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鞞舍離①,在獼猴江邊高樓臺觀②。此諸名德、長老上尊、大弟子等,謂遮羅ⓒ、優簸遮羅ⓓ、賢善、賢患、無患、耶舍③上稱,如是比諸名德、長老上尊、大弟子等,亦遊鞞舍離獼猴江邊高樓臺觀,並皆近佛葉屋邊住。
諸鞞舍離麗掣④ⓔ聞世尊遊鞞舍離獼猴江邊高樓臺觀,便作是念:「我等寧可作大如意足⑤,作王威德,高聲唱傳,出鞞舍離,往詣佛所供養禮事。」
時,諸名德、長老上尊、大弟子等,聞諸鞞舍離麗掣作大如意足,作王威德,高聲唱傳,出鞞舍離,來詣佛所供養禮事,便作是念:「禪以聲為刺ⓕ,世尊亦說禪以聲為刺,我等寧可往詣牛角娑羅林ⓖ,在彼無亂,遠離獨住⑥,閑居靜ⓗ處,宴坐思惟。」於是,諸名德、長老上尊、大弟子等,即便共ⓘ往詣牛角娑羅林,在彼無亂,遠離獨住,閑居靜[*]處,宴坐思惟。
爾時,眾多鞞舍離麗掣作大如意足,作王威德,高聲唱傳,出鞞舍離,往詣佛所供養禮事。或有鞞舍離麗掣,稽首佛足,卻坐一面,或有與佛共相問訊,卻坐一面,或有叉手向佛,卻坐一面,或有遙見佛已,默然而坐。
彼時,眾多鞞舍離麗掣各坐已定,世尊為彼說法,勸發渴仰,成就歡喜,無量方便為彼說法,勸發渴仰,成就歡喜已,默然而住。於是,眾多鞞舍離麗掣,世尊為彼說法,勸發渴仰,成就歡喜已,即從座ⓙ起,稽首佛足,繞三匝而去。
鞞舍離麗掣去後不久。於是,世尊問諸比丘:「諸長老上尊、大弟子等為至何許?」
諸比丘白曰:「世尊!諸長老上尊、大弟子等,聞諸鞞舍離麗掣作大如意足,作王威德,高聲唱傳,出鞞舍離,來詣佛所供養禮事,便作是念:『禪以聲為刺,世尊亦說禪以聲為刺。我等寧可往詣牛角娑羅林,在彼無亂,遠離獨住,閑居靜[*]處,宴坐思惟。』世尊!諸長老上尊、大弟子等共往詣彼。」
於是,世尊聞已嘆曰:「善哉,善哉,若長老上尊、大弟子等應如是說:『禪以聲為刺,世尊亦說禪以聲為刺。』所以者何?我實如是說,禪有刺,持戒者以犯戒為刺,護諸根者以嚴飾身為刺⑦,修習惡露者以淨相為刺⑧,修習慈心者以恚為刺,離酒者以飲酒為刺,梵行者以見女色為刺。入初禪者以聲為刺,入第二禪者以覺觀為刺,入第三禪者以喜為刺,入第四禪者以入息出息為刺,入空處者以色想為刺,入識處者以空處想為刺,入無所有處者以識處想為刺,入無想處者以無所有處想為刺,入想知滅定者以想知為刺。
「復次,有三刺:欲刺、恚刺、愚癡之刺。此三刺者,漏盡阿羅訶已斷、已知,拔絕根本,滅不復生,是為阿羅訶無刺、阿羅訶離刺、阿羅訶無刺離刺。」
佛說如是。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無刺經第十三竟ⓚ(八百三十五字)ⓛ
[校勘]
ⓐ 宋、元、明三本無「中阿含」三字。
ⓑ 「第二小土城誦」,宋、元二本皆置於「中阿含經卷第二十一」後,明本無此六字。
ⓒ 「遮羅」,巴利本作 Cāla。
ⓓ 「優簸遮羅」,巴利本作 Upocāla。
ⓔ 「麗掣」,巴利本作 Licchavī。
ⓕ 「刺」,巴利本作 Kanthaka。
ⓖ 「牛角娑羅林」,巴利本作 Gosiṅgasālavana。
ⓗ 「靜」,宋、元、明三本作「靖」。[*]
ⓘ 大正藏無「即便共」三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 「座」,大正藏原為「坐」,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座」。
ⓚ 明本無「無刺經第十三竟」七字。
ⓛ 宋、元、明三本無「八百三十五字」六字。
[註解]
① 鞞舍離:古代印度六大都市之一,位於當時的中印度,當今印度東北部,在恆河北岸,是十六大國之一的跋耆國的首都,這個城內主要的種族叫離車,是跋祇族的一部。另譯為「毘舍離」、「毘耶離」、「廣嚴城」。
② 高樓臺觀:佛陀的道場之一,在毘舍離城北邊一大片天然林中的大講堂。又譯為「重閣講堂」、「大林精舍」。
③ 耶舍:比丘名,是隨佛出家的第六人。出生自波羅奈國的巨富世家,一天歌舞娛樂過後,半夜醒來,見到睡著的美女,睡相難看有如死人,邊睡邊流口水,美女口中的白齒也是白骨,因此生厭離心,心神不寧地跑出城外,在河岸邊遇到佛陀,聽佛說法後隨佛出家。
④ 麗掣:音譯,另譯作「離車」。古代居住在毘舍離城的剎帝利種族名。佛世時此種族實施共和制,頗為富強,佛陀涅槃後,此族的民眾也分得佛舍利,起塔供養。
⑤ 作大如意足:作超乎常人的強力(宣揚);超級強力地進行(宣揚)。
⑥ 遠離獨住:遠離世俗而獨自居住。
⑦ 護諸根者以嚴飾身為刺:守護六根的人以精心打扮的美女或俊男為忌。嚴飾身指精心裝飾、打扮的身體。相當的南傳經文作「對守護根門者來說,看表演是刺」。
⑧ 修習惡露者以淨相為刺:修習不淨觀的人以美麗漂亮的相為忌。
[對應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