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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行經

[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經名)三卷,長阿含經第二至第四。因阿闍世王問伐鄰國事,廣為比丘說七法六法。乃至歷敘入涅槃分舍利之事。佛般泥洹經二卷,大般涅槃經三卷,般泥洹經二卷,皆為同本異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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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佛般泥洹經

(經名)二卷,西晉白法祖譯。記佛入涅槃事,與長阿含遊行經同本。


大般涅槃經

(經名)常略稱為涅槃經。有大乘小乘之二經。小乘之大般涅槃經三卷,晉法顯譯。是與白法祖譯之佛般泥洹經二卷及失譯方等泥洹經二卷,皆與長阿含遊行經同本。大乘之大般涅槃經。有二本,一四十卷,北涼曇無懺譯稱為北本涅槃。分十三品。二三十六卷,劉宋慧觀與謝靈運共再治北本。稱為南本涅槃。天台章安依此經作疏。


末羅

(雜名)Malla,拘尸那城之人種名。譯曰力士。長阿含四遊行經曰:「爾時世尊在拘尸那城本所生處婆羅國中雙樹間,臨將滅度,告阿難曰:汝入拘尸那竭城,告諸末羅。」異譯之大般涅槃經下曰:「爾時世尊告阿難言:汝今可入鳩尸那城,語諸力士道。」大乘之大般涅槃經一曰:「佛在拘尸那國力士生地阿利羅跋退河邊娑羅雙樹間。」慧琳音義十二曰:「魔羅,唐云力也。」梵語雜名曰:「力,末麗曩,又麼。」


菴羅女

(人名)又作菴婆女,菴樹女,柰女等。皆為菴羅婆樹女之略。彼女由菴羅婆樹而生,因呼曰菴羅女。為摩竭陀國頻婆娑羅王之妃,生耆婆,後歸佛奉園於佛。佛受之以為住所。慧琳音義二十六曰:「菴羅女,亦云菴樹女。此依傳云依樹花中而生。」同卷曰:「溫室經云柰女者,即其人也。即頻婆娑羅王之貴妃,良醫耆婆之母也。」長阿含經二、遊行經,記獻菴羅園於佛。梵Āmrapālī


香姓

(人名)Droa巴,Dona,婆羅門名。佛於拘尸那城沙羅雙樹間火葬訖,諸國王來,欲得其舍利,而開爭端,平分佛舍利止諸國之爭者。長阿含經卷四遊行經曰:「時遮羅波國Amalakapa(巴Allakappa),諸跋羅民眾(巴Bulaya),及羅摩迦國Rāmagrāma(巴Bāmagāma),拘利民眾Kaulya(巴Koliya),毘留提國(巴Vehadipa),婆羅門眾,迦維羅衛國Kapilavastu(巴Kapilavatthu),釋種民眾Śākya(巴Sakya),毘舍利國Vaiśāli(巴Vesāli),離車民眾,Licchavī,及摩竭陀Magadha王阿闍世Ajātaśatru(巴Ajātasattu)。聞如來於拘尸城Kuśinagara(巴Kusināra),雙樹間取滅度,皆自會言今我宜往求舍利之分。時諸國王阿闍世等,即於國中下令,嚴四種兵:象兵,馬兵,車兵,步兵,進渡恒河。先遣婆羅門香姓至拘尸城,求舍利。曰:不與則四兵在此,不惜身命,當以力取。拘尸城君臣不聽。曰:如來遺形不敢許,彼欲舉兵,則吾亦在此。時香姓婆羅門曉眾人曰:諸賢長夜受佛教誡,口誦法言,心服仁化。寧可諍佛舍利共相殘害耶。如來遺形,欲以廣益,舍利現在者,但當分取。眾咸稱善,命香姓分之。爾時香姓,以一瓶一石許之舍利,均為八分已,與八國,己請於眾人受其空瓶(取意),後分涅槃經曰:「姓煙婆羅門。」Droa者,量之義,非香姓之原語。香姓之名不詳。


[佛光阿含藏]
從長阿含第二經遊行經

從長阿含第二經遊行經(佛光一‧一三六)「爾時,阿難卽從座起,偏袒右肩,長跪叉手而白佛言:莫於此鄙陋小城荒毀之土取滅度也……」至本卷此處,參閱長部(D. 17. Mahāsudassana-suttanta 大善見王經)、中阿含第六十八經大善見王經(佛光一‧五○二)。


惒跋單

惒跋單(Upavattana)(巴),地名。「住唞跋單力士娑羅林中」,長阿含第二經遊行經(大一‧二十一上)作:「向本生處末羅雙樹間。」


我初學道時年二十九,……更不見沙門、婆羅門

「我初學道時年二十九,……更不見沙門、婆羅門。」長阿含第二經遊行經(佛光一‧一六○)作:「我年二十九,出家求善道;須跋!我成佛,今已五十年。戒定慧行,獨處而思惟;今說法之要,此外無沙門。」佛壽八十,說法四十五年,二十九歲出家,出家經六年修道成無上正等正覺,出家後,初五年參訪外道。本經文「三十五年在外道中學」,擬作「五年在外道中學。」


闍頭

闍頭(Cunda)(巴),又作準頭、純陀,為一工匠之子,係佛陀生前最後供養佛陀之人。參閱長阿含第二經遊行經(佛光一‧一一六)作:「時有工師子,名曰周那。」


阿難

阿難(Ānanda)(巴),佛陀十大弟子之一,多聞第一比丘。增一阿含弟子品第七經作:「知時明物,所至無疑,所憶不忘,多聞廣遠,堪任奉上」之比丘。

阿難(Ānanda)(巴),佛陀十大弟子中多聞第一比丘。

阿難(Ānanda)(巴),譯為慶喜,七佛經作「阿難陀」,為釋迦牟尼佛之侍者。

阿難(Ānanda)(巴),譯為歡喜、無染。為佛陀之從弟,後跟隨佛陀出家,為佛陀十大弟子之一,被譽為多聞第一。

阿難(Ānanda)(巴),又作阿難陀,譯為慶喜。佛說阿羅漢具德經(大二‧八三一上):「復有聲聞具足定慧,多聞第一,阿難苾芻是。」為佛陀之堂弟,於佛成道日誕生,曾侍佛二十五年,參閱中阿含第三十三經侍者經(佛光一‧二七四)。阿難有四未曾有奇特之法,參閱長阿含第二經遊行經(佛光一‧一六四)。


七財

七財(satta dhanāni)(巴),即七聖財(sattāriya-dhanāni)(巴),又作七德財、七法財,指出世間之人擁有之七種財寶。(一)信財(saddhā-dhana)(巴)。(二)戒財(sīla-dhana)(巴)。(三)慚財(hiri-dhana)(巴)。(四)愧財(ottappa-dhana)(巴)。(五)聞財(suta-dhana)(巴)。(六)施財(cāga-dhana)(巴)。(七)慧財(pañña-dhana)(巴)。

七財(satta dhanāni)(巴),又作七聖財、七德財、七法財,即信、戒、慚、愧、聞、施、慧。長阿含第二經遊行經(佛光一‧七二):「有七法,令法增長,無有損耗。何謂為七?一者有信,信於如來、至真、正覺……十號具足。二者知慚,恥於己闕。三者知愧,羞於惡行。四者多聞,其所受持,上中下善,義味深奧,清淨無穢,梵行具足。……七者修習智慧,知生滅法,趣賢聖要,盡諸苦本。」


當思念六重之法,敬之、重之,執在心懷,無令忘失

巴利本(A. vol.3, p. 289)作 Cha yime……dhammā sārānīyā piyakaranā garukaranā savgahāya avivādāya sāmaggiyā ekībhāvāya sajvattanti.(此等六法是能引可念、能發可愛、能發尊重、能攝受、無諍、和合、一趣之法。)長阿含第二經遊行經(佛光一‧七四)作:「有六不退法,令法增長,無有損耗。」


須拔

須拔(Subhadda)(巴),又作須跋、須跋陀羅,譯為善賢,原為梵志,耆舊多智,為最後受佛陀教化而證得阿羅漢果之弟子。參閱雜阿含卷三十五第九七一經(大正‧卷三五‧九七九經),以及長阿含第二經遊行經(佛光一‧一五八)。

須拔(Subhadda)(巴),又作須跋陀、須跋陀羅,譯為善賢,本為外道,博學多智,於百二十歲時,在拘尸城雙樹間,歸佛出家,為最後受佛陀教誡而證得羅漢果之弟子。往昔賢劫迦葉佛時,為一樹神,迦葉佛將涅槃,以神通力佐助無憂比丘,疾至佛所,無憂聞法而證阿羅漢果,無憂即先佛入涅槃。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雜事卷第三十八(大二四‧三九八中):「時,彼樹神既見世尊及苾芻涅槃已,情懷戀慕,作如是念:今此具壽所獲勝利,皆由我得,以此功德,願我來世……彼(釋迦牟尼佛)涅槃時,我得聲聞無學果已,在先滅度。」


[佛光大辭典]
大般泥洹經

梵名 Mahā-parinirvāna。凡六卷。東晉法顯譯。又稱六卷泥洹經。今收於大正藏第十二冊。解說如來常住、悉有法性等義,共分十八品。本經相當於北涼曇無讖所譯大般涅槃經之前十卷五品,譯文較曇無讖稍略。本經有多種同本異譯本,出三藏記集卷二之新集異出經錄共舉出大般涅槃經等八部,開元釋教錄卷十一則舉出泥洹經等七部。或謂劉宋求那跋陀羅所譯之泥洹經與長阿含遊行經亦為本經之同本異譯。此外,南本涅槃經即根據北本涅槃經與本經再治而成者。〔高僧法顯傳、出三藏記集卷十五智猛傳、法經錄卷一、歷代三寶紀卷七、至元法寶勘同總錄卷二〕(參閱「大般涅槃經」844) p839


大般涅槃經

梵名 Mahā-parinirvāna-sūtra。(一)凡四十卷。北涼曇無讖譯。又作大涅槃經、涅槃經、大經。今收於大正藏第十二冊。係宣說如來常住、眾生悉有佛性、闡提成佛等之教義。屬大乘涅槃經。共分十三品:(一)壽命品,(二)金剛身品,(三)名字功德品,(四)如來性品,(五)一切大眾所問品,(六)現病品,(七)聖行品,(八)梵行品,(九)嬰兒行品,(十)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品,(十一)師子吼菩薩品,(十二)迦葉菩薩品,(十三)憍陳如品。

本經以阿含、法句經為始,並援引首楞嚴經、瞿師羅經、摩訶般若波羅蜜經、法華經、城經、雜華經等,所受般若經之影響不小。本經係於北涼玄始十年(421),依河西王沮渠蒙遜之請,於姑臧譯出。據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卷上會寧傳,與西藏譯本之經末所記載,本經之梵本原有二萬五千偈。西藏譯本共有兩種譯本,兩本皆題為大般涅槃經(藏 Yovs-su mya-van-las-hdus-pa chen-pohi mdo),一本譯自梵本,相當於本經之初分五品,另一本則轉譯自漢譯本,相當於本經及「大般涅槃經後分」。又本經由曇無讖譯出後,傳於南方宋地,經慧嚴、慧觀、謝靈運等人,對照法顯所譯之六卷泥洹經,增加品數,重修而成二十五品三十六卷(收於大正藏第十二冊),古來稱之為南本涅槃經;對此,曇無讖譯本則稱為北本涅槃經。此外,一八七一年,英國學者比爾(S. Beal)曾將本經之卷十二、卷三十九譯為英文出版。

本經之注疏極多,較重要者有涅槃論一卷(元魏達磨菩提譯)、涅槃經本有今無偈論一卷(陳‧真諦譯)、大般涅槃經集解七十一卷(梁代寶亮等集)、涅槃經義記十卷(隋代慧遠)、涅槃經玄義二卷(灌頂)、涅槃經疏三十三卷(灌頂)、涅槃經遊意一卷(吉藏)、涅槃經疏十五卷)唐代法寶)、涅槃經宗要一卷(新羅元曉)等。〔梁高僧傳卷七慧嚴傳、出三藏記集卷八、卷十五、法經錄卷一、大唐內典錄卷三、閱藏知津卷二十五〕

(二)凡三卷。東晉法顯譯。又作方等泥洹經。今收於大正藏第一冊。內容敘述佛陀入滅前後之情況。屬小乘涅槃經。本經缺少大乘涅槃經所說之「佛身常住」、「眾生悉有佛性」、「闡提成佛」等論旨。其異譯本有三:(一)西晉白法祖所譯之佛般泥洹經二卷,(二)東晉譯(譯者不詳)之般泥洹經二卷,(三)姚秦佛陀耶舍、竺佛念共譯之長阿含遊行經三卷。此外,今人巴宙亦譯有大般涅槃經,係從南傳巴利文經典譯出。〔開元釋教錄卷十三、出三藏記集卷二、至元法寶勘同總錄卷六、法經錄卷三〕(參閱「大乘涅槃經」819) p844


大般涅槃經後分

凡二卷。唐代若那跋陀羅譯。又作大般涅槃經荼毘分、大涅槃經後譯荼毘分、涅槃經後分、闍維分、後分。敘述佛入滅前後之事蹟。收於大正藏第十二冊。西藏藏經則將本經附於大般涅槃經末尾。係自漢譯本中轉譯者。分為四品半,即憍陳如品餘、遺教品、應盡還源品、機感荼毘品、聖軀廓潤品。

關於本經之傳譯,據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卷上會寧傳、大周刊定眾經目錄卷二載,本經乃唐麟德年中(664~665),南天竺僧若那跋陀羅與唐僧會寧於南海波陵國所共譯,於儀鳳年初送至長安。本經世稱為曇無讖譯大般涅槃經後分。憍陳如品餘即補續大般涅槃經之憍陳如品,然本經所記,多同於長阿含遊行經等之說,即小乘涅槃之文,與曇無讖所譯大乘涅槃之意不同,故義淨認為本經與大乘涅槃頗不相涉;然開元釋教錄卷十一則以經中所說(大五五‧五九一上):「常樂我淨,佛菩薩境界,非二乘所知。」及經初所題之「憍陳如品末」,而認為本經與大涅槃義理相涉、文勢相接。

據灌頂之大般涅槃經疏卷三十三引居士請僧經,可知在唐代以前,大般涅槃經即有燒身品、起塔品、囑累品等三品後分經之說。然出三藏記集卷五之疑經偽撰雜錄,將居士請僧經編入疑錄。又宋代智圓之涅槃經疏三德指歸卷二十,謂本經之遺教、還源二品相當於囑累品,荼毘、廓潤二品相當於燒身品,起塔品則尚未傳至中土。另據止觀輔行傳弘決卷六之三載,涅槃後分本在偽目,至大唐刊定始入正經。依此推之,居士請僧經若屬偽經,則本經或為會寧等人偽撰亦未可知。〔宋高僧傳卷二智賢傳、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十二、大藏綱目指要錄卷三、閱藏知津卷二十五〕 p846


五衰

(一)又作五衰相、天人五衰。天人於壽命將盡時身體所現之五種衰亡相。即:(一)頭上之花(或冠)萎靡。(二)腋下出汗。(三)衣裳污穢。(四)身失威光,或常瞬目,且身上產生臭氣。(五)不樂於本座,或違逆玉女。俱舍論卷十稱之為大衰相,另有小衰相之說。〔增一阿含經卷二十四、佛本行集經卷五〕(參閱「天人五衰」1333)

(二)由犯戒所受的五種衰耗之果。據長阿含卷二遊行經載,即:(一)求財所願不遂。(二)設有所得,日當衰耗。(三)在所至處,眾所不敬。(四)醜名惡聲流聞天下。(五)身壞命終,當入地獄。此外,四分律卷五十九另舉出犯戒者之五種過失,亦稱為五衰。〔般泥洹經卷上、過去現在因果經卷三、大乘理趣六波羅蜜多經卷三、四分律卷五十九〕(參閱「五過」1171) p1142


六種震動

指大地震動之六種相。又作六變震動、六反震動。略稱六震、六動。大品般若經卷一序品,依地動之方向,舉出東涌西沒、西涌東沒、南涌北沒、北涌南沒、邊涌中沒、中涌邊沒等六相。新華嚴經卷十六、廣博嚴淨不退轉輪經卷一等則舉出動、起、涌、震、吼、擊(搖)等六相,各相復分小、中、大等三種,故計有動、遍動、等遍動、起、遍起、等遍起、涌、遍涌、等遍涌、震、遍震、等遍震、吼、遍吼、等遍吼、擊、遍擊、等遍擊等十八相。大方廣大莊嚴經卷二則舉出搖動、極搖動、遍搖動、扣擊、極扣擊、遍扣擊、移轉、極移轉、遍移轉、涌覆、極涌覆、遍涌覆、出聲、極出聲、遍出聲、邊涌中沒中涌邊沒、東涌西沒西涌東沒、南涌北沒北涌南沒等十八相。

長阿含經卷二遊行經載有地動之八種因緣:(一)地在水上,水止於風,風止於空,空中大風自起則大水擾,大水擾則普地震動。(二)得道之比丘、比丘尼及大神尊天,觀水性多,觀地性少,欲知試力則普地震動。(三)若菩薩由兜率天降神母胎,專念不亂,普地大動。(四)菩薩始出母胎,從右脅生,專念不亂,則普地震動。(五)菩薩初成無上正覺,地大震動。(六)佛初成道轉無上法輪,則普地震動。(七)佛之說教將畢,欲捨性命,則普地震動。(八)如來於無餘涅槃界般涅槃時,地大震動。同經卷二亦載有大地震動之六時:(一)佛入胎時,(二)出胎時,(三)成道時,(四)轉法輪時,(五)由天魔勸請將捨性命時,(六)入涅槃時。〔菩薩念佛三昧經卷一、大智度論卷八、法華經文句卷二下〕(參閱「六震」1310) p1307


右脅

又作右脅臥、右脅師子臥、師子臥、獅子臥。即右脅向下,兩足相疊,以右手為枕,左手伸直,輕放身上之臥法,為比丘之正規臥法。印度以來,佛教徒一般皆採用此一臥法,而禁止左脅臥(淫欲相)、仰身臥(屬阿修羅之業)、伏臥(屬餓鬼之業)等臥法。〔中阿含卷二十長老上尊睡眠經、長阿含卷三遊行經〕 p1616


四未曾有法經

全一卷。西晉竺法護譯於泰始二年至建興元年(266~313)頃。又作四未曾有經、四未有經。收於大正藏第二冊。內容敘說佛陀以轉輪聖王具有四種未曾有法為喻,轉而比況阿難亦具有四種未曾有法(奇特法),即:(一)於比丘眾中說法,(二)於比丘尼眾中說法,(三)於優婆塞眾中說法,(四)於優婆夷眾中說法,而令彼等皆歡喜愛樂。又增一阿含經八難品、長阿含卷二遊行經皆有類似之內容。 p1679


四兵

梵語 catur-avga-bala 或 catur-avgin, catur-avginī,巴利語 catur-avginī。又作四軍、四部兵、四兵眾(梵 catur-avga-balāhkāyāh)。為印度古代戰場上之四種軍兵。依據摩訶僧祇律卷十八所舉,即:(一)象軍(梵 hasti-kāya,巴 hatthi-kāya),又作象兵,即每四人組成一隊,共護象足。(二)馬軍(梵 aśva-kāya,巴 assa-kāya),又作馬兵,每八人組成一隊,共護馬足。(三)車軍(梵 ratha-kāya,巴同),又作車兵,每十六人組成一隊,共護軍車。(四)步軍(梵 patti-kāya,巴同),又作步兵,每三十二人組成一隊,執持兵杖。

於諸經典中所常見「轉輪王」之記載,多謂轉輪王具足七寶,其中之一即指此「主兵寶」。於轉輪王之世,必有四部之兵隨之征討東南西北四方,軍力所至,悉皆歸伏,可見四兵威力之強盛。密教所供奉之忿怒尊中,形像多為身披甲冑,手持刀杖,足踏鬼形,呈現陣戰臨敵而降伏之狀;考其源流,應與印度古代四兵之制及四兵形象有密切之關係。

於大唐西域記所載犍陀羅國之制度,其中詳細敘述該國軍隊組織、兵士臨戰禦敵之情形,可知於玄奘西遊之時,印度尚保存此一兵制。此外,我國自古雅俗之間所共同風行之象棋遊戲,即是傳自印度四兵之制,其後又傳至日本。此一包含象、馬、車、步(兵)四軍之特殊棋戲亦曾自印度傳入波斯、歐洲等諸國,成為普及全世界各階層的共通文化之一。〔中阿含卷十三烏鳥喻經、長阿含卷四遊行經、金光明最勝王經卷六、有部毘奈耶卷三十七、大唐西域記卷二〕 p1693


四問

指佛陀將入滅時,阿難從阿泥盧豆(阿那律)比丘之教,向佛請益之四個問題,即:(一)問佛陀滅度後,如何與惡性之車匿比丘共住;佛答宜以梵檀法治之,若其心調伏,則教以那陀迦旃延經,即當得道。(二)問佛陀滅度後,眾弟子以何為師;佛答宜以解脫戒經為師。戒經說身業口業應如量而行。(三)問佛陀滅度後,眾弟子應依止何法;佛答宜依止四念處。(四)問一切經之首當用何等語;佛答宜用「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某方某國土某處與某等大眾俱」等語。〔長阿含卷四遊行經、大般涅槃經後分卷上、大智度論卷二〕(參閱「四念住」1708) p1757


四教證據

係天台宗為證明所立之化法四教,而引證諸經論時所用之名目。化儀四教(頓、漸、祕密、不定)向為古來諸師所通用,而化法四教(藏、通、別、圓)則起於天台宗,故須論述其證據。智顗就此事於四教義卷一有所詳示,師謂四教名義之成立,乃依大乘經論之義,而非依其語,如南本大般涅槃經卷十九光明遍照德王菩薩品之四不可說,即說四教之義;法華經藥草喻品之三草二木稟同澤,即說圓教;中論四諦品之因緣四句,亦說四教。法華玄義卷十下亦說四教名義,更舉長阿含卷三遊行經之四大教、月燈三昧經卷五之四修多羅為證。

然法華玄義所述僅為異聞,非天台之正義。又非難者謂,智顗所引用之經無一者有四教之名義,更何況引用阿含之小文以證後三教。蓋智顗以自解佛乘之智見通達佛陀一代之教化,入於法華之妙旨,故所立天台一家之教判雖無經論為證,卻不違經論之義。對所引經論提出非難者,實未了知依義不依語之真意。 p1761


尼羅烏羅華

尼羅烏鉢羅,梵語 nīlotpala,巴利語 nīla-uppala。又作泥盧鉢羅花。或單稱優鉢羅花。意譯為青蓮花。係蓮花之一種,花瓣青而葉狹長。據慧苑音義卷上所載,以其葉狹長,近下處稍圓,而向上漸尖。因佛眼似其葉形,故經中多以此比喻佛眼。其花莖似藕梢而有刺。〔長阿含卷四遊行經、卷十九地獄品、大日經疏卷十五〕(參閱「優鉢羅華」6411) p1896


尼連禪河

尼連禪,梵名 Nairañjanā,巴利名 Nerañjarā 或 Nirañjarā。又作希連禪河、尼連禪那河、尼連然河、泥連河、熙連河、尼連禪江、尼連江水、尼連水。意譯作不樂著河。為恆河之支流,位於中印度摩揭陀國伽耶城之東方,由南向北流。據過去現在因果經卷三、卷四載,釋尊出家後,於尼連禪河畔靜坐思惟,修苦行六年。後捨苦行而入此河沐浴,淨身後接受牧牛女難陀波羅之乳糜供養,尋至此河對岸之畢波羅樹(即菩提樹)下發願而成道,故此河沿岸頗多釋尊成道之古蹟。

尼連禪河發源於孟加拉州(Bengal)哈札里巴古(Hazaribagh)之西美利亞(Simeria),向北流至佛陀伽耶(Buddha Gaya)之北方,與莫罕那河(Mohanā)相會合,後流至巴特那(Patna)之東方而注入恆河。〔雜阿含經卷三十九、長阿含卷四遊行經、大唐西域記摩揭陀國〕(參閱「伽耶城」2768) p1891


末羅

梵名 Malla,巴利名同。意譯為力士。為住於中印度恆河北方之拘尸那竭城、波婆城等地之種族。又作摩羅、婆里卑。乃古代印度十六大種族之一,屬於剎帝利種。長阿含卷二遊行經(大一‧二四中):「爾時,世尊在拘尸那竭城本所生處,娑羅園中雙樹間,臨將滅度,告阿難曰:『汝入拘尸那竭城,告諸末羅。』」〔三卷本大般涅槃經卷下、戒壇圖經、翻譯名義集卷二、慧琳音義卷十二〕(參閱「摩羅國」6087) p1946


正覺

(一)梵語 samyak-sajbodhi,巴利語 sammā-sambodhi。意指真正之覺悟。又作正解、等覺、等正覺、正等正覺、正等覺、正盡覺。等者,就所證之理而言;盡者,就所斷之惑而言。即無上等正覺、三藐三菩提之略稱。梵語 sambodhi之意譯,音譯三菩提。謂證悟一切諸法之真正覺智,即如來之實智,故成佛又稱「成正覺」。阿彌陀佛在往昔十劫即成就正覺,最初成佛之瞬間即稱為正覺一念。又極樂淨土之蓮花,為依彌陀如來成就正覺所成之花,故稱正覺花。

以上係就正覺之廣義而言。若狹義言之,則特指釋尊於菩提樹下金剛座上覺悟緣起之法,證得解脫。長阿含卷二遊行經(大一‧一五下):「佛昔於鬱鞞羅尼連禪水邊,阿遊波尼俱律樹下,初成正覺。」又於華嚴宗所判之五教中,釋尊之初成正覺,在「小乘教」係指釋迦生身之實成,在「始教」則指八相化身之示現,在「終教」則謂十地行滿之報身,在「頓教」則稱法身之初成,在「圓教」乃意味遍滿因陀羅網無邊世界念念初初之成正覺。〔雜阿含經卷十二、中阿含卷五十六羅摩經、往生論註卷上、華嚴經探玄記卷二〕(參閱「正遍知」2001、「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3674)

(二)(1091~1157)宋代曹洞宗僧。隰州(山西)人。俗姓李。十一歲出家,十四歲受具足戒,十八歲出遊參學。一日,聞僧誦法華經,至「父母所生眼,悉見三千界」文,瞥然有省。既而聞丹霞子淳之道譽,遂往參禮諮詢,言下釋然,時年二十三。及丹霞退居唐州大乘寺,師亦隨之。宣和二年(1120),遷住大洪寺,亦相隨掌理牋記。翌年,遷首座之職,復於圓通寺照闡提席下任分座。未久,應長蘆寺真歇之請而住寺開法。當時有眾一千七百,見師秉拂提唱,悉皆歎服。留居六年,轉至泗洲普照寺弘法,並承嗣丹霞衣鉢。

建炎元年(1127),移住舒州太平寺,後轉江州之圓通、能仁兩寺。又遊雲居山,參謁圓悟克勤,勤與安定郡王,共請師住持長蘆寺。建炎三年,渡浙江而至明州,禮拜普陀山,過天童山時,郡守懇請住持天童寺。九月,受敕命住持靈隱寺。十月,再還天童。住於天童,前後垂三十年,整備伽藍,嚴飭清規,世稱天童和尚,譽為天童中興之祖。時值北宋末年之亂世,宗風不振,流弊百端;師乃特為舉揚正傳之禪宗宗風,並提倡「坐禪」、「默照」之禪風,世稱之默照禪、宏智禪。紹興二十七年九月示寂,享年六十七。詔諡「宏智禪師」。所著天童百則頌古為元代萬松行秀「從容錄」之依據,另有宏智廣錄九卷、宏智覺禪師語錄四卷、宏智和尚語要一卷等〔續傳燈錄卷十七、五燈會元卷十四、佛祖歷代通載卷三十、大明高僧傳卷五〕 p2005


犯戒五衰

略稱五衰。(一)據長阿含卷二遊行經、釋氏要覽卷上等載,犯戒者有五種衰耗,即:(一)求財不遂。(二)若有所得,隨即耗損。(三)眾不愛敬。(四)惡名流布。(五)死入地獄。〔般泥洹經卷上、大乘理趣六波羅蜜多經卷三〕

(二)又作犯戒五過、破戒五過。略稱五過。據四分律卷五十九載,破戒有下列五種過失,即:(一)自害,(二)為尊者所呵,(三)惡名流布,(四)臨終生悔,(五)死墮惡道。(參閱「五過」1171) p2018


石塔

塔婆(梵 stūpa)之一種。即石造之層塔。又稱石窣堵波、石塔婆、率塔婆、石浮圖、石浮屠、石佛圖。原為安置佛舍利而造之建築物,後多作墓碣之用,如墳塔、墓石、墓碑,故又稱石碑;乃為紀念死者,標示其德而建之。據長阿含卷三遊行經載,佛說天下有四種人應起塔,即如來、辟支佛、聲聞人、轉輪王。又為表示如來乃至凡夫之不同,塔之構造亦有等級之別。於密教胎藏界五輪形之塔,乃象徵大日如來之三昧耶形。

據大唐西域記卷九可知印度很早即有墓塔之制。於我國原來就有墓碣依墳陵而設之制,帝王及富人且設有石人、石獸、石闕等,佛教傳來之後又加設塔碑。六朝以後遂廣行墳塔之造立,現存之塔多係隋唐之後所造立。石塔之種類很多,有四角七層、六角五層、十三層、九層等,形狀、層次各有不同;且有無縫塔者,其中一種即作卵形,稱為卵塔。〔增一阿含經卷十九「四意斷品」、有部毘奈耶雜事卷十八、南海寄歸內法傳卷二、洛陽伽藍記卷四白馬寺、法苑珠林卷二十九、林間錄卷上、禪林象器箋殿堂門〕(參閱「」5421) p2118  


示教利喜

為示、教、利、喜之並稱。即佛陀說法教化之四種次第。又作示教讚喜、示教照喜。(一)示,即顯示其義,如示人之善、不善,示事之應行、不應行,或分別生死與涅槃,三乘與六波羅蜜等義。(二)教,即教導其行,如教導眾生捨惡行善。(三)利,即獲得義利,謂眾生未得善法之味時,為免其心退,遂導之勤苦修行,則可得法味大利益。(四)喜,即歡喜行成,謂隨眾生所行而讚嘆之,使其心喜。大乘起信論義記卷下本(大四四‧二七二中):「能起厭苦之心,信有涅槃,修習善根;以修善根成熟故,則值諸佛菩薩示教利喜,乃能進趣向涅槃道。」

又據淨影之大乘起信論義疏下之上所載,以示教利喜配於四諦三轉法輪,有二說:(一)示相當於「示轉」,教相當於「勸轉」,利、喜相當於「證轉」。(二)示相當於「示苦」,教相當於「斷集」,利相當於「修道」,喜相當於「證滅」等。〔雜阿含經卷四、長阿含卷一大本經、卷二遊行經、卷十三阿摩晝經、卷十七沙門果經、中阿含卷三伽藍經、卷六梵志陀然經、教化病經、法華經卷三化城喻品、菩薩地持經卷二、大智度論卷五十四、法華義記卷七〕 p2144


忉利天

梵名 Trāyastrijśa,巴利名 Tāvatijsa。音譯多羅夜登陵舍、怛唎耶怛唎奢。又作三十三天。於佛教之宇宙觀中,此天位於欲界六天之第二天,係帝釋天所居之天界,位於須彌山頂;山頂四方各八天城,加上中央帝釋天所止住之善見城(喜見城),共有三十三處,故稱三十三天。

據正法念處經卷二十五載此三十三天為:住善法堂天、住峰天、住山頂天、善見城天、鉢私地天、住俱吒天、雜殿天、住歡喜園天、光明天、波利耶多樹園天、險岸天、住雜險岸天、住摩尼藏天、旋行地天、金殿天、鬘影處天、住柔軟地天、雜莊嚴天、如意地天、微細行天、歌音喜樂天、威德輪天、月行天、閻摩娑羅天、速行天、影照天、智慧行天、眾分天、住輪天、上行天、威德顏天、威德燄輪天、清淨天等。

此天之有情身長一由旬,衣重六銖,壽一千歲(以世間百年為一日一夜),食淨摶食,有男娶女嫁之事,乃藉身身相近而以氣成就陰陽,初生時,如人類六歲模樣,色圓滿,自有衣服。又此天具足種種妙寶,有殊勝之樓閣、臺觀、園林、浴池、階道等,詳載於長阿含經卷二十忉利天品。據俱舍論卷十一載,此天位於須彌山頂,四角各有一峰,高五百由旬,有藥叉神名金剛手者,止住其中守護諸天。此外,尚記述此天境界之莊嚴情形,然與阿含經所述略異。

忉利天為帝釋之住處,此信仰自古即盛行於印度。傳說佛陀之母摩耶夫人命終後生於此天,佛陀曾上昇忉利為母說法三個月。〔雜阿含經卷十九、卷二十三、卷四十五、中阿含卷一晝度樹經、卷五十五持齋經、長阿含卷三遊行經、增一阿含經卷二十八、卷三十三、卷三十七、佛昇忉利天為母說法經、正法念處經卷二十六至卷三十五、有部毘奈耶雜事卷三十六、大智度論卷九、卷五十六、玄應音義卷二〕 p1930


死期

即死亡之時期。又作死時、化期、命終之期。釋尊於入滅前三月時,即預告不久將入滅之事,此係長阿含卷三遊行經等所傳。其後歷代高僧及篤信佛法有感應之修持者,能預知死期之事例頗多。梁高僧傳卷九竺佛圖澄傳即有(大五○‧三八六下)「貧道焰幻之軀,化期已及」之語。〔法華經卷五如來壽量品、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十〕 p2470



原為一切衣服之總稱,於佛典中,則統稱僧尼所著用之袈裟、覆肩、裙類等法衣。長阿含卷二遊行經(大一‧一二中):「於是世尊即從座起,著衣持鉢,與大眾俱詣彼講堂。」(參閱「法衣」3346) p2568


吠舍釐

梵名Vaiśālī。古代中印度國名。又為都城之稱。係古印度十六大國之一,六大城之一。又作吠舍離、毘耶離、毘舍離、薜舍離、鞞奢夜、鞞貫羅、維耶、維邪。意譯作廣博、廣嚴。係離車子族(梵 Licchavi)所居之地。據長阿含卷三遊行經載,此國住離車民眾,佛陀在世時頗為繁榮,佛陀屢次遊行說法,人民皆信樂佛教。

又大唐西域記卷七載,此國周圍五千餘里,土地沃壤,風俗淳質,有天祠數十,異道雜居。城西北五六里有一伽藍,住少數僧徒,學習正量部法,東有舍利子等證果之故蹟塔,東北三里有維摩大士故宅塔,其附近即維摩現疾說法處及菴沒羅女故宅塔等,城西北係佛陀最後所行之故趾塔,佛陀曾於此城說維摩經、藥師經。又佛陀入滅百年後,七百賢聖於此作第二次結集。關於其位置,約當今印度恆河北岸、干達克河(Gandak)東岸之毘薩爾(Besārh)。〔方廣大莊嚴經卷一勝族品、北本大般涅槃經卷一、仁王護國般若波羅蜜多經卷下奉持品、佛母大孔雀明王經卷中、五分律卷二、善見律毘婆沙卷十、十誦律卷四十、有部毘奈耶藥事卷二、玄應音義卷四、翻譯名義集卷七〕 p2820


於本辭典中已顯示二十筆,其餘筆數將跳過。

[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六種震動

指大地震動的六種相狀。又稱六變震動或六反震動,略稱六震或六動。依佛典所載,在釋尊誕生、成道、說法或如來出現時,大地皆有六種震動。《無量壽經》卷上(大正12‧265c)︰「從右脇生,現行七步,光明顯曜,普照十方,無量佛土六種震動。」新譯《華嚴經》卷十六(大正10‧85c)︰「爾時,佛神力故,十方各一萬佛剎,微塵數世界六種震動。」

《大品般若經》卷一〈序品〉,舉出東涌西沒、西涌東沒、南涌北沒、北涌南沒、邊涌中沒、中涌邊沒等地動六相。新譯《華嚴經》卷十六及《廣博嚴淨不退轉輪經》卷一等列舉動、起、涌、震、吼、擊(搖)等六相。各相復分三種。故計有動、遍動、等遍動、起、遍起、等遍起、涌、遍涌、等遍涌、震、遍震、等遍震、吼、遍吼、等遍吼、擊、遍擊、等遍擊等十八相。《方廣大莊嚴經》卷二載,搖動、極搖動、遍搖動、扣擊、極扣擊、遍扣擊、移轉、極移轉、遍移轉、涌覆、極涌覆、遍涌覆、出聲、極出聲、遍出聲、邊涌中沒中涌邊沒、東涌西沒西涌東沒、南涌北沒北涌南沒等十八相。

據《長阿含》卷二〈遊行經〉所載,地動的八種因緣為︰

(1)地在水上,水止於風,風止於空,空中大風自起則大水擾,大水擾則普地震動。

(2)得道之比丘、比丘尼及大神尊天等,觀水性多,觀地性少,欲試神力則普地震動。

(3)菩薩由兜率天降神母胎,專念不亂則地為大動。

(4)菩薩始出母胎,從右脇生時普地震動。

(5)菩薩成無上正覺時,地大震動。

(6)佛初轉無上法輪時普地震動。

(7)佛之說教將畢,欲捨性命,則普地震動。

(8)如來於無餘涅槃界般涅槃時,地大震動。

〔參考資料〕 《菩薩念佛三昧經》卷一;《大智度論》卷八;《法華經文句》卷二(下);《華嚴經探玄記》卷二;《法華文句記》卷三(上);《無量壽經連義述文贊》卷上。


天人

(一)(梵deva-manuṣya,巴deva-manussa)指天界與人間的併稱。亦指住在天界與人間之有情。又稱人天。如《長阿含》卷二〈遊行經〉云(大正1‧15b)︰「如來可止一劫有餘,為世除冥,多所饒益,天人獲安。」舊譯《華嚴經》卷五云(大正9‧424a)︰「離諸人天樂,常行大慈心。」

(二)(梵apsara)指住在欲界、色界等天界之有情,即諸神。又作天眾。據經典所載,天人歡喜佛事,常奏天樂,散天花,飛行於虛空,故另有飛天之稱。《法華經》卷五〈如來壽量品〉云(大正9‧43c)︰「我此土安隱,天人常充滿。(中略)諸天擊天鼓,常作眾伎樂,雨曼陀羅花,散佛及大眾。」《無量壽經》卷上云(大正12‧269b)︰「斯願若剋果,大千應感動,虛空諸天人,當雨珍妙華。」


天人


關於欲、色二界天處之相狀,散說於諸經論中,但其中有關色界天人之記載則甚少,而欲界六天之身相及娛樂等之記載則稍詳細。據《起世經》卷七〈三十三天品〉等所述,欲界之天人所享歡樂無極,但其壽量欲盡時,有五衰之相。

古來佛教圖畫、雕刻等,常可見以天人展現佛教莊嚴之作品。印度鹿野苑及秣菟羅博物館所藏的石造釋迦說法像,其光背上刻有二飛天。阿富汗巴米揚摩崖中的大佛像龕,其天井有數尊散華的飛天彩繪;敦煌千佛洞的壁畫中,描繪散華奏樂之飛天者亦復不少;日本法隆寺內的四佛淨土變相中、藥師寺三重塔、當麻曼荼羅等,也有天人相的藝術作品。此外,密教胎藏界曼荼羅中的金剛藏王及千手觀音,也各配有二尊散華之飛天像。

〔參考資料〕 (一)《大乘本生心地觀經》卷二;《法華經》卷五〈從地踊出品〉;《無門關》;《臨濟錄》。(二)《阿閦佛國經》卷上;《圖像抄》卷三;A.Grünwedel《Alt-Kutscha》。


四十二章經

一卷。包含四十二篇短短的經文。一般認為是最早的漢譯佛經。收在《大正藏》第十七冊。

有關本經傳譯的記載,與漢明帝求法傳說有密切關係。漢明帝求法有種種不同說法,因此有關本經傳譯的記載也有許多異說。本經的傳來,最早的記載是〈四十二章經序〉(《麗藏》本經首及《出三藏記集》卷六所載與《弘明集》卷一《牟子理惑論》)。經序說,後漢孝明帝夢見金人,因遣張鶱、秦景、王遵等至大月支國寫取佛經四十二章;但不載年月。西晉1‧王浮撰《老子化胡經》說是永平七年(64)遣使,永平十八年(75)還(《廣弘明集》卷九《笑道論》第十四)。《歷代三寶紀》以後的記載則都說是十年還漢。根據這些記載,本經的初傳當在西元64年至75年之間。

經序和《牟子理惑論》僅言從大月支國寫取此經,未說翻譯。《出三藏記集》卷二始說張鶱、秦景等於月支國遇沙門竺摩騰,譯寫此經還洛陽,肯定此經譯於月支。《高僧傳》卷一又說此經於洛陽譯出。由此可見,此經翻譯地點,自梁以來尚無定說。至於譯者,《出三藏記集》說竺摩騰譯寫,《歷代三寶紀》所引《寶唱錄》,又以為竺法蘭所譯。《高僧傳》卷一云(大正50‧323a)︰「騰譯四十二章經一卷,初緘在蘭台石室第十四間中。」後又說竺法蘭譯經五部,唯《四十二章經》現存。似乎並存以上兩種說法。因之,後來本經通行本,遂皆題迦葉摩騰共竺法蘭譯。

《歷代三寶紀》載本經前後有兩譯本,即︰(1)迦葉摩騰於白馬寺譯,(2)吳‧支謙譯,與摩騰譯者少異;又謂支譯「文義允正,辭句可觀」。今人有說現存本經《麗藏》本,雖題漢譯,實係支謙所譯。漢譯文或因樸拙早佚,後人乃誤以支譯當之云。

本經有多種異本,現存主要的有五種︰(1)《麗藏》本,(2)宋真宗註本,(3)唐《寶林傳》本,(4)宋六和塔本,(5)明‧了童補註宋‧守遂註本。

《麗藏》本出於北宋初蜀刻,為現存各異本中最近於舊寫本的一種,其後宋、元大藏經皆依之。經文前面有序,與《出三藏記集》所載者相同。次為《四十二章經》文,各章內容大略如下︰

(1)說出家沙門行道得果和四果的意義;(2)說沙門道法應少欲知足;(3)說十善惡業和在家修五戒十善亦能得道;(4)說有過應悔,改過滅罪,後會得道;(5)說以慈心對惡人;(6)說人以惡來反禍自身,如送禮不納還自持歸;(7)說惡人害賢者,如仰天而唾,又如逆風以土坌人還污己身;(8)說博施福大;(9)說隨喜人施亦得福報;(10)較量施福何者最大;(11)說天下有五難;(12)說垢去明存,猶如磨鏡;(13)說行道者善,志與道合者大,忍辱者多力,除心垢者最明;(14)說心垢(三毒五蓋)盡,乃知生死所趣,諸佛國土道德所在;(15)說學道見諦,如持炬火入於暗室,其冥即滅;(16)說應念道不應稍忽;(17)說恒念無常則得道疾速;(18)念道得信根其福無量;(19)念四大無我;(20)華名危身,如香自燒。(21)財色如刀上蜜,貪之截舌;(22)妻子情欲,患甚於牢獄;(23)愛欲莫甚於色;(24)愛欲之於人,如逆風執炬有燒手患;(25)佛訶玉女如革囊眾穢;(26)為道不為情欲所惑,保其得道,如水中木順流入海;(27)意不可與色會合;(28)無視女人,見之當如蓮花不為泥污;(29)人為道去情欲,當如草避火;(30)說止息淫欲當先斷心;(31)說無愛即無憂,無憂即無畏;(32)堅持精進,欲滅得道;(33)說學道調心,應如調琴弦緩急得中;(34)說學道應漸漸去垢,如鍛鐵;(35)說人不為道,生老病死其苦無量;(36)說人離三惡道乃至信三寶值佛世等八種難得;(37)說為道須念人命在呼吸間;(38)說離佛雖遠,念戒必得道;(39)說佛經如蜜,中邊皆甜,行者得道;(40)說為道須拔愛欲根,如摘懸珠,終有盡時;(41)說沙門行道,當如牛負重行於泥中,急求出離;(42)輕視富貴如過客,視金玉如礫石。

全經大意說出家、在家應精進離欲,由修布施、持戒、禪定而生智慧,即得證四沙門果。文中包含了佛教基本修道的綱領。

各章的內容多見於阿含部經典,例如︰第三章見《中阿含經》卷三《思經》、《伽蘭經》、《伽彌尼經》,第六章及第七章均見《雜阿含經》卷四十二,第十章見《中阿含經》卷三十九《須達多經》及別譯《須達經》、《長者施報經》,第十七章見《雜阿含經》卷三十四,第二十四章見《中阿含經》卷五十五《晡利多經》,第二十六章見《雜阿含經》卷四十三,第二十八章見《長阿含經》卷二以下《遊行經》、第三十章見《增一阿含經》卷二十五《五王品》之四、卷二十七《邪聚品》、卷四十九《非常品》之三,第三十二章見《增一阿含經》卷二十五《五王品》之三,第三十三章見《雜阿含經》卷九、《增一阿含經》卷十三及《中阿含經》卷二十九《沙門二十億經》,第三十九章見《中阿含經》卷二十八《蜜丸喻經》等。但本經文字,比這些經簡略,很像是其摘要。《歷代三寶紀》卷四引《舊錄》云(大正49‧49c)︰「本是外國經抄,元出大部,撮要引俗,似此孝經十八章。」此說當有所本。

《麗藏》本以外的各本內容互有出入。如宋真宗註本,卷首沒有經序,而另加序分「爾時世尊」至「為說真經四十二章」九十七字。又於第一章加了「識心達本,解無為法」兩句,第一章後加「出家沙門斷欲去愛,識自心源」一章;將《麗藏》本八、九兩章合為一章;第十一章天下五難增為二十難;第四十二章增加「視大千世界如一訶子」等十喻。又在經末增加「諸大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十二字的流通分。此外與《麗藏》本相同的各章,文字上亦有些不同。現今坊間影印唐‧大歷十三年懷素草書《四十二章經》,與此本同,似唐代宗時已有此本。房山石經明刻《四十二章經》,明‧正統五年(1440)德經等刻《四十二章經》及清乾隆印四體合璧本,皆與此本同。《明藏》亦收錄此本經文及序。

又《寶林傳》(《金藏》殘本)卷一所載《四十二章經》,現存本缺第五章前半各段,但真宗註本新加的十五難和十喻,此本俱有,真宗註本所加的第二章大概也有(這在依據《寶林傳》撰成的《祖堂集》上見有此章文字,可以旁證)。它比真宗註本更大量增加了禪宗思想的字句。如第十一章末說「飯千億三世諸佛,不如飯無念無住無修無證之者」;第十八章改「吾何念念道」為「吾法念無念」等;第十九章改「睹萬物形體豐熾念非常」為「睹靈覺即菩提」;第二十三章增「牢獄有散佚之文,乃至投泥自溺故曰凡夫,透得此門出塵羅漢」等句;第三十六章末增「既發菩提無修無證難」一句;第四十一章增「身雖行道,心道不行,心道若行,何用行道」等句。它又有些地方改為禪宗常用的韻語文體,有些新改的詞句與舊本意義相反,如改舊本「為道務博愛」為「人為博愛道必難會」。此外,章節較舊本也有開合增損,且有不少費解的詞句。經末無流通文而有後記,內容略同經序而較詳。並說「此經梵書一十九葉,即竺法蘭所翻」。未詳何據,《寶林傳》的記載,從來多有人懷疑。作《續寶林傳》的惟勁,和依《寶林傳》本作註的守遂,都是南嶽懷讓的後裔,智炬可能亦出於同一法系,而傳本增減之處或即是禪宗中人(也許即是智炬本人)隨自己的意見加以修改的。

又宋六和塔本是杭州六和塔現存的宋‧紹興二十九年(1159)石刻。第五章以上略同真宗註本,但將註本第一章開為兩章。其餘內容則與《寶林傳》本幾乎全同,惟第四十一章仍保留了舊本的「牛負重行深泥」一段文。經末無後記而有西蜀武翃的跋。

又明‧了童補註宋‧守遂註本,乾隆元年(1736)莊親王府重刻,今收在日本《續藏經》中,它與《寶林傳》本、六和塔本大體相同,惟章節開合偶有出入。有些《寶林傳》本中費解的字句,此本依《麗藏》本作了更正。經末也沒有流通文。明‧智旭解,清‧道霈《指南》,續法《疏鈔》,金陵刻經處本,皆依此本,故它在近世最為通行。

以上各本,《麗藏》本最早。如所說天下有五難,和涼譯《三慧經》復次所說相同,可見其必有所本。又唐初《法苑珠林》卷二十三及後周義楚《釋氏六帖》卷四引本經文也只五難,餘本多出十五難,可見皆後世所加。《麗藏》本與真宗註本第五、第二十六、第二十八等章均與《阿含經》文相近,其餘三本則不同。又《麗藏》本與真宗註本均有「人不為道亦苦」章,又在「牛行深泥」章前有「摘懸珠」章,梁‧陶弘景《真誥》中都曾用其全文,《寶林傳》本等則刪去這些。由此可見《麗藏》本所據,乃南朝以來的舊文,而《寶林傳》本為晚唐改作。六和塔本、守遂註本與《寶林傳》本同一類型,真宗註本則是從《麗藏》本演變為《寶林傳》本過程中間的產品。

有不少人懷疑本經是東晉時的中國人撰述,又因《出三藏記集》說本經為《道安錄》所不載,故疑此經非漢時譯。但《歷代三寶紀》引《舊錄》明說「本是外國經抄」,《出三藏記集》也說本經見於《舊錄》。《舊錄》為晉成帝時(326~342)支敏度所作,約與道安同時,當出於翻譯,而且流行很早,在安世高譯經以前,有這樣的一種簡單說明佛教基本修道的經典,似乎是很合理的。也就因為它是最早的一部漢譯佛經,文字簡短而又包含了佛教修道綱領,所以直到現在它仍為佛教徒重視典籍。至《寶林傳》本一類的經本給南宗禪法作了有力的佐證,尤為宗門所喜用。

清‧乾隆四十六年(1781)敕依《明藏》本轉譯本經為滿、蒙、藏三種文字,連同漢譯為四體合璧本印行。日文譯本有山上曹源譯《四十二章經》(收於日本《國譯大藏經》經部第十一)、高島寬我譯《現代意譯四十二章經》(收於《現代意譯佛教聖典叢書)第六)等。1871年有英人的譯本,1878年法人又校印了漢、藏、蒙文《四十二章經》。1906年日本‧鈴木大拙又出版英譯本,還有1947年倫敦出版的《四十二章經》及其他兩經的合本。

本經漢文註解有宋‧智圓《注》一卷,《正義》一卷;仁岳《通源記》二卷,《科》一卷;均佚。現存的有《宋真宗注》一卷,天禧三年入藏,但現存宋、明大藏經皆無此書,清‧光緒三十二年(1906)長沙葉德輝始據日本《縮藏》刻出單行。宋‧守遂《注》一卷,收在《注佛祖三經》(即《四十二章經》、《遺教經》、《溈山警策文》)中。明‧了童《補注》一卷,即補守遂《注》,每章前有四字標題。明‧智旭《解》一卷,較《補注》稍詳。清‧道霈《指南》一卷,成於順治二年(1645),僅分章,無標題。清‧續法《疏抄》五卷,成於康熙十八年(1679),每章前也有四字標題,與《補注》略異。(隆蓮)〔參考資料〕 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呂澂《中國佛學源流略講》;《四十二章經與牟子理惑論考辨》(《現代佛教學術叢刊》{11});望月信亨《佛教經典成立史論》;常盤大定《支那佛教の研究》。


四禪

色界靜慮的四種區分。即初禪、第二禪、第三禪、第四禪。禪者,禪那(dhyāna)之略,譯作靜慮。故又名四靜慮。《長阿含》卷八〈眾集經〉云(大正1‧50c)︰
「復有四法,謂四禪。於是比丘除欲惡不善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入於初禪。滅有覺觀內信一心,無覺無觀定生喜樂,入第二禪。離喜修捨念進自知身樂,諸聖所求憶念捨樂,入第三禪。離苦樂行先滅憂喜,不苦不樂捨念清淨,入第四禪。」

《雜阿含》卷十七云(大正2‧121b)︰「初禪正受時言語止息,二禪正受時覺觀止息,第三禪正受時喜心止息,四禪正受時出入息止息。」

禪者,靜慮之意,即由寂靜能審慮,如實了知之謂。然審慮以慧為體,故其他之定亦皆名靜慮,而此四禪靜慮之義最勝,乃獨得禪之名。《俱舍論》卷二十八云(大正29‧145b)︰
「此宗審慮以慧為體,若爾,諸等持皆應名靜慮;不爾,唯勝方立此名。如世間言,發光名日,非螢燭等亦得日名。靜慮如何獨名為勝,諸等持內唯此攝支,止觀均行最能審慮,得現法樂住及樂通行名,故此等持獨名靜慮。」

依此可知色界四禪能攝尋伺喜樂等諸靜慮支,而止(奢摩他)觀(毗鉢舍那)均行最能審慮,故特名為四靜慮。

四禪之別乃由於其靜慮支有所不同。《俱舍論》卷二十八云(大正29‧145b )︰
「若一境性是靜慮體,依何相立初二三四,具伺喜樂建立為初,由此已明亦具尋義,必俱行故。如煙與火,非伺有喜樂而不與尋俱。漸離前支立二三四。離伺有二,離二有樂,具離三種,如其次第。故一境性分為四種。」

詳言之,初禪攝尋、伺、喜、樂及心一境性五支;二禪攝內等淨、喜、樂及心一境性四支;三禪攝行捨、正念、正慧、受樂及心一境性五支;四禪攝行捨、念清淨、非苦樂受及心一境性四支,總共十八支。但實支之體唯十一種,即初禪的五支,二禪的內等淨,三禪的淨、念、慧及樂,四禪的捨受。

其中,初禪攝尋、伺、喜、樂及心一境性五支;因靜慮之體心一境性即三摩地,故四靜慮皆以之為自性。尋伺,舊譯為覺觀,即心之麁分別性名為尋或覺;心之細分別性名為伺或觀。初禪尚有尋伺二支未離麁細分別,故稱之為有尋有伺或有覺有觀。而喜樂二支,是說初禪離欲界之惡而喜受,身感樂受,故名為離生喜樂。二禪攝內等淨、喜、樂及心一境性四支;心一境性如上述,為二禪的自性支。內等淨者,以二禪既離初禪尋伺塵濁法而內信相明淨,故得名,即無尋無伺無覺無觀。喜樂,是說依此定而生最勝喜樂,故二禪名為定生喜樂。

三禪攝行捨、正念、正慧、受樂及心一境性五支。心一境性如前述為靜慮的自性;行捨,是說三禪捨前之輕安,住不苦不樂;正念正慧,是說住於正念正知而不耽於自地的喜樂,進而欣求上地的勝法;受樂,是說離二禪的喜樂尚有自地的妙樂,故三禪稱為離喜妙樂地。四禪攝行捨、念清淨、非苦樂受與心一境性四支,心一境性如前為靜慮的自性。行捨是說四禪亦同三禪捨喜樂;念清淨,是說捨念極善清淨而其相顯了;非苦樂受是說更離三禪之樂而住於平等非苦非樂。故四禪稱為捨念清淨。

《大乘阿毗達磨雜集論》卷九將靜慮支分為三種,認為初禪五支中,尋與伺為對治支,喜與樂為利益支,心一境性為自性支;二禪四支中,內等淨為對治支,喜與樂為利益支,心一境性為自性支;三禪五支中,捨、正念及正知為對治支,樂為利益支,心一境性為自性支;四禪四支中,捨清淨與念清淨為對治支,不苦樂受為利益支,心一境性為自性支。

又,《顯揚聖教論》卷十九依四靜慮說所對治的障,即初禪是治貪恚害尋、苦、憂、犯戒及散亂五障;二禪是治初靜慮的貪、尋伺、苦、掉及定下劣性五障;三禪是治第二靜慮的貪、喜、踴躍及定下劣性四障;四禪是治入出息與第三靜慮的貪、樂、樂作意及定下劣性五障。

總之,遠離欲愛,心寂靜而能審慮,有尋伺而住喜樂之狀態為初禪;離尋伺,信相明淨而在喜樂的狀態為二禪;離喜樂,正念正知而住自地妙樂為三禪;離脫身心之樂,住不苦不樂而極善清淨名為四禪。又作為此四禪入門的定,稱為近分定。而四禪則稱根本定。就中,初禪近分的未至定同根本定,與尋伺相應,故為有尋有伺。二禪以上的近分亦同根本定均無尋伺,故為無尋無伺。大梵之因的中間定勝初禪,但尚不及二禪,無尋而有伺,故為無尋唯伺。又,此中,未至與近分的淨等至,以及根本的無漏等至能斷諸惑,而中間定(雖有味等三等至)無斷惑之義。

初、二、三靜慮有尋、伺、苦、樂、憂、喜及入出息八災患,故名有動定。對之,第四靜慮非八災患所能動,故名不動定。而初禪有與發業相應的尋伺,故能見聞觸,又有起語業,但二禪以上無尋伺故無言語等。若欲起語等時則借下地之識,名之為借起識或借識。此四禪為四無量心等之依地。即就四無量心言之,喜無量心為喜受之攝故依初二靜慮,餘三無量心則總依六地而離瞋害等四障。又就八解脫而言,初二是依初二靜慮、未至及中間而得;第三的淨解脫是依第四靜慮而得,餘則依四無色與滅盡定。就八勝處而言,初四勝處是依初二靜慮,後四是依第四靜慮。

按禪定在整個印度宗教史上,通見於各個

時代,為最重要的修行法之一,佛陀亦以之為最主要的行法,成道及涅槃之際皆依四禪之法。但禪定的分類,未見於諸奧義書,可能是佛陀時代才產生的。依《過去現在因果經》所述,佛陀成道以前至阿羅邏仙人處受四禪之法,可知此法在當時似乎是流行外道間。又,色界四禪天被認為是修此四禪者應生之處,相對於四禪稱定靜慮,彼諸天稱為生靜慮。而四禪諸天的建立可能是在四禪說成立之後。

◎附一︰木村泰賢著‧歐陽瀚存譯《原始佛教思想論》第三篇(摘錄)

佛陀關於禪觀,雖說種種三昧,然於其階級之中,視為最重要者,首當為靜慮(即禪那,jhāna,dhyāna)。蓋以禪定之進展,分為四階級之四禪,以明心的修養之道程,乃經文隨處所見之模範的禪觀也。按此固不必為佛陀所創見,而為當時之某一派,或各派所行者。例如《六十二見經》所舉現在涅槃觀之五種中,以其四種,即自初禪以至四禪,直視為涅槃觀之狀態,乃介紹當時之外道說,可為明徵。故此或為佛陀出家之初,聞諸阿邏羅等之說,爰依於向來之中道態度,改定之方式。綜之,無論其根源在於何處,當佛陀成道時,固依於此四禪定,即入涅槃之際,亦為入於此定。在佛教為禪之一最重要方式,當屬無疑。但所惜者,一切經文,對此說明,悉循環於同一文句,不克曉然於其真意,綦為遺憾。今分析其定型的文句,述之如下︰

(1)初禪︰於某種對象為專念之中,漸次去情欲,而至於不善心滅,且依於欲與不善之遠離,修禪者而感於欣悅與幸安。一言以蔽之,即味於法悅是也。雖然,此既有關於對象之分別,而又有思慮,故於表象的方面,尚未沈靜。爰名此位為初禪定,即指專於情意的方面,沈靜之初位也。

(2)二禪︰似此修鍊進步,其表象的方面亦靜,關於對象之分別思慮已止,心祇集中於一點(內靜一心)。依此修行者,如前之依於情意的方面之沈靜,而感安悅。茲則依於表象之沈靜,而感喜樂,此即第二禪。至是修行者,得制伏情意,同時并得制伏表象之亂雜。

(3)三禪︰似此更進一層,離捨幸安心,歸於完全平靜之狀態。以至於正念、正智。身體達於輕安之境,是名第三禪。即指解脫第二禪所得之懽愉,暨其至此之心之集中,更生睿智作用之初位也。

(4)四禪︰由是彌益進步,身體之懽愉亦滅,早已若忘其存在,完全超越苦樂心之平靜。亦愈益純化(捨念清靜)不動,以至於湛然如明鏡止水之情狀,是即第四禪。當此之時,如明澄止水,魚虌之數,灼然可見,其為觀法之對象者,遂完洞澈而為自己之物矣。

耍之,如上四禪之修行,首在由於欲之煩惱,自行解放。次至於表象之統一,由是次第使吾人自身,超於思慮分別以上,與苦樂以上,乃至物質的存在以上。爰以至於寂然不動,睿智犖灼之真純精神生活為終局。即四禪之特長,一方在制御基於欲之個人意志,同時於他方,則在依於如明鏡止水之觀智,而碻保其理想境。以術語言,所謂止觀平等之定是也。蓋偏傾於止,則嘗有失卻心的活氣之虞。偏傾於觀,亦有散亂之虞。惟四禪能得其平,且能免其弊,所以推獎為解脫之要道者。以此,至神通等之種種妙用,以為依於修此種定,而能得者,亦權輿於此也。

◎附二︰〈三禪樂〉(摘譯自《佛教大辭彙》)

指色界之第三禪天的快樂。係穢土中最殊勝之樂。此三禪天名定生喜樂地,即由深妙之禪定能生身心之樂故名。所謂快樂,以於寂靜中所受者為勝,因此欲界之樂雖多,但非禪定之地,其樂大劣於色界初禪天的快樂。但初禪天尚與尋伺相應而麁動,快樂遠不及第二禪天。而至第三禪天,更加寂靜,樂受至極。若至第四禪天,則唯有捨受而無樂受,故於三界九定之中,以三禪樂為第一。聖教中常引此三禪樂以為比,如《悲華經》卷二云(大正3‧175c)︰「佛神力故,身心快樂,無有疲極,譬如比丘入第三禪。」北本《涅槃經》卷二十一於示顯不動世界之相時說(大正12‧489a)︰「身心安樂,譬如比丘入第三禪。」《般舟讚》云(大正47‧455c)︰「華內坐時無微苦,超過色界三禪樂。」

〔參考資料〕 《長阿含》卷四〈遊行經〉、卷六〈轉輪聖王修行經〉、卷十二〈清淨經〉;《中阿含》卷一〈城喻經〉、卷四十二〈分別觀法經〉、卷五十六〈晡利多經〉;《佛本行集經》卷二十二;《佛所行讚》卷三;《集異門足論》卷六;《品類足論》卷七。


尼連禪河

恆河支流。位於中印度摩揭陀國伽耶城之東,相當於今比哈州的Phalgu河。又稱尼連禪那河、尼連然河、尼連河、尼連禪江、尼連江水、尼連水。意譯為不樂著河。其沿岸多聖蹟。《方廣大莊嚴經》卷七〈苦行品〉云(大正3‧580c)︰「菩薩出伽耶山已,次第巡行至優樓頻螺池側東面,而視見尼連河,其水清冷湍洄皎潔,涯岸平正林木扶疏,種種花果鮮榮可愛,河邊村邑處處豐饒,棟宇相接,人民殷盛。」

依《過去現在因果經》卷三、卷四所載,釋尊出家後,於尼連禪河側靜坐思惟,修苦行六年。後捨苦行,從座起,入河沐浴,身體羸弱不能出。時,得天神相助而出,復接受牧牛女難陀波羅的乳糜供養。不久,至畢波羅樹(即菩提樹)下成道。此外,《大唐西域記》卷八、卷九〈摩揭陀國〉記此河河岸有伽耶山、菩提樹、苦行林、正覺山等。

該河發源於孟加拉(Bengal)哈札里巴(Hazaribagh)地方的西美利亞(Simeria),北流至佛陀伽耶(Buddha Gaya)的北方,與莫罕那河(Mohana)相會,後流至巴特拿(Patna)的東方而注入恆河。

〔參考資料〕 《長阿含經》卷四〈遊行經〉;《中阿含經》卷二十三〈水淨梵志經〉;《雜阿含經》卷三十九;《太子瑞應本起經》卷下;《修行本起經》卷下。


忉利天

音譯多羅夜登陵舍,意譯「三十三天」。「忉利」是梵名的略稱。此天為欲界六天中的第二天。在須彌山頂。帝釋天止住於中央的大城,四方各有八城由其眷屬天眾居住,合計共有三十三天。此即其名稱的由來。

此天距須彌山半腹的四天王住處第四層有四萬由旬。距大海有八萬由旬。四面亦各為八萬由旬。四隅各有一峰,其高五百由旬,由號稱金剛手的藥叉神居住,以守護諸天。中央的大城名為善見(喜見)。周圍一萬由旬,高一由旬半(一說四百由旬)。其地平坦,乃真金所成。且以雜寶嚴飾,觸地柔軟如兜羅綿。城中有殊勝宮殿,周圍千由旬,以種種妙寶莊嚴。城外四面有眾軍、粗惡、雜林、喜林四苑。距四苑二十由旬有四妙地,是諸天眾遊戲處。城外東北有圓生樹、枝條傍布,高廣都是百由旬。開花時妙香四溢,順風可達百由旬,逆風可達五十由旬,是天眾受欲樂處。城外西南角有善法堂,當半月三齋日,三十三天眾集會於此評論如法、不如法之事。城側有伊羅鉢那大龍王宮殿。

此天之有情壽量達千歲。其一晝夜相當人間百年。行淫欲時雖交行如人間,唯泄完風氣後熱惱便除。身量一由旬,天衣長二由旬寬一由旬。初生時如同人間六歲兒。色身圓滿,自有衣服。相傳佛母摩耶夫人命終後生於此天,佛曾上昇忉利天為母說法三個月。

〔參考資料〕 《正法念處經》卷二十五~卷三十五;《俱舍論》卷十一;《長阿含經》卷二十〈忉利天品〉、卷三〈遊行經〉;《中阿含》卷一〈晝度樹經〉、卷五十五〈持齋經〉;《大樓炭經》卷四;《法苑珠林》〈諸天部 ;《經律異相》〈天部〉;《法界安立圖》卷中之上;定方晟《インド宇宙誌》。


生天

即生於天界。印度自古即有生天的思想,認為現世積善業、福德,死後即能生於天界樂土。據《梨俱吠陀》的說法,人死則肉體趨於毀滅,但靈魂不滅。死者的靈魂前往死王閻摩(Yama)支配的天界樂土。此一樂土是充滿光明、歌舞、音樂的理想境界。為生於此天界樂土,生前必須祭神或對婆羅門行布施,並須持守各種誓戒(vrata)、實踐苦行(tapas)。而戰死於沙場的勇士,也可生於天上的樂土。《梵書》文獻中的說法也與《梨俱吠陀》相同,但認為天界的福樂並非永恒,在天界也有再死的現象。為避免再次死亡,必須舉行特別的祭祀,並修各種善行。

又,勝論學派主張如依循吠陀的規定而行,則死後得以生天(abhyudaya),但仍未能脫離輪迴(解脫)。因此,必須研究六句義及實踐瑜伽,以達解脫之境。

佛教採取印度的因果業報說,而說施論(dāna-kathā)、戒論(sīla-kathā)、生天論(sagga-kathā)三論。世尊為引導完全不知佛法者信仰佛教,說應對修行者或窮困者行布施,以及持守不殺、不盜、不淫等戒,積福德,則得死後必生於天國的果報。其次,於闡明諸種欲望之惡、離欲之功德後,說四諦、八正道之教。此稱次第說法。生天論則為引導眾生信仰佛教的初步教法,與所謂作惡則墮地獄之教同屬方便說。

另外,部派佛教之預流、一來、不還、阿羅漢等四種聖者,其中一來是一度生於天界,但因煩惱未盡而須再回到人間一次之聖者。大乘佛教則強調成佛說較生天論更為殊勝、透徹。

〔參考資料〕 《長阿含經》卷四〈遊行經〉、卷五〈典尊經〉、卷七〈弊宿經〉、卷十一〈善生經〉;《雜阿含經》卷四、卷四十二、卷四十六;《大品般若經》卷一〈序品〉、卷二〈往生品〉、卷十〈法施品〉;《大智度論》卷三十二;《法華經》卷三;《大乘入楞伽經》卷二;早島鏡正《初期佛教と社會生活》。


示教利喜

佛陀教化眾生的四種方式。即示、教、利、喜的併稱。又稱示教讚喜,或示教照喜。《長阿含經》卷二〈遊行經〉云(大正1‧14b)︰「時菴婆婆梨女,取一小床於佛前坐。佛漸為說法,示教利喜。施論、戒論、生天之論。」《雜阿含經》卷四云(大正2‧24a)︰「爾時世尊為憍慢婆羅門種種說法,示教照喜如佛世尊次第說法。」《菩薩地持經》卷二云(大正30‧898b)︰「教誡眾生所謂示教讚喜。令修善法捨不善法。」此謂示教利喜是表示佛說法教化的次第。巴利經典之中似未有一定的成語,而漢譯阿含中則常常提到這一詞彙。

又,《中阿含》卷二〈七車經〉所載「勸發渴仰成就歡喜」,以及《佛本行集經》卷五十五所載(大正3‧906b)︰「時,世尊方便教化輸頭檀王,說法顯示,令其解悟,令歎喜已,從座而起,還於本處。」亦皆與此同義。

《大智度論》卷五十四釋其義云(大正25‧445a)︰
「示者,示人好醜、善不善、應行不應行,生死為醜,涅槃安隱為好,分別三乘分別六波羅蜜,如是等名示。教者,教言汝捨惡行善是名教。利者,未得善法味故心則退沒,為說法引導令出。汝莫於因時求果,汝今雖勤苦,果報出時大得利益,令其心利故名利。喜者,隨其所行而讚歎之,令其心喜。若樂布施者讚布施則喜故名喜。以此四事莊嚴說法。」

淨影《大乘起信論疏》卷下(上),將之配於四諦三轉法輪,即示轉配於示,勸轉配於教,證轉配於利喜;或示苦配於示,令斷集配於教,令修道配於利,令證滅配於喜。

此外,《大乘起信論義記》卷下(本)謂示者,示其義;教者,教其行;利者,使得義利;喜者,行成而喜。《大乘起信論疏筆削記》卷五則謂示教在能化,利喜在所化;示其義故能得義利,教其行故依行而喜。

〔參考資料〕 《長阿含》卷一〈大本經〉、卷二〈遊行經〉、卷十七〈沙門果經〉;《法華義記》卷七;《法華經文句》卷七(下)。


佛般泥洹經

二卷。西晉‧白法祖譯。收於《大正藏》第一冊。全經內容分成六段,敘述釋迦牟尼佛入滅前後的事蹟,即︰

(1)第一段敘佛在王舍城時,摩揭陀國與跋祇國不和,阿闍世王令雨行大臣修兵備,並問佛意,佛為說護國之法。

(2)第二段述佛至拘利村、毗舍離的遊化事蹟。

(3)第三段說佛在遮婆羅塔時,魔王勸佛入涅槃,佛告以三月以後入滅。

(4)第四段述佛對毗舍離城作最後的眺望,復至波婆城,受淳陀供養而致病,遂止住於樹下,令阿難取水。

(5)第五段說佛在拘尸那城外的娑羅樹下示現滅度時,善賢請求歸依,佛乃教誡之。

(6)第六段述佛訓誡諸弟子後,謂有疑問者當速問,眾皆默然,佛遂入滅。末羅族人乃商量葬送大事,移金棺至天冠寺,待大迦葉前來即行荼毗。又分佛舍利予八國,八國乃各起塔供養。

本經與北涼‧曇無讖譯《大般涅槃經》四十卷相較,兩經名稱類似,內容共通之處頗多。然本經屬小乘經,曇無讖所譯則為大乘經典。又,本經別譯本有《遊行經》三卷、《般泥洹經》二卷、《大般涅槃經》三卷(東晉‧法顯譯)、《有部毗奈耶雜事》卷三十五至卷三十九等五部。其中,法顯所譯之《大般涅槃經》,缺上述六段中的第一段。


佛誕

指釋迦牟尼佛的誕辰。漢地佛教以農曆四月初八為佛誕日,而南傳、藏傳佛教則以陽曆五月間的月圓日為佛陀的誕辰、成道日與涅槃日。西元1955年,世界佛教徒友誼會於緬甸首都仰光召開第三次會議,曾定此日為世界佛陀日。

在佛誕日當天所舉行的慶祝活動,儀式多樣,其中莊嚴隆重而具特色者,首推「浴佛」。漢地的浴佛儀,在祝香、供養及香湯浴降生像之外,並有念誦經咒、主法說白及迴向發願。和以來,寺院於佛誕日既舉祝誕儀,又行浴佛式,也有寺院將祝誕與浴佛糅在一起舉行。浴佛儀式之外,在印度與中國,另有「行像」儀式。此即在佛誕日(或其他節慶)用彩車運載佛像以遊行各處的活動。

又,漢地佛教以釋尊成道日為農曆臘月初八,涅槃為二月十五,出家日為二月初八。寺院往往有簡單的紀念活動。此外,農曆六月初四為釋尊初轉法輪日,九月二十二日為釋尊天降節,在漢地佛教中於此二日舉行紀念活動的不多,但在南傳佛教國家中則係重要節慶。由於曆法的差異、文化背景的不同,佛誕日的確定日期及慶祝方式,亦往往隨著國家、民族的差異而有不同。

此外,釋迦牟尼以外的其他諸佛菩薩,在我國也往往有誕辰紀念日之設。寺院或信徒在此等日期,亦常有法會或其他慶祝儀式。此等佛菩薩之聖誕,雖非必為歷史上之確當日期,但自有民俗及信仰上之意義。玆依《禪門日誦》〈聖誕日期〉章所載,摘要表列其他佛菩薩之聖誕如下︰


┌────────┬─────┐
│聖誕日期(陰曆)│佛、菩薩 │
├────────┼─────┤
│正月一日 │彌勒菩薩 │
│正月六日 │定光佛 │
│二月十九日 │觀世音菩薩│
│二月廿一日 │普賢菩薩 │
│三月十六日 │準提菩薩 │
│四月四日 │文殊菩薩 │
│四月八日 │釋迦牟尼佛│
│四月廿八日 │藥王菩薩 │
│六月三日 │韋陀菩薩 │
│七月十三日 │大勢至菩薩│
│七月三十日 │地藏菩薩 │
│八月廿二日 │燃燈佛 │
│九月三十日 │藥師佛 │
│十一月十七日 │阿彌陀佛 │
│十二月廿九日 │華嚴菩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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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印順〈紀念佛誕說佛誕〉(摘錄自《妙雲集》下編{9})

說到佛誕,今年有了三個︰(1)中國佛教舊傳的陰曆四月初八日。(2)臺灣一部分人,奉行日本佛教的舊例,陽曆四月初八日。(3)從今年起,有的遵用南方佛教所傳的,陽曆五月月圓日──陰曆四月十五日。雖然好事不嫌多,不過一年而要過三個佛誕,舉行三次慶祝,到底不大理想!三個佛誕中,日本式的陽曆四月初八日,是近代的日本佛教徒,硬改陰曆為陽曆,論事論理,都是毫無根據!臺灣一部分信徒,光復來還是沿用不改,這不一定是對他發生興趣,只是習以為常,奉行故事而已。陰曆四月初八日,或四月十五日(陽曆五月月圓日),問題就不那麼簡單,是值得好好討論一下的。

《牟子理惑論》(東漢末年作品)說︰「佛四月八日生。」這是可考見的最早史料。據此,中國佛教以四月初八日為佛誕,至少已沿用一千七百多年,這是怎樣的古老傳統!在後來傳譯的經典中,略有二說︰(1)二月八日說,如《佛本行經》卷七,《長阿含》卷四〈遊行經〉。(2)四月八日說,如《修行本起經》卷上,《瑞應本起經》卷上,《佛所行讚》卷一,《佛般泥洹經》(末),《般泥洹經》(末);還有《漢書》郊祀志〉。對於這二月或四月的不同,古人的解說是錯的。如(1)道安《二教論》註說︰「春秋(時代的)四月,即夏(曆)之二月也;依天竺用正與夏同。」這是說︰說四月,依中國說。中國的春秋時代,用周正,周正建子,所以四月為卯月。經中說二月,是依天竺說的。天竺的曆法,與中國夏曆一樣;夏曆建寅,所以二月也是卯月。這樣,依印度說二月,依中國當時說四月,其實是一樣的。但果真如此,那末佛教傳入中國時,中國一向都用夏曆,為什麼一直以四月初八為佛誕,而不用二月呢﹖(2)《北山錄》註說︰「四月八日生者,據夏正說;以二月八日生,據周正說。」此說的錯誤,尤為明顯!如據夏正而說四月八日,四月應該是巳月;據周正而說二月,二月應該是丑月。丑月與巳月不同,怎能說一致呢!

玄奘《大唐西域記》卷六說︰釋迦「菩薩以吠舍佉月後半八日,當此三月八日。上座部則曰︰以吠舍佉月後半十五日,當此三月十五日」生。這不但說出了兩個不同的佛誕,還明顯地說到了月名。據印度曆法,一年十二月。每月分二,先是黑月,次是白月,所以等於陰曆的從上月十六日到下月十五日為一月。十二月中︰一月名制呾羅,二月名吠舍佉,三月名逝瑟吒。據《宿曜經》的解說︰制呾羅月,當中國(陰曆)二月;吠舍佉月,當中國三月;逝瑟吒月,當中國四月。據《西域記》說︰制呾羅月當中國正月十六日到二月十五日;吠舍佉月當中國二月十六日到三月十五日;逝瑟吒月當中國三月十六日到四月十五日。由於近代的交通暢達,彼此年月的對照更為明確,知道《宿曜經》與《西域記》所說,都還差一點。如不談閏月,那末一月制呾羅,實為陰曆二月十六日到三月十五日;二月吠舍佉,實為陰曆三月十六日到四月十五日。佛生於吠舍佉月,為佛教的一致傳說。吠舍佉月的後半八日(或十五日),在印度是第二月;而依中國夏正的陰曆,是四月初八日(或十五日)。所以,可以肯定的解說︰經中說二月,依印度曆法的吠舍佉月說。說四月,是依中國夏正的陰曆說。這樣,經中說二月,說四月,並不矛盾。古人對於二月或四月的解說,雖然是錯的,而中國古來一向遵用陰曆四月(卯月)說,卻是絕對的正確!

剩下來的問題是︰釋迦佛的誕生,到底是中國傳說的四月初八日,還是南方所傳的四月十五日﹖據玄奘《西域記》所說,知道這是部派的傳說不同︰上座部用吠舍佉月的後半十五日,其他學派用吠舍佉月的後半八日。不但是佛的誕生,佛的出家、成道、入涅槃,上座部都說是吠舍佉月的後半十五日,換言之,都是陰曆四月十五日。而其他學派(除有部對涅槃日有異,也就,卻一律是吠舍佉月的後半八日,也就是四月初八日。這如《般泥洹經》說︰「佛從四月八日生,四月八日捨家出,四月八日得佛道,四月八日般泥洹。」所以,中國舊傳以四月初八為佛誕,從學派說,這是小乘四大系中,大眾、一切有、犢子等三系,及大乘佛教所共用。而四月十五日,僅是小乘四大系中,上座分別說系的傳說。從教區說,這是中國、韓、日等國家──廣土眾民所共用,而不如四月十五日的,僅是錫蘭、緬、泰所遵用。如從中國佛教來說,這是有著一千七百多年歷史的節日。所以如不是改宗南方小乘佛教,就沒有任何理由來改變四月八日的佛誕節。


拘尸那揭羅

古印度之都城名。即佛陀入涅槃處。古印度稱之為拘舍婆提(Kuśavati)。此外,又譯拘尸那伽羅、拘夷那伽羅、俱尸竭伽羅、拘季那羅、拘尸那伽、鳩夷那竭、矩奢揭羅、拘尸那、拘夷那、俱尸那、鳩尸那、瞿師羅、劬師羅、拘夷,又稱究施城、拘尸城。意為吉祥草之都城。意譯上茅城、香茅城、茅宮城、少茅城、茅城、草城、角城。佛在世時,係十六大國中末羅國(Mallas)之一巿鎮,位於今印度北方哥拉克浦(Gorakhpur)縣凱西(Kasia)之北,現名摩達孔瓦爾(Matha Kunwar)。

拘尸那揭羅為佛教聖地之一,在古代,佛教徒曾於此地進行宗教與文化活動。佛陀入滅後,被併入摩揭陀國。至五世紀法顯遊歷至此時,人煙已甚稀少,大部分寺院亦已毀圮。唐‧玄奘遊此城時,城郭頹毀,邑里蕭條,居人稀曠。1853年,卡萊里(M. A. C. Carlyle)開始從事發掘拘尸那揭羅的工作,至今所發現的古蹟,有下列幾處︰

(1)臥佛殿︰係卡萊里所發現。殿內供有佛入涅槃的大臥像,此像長二十呎,睡在一榻上,雕刻精美。榻上還刻有阿難、蘇婆達(Subhadda)、瓦吉拉婆尼(Vajrapaṇi)及另外五個不知名的人像,並有刻文。造像與刻文皆是西元五世紀的形式。

(2)大涅槃塔︰在佛入滅處所建的塔。於1912年完成發掘此塔的工作。塔高一六七呎,塔中發現一銅器,內裝甚多貴重物品,其中較重要者,係一有刻文的銅盤,及柯瑪羅笈多(Kumara Curta)時代(413~455)的銅幣。

(3)發掘區︰包括少數寺院的遺址及石窟。在此發現者,較值得注意的是刻文。文中記載大涅槃寺的修建及其他寺院名稱。

(4)安加羅塔(Angara Chaitya)︰相傳建於佛身荼毗之地,當地人今稱之為蘭巴爾(Rambhar)。塔中貴重物品,已被盜掘一空。

(5)聖者殿︰係近時為供奉一尊佛像而建。此佛像乃於一小丘上所發現,高五點六呎,為迦膩色迦王時代(79~110)的作品。

◎附︰《大唐西域記》卷六(摘錄)
拘尸那揭羅國,城郭頹毀,邑里蕭條,故城甎基,周十餘里,居人稀曠,閭巷荒蕪。城門東北隅有窣堵波,無憂王所建,準陀之故宅也。宅中有井,將營獻供,方乃鑿焉,歲月雖淹,水猶清美。城西北三四里渡阿恃多伐底河,西岸不遠至娑羅林,其樹類槲,而皮青白,葉甚光潤,四樹特高,如來寂滅之所也。其大甎精舍中,作如來涅槃之像,北首而臥,傍有窣堵波,無憂王所建,基雖傾陷,尚高二百餘尺。前建石柱,以記如來寂滅之事。雖有文記,不書日月。……精舍側不遠,有窣堵波,是如來修菩薩行時,為群雉王救火之處……雉救火側不遠,有窣堵波,是如來修菩薩行時,為鹿殺生之處……,有窣堵波,是執金剛闢地之處……金剛闢地側有窣堵波,是如來寂滅已七日供養之處……停棺側有窣堵波,是摩耶夫人哭佛之處……城北渡河三百餘步,有窣堵波,是如來焚身之處,地今黃黑土,雜灰炭,至誠求請,或得舍利……。

〔參考資料〕 《長阿含》卷二〈遊行經〉;《八大靈塔名號經》;《阿育王傳》卷三;《高僧法顯傳》;《南海寄歸內法傳》卷一;《印度佛教聖跡簡介》;《島史》第五章;《印度佛蹟實寫解說》;A.Cunningham《The Ancient Geography of India》;V.A. Smith《Early History of India》。


波旬

即擾亂求道者之心志,障礙善法,破壞勝事之魔王之名。音譯又作波旬踰、波卑夜、波卑掾、波卑面、陂旬、波俾、播裨,意譯惡者、惡物、極惡、惡中惡、惡愛、殺者,經典中常作魔波旬、天魔波旬、魔王波旬。

諸佛出世,常有與其同世之魔障礙其修行成道,「波旬」即為釋迦在世時之魔王名。其在釋尊修苦行、成道時,均曾企圖加以擾亂,後來也常擾亂佛弟子修持佛道。《注維摩詰經》卷四(大正38‧365b)︰
「什曰︰波旬,秦言殺者,常欲斷人慧命,故名殺者,亦名為惡中惡。(中略)肇曰︰波旬,秦言或名殺者,或名極惡。斷人善根,因名殺者,違佛亂僧,罪莫之大,故名極惡也。」

魔王波旬即欲界第六天他化自在天王,此天亦曾被視為即印度教「破壞之神」的濕婆。依《大智度論》卷五十六所述,魔因恐佛及菩薩出世化度眾生,令眾生拔生死根入無餘涅槃,空其欲界;又恐欲界人皆往歸趣佛陀而不歸魔王,故心生妬恨而干擾修道之人。

依《慧琳音義》卷十所言,波旬原譯為「波卑旬」,以國人好略,遂去「卑」而成「波旬」。又「旬」字本從目,音「縣」,誤書從日為「旬」。即波旬之「旬」字應為「䀏」字。按「䀏」有三種讀音︰(1)音「縣」。(2)音「泫」。(3)音「巡」。而梵語pāpiyan中的iyān與縣、泫之古音較為相近,故《慧琳音義》又謂(大正54‧369a)︰「今驗梵本無巡音。」

〔參考資料〕 《方廣大莊嚴經》卷七〈往尼連河品〉、卷九〈降魔品〉;《雜阿含經》卷三十九、卷四十五;《長阿含經》卷二〈遊行經〉;《太子瑞應本起經》卷下;《佛所行讚》卷三〈破魔品〉;《佛本行集經》卷二十六;《分別功德論》卷四。


南三北七

南三北七是隋代智者大師總結當時各家對於佛教所有教判之說的總稱。中土判教的起源,凡有兩方面︰其一,佛教傳來,到南北朝時代的二、三百年間,三藏經典已大致譯出。這些教典,在印度出現的時地和因緣各異,而且隸屬的部派有別,因而所顯的義理互有出入,有空性相等許多學說同時分存並立。此土的學者更從而鑽研探討乃至解釋闡明又不一其說,遂愈形其異解紛歧。然而佛教的教義,是在多樣之中有它的統一的理體,而學者爬羅剔抉,又可把這些紛歧的教義加以整理,分別歸納作幾個範疇,更把它有秩序地配列,統一在體系的組織之下,於是形成一個佛教大一統的構圖。這是教相判釋發生原因的一面。

其二,由於這時教典略備,學者鑽研探討,各有所崇,思想的體系逐漸成熟,因而逐漸呈現宗派的雛形,像毗曇師、成實師、涅槃師、地論師、攝論師等相繼而出。他們把釋迦如來一代的教法,依一家的義旨,或者加以時間的配列,或者就教理的淺深加以組織,來剖判解釋,以闡明各家在整個佛教當中所占的地位和價值。這是教相判釋發生原因的又一面。

給予教相判釋以重大啟發的,乃是中天竺曇無讖在北涼譯出《大般涅槃經》。《涅槃經》卷五以梵語《悉曇章》(成就吉祥章)的字本摩多(母韻)、體文(子韻)為半字,用它比喻聲聞乘經;以《毗伽羅論》(聲明記論)義理皆足成字為滿字,用它比喻大乘經典。又卷十四用從牛出乳,從乳出酪,從酪出生酥,從生酥出熟酥,從熟酥出醍醐,比喻從佛出生十二部經,從十二部經出修多羅,從修多羅出方等經,從方等經出般若波羅蜜,從般若波羅蜜出大涅槃。一方面表示了整個佛教的教義有它的體系,一方面也表示了教義有高下深淺,這可以說是樹立了教相判釋的典型。所以最先由《涅槃經》的啟發而從事教相判釋的,至少也可從現存文獻上說是涅槃師,特別是道場慧觀。慧觀是廬山慧遠的弟子,後來師事鳩摩羅什,是劉宋時代有名的佛教學者,著有《辯宗論》、《論頓悟漸悟義》等書。《涅槃經》在北方譯出,後來卻在南方盛行,而南本《涅槃》的修訂,慧觀亦預其列,所以慧觀的思想是深受《涅槃》的影響的。據隋‧吉藏《三論玄義》說︰慧觀立二教五時的教判,把釋迦如來一代的教法大別作頓教、漸教二種,以《華嚴經》為頓教,以從鹿苑到鵠林所說諸經為漸教。於漸教更開為五時︰以說三乘行果不同諸經為第一時三乘別教,以《般若經》通化三機為第二時三乘通教,以《維摩》、《思益》等經為第三時抑揚教(讚揚菩薩、抑挫聲聞),以《法華經》為第四時同歸教(會彼三乘,同歸一極),以《涅槃經》為第五時常住教。一說慧觀於頓漸二教外立不定教成為三教,這是由於《勝鬘經》(劉宋‧求那跋陀羅譯)、《金光明經》(曇無讖譯)的譯出而有此看法。《勝鬘》、《金光明》不是頓、漸二教所攝而闡明佛性常住,所以叫它作不定教。其次蕭齊隱士劉虬在他所作〈無量義經序〉當中把釋迦如來一代的教法分作七階。然而據淨影慧遠的《大乘義章》說,劉虬也把一代教法大別作頓、漸二教,《華嚴》等經是頓教,其餘是漸教,漸教當中有五時七階。所謂五時是︰(1)佛初成道為提謂等說五戒十善人天教法,(2)佛成道後十二年中說三乘差別教法,(3)佛成道後三十年中說《般若》、《維摩》、《思益》等經三乘教法,(4)佛成道四十年後於八年中說《法華經》辨明一乘教法,(5)佛臨滅度一日一夜說《涅槃經》,闡明一切眾生悉有佛性、法身常住的教法。所謂七階,是在第二時中更分三階為拘鄰等演說四諦授聲聞乘,為中根演十二因緣授緣覺乘,為上根說六波羅蜜授以大乘,和其餘四時合成七階。

教相判釋在慧觀、劉虬之後,一時稱盛。大成天台宗的智顗,在他所說的《法華玄義》當中,網羅這一時代的教判,便概括作「南三北七」。南北之分,據荊溪湛然說︰「南謂南朝,即京江(揚子江)之南;北謂北朝,河北也。」一般作江南三家、江北七家。南地諸師之說側重佛說法的形式,主要把一代教法加以時間的配列,而以教理的組織輔之。北地諸師之說側重佛說法的內容,主要把一代教法就教理的淺深加以組織,其中也有參合時間的配列的。

南北諸師的判教互有出入,然而智顗說它們有一個共同的基礎,就是都用頓、漸、不定三種教相。他說︰「南北地通用三種教相︰(一)頓,(二)漸,(三)不定。華嚴為化菩薩,如日照高山,名為頓教。三藏為化小乘,先教半字,故名有相教;十二年後為大乘人說五時般若乃至常住,名無相教;此等俱為漸教也。別有一經非頓漸攝而明佛性常住,勝鬘、金光明等是也,此名偏方不定教。此之三意通途共用也。」吉藏《大乘玄論》也說︰「常途諸師,頓、漸、無方三種判教。」實際南三以頓、漸、不定為通相,北七則以頓、漸、圓為通相。茲略述如次︰

(1)江南三家︰在頓、漸、不定三種教相當中,關於頓教及不定教的判釋,江南三家大致相同,他們的分別在漸教。

①三時教說︰虎丘山岌師在漸教內更開作有相教、無相教、常住教三時。依他說,佛在《華嚴經》以後十二年間所說,闡明見有得道的法門,叫做有相教;十二年以後到《法華經》,闡明見空得道的法門,叫做無相教;最後在《涅槃經》的會上闡明一切眾生悉有佛性,如來常住無有變易,是為常住教。岌師不見於僧傳,事蹟不詳。

②四時教說︰宗愛在漸教內更開作有相教、無相教、同歸教、常住教四時。在岌師所判無相教終末的《法華經》,說會三歸一,萬善悉向菩提,所以特別把它提出來,叫作同歸教。此說為梁京莊嚴寺僧旻(梁‧三大法師之一)所採用。宗愛也不見於僧傳。

③五時教說︰齊‧定林寺僧柔、惠次兩師,承道場慧觀之說,在漸教內更開作有相教、無相教、褒貶抑揚教、同歸教、常住教五時。《維摩》、《思益》等經,貶抑聲聞,褒揚菩薩,所以把它從無相教的終末提出來作為褒貶抑揚教。此說為開善寺智藏、光宅寺法雲(智藏、法雲是梁‧三大法師中的兩位)所採用。

(2)江北七家︰在江北七家中的特點,是開出了圓教。即北魏‧慧光僧統承佛陀扇多之說,把一代教法大別作頓、漸、圓三教,並以《華嚴》為圓教之初,為後世賢首宗所祖述。

{1}五時教說︰北地某師用劉虬說以《提謂波利經》為人天教,又以《維摩》、《般若》兩經列為無相教,其餘三時和南地相同。其實就是於南地的四時教說加上人天教。

{2}半滿二教說︰北魏‧菩提留支說佛說法第十二年以前都是半字教即聲聞藏,十二年後都是滿字教即菩薩藏。如吉藏《勝鬘寶窟》說︰「從菩提留支度後,大分佛教為半滿兩宗,亦云聲聞、菩薩二藏。」

{3}四宗說︰又慧光一代教法分作四宗︰(a)因緣宗,指說六因、四緣的《毗曇》;(b)假名宗,指說三假的《成實》;(c)誑相宗,指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的《大品經》及三論;(d)常宗,指說常住佛性本有湛然的《涅槃經》及《華嚴經》。《勝鬘寶窟》也說︰「北土彰於五時,立四宗教,謂因緣、假名及真、不真。」法藏撰《華嚴經探玄記》說︰「齊朝大衍法師(慧光弟子大衍寺曇隱)等立四宗教︰(一)因緣宗,謂即小乘薩婆多等部;(二)假名宗,謂成實論及經部等說;(三)不真宗,謂諸部般若說即空理,明一切法不真實等;(四)真宗,謂華嚴、涅槃明法界真理法性等故。」

{4}五宗說︰有師在慧朮四宗內,更從常宗中把《華嚴經》提出,叫它作法界宗。此說是護身寺自軌所採用,淨影慧遠也採用它。

{5}六宗說︰有師說《法華》、《大集》兩經,慧光四宗未收,《法華》說諸佛法久後要當說真實,可稱為真宗;《大集》說染淨俱融,法界圓普,可稱為圓宗;其餘四宗同前。此說是耆闍寺法凜所依用,凜師也不見於僧傳。

{6}二種大乘教說︰又北地禪師立二種大乘教︰(a)有相大乘,(b)無相大乘。《華嚴》、《瓔珞》、《大品》等經,立十地位次,各說其功德行相,叫做有相;《楞伽》、《思益》等經,說真理沒有位次,叫做無相。

{7}一音教說︰北地禪師說佛用一音說法,然而眾生隨著不同的機類而獲得不同的理解。如《大乘義章》等說一音教是菩提流支所立。

依智顗《四教義》卷一︰南三以成實師為重點,北七以地論師為重點。這是有相當見地的。如南地諸師中僧柔、慧次及梁‧三大法師都是有名的成實師;岌師及宗愛,依《法華玄義》所說,似乎也是成實師。北地諸師中菩提流支是《十地論》譯者之一,慧光是地論師的先行者而他的四宗說是北七當中最足重視的,五宗、六宗所據的《四教義》也是地論師所說。

智在《法華玄義》當中縱橫難破南三北七十家之說,但他的化儀四教(頓、漸、祕密、不定)實淵源於南地諸師之說,他的化法四教(藏、通、別、圓)也是基於北地諸師之說而發展的,所以他的教判可以說是集南三北七之大成。(黃懺華)

◎附︰呂澂《中國佛學源流略講》第八講(摘錄)
智顗判教的基本說法,見於他的晚年著作《法華玄義》的第九、第十兩卷,即屬於五重解釋的最後一重,從「教相」上分析,提出了一家的判教看法。此外,他從玉泉回到天臺臨寂之前的兩年,還應隋煬帝的請求,註釋了《維摩經》,此註仍用註《法華經》的方式,分為《玄疏》和《文疏》。在《玄疏》的十卷裏也講到了判教問題。後來有人把判教部分單獨抽出,改題為《四教義》(四卷)另行。此外,還有《四悉檀義》、《三觀義》相合構成一個體系的三書。從上面有關著作看,他在進行判教時,首先對過去各家的說法作了考察,把它們分為十類,名曰「異解」,以區別於自己的看法。異解從地區上分,南方有三家,北方有七家,簡稱為「南三北七」。「南三」是在頓、漸、不定三類分別上形成的不同說法,都是對漸教的次第看法有異。第一家是虎丘岌師,認為漸教有三種︰

(1)釋迦成道以後的十二年中所說的「有相教」,講諸法實有。十二年是根據《十二遊經》的說法。經中簡略說明了十二年內所進行的教化事實,內容都屬於小乘,因此說它是「有相」。

(2)十二年以後,釋迦講大乘經,從《般若》、《維摩》直到《法華》。此說根據即在《法華》,經中講到以前的佛說都屬於方便,只有《法華》才是究竟之說。這一類大乘經都偏重於講空、無自性,所以叫做「無相教」。

(3)佛的最後說法《涅槃經》。經內有明文,指出是在將要涅槃時所講。此經特點在於提出常、樂、我、淨的說法,一反以往之講無常、苦、無我、不淨,所以叫做「常住教」。以上是三教說。

第二家宗愛法師(行事不詳),據三教說在「無相教」與「常住教」之間,分出《法華》為「同歸教」,這樣,成了漸教的四教說。《法華》融攝了三乘的區別,會三乘為一乘,所以謂之同歸。梁代三大師中的莊嚴僧旻,也同於這一提法。

第三家是定林的柔、次二師,又在四教上加了一教,構成了漸教的五教說。即在「無相教」與「同歸教」之間,分出《維摩》、《思益》等經,作為《法華》會歸三乘的預備階段。諸經對二乘作了批判,對菩薩乘則加以讚揚,其中有褒有貶,有抑有揚,故謂之「抑揚教」。梁代三大師中的開善智藏、光宅法雲兩家也用此說。如上所述,南三的說法比較有系統,也比較簡單,實際上都是從三教之說發展而成。

「北七」比較複雜。

(1)最初南方的漸教五教說北傳後,北地師(人名不詳)作了一些改動。他們認為佛成道後,首先為提謂、波利二人說過「人天教」,所以在「有相教」之前應加上這一教;又認為《維摩》等經也講無相,可以包括於「無相教」之內,不必另立「抑揚教」。這樣一增一刪,就構成了北地師的「五教」說。

(2)地論師菩提流支另有一種看法,可稱之為「二教說」。他不講頓、漸、不定三類分法,也不講漸教的次第,而是根據《涅槃經》〈如來性品〉採取了二類分法。經中有個比喻,在小兒啟蒙識字時,先教半字,後教滿字,半字就是小乘教,滿字就是大乘教。以此為判教標準,則佛在十二年內講的都是半字教,其後都是滿字教。

(3)地論師佛陀扇多、慧光,判佛教為四宗︰開始為「因緣宗」,即小乘有部所講的各種毗曇,以四因六緣為其主要理論。其次「假名宗」,這是成實師講三假。第三「誑相宗」,此為《大品》、《三論》,講諸法為虛誑。第四「常宗」,此為《涅槃》、《華嚴》等經。地論師推崇《華嚴》,所以把它作為判教中最後的說法。

(4)護身(寺)自軌(也稱大乘師)在前四宗基礎上另提出了「五宗」說。認為《涅槃》與《華嚴》也可分開,《涅槃》叫做「常宗」,《華嚴》地位更高,應名「法界宗」。

(5)耆闍(寺)凜師(行事不詳)主張「六宗」,即在前五宗基礎上分出《法華》,以此經講「真實」是最後說法,應獨立為「真實宗」,他又認為《華嚴》、《大集》一類的經,講染淨圓融,應改稱為「圓宗」。

(6)是北方的禪師,認為只分「有相」、「無相」兩類就行了。《華嚴》、《般若》、《瓔珞》講修道時都有順序次第,如《華嚴》講十地,《般若》也講十地,《瓔珞》分四十二個層次等,各有一定範圍、一定的相可說,所以叫做「有相」。另外,如《楞伽》不講次第,而是講頓,可以叫做「無相教」。

(7)其他一些禪師認為,佛教並無各種區別,不過聽法的人理解上有差異,「一音異解」而已。因此他們的判教成為「一音教」。

以上是智在判教時先分析舊說舉出的「南三北七」。他接著予以批評,以為這些判教不能說全無根據,例如,南方的五時就是由《涅槃》中得到啟發的。《涅槃》〈聖行品〉(涼譯卷十四)經文中以牛乳五味作比喻︰牛乳可以煉成酪,由酪而生酥、熟酥、醍醐,以此說明佛法也有五重層次︰十二部經出修多羅,修多羅出方等,方等出般若,般若出涅槃達到最高的階段。此外,在〈如來性品〉(卷九)中還有半字、滿字的比喻。儘管如此,但他們以頓、漸、不定等來判教,不論是內容或形式,與佛經出現的次第都有矛盾。比方說十二年內佛講的都是有相教,而《央掘魔羅經》是佛成道六年後說的,其中就已講無相教,不是有了例外嗎﹖再如,說小乘經是有相教,主要指四阿含,但是《長阿含》〈遊行經〉(性質類似《涅槃經》)中敘述佛的說法一直到晚年,怎能算是有相教呢﹖根據研究,智顗認為「五時八教」的判釋才是合理的。


南傳大藏經

日譯之南傳佛教叢書。六十五卷,七十冊。高楠博士功績記念會主編。昭和十年至十六年(1935~1941)刊。係從南傳佛教所傳巴利佛典中,迻譯其中之三藏及若干藏外要典而成。為研究原始及部派佛教的重要文獻。

本藏之迻譯,係以泰國皇室刊本及英國巴利聖典協會(Pali Text Society)刊本為根據。高楠順次郎監修。翻譯者有︰宇井伯壽、長井真琴、福島直四郎、水野弘元等數十位日本學者。

全藏以巴利三藏為核心,此三藏即︰

(1)律藏︰包含經分別(比丘、比丘尼之戒律及解說)、犍度部(有關教團制度規定等)、附隨(內分十九章,為戒律的目錄)。

(2)經藏︰包含相當於四阿含的《長》、《中》、《相應》、《增支》等四部(nikaya),及《小部》等五種。

(3)論藏︰包含《法集論》等七部論書。

除了上述三藏之外,另外還有不少後起的重要文獻,其中包含對聖典的註釋、教理綱要書、歷史書、史料等,統稱為「藏外」典籍。茲將各卷內容表列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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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 │書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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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律藏(一)經分別(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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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律藏(二)經分別(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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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律藏(三)大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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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律藏(四)小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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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律藏(五)隨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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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長部經典(一)梵網經、沙門果經、阿摩晝經等十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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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長部經典(二)大般涅槃經、大緣經、大善王經等九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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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長部經典(三)起世因本經、波梨經、清淨經等十一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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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中部經典(一)聖求經、根本法門經、法嗣經等四十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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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中部經典(二)長爪經、有學經、無戲論經等三十六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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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上│中部經典(三)鴦掘魔經、善生優陀夷大經等三十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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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下│中部經典(四)賢愚經、不斷經、六淨經等四十二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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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相應部經典(一)有偈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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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相應部經典(二)因緣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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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相應部經典(三)犍度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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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相應部經典(四)六處篇(第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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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上│相應部經典(五)六處篇(第八以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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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下│相應部經典(六)大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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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增支部經典(一)一~三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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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增支部經典(二)四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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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增支部經典(三)五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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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增支部經典(四)六~七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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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增支部經典(五)八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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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上│增支部經典(六)九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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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下│增支部經典(七)十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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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小部經典(一)法句經、小誦經、自說經、如是語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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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小部經典(二)經集、天宮事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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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小部經典(三)長老〔尼〕偈經、餓鬼事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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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小部經典(四)譬喻經(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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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小部經典(五)譬喻經(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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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小部經典(六)本生經(一)因緣物語一~五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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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小部經典(七)本生經(二)五十一~一五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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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小部經典(八)本生經(三)一五一~二五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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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小部經典(九)本生經(四)二五一~三五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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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小部經典(十)本生經(五)三五一~四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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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小部經典(十一)本生經(六)四一七~四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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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小部經典(十二)本生經(七)四六四~四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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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小部經典(十三)本生經(八)四九七~五二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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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小部經典(十四)本生經(九)五二一~五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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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小部經典(十五)本生經(十)五三三~五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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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小部經典(十六)本生經(十一)五四0~五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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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小部經典(十七)本生經(十一)五四六~五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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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小部經典(十八)無礙解脫道(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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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小部經典(十九)無礙解脫道(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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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小部經典(二十)大義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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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小部經典(二十一)大義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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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小部經典(二十二)小義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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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法集論(心生起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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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分別論(一)(蘊分別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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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分別論(二)界足、人施設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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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上│雙論(一)根雙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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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下│雙論(二)隨眠雙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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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雙論(三)心雙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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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發趣論(一)順三法發趣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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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發趣論(二)順三法發趣第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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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發趣論(三)順三法發趣第九~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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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發趣論(四)順二法發趣第一~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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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發趣論(五)順二法發趣第五十五~一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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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發趣論(六)順二法三法發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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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發趣論(七)順三法三法發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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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論事(一)第一~五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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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論事(二)第六~二十三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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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上│彌蘭王問經(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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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下│彌蘭王問經(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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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島王統史 │
│ │大王統史(第一~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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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小王統史(第三十七~一0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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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清淨道論(一)第一~七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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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清淨道論(二)第八~十三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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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清淨道論(三)第十四~二十三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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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Ⅰ一切善見律註序(第一~五) │
│   │Ⅱ論阿毗達磨義論(攝心分別……) │
│   │Ⅲ阿育王刻文(摩崖法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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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藍吉富〈南傳大藏經的意義及應用價值〉
就全體南傳大藏經而言,此一南傳佛教文獻的北傳,至少有三層意義。其一,在學術研究方面,為北傳佛教國家的研究者,提供甚多為北傳所無的原始及小乘佛教之珍貴資料。其二,在宗教信仰方面,南北傳大藏經的匯集,象徵著佛陀法身舍利,在分裂二千餘年以來的首度圓滿復合。其三,在文化方面,這正表示著南北方佛教文化交流的起步。利用此一偉大的佛教叢書,不唯可以與北傳藏經比勘研究原始佛法及部派佛教的真貌,而且更可以促成我們對東南亞諸國文化、歷史、宗教、哲學的深入瞭解。

這就是南傳大藏經譯成北傳(如日本等)文字一事之值得特別讚嘆的地方,此下,筆者願意就這三點加以比較詳細的說明。

在研究原始及部派佛教時,北傳國家的主要資料當然是中文藏經裏的阿含部、本緣部、律部及毗曇部諸書。這些書之具有某種程度的義理及史料價值,自是不容置疑。而且,在經律方面,由於北傳各書來自不同的部派,因此也具有「比較思想」上的功能,不至於像單純一部派之含有壟斷性的毛病。然而,據現代一般學者的看法,南傳三藏雖然僅屬於南方的分別上座部,但是由於其編集成書的年代最古,而且是一部完整的三藏,因此在研究價值上,比北傳之輾轉譯成的中文文獻,在某些方面是要更重要的。譬如很多南北傳都有的經典,如《長阿含》裏的〈梵動經〉、〈涅槃經〉、〈沙門果經〉及〈法句經〉等書,南傳聖典的敘述常有比北傳完整、可信,或易於瞭解的優點。

其實,在研究意義上,南傳大藏的基本價值是很容易把握的。這部與北傳聖典分流千餘年的原始佛教叢書,如果能取來與漢譯文獻會合比勘研究,當然要比單恃北傳的中文藏經要有效果,當然更容易凸顯佛法的根本義趣。茲舉一例,對這點略加說明。

《長阿含經》卷三〈遊行經〉曾載一事云︰「是時周那,尋設飯食,供佛及僧。別煮旃檀樹耳,世所奇珍,獨奉世尊。佛告周那,勿以此(旃檀樹)耳與諸比丘。周那受教,不敢輒與。」

這段記載是寫佛陀臨涅槃前那段日子,接受信徒周那供養的故事。使讀者覺得納悶的是,周那供奉佛陀以「世所奇珍」的旃檀樹耳,而佛陀卻告訴周那,不要將那種珍貴東西給其他比丘。這是為了什麼﹖這麼珍貴的食物,佛陀為什麼不肯與諸比丘共同食用﹖關於這問題,我們在北傳的《阿含經》裏無法找到答案。因為在經文中,除了上述記載之外,另外並沒有任何說明。

然而,在南傳《長部》第十六經的〈大般涅槃經〉裏,對於這問題則有很清楚的解釋,讀者在閱讀該段經文後,不但不會對佛陀的行徑起懷疑,而且會對佛陀的慈悲大加感動。該經第四章十八節云︰「佛告窮達(周那)說︰『窮達,凡是你所備辦的旃檀樹耳盡奉獻於我,其他食物如甜粥等則分給比丘僧眾。』」第十九節又載︰「爾時薄伽梵告窮達說︰『窮達,所有剩餘的旃檀樹耳應埋藏一小孔裏。窮達,我不見地上任何人,……除如來外,若服用該食物能有適宜的消化。』」(此處所引,根據巴宙譯,《南傳大般涅槃經》)

讀了南傳本這段經文,我們立刻會恍然大悟。原來佛陀是為了怕其他人吃了會身體不適,才作這種吩咐的。如果我們只讀北傳的《長阿含經》,恐怕只有在心裏永遠存疑,而無法得到該問題的圓滿答案。

像上述這種例子,為數極多,不勝枚舉。即使僅僅拿《長阿含》〈遊行經〉來和南傳本的《大般涅槃經》相比較,也可以找到很多單靠北傳本所無法獲得的答案。關於這一點,請參閱恒清法師的〈南北傳涅槃經之比較〉,刊在《覺世》書版第四期。

此外,南傳有而北傳無的經論,其重要性更是不難想見。譬如,在漢譯藏經裏有《四阿含》,而南傳本則有「五阿含」(「五部」、「五尼柯耶」)。除了與漢譯相對應的《長部》(《長阿含》)、《中部》(《中阿含》)、《增支部》(《增一阿含》)、《相應部》(《雜阿含》)之外,另外還有《小部》(Khuddaka-nikāya),為北傳本所無。《小部》在南傳「五尼柯耶」之中,所佔篇幅最多,日譯本共含二十二冊。其中所載,除了少數如本生經的因緣故事等為北傳所同載之外,大部份都是北傳本所無的。單單小部之中,即有數量這麼多的經文為北傳藏經所未收,南傳藏經的重要性當然是明顯易知的。

還有,《小部》之中的《經集》(Sutta-nipāta),被學界公認為原始佛教聖典中最古老的作品。《長老偈》(Theragāthā)、《長老尼偈》(Therīgāthā)在佛教文學及佛教思想、倫理教說上也獲得極高的評價。此外還有數量龐大的《本生經》。這些都是北傳藏經中所缺少,而具有獨特的學術、宗教價值的。

除了經、律之外,南傳大藏經中的論書及「藏外」典籍,也不可忽視。在論書方面,南傳的基本論典──七論是北傳古代佛典所無的。這七論是《法集論》、《分別論》、《人施設論》、《論事》、《界說論》、《雙論》、《發趣論》。在研究部派佛教思想,尤其是分別上座部的教義時,這七論當然必須注意。其中《論事》一書,站在分別上座部立場對各部派之異執加以評破,在研究小乘思想史上,價值尤高。

在藏外典籍方面,《南傳大藏經》所收,有很多書的學術價值也有不遜於上述三藏典籍的。譬如覺音的《清淨道論》,是南傳七論及其後教理的集大成,為南方巴利佛教論書中最被尊仰的著作。《攝阿毗達磨義論》,為巴利佛教教理綱要書中最被重視的作品。《彌蘭王問經》更是膾炙人口之作,該書雖然是北傳《那先比丘經》的同本異譯,但篇幅為《那先比丘經》的數倍。其中之大部份內容都為北傳本所缺。此外,《島史》、《大史》、《小史》、《阿育王刻文》等,在研究古印度、錫蘭的文化、歷史上,也有極其重要的史料價值。尤其是研究印度佛教史,如果不會利用《島史》、《大史》及《阿育王刻文》等資料,恐怕很難有夠水準的成績。

〔參考資料〕 《南傳大藏經解題》(《世界佛學名著譯叢》{24});水野弘元《南傳上座部論書解說》。


娑羅樹

植物名。又作沙羅、薩羅、蘇連。意譯堅固或高遠。學名Shorea Robusta。屬龍腦香科。喬木。產於印度、孟加拉等熱帶地方。高達十丈。葉呈長橢圓形而尖,長五寸至八寸五分,寬三寸至五寸。花小,呈淡黃色。果實有長一、二寸的翼。種子可食。材質甚堅,可供建築用,亦可作種種器具及船艦之材料。樹脂可為瀝青之代用品,並可供塗料及作藥用。土人常用以治療消化不良、淋疾等病症。

相傳,此樹乃過去七佛中第三毗舍浮(Vessabhu)佛之道場樹。如《長阿含》卷一〈大本經〉云(大正1‧2a)︰「毗舍婆佛坐娑羅樹下成最正覺。」《七佛父母姓字經》云(大正1‧159c)︰「隨葉佛得道為佛時,於薩羅樹下。」

此外,拘尸那揭羅(Kuśinagara)城外之娑羅樹林,係釋尊般涅槃之聖地。《長阿含》卷四〈遊行經〉云(大正1‧24b)︰「爾時世尊在拘尸那竭城本所生處,娑羅園中雙樹間,臨將滅度。」《大般涅槃經後分》卷上〈應盡還源品〉云(大正12‧905a)︰
「爾時世尊,娑羅林下寢臥寶床,於其中夜入第四禪寂然無聲,於是時頃便般涅槃。大覺世尊入涅槃已,其娑羅林東西二雙合為一樹,南北二雙合為一樹,垂覆寶床蓋於如來,其樹即時慘然變白猶如白鶴,枝葉花果皮幹悉皆爆裂墮落,漸慚枯悴摧折無餘。」

《大般涅槃經疏》卷一云(大正38‧44b)︰
「娑羅雙樹者,此翻堅固。一方二株四方八株,悉高五丈,四枯四榮,下根相連、上枝相合,相合似連理,榮枯似交讓。其葉豐蔚,華如車輪,果大如缾,其甘如蜜,色香味具,因茲八樹通名一林,以為堅固。(中略)東雙表常,南雙表樂,西雙表我,北雙表淨。又雙茂表常,陰涼表我,華以表淨,果以表樂。」

故古來稱此樹林為雙樹林、堅固林或鶴林。

〔參考資料〕 《慧苑音義》卷下;《佛遺教經》;《大唐西域記》卷六;《長阿含》卷十八〈閻浮提州品〉、卷二十〈阿須倫品〉;《般泥洹經》卷下;《大般涅槃經》卷一;《中阿含》卷三十五〈算數目犍連經〉、卷三十七〈鬱瘦歌邏經〉、卷四十八〈牛角娑羅林經〉。


純陀

佛入滅前,對佛行最後供養者。又作窮達、准陀、淳陀、周那,或單作「淳」。意譯稚小或妙。中印度波婆城(Pāvā)人,鍛工之子。

《長阿含經》卷三〈遊行經〉云(大正1‧18a)︰
「爾時世尊(中略),由末羅至波婆城闍頭園中,時有工師子,名曰周那,聞佛從彼末羅來至此城,即自嚴服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時,佛漸為周那說法正化,示教利喜。周那聞佛說法,信心歡喜,即請世尊,明日舍食。時,佛默然受請。周那知佛許可,即從座起,禮佛而歸。(中略)是時,周那尋設飯食供佛及僧,別煮旃檀樹耳,世所奇珍,獨奉世尊。佛告周那︰勿以此耳與諸比丘。周那受教,不敢輙與。」

佛受供後,率眾續往前行,途中突患背痛(一說患血痢),其後便取涅槃。故阿難曾白佛言︰「周那設供,無有福利,所以者何﹖如來最後於其舍食,便取涅槃。」然佛告阿難︰「勿作是言!勿作是言!今者周那為獲大利,為得壽命、得色、得力、得善名譽,生多財寶,死得生天,所欲自然。所以者何﹖佛初成道,能施食者;佛臨滅度,能施食者,此二功德,正等無異。」

又,有關純陀之出生地,《長阿含經》及巴利文《長部》、《大般涅槃經》等謂波婆城。《大般泥洹經》卷一〈長者純陀品〉及《大般涅槃經》卷二則謂拘尸那城。《大唐西域記》卷六〈拘尸那揭羅國〉條亦揭有准陀之故宅。

此外,有關純陀所供養的旃檀樹耳,有些西洋學者將巴利文《大般涅槃經》所記載者,解釋為「豖肉」。若從《長阿含經》之譯語,則當為菌類之一種。

◎附︰巴宙譯《南傳大般涅槃經》(摘錄)

十四、鐵匠窮達聞佛已到達波婆,且住於彼之芒菓林,於是彼走向如來的住處,向佛作禮,就座其側以後,薄伽梵向其宣示法要,使之歡喜愉快。

十五、窮達對佛所開示的法要甚為喜悅,他白佛言︰唯願世尊慈允於明天與大比丘僧眾赴舍間午餐。佛陀默然受請。

十六、窮達知佛已許可,即從座起,向佛作禮,右遶而去。

十七、爾時鐵匠窮達於其夜清旦,在自己家裏備辦甜粥糕餅及旃檀樹耳,即白佛言︰世尊諸事已備,唯聖知時。

十八、爾時薄伽梵於清晨著衣持缽,與大比丘僧眾走向鐵匠窮達家裏。到已,坐於敷座後,佛告窮達說︰窮達,凡是你所備辦的旃檀樹耳盡奉獻與我,其他食物如甜粥等則分給比丘僧眾。是,世尊。窮達回答說。於是他將所備辦的旃檀樹耳獻佛,其他食物如甜粥等,則分奉給比丘僧眾。

十九、爾時薄伽梵告窮達說︰窮達,所有剩餘的旃檀樹耳應埋藏一小孔裏。窮達,我不見地上任何人,或魔天與梵天,或沙門、婆羅門,或神,或人,除如來外,若服食該物能有適宜的消化。是,世尊。窮達回答說。他將剩餘的旃檀樹耳埋藏於一小孔後,走向佛前向佛作禮,他就座其側以後,佛陀向窮達開示法要,使之發心喜悅,即從座起而去。

二十、爾時薄伽梵於服食鐵匠窮達所設齋供後,忽患嚴重性血痢,劇痛幾瀕於死,但彼攝心自持,忍受而無怨言,於是薄伽梵語尊者阿難說︰來,阿難,我等去拘尸那羅。是,世尊。尊者阿難回答說。我聞彼服食鐵匠窮達的齋供以後,彼忍受幾瀕於死的劇痛,因進用旃檀樹耳,慈尊所以患此嚴重性疾病。薄伽梵於清瀉後說︰我等去拘尸那羅城。

〔參考資料〕 《佛般泥洹經》卷上;《大般涅槃經》卷中;《雜阿含經》卷三十七;《大毗婆沙論》卷六十六;《大般涅槃經疏》卷三;《俱舍光記》卷十五。


耆婆耆婆

即佛教寓言中所常見的共命鳥。又作耆婆耆婆迦、耆婆耆波迦、時婆時婆迦。意譯命命鳥、生生鳥,或共命鳥。為雉(或鷓鴣)之一種,依其鳴聲而命名為「耆婆耆婆」。《慧琳音義》卷四云(大正54‧331c)︰「梵音耆婆耆婆鳥,此云命命,據此即是從聲立名,鳴即自呼耆婆耆婆也。」《翻譯名義集》卷二云(大正54‧1090c)︰「耆婆耆婆迦,此翻生勝天王,云生生;或翻命,法華云命命。」

此外,佛經中亦另有一說。謂共命鳥係一身二頭之禽鳥。依《佛本行集經》卷五十九所述,有一寓言故事如次︰

往昔久遠之時,雪山下有二頭鳥,共同一身,一頭曰迦嘍𠻬鳥,一名優波迦嘍𠻬鳥。此二鳥,一頭若睡,一頭便覺。迦嘍𠻬偶睡,時,近有一果樹,名摩頭迦,優波迦嘍𠻬思曰︰我獨食此華,若入腹中,二頭俱除飢渴。遂未告知迦嘍𠻬而食之。其後,迦嘍𠻬聞之,即生瞋恚嫌恨之心,作如是念︰其所得食,不語我知,不喚我覺,即便自食;若如此者,我從今後,所得飲食,我亦不喚之而自食。後,遊行經歷,忽遇一毒華,迦嘍𠻬即食之,二頭俱死。

〔參考資料〕 《大般涅槃經》卷一;《法華經》卷六〈法師功德品〉;《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三九八;《大方等大集經》卷三;《大威德陀羅尼經》卷七;《翻梵語》卷七;《玄應音義》卷一、卷二十五;《慧琳音義》卷二十五、卷二十七。


耶輸陀羅

釋尊出家前(即悉達太子)之正妃;羅睺羅之母。音譯又稱耶輸多羅、耶戍達羅、耶惟檀,意譯為持譽、持稱、具稱、持名稱者、華色。又稱羅 睺羅母(Rāhula-mātṛ)或Bhad-dakaccārā(此為出家後之名)。一說為婆私吒(Vaśiṣṭhā)族釋種大臣摩訶那摩(Mahā-nāma)之女;一說天臂(Devadaha)城善覺(Suppabuddha)王之女,提婆之妹;或謂中印度迦毗羅城執杖(Daṇḍapāṇi)之女。相好端嚴,姝妙第一,具諸德貌。於佛陀成道後第五年,與佛陀姨母摩訶波闍波提夫人及五百釋女一同出家為比丘尼。《阿羅漢具德經》云(大正2‧833c)︰「宿植良因具大福德,羅睺羅母耶輸陀羅苾芻尼是。」《有部毗奈耶破僧事》卷十二載,佛曾對諸比丘言(大正24‧162a)︰「我一切苾芻尼眾中,耶輸陀羅苾芻尼最具慚愧。」

關於太子之妃究有幾人,《大智度論》卷十七列劬毗耶(Gopikā)、耶輸陀羅二人;《佛本行集經》卷十四〈常飾納妃品〉載有耶輸陀羅、摩奴陀羅(Manodharā,意持)、瞿多彌(Gotamī)三妃;《十二遊行經》、《眾許摩訶帝經》卷四、《有部毗奈耶》卷十八則列耶輸陀羅、瞿比迦(Gopikā,密語)、密伽闍(Mṛgajā,鹿子、鹿王或鹿養)三人。其中之瞿比迦,《修行本起經》卷上謂其為善覺王之女、羅睺羅之母,《太子瑞應本起經》卷上、《普曜經》卷三謂其為執杖梵志之女。由此觀之,瞿比迦或係耶輸陀羅之異名。

另依《法華經》卷五〈勸持品〉所載,佛陀曾為耶輸陀羅授記,謂其於來世成道後,名為具足千萬石如來。

密教則稱之為耶輸陀羅菩薩,位於現圖胎藏界曼荼羅觀音院第二列、東方第三位。密號示現金剛,三摩耶形為花枝或楊柳,種子字為「琰」(yaṃ)。形像為︰頭戴金線冠。右臂彎曲,仰掌,指端下垂,大拇指稍屈。左手豎掌,屈食、中二指,夾一樹枝。面向左方,豎左膝,坐於赤蓮花上。《大日經疏》卷五(大正39 ‧632b)︰
「次於明王左邊,畫明妃耶輸陀羅。譯云持名稱者。身真金色,以諸瓔珞莊嚴,令極端嚴,如女天之像。右手持鮮白妙花枝,果葉相間,長條茂好。其花或有初苞,或有欲開,或有正開敷者,若五若十乃至數十。左手持鉢胤遇,亦是西方勝上之花。以得大勢明王主安立一切眾生菩提種子,而此明妃主含藏出生此中種種功德,故其被服幖幟皆與此義相應也。」

然而胎藏圖像及舊圖樣均未載此尊。此尊真言為「南麼三曼多勃馱喃閻」或「歸命琰野輸馱羅野娑嚩賀」。印契為馬頭明王印。杲寶《胎藏界念誦次第要集記》卷七謂︰耶輸陀羅本是世尊法喜之妻,亦現為夫人。此名越喜三昧。手把花盤,內盛百花。一切天人及諸佛見之,無不歡喜。

〔參考資料〕 《方廣大莊嚴經》卷四;《過去現在因果經》卷二、卷三;《佛本行集經》卷十二~卷十六;《有部毗奈耶雜事》卷二十;《大日經》卷一〈具緣品〉、卷二〈普通真言藏品〉;《胎藏界七集》卷上;《諸說不同記》卷三;《胎藏界曼荼羅尊位現圖抄私》卷二。


迦毗羅衛

古印度的城巿,為釋迦牟尼佛的故鄉,係釋迦族之領土。位於喜馬拉雅山山麓,即今尼泊爾境內之巴達利亞(Padaria)。又稱迦維羅閱、迦維羅衛、迦惟羅越,略稱迦毗羅、迦夷羅、加維,詳稱迦比羅皤窣都、迦毗羅婆蘇、迦比羅跋臰、迦比羅婆修斗、迦毗羅施兜、迦毗羅雞兜、迦毗羅跋私臰、迦毗羅婆、迦尾攞縛娑多。Kapila是古仙人名,此語為黃色或黃赤色之義,vastu是住所之義,故Kapilavastu意譯為黃頭仙人住處、黃髮仙人住處、蒼城、黃赤城、赤澤國。

此地不僅與佛教關係深厚,其名稱亦與數論派的開祖迦毗羅仙頗有因緣,故被認為與數論派的興起有關。佛陀為此地剎帝利種淨飯王之子,城外東南的嵐毗尼園即其降生地。相傳過去四佛中的拘樓秦佛、拘那含佛的本生地,也在此地附近。此地由於是佛陀降生地,又是四大塔之一,因此巡拜遺蹟者常前往參禮。阿育王曾在拘那含佛的本生地及嵐毗尼園建立石柱,並給予嵐毗尼園居民免稅的優待。

佛陀晚年,釋迦族遭舍衛城毗琉璃王的攻擊,而致滅亡。此後,迦毗羅衛漸趨荒廢。五世紀初,前來此地的法顯形容該處說,城中都無王民,僅有眾僧民戶數十家。玄奘的《西域記》卷六云(大正51‧900c)︰「王城頹圮,周量不詳,其內宮城周十四、五里,壘甎而成,基跡峻固,空荒久遠,人里稀曠,無大君長,城各立主,土地良沃,(中略)伽藍故基千有餘所,而宮城之側有一伽藍,僧徒三十餘人,習學小乘正量部教,天祠兩所,異道雜居。」依《西域記》所載,此地的佛教聖蹟甚多,如淨飯王正殿、摩耶夫人寢殿、菩薩降神像的精舍、阿私多仙相太子處、太子與諸釋子角力處、太子學堂、太子踰城處、舍衛城主誅死釋種處等。此外,尚有拘樓秦佛的本生地、拘那含佛的本生地、太子坐樹下觀耕田處、太子成道後返國為父王和釋種說法的尼拘律樹林、箭泉、佛出生地嵐毗尼園等。

關於迦毗羅衛城的舊址,考古學家康林罕(A. Cunningham)推定是在Gorakhpur西方十哩餘的Nagar。西元1895至1896年,因Piprava古塔的發掘,而被認為應在Nagar北六十餘哩的地方,即Tilaurakot。Piprava古塔是釋種供奉佛八分舍利之一的地方,其附近有Nigliva和Lumindei二石柱出土。

Tilaurakot位於西孟加拉鐵道Uska停車場的北方,Banganga河的東岸。其西北隅稍受河水侵蝕,但長七哩、寬三哩的城壁遺蹟今仍留存,另有無數群小土堆。《西域記》云(大正51‧901b)︰「大城西北有數百千窣堵波,釋種誅死處也,毗盧釋迦王既克諸釋,虜其族類,得九千九百九十萬人,並從殺戮,積尸如莽 d,流血成池,天警人心,收骸瘞葬。」

關於拘樓秦佛本生地,《西域記》云(大正51‧901b)︰「城南行五十餘里至故城有窣堵波,是賢劫中人壽六萬歲時,迦羅迦村馱佛本生城也。城南不遠有窣堵波,成正覺已見父之處。城東南窣堵波,有彼如來遺身舍利,前建石柱,高三十餘尺,上刻師子之像,傍記寂滅之事,無憂王建焉。」法顯稱其地名為那毗伽(Nābbika),《七佛父母姓字經》則作輸訶唎提那(Suḥṛidin)。《中阿含經》卷一所說的安和,當是此地地名的譯語。在石柱未被發現前,位於迦毗羅衛城古址西南七哩的二塔址,皆被推定為是拘樓秦佛的故城。

關於拘那含佛本生地,《西域記》云(大正51‧901b)︰「迦羅迦村馱佛城東北行三十餘里,至故大城,中有窣堵波,是賢劫中人壽四萬歲時,迦諾迦牟尼佛本生城也。東北不遠有窣堵波,成正覺已度父之處。次北窣堵波,有彼如來遺身舍利,前建石柱,高二十餘尺,上刻師子之像,傍記寂滅之事,無憂王建也。」而《七佛父母姓字經》謂此地名為差摩越提(Kṣamavati)。無憂王所建的石柱,在Nep-al Tarai地方哈德里雅村西北十五哩的Nigliva附近、尼格里巴沙格爾河的西岸被發現,但因此石柱並無基石,因而被懷疑是由他處移來,並非此地本有。柱身已折為二段,柱頭佚失,刻文不完整,但可讀出如下之意「天愛善見王,灌頂第十三年,建此二倍大於迦諾迦牟尼佛的塔;灌頂第二十年,躬至禮敬,又建石柱」。

〔參考資料〕 《修行本起經》卷上;《長阿含》卷三〈遊行經〉、卷十二〈大會經〉;《佛本行集經》卷七;《大莊嚴論經》卷三;《普曜經》卷二;《佛所行讚》卷一;《大三摩惹經》;《有部毗奈耶》卷十七。


長老偈‧長老尼偈

南傳巴利聖典。《小部》(Khuddaka-nikāya)中之二書。此二書為姐妹作,皆成書於西元前六至三世紀間。內容彙集佛在世時弟子中之長老(比丘)及長老尼(比丘尼)所吟詠之偈頌。

兩書皆以長老、長老尼所留下的偈數加以分類,留下一偈的彙集為一偈集,二偈的歸於二偈集,依此類推,以至於七十餘偈的大集。《長老偈》收有一偈集之一二0頌至大集之七十一頌,共二十一集(nipāta),一二七九頌;《長老尼偈》收有一偈集之十八頌至大集之七十五頌,共十六集,五二二頌。《長老尼偈》中,一偈集第二及二偈集第一是佛說偈,以及五偈集第十是三十位尼師所說,六偈集第一是五百尼所說,除此之外,所收的長老尼有六十九位。

關於二書之不同處,在形式上,《長老偈》收有序偈三頌,各集各品及末尾附有攝頌,而《長老尼偈》則無。在內容上,《長老偈》較偏重於信仰的剖述等,而《長老尼偈》則偏重於生活的體驗。戴維斯夫人(Mrs. RhysDa vids)認為兩書之語法、情感、風格皆有不同。又據溫特尼茲(M. Winternitz)的研究,可知二書的差異為︰

(1)《長老偈》富於外在之經驗,《長老尼偈》多為內在之體驗。

(2)《長老偈》不呈現個人之特質,《長老尼偈》則呈現個人特質。

(3)《長老偈》多描繪自然界,《長老尼偈》多描述人生狀態。

(4)《長老偈》偏重於個人信仰的剖述,《長老尼偈》則重於生活經驗的記述。

二書在文學及思想上所獲的評價甚高,與《梨俱吠陀》讚歌等同為印度抒情詩中的傑作。文中高揭宗教理想,闡明倫理教說,顯示所有的長老及長老尼皆達到心靈寂靜之最高境界的模範,亦即記述修行者排除感官性、本能性之一切後,所呈現出的清淨心境。

達磨波羅(Dhammapāla)所著的《真諦燈》(Para-mattha-dīpanī)中載有兩書之註釋及有關諸長老之傳略、地名、王名、種族等珍貴資料。

在原典方面,有1883年歐登貝格(H.Oldenberg)出版的P.T.S.本。譯本方面,1913年戴維斯夫人(Mrs. Rhys Davids)譯之為英文,紐曼(K. E. Neumann)譯為德文,以及立花俊道、增永靈鳳譯為日文。中文本尚未有全譯本,僅有楊白衣自日文翻譯之部分節譯。

◎附一︰印順《原始佛教聖典之集成》第十一章第四節(摘錄)
《長老偈》與《長老尼偈》,誤傳為長老與長老尼所說;其實,是與長老及長老尼有關的偈集。這些偈頌,部分是長老、長老尼所說;有些是敘事詩,如阿那律(Anuruddha)偈(八九二~九一二偈),是阿那律一生,五十五年修行的記錄。也有對話,如鴦掘魔(Aṅgulimāla)偈(八六六~八九一偈),為佛與鴦掘魔的對話。古代的伽陀,多數是連敘帶說的。敘述部分,不能不歸於偈頌的傳誦者、集成者。這些偈頌,近代學者K. E. Neu-mann,R. O. Franke等,推論為出於一人的手筆,這是我們所完全不能同意的!兩部偈集的內容,有的與《雜阿含》、《中阿含》相同;與《法句》相同的也不少︰決不能說,這些偈都出於一人的手筆。與比丘、比丘尼有關的偈頌,不斷的傳誦出來。除集入《雜阿含》的部分而外,傳誦於教界的還很多。從「九分教」的次第來說,「修多羅」、「祇夜」、「記說」而後,「伽陀」與「優陀那」,就是《義品》、《波羅耶》、《法句》、《上座偈》、《上座尼偈》的集成了。

兩部偈集與「阿含」有關的,《長老偈》有︰


┌────────────┬───────────┬─────────┐
│長老偈 │漢譯阿含 │巴利四部 │
├────────────┼───────────┼─────────┤
│ │ │相應部六.十五 │
│阿難一0四六偈 │長含遊行經 │長部大般涅槃經 │
│阿那律九0五 │雜含一一九七經 │相應部六.十五 │
│ │長含遊行經 │長部大般涅槃經 │
│優波摩那一八五.一八六 │雜含一一八一 │相應部七.十三 │
│跋耆子一一九 │中含侍者經 │相應部九.五 │
│三彌提四十六 │雜含一一00 │相應部四.二十二 │
│左奴四十四 │雜含一三二五 │相應部十.五 │
│婆耆舍一二0九~一二七九│雜含一二0八~一二二一│相應部八.一~十二│
│鴦掘魔八六六~八七0 │雜含一0七七 │中部鴦掘魔經 │
│ │雜含二五四 │ │
│二十億耳六四0~六四四 │中含沙門二十億耳經 │ │
│目犍連一一八七~一二0八│中含降魔經 │中部梵天請經 │
│優陀夷六八九~七0四 │中含龍象經 │增支部六集.四十三│
│賴吒恕羅七六九~七八八 │中含賴吒恕羅經 │中部賴吒恕羅經 │
│阿那律九一0~九一九 │中含說本經 │ │
└────────────┴───────────┴─────────┘


《長老尼偈》與「阿含」相同的,有︰


┌───────────┬──────┬─────┐
│長老尼偈 │漢譯雜阿含經│巴利相應部│
├───────────┼──────┼─────┤
│世羅五十七~五十九 │一一九八經 │五.一 │
│蓮華色二三0~二三五 │一二0一 │五.五 │
│蘇摩六十~六十二 │一一九九 │五.二 │
│遮羅一八三~一八八 │一二0七 │五.八 │
│尸羅遮羅一九七~二0三│一二0六 │五.七 │
│孫陀利三一二~三三七 │一一七八 │ │
└───────────┴──────┴─────┘


《長老尼偈》,見於《雜阿含》,而不見於其他的三部,這是佛滅後,尼眾受到上座的貶抑,不再像佛陀的時代了。二部的偈頌,部分與《法句》相同。這可能為根據《雜》、《中》、《法句》的古傳偈頌,從不同的立場,采錄當時傳誦的偈頌,而更為不同的組集。從名為《上座偈》、《上座尼偈》來說,分別說系(Vibhājyā-vādināḥ)與說一切有系的共同傳誦來說,可推定為︰上座部(Sthavirāḥ)獨立,而說一切有部與分別說部,還沒有再分化時期(約西元前300頃)所集成的。《上座偈》中,有些是誤傳的,如二五六、二五七偈,是阿浮多(Abhibhūta)長老。阿浮多是尸棄(Sikhi)佛弟子,這二偈是阿浮多在梵天說的,而今作為釋迦弟子了。有些是較遲的大德,如一四三、一四四偈,是樹提陀娑(Joti-dāsa)。樹提陀娑是優波離(Upāli)的再傳,陀索迦(Dasaka)的弟子。如二九一至二九四偈,是三浮陀(Sambhūta)。三浮陀,就是北傳的商那和修(Sāṇavāsi),為阿難(Ānanda)的弟子。樹提陀娑與三浮陀,都是七百結集時代的大德。又如三八一至三八二偈的Tekicchakāni,一六九至一七0偈的Vīta-soka,五三七至五四六偈的Ekavihāriya,都是阿育王(Aśoka)時代的人。所以「偈」的內容,部分雖是極古的,而編集成部的,是上座部學者。而阿育王以後,(銅鍱部學者)又有過多少的增編。

《長老尼偈》的內容,古老的部分太少。表達自己修證境地的不多,而卻有長篇的敘事詩。如善慧尼(Sumedha)七十五偈;伊師達尼(Isidāsī)四十八偈;尸跋尼(Subhā)三十四偈;翅舍憍答彌尼(Klsāgotamī)十一偈︰這些,都是據傳說的事緣,而改作為偈頌的。長篇的敘事偈,成立遲一些吧!

說一切有部所傳,有《世羅尼偈》(Sailagāthā)。《長老尼偈》也有世羅尼的偈,但在《雜阿含經》及《相應部》中,作阿臈毗(Āḷavaka)尼的偈。別有尸羅尼偈五偈半,這是最有名的偈頌。

◎附二︰維摩拉拉特納著‧鄧殿臣譯〈巴利三藏中的長老尼伽陀〉(摘錄自《法音》雜誌1991年四月號)

《長老尼伽陀》是小部中的第九部經。是一部由七十三位長老尼所作的五二一首伽陀的詩集。詩集以長老尼所作伽陀數量為序排列,一尼一首者歸為「一集」,一尼二首者歸入「二集」。大約在《長老尼伽陀》問世不久,就有人為它寫了「註疏」,略述伽陀要旨和作者簡歷。在這七十三位長老尼中,有二十位在巴利三藏其它經書中都有記載,所以我們應該相信她們是真實的歷史人物。她們所作的伽陀都是講述她們出家修道的經歷和證得羅漢果位後的快樂,詩文皆自然、親切、坦誠、逼真,十分動人。季羡林先生認為小部中「有許多獨立的經典,都有很高的文學價值,比如法句經、無問自說、經集、上座僧伽陀、上座尼伽陀、本生經等。……上座僧伽陀和上座尼伽陀作者有名有姓,……尼姑詩中這些詩篇真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中國大百科全書》〈外國文學卷〉印度巴利語文學條)。季先生所說《上座尼伽陀》,就是本文的《長老尼伽陀》。

從這部《長老尼伽陀》及其註疏中,我們可以了解到佛陀時代諸尼出家的原因、修習止觀證得羅漢的過程;同時這部經也表現了佛教的業報思想,反映了古代印度的各種社會問題。本文主要就這幾個方面發表一點意見,附帶談談《伽陀》的文學價值。

(一)出家的原因
這部經雖採用了詩文的形式,但仍保持了佛經的宗旨。它將苦、集、滅、道四聖諦,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之三法印等佛法要義都寓含於伽陀之中。《伽陀》中講到當時許多婦女體察到人生之苦,諸行無常,便皈依佛教,走上解脫之路,從而形成了佛教中「半邊天地」。現從這七十三位長老尼中舉出幾例,具體分析一下她們出家的原因。

第二一三至二二三首伽陀的作者蓋莎長老尼出生在一個窮苦的低種姓家庭。出嫁之後,因其出身貧賤,受到街坊鄰里的鄙視。直到生得一子,才贏得了人們星點同情。不幸幼子夭亡,蓋莎悲痛絕望,以至瘋癲。她抱著兒子的屍體四處求醫。有位智者教她去見佛陀,佛陀叫她到城裏去找一戶從未死過人的人家討幾粒芥籽來,以為其子醫病。她跑遍全城,芥籽幾乎家家都有,但從未死過人的人家卻未能尋得。此事使蓋莎茅塞頓開,悟出了生死無常的道理。她恢復了理智,自說一首伽陀︰「諸行無常,不分種姓,人間天界,一理相通。」她掩埋了兒子的屍體,求佛開示。進而剃髮出家,修習禪觀,終成羅漢。

在烏帕拉婉娜長老尼所作的伽陀中(第二二四~二三五首),講述到岡迦帝里耶之母的經歷。她本是舍衛城的一個商人的妻子。懷孕之後丈夫出外經商,婆母懷疑兒媳與外人通姦,把她趕出家門。她只好去尋找丈夫。在途中的一家客店裏產下了兒子。在她離開兒子到外面洗衣物時,兒子被一車夫抱走,她也被一盜首搶去作了妻子,並與這盜首生得一女。一日和盜首吵架撕打,碰傷了女兒的頭部。她一氣之下逃出盜首之家,淪為娼妓。若干年後,一位青年據她為妻,不久這青年人又娶了一個年輕的姑娘,三人同居一處。一日她為年輕妻子梳頭時,發現了頭上的傷疤。詢問根由,才知這位年輕的妻子竟是她與那盜首所生之女!而她倆共侍的男人,竟是她最初與商人所生之子!這一切使她憤世嫉俗,看破紅塵。於是出家為尼,修得正果。

帕扎佳拉長老尼也是在飽嘗人生痛苦之後才遁入空門的。她本出生在舍衛城一個富商家庭。與男僕相愛,私奔外鄉。在她第二胎臨產之前回娘家分娩,途經野林時突遇暴雨,嬰兒產下。丈夫為保護妻子去尋找樹枝時被毒蛇咬死。帕扎佳拉忍著悲痛抱著兩個孩子冒雨前行,涉水過河時長子被激流沖走,嬰兒被老鷹叼去。上岸後詢問來人,得知家中房舍已全被洪水沖塌,父母兄弟均已遇難。接連不斷的打擊使這位當年的千金小姐變為瘋癲。她赤身露體,訴說著自己的遭遇,到處遊逛。頑童潑皮向她投石揚土,肆意譏笑。最後遇到佛陀才得救護。隨佛出家後修成一位著名的長老尼,一生教化了幾百位女眾,許多經典中都記有她的事蹟。《長老尼伽陀》中有五首伽陀(一一二~一一六首)是她的作品。

《長老尼伽陀》中的第一0七首至一一一首的作者是巴達長老尼。三藏註釋中這樣記述了她出家的原因︰她出身於摩揭陀國貴族。該國宰相之子薩杜卡因盜竊被判死刑,在押赴刑場時被巴達看到,頓生愛慕。她父親打通關節,使薩杜卡獲釋,遂入贅成親,巴達如願以償。夫妻二人親熱了一陣之後,薩杜卡便對妻子的金銀首飾起了貪愛之心。於是他對妻子說︰「親愛的,當初我被判處死刑時曾對鳩拉山神許下重願,如得救不死,定以大祭為報。今天風和日暖,請你佩戴整齊,同我一起去祭山還願吧。」

當登上山頂時,薩杜卡命令巴達卸下全部金銀首飾。巴達這才明白了丈夫要殺人越貨的險惡用心。她哀告道︰「夫君,妾以身相許,何惜那些金銀首飾﹖夫君若決意要妾死,請允許賤妾在臨死前擁抱親吻夫君全身一次,賤妾死而無怨。」說罷便來到薩杜卡面前熱烈地擁抱、親吻了一番,接著又轉到他的身後去。薩杜卡想︰「待這傻女人親吻了背後,我就……。」巴達乘其不備把薩杜卡推下了懸崖。

人世間的爾虞我詐、以怨報德促使巴達離開世俗,先從耆那教出家,後又四處漫遊,與各派辯論。最後辯敗於舍利弗才皈依佛門,修習禪觀,終成羅漢。

當時許多著名的長老尼是在親友的影響帶動下出家的。如佛教第一尼大愛道便是。她所作的六首伽陀(一五七~一六二首)熱情讚頌了佛陀的功德。佛陀身為太子時曾有眾多妃嬪,如娣沙、娣拉、維拉、迷妲等,她們都隨佛出家,加入了尼眾僧團,《長老尼伽陀》中都有她們的作品。《長老尼伽陀》中六十三至六十六首伽陀的作者巴特拉本為大迦葉之妻,一八二至一八八首的作者卡拉、一八九至一九五首的作者烏帕卡拉、一九六至二0三首的作者悉蘇帕卡拉本是舍利弗的三位胞妹;她們效法兄長,都出家為尼。曇摩長老尼則是在丈夫維薩卡的影響下出家的。一日維薩卡去聽佛說法,得阿那含(不還)果位。他回家上樓時,曇摩像往常一樣迎接丈夫,伸手拉他上樓。而丈夫卻一反常態,拒而不受。吃飯時維薩卡也默默不語。曇摩問他所為何事,他說︰「我已斷除貪欲,證得果位;從今以後不近女色,對飲食亦無所貪好。你可留此居住,亦可帶足財物,另尋夫主。」曇摩回答說︰「君所厭棄的財物,於妾又有何用。」於是她出家為尼。佛陀曾向她說《小維達拉經》(見巴利三藏‧中部),將她培養為「說法第一尼」。《長老尼伽陀》中的第十二首伽陀是她的作品,伽陀充分表露了她得羅漢果位後的喜悅心情。

帕杜瑪沃蒂則是在兒子的教誨下皈依佛教的。她本是一位名門閨秀,後來又成為本城名妓。摩揭陀國王聞其貌美,招入王宮,盡情尋歡。帕杜瑪沃蒂得子阿巴耶,阿巴耶成人後出家修道,成為著名長老(在《長老伽陀》中有他的作品)。阿巴耶長老勸他母親出家,《長老尼伽陀》中的第三十三、三十四兩首伽陀就是母子二人的對話︰


33.母親認真想一想,
  人之軀體何其髒;
  渾身腐敗冒臭氣,
  頭頂以下腳底上。
34.依他教誨去實踐,
  修無常觀斷諸貪;
  息滅欲火除煩惱,
  求得清涼入涅槃。


《長老尼伽陀》是七十三位長老尼所作伽陀的一部滙集。這七十三位長老尼中,出身於婆羅門家庭的有穆妲等十五人左右;出身於剎帝利家庭,本是王后公主、小姐閨秀的有蘇梅達等十四人左右;出身於富豪、商賈的有曇摩等二十人左右;原本在王宮為妃嬪的有娣沙等十人左右;曾為妓女的有阿扎卡西等四人左右;出身於農民和低種姓的有薩瑪等十人左右。據此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大部分長老尼不是因為家庭貧窮,生活無著,貪於利養才出家修道的;而是社會、家庭、自然災害等使她們醒悟到佛教的道理,為求得解脫而走入空門的。

(二)修持過程
這七十三位長老尼在她們所作的五二一首伽陀中,主要記述的是她們出家之後勇猛精進,修習禪觀,證得羅漢果位的經歷。細細讀來,雖各有千秋,卻也有明顯的共同之處。為探索她們修習、得道的共同規律,我們先根據伽陀所述和三藏註釋,介紹幾位長老尼修習的過程。

索娜生下十個子女。她把子女養大,把家產分給他們之後便遭到子女們的遺棄。索娜於是出家,請大德長老尼講說蘊、處、界諸法,並努力參禪,修無相觀,得天眼通、漏盡通,成為羅漢。《長老尼伽陀》中的九十七至一0一首伽陀記述了這一過程。

悉哈尼本出身將門。出家後因貪愛未捨,心緒散亂不專,修禪七年毫無進展。她喪失信心,要到林中自縊。當她把繩索套在脖頸上時,驀然漏盡,頓成羅漢。這大概是因為人在將死之時,一切貪欲自然徹底斷除,精神才獲得解脫。她心生歡喜,將繩索棄之於地,誦出了五首伽陀(七十七~八十一首),追述了自己修習的過程。

第一三九至一四四首伽陀的作者凱瑪本是摩揭陀國的一位公主,因其貌美,被頻毗薩羅王選為王后。她執著於自己的美貌,傲慢而不悟佛法。一日去竹林精舍拜見佛陀,佛陀演化出一位天仙般的美女為佛執扇。凱瑪一見大吃一驚,她沒想到世間還會有如此美妙絕倫的女子;在她面前,自己已黯然失色。這時佛陀又略施神通,只見這美女在剎那之間由青年而中年,由中年而變為老年;髮齒脫落,皺紋生起;手中的團扇也無力舉持,搖搖晃晃癱倒在地上。凱瑪見此情景,驚愕之後,悟出了人生無常的道理。佛陀即時向她說法,聽完佛法,凱瑪即成羅漢。遂從佛出家,成為「智慧第一尼」。

《長老尼伽陀》中的第一首伽陀的作者是得利卡。她在這首伽陀中說︰「得利卡披糞掃衣,行住坐臥甚愜意;如同火爐烤青葉,阿那含道斷貪欲。」

得利卡欲出家修道,因遭丈夫拒絕未得如願。於是她便遵照佛法在家中自行修持。一日她在做菜時有一青葉落在爐上,登時被火烤乾。得利卡受此啟發,斷除一切貪欲,證得阿那含果。這時鄭重告訴丈夫她已得果位,已離欲愛,夫妻生活對她已不適宜。然後從大愛道出家受戒。

譚帝卡長老尼在靈鷲山修道時,見一大象遵從象倌的指令下河洗澡,上岸後又乖乖地伸出一腿,讓象倌登腿騎到它背上。這一情景使譚帝卡深受啟發︰連野蠻的大象都能馴得如此溫順,人為什麼不能調伏自己的身心,證得羅漢果位呢﹖於是她回到寺中,苦行修煉,終成羅漢。

據巴利三藏註所載,帕扎佳拉尼是這樣證得果位的︰一日她以水罐盛水沖洗雙足,第一罐倒下後,水淌落地上,向前流出一段便停止下來,第二罐水倒下去流出較遠,第三罐流出更遠一些,但終亦停下。這一現象使她醒悟到︰第一次水流如同短命者的一生,第二次水流如同中命者的一生,第三次水流如同長命者的一生,但終歸於死,人生無常。她以此念修觀,並聽佛說法,很快成為羅漢。

阿札尼原本是迦尸國一個富商的女兒,因家業衰敗,流落風塵,淪為妓女。她姿色秀美超群,很快發為巨富。她一個人據有的錢財相當於整個迦尸國的一半。但她對錢財容色漸生厭惡,遂出家為尼。據律藏〈犍度〉所載,她欲到舍衛城從佛陀受具時,一群色徒聞訊趕來阻截於途,使她無法入城。佛陀得知這一情況後隨機應變,派一使者為其授戒。阿札為「從使受戒」之先導。

蘇帕長老尼的事蹟最能感人肺腑、淨人心靈。她本出生在王舍城的一個婆羅門家庭,佛陀到王舍城遊化時她隨佛出家,不久證得阿那含果。一天,她到偏遠僻靜的芒果林修禪,途中遇到一個貪色的惡少擋住去路。這惡少極力挑逗,百般糾纏,懇求與蘇帕交歡。蘇帕已得果位,哪裡肯依﹖於是雙方唇槍舌劍,展開論戰。《長老尼伽陀》中有三十四首伽陀(三六五~三九八首)講述了論戰的情形。這三十四首伽陀是事後蘇帕對當時情景的回憶。下面請看其中幾首。

惡少︰


原野香風吹,眾樹花開滿;
初春好時光,花中可交歡。(370)
你似塘中蓮,生在魔鬼間,
梵行不使用,器官空凋殘。(378)


蘇帕︰


此身本易碎,走向墳墓間,
身中盡污垢,何物使你戀﹖(379)


惡少︰


你身似金像,眼似蓮花瓣,
看到你雙眼,性欲倍增添。(381)


蘇帕︰


玩偶和木偶,都曾親眼見,
翩翩能起舞,全憑一線牽。(389)
一旦線解除,身首全散亂。(390)
我身亦如是,器官似零件。(391)
蘇帕已得果,對眼無眷戀,
摳出一隻眼,遞給惡少年!(395)


惡少年見蘇帕把一隻眼睛摳出遞過來,大驚失色,急忙施禮賠罪,落荒而逃。

這些長老尼通過聽法禪修,大都證得羅漢果位,達到無欲無惱的寂靜境界。請看穆妲長老尼的這首伽陀︰


我終得解脫!
擺脫臼和杵!
擺脫駝背夫!
三彎終解除!
無生亦無死,
生欲全斷除!(11)


原來這位穆妲長老尼本出生在憍薩羅國的一個婆羅門家庭。父母把她嫁給了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丈夫是一個彎腰駝背的婆羅門。她需操持繁重的家務,與丈夫之間更無愛情可言。她終日舂米,要彎下腰去把稻穀倒入臼內,此為「一彎」;然後彎下腰去用杵頻頻舂搗,此為「二彎」;日夜應酬那位駝背的丈夫,此為「三彎」。穆妲不堪忍受這樣的痛苦生活,出家為尼,修習止觀,終成羅漢。這時穆妲不僅擺脫了「三彎」的束縛,而且擺脫了生死輪迴,得到了完全徹底的解脫,這首伽陀充分表現了她那種喜悅的心境。

烏得瑪長老尼在她作的三首伽陀(四十二~四十四首)中說,她聽法修禪,證得羅漢果位時,進入到一種無比舒暢自在的境界,以致使她不願改變禪定的姿勢,保持跏趺坐態達七天之久!到第八天才伸展肢體,站立起來。

修成羅漢之後皆有神通,這是修習止觀的「副產品」。烏帕拉婉娜在她所作的十二首伽陀(二二四~二三五首)中說,她通過禪定功夫,得到了宿命通、天眼通、他心通、天耳通、神足通、漏盡通等六種神通。為馴伏異教徒的傲氣,略顯佛家功力,佛陀在一棵芒果樹下大顯「雙通」,使身上的每個毛孔中同時冒出一團火焰和一股流水。烏帕拉婉娜聞知後也請求顯示神通,她變幻出一輛四駕馬車,乘此馬車去見佛陀,佛陀稱她為「神通第一尼」。

上面列舉了十一位長老尼精進求道,證得阿羅漢的過程,從各個不同的側面反映了諸尼修道的共同規律。在兩千多年前的佛教初創時期,諸比丘尼(比丘亦然)是如何修持、證羅漢、入涅槃的呢﹖這五二一首伽陀作了生動而具體的講述。結合上述實例對五二一首長老尼伽陀作一綜合分析,我們可以找出諸尼修道的共同規律︰

(1)聽師說法︰即聽佛陀本尊或長老尼大德說法開示,這在皈依、剃髮、解脫、證果等各個環節都起著關鍵的作用。說法的內容多為四聖諦、八正道、七覺支、三十七道品,蘊、處、界等諸法。在這五二一首伽陀中,有一部分就是佛陀的說教。往往是佛說剛一結束,聽者便徹底醒悟,頓成羅漢。然後又以歡喜心情重複佛說,所以也都歸入了該尼的作品。

(2)修定斷欲︰這是一切諸尼修證羅漢果位的必由之路。此路長短不一,是一個由痛苦到安樂的過程。伽陀中常提到修禪者受到摩羅的干擾破壞,筆者以為這摩羅便是貪、瞋、癡及各種煩惱。如不克服、戰敗、斷除它們,就不可能得到身心的清淨,就不可能得到智慧,也就無法擺脫生死輪迴、證得羅漢。得利卡長老尼將此比為「爐烤青葉」,可謂生動貼切,入木三分。你看那青葉之中,充滿了水分、營養和生機,裏面的葉綠素具有極其強烈的生欲,所以才有這樣繁茂、紛亂的植物世界。當爐火把青葉烤乾之後,便斷除了那一切的生機。葉子雖然忍受了一時的痛苦,卻得到了徹底、永遠的清涼自在。諸尼修禪時多作「不淨觀」、「無相觀」,修業處、火遍等,破除欲、有、見、無明「四瑜伽」;結跏趺坐,專注一境,由定生慧。這裏說的「無相觀」(AnimittaVidarsanā)即觀想諸行無常;無相即涅槃。我國禪宗也以「無相」為教義的重要內容。《壇經》說︰「我此法門」,先立「無相為體」。

(3)得啟頓悟︰諸尼在修習過程中,因為心中所思維的是修證,並已學會以佛教觀點觀察周圍環境,所以看到某種現象便會受到啟發,使其豁然開朗。可謂「千里行路,一步到家。」和我國禪宗中的「頓悟」頗為相似。

(4)得羅漢果︰長老尼(長老亦然)修行的最高目標或最終目的是證得羅漢果位。從《長老尼伽陀》看來,這並非高不可攀。在《長部》〈大涅槃經〉中有︰「比丘若依法修持,羅漢應不絕於世。」在《如是語》中佛陀也說過︰「比丘,若能獨居一處,以平靜之心坐禪修觀,並習業處,當世可得羅漢果位。在煩惱未盡之前,亦可先證不還。」當然,這樣高的境界,不可能一蹴而就,往往要經過預流、一來、不還幾個階段。上文講到的蘇帕長老尼為降服惡少,做出了「摳出眼珠」的壯舉。但她當時還未達到羅漢果位,當時她已經得到的是「阿那含果」。「阿那含」是巴利語「Anāgāmi」一詞的音譯,意譯「不還」,即在證得羅漢果位的路上勇往直前,義無反顧之意。所以她臨危不懼,沒有退縮,沒有為惡少的挑逗撩撥所動。為了擺脫他的糾纏,為了說明人體不過「四大」合成,對它毫無眷戀的教理,她摳出自己一隻眼睛交給惡少。如果這惡少不是一個頑固不化之徒,面對蘇帕此舉,他的心靈也應該得到淨化。在這七十三位長老尼中,有的在正式出家受戒之前便得到了羅漢果位。這時,她們已不宜再居家中,都立即從師披剃,脫離世俗。《中部》註釋中說︰「在家之身,不足以載羅漢之果。故證成羅漢之後,或即披剃,或即入涅槃。」

(三)業報思想
《長老尼伽陀》除講述了修證過程之外,還表現了因果報應思想。這一思想在伊悉達西長老尼的四十八首伽陀(三九九~四四六首)中反映得最為明顯。這四十八首伽陀便是伊悉達西的一部自傳。伽陀開始說,伊悉達西長老尼在證成羅漢時還很年輕,尼友菩提問她出家緣由,她便用三十首伽陀(四0四~四三三首)把她出嫁之後如何屢遭遺棄的經歷訴說了一遍。她出家剛剛七日便修得「三明」(指宿命明、天眼明、漏盡明),得知過去諸世苦樂之事。接著便用十三首伽陀(四三四~四四六首)講述了她過去七世的經歷。現將其中幾首伽陀摘譯於下︰


我本艾城富金匠,
青春淫邪姦人妻。(434)
死入地獄長受苦,
又投母猴胎中去。(435)
出生剛剛滿七日,
猴王閹我生殖器。
為何遭此惡業報,
只緣前世姦人妻。(436)
死後又投母羊胎,
母羊眼瞎背彎曲。(437)
小羊再次受閹割,
背馱羊恙陰生蛆。
苦難深重十二載,
只緣前世姦人妻。(348)


一世造下惡業,七世還報未了。那些偷情通姦,甚至淫人妻女的人讀了這段伽陀,或許能改惡從善,以免除今後累世受苦。業報思想如能被人接受,足可提高人們的道德修養,改變某些腐敗的社會風氣。佛教在社會道德功能方面可以發揮積極作用。

(四)社會問題
《長老尼伽陀》的作者是七十三位長老尼。她們是佛陀時代一批出類拔萃的人物,是修得四果四向的羅漢。這些處於妙樂境界的羅漢在回首往事,以伽陀的形式講述自己的過去,展示社會人生的時候,文中必然會含蓄著深長的意味。因此,我們必須發幽顯微,認真發掘《長老尼伽陀》的深層主題,探索這部古典佛經的社會意義。

上文講到的帕扎佳拉、巴達等幾位長老尼的經歷和遭遇,都能說明許多社會、人生的問題,這裏談談《長老尼伽陀》所反映的古代印度社會對婦女的歧視。先請看第六十首伽陀︰


佛陀諸聖皆羅漢,
此果難得非一般;
女人僅有二指智,
達此聖境難上難。


這是一個「摩羅」(巴利語mārā一詞的音譯,意為鬼怪)對正在打坐修觀的索瑪長老尼說的一首伽陀。《伽陀》中使用了「二指智」一詞,其含意是︰婦女在做飯時將米和水放入鍋中,待煮到一定時間後,便取出幾粒,用兩個手指(一般應為拇指和食指)捻壓一下,以察看米飯熟否。社會認為,婦女的全部智能,唯此而已。《伽陀》的作者借用「摩羅」之口,道出了社會上惡勢力的聲音(《長老尼伽陀》中時有「摩羅」言論,「摩羅」是反動、落後、黑暗勢力的代表)。索瑪長老尼聽了摩羅的話沒有示弱,她以兩首伽陀(六十一、六十二首)義正詞嚴地進行了反駁,表達了廣大婦女對惡勢力的抗爭精神。佛教反對婆羅門教的種姓壓迫和對婦女的歧視,主張眾生平等,男女一樣;准許女性出家,為一部分婦女開闢了一條解脫之路。但由於當時歷史條件的限制,佛陀的態度也並不十分堅決。當時他的姨母大愛道(佛陀襁褓喪母,由姨母養大)帶領五百婦女赤足步行五十一由旬到他駐錫的寺院請求出家時,開始未予應允。經阿難苦苦勸說才勉強同意,但為她們格外規定了八條十分嚴格的戒律。可見當時婦女處境之艱難。從《長老尼伽陀》可以看出,婦女所處的地位十分低下,她們在萌發了出家的念頭之後,還要衝破重重阻力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伊悉達西長老尼講述的三十首伽陀(四0四~四三三首),不僅反映了男尊女卑的社會現實和婦女所處的奴隸地位;同時還說明了古代印度社會中的男性倫理道德觀念。伽陀說伊悉達西本是烏得尼城一個富商的獨生女,相貌美麗,儀態莊雅,嫁給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富貴人家。她殷勤地侍奉公婆,恭敬地對待家中親友,像慈母對待獨生兒子一樣照料、愛護丈夫。但結婚剛剛一年,這位完美無缺的妻子,賢慧孝順的兒媳便被丈夫遺棄,被公婆趕回了娘家。父親又把她嫁給另一個富家子弟之後,伊悉達西更是誠惶誠恐,像女奴一樣服侍丈夫一家。但未滿一月又被丈夫拋棄。父親又把她嫁給一個討飯的乞士。沒想到剛過了幾天,這個叫花子只說了句「我無法和她一室同居」便揚長而去。這樣一位美麗賢慧,堪稱社會道德榜樣的女子,為什麼竟屢遭遺棄呢﹖斯里蘭卡學者馬丁‧魏克拉瑪辛訶在他的《文學的藝術》一書中對伊悉達西的性格特點和男人的心理進行了分析。他認為,男人們所喜愛的不是像伊悉達西這樣的道德的化身,他們需要的是那種白天賢淑溫順,夜裏性情勃發;白天待人接物規矩謹慎,夜裏和丈夫在一起時盡情浪漫放縱、不守規矩的「雙重性」女子。伊悉達西的「一重性」造成了她婚姻的悲劇。據魏氏研究,在其它國家中只有嫖客才用的激發性欲的春藥,在古代印度不僅王室貴族,連平民百姓也普遍使用。古印度的「房中術」也是相當發達的。伊悉達西不適應當時的社會,不懂得男人的心理,所以才遭到男性的嫌棄。她雖然先後嫁給三個男人,伽陀中卻沒說她曾身懷有孕;這也說明地確實比較純真,為男人們所無法容忍。由此可見,伊悉達西的四十八首伽陀所反映的社會問題還是十分廣泛的,而全部《伽陀》所反映的社會問題更是多種多樣,著者管窺蠡測,僅談此兩點。

(五)文學價值
《長老尼伽陀》既是一部巴利佛經,又是一部上乘的古典巴利語文學作品,一部優美的抒情敘事詩集。在巴利三藏中,這部經無論在內容上還是在形式上,都和《小部》中的另一部經《長老伽陀》極為相近。所不同的是《長老伽陀》的作者是一些著名的長老,經中除講述他們的修持生活而外,大量篇幅是對自然景物的描寫。他們在坐禪修定時,陪伴他們的是幽靜的山林、翠綠的景色、芬芳的花香和清澈的溪水。這樣的環境都給他們以美的享受,於是他們在伽陀中盡情地描述、謳歌大自然的美妙,並抒發他們內心的情感。英國著名巴利語學者賴斯‧戴維斯夫人認為,這些長老的伽陀與近代著名詩人雪萊、濟慈的詩作有許多相似之處。而《長老尼伽陀》的作者們似乎沒有過多地留意周圍的環境,她們著力向人們展示的是她們各自的內心世界。她們在講述自己的經歷及家庭、丈夫時,極其坦誠直率,毫不掩飾;所以詩文清新自然,生動逼真。「一語天然萬古新,豪華落盡見真純。」所以她們的伽陀才扣人心弦,感人肺腑。

《長老尼伽陀》的格律不甚嚴格。因作者不同,所以五二一首伽陀運用的不是同一種韻律,其中有三五0首使用的是「八言輸洛迦體」,使用的語言是一種典型的「伽陀語」。它和普通的巴利語不同,它有另外一套特殊形式的詞彙。也就是說,普通巴利語詞彙必須經過變換才能在伽陀中使用。《伽陀》也很注意修辭效果,運用了大量非常生動的比喻。如把煩惱比作吞食月亮的羅睺,把生死輪迴比作渾濁急湍的河流,把貪欲比作毒蛇等。《長老尼伽陀》作為一部文學作品,不僅在佛教文學史上,而且在整個東方文學史上都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對以後的文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從泰戈爾的詩作中就可以明顯地看出《長老尼伽陀》的影響。季羡林先生在談到巴利三藏時指出︰「從文學角度看,最值得重視的是小部,其中有許多獨立的經典,都有很高的文學價值,比如法句經、無問自說、經集、上座僧伽陀、上座尼伽陀、本生經等等。」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用這樣幾句話來概括地評價《長老尼伽陀》這部巴利語佛教經典︰現身說法,闡述佛教大意;敘事抒情,展示諸尼內心世界;立意高深,探索社會人生;詩文優美,具有很高的文學價值。

〔參考資料〕 M. Winternitz著‧中野義照譯(日文)《佛教文獻》;W. Geiger《Pali Literature undSprache》;B. C. Law《A History of Pali Literature》。


長阿含經

二十二卷。姚秦‧弘始十五年(413)罽賓沙門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譯。收在《大正藏》第一冊。此經是北方所傳「四阿含經」之一。因為它所滙集各經的篇幅最長,除了有重點的批判外道異說以顯彰佛教而外,所說的事實又多半涉及長遠的過去事,所以叫《長阿含經》。如與南傳經藏之「五部」相比,則相當於《長部》。

此經譯本內容,共四分四誦,內收有三十經。各經主題如次︰

第一分第一誦,收〈大本經〉等四經,主要敘述諸佛及弟子過去事緣。

〈大本經〉第一,說毗婆尸等七佛種族、生處、出家成道、所化弟子等本生因緣,並特詳述毗婆尸佛初成道時,多修安穩、出離二觀,為王子提舍、大臣子鶱茶等說法等事。

遊行經〉第二,佛因摩竭王阿闍世欲伐跋祇,並命大臣離舍來佛所問法,佛因而為比丘說七種、六種不退法。又歷敘佛遊行教化,說四深法、五寶難事、四諦、地動八因緣、世有八眾、四種應得起塔,乃至入涅槃分舍利等事。

〈典尊經〉第三,說佛在因行中為大臣典尊化七王、出家等事,但仍非究竟道,今為弟子說法,乃是究竟梵行。

〈闍尼沙經〉第四,說人王優婆塞念佛,命終為毗沙門天王太子,得初果,七生中常名闍尼沙(譯勝結使),向佛述聞自梵童說四念處、七定具、四神足等法。

第二分第二誦,收〈小緣經〉等十五經,主要敘述佛所說法要及修行等事。

〈小緣經〉第五,佛說四種姓善惡升降平等,出家修道同為釋種。又說四種姓生起因緣,以成就明行為最上。

〈轉輪聖王修行經〉第六,說過去堅固念等六轉輪王以正法治世,至第七王惡法自用,致成減劫;後王修善,又漸成增劫。因此教比丘等當修善法,可得四神足等。

〈弊宿經〉第七,說童女迦葉在拘薩羅國為弊宿婆羅門說種種法破除斷見,令彼皈依佛法,設令施眾,命終生天等事。

〈散陀那經〉第八,佛因尼俱陀梵志對散陀那謗佛,佛為說苦行垢無垢等法,化令皈依。

〈眾集經〉第九,佛命舍利弗為眾說法,因而共集佛說,從「一切眾生皆依食住」之一法起,逐次增一,說至十無學法止。

〈十上經〉第十,佛命舍利弗說十上法,從成修等十種一法,逐次增一,至十種十法,具足五五0法,能除結縛,得至涅槃,盡於苦際。

〈增一經〉第十一,佛為諸比丘說一成、一修、一覺、一滅、一證等,增一至十成、十修、十覺、十滅、十證等五法。

〈三聚經〉第十二,佛為諸比丘依據趣惡趣、趣善趣、趣涅槃等三聚,說增一法門。從一三法聚增至十三法聚。

〈大緣方便經〉第十三,廣說十二因緣深義。

〈釋提桓因問經〉第十四,帝釋發微妙善心欲來見佛,先使樂神般遮翼鼓琉璃琴讚佛。佛為說天人怨敵之因起於戲論,「若無調戲則無想,無想則無欲,無欲則無愛憎,無愛憎則無貪嫉,若無貪嫉則一切眾生不相傷害」。又說捨離諸受等。

〈阿㝹夷經〉第十五,佛為房伽婆梵志說善宿比丘往因。又說破外道苦行邪見等事。

〈善生經〉第十六,佛為長者子善生說離四種惡行,及敬禮六方之法。

〈清淨經〉第十七,佛因沙彌周那陳述尼乾子徒眾分裂諍論等事,乃說清淨梵行等無諍正法。

〈自歡喜經〉第十八,舍利弗念佛說制法(三十七菩提分)、處法(十二處)等,智慧無餘,神通無餘,世間所有沙門婆羅門無有與如來等者。

〈大會經〉第十九,諸天鬼神婆羅門於佛所集會,佛各別為之結咒。

第三分第三誦,收〈阿摩晝經〉等十經,主要敘述佛對異學的論難。

〈阿摩晝經〉第二十,佛為婆羅門阿摩晝說釋種種姓因緣,並為說法使見佛相好,引其師來皈依悟道。

〈梵動經〉第二十一,說寡聞凡夫,不達深義,惟知讚佛持戒等小因緣;賢聖弟子則能讚佛甚深微妙大光明法,謂佛善知沙門婆羅門本劫本見、末劫末見、盡入六十二見之中,因而詳說六十二見。

〈種德經〉第二十二,佛讚許種德所說婆羅門出生等五法中,惟持戒智慧二者為不可缺,因說比丘的戒慧二法令使皈依。

〈究羅檀頭經〉第二十三,佛為婆羅門究羅檀頭說三種祭祀、十六祀具,及歸、戒、慈心、出家修道功德,令使皈戒。

〈堅固經〉第二十四,堅固長者子請佛教比丘顯現神通,佛說惟教弟子靜處思道,覆藏功德,發露過失,終不教弟子顯現神通。

〈倮形梵志經〉第二十五,佛為倮形梵志迦葉說共行有善惡二趣,均非出離之道;惟佛善能說法,令人修道,究竟涅槃。

〈三明經〉第二十六,佛破斥三明婆羅門所說三梵天道的虛妄,另說四無量為梵道。

〈沙門果經〉第二十七,佛為阿闍世王說沙門現得果報,使王懺悔。

〈布吒婆樓經〉第二十八,破斥布吒婆樓梵志異論,顯示想的生滅有因有緣。

〈露遮經〉第二十九,露遮婆羅門請佛而生惡見,謂沙門婆羅門不應為他說法。佛說世有三師等破之。

第四分第四誦,即〈世記經〉第三十,詳述六道眾生所居世界成敗劫數等相。細分為〈閻浮提洲品〉、〈郁單曰品〉、〈轉輪聖王品〉、〈地獄品〉、〈龍鳥品〉、〈阿須倫品〉、〈四天王品〉、〈忉利天品〉、〈三災品〉、〈戰鬥品〉、〈三中劫品〉、〈世本緣品〉等十二品。

聲聞乘各部派所傳的阿含,各各不同。晉譯的《長阿含經》究屬於何部所傳,從來就沒有一致的意見。不過《長阿含經》的譯者佛陀耶舍是罽賓人,在翻譯本經之前,他先誦出的《四分律》是法藏部的作品。又譯本第二〈遊行經〉中,有關於供養佛塔的重視,以及認為阿羅漢身無漏的思想,又都符合法藏部的主張,所以《長阿含經》可能出於法藏部。至於漢譯本以外其餘各部所傳《長阿含經》,除南方上座部尚保存有整部經本《長部》可以見其全貌而外,其餘只能從各部律藏中所述有關本經的材料得其大概。即所收經典也不全同,同名各經的排列次序與內容亦有出入。

《長阿含經》的梵本,似已佚失。近人在中國新疆境內曾發現多種梵本斷片,其中相當於《長阿含經》者,只〈眾集經〉一種而已。

本經原來所收各經,義不相屬,故在整部譯本出現的前後,不斷有人從事零本的翻譯。僅就現存大藏經中的各異譯本言,就有十九種之多。此外,現存藏文大藏經《甘珠爾》中無《長阿含經》全本,只有相當的零本兩種。即〈大會經〉和〈梵動經〉。至於《長阿含經》晉譯本與南方所傳〈長部〉內容大致相同,僅〈增一〉、〈三聚〉、〈世記〉三經,為南傳本所未見。南北兩本《長阿含》的詳細對照,日本‧赤沼智善所編《漢巴四部四阿含互照錄》,可以參考。(田光烈)

◎附一︰〈長部〉(編譯組)
長部(Dīgha-nikāya),南傳巴利經藏五部之一。在巴利經藏之五部中,此部所集各經篇幅較長,故名長部。相當於漢譯四阿含中的《長阿含經》。所收經本計有三十四經,分為三品,即(1)Sīla-kkhandha-vagga(戒蘊品,有十三經)、(2)Mahā-vagga(大品,有十經)、(3)Pāṭika-vagga(波梨品,有十一經)。

此《長部》與漢譯《長阿含經》所收的經文,列舉順序全異,亦互有存闕。據日人姉崎正治《The four Buddhist Āgamas in Chi-nese》、赤沼智善《漢巴四部四阿含互照錄》的研究,漢譯第一分及第二分的一部分相當於巴利第二〈大品〉,漢譯第三分相當於巴利第一〈戒蘊品〉,漢譯第四分於巴利全闕,另外漢譯其餘部分即巴利第三〈波梨品〉所收載者。此中,漢譯存而巴利闕者,有〈增一〉、〈三聚〉、〈世記〉三經;巴利存而漢譯闕者,有〈Mahāli〉(摩訶離)、〈Jāliya〉(闍利)、〈Subha〉(清淨)、〈Mahā-satipaṭṭhāna〉(大念處)、〈Lakkhaṇa〉(相)、〈Āṭānātiya〉(阿吒那智)等六經。又,《長部》的〈Mahāparinibhāna〉及〈Mahā-sudassana〉二經,相當於漢譯的〈遊行經〉,因此二本共通的經文可以說有二十七經或者二十八經。

近代在新疆發現的梵文中,有相當於《長部》第三十二經〈Āṭānātiya sutta〉的片斷。又,西元1890年到1911年期間,英國學者戴維斯(Rhys Davids)、卡本特(J. E. Carpen-ter)二人,校訂出版《長部》的原文。另在譯本方面,有戴維斯及其夫人的英譯《Dialogues of the Buddha》(1909~1921)、紐曼(K. E. Neumann)的德譯《Die Re-den Gotamo Buddhos》(1907~1918)、弗郎克(O. Franke)的德譯《Die Verknüp-fung der Dīghanikāya suttas untereinander》(1913)。此外,註釋有覺音(Buddhagh-osa)的《Sumaṅgalavilāsinī》;此書由戴維斯及卡本特二人於1886年出版。

◎附二︰溫特尼茲(M. Winternitz)《印度文獻史》〈佛教文獻〉第三章(依觀摘譯)
《長部》經典中,最為值得注意的一經是第十六經〈大般涅槃經〉(Mahāparinibhā-na-suttanta)。此經無論在形式上、內容上均與其他經典不同。它不是對教理的某一點或更多的教理作論述,它所記錄的是佛陀入滅前所說過的格言,或與人的交談以及佛陀入滅時的一些事件。此龐大記錄中的最古部分,確實是三藏中最古老的部分,可以說是最早以詩的方式來處理佛陀行蹤的。巴利聖典中雖然沒有有關佛陀傳記方面的典籍,但是在經藏以及在律藏中仍然可以找出與此有關的資料。佛陀的後半生、及其最後的言論,在佛弟子心上可說是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而且佛弟子還完全地、忠實地將這些印象保存下來、留傳下來。〈大般涅槃經〉中,被認為真正是最古老且最根本的章句,雖然僅僅只有這一部分,但是我們幾乎可以確定此最古的部分就是佛傳的伊始。本經不是統一性的製作,而是由幾個不同時代的部分所組成。在極為初期的時代(大約是佛滅後不久),業已有簡短的《(佛)涅槃經》出現。這種原始的涅槃經其後由於被逐漸追加與增補,內容遂與日俱增,最後終於形成了今日我們所見的巴利聖典中的「涅槃大經」。後文所揭的經中第二誦品中的章句,確實是最古老且最原始的。也就是經中敘述佛陀在毗舍離城以意志力戰勝最初的病痛,其後向阿難表示他自己對弟子所說的法皆無藏私,他已揭示了全部的真理;進而又說自己不曾以僧團的領導者自居。在經中,佛陀曾這麼敘述︰「僧團並不是由我一人所攝持的,因此,只要能依照我所說法去修行,那麼即使在我入滅後,僧團也不會欠缺『領導者』。」、「因此,阿難啊!你們應該以自己為燈明,當自歸依;以法為燈明,當歸依於法。」又,第五誦品中的一些章句也被認為是較古老的、較原始的。也就是經中敘述阿難以佛陀即將入滅而悲不可抑,因而步出門外倚柱痛哭。於是佛陀喚回阿難,極力勸慰阿難止哀並且肯定了阿難的忠誠。全經隨處可見的詩句,幾乎也都屬於古老的部分。其中的某部分包含了佛陀及其弟子的重要格言。

前文所提及的,都是將佛陀視為人類之一來看待;然而在同一經典中的其他部分,我們也可以看到佛陀猶如半神或魔術師那樣的展現奇蹟。說的更明確些,那是佛陀自說自己擁有神力的記載。依此神力,佛陀如果願意將自己的生命延長到劫末的話,並不是不可能。但是,由於阿難不明白佛陀所作的暗示,沒有懇求佛陀繼續住世,因此佛陀後來曾非難阿難一番。經中又敘述佛陀決意入滅時,大地震動不已。於是,順便列舉地動八因,進而更列舉八眾、八勝處等與「八」這一數字有關的法數。這些敘述,顯然是後代的人所附加或穿插的;將這些敘述增補進去的人似乎已感受不到古記錄撰作者所欲表達的精神。大抵說來,要指出所附加進去的資料出自何處,並不困難。本經的大部分內容(甚且可以說是全部),幾乎在三藏中的其他典籍中都可以找到,顯然它是從那些典籍中借用過來的。然而,雖然經中有那麼多的增廣與穿插,倒也不至於破壞了本經的特質;比起三藏中的其他典籍,本經更像基督教的福音書。

尤其是為了提高所插入的重要典籍的威信,那些有名且受重視的經典自然被積極地使用。例如,在經中插入了向佛陀、法、僧團告白其信仰的法鏡(dhammādāsā)。雖然如此,〈大般涅槃經〉的總結性的編纂,還是較為後代的。這是因為其中的某些章句,提及了有關經律的傳承與權威,而且在本經最後的誦品中,連佛陀的遺骨與塔的建立都談到了。也就是在與阿難對談時的、具有「人的」、「教師的」性質的佛陀,在這個時候已經成為禮拜的對象。這是因為到了阿育王時代,只依據紀念物已無法證明什麼了。

〈大般涅槃經〉是由稍早時代的部分及較晚時期的數篇所構成,而其他的經典則成立較晚。佛陀僅以教師身份出現的經典,其成立年代與第十四經的〈大本經〉(Mahāpadāna-sutta)絕非同一時代。在第十四經中,敘述了成佛在釋尊之前的過去六佛及其信條;其中更談及含有諸多奇蹟的佛傳(尤其是有關佛陀投胎與誕生的奇蹟)。第三十經的〈三十二相經〉(Lakkhaṇasuttanta)在傳承上也屬同一年代。在此經中,列舉了聖者的三十二相,並明言凡身上具有此特相者,若不是成為世界的統治者(轉輪聖王),就會成為世間的救主──佛陀。又,如同大多數同時代的人一樣,佛陀確信透過不斷的瞑修,人可以獲得種種神通,成為超人。但是,佛陀卻又明言︰不以教授、勸導或「具有教授意義的神通」教化信徒,而是企圖以神通來影響信徒的手法,對比丘而言是不相應的,對教法而言是危險的。基於這個理由,我們可以認為︰敘述佛陀不僅與其他行者較勁神通,並且炫耀自己具有不思議神力的第二十四經〈波梨經〉(Pāṭikasuttanta),顯然是成立於後期。事實上,此一經典之編纂極為粗略,其中除了最初部分是較古的資料外,其餘的完全毫無價值。

半是詩,半是神話的第十七經以至第二十一經等數經,在傳承上大概是屬最後期的了。如同《往世書》及若干宗派性的敘事詩中,因陀羅神向濕婆神、毗濕奴神表示敬意;這些經典的情形如出一轍。賴斯戴維斯(Rhys Da-vids)稱此為「Tendenzschriften」,經中有佛陀的虔誠信徒因陀羅及其他眾神。其中最有趣的,當屬第二十一經〈帝釋所問經〉(Sak-kapañhasuttanta)。經中敘述身為天神之王的帝釋(因陀羅)渴望謁見崇高的佛陀。為了表達其崇仰聖者之心情,他派遣一名天上的音樂師乾闥婆(Gandharva)先行在前。此乾闥婆以其美妙的偈歌完成了使命。而佛陀也伸出友誼之手歡迎帝釋,並且為之說法,回答帝釋所提出的問題。於是,帝釋以熱烈的讚歌歌頌佛陀。第二十六經的〈轉輪聖王師子吼經〉(Cakkavattisīhanāda-suttanta),經中論及了佛教的救世主──彌勒佛。基於此一理由,無疑的,它也是後期的作品。本經是與道德觀念起源有關的神話作品,並且是──由授記、憶念、教誡混合而成的著作。其中的「起源」(aggañña),在第二十七經〈起世因本經〉(Aggaññasuttanta)中,有極為詳盡的敘述。該經對於宇宙與生物的起源,以及文化與社會階級的起源所作的想像,能令人聯想起《往世書》。雖然如此,本經的目的卻與第三經〈阿摩晝經〉一樣,都是主張阿羅漢的完成與涅槃的證得完全與階級無關。

在《長部》中,佳妙的對話之一是第二十三經〈弊宿經〉(Pāyāsisuttanta)。此經係由否定有靈魂與來生的王族弊宿與鳩摩羅迦葉兩人的對話所組成。通常,經藏中的對話,扮演配角的人物大抵都是以持贊同意見的身份出現,他們只是就佛陀所說插一下嘴而已,而此〈弊宿經〉卻是一活潑生動的對話錄,經中對話的情形,不免令人想起了柏拉圖的對話錄。但是,本經並不是根源性的作品,而是帶有傳聞性質的對話;這是借用自其他宗派的。《長部》的最後三經,最能顯示《長部》總結性的編纂是在相當晚的時代。此中,第三十二經〈阿吒囊胝經〉(Āṭānāṭiyasuttanta)只是一防禦龍蛇鬼神的咒經,第三十三經的〈等誦經〉(Saṅgīṭisuttanta)與第三十四經〈十上經〉(Dasuttarasuttanta)二者係仿傚《增支部》的文體所成;如同其內容類似論典,其形式也是採問答示教的體裁。

〔參考資料〕 印順《原始佛教聖典之集成》;前田惠學《原始佛教聖典の成立史研究》;赤沼智善《漢巴四部四阿含互照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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