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magelinus (巫師) 站內: talk
標題: 陸地與海洋的對話－不能沒有你
時間: Wed Oct 21 15:16:28 2009


因為是黑白膠卷電影，觀賞時有種彷彿穿透時光隧道凝視著過往歲月洪流中
某對父女間的生活點滴。導演戴立忍以黑白寫實的手法細膩的描寫主角身處
的髒亂環境。讓原本不堪入鏡的碼頭油污/ 機器修理場，成了鏤刻在武雄生
命中的印痕。父親是位無照潛水員，辛苦的撫養女兒成長。父親來到碼頭水
下工作時，女兒就幫忙整理打氣幫浦的管線；當父親翻身潛下水底，鏡頭帶
到七歲的女兒靜靜的趴在船上橡皮救生圈，專心看著水面。父親問『啊你每
次都趴在船上看，真的看得到？』『一直看、一直看、一直看，就看到了』
，小女生天真的回答，不著痕跡的點出父女情深。

他們的生活看在平常人眼裡是困苦的，一大早女兒會幫忙將老爸剁成塊的小
魚綁在筒型網中放近海裡，晚上收網時捕獲的魚生／螃蟹配白飯吃就是老天
給的加菜。當警察嘖嘖稱奇的造訪父女所住的殘破倉庫，父親楞楞的簽收報
戶口的通知時，才曉得原來依法自己是沒有女兒的監護權。片中飾演女兒的
趙祐萱雖然是第一次演戲，舉手投足間很生動自然的詮釋戲中小女孩妹仔早
熟沉默的特質。其中有一幕是父親帶著女兒去朋友機車行討論到戶口的問題
時，父親垂頭喪氣的告訴女兒『妹仔跟媽媽住吧，跟媽媽住吧』時，溫馴的
妹仔一反常態用力的推開老爸，賭氣的眼中隱隱閃爍著淚光。當父親一如往
常的騎機車帶她回到家時，後座的妹仔不肯下車只是緊緊抱著爸爸掉眼淚。

法律向來是維護社會秩序穩定不可或缺得一環，自然一切都得『照程序走』
。表面看來武雄似乎在戶政事務所遭到刁難，從影片的鋪陳可看的出來戴立
忍導演想表達的並不是反對戶政事務所的公務員堅守法律條文，戶政人員依
規定不能違律擅自決定接受武雄女兒入戶口的作法是正確的。教人心痛的是
那些原本有能力幫忙的大人物，卻因為這些小事成不了政績而藉法律機制再
三推託卻表面上拍胸脯保證沒事的心態，造成武雄帶著女兒騎機車南北奔波
卻一無所獲。原本那位委員大人承諾『我都交待好了』令他充滿希望，經過
一次次的南北碰壁後他才發現除了老朋友外沒人願意理他。當他再次找委員
陳情卻被距於千里之外，絕望中終於發現那位委員正在臺北接頭大聲疾呼救
國救民，武雄帶著女兒拼命跑得氣喘吁吁想再次陳情卻還是趕不上。經過博
愛特區時因為奇異的行徑遭到警察帶回盤查。總算警察放他離開，武雄只能
楞楞地看著原是買來送委員的水果禮盒，經過一番折騰成了慘不忍睹的骯髒
水果。劇情由此銜接開頭，一堆人正圍著電視看有人跳天橋最後被帶走，邊
討論邊打賭說得不亦樂乎。而夾雜在人群中武雄的老友沉默半晌後，終於按
耐不住對電視面前帶頭興災樂禍的少年開扁。

自此之後碼頭邊簡陋卻溫暖的小窩變得殘破，太陽依舊每天升起，而它照耀
的碼頭倉庫裡卻不曾再有那一對父女清早起床奮力腳踩洗衣服的畫面，跳天
橋事件後女兒被社會局接手照料而武雄被監禁，度過監禁的生涯回到碼頭後
武雄搬到老友家借住。日復一日沉默的武雄整天拼命工作，三不五時凹老友
陪他去找社工小姐巴望著能知道女兒的下落；工作中的空檔他跑遍高雄的每
一個小學等放學就盼著女兒會出現在他眼前，然而希望卻一次一次的落空。
當畫面中武雄和老友經過一天的疲累圍著桌子吃便當時，黑白膠卷中無聲的
氛圍，呈現出小屋內彷彿有巨大的失落化為無形空氣壓在武雄身上。

思念女兒的武雄連工作中都在回憶以前和女兒生活的過往。畫面再度帶到某
天武雄在水底工作時，彷彿又看見女兒一如往昔還在船上靜靜的『一直看、
一直看、一直看』她的父親，猛然浮上水面的武雄由於沒有減壓，落得邊吐
血邊被送到醫院。

直到有天社會局一反常態主動找武雄，社工介紹的督察告訴他妹仔雖然上了
小學成績也很好，和爸爸分開後她卻不再講話拒絕和外界溝通，怎麼換寄養
家庭都無法解決。對女兒的思念讓武雄聽了終於嚎啕大哭，他只能邊哭邊像
說夢話般的重複那句『妹仔很乖的、妹仔很乖的...』。

在電影最後的畫面中，伴著悠揚的鋼琴聲(http://0rz.tw/nBT63) 高雄的海
洋依舊往復拍打岸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此時一台公家機關的箱型車緩緩的
駛近碼頭。無論碼頭上曾經發生過多少聚散離合，地面一小方水漬終究映襯
出遼闊天空中陽光依然燦爛。此時車門緩緩被推開，下車的小女生穿著乾淨
的白襪黑皮鞋踩過碼頭堅實、充滿汙漬的水泥地，慢慢的踏上碼頭邊的石座
，靜靜的望著海洋彼方如同她以前靜靜望著水底的爸爸。海上工作的武雄此
時一如往常結束一天的工作正緩緩回到岸邊。

碼頭邊那位渾身油漬的父親不敢下船，楞楞的武雄站在船首和岸邊的小女孩
靜靜微笑對望，鏡頭終止在這無聲的幸福時刻∼∼

延伸閱讀：
http://atomcinema.pixnet.net/blog/category/1395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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