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般若經
[佛光大辭典]梵名 Astasāhasrikā-prajñāpāramitā。凡十卷二十九品。又稱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小品般若波羅蜜經、小品經、新小品經。即八千頌般若,乃鳩摩羅什(343~413)於西元四○八年所譯。收於大正藏第八冊。為大乘佛教最初期說般若空觀之基礎經典之一。其內容闡釋菩薩之般若波羅蜜、菩薩之諸法無受三昧、菩薩摩訶薩及大乘之意義,又詳舉般若波羅蜜與五蘊之關係、受持修習般若波羅蜜之功德,與諸法空無所得、空三昧等之理。
本經之同本異譯有:(一)道行般若經,十卷,後漢支婁迦讖譯。(二)大明度無極經,六卷,吳‧支謙譯。(三)摩訶般若波羅蜜鈔經,五卷,前秦曇摩蜱與竺佛念共譯。(四)大般若經第四會十八卷二十九品、第五會十卷二十四品,唐代玄奘譯。(五)佛母出生三法藏般若波羅蜜多經,二十五卷,宋代施護譯。另有藏譯本與梵本。〔大般若經概論(渡邊海旭)〕 p924
即梵本《八千頌般若經》的漢譯。十卷,後秦‧鳩摩羅什譯。收在《大正藏》第八冊。相當於《大般若經》第四分。中文譯名原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然為與同名的《大品般若經》(即梵本《二萬五千頌般若經》的漢譯)有所區別,故稱《小品摩訶般若波羅蜜經》,略稱《小品般若波羅蜜經》或《小品經》、《新小品經》、《小品般若經》。據羅什的弟子僧叡所撰本經之〈序〉所載,本經於弘始十年(408)二月六日至同年四月三十日譯出。
關於本經的異譯,共有下列十二種,即︰
(1)《道行經》一卷,後漢‧熹平元年(172,或說光和二年以前)竺佛朔譯,今闕。
(2)《道行般若經》十卷,後漢‧光和二年(179)支婁迦讖譯,今存。
(3)《大抿經》六卷,吳‧黃武年間(222~228)支謙譯,今存。
(4)《吳品經》五卷,吳‧太元元年(251)前後康僧會譯,今闕。
(5)《更出小品經》七卷,西晉‧泰始八年(272)竺法護譯,今闕。
(6)《摩訶般若波羅蜜道行經》二卷,晉惠帝(290~306年在位)時衛士度譯,今闕。
(7)《大智度經》四卷,東晉‧祇多密譯,今闕。
(8)《摩訶般若波羅蜜經鈔》五卷,苻秦‧建元十八年(382)曇摩蜱、竺佛念共譯,今存。
(9)《摩訶般若波羅蜜經》七卷,姚秦‧弘始十年(408)鳩摩羅什譯,今存。
(10)《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卷四,十八卷,唐‧顯慶五年至龍朔三年(660~663)玄奘譯,今存。
(11)《佛母出生三法藏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二十五卷,宋太宗時施護譯,今存。
(12)《佛母寶德藏般若波羅蜜經》三卷,宋太宗時施護譯,今存。
此中,第二經應否屬於《小品般若經》,尚屬可疑;第八經當為漢譯本的節略;第十二經是將《小品般若》的經意以偈頌表示,與其他異本甚為不同。現存七譯中,羅什譯以前的三譯,關於其譯出年代及譯者,學者間都有異說。此處所載係依《出三藏記集》、《歷代三寶紀》等書所傳者。
本經無論在印度或中國,都甚受重視。竺佛朔譯出《道行經》,在中國佛教史上可稱為大乘經典翻譯的嚆矢;而道安曾為此經撰寫序及註,因此中國的註經製序,也以本經為其發端。以本經在後漢時候即已有漢譯而言,本經的原本最遲在西元前後應該已經成立。
關於《大品般若經》原本成立的前後,如道安與支道林所說,本經是由《大品般若》所抄出,然是否如此,現代學者也有異說。在看法上持反對論者,認為《大品般若》是由本經的增廣而得;不過,此說迄今尚難以確定。相當於本經的梵本已經發現,題名為《Astasā-hasrika-prajñāpārmitā》(八千頌般若),1888年由密多羅(Mitra)氏在印度加爾各答出版。此外,師子賢(Haribhadra)所釋的本經梵本也已被發現。
由僧叡為本經所撰之〈序〉有「法華鏡本以凝照般若」及「法華般若相待以期終」,可知他將本經與《法華經》視為同等地位。羅什的門下道生對此所作的「義疏」也為世所重。本經在內容上由於多與《大品般若經》相同,所以一般對般若思想的研究者多以《大品般若經》為主,似乎對本經的註疏不太重視。但在宋代有法業、法智、慧亮、曇斌等人,以及南齊的慧基、曇斐、智稱等人都曾弘揚本經,只是他們仍然具有以《大品般若》為主的傾向。
近世以來,由於佛教界對般若思想的關心薄弱,因此對本經的講讀也逐漸衰微。1914年,華利賽(Walleser)氏從密多羅氏所出版的梵本中,將一、二、八、九、十三、十五、十六、十八、十九、二十二、二十七等十九品譯成德文,並附上關於般若經典的評論,以《Prajñā-pāramitā》之名出版行世。
如同經題之稱為「般若波羅蜜多經」,本經是以說般若波羅蜜多為其根本主張。般若(prajñā)譯作智慧,與經驗的智識(vijñāna)全異,它是屬於宗教體驗的、直觀的智慧。波羅蜜(pāramitā),譯為「到彼岸」或「究竟的完成」,是指般若智慧的究竟狀態。般若智慧的內容,一言以蔽之就是「空」(sūnyatā)。所以本經的內容,在主觀上是以般若,在客觀上是以空為其根本立場。就此而言,本經與其他般若經典,都是站在大乘佛教的根本思潮上。全經二十九品所闡述的不外是由般若、空的立場所持的世界觀、人生觀,以及證悟般若、空的方法。
〔參考資料〕 印順《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第十章;山田龍城《梵語佛典導論》(《世界佛學名著譯叢》{79});渡邊海旭〈大般若經概觀〉(《壺月全集》卷上);椎尾弁匡《佛教經典概說》;干潟龍祥〈般若經の諸問題〉;鈴木宗忠〈般若經の原形について〉(《哲學雜誌》昭和七年十月,十一月號);赤沼智善《佛教經典史論》。
[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大品般若經
(經名)羅什譯之摩訶般若波羅蜜經有二十七卷本與十卷本二經:一曰大品般若經,一曰小品般若經。嘉祥法師吉藏有大品經義疏十卷,缺卷二,又有大品經遊意一卷。
(經名)有同名二經:一,二十七卷(明本三十卷),羅什譯,是與大般若經之第二分同本。一,十卷,同羅什譯,是與大般若經之第四分同本。以此二經同名,故分之,二十七卷本稱為大品般若經。十卷本稱為小品般若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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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卷。東晉僧支道林(314~366)撰。收於大正藏第五十五冊。原書已佚,僅餘序文,收於出三藏記集卷八。旨在比較大品般若經與小品般若經內容之異同,以探究般若經之本質。當時尚無鳩摩羅什之般若、中觀等經典之傳譯,故支道林所論之大品、小品,恐係指無羅叉所譯之放光般若經,及支婁迦讖所譯之道行般若經。 p751
請參閱 小品般若經 或 摩訶般若波羅蜜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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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十卷。西晉竺法護譯。又稱光讚摩訶般若經、光讚經、光讚般若經。相對於小品般若經之初譯本道行般若經,本經乃大品般若經之初譯本。收於大正藏第八冊。本經相當於梵本二萬五千頌般若波羅蜜多經(玄奘譯大般若經)第二會八十五品中之最初二十七品。亦相當於無叉羅所譯之放光般若經二十卷九十品中之最初三十品,及鳩摩羅什所譯之摩訶般若波羅蜜經二十七卷九十品中之最初二十九品。
本經之梵本,於西晉太康七年(286)由于闐沙門祇多羅持來,而於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譯出。本經共分二十七品,始自光讚品,終於雨法寶品。
關於本經之經名,乃佛自舌根放光,普照三千大千世界,光中生出蓮華,蓮華上復出現諸佛,稱揚讚歎此般若,故稱光讚般若波羅蜜經。〔大品經遊意(吉藏)、出三藏記集卷二、卷七、開元釋教錄卷二、卷十一、大唐內典錄卷二〕 p2185
意為不論佛陀出現世間與否,諸法之性相常住,無有變化、增減等。北本大般涅槃經卷二十一(大一二‧四九二上):「爾時,世尊告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摩訶薩言:『涅槃之體,非本無今有。若涅槃體本無今有者,則非無漏常住之法。有佛無佛,性相常住。以諸眾生煩惱覆故,不見涅槃,便謂為無。菩薩摩訶薩以戒、定、慧勤修其心,斷煩惱已,便得見之。當知涅槃是常住法,非本無今有,是故為常。』」
另據大智度論卷六十五載,世間諸法之性,即諸法之實相;而諸法之實相,即指般若波羅蜜。若以常、無常等論探求諸法之實相,則為錯謬,然若入於法性之中探求之,則可得實相之理,由此可知,無論有佛無佛,諸法之性相常住而不失。〔大般若經卷五四七現世間品、大品般若經卷十二無作品、卷二十五具足品、小品般若經卷五相無相品、大智度論卷九十一、法華經文句卷九下〕 p2431
梵語 khārī 或 khāra,巴利語 khāri。又作佉利、佉梨、佉黎。譯作斛、十斛、石。為物之數量單位。雜阿含經卷四十八之一二七八經解說阿浮陀地獄中眾生之壽量(大二‧三五一下):「譬如拘薩羅國四斗為一阿羅,四阿羅為一獨籠那,十六獨籠那為一闍摩那,十六闍摩那為一摩尼,二十摩尼為一佉梨,二十佉梨為一倉,滿中芥子。若使有人百年取一芥子,如是乃至滿倉芥子都盡,阿浮陀地獄眾生壽命猶故不盡。」又楞伽阿跋多羅寶經卷一載有鉢他、阿羅、獨籠那、佉梨等名詞,於魏譯入楞伽經卷二及唐譯大乘入楞伽經卷一中,譯為一升、半升、一斛、十斛,即以十獨籠那為一佉棃,與雜阿含經五千百二十獨籠那為一佉棃之說不一致。〔小品般若經卷十曇無竭品、大樓炭經卷二泥犁品、大品般若經卷二十七法尚品、俱舍論光記卷十一、玄應音義卷二十四、翻譯名義集卷三〕 p2761
即依存而止住之意;或以某事物為所依而止住或執著。又一般謂依賴於有力、有德者之處而不離,亦稱為依止。法華經方便品(大九‧八中):「若有若無等,依止此諸見。」大乘莊嚴經論卷四述求品,謂依止(梵 āśraya)作意為十八種作意之一,同經卷八以依止(梵 niśraya)為八無上之一。
大乘莊嚴經論卷一種性品則列舉菩薩種性之四種依止,即:(一)無量善根依止,(二)無量智慧依止,(三)一切煩惱障、智障得清淨依止,(四)一切神通變化依止。又同經卷七度攝品載菩薩修習諸波羅蜜有五依止,即:(一)物依止(梵 upadhi-sajniśrita),(二)思惟依止(梵 manasikāra-sajniśrita),(三)心依止(梵 āśaya-sajniśrita),(四)方便依止(梵 upāya-sajniśrita),(五)勢力依止(梵 vibhutva-sajniśrita)。〔雜阿含經卷二十四、廣義法門經、小品般若經卷二塔品、大乘入楞伽經卷三、金光明最勝王經卷五重顯空性品、善見律毘婆沙卷四、辯中邊論卷上辯相品、止觀輔行傳弘決卷一之一、法華玄義卷五上〕 p3051
(一)梵語 parīnāma。又作回向、轉向、施向。以自己所修之善根功德,迴轉給眾生,並使自己趨入菩提涅槃。或以自己所修之善根,為亡者追悼,以期亡者安穩。諸經論有關迴向之說甚多。
(一)依般若空之說,若了無迴向者、迴向法、迴向處之心相,方可謂真迴向。鳩摩羅什譯小品般若經迴向品(大八‧五四八中):「無有法能迴向法,是名正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中略)諸佛不許取相迴向故,(中略)是迴向取相分別故,名為雜毒。」
(二)慧遠之大乘義章卷九分迴向為三種:(1)菩提迴向,迴己所修之一切善法,以趣求菩提之一切種德。(2)眾生迴向,念眾生故,迴己所修一切善法,願以與他。(3)實際迴向,以己之善根迴求平等如實法性。
(三)於華嚴經疏卷二十六中,澄觀列舉十種迴向之名,而總括為三:(1)菩提迴向,即迴因向果、迴劣向勝、迴比向證。(2)眾生迴向,即迴自向他、迴少向多、迴自因行向他因行。(3)實際迴向,即迴事向理、迴差別行向圓融行。除上述八種迴向外,迴世(世俗事)向出世(求佛道)、迴順理事行向理所成事二迴向則通於果(即菩提迴向)及實際迴向。
(四)依淨土宗之說,迴向有二:(1)往相迴向,迴施自己過去及今生之功德於眾生,而願共生淨土。(2)還相迴向,已生淨土後,生大悲心,再迴入此土教化眾生,以期共向佛道。
(五)道綽於安樂集卷下,解釋迴向有如下六種:(1)以所修諸業迴向阿彌陀佛,往生淨土,待得六通後,再返世間救度眾生。(2)迴因向果。(3)迴下向上。(4)迴遲向速。(5)迴施眾生悲念向善。(6)迴入去卻分別之心。〔無量壽經卷下、往生論註卷下、華嚴經探玄記卷八〕
(二)又作十迴向位,乃菩薩階位之一。(參閱「菩薩階位」5221) p3784
闡說般若波羅蜜深理的經典之總稱。舊譯為般若波羅蜜經,新譯為般若波羅蜜多經。有數十部,如大品般若經、小品般若經、大般若經、般若心經、金剛經等均屬之。
關於般若經典之弘通,在印度方面,於佛陀入滅後五百年頃,小品般若盛行於印度北方,以須菩提為說法主,舍利弗亦常出座說法。其後「大品般若」成立,舍利弗與須菩提互究空理。「文殊般若」則以文殊、迦葉為主。大品諸本廣行流通,約於佛陀入滅六百年頃,自此以後,未經幾時,諸本品類系部成立。
印度有關般若經典之釋論,佛陀入滅後七百年頃,龍樹、提婆等中觀空宗大乘學派造作諸論。龍樹於大品般若造優婆提舍十萬偈(即鳩摩羅什所譯之大智度論),另有無畏論、中論、十二門論。提婆造廣百論、百論、百字論本偈等。與彼相對抗者,則有彌勒、無著等瑜伽有宗。彌勒造金剛般若頌(梵 Aryasina),無著造彌勒金剛般若釋論及順中論等。世親、清辨、月稱亦相繼造論。
般若經典傳譯於漢地,以東漢靈帝時支婁迦讖譯出般若道行品經為起源。其後朱士行於于闐求得放光般若。魏晉南北朝時代,由於各家對般若所論宗要各異,而形成六家七宗之說。至羅什東來,正當放光、道行般若盛行之時,羅什譯出「大小品」、「心經」、「金剛」及「仁王」各般若外,又譯出龍樹、提婆之釋論,盛唱空門般若,遂令般若光芒愈盛。羅什之弟子僧肇、道融、僧叡、道生,競崇般若,尤以僧肇之寶藏論、肇論,最得其精奧妙義。又僧叡、僧肇門下成立三論宗,所依經典為中論、百論、十二門論等。
有關般若經典之部系,據菩提流支譯之金剛仙論卷一中舉出八部般若,即:第一部十萬偈(大品)、第二部二萬五千偈(放光)、第三部一萬八千偈(光讚)、第四部八千偈(道行)、第五部四千偈(小品)、第六部二千五百偈(天王問)、第七部六百偈(文殊)、第八部三百偈(金剛般若)。玄奘所譯六百卷大般若,實為根本般若與雜部般若之集大成。大般若為根本,其他諸本般若,皆為大般若各會中所別出。(參閱「大般若波羅蜜多經」839) p4309
(444~497)南朝劉宋、南齊時代人。字思光,吳郡名族出身。官累太子中庶子、司徒左長史。父奉佛教,母奉道教。永明年間(483~493)得病,了悟生死,為其家族著「門律」一卷,主張佛、道兼修。並將「門律」寄交周顒、何點、何胤、孔稚珪、孔仲智等,徵其意見。諸人之中,僅周顒強調佛、道二教不同,從而展開論爭。張融則力主佛、儒、道三教歸一。臨終之際尚左手持孝經、老子,右手持小品般若經、法華經而逝。(參閱「門律」3605) p4546
請參閱 小品般若經 或 摩訶般若波羅蜜經
梵語 punya-ksetra,巴利語 puñña-kkhetta。謂可生福德之田;凡敬侍佛、僧、父母、悲苦者,即可得福德、功德,猶如農人耕田,能有收穫,故以田為喻,則佛、僧、父母、悲苦者,即稱為福田。據正法念處經卷十五、大方便佛報恩經卷三等載,佛為大福田、最勝福田,而父母為三界內之最勝福田。據優婆塞戒經卷三供養三寶品、像法決疑經、大智度論卷十二、華嚴經探玄記卷八等載,受恭敬之佛法僧等,稱為敬田(恭敬福田、功德福田);受報答之父母及師長,稱為恩田(報恩福田);受憐憫之貧者及病者,稱為悲田(憐愍福田、貧窮福田)。以上三者,合稱三福田。
又據大方便佛報恩經卷五載,有所求而為者,稱為有作福田,如父母、師長;無所求而為者,稱為無作福田,如諸佛、菩薩等。以上二者稱為二種福田。關於二種福田尚有中阿含卷三十福田經所說之學人田(修行中之聖者),與無學人田(得究極之聖者);以及敬田與恩田,悲田與敬田等多種。另有阿毘曇甘露味論卷上布施持戒品所說之大德田(相當於敬田)、貧苦田(相當於悲田)、大德貧苦田等三種田。俱舍論卷十八則說趣田(畜生等)、苦田(貧者等)、恩田(父母等)、德田(佛等)等四種田。又智顗於菩薩戒義疏卷下列舉出佛田、聖人田、僧田、和尚田、阿闍梨田、父田、母田、病田等八種田(八福田)。
依成實論卷一福田品之說,二十七賢聖斷盡貪、恚等諸煩惱,其心空而不起煩惱惡業,所得禪定皆清淨而永離諸煩惱,棄捨憂樂,又能斷除五種心縛,成就八種功德田,並以七定護持善心,滅盡七種漏,具足戒等七淨法,成就少欲知足等八功德,復以能度彼岸、精勤求度等,稱為福田。
又據首楞嚴三昧經卷下載,具足「十法行」者稱為真實福田,即:(一)住於空、無相、無願之解脫門而不入法位,(二)見知四諦而不證道果,(三)行八解脫而不捨菩薩行,(四)能起宿住、死生、漏盡等三種智證明而行於三界,(五)能現聲聞形色威儀而不隨音教從他求法,(六)現辟支佛形色威儀而以無礙辯才說法,(七)常在禪定而能現行一切諸行,(八)不離正道而現入邪道,(九)深貪染愛而離諸欲一切煩惱,(十)入於涅槃而生死不壞不捨。
由前述可知福田說有多種,然以佛及聖弟子為福田者為其根本,據此而稱阿羅漢為應供,其後即有三寶之敬田、貧窮者之悲田等名稱。我國向重敬、悲二田,多行供養惠施。依廣弘明集卷二十八啟福篇道宣之序言,今論福德乃以悲敬為始,悲則能哀矜苦趣之艱辛,欲願拔濟彼等出離;敬則知佛法難遇,能信仰弘布之。〔雜阿含經卷三十五、長阿含卷六小緣經、小品般若經卷八、新華嚴經卷十三、四分律卷二、大智度論卷四、阿毘達磨藏顯宗論卷二十三、無量壽經義疏卷上(慧遠)、梵網經菩薩戒本疏卷五(法藏)、釋氏要覽卷中、法苑珠林卷二十一、卷三十三、翻譯名義集卷四〕 p5852
(一)梵名 Pañcavijśati-sāhasrikā-prajñāpāramitā。凡二十七卷(或三十卷、四十卷),計九十品。後秦鳩摩羅什譯。又稱大品般若經、新大品經、大品經、摩訶般若經。收於大正藏第八冊。本經即大般若經之第二分(卷四○一~四七八)。旨在闡明般若波羅蜜之法。為大乘佛教初期闡說般若空觀之基礎典籍。本經之同本異譯尚有光讚般若經十卷(西晉竺法護譯)、放光般若經二十卷(西晉無叉羅譯)。梵文二萬五千頌般若與本經相當,分為八品,印度稱之為中般若。龍樹菩薩之大智度論百卷為本經之釋論。此外,中國、日本對本經所作注釋書亦甚多。〔出三藏記集卷二、卷八、歷代三寶紀卷八、開元釋教錄卷四〕
(二)梵名 Astasāhasrikā-prajñāpāramitā。凡十卷,計二十九品。後秦鳩摩羅什譯。又稱小品般若波羅蜜經、小品般若經、新小品經。收於大正藏第八冊。本經即大般若經之第四分(卷五三八~五五五)。係闡說般若波羅蜜之法。其同本異譯有道行般若經十卷(後漢支婁迦讖譯)、大明度無極經六卷(吳‧支謙譯)、摩訶般若波羅蜜多鈔經五卷(前秦曇摩蜱與竺佛念共譯)。梵文八千頌般若與本經相當,於尼泊爾為九部大經之一。本經有師子賢(梵 Haribhadra)作之梵文本釋論。〔出三藏記集卷二、開元釋教錄卷四〕 p6081
梵語deva的漢譯。音譯為提婆。意譯又作天界、天道、天有、天趣等詞。指六道之中,業報最殊勝的眾生,或指其所居住的世界。梵語deva,是div(意為放光)的名詞形,有「天上者」或「尊貴者」的意思。通常用來指稱天界眾生,或常人所謂的神祇,或指彼等所居住的處所。
關於天界眾生的居住處所,《俱舍論》卷八說欲界有六天,色界有四靜慮處十七天,無色界有四處,也就是三界二十七天。茲列表如次︰
┌四大王眾天
│三十三天
│夜摩天
欲界──六欲天┤睹史多天
│樂變化天
└他化自在天
┌梵眾天
┌─初禪天┤梵輔天
│ └大梵天
│ ┌少光天
│ 二禪天┤無量光天
│ └極光淨天
色界┤ ┌少淨天
│ 三禪天┤無量淨天
│ └遍淨天
│ ┌無雲天
│ │福生天
│ │廣果天
└─四禪天┤無煩天
│無熱天
│善現天
│善見天
└色究竟天
┌空無邊處
無色界┤識無邊處
│無所有處
└非想非非想處
所謂欲界六天是指四大王眾天、三十三天、夜摩天、覩史多天、樂變化天、他化自在天。色界四靜慮處十七天是指初靜慮的梵眾、梵輔、大梵等三天,第二靜慮處的少光天、無量光天、極光淨天,第三靜慮處的少淨天、無量淨天、遍淨天,第四靜慮處的無雲天、福生天、廣果天、無煩天、無熱天、善現天、善見天、色究竟天,無色界的空無邊處、識無邊處、無所有處、非想非非想處。
四大王眾天,亦名為照頭摩羅天、四天王天、四大王天、大王天或四王天,是指住在須彌山腰的持國、增長、廣目、多聞等四天,以及受其管轄的堅手、持鬘、恒憍等諸藥叉神。六欲天中,此天所領最廣。其身量有四分之一俱盧舍,人間五十歲為其一晝夜,壽五百;初生之時,猶如人間五歲幼童,既生已,身形速成滿。
其次,三十三天又名忉利天,係居住在須彌山頂上的天眾。此須彌山頂呈四角形,各面廣八萬踰善那,四隅各有一峰,金剛手、藥叉神住於其中守護諸天。須彌山之中央,有善見宮,乃天帝釋之住處。此三十三天眾之身量為半俱盧舍,人間百歲為其一晝夜,壽一千歲。初生時,如人間六歲幼童,既生已,身形速成滿。此天與前述之四大王眾天皆依地而住,故稱地居天。其交形成淫,與人無別,但風氣泄,熱惱便除,無如人之餘不淨。
其次,夜摩天以上的四天及色界諸天,是所謂的空居天。在三十三天的上方,各隔四萬踰繕那,重疊羅列。此中,夜摩天又稱焰摩天、炎摩天、焰天、炎天、時分天或四分天,其主稱為須夜摩天(又作須焰摩天、須焰天)。身量四分之三俱盧舍,人間二百歲為其一晝夜,壽二千歲,纔抱成淫,初生時,如人間七歲童,生已身形速成滿。
睹史多天又名兜師哆天、兜率陀天、兜率多天、睹史天、兜率天、兜術天、知足天或喜足天,刪兜率陀天王為其主。身量一俱盧舍,人間四百歲為其一晝夜,壽四千歲。由執手而成淫,初生時,如人間八歲童,生已身形速成滿。
又,樂變化天眾能依神通力自化作五妙欲境而受用之,化自在王天、化自在天、無憍樂天、無貢高天、不驕樂天、樂無慢天、化樂天、變化天、樂化天、泥摩羅提羅鄰優天、尼摩羅提天、維摩羅眤天、尼摩羅天為其別名。身量一俱盧舍又四分之一,人間八百歲為其一晝夜,壽八千歲;唯相向而笑成淫,初生時,如人間九歲童,生已身形速成滿。
他化自在天又名他化自轉天、他化樂天、化應聲天、化自在天、婆羅蜜尼和耶拔致天、波羅尼和耶拔致天、波羅維摩婆耆天或波羅尼蜜天。此天能令他化作妙欲之境而受用之,其主名為自在天王。身量一俱盧舍又二分之一,人間一千六百歲為其一晝夜,壽一萬六千歲;相視成淫,初生時,如人間十歲童,生已身形速成滿。
此四天所居宮殿,量等須彌山頂。或說隨處之上,其量倍增。此六欲天於受用欲境時,雖有三種別,但因皆有受欲之事,故名欲生。
色界初靜慮處三天中,梵眾天是大梵天所有所化所領的天眾,又稱梵身天、梵世天或梵迦夷天。身量有半踰繕那,壽四分之一大劫。梵輔天是大梵天的侍衛,又名梵具天、梵善益天、梵先益天、梵前益天、梵先行天、梵不數樓天、梵輔樓天、梵弗還天、梵富樓天或富樓梵天。身量一踰繕那,壽半大劫。大梵天又名摩訶梵天或單稱為梵天,其身量一踰繕那半,壽四分之三大劫。此等初靜慮三天離欲不善而生喜樂,所居宮殿量等四洲;或說量等一小千世界。
其次,第二靜慮處三天中,少光天因光明最少,故名少光。又名小光天、少光音天、水微天、光天、波梨陀天、波利陀天或波利答天。身量一踰繕那,壽兩大劫。無量光天,又名無量光音天、無量水天、水無量天、妙光天、阿波羅那天或𤸱波摩那天。其光明轉勝難測,身量四踰繕那,壽四大劫。極光淨天,又名極淨光天、遍勝光天、極光天、光嚴天、光曜天、光耀天、光音天、水音天、晃昱天、阿會亘羞天、阿陂亘羞天或阿會亘修天。其淨光遍照自地之處,身量八踰繕那,壽八大劫。此第二靜慮三天係依定力而生喜樂,故稱定生喜樂,其所居宮殿,量等一小千世界。有說量等一中千世界。
第三靜慮處三天中,少淨天因意地樂受最劣,故名少淨。少善天、約淨天、少靜天、少淨果天、淨天、波利多首天、波利首訶天、波利陀首訶天、波栗羞訶天為其別名。身量十六踰繕那,壽十六大劫。無量淨天,又名無量淨果天、無量善天、阿波摩羞天、阿波摩首天、阿波摩首訶天、阿波羅天。其淨增轉難測,身量三十二踰繕那,壽三十二大劫。遍淨天又名極遍淨天、極光淨天、廣善天、淨果天、難及淨天、淨難逮天、首訶迦天或羞訖天等。其淨周普,樂無過者。身量六十四踰繕那,壽六十四大劫。此第三靜慮三天,因離喜生樂,故稱離喜妙樂。所居宮殿量等一中千世界。有說量等一大千世界。以上初、二、三靜慮處於樂生上雖有三種別,但皆長時離苦受樂,故名樂生。
第四靜慮八天中,除無雲天之外,其餘七天皆有雲地。亦即無雲天因居無雲之初,故名無雲。無陰行天、無陰天、無蔭天、無罣礙天、阿那婆迦天為其別名。其身量百二十五踰繕那,壽百二十五大劫。福生天又名受福天、得福天、生福天或福德天,異生之勝福者得生於此。其身量二百五十踰繕那,壽二百五十劫。廣果天又名大果天、密果天或果實天。於異生之果報中,此方最為殊勝。其身量五百踰繕那,壽五百大劫。
其次,無煩天以上到色究竟天的五天,是所謂的五淨居天。亦即前三天是凡聖雜居,而此等五天為純聖所居之所,故名淨居。此中,無煩天係無煩雜之天,又名不煩天、無繁天、無廣天、不廣天、無造天、無誑天或阿浮訶那天。身量一千踰繕那,壽一千大劫。無熱天因已伏除雜修靜慮上中品之障,意樂調柔,離諸熱惱,故名無熱。又名不熱天、不惱天、不燒天、無求天、阿陀波天或阿答和天。身量二千踰繕那,壽二千大劫。善現天因已得上品雜修靜慮,景德易彰,故名善現。又名善見天、善觀天、快見天或妙見天。身量四千踰繕那,壽四千大劫。善見天因雜修定障之餘品至微,其見極為清徹,故名善見。又名大善見天、善現天、樂見天、妙見天、快見天或色天。身量八千踰繕那,壽八千大劫。色究竟天,色界諸天中無有過此天者,故名色究竟。又名究竟天、無小天、阿迦尼吒天、阿迦膩吒天或阿迦貳吒天。身量一萬六千踰繕那,壽一萬六千大劫。此第四靜慮八天,初生之時皆身量周圓,具妙衣服,所居宮殿量等一大千世界。有說其量無邊際。
無色界四處中,空無邊處係修空無邊處定者所受之異熟,又名無邊虛空處、無量空處、空處、虛空無邊處天、無邊空處天、空無邊入天、無量空處天、虛空智天或空智天。壽二萬大劫。識無邊處係修識無邊處定者所受之異熟,又名無量識處、無邊識處、識處、無邊色處天、識無邊處天、無量識處天、識無邊入天、識無邊天或識智天。壽四萬大劫。無所有處係修無所有處定者所受之異熟,又名不用處、無所有處天、無所有智天、無所有入天、無所有天或阿竭然天。壽六萬大劫。非想非非想處係修非想非非想處定者所受之異熟。又名有想無想處、非想非非想處天、非想非非想入天、非想非非想天、非有想非無想處天、無思想亦有思想天或有想無想智天。壽八萬大劫。此四處因無色故無方處,唯隨異熟生之差別而建立之。
天界之說,散見於諸經論之中。《俱舍論》之三界二十七天說亦見於《法乘決定經》卷上、《雜阿毗曇心論》卷八、《彰所知論》卷上等書。但其他經典另有別說,亦即《義足經》卷下〈蓮華色比丘尼經〉、《中阿含》卷九〈地動經〉及《有部毗奈耶雜事》卷二十九闕六欲天中的四天王眾天;《長阿含》卷二十、《光讚般若經》卷五〈摩訶薩品〉、《如來不思議祕密大乘經》卷八、《大集譬喻王經》卷下、《瑜伽師地論》卷四及梵文《大事》則在他化自在天之上,別設魔天。
關於色界的初靜慮處,《中阿含》卷四十三說唯有一梵身天,《大方廣文殊師利根本儀軌經》亦說有一大梵天,而《中阿含》卷九〈地動經)、《大智度論》卷十六、《俱舍論》卷八、《順正理論》卷二十一、《阿毗達磨藏顯宗論》卷十二、《阿毗曇心論》卷四〈契經品〉、《阿毗曇心論經》卷五〈修多羅品〉、《雜阿毗曇心論》卷八說有梵眾、梵輔二天。梵本《入法界品》說有梵眷屬、梵輔、大梵等三天。《長阿含經》、《起世經》卷八、《大品般若經》卷十二〈無作品〉、《摩訶般若鈔經》卷二、《大般若經》卷四0二〈歡喜品〉、《如來不思議祕密大乘經》、《大寶積經》卷三十七、《大乘菩薩藏正法經》卷九、《三法度論》卷下、梵本的《大事》、《普曜經》、《法集名數經》說有梵身、梵輔、梵會、大梵等四天。
又,《佛本行集經》卷九〈相師占看品〉、《菩薩本業經》說有梵、梵眾、梵輔、大梵等四天;《光讚般若經》說有梵天、梵迦夷、梵具、梵天等四天。舊譯《華嚴經》卷十二、新譯《華嚴經》卷二十一說有梵天、梵身、梵輔、梵眷屬等四天,《大方等大集經》卷一〈瓔珞品〉說梵天、大梵、梵師、梵眾等四天。《道行般若經》卷三、《小品般若經》卷二、《兜沙經》、《大寶積經》卷十說梵天、梵迦夷天、梵輔樓、梵波利產、摩訶梵等五天,《大集譬喻王經》說梵身、梵光、梵眾、梵輔、大梵等五天。《大哀經》卷一說梵天、梵忍、梵身、梵滿、梵度著、大梵等六天。巴利《中部》〈行生經〉說有千梵、二千梵、三千梵、四千梵、五千梵、十千梵、百千梵等七天。
關於第二靜慮處,《中阿含》卷四十三說唯有一晃昱天,《如來不思議祕密大乘經》、《大方廣菩薩藏文殊師利根本儀軌經》卷五亦僅揭一少光天。但《大寶積經》卷三十七舉少光、無量光二天,《大樓炭經》揭示阿維比、波利答、阿波羅那等三天。《大方等大集經》、《大集譬喻王經》亦揭示光(或作有光、光曜、水行或𤸱天)、少光、無量光等三天。《長阿含經》、《起世經》、《佛本行集經》、《大般若經》卷四0二及卷四0三、《光讚般若經》、《大品般若經》、《道行般若經》、《大明度經》卷二、《摩訶般若鈔經》、《小品般若經》、舊譯《華嚴經》卷十、新譯《華嚴經》卷二十一、《兜沙經》、《大寶積經》卷十、《大哀經》、巴利《中部》、梵本《大事》說光、少光、無量光、光音等四天,《菩薩本業經》說清明、水行、水微、水無量、水音等五天。
關於第三靜慮,《中阿含》卷四十三、《大方廣菩薩藏文殊師利根本儀軌經》說唯有一遍淨天,《法集名數經》說有少淨、遍淨等二天,《大方等大集經》說有淨天、少淨、無量淨等三天,《長阿含經》、《起世經》、《佛本行集經》、《大般若經》卷四0二及卷四0三、《光讚般若經》、《大品般若經》、《道行般若經》、《小品般若經》、舊譯《華嚴經》卷十二、新譯《華嚴經》卷二十一、《大寶積經》卷十、《大哀經》、《大集譬喻王經》、巴利《中部》、梵文《大事》說淨、少淨、無量淨、遍淨等四天,舊譯《華嚴經》卷五十二說少淨果、無量淨果、淨果、少淨、無量淨、遍淨等六天。
關於第四靜慮,《大品般若經》、《大乘菩薩藏正法經》、《諸行有為經》、《決定義經》、《法集名數經》、《順正理論》卷二十一、《阿毗曇心論》、《阿毗曇心論經》、《阿毗曇甘露味經》卷上、《立世阿毗曇論》卷六、《大乘阿毗達磨雜集論》卷六都說有九天,也就是在廣果天之後加一無想天(或無想有情天)。《中阿含》卷四十三不說五淨居,唯揭一果實天,《方廣大莊嚴經》卷二說淨居、阿迦尼吒、摩醯首羅等三天,《光讚般若經》說善見、所見善、於是見、一善等四天。《如來不思議祕密大乘經》、梵本《大事》、巴利《論事》於五淨居外,另加一廣果天,而成六天,《三法度論》說五淨居、果實、無想等七天,《大寶積經》卷三十七說五淨居、廣果、有想、無想等八天。
又,《大般若經》卷四0二、舊譯《華嚴經》卷十二、新譯《華嚴經》卷二十一說五淨居、廣(或嚴飾、密身)、少廣(或小嚴飾、少密身)、無量廣(或無量嚴飾、無量密身)、廣果(或嚴飾果實、密果)等九天,新譯《華嚴經》卷六十九說五淨居、無雲、福生、廣果、少廣等九天,《大佛頂首楞嚴經》卷九說五淨居、福生、福愛、廣果、無想等九天,《吽迦陀野儀軌》卷上說五淨居、自在、無憂、福生、廣果等九天;《長阿含經》、《起世經》、《大般若經》卷四0三說五淨居、廣、少廣、無量廣、廣果、無想等十天。
此外,巴利《中部》說第四靜慮有廣果、無煩、無熱、善見、色究竟等五天,舊譯《華嚴經》卷五十二說果實、不熱、善現、淨居、阿迦尼吒等五天,《大方廣菩薩藏文殊師利根本儀軌經》說福生、無熱、善見、善現、色究竟等五天。《十誦律》卷三十六說阿那婆訶、福德、廣果、不熱、喜見、樂見、阿迦尼吒等七天,《義足經》、《大明度經》說守妙、玄妙、福德、德淳(或德純)、近際、快見、無結愛等七天,《大哀經》說淨身、用果、無揵、於是、善施、善所施、一善等七天。《大集譬喻王經》說廣、少廣、無量廣、廣果、無熱、善見、善現、阿迦尼吒等八天。
再者,《佛本行集經》說廣、少廣、無量廣、廣果、熱、無熱、無比、善現、阿迦尼吒等九天,《兜沙經》說推呵、波栗推栗、阿波墮訶、惟于潘、阿惟潘、阿陀波、須𨅐、阿迦膩吒、阿惟先惟先尼𠶾等九天,《菩薩本業經》說守妙、微妙、廣妙、極妙、福愛、受勝、近際、善觀、快見、無結愛等十天,《大樓炭經》卷四說維阿、波利多維、阿波摩維呵、阿披波羅、維阿鉢、維呵、阿答和、善見、色、阿迦尼吒等十天。《大寶積經》卷十說應果、御辭、假使、善見、一究竟、淨居等七天,但於淨居之上更加所奉行決了一處究竟、真究竟、無瞋恚、不親近等四天。從以上種種可知有關色界四靜慮處,尤其是其中的第四靜慮有種種異說。
關於無色界,諸經論皆說空無邊處等四處,但巴利《論事》闕四處中的空無邊處,而《菩薩本業經》說無色界中有識慧天、無所念慧天、二十八無色天等三天。
關於諸天的身量、壽量等,也有異說。其中,就欲界六天的身量而言,《彰所知論》卷上說四大王眾天等的身量依序是四分之一俱盧舍、半俱盧舍、二俱盧舍、四俱盧舍、八俱盧舍、十六俱盧舍。《大樓炭經》卷四說六欲天的身量依序是二十里(半由旬)、四十里、八十里、一六0里、三二0里、六四0里。
至於色無色界諸天的壽量,《長阿含》卷二說梵迦夷天壽一劫,光量天二劫,遍淨天三劫,果實天四劫,無想天五百劫,無造天一千劫,無熱天二千劫,善見天三千劫、大善見天四千劫、色究竟天五千劫,空處一萬劫、設處二萬一千劫、不用處四萬二千劫、有想無想處八萬四千劫。《大樓炭經》卷四說梵迦夷天壽一劫、光音天二劫、遍淨天四劫、遺呼鉢天八劫、無想天七劫、阿毗波天十劫、阿答和天二十劫、修陀旃天四十劫、須陀旃尼天八十劫、阿迦尼吒天百劫、虛空知天一萬劫、識知天二萬劫、阿竭若天四萬劫、無思想亦有思想天八萬劫。
另外,《立世阿毗曇論》卷七說梵先行天壽二十小劫、梵眾天四十小劫、大梵天六十劫、少光天百二十小劫,無量光天百四十小劫,勝遍光天二大劫,少淨天二大劫半,無量淨天三大劫半,遍淨天四大劫,無雲天三百大劫,受福天四百大劫,廣果天五百大劫,無想天一千大劫,善見天一千五百大劫,善現天二千大劫,無煩天四千大劫,不燒天八千大劫,阿迦尼吒天一萬六千大劫;空無邊入天的下品一萬七千五百大劫,中品一萬八千五百大劫,上品二萬大劫;識無邊入天的下品壽三萬大劫,中品三萬五千大劫,上品四萬大劫;無所有處入天的下品壽五萬大劫,中品五萬五千大劫,上品六萬大劫;非想天的下品壽七萬大劫,中品七萬五千大劫,上品八萬大劫。
關於生天的業因,也有多說。《四分律》卷五說惡業墮地獄,善業生天上。《雜阿含經》卷三十七說因十善業,身壞命終得生天上。《佛為首迦長者說業報差別經》說修行增上十善能令眾生得欲天之報;修行有漏十善與定相應,能令眾生得色天之報;又,(1)以過一切色想,滅有對想等而入空處定,(2)過一切空處定而入識處定,(3)過一切識處定而入無所有處定,(4)過無所有處定而入非想非非想定等四業得無色天之報。
《中阿含》卷四十三說若離欲,離惡不善法,有覺有觀而有離生喜樂,則成就初禪。乃至命終生梵身天中,覺觀已息,內靖一心,無覺無觀而有定生喜樂,則成就第二禪。乃至命終,生晃昱天中,離於喜欲捨無求遊,正念正智,身覺樂,念樂住空,則成就第三禪。乃至命終生遍淨天中,樂苦及喜憂之本已滅,不苦不樂捨念清淨,成就第四禪,乃至命終,生果實天中,度一切色想,滅有對想,不念若干想,為無量空,因此,成就無量空處。乃至命終,生無量空處天中,度無量空處,為無量識,因此,成就無量識處。乃至命終,生無量識處天中,度無量識處,為無所有,因此,成就無所有處。乃至命終,生無所有處天中,度一切無所有處想,為非有想非無想,成就非有想非無想處,乃至命終,生非有想非無想處天中。據此可知,欲界諸天係以世界善業為其業因,色界諸天以四靜慮,無色界諸天以四無色定為其生因。
按欲界天中的三十三天(因陀羅)及焰摩,在吠陀時代時,已備受崇拜,又佛陀在世時,信奉《奧義書》的正統婆羅門,主張六欲天之上有一梵天。此外,其他的修道者又修無想定、四靜慮、四無色定,以期生於無想天、四靜慮處或四無色處,各各修習其行。其後,隨著歲月的推移,色界諸天的數目也逐漸增加,最後形成了前述的種種異說。
除了三界諸天之外,也有稱轉輪聖王及佛等為天的情形。《分別功德論》卷三說三種天,即舉天、生天、清淨天。舉天是指轉輪聖王,因轉輪聖王為眾人所舉,以十善救世,亦令人生天,在人之上,故稱為舉天;生天是指三界諸天,因彼等流轉不息,不離生死,故名生天;清淨天是佛及緣覺聲聞,因佛及二乘皆盡結使,脫出三界,清淨無欲,故名清淨天。《大智度論》卷四說假號天、生天、清淨天等三天,同書卷二十二說名天、生天、淨天、生淨天等四種天。《大般涅槃經》卷二十二揭舉世間天、生天、淨天、義天等四種;世間天是國王,生天是四天王等,淨天是聲聞緣覺,義天是十住菩薩,同書卷十八說住於大涅槃的諸佛菩薩可名為第一義天。此外,又有稱佛為天中天、天人師或天人所奉尊;以其為天中之最勝尊。
《大教王經》卷十將天分為三界主、飛行天、虛空行天、地居天、水居天等五類;其中,三界主有大自在天、那羅延天、拘摩羅、梵天、帝釋等五天,飛行天有甘露軍荼利、月天、大勝杖、金剛冰誐羅等四天,虛空行天有末度末多、作甘露、最勝、持勝等四天,地居天有守藏、風天、水天、俱尾羅等四天,水居天是縛羅賀、焰摩、必哩體尾祖梨葛、水天等四天及其天后。現圖金剛界曼荼羅成身會等諸會及胎藏界曼荼羅外金剛部院繪有此等天眾(大自在天除外)。又於現今之大藏經中,存有毗沙門天、大吉祥天女、摩利支天、訶利帝母、冰揭羅天、穰麌梨童女、大聖歡喜天、金翅鳥王、摩醯首羅天、那羅延天、寶藏天女、堅牢地天、大黑天、金毗羅童子、焰羅王、深沙大將、十羅剎女、十六善神、八方天、十天、十二天及諸星宿的儀軌。
又,天上的物品都冠有「天」字,如天華、天香、天樂、天鼓、天冠、天蓋、天衣、天宮、天堂等。但若根據《大智度論》卷九所述(大正25‧123b)︰「天竺國法,名諸好物,皆名天物。」則不只天上之物,連地上的好物也可冠上「天」之名。
◎附︰相關用語彙編
(一)天王
欲界、色界諸天中,每一天國的領袖。在四王天,有東、南、西、北四天王,日、月、諸星為其臣僚。在忉利天,帝釋天為王,統領三十三天的天眾。在兜率天,釋迦牟尼佛降生之前係此天天王。這些都屬欲界的天王。色界的天王,如色界初禪天的天王是尸棄大梵,統領梵輔、梵眾諸天。
(二)天堂
天眾所住的殿堂。又稱天宮。《遺教經》曰(大正12‧1111c)︰「不知足者,雖處天堂亦不稱意。」《圓覺經》曰(大正17‧917b)︰「地獄天宮皆為淨土,有性無性齊成佛道。」此詞常作為與「地獄」相對的名詞,如《三論玄義》云(大正45‧1c)︰「若必無因而有果者,則善招地獄,惡感天堂。」《法華玄義》卷一云(大正33‧685c)︰「心能地獄,心能天堂,心能凡夫,心能賢聖。」
(三)天華(梵divya-puṣpa,巴deva-puppha,藏lhaḥi me-tog)
天上的殊妙華朶。佛或轉輪王在呈現奇特瑞相時,天人為表示祝福之意,而雨天華。《方廣大莊嚴經》卷三云(大正3‧553c)︰「於此時,諸天音樂出微妙聲,雨眾天花末香熏香。」
《法華經》卷一〈序品〉云(大正9‧2b)︰「佛說此經已,結跏趺坐,入於無量義處三昧,身心不動,是時天雨曼陀羅華、摩訶曼陀羅華、曼殊沙華、摩訶曼殊沙華,而散佛上及諸大眾。」《大乘本生心地觀經》卷一〈序品)除上述四種天華外,另加優鉢羅華、波頭摩華、拘物頭華、芬陀利華、瞻葡迦華、阿提目多華、波利尸迦華、蘇摩那華等八種,共計十二種。
印度古代習慣以「天華」稱讚諸多美好物品,如《大智度論》卷九云(大正25‧123b)︰「天竺國法,名諸好物,皆名天物;是人華非人華,雖非天上華,以其妙好,故名為天華。」
此外,也有以天華表示無分別的立場,如《維摩經》卷七〈觀眾生品)的「天華著舍利弗衣」之譬喻,即以天華著身與否為結習已盡與否之象徵。
(四)天童(梵deva-putra,巴deva-putta,藏lhaḥi bu)
以童子形現身人間,以供差遣的護法諸天。《法華經》卷五〈安樂行品〉云(大正9‧39b)︰「讀是經者,常無憂惱,又無病痛,顏色鮮白,不生貧窮、卑賤醜陋,眾生樂見,如慕賢聖,天諸童子,以為給使。」又,《釋門正統》卷八也記載,唐朝道宣律師禪慧兼修,弘傳律義,感得天龍禮覲聽法,毗沙門天王也遣子護持。
(五)天樂
天界的音樂。諸天常以天樂供養佛,如《法華經》卷三〈化城喻品〉云(大正9‧22b)︰「四王諸天,為供養佛,常擊天鼓。其餘諸天作天伎樂。」
相傳西方極樂國土常天樂和鳴,《無量壽經》卷下云(大正12‧273c)︰「佛語阿難︰無量壽佛為諸聲聞菩薩大眾頒宣法時,(中略)即時四方自然風起,普吹寶樹出五音聲。(中略)一切諸天皆齎天上百千華香萬種伎樂,供養其佛及諸菩薩、聲聞大眾。」
(六)天鼓
指忉利天中不需打擊自然會響的鼓,或天人所持之鼓。例如《過去現在因果經》卷三云(大正3‧644c)︰「如來今日於婆羅㮈國鹿野苑中仙人住處,轉大法輪。(中略)爾時,大地十八相動,天龍八部於虛空中作眾伎樂,天鼓自鳴。」新譯《華嚴經》卷十五〈賢首品〉云(大正10‧79a)︰「忉利天中有天鼓,從天業報而生得。知諸天眾放逸時,空中自然出此音。一切五欲悉無常,(中略)汝應愛樂真實法,三十三天聞此音,悉共來昇善法堂,帝釋為說微妙法,咸令順寂除貪愛。彼音無形不可見,猶能利益諸天眾,況隨心樂現色身,而不濟度諸群生。」
又,《大日經疏》卷四云(大正39‧622c)︰「如天鼓都無形相亦無住處,而能演說法音警悟眾生。」此等皆謂天鼓為不擊自鳴。但是,《法華經》卷五〈如來壽量品〉則謂天鼓為天人所持之鼓,其文曰(大正9‧43c)︰「我此土安隱,天人常充滿。(中略)諸天擊天鼓,常作眾伎樂。」
天鼓的聲音也常被喻為佛之說法,如《往生禮讚偈》云(大正47‧442b)︰「聲如天鼓俱翅羅,故我頂禮彌陀尊」,吉藏《法華義疏》卷一云(大正34‧455c)︰「外國名佛以為天鼓,賊欲來時天鼓則鳴,賊欲去時天鼓亦鳴。天鼓鳴時諸天心勇,天鼓鳴時修羅懼怖。眾生煩惱應來佛則為說法,眾生煩惱應去佛則為說法。佛說法時弟子心勇,佛說法時諸魔懼怖。天鼓無心能為四事,如來雖說亦復無心,是故詺佛以為天鼓也。」
(七)天人五衰
住在天界的眾生在福報將盡,臨命終時,所現的五種衰相。也稱五衰、五衰相、五相。
《增一阿含經》說此五衰相是︰(1)華冠自萎,(2)衣裳垢坋,(3)腋下流汗,(4)不樂本座,(5)玉女違叛。《涅槃經》卷十九說是︰(1)衣裳垢膩,(2)頭上花萎,(3)身體臭穢,(4)腋下汗出,(5)不樂本座。此外,《本行集經》卷五、《摩訶摩耶經》卷下、《大智度論》卷五亦有列舉,但略有差異。
《大毗婆沙論》卷七十舉出小五衰、大五衰之說,謂諸天子將命終時,先有五種小衰相現,復有五種大衰相現。小五衰相現時,非定當死,大五衰相現時,必定當死。小五衰相是︰
(1)衣服嚴具不出樂聲︰謂諸天往來轉動,嚴身具出五樂聲。然在將命終時,此聲不出。
(2)自身光明忽然昧劣︰謂諸天身光赫弈,晝夜恒照。然將命終時,身光微昧。
(3)於沐浴後水滴著身︰謂諸天膚體細微,浴後出水,水不著身。然將命終時,水便著身。
(4)本性囂馳今滯一境︰謂諸天種種境界悉皆殊妙,諸根如旋火輪,從不暫住。然將命終時,諸根專著一境。
(5)眼本凝寂今數瞬動︰謂諸天身力強盛,眼未嘗瞬。然將命終時,身力虛劣,眼便數瞬。
大五衰相︰(1)衣服先淨今穢,(2)華冠先盛而今衰,(3)兩腋忽然流汗,(4)身體發臭,(5)不樂本座。
有關天人五衰之資料,佛典記載頗多。除上列諸書外,《法苑珠林》卷五、《俱舍論》卷十、《經律異相》卷四、《法華玄義釋籤》卷六(下)等書皆有陳述。
(八)天衣無縫
指天人所著之衣無人工縫治之痕跡。天衣指天人所著之衣,相傳其重量極輕,且重量又隨天界的往上遞昇而減。《長阿含經》卷二十說,四天王衣長一由旬、衣重半兩,忉利天衣長二由旬、衣重六銖,焰摩天衣長四由旬、衣重三銖,兜率天衣長八由旬、衣重一銖半,化自在天衣長十六由旬、衣重一銖,他化自在天衣長三十二由旬、衣重半銖。
《大智度論》卷三十四亦說及諸天天衣之輕重,其文云(大正25‧310c)︰「色界天衣無重相,欲界天衣從樹邊生,無縷無織,譬如薄冰,光曜明淨,有種種色。色界天衣純金色,光明不可稱知。」文中之「無重相」及「無縷無織」等字樣,可知天衣之重量輕,且無線縷織造之迹可尋。
此外,《無量壽經》敘述阿彌陀佛因地第三十八願時亦云(大正12‧269a)︰「設我得佛,國中人、天欲得衣服,隨念即至,如佛所讚,應法妙服自然在身。若有裁縫、染治、浣濯者,不取正覺。」《太平廣記》卷六十八引牛嶠《靈怪錄》云︰「郭翰暑月臥庭中,仰視空中,有人冉冉而下,曰︰吾織女也。徐視其衣,無縫。翰問故,曰︰天衣本非針線為也。」
由此上諸文所述,當可推知「天衣無縫」一詞之本意。
〔參考資料〕 《中阿含》卷十八〈天經〉;《雜阿含》卷三十、卷三十一;《增一阿含經》卷二、卷七;《光明童子因緣經》;《法苑珠林》;《法界安立圖》;《法集名數經》;《六趣輪迴經》;《分別業報經》;中村元《原始佛教の思想》第三編;定方晟《佛教にみる世界觀》。
「大乘佛教」的對稱。又作南傳佛教、南傳上座部佛教。指上座部系的十一部派及大眾部系的九部派(即所謂的小乘二十部),及其所屬的經律論典所說的教義。所謂小乘(hīnayāna),意指採用劣小的交通工具馳向涅槃之彼岸;不強調救濟世人,只專心致力於自己的道業。「小乘佛教」之稱,是自認為是菩薩佛教的大乘家,對長老上座的羅漢佛教的貶稱,因此,小乘方面,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小乘。如站在歷史角度,則對小乘佛教的正確稱呼,應該稱之為部派佛教。
印度在阿育王時代開始時,佛教即產生部派分裂,各部派均傳持各自的三藏,特別是在論藏方面,往往可顯示出自派的教理特質。但是,在紀元前後,尤其是貴霜王朝以後,部派佛教中的革新派及若干守佛塔的在家佛教徒,發起了大乘佛教運動。他們將部派佛教貶稱為「小乘」,而尊稱自己為大乘。
印度舊有的佛教部派受到國王、藩侯、富人的援助,而擁有龐大的財產及莊園,其社會基盤是安定的。比丘們生活在巨大的僧院內,專心於坐禪及繁瑣的教理研究,其態度也是獨善的,是強調自度的。相反的,大乘佛教徒創作出新的經典,並發現作為歷史人物的喬達摩的精神具有菩薩道思想。因此,他們不論出家、在家,均強調利他行的實踐。這是在宗教內涵上,大小乘之間的最主要差異。
現在,傳到我國、朝鮮、日本或西藏等的佛教,是大乘佛教;錫蘭、緬甸、泰國等東南亞地區的佛教,則是上座分別說部的佛教。後者以巴利語三藏為正依。他們不承認大乘佛教,而自稱為上座部,因此如果以地理來區分佛教,則可用「北方佛教」與「南方佛教」,來代替大乘與小乘的稱呼。
我國歷代的佛教,以大乘為主,但這並不意謂從古迄今都不曾產生過對小乘佛教的信仰。南北朝時代,我國佛教界有不少人曾從事小乘思想的鑽研,因而產生了弘揚毗曇以及俱舍思想的學派,而且也有少數僧人不信大乘教法,此外,也有人大小乘兼弘並信。
雖然隋唐以後,我國的漢藏佛教信仰圈,都盛行大乘教法。但是雲南地區的傣族、布朗族、德昂族等民族,由於受到南方佛教的影響,迄今仍然信仰小乘教法。
二十世紀以後,國際佛學界的研究成果,使世人確信原來為小乘教團所信的經典(《阿含》或《尼柯耶》)內容,遠比後來出現的大乘經典更為接近釋迦牟尼的弘法史實,因此,「回歸原始佛教」的呼聲,也日漸昇高。雖然原始佛教與小乘佛教並不盡同,但是二者在所信經典上,則並無二致。就這一點而言,小乘佛法的地位似有逐漸擺脫前此被大乘貶斥為低劣角色的趨勢。
◎附一︰平川彰〈大乘佛教の特質〉(依觀摘譯自《講座‧大乘佛教》 )
「小乘」(hīnayāna)一詞中的「hīna」,有「被捨棄的」、「劣等的」的意思,是一種貶稱,因此,並沒有自稱「小乘」的教派。這是大乘所給予的貶詞。一般而言,小乘是指部派佛教,但不是整個部派佛教都是小乘。根據《大智度論》等書所載,此係指以說一切有部及犢子部等為中心的若干部派。正確地說來,部派佛教是「聲聞乘」(śrāvakayā-na)。此外,另有「獨覺乘」(pratyekabud-dhayāna,緣覺乘)。於此二者之上,再加屬於大乘的「菩薩乘」(bodhisattvayāna),則成三乘。所謂「獨覺」,不像聲聞係由師長指導,而是獨自修行而證悟的修行者。彼等所悟等同諸佛,但不救渡眾生,直接進入無餘涅槃。在「不教化他人」這一點上,被稱為「小乘」。當時佛教的修行者中,可能有脫離部派教團,獨自在山中修行的人。此一稱呼即用以稱呼他們。而另一方面的「菩薩乘」,即指大乘修行者。(中略)
「小乘」(hīnayāna)一語的成立相當晚。《道行般若經》與《放光般若經》等書,都沒有使用「小乘」一詞。但是,羅什譯的《小品般若經》卷九有「以是小乘法……」之語,竺法護譯《光讚般若經》卷七也有「行小乘者不順佛道」之句。《光讚》是西元286年譯出,《放光》是291年譯出。兩者同屬《大品般若經》系統。就譯出年代言,似乎是《光讚》較早,但《放光》的原本,據說是朱士行於甘露五年(260),在于闐獲得的。其後此原本被攜回洛陽,西元291年,由無羅叉譯出。因此,也許《放光》的原本成立年代較《光讚》原本為早。《小品》系或《大品》系的古般若經都沒有「小乘」一詞,因而可以認為此詞是後世才插入的。
◎附二︰大乘諸宗對小乘佛法的看法(摘譯自《佛教大辭彙》〈小乘教〉條)
(1)法相宗︰於佛所說法中立有、空、中三時教,而以有教總攝小乘。謂佛初期所說之法,乃為發趣聲聞乘者闡明我空法有之旨,以破外道實我之執,故小乘中以有教為代表。
(2)三論宗︰立二藏、三轉法輪,以其中之聲聞藏與枝末法輪之一分攝盡小乘。枝末法輪,指為令不能受華嚴大教之輩漸趨一乘,故於一佛乘分別為三,各逗根機,故以其之一分攝屬小乘。
(3)天台宗︰將小乘攝於化法四教中的三藏教,以小乘三藏齊備故,依《法華經》、《智度論》所載而有此稱。謂此小乘教談因緣生滅之理,明界內之事教,三乘皆斷見思惑入無餘涅槃,灰身滅智;雖諸派包含多門,大要唯四,即 (1)有門,指《毗曇》,(2)空門,即《成實論》,(3)亦有亦空門,即《蜫勒論》,(4)非有非空門,即《迦旃延經》。
(4)華嚴宗︰立五教十宗,以小乘為五教中之小乘教,十宗中的前六宗。華嚴宗認為天台宗稱小乘為三藏教並不妥切,於是稱之為小乘教,並特稱為愚法二乘(指聲聞、緣覺)。愚法二乘與不愚法二乘相反,不愚法二乘指瑜伽、唯識之二乘,乃了知法空之二乘,攝於始教,故今五教之第一小乘教,攝聲聞、緣覺二乘而不攝菩薩。二乘中亦唯取愚法二乘,不攝不愚法二乘。
又,所謂六宗,即(1)我法俱有宗︰犢子部等謂法為實有,且立「非即非離蘊我」,故名。(2)法有我無宗︰薩婆多部等立法乃三世實有而我空,故名。(3)法無去來宗︰大眾部等立現在有體、過未無體。(4)現通假實宗︰指說假部等,不僅立過未無體,且說現在法亦通假實,故名。(5)俗妄真實宗︰說出世部等立世俗法是虛妄而假,出世法為真實。(6)諸法但名宗︰指一說部立一切我法唯假名,都無實體。此等小乘教乃為不堪聽聞本教一乘之劣小根機,於一乘中分別三乘,漸調機根,以令趣向大道而施設的權方便,如《法華經》中所謂授羊鹿,設化城,以誘小志,令息勞窮。
(5)真言宗︰將小乘攝於十住心教判中之第四──唯蘊無我心及第五──拔業因種心。聲聞觀唯有五蘊而無我,故稱唯蘊無我心;緣覺拔除煩惱業因、無明種子,故稱拔業因種心。若約表德門而言,皆是祕密佛乘,毗盧之妙德。
〔參考資料〕 呂澂《印度佛學源流略講》第二講、第四講;李世傑《印度部派佛教哲學史》;印順《印度佛教思想史》第二章;淨海《南傳佛教史》;金岡秀友《部派佛教》;宇井伯壽《佛教汎論》、《印度哲學史》;宮本正尊《大乘と小乘》;Jeffrey Hopkins《Meditation on Emptiness》;Th. Stcherbatsky 《TheConception of Buddhist Nirvana》。
即具有緣慮作用的心王、心所等。又稱心法、心事。在佛典中,依派別或經論的不同,而各有不同的指謂。略如下述︰
(一)心王及心所法的總稱︰相對於色、身而言。亦即不分心王、心所,廣指能緣慮知之法,於五蘊中總指受、想、行、識等四蘊。舊譯《華嚴經》卷十載(大正9‧465c)︰「心如工畫師,畫種種五陰,一切世界中,無法而不造。」《大乘起信論》(大正32‧575c)︰「所言法者,謂眾生心,是心則攝一切世間法、出世間法。」
(二)指心王︰相對於「心所法」而言。為精神作用的根本主體。指六識或八識,此係就有慮知之法中,特將六識或八識稱為心。若就五蘊分別之,心即識蘊,心所法攝受、想、行等三蘊,如《大乘阿毗達磨雜集論》卷三云(大正31‧705a)︰「心謂識蘊七識界及意處,心所有法謂受蘊、想蘊、相應行蘊及法界法處一分。」又,《辯中邊論》卷上(大正31‧465a)︰「異門相者,唯能了境總相名心,亦了差別名為受等諸心所法。」
小乘說一切有部謂心王僅有一種,即眼、耳、鼻、舌、身、意六識乃心王所攝,而不是六個獨立個體。此中,眼等前五識係指與五種感官相應之識,第六識──意識則對於一切事理都有思慮分別之作用。大乘瑜伽行派則謂心王有八,即於眼等六識上加末那、阿賴耶等二識。據瑜伽行派所述,末那識以第八阿賴耶識為所依,又以第八識為所攀緣之對境,不斷地進行思維度量,執為自內我相。第八識之阿賴耶識,意譯為藏識。瑜伽行派認為阿賴耶識能含藏一切現象之種子,並由種子顯現行起(現行)而變現出一切現象。
(三)第八阿賴耶識的別名︰相對於此,前六識稱為識,第七識名為意。《瑜伽師地論》卷六十三(大正30‧651b)︰「諸識皆名心意識,若就最勝,阿賴耶識名心。」《大乘阿毗達磨雜集論》卷二(大正31‧701a)︰「心者,謂蘊界處習氣所熏一切種子阿賴耶識,亦名異熟識,亦名阿陀那識,以能積集諸習氣故。」此乃以心為積集之義,阿賴耶識有積集種子之義,故特以心為其別名。
另外,慧沼《金光明最勝王經疏》卷二(末),謂心總有四種之別(大正39‧218b)︰
「凡言心者有四義︰(一)真實名心,如般若多心,即真如理亦名為心故,勝鬘經云自性清淨心,彼名乾栗心。(二)緣慮心,即通八識,彼名質多。(三)積集義名心,亦通八識,通能所積集故。(四)積聚最勝義名心,即唯第八。」
此中,第二、第三係以八識名為心,相當於以心王為心之義;第四唯將第八阿賴耶識名為心,即以心為阿賴耶識的別名。
第一之真實心,即指汗栗馱(hṛd)心。梵語hṛd,或譯作肉團心、堅實心,原語係具有心、精神、心臟等義之中性名詞。猶如樹木之心,為萬物所具有的本質,為中心之「心」。亦如萬法具有真如法性之真實心,即指如來藏心,非為緣慮心。另依《大日經疏》卷四所說,係指肉團心(心臟)而言。密教謂觀想凡夫之汗栗馱(即肉團心、心臟)為八葉蓮華,以開顯自己之佛身,故眾生之自性真實心稱為汗栗馱。
◎附一︰印順《如來藏之研究》第三章(摘錄)
「心」有種種統一的意義,所以在佛法的發展中,學者的解說,傾向於心的統一。
(1)如阿毗達磨論者的「心王」說︰人心有或善或惡,或受或想或思等無數的作用,在分別的論究中,受、想等被分離出來,稱為「從心而有」,「依心而起」的「心所有法」。「心所」以外的,稱為心(王)──六識。分離了「心所有法」的心,近於現代心理學上的統覺作用。從種種心所而論到所依的一心(六識中的一識),也會被誤解為心體與心用。好在阿毗達磨論者不這麼說,認為心與心所是同樣的,只是總相知(是心)與種種別相知(是心所)的差別。
(2)如一心論者︰引用「心遍行獨行」,而以為不同的六識,只是一心的差別。
(3)如心性本淨論者︰經上說︰「心極光淨,客塵所染」,依世俗的譬喻,而解說為「性淨而相染」。心是內在的一心,雜染或離染,而心體是清淨的。佛教界傾於內在的統一,是與世間心境相應的。一般人的見解,總是這樣的︰說到生死相續,就想到有一貫通前死後生者的存在,否則就不能說前後延續。說到從雜染到清淨,從繫縛到解脫,就設想為必有一貫通染與淨,貫通縛與脫的存在。這是世間的知見,為成立一心,或神我的意識根源。心染而有煩惱,煩惱除了而心還清淨,「心」就是貫通染淨的所依自體,正如洗衣的衣,磨鏡的鏡,鍊金的金一樣。以世俗譬喻而成立的「心性本淨」,確是適合於世間一般的見識,而富有啟發人心向善的作用。
◎附二︰〈五心〉(摘譯自《佛教大辭彙》)
所謂「五心」,是心識緣對境時,次第而起的五種作用。語出《瑜伽師地論》卷一、卷三等。即︰
(1)率爾心︰詳稱率爾墮心,即能緣的心初墮所緣境之意,指心識初緣對境那一剎那的心。此時,心還未有任何分別,只不過忽然現起能緣的作用而已。
(2)尋求心︰謂率爾心一轉,思尋推求,審細了知所緣境為何。
(3)決定心︰謂尋求心一轉,了知決定所緣境。
(4)染淨心︰謂決定心一轉,根據對境的差別,對有怨者起惡心,對親者生善心,對怨親共無者住捨心。
(5)等流心︰染淨心相續等流。
此五心,率爾心只是一剎那,其餘綿亙多念。五念具生是在因位新接一境的情況,若是舊境,則只有後三心、後二心或一心發生。又,尋求心必有率爾心。在前五識,有率爾心必有尋求心;第八識則不然。八地已上至佛果得任運決定,故無尋求心,只有四心。若就八識論五心的有無,前六識具五心,七、八二識僅有四心。但前六識中,第六識雖具有五心,前五識的因位無染淨心,因勢力劣弱無可分之故,至果位方有五心。
第七識中,未轉依位缺率爾、尋求二心;初轉依位有可稱為率爾心者,故具四心。第八識不與欲心所俱起,故無尋求心,只有四心。又有一說認為前五識只有率爾與尋求二心。以上是依《法苑義林章》之意。《宗鏡錄》主張前五識沒有尋求心,唯第六識具有五心,第七、第八二識缺率爾、尋求二心,僅有三心。
此外,《法苑義林章》在自他識上論亂不亂之義,立自他俱不亂、他亂自不亂、自亂心不亂、他亂自亦亂、自亂心亦亂五門。
◎附三︰〈心行〉(摘譯自《望月佛教大辭典》)
「心行」一詞,即梵語citta-carya的漢譯。有下列諸義︰
(一)精神作用︰如《大般若經》卷五五五云(大正7‧864b )︰「色蘊心無邊際,色蘊心行生故。受想行識蘊心無邊際,受蘊等心行生故。」《瑜伽師地論》卷五十〈建立品〉云(大正30‧574c)︰「如阿羅漢夢中心行到究竟地,菩薩心行當知亦爾;如阿羅漢覺時心行,如來心行當知亦爾。」
此外,《小品般若經》卷九〈隨知品〉云(大正8‧580a)︰「色心所行故無邊,受想行識心所行故無邊。」《法華經》卷六〈法師功德品〉云(大正9‧50a)︰「三千大千世界,六趣眾生,心之所行,心所動作,心所戲論,皆悉知之。」其中,「心所行」或「心之所行」皆同心行之意。
(二)心的行境︰即精神能力之範圍界限。如《中論》卷三〈觀法品〉第七偈云(大正30‧24a)︰「諸法實相者,心行言語斷,無生亦無滅,寂滅如涅槃。」《維摩詰所說經》〈文殊師利問疾品〉云(大正14 ‧544c)︰「又問︰諸佛解脫當於何求﹖答曰︰當於一切眾生心行中求。」
(三)心之所念︰即「希望」。《入楞伽經》卷一〈請佛品〉云(大正16‧517b)︰「爾時,聖者大慧菩薩摩訶薩,先受楞伽羅婆那王所啟 請已念楞伽王,知諸一切大菩薩眾心行之法。」新譯《華嚴經》卷六十二云(大正10‧335c)︰「時此如來,即伸右手,而摩我頂,為我演說普眼法門。(中略)能照一切眾生心行,能了一切眾生諸根,隨眾生心,悉令開悟。」此外,《法華經》卷一〈方便品〉云(大正9‧7c)︰「眾生心所念,種種所行道,若干諸欲性,先世善惡業,佛悉知是已,以諸緣譬喻,言辭方便力,令一切歡喜。」《大般若經》卷五五一云(大正7‧837a)︰「願垂照察我心所念及誠諦言。」其中,「心所念」即是心行。
(四)指意向、意氣等︰如《摩訶止觀》卷五(上)云(大正46‧59b)︰「眾生心行各各不同,或多人同一心行,或一人多種心行,如為一人眾多亦然,如為多人一人亦然,須廣施法網之目,捕心行之鳥耳。」又,《碧巖錄》第六十九則(大正48‧198c)︰「舉南泉、歸宗、麻谷同去禮拜忠國師。至中路,南泉於地上畫一圓相云︰道得即去。歸宗於圓相中坐,麻谷便作女人拜。泉云︰恁麼則不去也。歸宗云︰是什麼心行。」皆是此意。
(五)心與行之併稱︰如淨土教以安心與起行為他力之心行,發心與修行為自力之心行。
〔參考資料〕 《入楞伽經》卷九;《大乘莊嚴經論》卷二;《十八空論》;《瑜伽師地論》卷一、卷一百;《攝大乘論本》卷二;《顯揚聖教論》卷十七;《成唯識論》卷二;勝又俊教《佛教における心識說の研究》;水野弘元《バ─り佛教を中心とした佛教の心識論》;中村元(等)編《佛教思想》第九冊〈心〉;平川彰編《佛教と心の問題》。
顯示涅槃常住之義的用語。意指不論佛陀出現世間與否,諸法性相、涅槃體相皆是常住,無有增減變化。如《大般涅槃經》卷二十一〈高貴德王菩薩品〉云(大正12‧492a)︰
「爾時世尊告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摩訶薩言,涅槃之體非本無今有。若涅槃體本無今有者,則非無漏常住之法。有佛無佛,性相常住。以諸眾生煩惱覆故,不見涅槃,便謂為無。菩薩摩訶薩以戒、定、慧勤修其心,斷煩惱已,便得見之。當知涅槃是常住法,非本無今有,是故為常。」
《大品般若經》卷十二〈無作品〉亦云(大正8‧311b)︰「是般若波羅蜜亦不與無為法,不捨有為法。何以故﹖若有諸佛,若無諸佛,是諸法相,常住不異。法相、法住、法位常住不謬不失故。」
《大智度論》卷六十五釋之云,世間諸法性即是諸法實相,諸法實相即是般若波羅蜜。若以常、無常等求諸法實相,是為錯誤;若入法性中求,則可得之。故不論有佛無佛,諸法性仍常住不失。
〔參考資料〕 《小品般若經》卷五〈相無相品〉;《大品般若經》卷二十五〈具足品〉;《大般若經》卷五四七〈現世間品〉;《法華經文句》卷九(下);《大智度論》卷九十一。
指因位之誓願。全稱本弘誓願。又作本誓、宿願。即佛或菩薩於過去世所發起的誓願。
佛菩薩所發的本願有多種。就中,一切菩薩悉皆發無上菩提心,被弘誓鎧救度無量眾生,斷除煩惱,累積德行,以期成就佛果,此稱總願。如四弘誓願、二十大誓莊嚴等。又分別發淨佛國土的大願,於十方各淨其國土,成就眾生。或願於穢土成佛,救度難化之眾生。此等依諸菩薩各自之意樂所發之誓願,稱為別願。如《無量壽經》卷上載述之阿彌陀佛(法藏菩薩)四十八願(梵本作四十六願,異譯經典有作三十六願,或作二十四願者);《道行般若經》卷六〈恆竭優婆夷品〉之五願;《放光般若經》卷十三〈夢中行品〉之二十九願;《阿閦佛國經》卷上所載之二十願等,皆為淨佛國土之本願。如《悲華經》卷七所說釋迦五百大願;《彌勒菩薩所問本願經》之彌勒十善願;此等乃穢土成佛的本願。
此外,另有特別為除眾生諸病,或為眾生拔除一切苦惱及恐怖而立之誓願。如《藥師如來本願經》所說之十二願;《藥師琉璃光七佛本願功德經》卷上之四十四願;《悲華經》卷三載述之觀世音救苦願等。又有普賢菩薩的十大願;初地及初學菩薩所發的十種行願等。現在初發之願稱為「唯發願」,有別於本願。後者專指過去因位所發的宿願。
淨土宗特稱彌陀四十八願中的第十八願為本願,或王本願。慧遠將彌陀四十八願分類為︰攝法身、攝淨土、攝眾生三願。善導解釋第十八願為念佛者即得往生淨土之願,不問何等惡人皆得成就。日本淨土真宗開祖親鸞則將四十八願中之重要八願,即第十一、十二、十三、十七、十八、二十二、十九、二十等分為真願及假願。前六願為真願,後二為假願,此稱為真假八願。在第十八願中,發誓念佛者若不能往生,則不取正覺,故第十八願又稱若不生者誓。
又,成為本願所救濟之目標或對象者,稱為本願實機或本願正機。本願所誓行之念佛,稱為本願行;讚歎稱揚阿彌陀佛為本願功德聚。本願一語,也用作指人的宿願、宿志。《俱舍論》卷九云(大正29‧46a)︰「苾芻尼由本願力故,彼於世世有自然衣。」
◎附︰印順《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第十一章第二節(摘錄)
大乘淨土法門,與本願(pūrva-praṇid-hāna)有關。本願,是菩薩在往昔生中,當初所立的誓願。菩薩的本願,本來是通於自利利他的一切,但一般淨土行者,特重淨土的本願,本願也就漸漸的被作為淨土願了。淨土所以重視本願,是可以理解的。原始佛教所傳的七佛,佛的究竟圓滿,當然是相同的,但佛的壽量、身量、光明,度化弟子的多少,佛與佛是不同的。這也許是不值得深究的,但釋尊的時代,社會並不理想,佛教所遇的障礙也相當多,於是喚起了新的希望(願),未來彌勒成佛時,是一個相當理想的世界。彌勒的人間淨土出現了,又發生了彌勒為什麼在淨土成佛,釋尊為什麼在穢土成佛的問題,結論為菩薩當初的誓願不同,如法藏部(Dhar-maguptakāḥ)《佛本行集經》所說。依菩薩的本願不同,成就的國土也不同。傳說的十方佛淨土,並不完全相同,這當然也歸於當初的願力。還有,佛法是在這不理想的現實世界中流傳的。修菩薩行的,為了要救度一切眾生,面對當前的不理想,自然會有未來的理想願望。在菩薩道流行後(透過北洲式的自然,天國式的莊嚴),莊嚴國土的願望,是會發生起來的。所以說到未來的佛土,都會或多或少的說到了菩薩的本願。
阿彌陀淨土法門,漢譯與吳譯本,是二十四願;趙宋譯本為三十六願;魏譯與唐譯本(及梵本)是四十八願。二十四,三十六,四十八,數目是那樣的層次增加!《大乘佛教思想論》,見到《小品般若經》的六願,《大品般若經》的三十願,於是推想為︰本願是以六為基數,經層級的增加而完成,也就是從六願、十二願、十八願、二十四願、三十願、三十六願、四十二願,到四十八願。該作者竟然在《阿閦佛國經》中找到了十二願、十八願,於是最可遺憾的,就是沒有發見四十二願說了。不過,這一構想,與事實是有出入的!如《阿閦佛國經》的十二願,是無關於淨土的菩薩自行願。《大乘佛教思想論》解說為十八願的,學者的意見不同,或作二十願,或作二十一願,實際上,並沒有確定的數目。而且在〈諸菩薩學成品〉中,也有說到本願的。所以,以六為基數的發展說,只是假想而已!從經典看來,菩薩所立的佛國清淨願,如《阿閦佛國經》,沒有預存多少願數目的意思。在淨土本願流行後,於是有整理為多少願的,如《阿彌陀經》說︰「曇摩迦便一其心,即得天眼徹視,悉自見二百一十億諸佛國中,諸天人民之善惡,國土之好醜,即選擇心中所願,便結得是二十四願經,則奉行之。」對不同淨土的不同形態,加一番選擇,然後歸納為二十四願。結為二十四願,正是整理成二十四願。所以菩薩本願的發展,是多方面的。或是自行願,如普賢的十大願,也是自行願的一類。或是淨佛國願,有的說多少就多少,有的整理成一定的數目,不可一概而論。
〔參考資料〕 玉城康四郎(等)編《佛教思想(二)︰在中國的開展》;望月信亨《淨土教の起原及發達》;西義雄(等)《大乘菩薩道の研究》;宮本正尊編《佛教の根本真理》;《講座‧大乘思想》第五冊〈淨土思想〉。
古印度計物量之單位。又作佉利、佉棃、佉黎,譯為斛、十斛、石。《雜阿含經》卷四十八敘述阿浮陀地獄中眾生之壽量云(大正2‧351c)︰
「譬如拘薩羅國四斗為一阿羅,四阿羅為一獨籠那,十六獨籠那為一闍摩那,十六闍摩那為一摩尼,二十摩尼為一佉梨,二十佉梨為一倉,滿中芥子。若使有人百年取一芥子,如是乃至滿倉芥子都盡,阿浮陀地獄眾生壽命猶故不盡。」
《俱舍論》卷十一云(大正29‧61c)︰「如此人間佉梨二十成摩揭陀國一麻婆訶量。」依梵文《俱舍論頌》所載,婆訶乃vāha的音譯,相當於《雜阿含經》的一倉。
又,《楞伽阿跋多羅寶經》卷一云(大正16‧482a)︰「鉢他幾𪍿麥、阿羅𪍿麥幾、獨籠那、佉梨、勒叉及舉利,乃至頻婆羅,是各有幾數。」其中,鉢他、阿羅、獨籠那、佉梨等詞,魏譯《入楞伽經》卷二及唐譯《大乘入楞伽經》卷一譯作一升、半升、一斛、十斛,認為一佉梨即十獨籠那,而與《雜阿含經》所謂一佉梨為五一二0獨籠那大相逕庭。
摩尼爾‧威廉斯(Monier-Williams)之《梵英辭典》,以一khāra為三蒲式耳(約十公升)。耶斯喀(H. A. Jāschke)之《藏英辭典》,以一khal-ri(khāra)為二十蒲式耳(約七千二百公升),相當於二十khal,一khal等於二十bre(droṇa)。
〔參考資料〕 《小品般若經》卷十〈曇無竭品〉;《俱舍論寶疏》卷十一;《四泥犂經》;《大樓炭經》卷二〈泥犂品〉;《大品般若經》卷二十七〈法尚品〉。
南北朝僧。生卒年不詳。長安人。精通《大品般若經》、《小品般若經》與《雜阿毗曇心論》。曾隨佛陀跋陀羅在《華嚴經》譯場任筆受,深感聖教之指南確在「華嚴」,遂就佛陀跋陀羅學梵本《華嚴經》,日夜精研,窮其蘊奧,撰《華嚴旨歸》二卷。《華嚴經》之弘傳,實以師為嚆矢。晉陵公主為建南林寺,曇斌等人自執弟子禮,極為推崇之。
〔參考資料〕 《高僧傳》卷七;《華嚴經傳記》卷二。
闡說般若波羅蜜之理論與實踐之經典總稱。最早成立的般若經典,是大約成立於西元前一世紀左右的《八千頌般若》(Aṣṭasāhas-rikā-prajñāpāramitā-sūtra),其後漸次成立各種般若經。易言之,現存的各種般若經,是由此《八千頌般若》增廣或縮減而成。此般若經典之集大成即玄奘所譯的《大般若經》。現存的梵本般若經典,有《十萬頌般若》、《二萬五千頌般若》、《八千頌般若》,以及漢譯《金剛般若經》、《理趣經》、《般若心經》的原本。此中《二萬五千頌般若》相當於鳩摩羅什譯的《大品般若經》;《八千頌般若》相當於鳩摩羅什所譯的《小品般若經》。
般若經的根本思想,是在闡說一切存在皆空不可得,並強調救濟眾生的利他精神。此空與慈悲的思想,是般若經思想的二大支柱。其後的大乘佛教思想,即由此而發展。又,根據近代學者的研究,般若經乃出自說出世部所傳的佛傳文學《大事》(Mahāvastu)。其形成地點是南印度。
般若經的註釋書,在印度、西藏以據傳是彌勒所著的《現觀莊嚴論》最受重視。中國、日本則以龍樹所著《大智度論》百卷最為流行。
◎附一︰漢譯各本般若經譯時、譯者一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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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 名│譯 時│譯 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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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品般若 │ │ │
│(1)道行經 │漢靈帝熹平年間 │竺佛朔 │
│(2)般若道行品經 │漢靈帝光和年間 │支婁迦讖 │
│(3)大明度無極經 │吳.黃武年間 │支謙 │
│(4)吳品經 │吳.太元年間 │康僧會 │
│(5)小品經 │晉武帝太始年間 │竺法護 │
│(6)摩訶般若波羅蜜道行經(略出)│晉惠帝 │衛士度 │
│(7)大智度經 │東晉 │祇多蜜 │
│(8)摩訶般若波羅蜜鈔經 │苻秦.建元年間 │曇摩蜱共竺念佛│
│(9)小品般若波羅蜜經 │姚秦.弘始年間 │鳩摩羅什 │
│(10)大明度經 │北涼 │道龔 │
│(11)大般若經第四會 │唐.顯慶至龍朔年間│玄奘 │
│(12)佛母出生三藏般若波羅蜜多經│宋太宗 │施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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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品般若 │ │ │
│(1)光讚般若波羅蜜經 │西晉.太康年間 │法護 │
│(2)放光般若波羅蜜經 │西晉.元康年間 │無羅叉 │
│(3)摩訶般若波羅蜜經 │姚秦.弘始年間 │鳩摩羅什 │
│(4)大般若經第二會 │唐.顯慶至龍朔年間│玄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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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仁王般若 │ │ │
│(1)仁王護國般若波羅蜜經 │姚秦 │鳩摩羅什 │
│(2)有唐新翻護國仁王般若經 │唐.永泰年間 │不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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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金剛般若 │ │ │
│(1)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姚秦.弘始年間 │鳩摩羅什 │
│(2)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北魏.永平年間 │菩提留支 │
│(3)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陳.天嘉年間 │真諦 │
│(4)金剛能斷般若波羅蜜經 │隋.大業年間 │遠磨笈多 │
│(5)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 │唐.貞觀年間 │玄奘 │
│(6)大般若經第九會 │唐.龍朔年間 │玄奘 │
│(7)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 │唐.長安年間 │義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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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般若心經 │ │ │
│(1)摩訶般若波羅蜜大明咒經 │姚秦.弘始年間 │鳩摩羅什 │
│(2)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唐.貞觀年間 │玄奘 │
│(3)般若波羅蜜多那經 │唐.長壽年間 │菩提留支 │
│(4)摩訶般若隨心經 │唐中宗 │實叉難陀 │
│(5)普遍智藏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唐.開元年間 │法月 │
│(6)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唐.貞元年間 │般若共利言等 │
│(7)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唐.大中年間 │智慧輪 │
│(8)聖佛母般若波羅蜜多經 │宋 │施護 │
│(9)薄伽梵母智慧到彼岸心經 │民國 │貢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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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濡首般若 │ │ │
│(1)濡首菩薩無上清淨分衛經 │宋 │翔公 │
│ (決了諸法如幻化三昧) │ │ │
│(2)大般若經第八會 │唐.龍朔年間 │玄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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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文殊般若 │ │ │
│(1)文殊師利所說摩訶般若波羅蜜經│梁.天監年間 │曼陀羅仙 │
│(2)文殊師利所說摩訶般若波羅蜜經│梁.天監至普通年間│僧伽婆羅 │
│(3)大般若經第七會 │唐.龍朔年間 │玄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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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勝天王般若 │ │ │
│(1)勝天王般若波羅蜜經 │陳.天嘉年間 │月婆首那 │
│(2)大般若經第六會 │唐.龍朔年間 │玄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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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大般若 │ │ │
│(1)大般若波羅蜜多經 │唐.顯慶至龍朔年間│玄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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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理趣般若 │ │ │
│(1)大般若經第十會第五百七十八般│唐.龍朔年間 │玄奘 │
│ 若理趣分 │ │ │
│(2)實相般若波羅蜜經 │唐.長壽年間 │菩提流志 │
│(3)金剛頂瑜伽理趣般若經 │唐.開元年間 │金剛智 │
│(4)大樂金剛不空真實三摩地耶經般│唐.開元至大曆年間│不空 │
│ 若波羅蜜多理趣品 │ │ │
│(5)遍照般若波羅蜜 │宋 │施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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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二︰溫特尼茲(M. Winternitz)《印度文獻史》〈佛教文獻〉第七章(依觀摘譯)
在大乘經典之中,最早期且最受尊敬,而且從宗教史觀點衡量,也最為重要的是稱為《般若波羅蜜多》(Prajñāparamita,意為智慧的完成)的大乘經典。經典中所敘述的是有關菩薩六波羅蜜,尤其是「智慧」的最高完成。這種智慧是基於空(śūnyata)的知識而成立的。所謂的「空」,是指一切現象沒有實體性,也就是一切法或思惟的對象,只是條件性的或相關性的存在而已。
認為《般若經》是最初期的大乘經典,有其事實根據。第一,比起其他大乘經典,般若經典較明顯具有巴利經典所採取的對話方式。這種方式通常被用來證明該經係成立於較早期的。第二,經中的佛陀──被稱作世尊(Bha-gavān)──通常都是與祂的弟子之一(最常見的是須菩提)對論佛法。而在其他大乘經典中,與佛對話的,通常是菩薩。早在西元179年時,《般若經》已被迻譯為中文。《般若經》是在南方作成,其後才擴及於東方與北方。
根據尼泊爾所傳,最早的大乘般若經典有十二萬五千頌,其後漸次縮減為十萬頌、二萬五千頌、一萬頌、八千頌。但是,其他的傳承則謂先有八千頌般若,其後才逐漸增廣。此二說中,以後者為正確。在印度尚有諸多般若經典留存,而其偈頌的數量遠較中國或西藏的般若經為多。玄奘所譯《大般若經》,含有十二種類的般若經典。其中,最長的十萬頌,最短為一五0頌。在漢文三藏中,般若經典群佔最大的部門。在西藏《甘珠爾》中,則由二十一帙的般若經群組成般若(śer-phyin)部。這些經典包括了頌數最多的十萬頌、二萬五千頌、一萬八千頌、一萬頌、八千頌、八百頌、五百頌《般若經》與(三百頌)《金剛般若經》(Vajracchedikā)以及少數字、極少數字的《般若經》(Alpakṣarā,Svalpākṣarā Pra-jñāpāramitā),甚至有所謂《聖一切如來母一字般若經》(Bhagavati Prajñāpāramitā)。也就是智慧的完成,集中於一個「阿」字。至於在梵本中,則有《十萬頌》(Śata-sāhasrikā)、《二萬五千頌》(Pañcaviṃśa-tisāhasrikā)、《八千頌》(Aṣṭasāhasrikā)、《二千五百頌》(Sārdhadvisāhasrikā)、《七百頌》(Saptaśatikā)、《能斷金剛般若經》(Vajracchedikā Prajñāpāramitā),以及被當作護咒(dhāraṇi)的《小字般若經》(Alpākṣarā Prajñāqāramitā)、《般若心經》(Prajñāpāramitāhṛdaya-sūtra)。
這些經典中,《八千頌般若經》確實是最為初期的。一方面以它為基本而增廣為龐大的經典,另一方面則濃縮其內容而成為極短的經典。
《八千頌般若經》係由三十二章所組成,其中含有佛與佛弟子須菩提、舍利弗、滿慈子以及帝釋天的對話,有時候,也會有某位菩薩加入。本經由類似序的詩句拉開序幕。經中的般若波羅蜜多(即智慧的完成)被人格化,並且被給予如次的讚美︰「此崇高之生產者,一切英雄所愛之母,其心堅注於最高目標。」「猶如一切有情和藹親切之老祖母。」在第一章中,我們可以看到猶如希臘詭辯家(sophisticate)的對話︰
爾時,承佛神力,須菩提白佛言︰
「世尊!佛作是言︰須菩提!汝為諸菩薩摩訶薩宣示般若波羅蜜多,菩薩摩訶薩如何成辦般若波羅蜜多﹖世尊!所言菩薩,菩薩者何等法義﹖世尊!我不見有法名為菩薩,亦不見有法可名般若波羅蜜多。以是義故。世尊!我不見、不識、不知菩薩及菩薩法,我亦復不見、不識、不知般若波羅蜜多,我當為何等菩薩教何等般若波羅蜜多﹖世尊!若菩薩聞是說,受是教義、教誡,思考力不沈、不溶、不耗、不弱,心不恐、不怖、不怯、不懈怠,是即名為教菩薩般若波羅蜜多,是即了知般若波羅蜜多。菩薩依所說而行,其教義、教誡因而成立者,是名教菩薩般若波羅蜜。復次,世尊!行般若波羅蜜多,成就般若波羅蜜多,心念作是住者,應如是學。亦即如是學時,菩薩不執著是菩薩心。何以故﹖是心非心,心性淨故。」
爾時,長老舍利弗白須菩提言︰「須菩提長老!有彼心非心否﹖」對此,長老須菩提如是白長老舍利弗言︰「長老舍利弗!非心心性若有若無為可得否﹖」
舍利弗言︰「長老須菩提!否也。」
須菩提言︰「長老舍利弗!若心非心於有於無不可得者,汝今何故作如是言;有心非心也。」
對此,舍利弗又問須菩提言︰「長老須菩提!何名非心性。」
須菩提言︰「長老舍利弗!一切無所壞,遠離諸分別,是為非心性。」
其次,在同一章中,又有如次的對話︰
世尊言︰
「須菩提!菩薩摩訶薩作如是念︰我應度無數有情令至涅槃,無數有情因我而證入涅槃。然而既無入涅槃者,亦無使入涅槃者。雖度如是諸多有情,令至涅槃,而無有眾生滅度者,亦無依菩薩而證入究竟涅槃之任一有情。何以故﹖須菩提!基於幻之本性而思,諸法相爾。須菩提!譬如幻師或彼弟子於四衢道以其幻法出多人聚,出已即隱。須菩提!於汝意云何﹖此中是諸幻人有所被殺害、消滅否﹖」
在第二章中,須菩提語諸神言︰
「諸天子眾!一切眾生皆悉如幻。諸天子眾!一切有情皆悉如夢。不!幻與有情無二無別。夢與有情無二無別。以如是故。諸天子眾!彼一切法亦如幻夢,預流果如幻如夢。(中略)完全證得正覺者亦如幻如夢。復次,彼之本性亦如幻如夢。(中略)諸天子眾!我作是說︰涅槃如幻如夢,何況其餘。」
爾時諸天子眾言︰「長老須菩提!汝言涅槃亦復如幻如夢耶﹖」
須菩提長老言︰「如是。諸天子眾!若復有法過涅槃者,我亦說為如幻如夢。何以故﹖諸天子眾!幻與涅槃無二無別。夢與涅槃無二無別。」
全經皆採取這樣的對話方式。一再強調一切現象是空,佛陀、菩薩、般若波羅蜜等等皆不具有實體。然而,經中同時也一再稱美菩薩的理想。例如,世尊嘗有如次的敘述︰
「須菩提!若菩薩摩訶薩欲得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當平等對待一切有情,令一切有情生起同一之心。以公平心對待其他有情。以愛心、慈悲心、離高慢心對待眾人。以無惱亂心、不害心待之。須住於離毀害他人之心。對一切有情作母想。對一切有情作父想、子想、女想。須菩提!職是之故,菩薩摩訶薩欲得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須親近一切有情。彼應以一切有情之保護者而自居,作一切自我訓練。不畏懼一切邪惡之迫害,施行布施,守護道義,於忍能受,精進無懈,專念禪定,依智獲利。順逆觀想緣起,以教他人,人前稱揚,令彼等愛樂之。」
當讀到眾多與認識論以及形而上空理有關的冗長論議時,我們經常會產生疑問︰這一切一切究竟與宗教有何等關係﹖但是,如同前引那種有關菩薩行的章句,又讓我們確定本書的確是宗教典籍。它的宗教性格在不少的章節中被一再強調。在那些章節中,一再強調由於聽聞、理解、讀誦、書寫而獲致大功德,並且重複地讚歎對《般若經》作研究與讀誦的行為。
由於認為讀誦、書寫這些聖典可獲致大功德,因而一再的重複其經文,以及以近乎幻想的手法描繪佛陀說法的情景,於是出現了頌數較《八千頌般若》為多的龐大經典,也就不足為奇了。
《八千頌般若》是佛在王舍城靈鷲山中為千二百五十大比丘眾所說的,而《十萬頌般若經》則由擴大描述靈鷲山法會情景拉開其序幕︰
「世尊結跏趺坐,直身繫念在前,入三昧王三昧。從三昧而起,以清明意識深加作意,以佛眼觀視佛國土。爾時世尊舉身毛孔皆放光明。此光明遍照一切世界。若有眾生見此者,必成視力銳利者。悉皆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爾時,世尊出廣長舌相熙怡微笑,從其舌根放無量千萬億光。是一一光化成千葉金色寶華,其色光鮮,呈黃金色,其香味甘美怡人,其葉纖細柔軟猶如迦隣陀衣。是諸花上皆有化佛教說六波羅蜜。眾生聞者,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又,如來入師子遊戲三昧。爾時,地獄、畜生,及一切惡形者,從此捨命。人天界一切眾生,憶念其前生,親近世尊,歸命世尊。爾時,無數國土中,盲者得視,聾者得聽,狂者得正。」
有關這些的描述,並不是短短的幾句話,而是無限的,一再的詳述。在巴利經典所看到的再三重複的特質,在篇幅更長的《般若經》中更被強調。換句話說,僅僅依靠記憶而能產生《十萬頌般若》這樣的鉅著,是由於相同的文章與表現手法一再重複的緣故。例如在序說中,佛全身放出光明,其光輝遍照全世界,又其足指、兩踝、兩𨄔……等身體各部分皆放出光明,又說無限光明遍照東方世界、西方世界……等等。對世界的所有方位,是以相同的措詞,不厭其煩的複述。同樣的,該經的撰作者不願意使用一個「一切」的詞彙而囊括所有事物。因此「一切」被極為詳密的敷衍。一再重複其文句,最後所有的事物皆被羅列出來。我們可以瞭解人們對於世界是不實在的,萬物是空、空虛、任何東西皆不能以語言表現,以及對一切的疑問,其可能的回答只是「不然」等等,抱持一些意見,但是,很難想像竟然有以數千頁的篇幅而否定一切事物的著作存在。但是,在《般若經》中,這種不可能卻成為事實。所以如此冗長的唯一理由,是比丘們承認書寫、讀誦這些聖典將擁有宗教性的功德。《十萬頌般若經》中的教理與僅有數頁篇幅的《金剛般若經》完全相同。《金剛般若經》的內容遠較這些經典簡潔扼要。在《金剛般若經》中矛盾的情形與《八千頌般若經》以及更長篇幅的《般若經》一樣。在《金剛經》中我們看到如次的敘述︰
「佛說般若波羅蜜,即非般若波羅蜜。須菩提,於意云何﹖如來有所說法否﹖」須菩提答言︰「世尊!如來無所說。」世尊問︰「須菩提於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見如來否﹖」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說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
有相當多的人認為這樣的敘述毫無意義,同時也有不少人認為它深具意義(佛教徒除外),事實上,它們既不屬前者,也不是後者。它們只是一些經常被取入哲學史中的見解,也就是透過龍樹而識別高妙的勝義與低劣的世俗真理時,我們才能理解的一些見解。
大乘佛教中的幾位大哲學者,如龍樹、世親、無著等人,都曾經為《般若經》撰作龐大的註釋。而這些著作僅留存在中國的三藏以及西藏的《丹珠爾》中。雖是如此,我們很難認為這些經典所以受重視,是由於它們所提出的,對形而上學的教理所作的評價及瞭解。使這些經典成為神聖的原因,在於人們想要理解這些經典中所說的那些難以測知的教理。人們總是崇拜那不可知的。
◎附三︰印順《印度佛教思想史》第三章第二節(摘錄)
在大乘興起中,般若法門得到最大的發展,如般若部教典的不斷傳出,現存的「上品般若」有十萬偈,可以看出般若法門流行的普遍。《般若經》重於菩薩行,以般若攝導六度萬行,趣入一切智(sarvajña)地,特別是空義的闡揚。「空」,本於《阿含經》的無我我所空,是各部派所同說的。「原始般若」部分,並沒有說到空,只說離、無所有、無生、無所得等。「下品」──《小品般若》才說「一切法空」;「須菩提為隨佛生,有所說法,皆為空故。」所說「一切法空」,還是總說而不是別名。「中品」──《大品般若》,取「阿含」及部派所說,依大乘義而為種種空的類集。如「中品」「前分」說七種空;「後分」說十四空;「中品」集成時,更總集為十六空,又進而說十八空,如《大般若經》的「第三分」與「第二分」。「上品」──《大般若經》「初分」,更增說為二十空。由於《般若經》的成立種種空,又在經中處處廣說,於是《般若經》義,傾向於空的闡揚,也影響了其餘的大乘經,似乎「空」是《般若經》的心要了。其實,《般若經》所說的空(性),是深奧處,與無生、真如、法界、涅槃等同一內容。所以稱之為空,固然是修行重在離妄執,脫落名相的體悟,也是形容聖者心境的了無住著,無所罣礙。「佛法」的空,是這樣而受到修行者的重視;在大乘《般若經》中,大大應用而發揚起來。《般若經》說空,著重於本性空(prakṛti-śūnyatā)、自性空(svabhāva-śūnyatā)。種種空的所以是空,是「本性爾故」,所以可說「本性空」是一切空的通義。(勝義)自性是真如、法界等異名,如《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卷十說(大正8‧292b)︰「云何名無為諸法相﹖若法無生無滅、無住無異、無垢無淨、無增無減諸法自性。云何名諸法自性﹖諸法無所有性,是諸法自性,是名無為諸法相。」
自性空,不是說自性是無的,而是說勝義自性(即「諸法空相」)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的。自性是超越的,不落名相的無為(涅槃)。但在經中,也有說世俗自性是虛妄無實──空的,說無自性(niḥsvabhāva)故空。在大乘論義中,無自性空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然以《般若經》來說,空,決不是重在無自性的。《般若》等大乘經,是以真如、法界等為準量的。菩薩的空相應行,是自利利他的,體悟無生而進成佛道的大方便。
〔參考資料〕 歐陽漸《大般若波羅蜜多經敘》;《菩薩思想的研究》(《世界佛學名著譯叢》{66});《般若思想研究》(《現代佛教學術叢刊》{45});副島正光《般若經典の基礎的研究》;椎尾辨匡《佛教經典概說》;三枝充悳(等)《大乘佛典入門》;梶山雄一《般若經》;梶山雄一(等)《般若思想》(《講座‧大乘佛教》{2})。
指志求佛果者。即求無上菩提,利益眾生,修諸波羅蜜行,當來可成佛之大心眾生。為三乘之一,十界之一。「菩薩」為「菩提薩埵」的略稱,又作菩提索多、冒地薩怛縛、扶薩;意譯覺有情、道眾生、道心眾生、開士。有時菩薩亦被尊稱為「大士」,即梵語mahāsat-tva(巴mahāsatta)的意譯。音譯為「摩訶薩埵」或「摩訶薩」。雖然佛陀有時亦被尊稱為「大士」,然此「大士」係梵語mahāpurusa(巴mahāpurisa)之漢譯,與mahāsattva不同。此外,由於菩薩是佛位的繼承者,因此亦被尊稱為「法王子」(Kumārabhūta),此詞音譯究摩羅浮多,意譯又作「童真」。
關於「菩薩」一詞的名義,《注維摩經》卷一僧肇釋云(大正38‧328b)︰「菩提,佛道名也;薩埵,秦言大心眾生。有大心入佛道,名菩提薩埵。」《四分律飾宗記》卷七(本)引《大毗婆沙論》卷一七六,而謂此語有二義(卍續 66‧411下)︰
「此薩埵未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以增上意樂,恆隨順菩提,趣向菩提,親近菩提,愛樂菩提,尊重菩提,渴仰菩提,求證欲證,不懈不息,於菩提中心無暫捨,是故名為菩提薩埵。復次,薩埵是勇猛義,未得阿耨菩提時,恒於菩提精進勇猛,求欲速證,是故名為菩提薩埵。」
此外,該書又引《佛地論》卷三而立三義,即(1)謂諸薩埵求菩提故;(2)緣菩提薩埵為境,故名菩薩,具足自利利他,大願求大菩提利有情故;(3)薩埵是勇猛義,精進勇猛求大菩提,故名菩薩。
另外,《大智度論》卷四云(大正25‧86a)︰
「菩提名諸佛道,薩埵名成眾生或大心。是人諸佛道功德,盡欲得其心、不可斷、不可破,如金剛山,是名大心。(中略)菩薩心自利利他故,度一切眾生故,知一切法實性故,行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道故,為一切賢聖所稱讚故,是名菩提薩埵。(中略)有大誓願心不可動,精進不退,以是三事名為菩提薩埵。」
《華嚴經大疏鈔》卷一(下)亦以三義釋之,即(1)菩提是所求佛果,薩埵是所化眾生,即悲智所緣境,由境立名,故名菩薩;(2)菩提是所求果,薩埵是能求人,能所合目,故名菩薩;(3)薩埵此云勇猛,謂於大菩提求勇猛故。
菩薩有上求菩提(自利)、下化眾生(利他)二種任務。但亦有發心求菩提而進五十二位階的上求菩提菩薩,與致力救濟眾生、下化眾生之菩薩,前者是本來的菩薩,後者是應化身之佛。觀世音菩薩、地藏菩薩等即屬於後者。至於前者,依小乘的看法,是指釋尊及過去佛之前生的修行時代;至於大乘之菩薩,則係指發大心入佛道,起四弘誓願,修六波羅蜜者。大乘以為,不論出家在家之男女菩薩,皆須歷三阿僧祇百大劫,經四十一位或五十二位(十信、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等覺、妙覺)等階級。自古以來,被稱為菩薩的實在人物,印度有馬鳴、龍樹、提婆、無著、世親等,中國有竺法護被稱為敦煌菩薩,日本有從朝廷受賜菩薩號者,如行基菩薩、大悲菩薩(覺盛)等。
菩薩依悟解之或深或淺而有不同的階位。此外尚有多種分類,如《心地觀經》卷七謂菩薩分出家、在家二種(大正3‧322b)︰
「在家菩薩為欲化導淫室、屠肆,皆得親近。出家菩薩則不如是。然此菩薩各有九品。上根三品皆住蘭若,無間精進,利益有情。中下二根諸菩薩等,隨宜所住,方處不定,或住蘭若,或居聚落,隨緣利益,安穩眾生。」
《大智度論》卷七亦謂有居家、出家兩種菩薩。善守等十六菩薩是居家菩薩;慈氏、妙德菩薩等是出家菩薩。同書卷四又分不退菩薩、退轉菩薩;卷四十一分坐禪、誦經兩種菩薩;卷七十四分生死肉身、法性生身;卷九十三分大力菩薩、新發意菩薩,又謂求佛道者有上、中、下三種,並列初發意、阿鞞跋致(不退)與最後身三種。
◎附一︰霍韜晦〈菩薩〉(摘錄自《佛教的現代智慧》)
菩提,「菩提薩埵」的略稱,原文蓋從梵語bodhī-sattva的俗語形bodhisatta音譯。在這個複合詞中,bodhi(菩提)表「覺」或「智慧」;sattva原來是「存在者」的意思,引申為「人」或「眾生」,因此整個複合詞的涵義,就是指那種追求圓滿智慧以體證真理的修行者(參看窺基《法華玄贊》卷二)。簡單來說,也就是求道的人。舊譯「覺有情」,即涵示了這種意義。
從歷史上看,「菩薩」這個名稱最先為釋迦牟尼在成道前所專用,也是早期佛弟子由原始佛教到部派佛教對成道前的釋迦牟尼的稱。釋迦為了成佛,作了種種努力,亦受了無數的考驗,這些努力和考驗都是在對向成佛的道路上發生的,因此應有一概念來點出它的意義;同時依據佛弟子的想法,這種遭遇即顯示出釋迦的生命與一般人不同。所以「菩薩」的稱呼,是釋迦求道生涯的總括,也是釋迦求道實踐的表現,非他人所能有。在這種想法之下,釋迦的求道生涯日漸豐富,故事愈演愈長,結果形成了特有的佛傳文學(jātaka,本生譚)。說佛陀前生曾為鹿王、猴王、象王、兔王、轉輪聖王等等,其中有許多都是從印度古代神話取材的,成為今日研究印度古代社會的重要材料。
在這些故事之中,最重要的一節,是燃燈佛(Dipaṅkara)授記的傳說。這追溯到四阿僧祇劫前,釋迦尚為一婆羅門青年,名叫善慧(Sumati),以七莖之花供養燃燈佛,於是獲得授記(預作標記)︰將來必可作佛。釋迦的菩薩活動就是這樣開始的。今天看來,授記的故事雖然是神話,但卻暗示了祇有立下決心求取正覺的人才能成佛,才能得到佛的授記。所以大乘佛教審決眾生是否菩薩,即以「發心」(發求受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為界。
燃燈授記的故事所獲得的另一個啟發,就是佛的多數性︰佛並非釋迦一人。由佛的多數性即可以推知菩薩的多數性;菩薩亦非釋迦一人。這樣任何人都可以重演燃燈佛與釋迦佛的道路,而當來作佛。大乘佛教的菩薩觀念就是這樣產生的︰一方面,是從釋迦本生故事的神話世界進至另一規模更宏大的神話世界,由七佛進至二十四佛,再進至有無量佛的存在,而圍繞諸佛的菩薩如文殊、普賢、觀世音、大勢至、彌勒等亦紛紛登場,並且有其神通故事,而為信徒所敬拜。另一方面,則從神話世界下降至現實人生,認為凡依大乘佛教教義,決心實踐成佛道路的人就是菩薩,於是歷史上的人物,如龍樹(Nāgārjuna)、提婆(Āryade-va)、無著(Asaṅga)、世親(Vasubandhu)等都是菩薩。再進一步,更普及至一切眾生,認為一切眾生最後皆得成佛,而佛的本懷也是如此,所以一切眾生都是走在成佛道路上的人,一切眾生終極地說都是菩薩。這樣就和種性和佛性的觀念相通。相通的結果,對「菩薩」語義的了解亦有了不同,菩薩成為一有覺性的存在或在本質上就是覺性,以覺為性;眾生即是一潛在的佛。另外,從菩薩的救度活動上看,他一方面自利,求取菩提(bodhi),一方面利他,教化眾生(sattva),中國傳統所謂「上求下化」;自利利他即成為菩薩活動的標誌。後期經典,更強調菩薩利他的一面,菩薩形象完全落在與眾生的關係上說。除自己常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四攝之外(布施、愛語、利他、同事。按︰六度四攝都是菩薩實踐的德目),更設有種種的方便法門,以對機成教,終無厭倦。這種精神,傳至中國,更形成圓教。天台宗所謂︰「張大教網,亘法界海,漉人天魚,置涅槃岸」(智顗《法華文句》卷一。華嚴亦有相類似的講法,見法藏《華嚴一乘教義分齊章》),這就把菩薩的積極救世的精神表露無遺,印度大乘佛教的產生原來也是出於這種精神的推動。
菩薩由初發心以至成佛,須經長遠之修行歷程,以次第升進其生命境界,並滅種種障,遂有種種的階位可說。這些階位,隨著經典性格及出現時代之不同,詳略亦異。一般說法,是以《菩薩瓔珞本業經》的六種性五十二位說為整齊而有代表性,如下︰
┌信心、念心、精進心、慧心、定心、不退
┌十 信┤
│ └心、迴向心、護心、捨心、願心
│ ┌發心住、治地心住、修行心住、生貴心住
├十 住┤、方便心住、正心住、不退心住、童真心
│ └住、法王子心住、灌頂心住………習種性
│ ┌歡喜心行、饒益心行、無瞋恨心行、無盡
├十 行┤心行、離癡亂心行、善現心行、無著心行
│ │、尊重心行、善法心行、真實心行………
│ └………………………………………性種性
│ ┌救護一切眾生離相迴向心、不壞迴向心、
│ │等一切佛迴向心、至一切處迴向心、無盡
五十二位┼十迴向┤功德迴向心、隨順平等善根迴向心、隨順
│ │等觀一切眾生迴向心、如相迴向心、無縛
│ └解脫迴向心、法界無量迴向心……道種性
│ ┌四無量心(歡喜地)、十善心(離垢地)
│ │、明光心(發光地)、焰慧心(焰慧地)
│ │、大勝心(難勝地)、現前心(現前地)
├十 地┤、無生心(遠行地)、不思議心(不動地
│ │)、慧光心(善慧地)、受位心(法雲地
│ │)(按:本段括弧內譯名依《華嚴經》)
│ └………………………………………聖種性
├等 覺─入法界心……………………………等覺性
└妙 覺─寂滅心………………………………妙覺性
以上這五十二位,可以看出,完全是從心上升進,因此亦名五十二心。天台宗認為,此五十二位,亦可以用來表示主體對客觀存在體證的差距,另立「六即」配列如下︰
┌理即
外凡─┤
└名字即
┌觀行即
十信──內凡─┤
└相似即
十住─┐
十行─┼三賢位┐
十迴向┘ ├分真即
十地─┐ │
├因位─┘
等覺─┘
妙覺──果位──究竟即
此中「即」的意義,是顯示主客不二,存在之絕對籠罩性(知禮《十不二門指要鈔》,所謂「直須當體全是,方名為即」)。但在實踐上,學者最先完全不知,這就是「理即」(理上如此),進為知識上的對象(名字即),然後以止觀踐證語言(觀行即),漸漸明朗,彷彿得之(相似即),但仍未親證。及信心堅定,永不退轉,真實存在逐步展現(分真即,亦名分證即),最後全部顯豁,吞沒主體而為絕對的一(究竟即)。
若依《大乘起信論》,則所顯露的並非客觀存在,而是主體的超越本質──本覺,所以另說有四位︰不覺(相當於前三即)、相似覺、隨分覺、究竟覺。這是思想的前提不同而引致其實踐論內容改動的例子。至於其他經典宗派,則大體上是據《瓔珞經》之五十二位增減。如《仁王般若經》略去「等覺」而說五十一位,《首楞嚴經》則先說「乾慧地」,復於十迴向之後加入煖、頂、忍、世第一法等四種禪觀境界(四善根)而為五十七位。此外,華嚴始教說五十一位,華嚴終教則略去十信位而主四十一位。《成唯識論》則以地前四十心攝屬資糧位(據《述記》說),四善根攝屬加行位,十地之初為通達位,復由初地住心至十地出心為修習位;此修習位之末段,為金剛喻定,能頓斷一切俱生我執、俱生法執,即至究竟位而成佛。此中諸經教之開合情形,可如下表︰
┌──────┬──────┬──────┬──────┬─────┐
│ 瓔珞經 │ 仁王經 │ 華嚴經 │ 首楞嚴經 │成唯識論 │
│(五十二位)│(五十一位)│(四十一位)│(五十七位)│(五位) │
├──────┼──────┼──────┼──────┼─────┤
│ │ │ │乾慧地 │ │
├──────┼──────┼──────┼──────┼─────┤
│十信 │十信 │ │十信 │ │
├──────┼──────┼──────┼──────┤ │
│十住 │十住 │十住 │十住 │ │
├──────┼──────┼──────┼──────┤資糧位 │
│十行 │十行 │十行 │十行 │ │
├──────┼──────┼──────┼──────┤ │
│十迴向 │十迴向 │十迴向 │十迴向 │ │
├──────┼──────┼──────┼──────┼─────┤
│ │ │ │四善根 │加行位 │
├──────┼──────┼──────┼──────┼─────┤
│ │ │ │ │通達位(初│
│ │ │ │ │地入心) │
│十地 │十地 │十地 │十地 ├─────┤
│ │ │ │ │修習位(初│
│ │ │ │ │地住心以後│
│ │ │ │ │) │
├──────┼──────┼──────┼──────┼─────┤
│等覺 │ │ │等覺 │ │
├──────┼──────┼──────┼──────┤究竟位 │
│妙覺 │佛地 │佛地 │妙覺 │ │
└──────┴──────┴──────┴──────┴─────┘
◎附二︰印順《成佛之道》第五章(摘錄)
頌文︰「發心名菩薩,眾生之上首。世出世功德,悉由菩薩有。」
解說︰約一切法空性說,一切眾生有佛性,但並不因此說一切眾生是菩薩。要「發」菩提「心」,才「名」為「菩薩」。菩薩,是梵語菩提薩埵的簡譯,意義為「覺有情」,從上求菩提(覺),下化眾生(有情)得名。也可解說為︰求大菩提的有情。發了菩提心,就是菩薩。菩薩是修學大乘道的通稱,從初學,久學到最後身菩薩,真是淺深萬h 。但一般人總是想到觀音等大菩薩,這才不敢自稱菩薩了。初發心菩薩,雖還沒有大功德,可是已經是一切「眾生之上首」;不但為凡夫,而且為二乘賢聖所尊敬了。經中比喻為︰如王子初生,就為耆年的大臣所尊敬;獅子兒出生,就為百獸所畏敬;迦陵頻伽鳥在殼中,音聲已勝過了一切鳥類;新月的微明,就為人類所愛敬。菩薩發心以來,就是這樣可尊可敬的,大菩薩們是更不必說了。為什麼這樣呢﹖因為「世出世」間的一切「功德」,「悉由菩薩」而「有」的。這是說︰世間善法、聲聞緣覺等善法,都依佛菩薩而有;佛功德也是依菩薩而有的──所以菩薩為一切善法的根源。以世間善法來說,如說︰「菩薩受身種種,或時受業因緣身,或時受變化身,於世間教化,說諸善法及世界法、王法、世俗法」等。有些修菩薩行而暫時失敗了的,名「敗壞菩薩,亦有悲心。治以國法,無所貪利;雖有所惱,所安者多,治一惡人以成一家」等。菩薩為一切善法的根源,可尊可敬,而菩薩是從發菩提心而來的。所以大乘經中,無邊讚歎菩提心的功德,說他是「一切佛法種子」。
初發菩提心,重在立定上求佛道,下化眾生的大誓願,名為「願菩提心」。廣說如四弘誓願︰「無邊眾生誓願度,無盡煩惱誓願斷,無量法門誓願學,無上佛道誓願成。」但是發菩提心,並非偶然想起成佛利生,而是要一番修習,達到堅固成就的。菩提心的修習,為修學大乘道,趣入大乘道的第一要著。菩提心從慈悲心起︰或是緣慈母的孝敬救度,擴大到願度一切眾生,而上求佛道;或是設想他人與自己一樣,利濟眾生應如愛護自己一樣,進修到願意為利他而犧牲自己。修菩提心的動機、方法,近於儒家的仁道、恕道。但菩提心修習圓滿成就,深廣是與世間法大大不同的。這是大乘道的基石,修學大乘道的,應先多多的修學!
頌文︰「菩薩之所乘,菩提心相應,慈悲為上首,空慧是方便。依此三要門,善修一切行;一切行皆入,成佛之一乘。」
解說︰趣入大乘道的不同根性、佛性、發菩提心的尊勝,都已說到了。大乘道,發願以後,就應該見於實行。說到菩薩的正行,就要先論到菩薩行所不可少的要素。聲聞乘與緣覺乘,是通於因果的。但大乘中,重於因行的,名菩薩乘;重於果德的,名佛乘。因圓果滿,為大乘法的全體。現在從成佛之道──因行來說,大乘是「菩薩」「所乘」的法門;依此法門,從凡夫地而趣入大菩提,也叫一切智海。菩薩行中,不論修持什麼,有必不可少的三要則。例如布施,(1)要與「菩提心相應」,就是為了上求下化的志願而布施。(2)施時要以「慈悲」心「為上首」,為先導,就是從慈悲心而引發布施。(3)法「空慧是方便」,方便是善巧的別名。如不著施者,受者,所施的物件,名為有方便。如沒有法空慧,著相布施,名為不善巧,無方便,不能出離生死,而趣向一切智海。可以說︰菩提心是志願所在,慈悲心是動機,法空慧是做事的技巧。如「依此三要門」為本,「善」巧的「修」習「一切行」︰世間善法的五戒、十善、三福業也好;出世善法的四諦、緣起、三學、八正道、三十七道品也好;大乘法的六度、四攝、百八三昧、四十二字門等也好︰這「一切行皆」就歸「入」於「成佛之」道的「一乘」法了。簡單地說︰有了這三心,一切善行都是大乘法。
〔參考資料〕 《舍利弗阿毗曇論》卷八;《放光般若經》卷五;《光讚經》卷二;《大品般若經》卷四、卷二十六;《小品般若經》卷一;《大般若經》卷四、卷二十六、卷七十一;《佛母寶德藏般若波羅蜜經》卷中;《大乘理趣六波羅蜜多經》卷四;《法華經》卷二;印順《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彌勒淨土與菩薩行研究》(《現代佛教學術叢刊》{69});A. L.Ba-sham撰‧賴顯邦譯〈菩薩概念的演變〉(《諦觀》{64}期);神林隆淨《菩薩思想の研究》;西義雄(等)《大乘菩薩道の研究》;Har Dayal《The BodhisattvaDoctrine in Buddhist Sanskrit Literature》;Leslie S.Kawamura《The Bodhisattva Doctrine in Buddhism》。
印度大乘佛教二大學派之一。係與中觀派對立的學派。以《解深密經》、《瑜伽師地論》為思想根據,主張行「瑜伽行」的唯識說,故名為瑜伽行派或唯識派,又稱瑜伽宗。此派在印度,分裂為有相唯識派與無相唯識派。傳到中國後,則形成法相宗(或稱唯識宗、慈恩宗)。
此派在印度之成立與發展的時期,約在西元四至八世紀間,大約屬於印度佛教的中期。在教義方面,此派將一切法作組織性的分類,構成其精密的認識論、心理論與實踐論。其學理上的成立,受大乘中觀派與小乘部派(尤其是說一切有部)的影響頗鉅。
此派在印度發展數百年。其間,學者輩出,著述甚多。茲將主要學者及代表性著作,略述如次︰
此派之開祖相傳是彌勒。相傳西元四、五世紀時,彌勒在印度宣說《瑜伽師地論》、《分別瑜伽論》、《辯中邊論頌》、《大乘莊嚴經論頌》等書,提倡唯識中道之旨,開瑜伽派之基礎。其後,無著稟其教旨,著《攝大乘論》、《顯揚聖教論》、《大乘阿毗達磨集論》等書,為此派學說奠定堅實之基礎。無著之弟世親又撰《攝大乘論釋》、《辯中邊論》、《唯識二十論》、《唯識三十論頌》、《十地經論》、《大乘百法明門論》、《大乘五蘊論》、《六門教授習定論》等書,盛弘彌勒、無著之學。世親之門人陳那,亦為一代名匠。師倡導瑜伽論,作《佛母般若波羅蜜多圓集要義論》、《觀所緣緣論》、《無相思塵論》、《入瑜伽》等書,闡揚此派學說。又製《集量論》、《因明正理門論》,為因明學開展出新方向。同時又有親勝、火辨二大論師詮釋世親之《唯識三十論頌》。
不久,德慧、安慧、護法、難陀、淨月、勝友、最勝子、智月等人,各製《唯識三十論頌》之釋論,宣揚三界唯識之義。其中德慧於《三十頌釋論》外,撰有《隨相論》。安慧為德慧門人(一說德慧之師),別著《大乘阿毗達磨雜集論》、《大乘廣五蘊論》等論。又有護法,住中印度那爛陀寺,著有《觀所緣緣論釋》、《成唯識寶生論》、《大乘廣百論釋論》等書,且曾破中觀派法師佛護、清辯等人之學說。難陀除《三十頌釋論》之外,又作《瑜伽師地論釋》。淨月造《阿毗達磨集論釋》及《勝義七十論釋》。
勝友、最勝子及智月三師皆護法之門人。其中,最勝子等別製《瑜伽師地論釋》、《菩薩戒品廣註》(西藏所傳)。其時又有無性著《攝大乘論釋》,註《攝大乘論》;親光撰《佛地經論》,以詮釋《佛地經》;德光撰《五蘊論疏》(西藏所傳,藏Phuṅ-po lṅaḥi rnam-par ḥgrel-pa)、《菩薩地註》、《菩薩戒品疏》等書。又,護法之門人有戒賢,住那爛陀寺,盛唱瑜伽唯識之學;玄奘入竺時,其年事已達一0六歲,玄奘親就之學,稟承其教。此外,又有法稱,為陳那因明學之重要推展者,在因明學上有重要貢獻。
◎附一︰呂澂《印度佛學源流略講》第五講第四節(摘錄)
無著、世親以後,大乘學說內部有了鮮明的分立,主要有兩派︰一是瑜伽行派,一是中觀派。
瑜伽行派是從無著、世親這個系統下來的,重要的典據是《瑜伽師地論》。「瑜伽師」是漢譯名,從藏譯看,原名是「瑜伽行」,所以一般稱這派為瑜伽行派,簡稱瑜伽派,為了避免同六派中瑜伽派相混,還是稱瑜伽行派。與此同時,有些學者自稱要以龍樹、提婆學說為典據,恢復其學說的本來面貌,實際上對龍樹、提婆之學已有很大發展,這就是組成的中觀學派。中觀、瑜伽兩派,在重要學說上都是對立的,儘管有人想調和兩家,仍無濟於事,後來的發展,愈趨分裂,始終未能統一。
瑜伽行派應從世親的傳承說起。在世親時,那爛陀寺已經建立,他本人是否在該寺主持過講壇,已無可考,但他的一派學者,主要是在該寺活動,這是可以肯定的。那麼,世親這一派的傳承是怎樣的呢﹖這個世系,一直是不明瞭的,在中國傳世親學的學者有好幾家,前有菩提流支、真諦,後有玄奘,他們對此也都沒有明確的說法。流支所譯《金剛仙論》(即《金剛經論》註),論末附註云︰《金剛經論》是世親作,《金剛經論註》是世親弟子金剛仙作,輾轉三傳至於菩提流支云云。此說不是出於流支本人,只是後人的一種說法,未必可信。玄奘譯了《三十唯識論》,還譯了十家的註(不是十家分譯,而是把十家的註糅合一起譯的)名《成唯識論》。他的門人窺基作《成唯識論述記》,在初發論端裏,說到有關十家的一點情況,從中多少可以看出十家與世親的一些關係。十家中,親勝、火辨二家是與世親同時的,後八家與世親時間相距有一百多年,他們是否世親的弟子,《成唯識論述記》都未談到,只說到德慧是安慧的老師,另外還提到勝友、最勝子、智月與護法有師承關係。至於親勝、火辨、德慧、護法與世親之間的關係,就不清楚了。《述記》記載十家情況如下︰(1)護法(世親後),(2)德慧(世親後,安慧之師),(3)安慧,(4)親勝(世親同時),(5)難陀,(6)淨月(安慧同時),(7)火辨(世親同時),(8)勝友(護法門下),(9)最勝子(護法門下),(10)智月(護法門下)。總之,從上述記載的十家,還看不清世親的世系。
西藏在這方面倒有比較詳細的記載,說世親以後有四大家︰
(1)安慧︰他和世親的年齡相差很大,據西藏所傳的神話,安慧原是世親講學時在那兒聽講的一隻鴿子,後來轉生南印度,七歲時,又重到世親處受學,可見兩人年齡的懸殊了。還說,安慧對世親四科學說中的毗曇科特別擅長,這個說法倒是符合事實的,安慧確實對世親關於毗曇的著作,有很多註疏。例如,《俱舍實義疏》,分量相當大,有藏譯本,漢譯略本的殘卷是在敦煌卷子中發現的。其後此註,還由他弟子滿增重疏,名《隨相疏》,流行很廣,在西藏幾乎成了佛學的重要參考書。另外,他又糅合《阿毗達磨集論》和師子覺的註釋而成《雜集論》(師子覺為無著的弟子)。作此論的目的是為了補救人們對《俱舍論》的攻擊,雖是糅合成書,但對世親學說已有所發展。實際上,安慧的著作還不限於註疏毗曇的幾種,他還有《大乘莊嚴經論疏》、《辯中邊論疏》、《三十唯識論釋》等等。此外,對《小品寶積經》也有釋,漢譯名《寶積經論》。
(2)陳那︰也是南印度人,婆羅門姓。他不在十家之內,主要是傳世親因明方面的學說。此外,他對《俱舍論》也有註。同時對《小品般若經》也有註釋,漢譯名《圓集要義論》,是個頌本。關於因明的著作,重要的有八部,稱為「因明八論」。
(3)德光︰主要是傳世親的律學,現存著作有他對《瑜伽師地論》開頭幾品的註,又有菩薩地的〈戒品〉註。另外,他對聲聞乘的律也有綱要性的著述,名《律經》(此處的經,指略詮的體裁,即綱要),是說一切有部的律,後來很盛行,凡學有部戒的都以它為主。因他對瑜伽行派及有部的戒都有發明,也算一家。不過玄奘對德光是抱有歧視態度的,從《大唐西域記》記載有關德光的事情可以看得出來。後來義淨去印度,倒很推崇他,說他「再興律藏」。
(4)解脫軍︰這一家在漢譯中連名字也沒有,西藏說他是傳世親的般若學的。他除傳《金剛般若論》外,還傳《現觀莊嚴論》。《現觀莊嚴論》有藏譯本,後世傳說是彌勒作的,同《大智度論》一樣是解釋《大品般若》的。玄奘時還不知道有此書,可能是後出的。西藏認為解脫軍有這方面的著作,所以也算一家。
從西藏所傳的材料看,世親的世系有此四人,至於他們的年代,與世親有無直接傳承關係等等,還是不清楚。不過世親之學,因有這些人,而得到發揚光大,從而形成一個與其他學派相對立的一派,這是很明顯的。
◎附二︰高崎直道著‧李世傑譯〈瑜伽行派形成史〉(摘錄自《唯識思想》第一章)
瑜伽行派的歷史,如由以前的研究來說,不詳的部份尚多,學者之間的解釋亦不一致。這裏,只舉最確實之部份來看。瑜伽行派的唯識理論,是由無著之《攝大乘論》始成體系化。無著才是以有機的方法把三性說和阿賴耶識說統合起來,而對入唯識性之實踐(=瑜伽行)給與理論基礎的;同時,亦以包含此三部門之唯識說,為大乘最勝之教義,而作為一切大乘教說的基礎。無著之說,由其弟世親繼承,世親更使「識之理論」發展,於是,唯識說乃告完成。其學說之基本,可見於《唯識二十論》和《唯識三十頌》。世親以後,識之理論,在認識論上更加精密,又以與其他學派論爭之情況為背景,因而促進了因明學的發達與獨立。
據說,無著是從兜率天的彌勒菩薩承受唯識說的。由此來看歷史事實的時候,就生出了彌勒論師的實在說。其論據是說︰無著於其《攝大乘論》所引用的《大乘莊嚴經論》或《中邊分別論》等,必有無著從前代所繼承的論典,而其論典應有其著者,於是將其著者歸屬於彌勒的。在歷史上,除了彌勒之外,並不知有其他之人物,故有認為將無著以前的瑜伽行派之論典,皆暫定為彌勒之名義,這種見解亦可成立;同時,將一切的著作暫歸於事實上之編纂者無著,這個看法亦可成立。不過,假如認為,因無著的出現而突然形成了瑜伽行派,這是太勉強的;應該要推測為,在無著以前仍有相當長期的瑜伽師之傳統。這些瑜伽師們,是以北印度有部系之教團為母體,而因在實踐上之要求,接受了龍樹所確立的空性說而大乘化的。他們想在歷來的瑜伽行體系上,確立大乘瑜伽行,因而造了後來成為〈菩薩地〉原型之綱要書。與此相對,從來的瑜伽行,便叫做「聲聞地」。〈聲聞地〉之瑜伽行理論,另外又成為《解深密經》中〈分別瑜伽品〉之精髓。此經是把大乘瑜伽行實踐之唯識觀,最初表明出來的重要經典。一方面,〈菩薩地〉是標榜大乘教說=菩薩藏之總攝而名為「攝大乘」的。此主張亦被《大乘莊嚴經論》所繼承,至無著之《攝大乘論》而告完成。瑜伽行派,是由為其母體的「有部」之體質而來,它與龍樹之徒不同,而以包括三乘為任務。基於此立場,以聲聞地、菩薩地為中心,企圖編集《瑜伽師地論》。再以它為〈本地分〉而加上了〈攝決擇分〉以下四分,於是,完成了瑜伽行派的基本原典。《解深密經》,也可把它認為是︰由每問題所作成的,相應於此〈攝決擇分〉之製作而編集為現在的樣子。還有,與《大乘莊嚴經論》同一的作者又造《法法性分別》與《中邊分別》二論,完成了構成唯識說之個別理論。《大乘莊嚴經論》以瑜伽行派之體系與大乘說之組織化為其目標;《法法性分別》是辨別雜染(法)與清淨(法性),並論從雜染到清淨之轉依;《中邊分別》是對空性的解釋,並以給三性說一主體的意義為主題,這是準備結合三性說與識說的重要論典。另有《阿毗達磨經》,但此經現在散佚而不傳,故其內容,無法知道。
《攝大乘論》以前的瑜伽行派歷史,筆者把它推定為大體是經過上來所述的情形。《大乘莊嚴經論》以下三書,在西藏所傳中,認為是彌勒菩薩所作。《瑜伽論》在中國說是「彌勒菩薩說」;在西藏則說是「無著造」;現在的學者,一般都認為是無著以前的作品,而先成立〈本地分〉,〈攝決擇分〉以下則是後來所作的;但也有說是無著之時所成立的。
如上所述之經過,究竟是發生在歷史上的什麼時候﹖關於世親的年代,現在從他與笈多王朝二王之交涉的事實看來,可推定為五世紀後半是其晚年,所以把它認為︰400至480年左右,是最有力的說法。無著是世親的長兄,他們的年齡差距,可能相當大,所以無著的年代,可能是在380至460年左右。
這個年代的推測,如從有關瑜伽行派經論的漢譯年代來看,究竟有沒有矛盾﹖先從漢譯年代來說,最古老的是︰曇無讖的《菩薩地持經》的翻譯(414以後)和求那跋摩所譯的《菩薩善戒經》(424~431之間)。此二書是〈菩薩地〉的異本,曇無讖譯的內容大體是與〈菩薩地〉相同,但求那跋摩所譯的就比較接近古形,或者可認為這個(求那跋摩譯的)就是〈菩薩地〉的原型也說不定。從此二書的傳入來說,曇無讖是於405至410年間取得此書的,而求那跋摩在396年已離開了北印度,所以在這396至410年之間,就已成立了〈菩薩地〉的原形,而且可推想在那時候,五部全體當已存在。
其次,有求那跋陀羅所譯出的屬於《解深密經》一部之《相續解脫地波羅蜜了義經》,以及《相續解脫如來所作隨順處了義經》,其年代,可認為與443年《楞伽經》的譯出,大體為同一個時候。這二本經的開始寫出,有一點兒變則,決非獨立的經典,它們在形式上,類似在《瑜伽師地論》〈攝決擇分〉中的引用,可能是從該書選出來寫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就可以成為確認在430年左右〈攝決擇分〉已存在之資料。一方面,《楞伽經》在其內容上,雖是與唯識說持有密切之關係,但在無著的著書中,則完全沒有引用,就是在世親的著書中,於其《釋軌論》中,以無經名而被引用的,是到現在為止所知的唯一之例。另一方面,有與世親《三十頌》極其類似的學說,被推定為是在《楞伽經》以前所出現的教說(佛說),這是一個麻煩而且難解的問題。在目前,只好把這個問題,認為是︰《楞伽經》的作者位置於瑜伽行派之邊緣,而在正統上不太被知的,但此問題還須要再檢討。
世親的著作漢譯最早的,是由菩提流支所譯的《唯識二十論》和《十地經論》(510年左右)。一方面,無著的主著《攝大乘論》最早的漢譯,為由北魏‧佛陀扇多所譯的論本兩卷。譯出年代是如此的散亂無次序,這是表示著漢譯者在真諦以前尚不熟知有唯識說的體系,只以順手拿到的集起來翻譯而已。真諦的生年,是49 9年,當時是世親後繼者們的活躍期,所以,真諦所譯出其著作的陳那或德慧可能都還在世。或許在此時期,瑜伽行派才開始以一學派之存在而為世人所知的吧。
◎附三︰高崎直道著‧李世傑譯〈近代的唯識思想研究〉(摘錄自《唯識思想》第一章)
明治時代,輸入了近代歐洲印度學的研究方法與研究成果以後,隨著印度佛教的歷史與原典研究的進展,對唯識思想的評價也逐漸變化了,而其變化的出發點,是在於有關唯識思想之諸經論之梵語原典的發現、校訂本的刊行和西藏語譯的研究。如法國烈維(SylvainLévi)所刊行的《大乘莊嚴經論》(1907)及《唯識二十論》與《唯識三十頌安慧釋》(1925)。另一方面,比利時的普辛(Louis dela Vallee Poussin)也曾經一面研究《中論》或《入菩提行經細疏》等中觀派的典籍,而一面著手於藏譯或漢譯之俱舍、唯識之研究,將漢譯的《俱舍論》與《成唯識論》譯為法語(1923~1931、1928~1929),把日本傳統的唯識的基礎介紹給歐洲的世界。以這兩位學者的業績為端緒,新的唯識學的研究,在日本也突然興盛起來了。尤其是上述的安慧釋,與漢譯《成唯識論》皆是對世親《三十頌》的一種註釋,但由於它(安慧釋)有與護法不同的解釋或學說,其研究乃形成了對傳統教學的批判的原因。
最早表示關心於唯識說的人,是宇井伯壽(1882~1963)。宇井於1916年在英國劍橋留學時,受了普辛(Poussin)的工作指導,發表了〈關於「唯識」的原語〉的論文。而於其論文中,指出︰(1)於《入菩提行經細疏》中可發現相當於「唯識」的vijñaptimātratā之語,(2)耆那教白衣派的哈里巴得羅(Haribhadra)的著書中所引用的偈文乃是《唯識二十論》的第一頌,此中(第一頌中)亦可看出vijñapti-mātrā之語。其次,宇井乃於1921年,發表了〈作為歷史人物之彌勒及無著之著述〉。這是論述唯識學說之歷史的最早期論文,同時,也主張彌勒之歷史的實在性。在這一點,此論文在唯識思想的研究上,引起了很驚人的影響力。在法相宗的傳承上,彌勒被確認為是天上的菩薩,而宇井對此傳承認為有歷史事實的反映,而設想了有同名的論師之存在。宇井以諸論的漢譯年代或中國的傳承為材料,將始自彌勒論師的唯識說的傳統,推定為彌勒(270~350)、無著(300~380)、世親(320 ~400)之年代,而對於龍樹(150~250)以後的大乘佛教的歷史,給與一個大體上的目標。後來,宇井也推定了到玄奘為止的諸論師的年代(1928),這些在後來都成為《印度哲學史》編年的基礎。宇井更以新的眼光,嘗試了《成唯識論》的再檢討(1928),繼之,他透過法相宗所排斥為錯誤的真諦譯的諸論的文獻研究(1931,《印度哲學史》第六冊),根據《攝大乘論研究》(1932),終於斷定為︰真諦所傳的舊譯之唯識說才是傳述無著、世親的真實意趣,而玄奘所譯是含有後世經過改變的新學說等內容。這個見解,與傳統以法相教學為宗旨的學者之間,引起了一個很大的論爭。
宇井的學說,是根據近代研究的方法,對於傳統的看法,採取一種根本的批判,而其結果所趨,倒對真諦所傳的學說,給了一種絕對性的評價。後來學者的研究,乃闡明說︰真諦的唯識說有如來藏思想的混入,同時又指出︰宇井的唯識說本身,是傾向於如來藏緣起說的。關於彌勒的實在性問題,一時也得到國際學界很多學者的贊同,但在今天,包含其否定說的另外一種解釋,卻變成了很有力的看法。其他,關於世親的年代,與其說是「四世紀說」,毌寧說「五世紀說」,是比較有力的看法。不過,宇井的各種研究,對於唯識說的研究,形成了很大的牽引力,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認的。
與宇井並行,對唯識說研究有貢獻的另一位學者,是山口益(1895~1976)。山口直接受教於烈維,而其成果主要是《中邊分別論》之安慧釋梵文本的校訂等三部著作(1935)。在這以前,山口先幫助佐佐木月樵之工作,出版了《唯識二十論》的諸譯對照(1924),又對《攝大乘論》的論本漢譯四本,附上西藏譯出版(1929)。其他,主要乃將西藏譯大藏經中所傳諸論典介紹於世人,又以中觀派清辯之「唯識說批判」為材料而撰有《佛教之有與無的對論》一書。山口將藏譯的唯識說的重要性,提示給日本的唯識說研究者。因此,後期印度佛教研究的進步,若說全是他的功績,也不為過。此外,在唯識說的原典研究上,有南條文雄的《入楞伽經》(1923 )、荻原雲來的《菩薩地》(相當於《瑜伽師地論》卷三十五至卷五十)之校訂出版(1936),這些是戰前的研究成果而應加以列舉的。在外國方面值得一提的有比利時的拉莫特(Lamotte)的《解深密經》(1935)或《攝大乘論》(1935)、《大乘成業論》等,是依據西藏譯和漢譯之研究。
二次大戰後,宇井、山口兩位碩學,還是唯識研究的先鋒,出版了很多種原典研究,並有很多學者繼起研究,盛況空前。
◎附四︰楊白衣〈瑜伽行派之文獻〉(摘錄自《大乘佛教二系的研究法》)
唯識學說至世親大成,世親以後,出現很多論師,對無著、世親的論書,加以註釋,或組織學說,發展為瑜伽行派。此中,較知名而有著作現存的重要論師,有︰陳那、德慧、無性、德光、護法、戒賢、最勝子、調伏天等。瑜伽行派有二流派,即「有相唯識派」(Sākāravādin)與「無相唯識派」(Nirākā-ravādin)。陳那、無性、護法、戒賢、最勝子是屬於前者。德慧、安慧、德光(﹖)、調伏天屬於後者。關於這,請參考山口博士〈中觀派中觀說的綱要書〉(《大谷大學研究年報》第二輯)、菅沼晃氏〈寂護之識論〉(《東洋大學紀要》〈文學部篇〉第十八集)。
有相唯識派之始祖──陳那,係印度論理學史上,大成新因明的學者,有《集量論》,及歸納《八千頌般若》要義之《圓集要義論》;唯識方面有《觀所緣緣論》,是部值得注目的著作。又《掌中論》,漢譯作陳那之著作。對此,西藏譯作為聖提婆(Ārya-Deva)之著作。關於本書,有杜曼斯教授與宇井博士研究及長澤實導博士的〈漢譯二本對照西藏譯手量論註和譯〉(《智山學報》第四輯)。關於陳那的著作,詳見宇井博士〈陳那著作的研究〉。關於《集量論》等佛教論理學,現在有武邑尚邦、北川秀則、梶山雄一、服部正明、戶崎宏正等人深加研究。《觀所緣緣論》是論破極微所成的認識對象(所緣),主張所緣是唯識的論書。是部窺見唯識構造的重要論書。梵語原典未被發現,有西藏譯與漢譯二本(真諦譯與玄奘譯)。西藏譯有調伏天之註釋書,漢譯有護法之註釋書──《觀所緣緣論釋》。研究書有山口益博士將本論附調伏天之註釋日譯,復還元梵語而發表的《觀所緣緣論之原典解明》(《世親唯識之原典解明》所收)。
屬於陳那系統的無性論書有《大乘莊嚴經論》之註釋與《攝大乘論》之註釋。又出自此系統的護法,有《成唯識寶生論》、《成唯識論》、《觀所緣緣論釋》之三書。此外,護法對聖提婆的《四百論》加以註釋、有《廣百論釋論》之著作。這只有漢譯,而無梵語原典及西藏譯。這究竟什麼理由則不明,實在遺憾。護法的教學,由玄奘傳到中國後,發展為法相宗。戒賢是護法的弟子,有《佛地經論》之著作。本書有西藏譯和漢譯,及西尾京雄教授的日譯研究(《佛地經論之研究》,破塵閣,西元1940年),又作《瑜伽師地論》、《阿毗達磨集論》之註釋的最勝子,傳說也是護法弟子。
無相唯識派的始祖──德慧有《釋軌論註疏》、《緣起初分分別廣疏》二書的著作,但只有西藏譯。德慧另有一部對《俱舍論》註釋的《隨相論》(漢)。安慧是德慧的弟子,著作有《大乘莊嚴經論》、《中邊分別論》、《阿毗達磨集論》、《唯識三十頌》、《五蘊論》等註釋。此外,又有《大寶積經論》(漢、藏)、《俱舍論實義疏》(藏)等很多註釋書。他是無相唯識派的重要論師。德光有︰《五蘊論釋》、《菩薩地註》、《菩薩戒品疏》等著作。關於這,請參考豐原大成氏《關於德光論師之教學》。調伏天是繼承安慧系統,而對世親的《唯識二十論》、安慧的《唯識三十頌釋論》,各作了註釋。此外,另有因明方面的釋論。
其他,作《大乘莊嚴經論》註釋的智吉祥、利他賢,作《五蘊論》註釋的地親、作《成業論》之善慧戒等,都是瑜伽行派後期的學者。
謂能生福德之田。即散播布施、供養等之種子,則能結福德之實,故以田地喻之。如行布施時,接受布施者稱為福田。《大智度論》卷四謂佛、辟支佛、阿羅漢皆是福田,以其煩惱盡而無餘故。《中阿含》卷三十〈福田經〉謂世中之學人、無學人能正其身,口、意亦復然,是為良田,施彼則得大福。《諸德福田經》說僧眾之中有五德者,名為福田,供之得福,進可成佛,文云(大正16‧777a)︰
「何謂為五︰一者發心離俗,懷佩道故。二者毀其形好,應法服故。三者永割親愛,無適莫故。四者委棄軀命,遵眾善故。五者志求大乘,欲度人故。以此五德,名曰福田。」
又,《成實論》卷一〈福田品〉謂二十七賢聖為福田,以其斷盡貪恚等諸煩惱,其心空,不起煩惱惡業,得不作法,所得禪定皆清淨,永離諸煩惱,棄捨憂樂,又能斷除五種心縛,成就八種功德,以七定善護心,又盡滅七種漏,具足戒等七淨法,成就少欲知足等八功德,又能度彼岸,及勤求度,故名福田。《首楞嚴三昧經》卷下有言,具十法行則稱真實福田。如上所述,福田廣通學無學三乘人,但其中以佛為最勝福田。
在各種福田中,佛、佛弟子、修行者等必受尊敬者,稱為敬田;父母及師長等必受報恩者,稱為恩田;受憐憫之貧者、病者等,稱為悲田。此等總稱為三福田。另據《雜阿含經》、《維摩經》等諸經典所說,有二福田、三福田、四福田、八福田之區別。茲略述如下︰
(1)二福田︰《大智度論》卷十二謂有憐愍福田、恭敬福田二種。前者能生憐愍之心,後者能生恭敬之心。《大方便佛報恩經》卷三列舉眾僧、父母二種福田。謂眾僧為出三界之福田,父母為三界內之最勝福田;同經卷五又列舉有作、無作二種福田。有作是欲得福報而修福業,即父母及師長;無作謂無欲求福報,唯起恭敬而修,即諸佛法僧及菩薩。《像法決疑經》列舉敬田、悲田二種,佛法僧三寶為敬田,貧窮孤老乃至蟻子等為悲田。
(2)三福田︰《優婆塞戒經》卷三〈供養三寶品〉說報恩、功德、貧窮三種福田。父母師長和上為報恩福田;得煖法乃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人為功德福田;一切窮苦困厄之人為貧窮福田。《阿毗曇甘露味論》卷上〈布施持戒品〉說有大德、貧苦、大德貧苦三種福田,大德指佛、菩薩、阿羅漢乃至須陀洹;貧苦指畜生、老病、聾盲、瘖啞等;大德貧苦指大德之有老病、貧苦者。
(3)四福田︰《正法念處經》卷六十一舉出母、父、如來、說法法師四種福田。
(4)五福田︰如《華嚴經探玄記》卷八認為,福田總有恩田、敬田、德田、悲田、苦田五種。如來及塔、菩薩、知識並父母等為恩田亦敬田,聖僧二乘為德田亦敬田,其餘乞食及貧人為悲田亦苦田。
(5)八福田︰《梵網經》卷下舉出八福田之說,文云(大正24‧1007a)︰「八福田中,諸佛、聖人、一一師僧、父母、病人。」又云(大正24‧1005c)︰「八福田中,看病福田第一福田。」關於八福田的解說,頗有異說。智顗《菩薩戒義疏》卷下說是佛、聖人、和尚、阿闍梨、僧、父、母、病人等八種,義寂、太賢、勝莊等所說同此。智周《梵網經菩薩戒本疏》卷四謂佛法僧三寶、父母、師僧、弟子、諸根不具、百種苦等八種,法藏《梵網經菩薩戒本疏》卷五又列出三說。
福田之說雖有多種,但其中以「佛及聖弟子為福田」為其本說,故阿羅漢有應供之稱。後貧窮田之說起,乃稱佛等為敬田,貧窮為悲田。中國對於悲、敬二福田,向來盛於供養惠施,日本則多處設有悲田院、敬田院。此外,有所謂能生福德之衣,因此稱袈裟為福田衣。
〔參考資料〕 《長阿含經》卷六〈小緣經〉;《雜阿含經》卷三十五、卷四十六;《增一阿含經》卷十九;《小品般若經》卷八;《大寶積經》卷一一六;《四分律》卷二;《廣弘明集》卷二十八;《釋氏要覽》卷中;早島鏡正《初期佛教と社會生活》;常盤大定《支那佛教の研究》續;道端良秀《中國佛教と社會福祉事業》。
《般若經》中所提及之菩薩。意譯法涌、法盛、法上、法尚、法來或出法。係在犍陀越城宣說般若的在家菩薩。依《道行般若經》卷九〈薩陀波倫品〉及卷十〈曇無竭菩薩品〉所載,此菩薩住犍陀越(Gandhavatī,眾香)城,乃諸菩薩中之最高尊者,與六八0萬天人婇女共相娛樂。深受其他諸菩薩恭敬,常昇高座宣說般若波羅蜜。時,犍陀羅耶佛國之薩陀波倫(Sadāprarudīta)菩薩,及魔所樂國長者女與五百伎人婇女同來求般若之法,曇無竭乃為說空本無及六萬三昧門等,說畢入種種三昧,七年不動不搖。後更為薩陀波倫菩薩說般若波羅蜜所入處、佛身並佛之音聲等,諸菩薩及女人等皆各得法益。
在後世之般若十六善神圖中,曇無竭菩薩與薩陀波倫菩薩為釋迦如來或般若菩薩之 脇侍。此外,日本笠置寺大般若經厨子扉亦有十六善神圖及玄奘之彩畫。
〔參考資料〕 《放光般若經》卷二十;《大品般若經》卷二十七;《大明度經》卷六;《小品般若經》卷十;《佛母出生三法藏般若波羅蜜多經》卷二十三~卷二十五;《大般若經》卷三九八~卷四百;《六度集經》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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