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話>值班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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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鬼話>值班老師
發信站: 無名小站 (Wed Jul 28 16:29:02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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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老師　


　　去過苗栗市的人都知道，雖然苗栗市美其名為『市』，實則依然有著許多長

滿野樹雜樹的角落，正因為有這樣的環境條件，所以，苗栗的國、高中有不少都

是建於巍巍小山之上的。


　　我國中時的母校正是如此。


　　它位於苗栗市的某座山上，這座山分為兩個部分，雖然山後佈滿密密如小蟻

的屋宅，但前山除了我們學校之外，就只剩下鬱鬱蒼蒼的老樹、草叢。換言之，

我們的學校是包圍在蒼松翠柏之中，也因為如此，許多第一次到我們學校來的

人，都會一致認為這間學校即使在炎炎的八月天裡，依然不時『清風拂面，涼風

陣陣』，但在學校待久了又聽過許多關於這所學校靈異故事的我們，常會將之不

約而同的解釋成『陰風陣陣，寒氣逼人』。


　　正如前面所提的，和其他歷史久遠的學校一樣，建於日治時期的這所國中，

靈異故事多的不勝枚舉，像是有名的廢鋼琴教室的午夜琴聲、夜半傳來的日軍答

數…等等。幸運的是，因為小弟自幼命硬八字重，所以，這些傳說，在學校的三

年裡，我是一件也沒有碰過，而這些傳說也僅止於傳說而已，並沒有哪個膽大包

天的小子自願證實，所以，許多故事，我們也是聽聽就算了，非但不以為然，更

不以為懼。因此，在快要考高中的國三那一年，我們班和另一班的兩班升學班，

還有許多人自願留下自習至晚上十點才返家。


　　在那所學校裡，要自願留下來自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一到太陽下山之

後，整所學校還留有燈光的，就只有我們自願自習的兩間教室和一間行政辦公室

供值日老師使用了，因此，在整所暗不見指的學校當中，如果有哪個同學內急想

上廁所，即使是大男生，也顧不得別人訕笑的眼光，常常得硬拖著另一個人共赴

戰場。但是，自從發生的這一件故事之後，我們這些自願留下自習的學生，才被

學校要求停止留校，學校與學生並且有了太陽下山後，不得逗留學校的默契。


　　故事的發生是這樣的。


　　林老師是位火爆脾氣的女老師，雖然在學校教的是國文，非但一點古典美人

的氣質都沒有，身為班長常跑辦公室的我，反而還時常見到她在座位上摔杯子，

破口大罵。


　　某日，最恨學校遲到的林老師竟然整整遲到了半個小時，雖然她後來還是拖

著疲態施施來遲，但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裡，林老師慘白的臉上非但沒了平

常銳利的眼神，就連上起課來也都是萎靡不振，精神煥散。而她在上完我們這兩

堂國文課後，甚至立即向學校告假，回家調養。


　　林老師這種詭異的情況及萎頓的情況，令全班大惑不解，許多有的沒有的閒

言閒語，就立刻像地雷爆炸般地在教室裡『轟』的一聲傳了開來。



　　有人說林老師的老公有了婚外情，有人說林老師在外投資的生意有了變數，

更有人說林老師一定是在學校值日班時碰到鬼了，種種傳說、耳語就這麼沸沸揚

揚的傳了開來。


　　隔天，班上的小揚故做神密的說著他從辦公室聽來的小道消息：『校長請了

道士來學校設壇除靈，而且，那個道士還是有在外面幫人家看風水、收驚賺外快

的那個陳老師哦！』



　　『對啊。』阿政接口說：『我昨晚也有聽我阿爸講這件事。』



　　由於阿政的爸爸是專業的「土公仔」，所以阿政一向是班上的靈學顧問，再

加上，大家都知道阿政爸爸和那位兼差幫人家收驚的陳老師有那麼點交情，所以

此時大家都把注意力轉向阿政。



　　阿政等到大家都把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之後，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繼

續說道：『陳老師在幫人家看風水的時候告訴我阿爸…』他頓了頓：『他說，林老

師真的是撞到鬼了。』



　　『靠！真的假的？！』眾人紛紛一陣耳語。


　　
　　於是阿政應觀眾要求委委說出他所聽到的故事。



　　這天，剛好是林老師留校輪值，通常如果是女老師輪值，學校都會派另一位

女老師一起值班，好讓膽子較小的女老師們有個伴；然而，倒楣的林老師，這時

因為另一位老師趕著去醫院接班照顧生病的婆婆，所以，現在的辦公室裡，就剩

下林老師一個人而已。
　


　　『沒有愛情的地方…』收音機裡傳來鄭怡唱的天堂，林老師閤上手裡改好的

作文簿，抬頭看看時鐘也差不多該下班了，於是她邊跟著收音機哼著歌詞，邊起

身打開輪值記錄簿，開始記下今天下班的時間與簽名。



　　『嘰…沙……』就在林老師即將完成手上的事情時，收音機突然音訊全無，

徒然傳來一片吵雜的沙沙聲，於是林老師習反射性的拍拍收音機。



　　『喀，喀，喀…』收音機恢復正常了，但林老師在音樂聲外，還聽到了一陣

莫名的『喀喀』聲，她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是去年教師旅遊時從峇厘島買回來

的木娃娃在窗邊被風吹動發出的撞擊聲，她關上收音機並隨手把木娃娃取下，把

東西都收拾好後，『答』的一聲關上了行政辦公室的燈。
　


　　在這同時，遠方又傳來了『喀，喀，喀…』的聲音，林老師站在伸手不見五

指的漆黑辦公室裡，立手又著亮了手邊的電燈開關，『喀，喀，喀…』喀喀聲似

乎並沒有停止的打算，林老師直著耳朵，仔細辨識聲音的來源，她循聲來到辦公

室外的長廊，長廊上除了點著燈的這一頭可以清楚的看到周遭的一切外，長廊的

另一頭，卻黑的像是無底的深坑，那黑暗的感覺，就好像隨時會湧出一隻黑色的

巨掌把你往裡拖似的。



　　林老師不想久留，但強烈的好奇卻逼得她硬著頭皮想聽清楚聲音的來源。

『喀，喀，喀…』隨著喀喀聲一次一次的出現，林老師對於聲音愈感熟悉：



　　『張伯？』林老師聽出那是校工張伯穿著那雙舊軍靴挺著肚子踩出的腳步

聲，於是她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希望張伯能傳來令她安心的回應。



　　『喀，喀…』黑暗的那一頭除了持續不斷的傳來腳步聲之外卻是什麼回音都

沒有。



　　腦中一個念頭閃過，林老師害怕的征了征：『張伯不是早就跟學校告假回大

陸探親了嗎？』，於是，她縮起身子，躲在辦公室的窗口下，腦袋裡的理智告訴

自己，在現在這個大半夜裡，除了校工張伯和值班老師之外，會出現在學校裡的，

要不是什麼心懷不軌的小偷，也肯定是什麼作姦犯科的匪徒。
　


　　於是她向身後探了探，摸出了教學用的木製巨型圓規，跟體育老師的口哨以

備不時之需。她在窗下等了幾分鐘，只聽到遠方的步聲不斷傳來，雖然依聲音大

小判斷，那腳步聲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但是，就這麼幾十公尺的距離，沒道

理走這麼久啊…，於是她摒住了呼吸，往窗外探了探頭只露出眼睛的部分，想看

看到底是哪個大膽的鼠輩。



　　『沒有人？』她心裡想著，會不會是自己判斷錯誤，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腳步

聲？否則，走了這麼久，沒道理還沒走到自己這邊啊？！，於是，她下意識的把

手中的大圓規握得更緊了，還一再確認剛剛那個口哨就掛在自己的脖子下，站了

起來，打算打開所有的走廊燈，並看清楚聲音的來源。



　　『好吧！就算是碰到鬼了，好歹也看清楚是不是那鬼是長什麼樣子吧！』她

在心裡開玩笑的告訴自己，並把手移到電開的開關上，心裡默數一、二、三。打

算數到三的時候便打開開關，並立刻探出頭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怪。


　　『一、』林老師吸了口氣

　　『二、』她頓了頓

　　『三！』開燈、轉身、探出頭，所有的動作都在一秒鐘內完美的完成。



　　就在林老師探出頭後，她頓時像是要把眼珠子擠出眼眶似的瞪大了眼，她看

到了令她匪疑所思的事情…就在走廊上的不遠處，一雙不知道是黑色還是咖啡色

的長筒靴正直挺挺地立在走廊的地板上。



　　就在這時候，四周的空氣就像在這一瞬間凍結了一般，林老師驚駭的說不出

話來，她甚至還來不及感到瞪大了眼珠子的眼睛傳來的酸澀，就感到自己心口傳

來一陣寒意，緊接著是背脊上的寒毛一根根的站了起來，然後，那種又冷又麻的

感覺直上腦門，她終於了解什麼叫嚇得頭髮直豎。



　　然而，更令她措手不及的是，那雙軍靴並沒有就此罷休的打算，它像是頓了

頓，又像剛從瞬間著亮燈光的驚嚇中恢復過來，它就在林老師眼前，在沒有任何

外物的幫助下，一雙不需要雙腿、沒有身體的軍靴，就這麼開始動了起來。



　　它抬起左邊的靴子，移動中完美的動作，讓林老師彷彿可以感覺到連接在靴

子上面的膝蓋正在指揮著小腿上肌肉用力收縮，隨著時間的過去，軍靴緩慢的移

動終於讓這隻靴子漂亮的移到了半空中的定點。



　　『啊！…啊！…鬼…鬼…有…有鬼啊！』這時候的林老師再也按捺不住，一

股吃奶的力氣從丹田洶湧而出，終於她張大的口力，發出了她使盡全身氣力的驚

聲尖叫。一聲尖銳的叫喊劃破了沒有星星的夜空。



　　隨著破口而出刺耳的驚呼，林老師連滾帶爬的衝出了行政辦公室。她再也顧

不得那雙靴子是不是正緊緊的尾隨於後，這時候的她，只能依靠人類的與生俱來

的求生本能，一路往停車場的方向踉蹌而行，就這麼爬爬行行的過程當中，她磨

破了腳，也擦傷了手肘，但她絲毫沒有感到身體上傳來的痛楚，她只是不停地往

車子停放的方向前近，僅僅一百公尺距離的停車場在這個時刻竟然是如此的遙

遠。



　　好不容易，似乎是經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林老師顫抖著拿出好不容易從身

上掏出來的車鑰匙，平常像是下意識動作的抽插，在這個時候卻是怎麼也無法把

鑰匙對住鑰匙孔，她用不知道什麼時候注滿眼淚的血紅雙眼，不停地來回張望於

鑰匙孔與身後，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再度聽見那要命的喀喀聲，不，那不是喀喀聲，

根本就是該死的腳步聲，不是有人說鬼是沒有腳的嗎？為什麼偏偏今天就讓自己

看到了只有腳的鬼！！媽的！她在心裡詛咒著，發顫的雙手好不容易成功插了鑰

匙並打開了車門，她如獲大赦的立刻爬入了駕駛座，在使盡全力甩上車門後，她

只能抱著雙手瑟愫的發著抖，她感到周身的空氣似乎早就凍結成冰了，車內的空

調似乎再起不了任何作用，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剛剛死命喊叫的喉嚨讓自己現

在連吞口水都疼，胸口的大力起伏，讓她覺得心臟就快要從口裡嘔了出來。



　　『不對！』她腦袋裡的理智告訴她，這裡不是安全的地方，這個學校不能久

待，隨著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她立時發動座車，用著從來沒有過的熟練技巧，

排檔、放手煞車、踩油門、轉方向盤，全都在剎那之間完成，她用生平開過最高

的時速往校外駛去，此時的她只想快點回到家裡，她那個有丈夫、有孩子…而且

沒有該死的鬼的家。


她一路高速的行駛著，除了一點也不敢東西望以外，整個路程中，她還不忘

盡量縮著自己的身子，似乎如此便再也不能讓那該死的鬼物接近自己。



　　『扣扣扣！扣扣扣！』林老師心裡一驚！她耳裡清楚地聽到了副駕駛座傳來

的車窗敲擊聲…她不敢回頭，但那追命般的聲響卻不死心地由『扣扣』聲，變成

為『啪啪啪！』這樣變本加厲的窗戶拍打聲！。



　　她不敢回頭，只能死命地閉著眼睛加催油門，並唸盡所有她聽過的佛號，再

也顧不得該在胸口劃十字的是聖母瑪琍亞還是耶穌基督。



　　忽然！『嘰！------』一陣尖銳的剎車聲劃過她的耳膜，眼前火光一閃『碰！』

的一聲，一個天旋地轉似的晃盪，在額上傳來強烈的劇痛之後，她便再也無力移

動自己的身子了。



　　在臨昏迷之前她用眼角的餘光清楚地看到了在副駕駛座旁的窗外，一個戴著

日本軍帽的男子，正用他早已腐爛不堪的半邊臉，和看不到眼珠子的眼眶…牽動

著令人望而生懼的嘴角…



　　在林老師請假後的不久，我們這些即將聯考的國三學生便被學校宣佈停課

了，關於這件事情的真實性，當然也無從查起，而它的後續發展，也隨著我們離

開學校而再也無從得知，對於這件事情，除了當事人林老師以及學校的高層和當

時正談論著這些鬼話的我們之外，相信，也沒有什麼人會再知道了吧，該過去了，

就讓它隨著時間風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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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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