指諸尊的種子及真言,相當於金剛界曼荼羅的微細會。

(4)羯磨曼荼羅︰指諸尊的威儀事業,相當於金剛界曼荼羅的供養會。若依《大日經》的經意,謂四曼含攝於三種祕密身,即字為法曼荼羅,印為三昧耶曼荼羅,形像是大曼荼羅,而此三身各具威儀事業,即為羯磨曼荼羅。

◎附︰神林隆淨著‧歐陽瀚存譯《密宗要旨》第八章(摘錄)
(一)曼荼羅之名義
四種曼荼羅(輪圓具足)於四曼義中,大師曾為詳述。曼荼羅有輪圓、發生、聚集三義。輪圓者,圓備眾德之意。發生者,發生諸佛之意。聚集者,聚集十方三世諸聖於一處之意。曼荼羅原指方壇或圓壇。壇者,積土於上,平治其面,而以牛糞塗其表,使之鞏固,於此壇上,以營宗教之神聖行事。尤其為阿闍梨(師)授戒予弟子時,或國王即位時,於此上行之。當為此神聖之行事時,例須迎請十方三世諸聖,而為證明者。於是或繪畫十方三世諸聖之聖像,或以其所持之物,表示尊嚴。又或以諸佛諸尊之種子,而表示其尊崇。循茲差異,復有四曼荼羅之不同云。

(二)四種曼荼羅
謂四種曼荼羅者︰大曼荼羅(maha-maṇḍala)、三昧耶(samaya,本誓)曼荼羅、法(dharma)曼荼羅、羯磨(karma作業)曼荼羅也。

(1)大曼荼羅︰以五大色,即青、黃、赤、白、黑之五色,繪畫諸佛諸尊之集會之義。此五大與五色之配合,具有異說,非屬同一。地、水、火、風、空之色,依於地方,而有種種。

(2)三昧耶曼荼羅︰不畫諸尊形像之全部,惟畫諸尊所持之寶珠、刀劍,或輪等,以表其尊嚴。諸尊所持物,乃本誓念願之所表現。故依於所持之物,即能想像此尊之本誓念願為如何。即輪為表示如意滿足之意,刀以表智慧,寶珠表福德。持輪之尊像,以使吾人獲得如意滿足為本誓。持刀之尊像,則以其利劍,切斷吾人愚癡妄想之羈絆,而以智慧授與吾人為本誓是也。

(3)法曼荼羅︰種子曼荼羅也。指以種子表示諸尊之曼荼羅,替代繪畫三昧耶曼荼羅或五種色彩之諸尊曼荼羅。種子(bīja)有了因與生因二義。生因者,如植物之種子,自其種子萌芽、生枝、發葉、開花,以至為結成果實之種之義。復次了因者,為某種事物之記號或名目之首字等,見其記號或首字之文字者,即能思及其為何物。例如唅(hain)以示不動明王,頡玖(hrīḥ)以表阿彌陀佛。依此梵文,而思及其尊身之文字,稱為種子。此種子既成為思及某尊者之原因,故是時種子,為了因之義。爰改畫諸尊形像,而畫以種子,即稱為種子曼荼羅,或法曼荼羅。

(4)羯磨曼荼羅︰業曼荼羅之義。羯磨(kar-ma)者,作業之義,意為行住坐臥、取捨屈伸等之活動;以其作業,為立體的表示諸尊之集會,稱為羯磨曼荼羅。此類彫像、塑像、鑄像等之諸尊集會,日本雖不經見,但據謂尼泊爾地方,尚屬存在。一說羯磨曼荼羅者,綜貫大、三、法三種曼荼羅。以彼等之活動,或三摩地(等至)之姿勢,彌益抽象,而造成一種曼荼羅。蓋嘗有主張是說者,惟緣何須以活動或等至之姿勢,成為一曼荼羅,則理由不明。吾人以為以彫像等立體的尊身之集會,認為羯磨曼荼羅,詎非極穩當之考案歟。

(三)攝一切諸法於四曼
上記之四種,為曼荼羅表示之代表的區別。其專為四曼適切之典據,則為不空三藏所譯之《理趣釋經》。此中明示一切曼荼羅該攝於四種之義。但曼荼羅者,原為瑜伽行者(yogin)觀念之對象,瑜伽行者修三密之妙行時,先於清淨心中,觀諸尊種子,並觀種子變而為三昧耶形,三昧耶形再變而為五彩諸尊集會,如是成就禮讚兩部曼荼羅等。

〔參考資料〕 《兩部大法相承師資付法記》卷上;《祕藏記》;《四種曼荼羅義》;《真言宗教時問答》卷四。


本尊

(一)根本主尊之意︰指某一宗派或某一寺院之主要崇拜對象。又稱本師、本佛、主尊,或為別於脇侍、眷屬等諸尊,而稱中尊。日本佛教徒將一寺、一堂或一宗所供奉的主要尊像,謂之為本尊。其形像為木像、畫像、曼荼羅、名號等。依宗派、堂宇之不同,所定的本尊也有別。一般寺院或依願主、創立緣起而安置本尊,通常不離釋迦牟尼佛、藥師如來、阿彌陀佛、大日如來、觀世音菩薩、地藏菩薩、彌勒菩薩等。也有少數宗派選擇其他菩薩或護法的。

禪宗寺院中,佛殿之本尊為釋迦牟尼佛,或左右侍立迦葉、阿難二尊者,或文殊、普賢二菩薩,或無脇侍。僧堂之本尊為文殊菩薩或觀世音菩薩。眾寮之本尊是觀世音菩薩。法堂則隨各寺而定。

淨土宗寺院,古來即以阿彌陀佛或彌陀三尊(阿彌陀佛與觀世音、大勢至)為本尊。淨土真宗則於繪像、木像為本尊之外,另以名號為本尊。其名號有六字(南無阿彌陀佛)、九字(南無不可思議光如來)、十字(歸命盡十方無礙光如來)等三種。真宗尚將中國、日本等諸祖師繪於一幅,稱為光明本尊。

天台宗以久遠實成無作之本佛為本尊。日蓮宗以「南無妙法蓮華經」為本尊,或以日蓮所繪「十界勸請大曼荼羅」為本尊,或以本門之釋迦及本化之四菩薩為本尊。密宗以大日如來為普門總體的本尊,以金剛界、胎藏界兩部曼荼羅諸尊為一門別德之本尊。

(二)指西藏佛教徒所修法門之所屬主尊︰藏傳佛教之修行者,必須選擇某一佛、菩薩或護法為其一生中所主要供奉、學習的對象,並專學其法。此一對象對個人而言,即其修持之本尊。本尊一經選擇,永不變動,正見攝持,以為修持之中心。如奉綠度母為本尊,則口不離其十字咒,身不異其綠色少女慈祥之貌,意不離其大悲三昧地。其他上師如蓮華生,本尊如喜金剛,空行如金剛亥母,護法如出世麻哈嘎拉,皆可為本尊。在四根本中,上師為加持根本,本尊為成就根本,空行為空樂根本,護法為事業根本。

〔參考資料〕 《大日經疏》卷三、卷二十;《祕藏記》;《吾妻鏡》卷二十六;《多武峰略記》卷下;《祖書綱要刪略》卷七;《塵添壒囊鈔》卷十五;《安齋隨筆》卷二十;《甲子夜話》卷二;山崎泰廣《密教瞑想法》(密教ヨ一ガ‧阿字觀)。


事相

指密教的實踐層面而言,為「教相」(教理層面)的對稱。密教將依經論章疏而開顯的六大、四曼、三密等教法稱為教相,相對於此,將依儀軌、口傳而修擇地造壇、印契真言等的作法行儀稱為事相。《大日經疏》卷八云(大正39‧666c)︰「凡祕密宗中,皆託因緣事相以喻深旨。」同疏卷四(大正39‧620b)︰「今乃說此擇地造壇等有為事相,及與真言次第行法,令修學者辦種種香花供物,口隨覺觀言說,身學手印威儀,心緣本尊色貌形位。」亦即教相是用以探究法門的義理,而事相是藉威儀行法以求即事而真的祕旨。

〔參考資料〕 《大日經義釋》卷六;《諸流通用口訣》;《顯密一如本佛》;《密門雜抄》;《兩部曼荼羅隨聞記》卷一;《密教綱要》;《栂尾祥雲全集》第二冊〈祕密事相の研究〉。


兩界曼荼羅

密教用語。係以大日如來為中心的諸尊配置圖。共有胎藏界與金剛界二種,故稱兩界曼荼羅。胎藏界曼荼羅係依成立於七世紀中葉的《大日經》而作,金剛界曼荼羅則根據《金剛頂經》而作成。又稱兩部曼荼羅。胎藏界曼荼羅原稱大悲胎藏生曼荼羅或胎藏曼荼羅,無「界」字。中國唐代胎、金曼荼羅併用,兩者合稱為兩部曼荼羅,後為與「金剛界」之稱對應,而稱胎藏界,兩界曼荼羅之稱遂漸普遍。

密教寺院的本堂,中央供有並列佛器、法具的法壇,兩側懸掛兩界曼荼羅。右(東)為胎藏界曼荼羅,左(西)是金剛界曼荼羅。日本現存的兩界曼荼羅,大抵為臨摹空海請回的現圖曼荼羅而廣為流布者。在空海《請來目錄》中有「大毗盧遮那大悲胎藏大曼荼羅一鋪、金剛界九會曼荼羅一鋪」之記載,此即現圖曼荼羅。為空海之師惠果請供奉丹青李真等十餘位畫師所繪,由惠果直接傳授者。由於惠果以前未見有人組合兩曼荼羅,而且惠果曾從不空受金剛界法,從善無畏之弟子玄超受胎藏法,而在現圖曼荼羅諸尊圖像中又可見有金、胎兩界的巧妙融合,因此,現圖曼荼羅被推定為惠果所作。

〔胎藏界曼荼羅〕 此曼荼羅以五色界線區劃成。中央為八葉蓮華的中臺八葉院。八葉蓮之中心為結定印、坐白蓮上的大日如來。環繞其周圍的八葉上,東南西北有四如來。即手結與願印的寶幢如來、結施無畏印的開敷華王如來、結禪定印的無量壽如來、結降魔印的天鼓雷音如來。四佛之間由東南起各為普賢、文殊、觀音、彌勒等四菩薩。此院上部為遍智院,五尊一列,中央有三角火印。下部為持明院,亦為五尊一列,中為般若菩薩,左右各配置二明王。

在中央三院之兩側,各並列三行七列的尊像,左為觀音院,因諸尊皆持蓮華,所以又稱蓮華部院。右為金剛手院,因尊像皆持金剛杵等武器類,故又稱金剛部院。遍智院上方為二橫列的群像,中央為釋尊如來,故名為釋迦院。持明院下方是虛空藏院,亦為二橫列群像,中央是虛空藏菩薩,左右兩端為千手觀音與金剛藏王菩薩。

環繞以上諸院外圍,自上向右依序為文殊、除蓋障、蘇悉地、地藏等四院,總計為十二院。最外圍為外金剛院(或稱最外院),環列天部諸尊二百餘尊。

〔金剛界曼荼羅〕 以界線區分為九等分。此係由九種曼荼羅組成的複合曼荼羅,故又有九會曼荼羅之稱。每一尊像皆負白圓光月輪。九會中央的成身會,以具象性的佛像,表現金剛界法的大曼荼羅。內為五個白圓,各圓內皆以如來為中心,四周圍繞四菩薩。中央為大日(佛部)、東為阿閦(金剛部)、南為寶生(寶部)、西為無量壽(蓮華部)、北為不空成就(羯磨部)。寶部、羯磨部為胎藏界所無。周圍以外廓圍繞,廓內置賢劫千佛(成身會以外為賢劫十六尊)、外供養、四攝菩薩,廓外圍繞二十天。此為金剛界曼荼羅的基本形式,九會中由上算起第二、第三段的六曼荼羅皆是此基本形式。

成身會下方的三昧耶會,以三昧耶形代替尊像的描繪,是傳達甚深意念的三昧耶曼荼羅。三昧耶會左方的微細會,為表示理法的法曼荼羅。微細會上方的供養會,為羯磨(行為)曼荼羅。以上大、三、法、羯四曼荼羅,總稱為四種曼荼羅。供養會上方的四印會,似是為使大眾易於理解而簡略化的四種曼荼羅。其中,尊像與三昧耶形合併使用。

四印會右方的一印會,月輪內為結智拳印的金剛界大日如來。象徵定中與佛相應,即身成佛。其右方之理趣會,是依《理趣經》而繪的曼荼羅,內容肯定男女之愛欲且擬加以昇華。理趣會下方的降三世會,及降三世會下方的降三世三昧耶會,出現降服大自在天的降三世明王,此二會曼荼羅及理趣會可視為印度後期密教的開始。胎藏界曼荼羅表示外在現象界之「理」,金剛界曼荼羅表示凝集內觀、精神界之「智」。兩界曼荼羅具現了理智不二的密教世界觀。

〔成立〕 在七世紀中期至八世紀初葉期間阿地瞿多所譯之《陀羅尼集經》,以及菩提流志所譯之《不空羂索神變真言經》、《一字佛頂輪王經》等雜密經典中,隨處可見胎藏界曼荼羅及金剛界曼荼羅之原形。以大日如來為主的純密胎藏曼荼羅遺品,今有日本鎌倉初期的臨摹本,其原本是西元853年至858年入唐的圓珍請回之《胎藏圖像》(奈良國立博物館藏)及《胎藏舊圖樣》。前者為胎藏曼荼羅最古本,為善無畏所傳;後者介於《胎藏圖像》與現圖曼荼羅之間,就圖像言屬不空系。

金剛界曼荼羅之古本,有圓珍(855年抵達長安)得自法全所授、善無畏所傳的《五部心觀》(滋賀園城寺藏)。此曼荼羅由六會組成,缺現圖曼荼羅右側的理趣會、降三世會、降三世三昧耶會,尊像具異國風格,成身會諸尊坐鳥獸座,一印會中尊非大日如來,而是持三鈷杵的金剛薩埵,比現圖曼荼羅更具古樣。分析諸古本圖像,可知胎藏界曼荼羅之變遷過程應為︰《胎藏圖像》→《胎藏舊圖樣》→胎藏界曼荼羅。金剛界曼荼羅之變遷過程應為︰《五部心觀》→金剛界曼荼羅。根據諸本,可推知現圖曼荼羅大抵是如何地逐漸增廣,終於形成目前所見之在構圖上重視左右相稱的兩界曼荼羅。

〔開展〕 由於空海請回日本的兩界曼荼羅(現圖曼荼羅),損耗甚多,故曾先後進行四次臨摹。此四次之年代即弘仁十二年(821)、建久二年(1191)、永仁二年(1294)、元祿六年(1693)。元祿本的大曼荼羅,現在仍為東寺灌頂堂所用。由紫綾金銀泥繪就的《高雄曼荼羅》,係天長年間(824~834)新造高雄神護寺灌頂堂所供的兩界曼荼羅,為現存最古現圖曼荼羅。《傳真言院曼荼羅》(絹本著色,東寺,899)為最古的彩色本。依寺傳所載,此本曾是宮中真言院御修法所用的曼荼羅。但並無確證。

此外有醍醐寺五重塔(951)第一層內的兩界曼荼羅壁畫、《子島曼荼羅》(紺綾金銀泥繪,子島寺)、《血曼荼羅》(絹本著色,金剛峰寺,1150)等。此外又有台密所用的金剛界八十一尊曼荼羅,以及描自圓仁請來本的根津美術館本(十三世紀前半)與兵庫太山寺本等。石山寺版及妙法院版,是鎌倉末期到室町時代流行的木版印刷。1870年法雲的御室版對現圖曼荼羅的普及頗有貢獻。另有板雕、金銅板等工藝化的兩界曼荼羅。

◎附︰持松〈金胎兩部〉

〔名稱的總解〕 金胎兩部是「金剛界曼荼羅」和「胎藏界曼荼羅」兩部曼荼羅合起來的簡稱。「部」是部門、部族、部類的意思。金胎兩部說明毗盧遮那如來的理、智兩德,說明理德的一部分稱為胎藏界曼荼羅,說明智德的一部分稱為金剛界曼荼羅。如來的理智兩德幽深玄遠,不容易用語言文字表達出來,現在假藉彩繪丹青的圖畫、形像來開示誘導一般初學的人,使他們從這些圖畫形像的標幟裏面覺悟到自己本有的理(身)智(心)兩部功德,所以金胎兩部又稱色心兩部或理智兩部。理是本有,屬因位;智是修生,屬果位,故又稱因果兩部。胎藏為發心之始,包含萬行,如東方為生長萬物之首;金剛為證得之位,顯現萬德,如西方成熟萬物之終,故又稱東西兩部。

兩部曼荼羅也把真言宗兩部大經《大日經》、《金剛頂經》的思想內容,用圖像表達出來。它網羅宇宙萬象,包括十界聖凡,上下尊卑,染淨邪正,兼收并蓄,可說是一幅宇宙法界的縮影,作為真言修行者的信仰和觀念的對象。真言宗就在這兩幅畫上表現出勝過其他各宗的特色。

真言宗的修學分為教相、事相兩門,教相是文字理論,事相是儀軌修法。如果只研教相,不習事相,對於莊嚴諸尊的法身就不能有親切的體會;只重事相,不通教相,對於儀軌修法就往往鑽入婆羅門的窠臼。所以兩幅畫像是真言宗事相的一個重要圖記,必須結合著教相來理解它。《大日經疏》說︰「凡祕密教中,皆記因緣事相喻以深旨。」因此,這兩幅畫在真言宗的人看來,是十分重要的。如果僅僅當作是多神的聚會,認為是多神教的表記,那是很外行的看法。茲分述金、胎兩界曼荼羅如次︰

(一)金剛界曼荼羅(Vajra-dhātu-maṇḍala)

(1)金剛界曼荼羅的意義︰金剛界曼荼羅是九會曼荼羅(九種曼荼羅的集合)的通稱,因為「會」字的意思就是從曼荼羅譯成的,依初會《金剛頂經》,這九種曼荼羅各有名稱,但都是金剛界曼荼羅的組成部分,所以總稱金剛界曼荼羅。至於金剛界曼荼羅這一名稱的由來,如施護的三十卷《教王經》說︰「復次,我今當渲說,最上廣大曼荼羅,其相猶如金剛界,是故名為金剛界。」因為金剛界曼荼羅是金剛界的大日如來最初為金剛手、觀音等十地菩薩在阿迦尼吒天宮(色究竟天)所示現的。但是為了攝取此會所遺漏的根機,所以下降到須彌頂重為示現,現在所圖繪的金剛界曼荼羅就是描寫當時集會的情況。其構造完全等於色究竟天和須彌頂的式樣,因此這一幅圖畫的曼荼羅也稱金剛界曼荼羅,所以說︰「其相猶如金剛界,是故名為金剛界。」

金剛界曼荼羅也是佛菩薩在阿迦尼吒天宮和須彌頂集會的場所,金剛界就是大日如來,因為是依金剛堅固的智的成分所成立的,所以名金剛界如來;對胎藏界大日如來的理界如來,又可稱智界如來。西藏的什迦彌怛羅解釋說︰「由一切如來身口意金剛本質所完成故,名曰金剛界如來。」《祕藏記》說︰「金剛者智,界者是身,持金剛者之身,身即聚集義也,言一身聚集無量身。」就是由無量無邊的金剛智體所成的身子稱為金剛界如來。

(2)金剛界曼荼羅的組織︰金剛界曼荼羅是根據密教兩部根本經典之一的《金剛頂經》所圖繪的。《金剛頂經》有十八會、十萬頌。不空三藏僅僅譯了初會中的一部分,即《金剛界大曼荼羅廣大儀軌》中的一品〈金剛界品〉就去世了,到了宋朝施護法師譯出三十卷《教王經》,才是初會的全經。他又譯出七卷《最上祕密大教王經》,是第十五會;法賢三藏譯出七卷《最上根本大教王經》,是第六會。

普通所稱金剛界九會曼荼羅,不是指全經十八會中的九會,而是初會經裏面有四大品(〈金剛界品〉、〈降三世品〉、〈遍調伏品〉、〈一切義成就品〉),〈金剛界品〉說六種曼荼羅(金剛界曼荼羅、金剛祕密曼荼羅、金剛微妙曼荼羅、金剛事業曼荼羅、最上四印曼荼羅、最上薩埵曼荼羅),其中第六開為兩種(一印會、理趣會),成了七種;再加〈降三世品〉的二種曼荼羅,就成了金剛界九會曼荼羅,其現圖的方位如下︰


┌─────┬─────┬─────┐
│五 四 5│四 一 6│三 理 7│
│ 印 │ 印  │ 趣 │
│ 會 │ 會 │ 會 │
├─────┼─────┼─────┤
│六 供 4│九 成 1│二 降 8│
│ 養 │ 身 │ 三 │
│ 會 │ 會 │ 世 │
│ │ │ 會 │
├─────┼─────┼─────┤
│七 微 3│八 三 2│一 降 9│
│ 細 │ 昧 │ 三 │
│ 會 │ 耶 │ 世 │
│ │ 會 │ 三 │
│ │ │ 昧 │
│ │ │ 耶 │
│ │ │ 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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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會的名稱本來應依照經上所說,但為了講說方便,後人便立了圖上這些簡單的名稱。名稱雖說有九會,但總的組織只是一個金剛界曼荼羅;而金剛界曼荼羅主要又只是一個成身會,成身會是說明佛果行相的。圖裏面的阿拉伯數字和中國數字,分別表明從因向果的上轉門和從果向因的下轉門兩個方向。如果眾生從因向果,則先從(一)降三世三昧耶會漸次上升到(九)成身會;如果佛從本垂迹,則從(1)成身會次第轉入到(9)降三世三昧耶會。

中央的成身會又叫羯磨會,也就是經上所說的六種曼荼羅當中第一金剛界曼荼羅,是金剛界九會曼荼羅的根本,屬於四種曼荼羅中的大曼荼羅。真言行者觀想這裏面所畫的尊容而成就自身的佛果,所以叫成身會。又此會所表示的是諸尊的威儀事業,所以又叫羯磨會。

成身會的組織是︰中央畫大金剛輪,表示五佛所住的樓閣。四方四佛的兩側有金剛杵隔著,表示樓閣的八柱。這八柱所莊嚴的內面有五個月輪,表五佛的解脫地,稱為五解脫輪。五解脫輪中又各有五個月輪,每一月輪中有蓮花,表本有無量功德。在這些蓮花上住有五佛、四波羅蜜、十六尊等。而支持這一寶樓閣的則依地、水、火、風四大天神之力,實際上應該是五大,但以空大無礙,所以只有四輪。

第二重畫賢劫千佛等,集於寶樓閣的廊廡。最外一重名外金剛部,乃護世諸天的首領──二十天──所居之地。諸尊的數目總有一千零六十一尊,但普通只說明重要的三十七尊。(中略)

此樓閣中央法界體性智大日如來,由四智流出四方四佛,大圓鏡智現東方阿閦佛,平等性智現南方寶生佛,妙觀察智現西方彌陀佛,成所作智現北方不空成就佛。此四佛又流出每方的四親近──十六大菩薩──稱曰慧門十六尊(男形曰慧門)。同時,四方四佛為供養中央大日如來,故於大日如來四方現出四波羅蜜女菩薩圍繞,表示四智攝歸總體。大日如來為酬答四佛的供養,又於四方四佛之側,現出嬉、鬘、歌、舞四天女,表示心王翼贊四智。四佛更欲酬答大日,故於第二重四隅示現香、花、燈、塗四天女,表四智勝妙精進。大日如來為增加威光,又於四方四門示現鈎、索、鏁、鈴四攝天女,表攝召一切眾生。此四攝、八供及四波羅蜜,稱為定門十六尊(女形曰定門)。定慧各十六尊,加五佛,共稱三十七尊,此三十七尊,本為金剛界如來一法界身所現,所以相互供養者,表示佛作佛業,所以稱羯磨會。

這些形像,無非是為了把抽象的、無相的智慧法門,使它具體化、象徵化而已,因為密教的瑜伽,是以心的統一為根本條件的,心的統一,必須修無相觀,無相觀極難入手,故假有相觀為方便。所以《大日經疏》卷四說(大正39‧620b)︰「令初業者,措心有地,所作不空,(中略)若一切有為之法,皆悉住於實相,豈得如彼癡人,或欲逃避虛空,或欲貪著虛空乎﹖」所以將清淨法界、四智等都給以擬人化。從這些色身、手印、衣服、莊嚴等上面,體現出無相法身的性質,譬如中央毗盧遮那佛的身子是白色,就表示法界的自性清淨;蓮花座表本有萬行功德的集聚,所有一切事相儀軌,都要這樣理解,是最要緊的。

其次,第二三昧耶會,三昧耶會在九會的東方,屬於四種曼陀羅中的三昧耶曼荼羅,是畫著塔、杵、珠、刀、劍、器坏標幟,代表成身會的尊形。這種種標幟都是各尊自證化他的本誓相狀,所以稱為三昧耶形。使眾生一見到塔就知道是大日如來的表號,看到蓮花知道是彌陀的標幟。

第三微細會,在東南方,屬於四種曼荼羅中的法曼荼羅,其圖大抵同於成身會,不過各尊都畫在三股杵裏面,表示住於微細智中。

第四供養會,在南方,屬羯磨曼荼羅,因諸尊各各表現供養承事的儀式,所以叫供養會。

第五四印會,在西南方,綜合上面四種曼荼羅使不相離,所以叫四印會。

第六一印會,在上方正中央,表示大日如來獨一法身,四曼會歸一實之義。

以上六種曼荼羅,在佛的三輪業用中屬於「自性輪身」的曼荼羅。

第七理趣會,在左上方,以總攝五智之金剛薩埵為主,屬於以正法化人的「正法輪身」曼荼羅。

第八降三世會,在左方中央,以諸尊皆現忿怒的降三世明王之身,表示降伏四魔及三毒。

第九降三世三昧耶會,在左下方,大意與降三世會同,但此會則是畫降三世的三昧耶形,這兩會都是大日心中的金剛薩埵所現的「教令輪身」,受佛教令,為調伏剛強難化的大自在天(即根本無明)等,以大悲心,現忿怒相。

(3)金剛界曼荼羅的部類︰金剛界曼荼羅是始覺上轉的法門,轉因位九識成果上五智,所以建立五部。中央法界體性智以大日為主,屬於佛部;南方平等性智,以寶生為主,屬寶部;西方妙觀察智,以彌陀為主,屬蓮花部;北方成所作智,以不空成就為主,屬羯磨部;東方大圓鏡智,以阿閦為主,屬金剛部。依著因果順序說︰則第一蓮花部是眾生本有清淨菩提心,在生死泥中不染,猶如蓮花出在污泥,故名蓮花部。第二金剛部是眾生在自心之理的處所,同時又具有堅固不壞的智慧、能破煩惱,猶如金剛不壞,能壞一切。第三佛部上面的理智二德,在凡夫時作用未顯,入佛果後理智顯現,覺道圓成,故名佛部。第四寶部在佛的萬德圓滿中,福聚無邊,故名寶部。第五羯磨部佛為眾生成辦一切慈悲事業,故名羯磨部。此中第一、第二為在纏之因德,第三是理智具足出纏的果位,第四、第五是從佛部中開出來的,從佛的自證圓滿開為寶部,從佛的化他事業開為羯磨部。

(二)胎藏界曼荼羅(Garbha-dhātu-maṇḍala)

(1)胎藏界曼荼羅的意義︰胎藏界曼荼羅的具足名稱是大悲胎藏生曼荼羅,它是根據密教根本經典之一的《大日經》所圖繪的。梵語蘗喇婆譯為胎藏,有胞胎胎藏、蓮花胎藏之分。《大日經疏》卷三解釋說(大正39‧610a)︰
「今且約胎藏為喻,行者初發一切智心,如父母和合因緣,識種子初托胎中,爾時漸次增長,(中略)乃至始誕育時,諸根百體,皆悉備足,始於父母種姓中生。猶如依真言門學大悲萬行,淨心顯現。又此嬰童,漸具人法,習諸伎藝,伎藝已通,施行事業,如於淨心中發起方便,修治自地,隨緣利物,濟度眾生,故名大悲胎藏生也。(中略)今以蓮花喻此漫荼羅義。如蓮種在堅殼之中,枝條花葉之性,已宛然具足,猶若世間種子心(初發的菩提心)從此漸次增長,乃至初生花苞時,蓮台果實隱於葉藏之內,如出世間心尚在蘊中(大悲胎藏)又由此葉藏所包,不為風寒眾緣之所傷壞,淨色須蕊日夜滋榮,猶如大悲胎藏,既成就已,於日光中顯照開敷,如方便滿足。」

又,卷五說(大正39‧635c)︰「如上所說︰菩提心為因,大悲為根,方便為究竟者,即是心實相花台,大悲胎藏開敷,以大悲方便現作三重普門眷屬,以是義故名為大悲胎藏曼荼羅也。」西藏譯的《大日經》把蘗喇婆譯作本質,藏譯《大日經》(北京版《祕密經》第十卷上)的〈具緣品〉說︰「祕密主,復次廣大曼荼羅悉能救濟無邊有情界,故名大悲本質生。」佛陀瞿呬耶的疏(北京版本續解前六十五函上)裏面解釋說︰「大悲本所生者,此曼荼羅從大悲生,世尊得一切智智後,以大悲力,出生身等無盡莊嚴曼荼羅,故云從大悲生,本所者,是生之根源,彼大悲者,是此曼荼羅生之所依;或從此曼荼羅出生大悲,是則從曼荼羅門出生如來大悲功德等,令得一切智智故。」這就是說︰大悲胎藏曼荼羅是從佛的大悲願力,為化益眾生現種種身,為種種有情說種種法,適應種種眾生的根性欲望開示種種本誓的心,以此身口意三無盡莊嚴藏為對境而圖繪的形像,就叫大悲胎藏生曼荼羅。

這一解釋,是從佛攝化眾生的「向下門」說的,如果從眾生「向上門」的進取來解釋,則是一切眾生觀見此曼荼羅,依之修行,能開悟自心的大悲菩提,所以叫大悲本所生。因此大悲本所生曼荼羅,一方面是象徵從佛的大悲功德所發生的三無盡莊嚴藏的活動;一方面是在行者的心中體現出佛的大悲三無盡莊嚴藏,所以叫曼荼羅。

(2)胎藏界曼荼羅的組織︰胎藏曼荼羅是根據《大日經》而圖繪的,《大日經》的中心教義,就是「菩提心為因」、「大悲為根」、「方便為究竟」三句。因此胎藏界曼荼羅的組織也就是標誌這三句的意旨,而繪出三重現圖的曼荼羅。

胎藏曼荼羅的圖位,說法極不一致,普通說有三種不同。{1}經疏曼荼羅,即《大日經》和疏中所說的圖位。《大日經》〈具緣品〉所說的屬於大曼荼羅,表示身無盡莊嚴藏;〈轉字輪品〉所說的屬於法曼荼羅,表語無盡莊嚴藏;〈祕密曼荼羅品〉所說的屬於三昧耶曼荼羅,表意無盡莊嚴藏。這三種中,以〈具緣品〉所說的大曼荼羅為圖位的基本依據。{2}阿闍黎所傳曼荼羅,是善無畏三藏在他所著的兩部儀軌《攝大毗盧遮那成佛神變加持經入蓮花胎藏海會悲生曼荼羅廣大念誦儀軌方便會》(簡稱《攝大軌》)和《大毗盧遮那經廣大儀軌》(簡稱《廣大軌》)中所說的圖位。{3}現圖曼荼羅,即現行流布的圖畫曼荼羅中的位次,如圖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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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7)文殊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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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6)釋迦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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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2)遍知院│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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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4│ 中  │5│8│︶│
│ │︶│︶│ 台 │︶│︶│外│
北│ │地│觀│(1)八 │金│除│金│南
│ │藏│音│ 葉 │剛│蓋│剛│
│ │院│院│ 院 │手│障│部│
│ │ │ ├──────┤院│院│院│
│ │ │ │(3)持明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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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護院不繪形像故實際止十二院
西


中台第一重,八葉蓮花表菩提心德。胎藏界以蓮花表心,是八瓣肉團心,梵語「汗栗馱」譯云肉團心,即物所的心臟,通有情及非情,其狀如蓮花合而未開,佛心則如開敷蓮花。金剛界以月輪表心,是質多心。梵語「質多」譯曰慮知,限於有情。今此中台八葉院是使行者在自心中觀八葉九尊之德,開發自己本有的菩提心,所以表菩提心德,第二重表大悲德,第三重表攝化方便德,《大日經疏》卷三解釋說(大正39‧610b)︰
「從佛菩提自證之德現八葉中胎藏身,從金剛密印現第一重金剛手等諸內眷屬,從大悲萬行現第二重摩訶薩埵諸大眷屬,從普門方便現第三重一切眾生喜見隨類之身。若以輪王灌頂方之,則第三重如萬國君長,第二重如朝廷百揆,第一重如宗枝內弼,中胎如垂拱之君,故花台常智為大曼荼羅王也。若自本垂迹,則從中胎一一門各流出第一重種種門,從第一重一一門各流出第二重種種門,從第二重一一門各流出第三重種種門,若行因至果,則第三重之所引攝成就能通第二重,第二重之所引攝成就能通第一重,第一重之所引攝成就能見中胎藏。」

這三重曼荼羅分作十三大院(實際只十二院)。中央的八葉院畫八葉蓮花,最中央的蓮台上是大日如來;八葉上面畫四佛、四菩薩,表示大日如來的四智四行,總稱八葉九尊,為毗盧遮那全體,又為胎藏界曼荼羅的根本總體。《大日經疏》卷四說明四佛的意義是︰「東方寶幢佛是菩提心義,菩提心猶如大將幢旗,如來萬行亦以一切智願為幢旗。南方開敷花王佛是大悲萬行開敷義。北方天鼓雷音佛是如來涅槃說法智,不同二乘涅槃永寂,故以天鼓為喻。西方無量壽佛,是如來方便智,以眾生界無盡故,大悲方便亦無盡,故名無量壽。」又,卷二十說明花台四隅四菩薩的意義是︰「東南普賢是菩提心,若無此妙因,終不能至大果,故最初得名。西南文殊是大智慧,斷無始無明之根。雖有菩提心而無慧行,即不能成果,故次明之。西北彌勒是大悲,若慧而無悲,則方便不具不得菩提,故次說也。東北觀音即是行願成滿,若未成果時觀之,此則差次淺深,今以如來平等慧觀,從因至果但是如來一身一智行耳,是故八葉皆是大日如來一體也。」

圍繞著前後左右的十二院是由總體所具的無量差別智所現。如上方的遍知院,中央畫三角形的遍知印,又名一切如來智印,象徵大圓鏡智一切遍知的功德。中台北方的觀音院以觀自在為主尊,又稱蓮花部院,相當於妙觀察智,表示如來的大悲下化。南方的金剛手院以金剛薩埵為主尊,又稱薩埵院,相當於成所作智,表示大智上求。下方持明院畫五大尊忿怒明王,是大日如來所現的教令輪身,稱為持明使者,所以叫持明院,又稱五大院,相當於平等性智,表示淨除自他的煩惱入於平等實相,象徵折伏攝受二德。

以上是第一重受用身的曼荼羅。第二重上方的釋迦院以變化身的釋迦牟尼為主尊,表示方便攝化德。上方第三重文殊院。這裏面的文殊院、除蓋障院、地藏院、虛空藏院、蘇悉地院等五院,是為了開發中台大日如來三無盡莊嚴藏的實相而證悟向上的菩薩大眷屬曼荼羅。文殊院居東方,表示開悟實相的般若妙慧。左方第二重除蓋障院以除蓋障菩薩為主,從金剛手菩薩的大智慧門,除一切眾生煩惱、所知蓋障,而悟入三無盡莊嚴藏的實相。右方第二重地藏院以地藏菩薩為主,這是得了除蓋障功德的結果,不但有耐怨害、安受苦、諦察法的三種忍,而且從觀音的大悲門爭取到最苦的惡道裏面去,解救一切眾生的苦難,譬如大地載負萬物不以為勞,反能出生萬物,所以名為地藏。

下方第二重虛空藏院在持明院之西,以虛空藏菩薩為主,這是得了地藏耐苦功德的結果,譬如虛空無有障礙,又如虛空包含萬德,滿一切眾生願。下方第三重蘇悉地院,此院實際就是虛空藏院裏面的第三列位次,經軌不另開一院,但因上方有釋迦、文殊二院,下方不能不別開一院,取得畫面上的相稱,所以用虛空藏院的蘇悉地羯羅菩薩為主,表示二利成就之德。最外一重外金剛部院,在外圍四方畫著諸天、藥叉、人、非人、七曜、十二宮、二十八宿等,表示隨類應化凡聖不二之理。此院包括極廣,凡一切經典中所說的諸天神等,乃至世人所信奉的外道五通仙圍陀事火之類,都可列入。《大日經疏》卷六說(大正39‧642a)︰「凡此等諸尊若餘經中具說形相者,亦可依彼圖畫入曼荼羅中,(中略)其山海河池、林樹穀藥、城邑道路等神,各以本名為標幟相,山神坐山、河神在河、其樹藥等或手執持,或依其上,當以義類推之,華嚴中更有足行神、身眾神,(中略)亦可依次列之,(中略)當知毗盧遮那普門身中純是雜類鬼神傍生等,圖中無別名相者,多在其中,所攝最多也。」

(3)胎藏界曼荼羅的部族︰胎藏界曼荼羅十二院,總數四一四尊,從它的部族分類來說,有三個部類──佛部、蓮花部、金剛部。這三個部類表示胎藏界為本覺下轉的化他門,所以就大日如來的大定、大悲、大智三德而分三部。佛部是佛果上理智具足之尊,即中台八葉院及上下諸院,屬大定德。蓮花部是如來大悲三昧,能滋榮萬善,故比作蓮花,即右方觀音院、地藏院等,屬大悲德。金剛部是佛的智慧力用,能摧破惑業苦三障,故比作金剛,即左方金剛手院、除蓋障院等,屬大智德。這三德在表現上雖然有三部,實際是互具不離的。如《大日經疏》卷五說(大正39‧632a)︰「大凡此第一重上方(遍知院)是佛身眾德莊嚴;下方(持明院)是佛持明使者,皆名如來部門。右方(觀音院)是如來大悲三昧,能滋榮萬善,故名蓮花部。左方(金剛手院)是如來大慧力用,能摧破三障,故名金剛部也。」佛陀瞿呬耶的《大日經廣釋》說︰「佛部從大圓鏡智和平等性智發生是大定德,蓮花部從妙觀察智發生是大悲德,金剛部從成所作智發生是大智德。」如果配四種法身,則中台八葉名自性身,三部眷屬是自受用身,第二重的諸大心眾生是他受用身,第三重的釋迦佛等是變化身,九界眷屬為等流身。

(三)兩界互具不二︰為了表示色心二法、理智二門,所以分為金胎兩部。胎藏以蓮花為體,即表眾生八葉肉團心,在此處建立壇場,故曰胎藏界。金剛界以五股金剛杵為體,五股金剛杵表五智,即大日如來的三昧耶形,在五股金剛杵上建立壇場,故曰金剛界。胎藏界從眾生煩惱欲處起,金剛界從佛果智上起。因此,胎藏為生界本有,屬理,故諸尊住在蓮花內的月輪中。蓮花表理,月輪表智,智住理內,表示不二。金剛界為佛界修生,屬智,故諸尊住在月輪內蓮花中。理住智內,也是不二。因此金胎兩部是色心理智互具不二的,為了說明的便利,所以分成兩部。

〔參考資料〕 《兩部曼荼羅義記》卷一;《三種悉地破地獄轉業障出三界祕密陀羅尼法》;《金剛界曼荼羅鈔》卷上;《祕密漫荼羅教付法傳》卷二〈惠果〉條;《大日經疏》卷三;《金剛頂大教王經疏》卷一;《兩部曼荼羅私抄》;《十住心論》;《即身義》(異本);松長有慶、杉浦康平(合編)《マンダラの世界》;吉祥真雄《曼荼羅圖說》。


毗盧遮那

佛的報身或法身。音譯又作毗盧舍那、毗樓遮那、吷𡀔者那;意譯為大日如來、遍照、光明遍照或淨滿、三業滿、廣博嚴淨等。

關於毗盧遮那佛,《華嚴經》、《梵網經》、《觀普賢經》、《大日經》等經所載,不盡相同。據舊譯《華嚴經》卷二〈盧舍那佛品〉所述,盧舍那佛於無量劫海修功德成正覺,住蓮華藏莊嚴世界海,放大光明照十方,由身上諸毛孔出化身雲,演出無邊契經海。據《梵網經》記載,此盧舍那佛於百千阿僧祇劫,修行心地,成正覺,住蓮華台藏世界,化現千葉百億大小釋迦,說菩薩心地法門。而《觀普賢菩薩行法經》則云毗盧遮那身遍一切處,住於常樂我淨四波羅蜜所攝成的常寂光土。

此「毗盧遮那」一語,最早出現於《雜阿含經》卷二十二的「破壞諸闇冥,光明照虛空,今毗盧遮那,清淨光明顯」,此中所指的「毗盧遮那」一詞,係「太陽」之意。其次《華嚴經》等有「盧舍那佛」之說;又《佛本行集經》、《大薩遮尼乾子所說經》、《大乘四法經》等經典卷前皆有「歸命大智海毗盧遮那佛」之語;《大乘同性經》卷下又云(大正16‧650b)︰「所有聲聞法,辟支佛法,菩薩法,諸佛法,如是一切諸法,皆悉流入毗盧遮那智藏大海。」其後《大日經》則以摩訶毗盧遮那(大日如來)為全法界的體性。

至於「毗盧遮那」的語義,據《華嚴經探玄記》卷三所述,其意為光明遍照;《大日經疏》卷一與卷十六則以毗盧遮那為「日」的別名;《金剛頂經義訣》卷上以毗盧遮那為「最高顯廣眼藏如來」,「毗」即為「最高顯」,「盧舍那」為「廣眼藏」。梵語vairocana,是由「光輝」、「照耀」之意的ruc轉化為rocana,再加上前置詞vai(vi的變化)而成。意指「附屬於太陽的」或「太陽之子」。意譯遍照或光明遍照,或係依此義而來。又virocana,是在rocana之前,加上vi,有光耀之意,意指太陽或太陽神。《大日經疏》以毗盧遮那為「日」之別名,當係依此義。總而言之,此「毗盧遮那」一語與「太陽」確有關聯。

在大乘佛教之中,「毗盧遮那」原是釋尊的理想化,舊譯《華嚴經》卷四〈如來名號品〉云(大正9‧419a)︰「此四天下佛號不同,或稱悉達,或稱滿月,或稱師子吼,或稱釋迦牟尼,或稱神仙,或稱盧舍那,或稱瞿曇。」即將釋迦牟尼比喻為太陽(盧舍那)。

中國各家在論述佛之三身時,係以毗盧遮那或盧舍那為三身之一,然於二者之所屬則頗有異說。智顗《法華經文句》卷九(下)以毗盧遮那為法身如來,盧舍那佛為報身如來。此乃依據《觀普賢經》敘述毗盧遮那身遍一切處,故以之為法身;《梵網經》敘述盧舍那為千葉台上之主,故以其為報身。吉藏在《三論略章真應義》中舉地論師所說,而將盧舍那配為報身佛。《法華玄論》卷九以為《梵網經》的盧舍那佛是迹身。而華嚴家則以《華嚴》的盧舍那具足十身,此義大異於前說。十身是眾生身、國土身、業報身、聲聞身、辟支佛身、菩薩身、如來身、智身、法身、虛空身。謂毗盧舍那具有此等十身,而此十身又稱為融三世間之十身,或稱解境十佛。十身中的如來身,有正覺佛、願佛、業報佛、住持佛、化佛、法界佛、心佛、三昧佛、性佛、如意佛等十身,名之為行境十佛,又稱十身具足之舍那。

密教稱毗盧遮那佛為摩訶毗盧遮那佛。此佛住廣大金剛法界宮,為自內眷屬說三密平等之法門,以理智二法身為其體。智法身住於實相之理,為自受用現三十七尊身,表金剛界之教主。理法身住於如如寂照之智,為自他受用現三重曼荼羅身,表胎藏界的教主。毗盧遮那即是此理智不二之體。但《理趣釋》卷上云,毗盧遮那如來名為遍照,是報身佛,在色界頂第四禪色究竟天成等正覺,為諸菩薩說四種自證自覺的聖智。《金剛頂瑜伽三十七尊出生義》又云(大正18‧298a)︰「於是印成法界體性智自受用身,即塔之正中毗盧舍那如來也。」二者主要是將智法身當作報身、受用身。

此外,密教除以毗盧遮那為大日如來,單獨將其刻畫於金胎兩部曼荼羅外,又另外別立盧舍那或毗盧舍那佛。如《不空羂索神變真言經》卷十五有「毗盧遮那佛變」一語。《河洛上都龍門之陽大盧舍那像龕記》及《佛祖統紀》卷三十九等,嘗記載唐高宗咸亨三年善導等人,在龍門石壁鐫刻高八十五尺的盧舍那佛像。《廬山記》卷一記述廬山乾明寺供有張僧繇所繪的盧舍那佛像。《廣清涼傳》卷中記載,五台山瑞相殿北十三重大佛殿中安奉盧舍那佛像,其四周並雕有一萬尊菩薩像。

◎附︰《佛菩薩聖德大觀》〈盧舍那佛〉條
依照智者大師的《法華經文句》所說,毗盧遮那是法身如來,盧舍那是報身如來,釋迦牟尼是應身如來。這裏的報身如來就是通常所說的報身佛。在佛陀的三身中,報身是修集無量福慧資糧所起的無邊功德,也是由因位之本願與行持所修得之享受佛果境界的佛身。又稱為受用身,或受法樂身。

據《梵網經》所載,盧舍那佛已修行過百阿僧祇劫,成佛以後住在蓮花台藏世界。蓮花台周圍有一千葉。每一葉是一個世界,千葉總共為一千世界。每一葉世界,又有百億須彌山、百億日月、百億四天下、百億南閻浮提。而有千百億無量數釋迦正在說法。這無量數釋迦化身的本源,就是盧舍那佛。

六十卷《華嚴經》裏,也曾以這樣的偈頌讚嘆盧舍那佛︰「無量劫海修功德,供養十方一切佛。教化無邊眾生海,盧舍那佛成正覺。(中略)盧舍那佛大智海,光明普照無有量。」依《華嚴經》所說,佛陀報身的淨土是蓮華藏世界,而盧舍那佛則是蓮華藏世界的教主。這與密教所供奉的毗盧遮那佛(大日如來),其梵語雖然同字,但所指卻並不相同。因此,除了密教的大日如來像之外,顯教也常單獨供奉盧舍那佛。在佛教造像史上,我國龍門石壁及日本東大寺所造的盧舍那大佛像,都是膾炙人口的傑作。

〔參考資料〕 新譯《華嚴經》卷六〈如來現相品〉;《大日經》卷一;《法苑義林章》卷六(本)、卷七(末);《法華文句》卷八(下);《法華玄義》卷六(上);《像法決疑經》;《勝鬘寶窟》卷上(本);《華嚴五教章》卷二;《金剛頂瑜伽略述三十七尊心要》;《古今圖書集成》〈神異典〉卷九十一;《廣清涼傳》卷上;《參天台五台山記》卷五;望月信亨《淨土教の起原及發達》。


胎藏界

密教二界之一。與「金剛界」相對。音譯蘗婆矩奢馱都、蘗喇婆馱睹。全稱大悲胎藏生。《大日經疏》卷三以胞胎、蓮花二喻解釋「胎藏」之義︰

(1)胞胎之喻︰謂識種子為母胎所覆藏,具足諸根,不久誕生發育,習諸技藝,爾後施行於事業。猶如眾生本有性中有一切智心,由發心學大悲萬行而顯現其淨心。後發起方便,自利利他,圓滿究竟,名為大悲胎藏生。

(2)蓮花之喻︰謂蓮花之種子在堅殼中,枝條花葉之性已宛然具足,猶若世間種子心。此種子發芽、成長,乃至生花苞時,蓮臺果實隱於葉藏內,不為風寒眾緣所傷害,淨色鬚蕊日夜滋榮,猶如大悲胎藏。於日光中,花正開敷,如方便滿足。

故知胎藏有含藏覆護或攝持之義,指眾生所具之理性。而理平等之法門,即稱胎藏界。

又,胎藏界乃本覺下轉之化他門,故約大定、大智、大悲三德,其曼荼羅分為佛、金剛、蓮華三部。若以三部配三密,則佛部為身密,金剛部為意密,蓮華部為語密。有關此三部的部主、明王、忿怒尊等,諸經論所說不一。

◎附︰黃懺華《佛教各宗大意》〈密宗大意〉第二篇第二章(摘錄)

第一節 兩部
此宗之根本教義,為即事而真,當相即道。以為宇宙法界,當體即是大日如來。此大日如來,具理智二德。理者,攝持不散平等之意,當根本兩曼荼羅中胎藏界。智者,決斷簡擇差別之意,當金剛界。是為金胎兩部曼荼羅。曼荼羅者,輪圓具足義。舊譯,就體譯為壇,即築方圓土壇供養諸尊(修法壇)。新譯就義譯為輪圓具足。此壇中具足諸尊諸德,成一大法門,如轂輻輞,具足圓滿,成一車輪,表圓滿具備法界海所有萬德。如《大疏》云,今此中妙法蓮華漫荼羅義,毗盧遮那本地常心,即是華臺具本。四佛四菩薩醍醐果德,如眾實俱成。十世界微塵數金剛密慧差別智印,猶如鬚蕊。十世界微塵數大悲萬行波羅密門,猶如華藏。三乘六道無量應身,猶如根莖條葉發暉相間。以如是眾德輪圓周備,故名漫荼羅也。又云漫荼羅,是具種種德義,即是如來祕密之德。如是祕密之德,如蓮華開敷而自莊嚴。是故金胎兩部曼荼羅者,諸佛理智之體性,眾生色心之實相也。如《十住心論》云,祕密莊嚴住心者,即是究竟如實覺知自心之源底,如實證悟自身之數量,所謂胎藏界會曼荼羅,金剛界會曼荼羅,金剛頂十八會曼荼羅,是也。

又《大疏》云,佛從平等心地開發無盡莊嚴藏大曼荼羅已,還用開發眾生平等心地無盡莊嚴藏大曼荼羅。誠以諸佛法性身心,眾生具縛色心,皆理理無數智智無邊之金胎兩部。而眾生狂醉,不覺不知。為開發眾生自心所具萬德故,建立兩曼荼羅。所謂金剛界者,金剛有二義,一堅固義,自體堅固。不可破壞,故云堅固。又利用義,能摧破一切物,故云利用。智體亦爾,沈淪生死海中,不朽不壞,還能摧破一切煩惱,故名金剛。所謂胎藏界者,約胎藏為喻。胎藏有二義,一含藏義,如母胎內,藏子體。理體亦爾,能具足一切功德。又隱覆義,如人在母胎,覆藏其體。理體亦爾,隱煩惱中。此應譯胎藏法,對金剛界故,名胎藏界。即金剛界者,智差別之法門。胎藏界者,理平等之法門。此二二而一,一而二,密教謂之二而不二。茲列表如下。


元來理智者,一法之二義,不二而二。故云法體不分,義門得別。

第二節 三部五部
此宗準因果之勝劣,先金後胎。即胎藏界者,因門。金剛界者,果門也。胎藏界者,從果向因本覺下轉之化他門。金剛界者,從因至果始覺上轉之自利門也。胎藏界者化他門故,約大定智悲三德,立佛蓮金三部。(一)蓮華部者,眾生身中本有之淨菩提心清淨理,雖在六道生死泥中流轉,而不染不垢。如蓮華出生泥中,而不染不垢。故名蓮華部。當大悲。(二)金剛部者,眾生自心本有堅固之智慧,雖在生死泥中,經無數劫,而不朽不壞,能破煩惱。如金剛雖久埋地中,而不朽不壞,能摧諸怨敵固物。故名金剛部。當大智。(三)佛部者,此理此智,凡位未顯。入果位,理智具足,覺道圓滿。故名佛部。當大定。金剛界者自行門故,約轉因位九識所得果上五智自證境,立佛、金、寶、蓮、羯五部。即胎藏三部,加寶部、羯摩部二部。寶部者,佛自利圓滿中具無邊功德,故名寶部。羯摩部者,為眾生成辦一切事業,故名羯摩部。此中初二在纏因德,第三理智具足出纏果位也。後三於佛部中別開之。佛二利圓滿,其自證邊曰寶部,其化他邊曰羯摩部。

〔參考資料〕 《大日經疏》卷一、卷五、卷十六;《蘇悉地經》卷一、卷二;《諸部要目》;《瞿醯經》;《大日經疏演奧鈔》卷一;《大日經疏妙印鈔》卷一、卷二;高井觀海《密教事相大系》。


金剛界

密教根本二部之一。「胎藏界」之對稱。略稱金界。據《金剛頂經》、《大教王經》所說,此金剛界由佛部(中)、金剛部(東)、寶部(南)、蓮華部(西)、羯磨部(北)等五部組成。表大日如來之智法身,其體堅固如金剛,雖沉淪生死但不壞滅,反有摧破一切煩惱之妙用,故稱金剛界。此界具有智、果、始覺、智證諸義。

又,此金剛界若以圖顯之,稱金剛界曼荼羅。現圖曼荼羅有九會,但周圍八會唯依中央之羯磨會而示其別德妙用。羯磨會之中台有五大月輪,五佛坐之。五佛即五部,中央大日如來是佛部,其理智具足,覺道圓滿。東方阿閦如來是金剛部,屬菩提心發生之位,相當於四季中之春天,表萬物生長之德。南方寶生如來是寶部,屬既生之菩提心熾盛位,如夏季草木繁茂。西方無量壽如來是蓮華部,乃得菩提果之位,以大悲心入生死界為眾生說法除其疑,如秋天草木結果實。北方不空成就如來是羯磨部,乃成辦事業之位,如冬天萬物休止而貯藏入春可發生作用之能。阿閦佛等四佛是大日如來之別德,故五部亦由佛部開展而成。

又,金剛界大日如來結智拳印。其傳承次第為大日如來、金剛薩埵、文殊、龍猛、龍智、金剛智、不空。其中,金剛智與善無畏相互之間曾作法門之授受。

〔參考資料〕 《金剛頂經開題》;《祕藏記》;《大日經義釋演密鈔》卷七;《十住心論》卷十;《金剛界曼荼羅鈔》卷上;《兩部曼荼羅義記》卷四;《大日經疏》卷一;高井觀海《密教事相大系》。


金剛部

金剛界五部之一,胎藏界三部之一。部主是五佛中之東方阿閦如來,具有能產生萬物之德,相當於四季中之春季,表眾生之菩提心。此智沒在生死淤泥中,雖經無數劫而不朽不壞,能破諸煩惱,恰如金剛雖久埋地中,而不朽不壞,能摧破諸怨敵,故稱金剛部。在五智是大圓鏡智,在三密是意密,三昧耶形為五鈷杵,尊形是金剛薩埵。部主在金剛界是阿閦,在胎藏界是降三世明王,部母於金剛界是金剛波羅蜜,於胎藏界是忙摩雞。

〔參考資料〕 《祕藏記》;《蘇悉地羯囉經》卷上;《瑜伽瑜祇經》〈序品〉;《陀羅尼門諸部要目》;《金剛頂瑜伽略述三十七尊心要》;《金剛界曼荼羅鈔》卷下;《胎藏界曼荼羅鈔》卷下;《兩部曼荼羅義記》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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