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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三草二木

(譬喻)法華經藥草喻品所說。以譬五乘之機類:「一切眾生聞我法者,隨力所受,住於諸地,或處人天轉輪聖王釋梵諸王,是小藥草。知無漏法,能得涅槃,起六神通,及得三明,獨處山林,常行禪定,得緣覺證,是中藥草。求世尊處,我當作佛行精進定,是上藥草。又諸佛子,專心佛道,常行慈悲,自知作佛決定無疑,是名小樹。安住神通,轉不退輪,度無量億百千眾生,如是菩薩名為大樹。」以此配於通途之五乘(五乘有通別二種),則如圖。然菩薩乘中之大草二木,諸宗各依其字義,解釋不同。天台如其次第配於藏通別三教之菩薩,而攝圓教之菩薩,然則三草二木即五乘,但示方便乘之機之差別耳。見法華文句七。嘉祥以大草二木如其次第配於三僧祇之菩薩。初地以前之菩薩為大草,至七地為小樹,八地已上為大樹。見法華義疏。慈恩以大草與二木為總別,大草者,對於人天二乘,總名菩薩為大草。二木者,更分別大草,以地前為小樹,地上為大樹。見法華玄贊七。又慈恩以此配於五性各別之三無二有,三草配於無性與定性聲聞,定性緣覺之三者,二木為不定性菩薩與定性二者。見法華玄贊。


僧堂

(堂塔)在禪宗之寺院。為僧坐禪之所,故曰僧堂,亦曰禪堂,亦曰雲堂。以眾集如雲之多也。亦曰選佛場,以於此選擇作佛之人也。亦曰齋堂食堂。於僧堂之外設齋堂者,為後世之事,古於僧堂兼禪與齋也。堂面東,前後設入口,東口名前門,西口名後門,堂之中央安置釋迦或文殊迦葉等聖僧中之一像,其四周連長榻,敷廣座,數千僧眾於此坐禪,於此受齋。一堂為二分,聖僧形像前方名前堂,前堂之首座管領之,其後方名後堂,後堂之首座管領之。凡主僧堂者首座也,住持非主僧堂。故僧堂之中,無住持之床。唯別設椅子,住持為檢點大眾入僧堂,坐之。僧堂之名,既著於西竺。智度論二曰:「阿難如是入金剛定,破一切諸煩惱山,得三明六神通共解脫,作大力阿羅漢,即夜到僧堂門敲門而喚。」


六通

(名數)於前五通加漏盡智證通Āsravakaya-jñāna之一。漏盡知證通者,三乘之極致,諸漏(即一切煩惱)斷盡為無礙者。成就此六通限於三乘之聖者。俱舍論二十七曰:「通有六種:一神境智證通,二天眼智證通,三天耳智證通,四他心智證通,五宿住隨念智證通,六漏盡智證通。雖六通中第六唯聖,然其前五,異生亦得。」大乘義章二十本曰:「一名身通,二名天眼,三名天耳,四他心智,五宿命,六漏盡通。」(以上六神通次第,同智度論二十八說其次第)。法界次第中上曰:「一天眼通,二天耳通,三知他心通,四宿命通,五身如意通,六漏智通。」(次第異)。

(名數)三乘聖者所得之神通,有六種:即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盡通也。亦稱六神通。法華經曰:如世所恭敬,如六通羅漢。


准提求願觀想法

(修法)若求無分別,當觀無分別無記念,若求無相無色,當觀文字無文字念,若求不二法門,當觀兩臂,若求四無量,當觀四臂,若求六神通,當觀六臂,若求八聖道,當觀八臂,若求十波羅蜜圓滿,當觀十臂,若求如來普廣地,當觀十二臂,若求十八不共法,當觀十八臂,即如畫像法觀也,若求三十二相,當觀三十二臂,若求八萬四千法門,當觀八十四臂,如是觀念,當入一切如來三摩地門甚深方廣不思議地。見七俱胝佛母准提經。


十四等

(名數)善財童子於普賢菩薩所得十四等,是童子之入法界也。一普賢之圓因等,二諸佛之果滿等,三剎等,四行等,五等正覺等,六神通等,七法輪等,八辯才等,九言辭等,十音聲等,十一力無畏等,十二佛所住等,十三大慈悲等,十四不可思議之解脫自在等。出唐華嚴經八十。


嗢呾羅

(人名)梵名Uttara,又作嗢怛羅、鬱多羅、溫呾羅。譯曰上,南印度珠利耶國人。西域記十、珠利耶國條,謂提婆嘗聞師得六神通,具八解脫,往投宿,席唯一床。師乃聚落葉,指使就坐。提婆頻述請決。師為言屈,厚禮提婆,恭敬有加。


四乘十地

(術語)大乘同性經下於四乘各說十地:(一)聲聞乘十地:一、受三歸地,初受三歸戒之位也。二、信地,信根成就之位也。三、信法地,信四諦理之位也。四、內凡夫地,修五停心觀等之位也。五、學信戒地,三學成就之位也。六、八人地,見道之位也。七、須陀洹地,預流果之位也。八、斯陀含地,一來果之位也。九、阿那含果,不還果也。十、阿羅漢地,無學果也。(二)緣覺乘十地:一、苦行具足地,修戒行之位也。二、自覺深甚十二因緣地,修十二因緣觀法之位也。三、覺了四聖諦地,修四諦觀之位也。四、甚深利智地,生甚深無相智之位也。五、九聖道地,修八聖道之位也。六、覺了法界虛空界眾生界地,覺了此三法界之位也。七、證寂滅地,見道之位也。八、六通地,得六神通之位也。九、徹和密地,證無學果之位也。十、習氣漸薄地,侵害習氣之位也。(三)菩薩乘十地,與以上大乘菩薩十地同。(四)佛乘十地:一、甚深難知廣明智慧地,除細習氣,於諸法得自在也。二、清淨自分成嚴不思議明德地,轉正法輪顯深義自在也。三、善明日幢實相海藏地,開說三乘差別之法自在也。四、精妙金光功諸神通智德地,說八萬法降四魔自在也。五、大輪威藏明德地,摧異邪法,伏惡行自在也。六、虛空內清淨無垢炎光開相地,現六神通,示無常事自在也。七、廣勝法界藏明界地,為諸菩薩顯菩提自在也。八、普覺智藏能淨無垢邊無礙智通地,為諸菩薩授記別自在也。九、無邊德莊嚴回向能照明地,為諸菩薩現方便自在也。十、毘盧舍那智海藏地,為諸菩薩能說法自在也。天台以此四地配於四教。問佛地有十地,豈非於果佛不平等乎?答:此經之意從佛德之別而論十地,非言初地為劣乃至第十地勝於前佛,是皆諸佛之境界,非諸菩薩二乘之所行,故經曰:佛有十地一切菩薩及聲聞辟支佛等所不能行云云。出探要記七。


宿命通

(術語)六神通之一。俱舍論云:宿住隨念智證通,自在知宿世生命行事之通力也。見條。


摩醯因陀羅

(人名)Mahendra,譯曰大帝。阿輸迦王之弟。有罪,王欲刑之,乃請王寬七日,使進王之珍羞,每一日使守者唱曰:已過一日,餘有六日。乃至至第七日,遂證聖果。後至錫蘭始傳正法。西域記八曰:「無憂王有同母弟,名摩醯因陀羅,唐言大帝。」同十一曰:「僧伽羅國,先時唯宗淫祠。佛去世後第一百年,無憂王弟摩醯因陀羅,捨離欲愛,志求聖果。得六神通,具八解脫。足步虛空,來遊此國。弘宣正法,流布遺教。」以上西域記摩醯因陀羅之記事,乃阿育王弟帝須之事,與王子摩呬陀之事混同為一者,誤也。蓋得罪於王而出家悟聖者為帝須。若夫至錫蘭之布教者,第三結集後各地有傳道師派遣之事,王子摩呬陀,將法來此島。史昭然。無挾疑之餘地也。


沓婆摩羅子

(人名)沓婆,或作達婆,或作陀婆。又曰陀驃陀驃。翻云主摩羅。此云力士,或云壯士。根本律曰:波波國中有一壯士大臣,名勝軍。大富多財,受用豐足。所有貲產,如毘沙門王。雖非王種,時諸壯士作灌頂法,扶以為王。後生一兒,色相端美,天然淨潔。彼國之法,若天然淨潔者,名實。此兒亦爾。淨潔過人,復是壯士大王之子,應與立字名實力子。」善見律曰:「沓婆是比丘名,摩羅是王名。此王子出家,故名沓婆摩羅子。此大德,年七歲出家,鬚髮落地,即成羅漢,得三達智,具六神通。以本願故,為僧差使。」


法身菩薩

(術語)二種菩薩之一。又云法身大士。斷一分無明而顯現一分法性之菩薩也。初地以上之菩薩是也。若依台家四教之位次,則初住以上方名法身菩薩。智度論三十八曰:「法身菩薩斷結使得六神通,生身菩薩不斷結使,或離欲得五神通。」



(術語)Sa,悉曇五十字門之一。一切法法性鈍之義,制伏六處得六神通智之聲也。蓋後義由Sa(六)釋之。文殊問經曰:「稱灑字時,是制伏六處得六通智聲。」


無漏通

(術語)六神通中前五通為有漏通,後之漏盡通為無漏通。前五於有漏道可得,後一者非無漏道,不能得也。


白象

(故事)象有大威力,而其性柔順,故菩薩自兜率天降下,或乘六牙之白象,或自化白象而入摩耶夫人之胎。瑞應本起經上曰:「菩薩初下,化乘白象,貫日之精,因母晝寢,而示夢焉,從右脅入。」因果經一曰:「爾時菩薩,觀降胎時至,即乘六牙白象,發兜率宮。無量諸天作諸伎樂,燒眾妙香,散天妙華。隨從菩薩。」普曜經曰:「菩薩便從兜率天上垂降威靈,化作白象,口有六牙。」宗輪論曰:「一切菩薩,入母胎時,作白象形。」同述記曰:「以象調順,性無傷暴有大威力如善住龍,故現此儀。意表菩薩性善柔和有大勢,師子王等雖有威力然多殺傷,故聖不現師子形。」又象為普賢菩薩所乘。是表菩薩之大慈力也。法華經普賢勸發品曰:「是人若行若立讀誦此經,我爾時乘六牙白象王,與大菩薩眾俱詣其所而自現身。」普賢觀經曰:「六牙表六度,四足表四如意。」止觀二曰:「言六牙白象者,是菩薩無漏六神通。牙有利用如通之捷疾,象有大力,表法身荷負,無漏無染,稱之為白。頭上有三人,一持金剛杵,一持金剛輪,一持如意珠,表三智居無漏頂。」


神通如意

(術語)六神通中之神境通,又名心如意通。以得如意自在之通力故也。觀無量壽經曰:「阿彌陀佛,神通如意,於十方國變現自在。」


第五十

(雜語)謂人聞法華一偈一句次第教他第五十人之功德也。隨喜功德品曰:「若人於法會,得聞是經典。乃至於一偈,隨喜為他說。如是展轉教,至於第五十。最後人獲福,今當分別之。如有大施主,供給無量眾。具滿八十歲,隨意之所欲。見彼衰老相,髮白而面皺。齒形枯竭,念其死不久。我今應當教,令得於道果。即為方便說,涅槃真實法。世皆不牢固,如水沫泡燄。汝等咸應當,疾生厭離心。諸人聞是法,皆得阿羅漢。具足六神通,三明八解脫。最後第五十,聞一偈隨喜。是人福勝彼,不可為譬喻。如是展轉聞,其福尚無量。何況於法會,初聞隨喜者。」


脅尊者

(人名)梵曰波栗濕縛Pārśva,又作波奢。付法傳中第十祖。小乘有部眾人,勸迦膩色迦王為婆娑結集者,即第四結集之人。其所以稱脅者,西域記二曰:「波栗濕縛,唐言脅,初尊者之為梵志師也。年垂八十捨家染衣,城中少年便誚之曰:愚夫朽老,一何淺智。夫出家者,有二業焉:一則習定,二乃誦經。而今衰耄,無所進取,濫清流,徒知飽食。時脅尊者,聞諸譏議,因謝時人而自誓曰:我若不通三藏理,不斷三界欲,得六神通,具八解脫,終不以脅而至於席。(中略)綿歷三歲,學通三藏,斷三界欲,得三明智,時人敬仰,因號脅尊者。」玄應音義二十五曰:「脅尊者,付法藏中波奢比丘,常坐者也。」付法藏傳五曰:「彼脅比丘,由昔業故,在母胎中,六十餘年。既生之後,鬚髮皓白,厭惡五欲,不樂居家,往就尊者佛陀密多,稽首禮足,求在道次。(中略)勤修苦行,精進勇猛,未曾以脅至地而臥,時人即號為脅比丘。」


速得漏盡願

(術語)彌陀佛四十八願中之第十。使眾生速得六神通中漏盡通之願也。斷盡自己煩惱之自在力,謂之漏盡通。無量壽經上曰:「設我得佛,國中人天,若起想念貪計身者,不取正覺。」起想念而貪著於身者即是漏也(漏為煩惱之異名)。


阿那律天眼

(故事)佛十大弟子中各有第一。此人為天眼第一。增一阿含經三曰:「天眼第一,見十方域,所謂阿那律比丘是。」天眼是六神通中之天眼通也。楞嚴經二曰:「阿那律,見閻浮提,如視掌中菴摩羅果。」


[新集藏經音義隨函錄]
[巳>已]辨

大智度論云[巳>已]作地釋云[巳>已]作地者聲聞人得盡智無生智無著阿羅漢於菩薩則成就佛地惣名[巳>已]作地華嚴經云獲六神通得八解脫九定四辯悉皆成就是阿羅漢人明了法也


[佛光阿含藏]
宿命智

宿命智(pubbenivāsānussati-ñāna)(巴),又作宿住隨念智,能詳知前生的能力,為三明、六神通之一。


天眼知、他心智

天眼知、他心智(dibbacakkhu-abhiññā, paracittañāna-abhiññā)(巴),為六神通中之二通。


神通智證

巴利本(D. vol. 1, p. 78)作 iddhi-vidhāya cittaj abhinīharati abhininnāmeti(心傾注種種神變)。種種神變,即神境智證通,為六神通之一。


六通

又作六神通,三乘聖者所得之六種神通,即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盡通。

六通(chalabhiññā)(巴),即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盡通。


漏盡通

六神通之一,滅盡有漏煩惱,梵行成就,不受生死之束縛。


[阿含辭典(莊春江)]
天耳

另譯為「天耳通、天耳智通、天耳智」,「六通(六神通之一)」,能聽見三界所有的聲音,不論遠近。


天眼

另譯為「天眼通、天眼智通、天眼智、天眼智明」,「六通(六神通之一)」,能看見眾生死後之往生情形。


神足

iddhipāda,「六神通」之一,為飛天、穿牆等自由移動身體之超乎常人的能力,另譯為「如意足、如意足示現、神足通、神足力、神足變化示現、神足示現」,參看「示現」。


漏盡

另譯為「漏盡通、漏盡智通、漏盡智、漏盡智明、第三明」,「六通(六神通之一)」,即「摧毀所有的煩惱」,指「解脫」,參看「漏」。(相關詞「七漏盡力:1.如實知2.觀欲如火坑3.心不住欲4.修四念處5.修五根五力6.修七覺支7.修八正道」「有漏盡者(另參看「三漏」)」)


宿命智

另譯為「宿命通、宿命智通、宿命智明、宿命憶念智」,「六通(六神通之一)」,指宿命神通,能了知過去生的種種的超常能力。


三明六通

參看「三明」、「六神通」。


或復減八

全句為「若王大象或有七寶,或復減八,以多羅葉覆之,如我覆藏於此六通。」《雜阿含1144經》作「轉輪聖王寶象,高七八肘,一多羅葉能映障者,如是,我所成就六神通智則可映障。」按:「肘」為長度的單位,巴利語為kukku,另作hattha或ratana,其中,ratana一字有另一個意思:「寶;寶物」,所以合理的懷疑,此處的「七寶」應為「七肘」的誤譯,「或復減八」則是「或者八[肘長]」的意思。


[佛光大辭典]
一上神通

(一)指一回、一度之神通。

(二)指最優越殊勝之神通。相對於小乘佛教所說之六神通。指佛神通、大神通、最上神通等。在小乘佛教中,神通表不可思議之神變;在禪宗則表日常行住坐臥之間,悠遊自得,不為任何事務所繫縛之意。 p2


十一力

謂阿彌陀佛加持念佛行者之十一種力用。即大慈悲力、大誓願力、大智慧力、大三昧力、大威神力、大摧邪力、大降魔力、天眼遠見力、天耳遙聞力、他心徹鑒力、光明遍照攝取眾生力等,以此十一力故,盡除一切魔事。此中,大慈悲力與大誓願力二者,乃彌陀之因力。法藏菩薩於因位時,以大慈悲發起四十八大願,由此大慈悲、大誓願之因力故,行者臨命終時,能蒙護持之益,得無障礙。大智慧力、大三昧力二者,乃彌陀之果力,即佛之定、慧二德力。以佛之禪定、智慧二德究竟圓滿,於一切諸法上更無障礙,故稱大智慧力、大三昧力。大威神力者,即無量壽經卷上所謂之威神力,總稱佛果上之自在神力。大摧邪力者,乃佛以自在神力摧破諸邪惡外道之力。大降魔力者,即以同於佛果上之神力降伏魔障之力。由以上諸力故,能除邪見、惡魔之障。天眼遠見力、天耳遙聞力、他心徹鑒力等三者,出於六神通中之天眼通、天耳通及他心通。以天眼通力能觀察遠方異地之事;以天耳通力能自在聞取任何遠方微細之聲;以他心通力能鑒察魔力,故依此三力,得先見魔事獲不蒙其障害之益。光明遍照攝取眾生力者,乃攝取不捨之力,為彌陀不共之別德,他佛雖亦具此光明,然非攝取行者不捨之力,故謂為彌陀一佛不共之攝取力。〔觀無量壽佛經義疏卷上(元照)〕 p322


三明

梵語 tri-vidya,巴利語 ti-vijjā。(一)又作三達、三證法。達於無學位,除盡愚闇,而於三事通達無礙之智明。即:(1)宿命智證明(梵 pūrva-nivāsānusmrti-jñāna-sāksāt-kriya-vidyā),又作宿住隨念智作證明、宿住智證明、宿住智明、宿命明、宿命智。即明白了知我及眾生一生乃至百千萬億生之相狀之智慧。(2)生死智證明(梵 cyuty-upapatti-jñāna-sāksāt-kriya-vidyā),又作死生智證明、天眼明、天眼智。即了知眾生死時生時、善色惡色,或由邪法因緣成就惡行,命終生惡趣之中;或由正法因緣成就善行,命終生善趣中等等生死相狀之智慧。(3)漏盡智證明(梵 āsrava-ksaya-jñāna-sāksāt-kriya-vidyā),又作漏盡智明、漏盡明、漏盡智。即了知如實證得四諦之理,解脫漏心,滅除一切煩惱等之智慧。 

又依大毘婆沙論卷一○二載,宿命明見過去事而生厭離,天眼明見未來事而生厭離,漏盡明既已厭離,乃欣樂涅槃;此外,宿命明可斷除常見,天眼明可斷除斷見,漏盡明則遠離此二邊而安住於中道。若與六神通相配,則此三明依序以六通之第五、第二、第六為自性。〔雜阿含經卷三十一、大智度論卷二、集異門足論卷三、卷十五、雜阿毘曇心論卷六、俱舍論卷二十七〕(參閱「六神通」1290) 

(二)菩薩明、諸佛明、無明明。據北本大般涅槃經卷十八載,菩薩明即般若波羅蜜,諸佛明即佛眼,無明明即畢竟空。〔涅槃經會疏卷十六、華嚴經探玄記卷十五〕 p569


三草二木

以草木之大小喻顯根性之不同。三草,即小藥草、中藥草、大藥草;二木,即小樹、大樹。法華經藥草喻品(大九‧二○上):「或處人天、轉輪聖王、釋梵諸王,是小藥草;知無漏法,能得涅槃,起六神通,及得三明,獨處山林,常行禪定,得緣覺證,是中藥草;求世尊處,我當作佛,行精進定,是上藥草。又諸佛子,專心佛道,常行慈悲,自知作佛,決定無疑,是名小樹;安住神通,轉不退輪,度無量億百千眾生,如是菩薩,名為大樹。」

蓋佛之說教雖平等一味,隨眾生根性而所受不同,一如草木之所稟各異。有關三草二木之配釋,異說殊多。智顗以之配七方便,依序喻指人天乘、二乘、藏教菩薩、通教菩薩、別教菩薩,如是五乘各各隨分受潤。窺基則反之,謂三草無成佛種子,分別喻顯無種性、聲聞種性、緣覺種性,二木得以成佛,分別喻顯不定種性、菩薩種性。亦即智顗以三草二木表示十界皆得成佛之真趣,窺基則以之彰顯五性各別之要旨。〔法華經義記卷六、法華經玄義卷四下、法華文句卷七上、法華義疏卷八、法華玄贊卷七〕 p603


三寶六義

據諸經要集卷一載,三寶有希有、離垢、勢力、莊嚴、最勝、不改等六義。(一)希有義,謂薄福眾生,百千萬世不能值遇三寶;猶如世之珍寶,非貧窮之人所能得。(二)離垢義,謂三寶諸漏淨盡,無有垢染;猶如世之珍寶,內外瑩徹,體無瑕穢。(三)勢力義,謂三寶具六神通,拔濟眾生,出離苦趣;猶如世之珍寶,除貧去毒,有大勢力。(四)莊嚴義,謂三寶能以正法嚴飾行人,令得身心清淨;猶如世之珍寶,嚴飾身首,令人姝好。(五)最勝義,謂三寶為一切世間之最殊勝者;猶如世之珍寶,為諸物中最勝之物。(六)不改義,謂三寶不為世間八法之所變易;猶如世之真金,燒打磨鍊,不能變改。 p702


六通

六神通(梵 sad abhijñāh),為佛菩薩依定慧力所示現之六種無礙自在之妙用。即:神足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天眼通、漏盡智證通。〔中阿含卷十九迦絺那經、長阿含卷九增一經〕(參閱「六神通」1290) p1292


六通願

指阿彌陀佛四十八弘願中,願其國中之人天皆得六神通之願。即第五宿命智通願、第六天眼智通願、第七天耳智通願、第八他心智通願、第九神足智通願、第十漏盡智通願等六願之總稱。 p1293


天耳通

梵語 divya-śrotra-jñāna-sāksātkriyābhijñā。五通之一,六通之一。謂以天耳緣欲色二界聲處之通力。又作天耳智通、天耳智證通、天耳通證。據集異門足論卷十五、大智度論卷五所載,以四根本靜慮為依地,得色界四大種所造淨色之耳根,稱為天耳。以此天耳能聞自地及下地之天聲、人聲、非人聲及遠近等一切之音聲,稱為天耳通。乃以耳識相應之慧為體,其性無記,攝於十智中之有漏世俗智。天耳通有修得、報得二種,凡於人界修四禪定,由定力發得色界四大清淨造色,而得天耳之作用者,稱為修得;由生四禪天所得之果報,稱為報得。〔大毘婆沙論卷一四一、法界次第卷中上〕(參閱「五通」1153、「六神通」1290) p1348


天眼通

梵語 divya-caksur-jñāna-sāksātkriyābhiiñā。五通之一,六通之一。謂以天眼照了欲色二界色處之通力。又作天眼智通、天眼通證、天眼智證通。據大毘婆沙論卷一四一、大智度論卷五所載,以四根本靜慮為依地,證得色界四大種所造淨色之眼根,稱為天眼。以此眼能照見自地及下地六道中之遠近粗細等諸物,稱為天眼通,以眼識相應之慧為體,其性無記,攝於十智中之有漏世俗智。

天眼有修得與報得二種,凡於人界修四禪定而得淨眼者,稱為修得;生於色界諸天而自得淨眼者,稱為報得。五通中之天眼唯由修得,五眼中之天眼則通修、報二種。又天眼通復能引起死生智,與死生智共知有情之死此生彼,故又稱死生智證通(梵 cyuty-upapatti-jñānābhijñā),略稱死生智通。〔長阿含卷九增一經、大薩遮尼乾子所說經卷七、新華嚴經卷四十四、集異門足論卷十五、俱舍論卷二十七、瑜伽師地論卷三十七〕(參閱「五通」1153、「六神通」1290、「天眼明」1357) p1358


四乘十地

據大乘同性經卷下載,聲聞乘、緣覺乘、菩薩乘、佛乘等四乘各有十地,總稱四乘十地。(一)聲聞乘十地:(1)受三歸地,指初受三歸戒之位。(2)信地,指信根成就之位。(3)信法地,指信四諦理之位。(4)內凡夫地,指修五停心觀等位。(5)學信戒地,指三學成就之位。(6)八人地,指見道之位。(7)須陀洹地,指預流果之位。(8)斯陀含地,指一來果之位。(9)阿那含地,即不還果。(10)阿羅漢地,即無學果。

(二)緣覺(辟支佛)乘十地:(1)昔行具足地,指修戒行之位。(2)自覺甚深十二因緣地,指修十二因緣觀法之位。(3)覺了四聖諦地,指修四諦觀之位。(4)甚深利智地,指生甚深無相智之位。(5)八聖道地,指修八聖道之位。(6)覺了法界虛空界眾生界地,指覺了此三法界之位。(7)證寂滅地,指見道之位。(8)六通地,指得六神通之位。(9)徹祕密地,指證無學果之位。(10)習氣漸薄地,指斷除習氣之至漸次微薄之位。

(三)菩薩乘十地:(1)歡喜地,謂菩薩既修滿初阿僧祇劫之行,初得聖性,破除見惑,證得人、法二空之理,生大歡喜,菩薩於此位成就布施波羅蜜。(2)離垢地,即成就戒波羅蜜,斷除修惑,滌除毀犯之垢使身清淨。(3)發光地,即成就忍辱波羅蜜,斷除修惑,得諦察法忍,智慧顯發。(4)焰慧地,即成就精進波羅蜜,斷除修惑,使慧性熾盛。(5)極難勝地,即成就禪定波羅蜜,斷除修惑,令真俗二智之行相互違者合而相應。(6)現前地,即成就慧波羅蜜,斷除修惑,發最勝智,使現前無染淨之別。(7)遠行地,即成就方便波羅蜜,發大悲心,亦斷除修惑,遠離二乘之自度。此位即修成第二阿僧祇劫之行。(8)不動地,即成就願波羅蜜,斷除修惑,作無相觀,任運無功用相續。(9)善慧地,即成就力波羅蜜,斷除修惑,具足十力,於一切處了知可度不可度而能說法。(10)法雲地,即成就智波羅蜜,亦斷除修惑,具足無邊功德,出生無邊功德水,如大雲覆虛空能出清淨之眾水。

(四)佛乘十地:(1)甚深難知廣明智慧地,謂斷除細習氣,於諸法得自在。(2)清淨身分威嚴不思議明德地,謂能自在轉正法輪而開顯深義。(3)善明月幢寶相海藏地,謂能自在開說三乘差別之法。(4)精妙金光功德神通智德地,謂能自在說八萬法以降伏四魔。(5)火輪威藏明德地,謂能自在摧伏邪法惡行。(6)虛空內清淨無垢焰光開相地,謂能自在示現六神通以顯示無常事。(7)廣勝法界藏明界地,謂能自在為諸菩薩顯示菩提。(8)最淨普覺智藏能淨無垢遍無礙智通地,謂能自在為諸菩薩授記別。(9)無邊億莊嚴迴向能照明地,謂能自在為諸菩薩示現善方便。(10)毘盧遮那智海藏地,謂能自在為諸菩薩說法。〔證契大乘經卷下、華嚴經探玄記卷三、十住心論卷五、五教章通路記卷六〕(參閱「十地」419) p1743


白象

指全身純白之象。以象有大威力而性情柔順,故菩薩入母胎時,或乘六牙白象,或作白象形,表示菩薩性善柔和而有大勢;且白象之六牙表示六度,四足表示四如意。普賢菩薩乘白象,即比喻其大慈力。過去現在因果經卷一(大三‧六二四上):「爾時,菩薩觀降胎時至,即乘六牙白象發兜率宮。無量諸天作諸伎樂,燒眾名香,散天妙花,隨從菩薩。」摩訶止觀卷二上(大四六‧一四上):「言六牙白象者,是菩薩無漏六神通。牙有利用如通之捷疾。象有大力,表法身荷負。無漏無染,稱之為白。」〔瑞應本起經卷上、異部宗輪論〕 p2095


往覲五益

往覲,即往詣佛國見佛。往覲五益,指由十方國土往詣安養界見無量壽佛,而得神通、受記、不退、起願、供佛等五種利益。據淨影之無量壽經義疏所釋,即:(一)神通益,到彼國便得六種神通自在,此依佛之六神通願而得成就。(二)受記益,受佛之記別,得成佛果等覺之位。(三)不退益,至彼國必住於不退位。(四)起願益,至彼國而起至誠之願,亦即起攝國土之願,願己之國土如同佛國;起攝眾生之願,願度一切眾生;起攝法身之願,願名聞十方。(五)供佛益,得自在往來於十方無量諸佛土,並供養諸佛。 p3203



梵語 vidyā,巴利語 vijjā。音譯作費陀、苾馱。即灼照透視。意指破除愚癡之闇昧,而悟達真理之神聖智慧。據佛地經論卷二載,由於明能除闇,故以慧為自性;由於明為無明之相對者,故以無癡之善根為自性。據原始佛教經典之三轉法輪經載,修八聖道,解四諦理,成就眼、智、明、覺(皆表智慧之語),即得趣入涅槃。

據大毘婆沙論卷一○二載,善之有漏慧固能通達了解,然於四聖諦無法決擇(決疑、分別理)現觀(覺知、觀照眼前四聖諦),故不稱為明;僅無漏之聖慧得稱為明。此乃所謂有學(仍殘有所學之聖者)與無學二種之別。無學之聖者中,素質能力殊勝者於六神通中之宿住通、生死通、漏盡通等三通能破除過去、未來、現在三際之愚闇,此稱為無學之三明。其中,漏盡通為勝義之真明;而前二者之宿住、生死通亦稱為明,係因其能順無漏之真明(漏盡明),並以牽引此而有少許之明相,故假名為明。

梵語 vidyā,由語根 vid(知)轉引而來,故「明」又指知識、學問之意。於印度,各種學藝可分為聲明、因明等五明。此外,真言等亦具有除癡闇、拂障難之力,故亦稱為明,據大毘婆沙論卷二載,世間有支明、事明、獸明、孔雀明、咒龍蛇明、火明、水明、迷亂明等諸咒論。密教遂並稱印契與真言為印明。

佛陀圓滿具足三明及身口之行業,故於十號之中有明行足之尊稱。初地以上之菩薩觀三世諸法實相而心明了,故於五種菩提中以明心菩提為初地以上菩薩所悟之菩提。據六十華嚴經卷二十八之十明品載,十地菩薩具有如下十種智明:(一)他心智明,(二)天眼智明,(三)宿命智明,(四)未來際智明,(五)天耳智明,(六)神力智明,(七)分別言音智明,(八)色身莊嚴智明,(九)真實智明,(十)滅定智明。然八十華嚴譯為神通,故又作十通。〔中阿含卷五十六羅摩經、北本大般涅槃經卷十八、俱舍論卷二十七、集異門足論卷三、大乘義章卷二十本〕 p3276


法身菩薩

指累積修行而斷除一分無明,即顯現一分法性之菩薩。又作法身大士。大智度論卷三十八(大二五‧三四二上):「法身菩薩斷結使,得六神通,生身菩薩不斷結使,或離欲,得五神通。」此外,或指十地以上之菩薩。 p3355


陀羅驃

梵名 Dravya,巴利名 Dabba。又作陀婆、陀驃、蹹臈驃、達羅弊。全稱達羅弊夜摩羅弗多囉(梵 Dravya-malla-putra,沓婆摩羅子、闥婆摩羅子、陀羅婆摩羅),或陀驃摩羅子(巴 Dabba Mallaputta),即陀驃力士子、實力士。乃佛弟子之一。據五分律卷三所載,師年十四出家,十六歲證阿羅漢,得六神通,二十歲受具足戒,至王舍城詣佛,為眾僧分臥具、飲食,時有慈(梵 Mettiya)、地(梵 Bhummajaka)二比丘因常得粗惡之食物而誹謗陀婆,陀婆不為誹言所動,終得佛之信任。另據雜阿含經卷十六、增一阿含經卷三弟子品等所載,陀羅驃尊者能為大眾修造供具,並能安造房舍,興建招提僧坊。有部毘奈耶卷十三則以師為波波國大臣勝軍之子,因其天然淨潔,故名為實力士。〔雜阿含經卷三十六、阿羅漢具德經、雜寶藏經卷上、四分律卷四、卷十二、十誦律卷四、卷十〕 p3608


耶舍

(一)梵名 Yaśa 或 Yaśoda。又作耶輸陀、耶輸伽。意為名聞、善稱。中印度波羅奈國(巴 Vārānasī,現今瓦拉那西)大富長者善覺之子。因厭離俗世,遂出家,詣釋尊於鹿野苑(梵 Mrgadāva)。僅次於五比丘,而為佛陀第六位弟子。後來,其父母及故二(妻子)亦歸依三寶,是為最早成為優婆塞、優婆夷者。〔毘尼母經卷一、出曜經卷二十九〕

(二)巴利名 Yasa-Kākandakaputta。又作耶舍陀迦蘭提子、耶舍迦那子。釋尊入滅後百年(即紀元前二八三年頃)之長老僧。夙通三藏,證阿羅漢果,得六神通。當時,住毘舍離(梵 Vaīśāli)之跋耆子(巴 Vajjiputta)等,以鹽淨等十事淨法,起而反抗保守之比丘,對十條戒律提出新解。此在保守派稱「十事非法」,經耶舍與離婆多(梵 Revata,巴同)等長老於毘舍離城會七百比丘,決定彼之十事為非法。另據巴利文大史、島史等載,耶舍斷十事為非法,組成上座部,即為南傳佛教所說之上座部創始者。〔四分律卷五十四、十誦律卷六十〕(參閱「十事非法」442)

(三)阿育王時巴連弗(華氏)城雞雀精舍之上座。贊助阿育王造八萬四千寺塔,並向王推荐優婆毱多。〔雜阿含經卷二十三、阿育王經卷一〕

(四)全稱那連提黎耶舍。北印度烏場國人。(參閱「那連提黎耶舍」3027)p3930


神足通

又作如意足通、神境智通、神境智證通。五通之一,六神通之一。即得如意自在之神通力。大毘婆沙論卷一四一載有三種神用:(一)運身神用,舉身凌虛,猶如飛鳥,亦如壁上所畫飛仙。(二)勝解神用,於遠作近解,依此力故,或住此洲手捫日月,或屈伸臂頃至色究竟天。(三)意勢神用,眼識至「色頂」,或上至「色究竟天」,或超越無邊之世界。另如大智度論卷五所述,有三種如意:(一)能到,復分:(1)身能飛行,如鳥之無礙。(2)移遠令近,不往而到。(3)此沒彼出。(4)一念能至。(二)轉變,即大能作小,以小作大;以一變多,以多變一,種種諸物皆能轉變。外道之轉變至極不過七日,諸佛及弟子之轉變久近自在。(三)聖如意,即能觀六塵之不可愛不淨之物為淨,觀可愛清淨之物為不淨。此聖如意之法唯佛獨有。其他經論有關如意之論頗多,然皆大同小異。〔長阿含卷九增一經、俱舍論卷二十七、瑜伽師地論卷三十七、成實論卷十六「六通智品」〕(參閱「十八變」360、「神通」4251) p4248


神通

梵語 abhijñā,巴利語 abhiññā。音譯作旬。又作神通力、神力、通力、通等。即依修禪定而得的無礙自在、超人間的、不可思議之作用。共有神足、天眼、天耳、他心、宿命等五神通(五通、五旬、般遮旬),加漏盡通,共為六神通(六通)。此外,又特指神足通為神通。分別而言:

(一)神足通,又稱神境智證通、神境通、身如意通、如意通、身通等。據大智度論卷五、卷二十八所載,神足通有三種,一為隨心所欲,可至任何地方之能到(飛行),一為隨意改變相狀之轉變(變化),另一為隨意轉變外界對境(六境)之聖如意(隨意自在)。其中,後者唯佛所獨具者。(二)天眼通,又稱天眼智證通、天眼智通。即看透世間所有遠近、苦樂、粗細等之作用。(三)天耳通,又稱天耳智證通、天耳智通。即悉聞世間一切音聲之作用。(四)他心通,又稱他心智證通、知他心通。即悉知他人心中所想各種善惡等事之作用力(他心徹鑒力)。(五)宿命通,又稱宿住隨念智證通、宿住智通、識宿命通。即悉知自他過去世等各種生存狀態之作用力。(六)漏盡通,又稱漏盡智證通。即斷盡煩惱,永不再生於迷界之悟力。

其中,以佛、阿羅漢所具有之三通(宿命通、天眼通、漏盡通)最為殊勝,故稱為三明。天眼是徹見未來世眾生的死生之時與各種情況之通力,稱為死生智證明。據俱舍論卷二十七,六神通皆以慧為本質(自性),其中五神通係依修四禪而得,不唯聖者獨有,凡夫亦可得;但漏盡通唯聖者可得。據大智度論卷二十八謂,菩薩有五通,佛有六通。成實論卷十六指出,佛教以外之外道亦可得五通。得五通之仙人,即稱為五通仙人。此外,如鬼畜或諸天等之通力又分為與生俱有(生得)與修禪定而得(修得)二種。

據大乘義章卷二十本載,得神通之方法有四種,分別為:(一)生四禪天之果報而自然得之報通,(二)仙人依藥力自由飛空之業通(由業所得之通力),(三)婆羅門依持咒所得之咒通,(四)依修禪定而得通力之修通,其中業通與咒通屬於外道之神通。宗鏡錄卷十五廣分通力為五種通(五通),即:(一)道通,悟中道之理後,以無心應物,而變現萬有之通力。(二)神通,依禪定靜心,觀察思惟而知宿命等之通力。(三)依通,依藥、護符或咒等而得之通力。(四)報通,依業之果報而得之通力。(五)妖通,妖怪所具之通力。〔增一阿含經卷三十四、法華經卷五如來壽量品、大薩遮尼乾子所說經卷七、卷八、新華嚴經卷二十八「十通品」、集異門足論卷十五、大毘婆沙論卷七十〕p4251


神變

梵語 vikurvana。為教化眾生,佛、菩薩等以超人間之不可思議力(神通力),變現於外在之各種形狀與動作。狹義言之,一般係以身來表現,即指六神通中之神足通;廣義言之,則包括身、語、意。大寶積經卷八十六舉出:說法(意)、教誡(語)、神通(身)等三種神變(指三示現)。相對於神足通之神變,另有震動乃至放大光明等十八種,稱為十八變、十八神變。〔長阿含經卷一、太子瑞應本起經卷下、法華文句卷一下〕(參閱「十八變」360) p4261



梵名 Pārśva。音譯作波栗溼縛。又作波奢。意譯為難生。為印度小乘說一切有部之論師,付法藏之第九祖,禪宗傳法之第十祖。精進修行,未曾脇臥,故時人稱之為脇尊者、脇比丘、脇羅漢、長老脇、勤比丘等。尊者初為梵志師,年八十捨家染衣,城中少年譏之,以為其年衰老耄,無所進取,托跡清流,徒知飽食而已。脇尊者聞之,乃自誓必通三藏之理,斷三界之欲,以得六神通,具八解脫;終不以脇至席,經歷三載,果斷三界欲,得三明智。後又從佛陀蜜多習佛教深旨,並證得羅漢果。馬鳴初習婆羅門之學,才氣縱橫,智辯無礙,僧侶備受攻擊,致中天竺佛教大衰,脇尊者欲挽中天竺佛教之衰運,入中天竺華氏城與馬鳴對論,並折服之,馬鳴即入尊者門下,受具足戒。其後脇尊者歸北天竺,馬鳴留住中天竺宣揚佛教。後迦膩色迦王攻華氏城,攜馬鳴歸。脇尊者後奉迦膩色迦王之命,於迦濕彌羅國,與五百聖賢共編纂大毘婆沙論,得王崇敬。後於北天竺布教,高齡以歿,君臣哀悼,集其舍利,起塔供養。〔付法藏因緣傳卷五、大唐西域記卷二、卷三、翻譯名義集卷二〕p4289


宿住隨念智證通

梵語 pūrva-nivāsānusmrti-jñāna,巴利語 pubbenivāsānussati-ñāna。五通之一,六通之一。又作宿住隨念智通、宿住智通、宿命智通、宿命通證、識宿命通、宿住通、宿命通。謂能隨意知悉自己宿昔住世之生死,姓名、壽命、苦樂等之通力。此智以慧為自性,隨憶念之勢力,能知諸過去生於欲、色界中之自他有漏五蘊,故稱宿住隨念智;又此智因依色引發,故唯侷限於欲、色界,不通無色界。能憶之劫數,大毘婆沙論卷一○○謂外道由二萬劫至八萬劫,大智度論卷五謂大阿羅漢、辟支佛可至八萬大劫。俱舍論卷二十七載,修行此通力之加行,先審察滅於次前之心,漸逆觀此生分位以前之差別至結生之心,乃至能憶念中有前之一念。〔集異門足論卷五、舍利弗阿毘曇論卷十、成實論卷十六、順正理論卷七十六〕(參閱「六神通」1290) p4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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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三明

(一)指三種修證境界︰又作三達、三證法。謂至無學位(阿羅漢)除盡愚闇,於三事通達無礙的智慧神通。即︰

(1)宿命智證明(pūrva-nivāsānusmṛti- jñāna-sakṣāt-kriya-vidyā)︰又稱宿住隨念智作證明、宿住智證明、宿命明。指明白宿世住處、種姓等的智慧,乃對治前中後三際中的前際愚。

(2)生死智證明(cyuty-upapāda-jñaṇa-sāk-ṣāt-kriya-vidyā)︰又作死生智證明、天眼明。指知道未來世的有情死此生彼的智慧,對治後際愚。

(3)漏盡智證明(āsrava-kṣaya-jñāna-sāk-ṣāt-kriya-vidyā)︰又稱漏盡智明、漏盡明、漏盡智。是證知斷盡有漏煩惱、離開生死繫縛的智慧,對治中際愚。

此三明相當於六神通的第五、第二、第六神通。由於三智對治三際愚,所以稱為三明。《俱舍論》卷二十七將三明稱為無學明,意即無學的聖者所起。其中,前二明也起於有學的聖者,只有第三漏盡明限於無學聖者。依《瑜伽師地論》卷六十九所載,宿命明可離常見,天眼明可離斷見,漏盡明可得中道。由於三明對治三際愚、了達三世,故《心地觀經》卷一稱之為三達智,謂︰以三達智悟三世法。《觀念法門》亦云︰「佛是三達聖人」,意指佛為具有三明的聖者。

(二)指菩薩明、諸佛明、無明明︰依北本《大般涅槃經》卷十八所述,菩薩明即般若波羅蜜,諸佛明即佛眼,無明明即畢竟空。

〔參考資料〕 (一)《雜阿含經》卷三十一;《集異門足論》卷三、卷十五;《大毗婆沙論》卷一○二;《大智度論》卷二;《華嚴經探玄記》卷十五;《俱舍論》卷二十七。(二)《涅槃經會疏》卷十六;《華嚴經探玄記》卷十五。


大乘佛教

「大乘」(mahāyāna),音譯為摩訶衍那或摩訶衍。乘,為「衍那」(yānā)的意譯,指車子,或泛指交通工具。「大乘」的語意,謂大型的交通工具。在佛教史上,大乘佛教指印度在部派佛教(小乘)之後所發展出來的新興佛教運動,或指此一運動中之佛教內涵而言。

佛教教團在佛陀滅後百餘年間,一直都是和合一致的,後因發展到印度各地,而在經典與教理的解釋上產生異說,日常之戒律生活也受各地氣候風土與風俗文化影響,發生變化。到西元200~300年間,乃逐漸分裂成十八個(或說二十個)部派,此即所謂的部派佛教。

部派佛教雖然有革新派與保守派之別,但大抵皆屬形式主義者。彼等固守教理與戒律之形骸,逐漸與一般民眾形成藩籬。為祛除此一弊病,並恢復佛教之真精神,在革新派之間乃逐漸興起革新運動,其推動者即自稱其教團為大乘或菩薩乘,而貶稱傳統保守的佛教為小乘或聲聞乘。

大乘之興起約在西元前一世紀,由於此新興教團擁有甚多共鳴者,因此其教勢乃迅速擴大。而隨著時代的進展,大乘佛教也逐漸產生變化。其發展階段大致可分為三個時期︰初期(1~300年)、中期(300~700年)與晚期(700~1200年)。初期大乘佛教有許多大乘經典產生,如《般若經》、《維摩經》、《法華經》、《華嚴經》、《無量壽經》等,皆以信仰、實踐為中心。

部派佛教與初期大乘佛教各有其特徵,相異之處約有六點︰

(1)部派佛教以證得阿羅漢為最高理想;初期大乘佛教則以成佛為最高目的。

(2)部派佛教以業報輪迴之苦為主要命題;初期大乘佛教則誓願進入惡趣,以救渡眾生。

(3)部派佛教主要在追求自我的完成;初期大乘佛教則以救濟一切眾生為主。

(4)部派佛教較拘泥於聖典之文句;初期大乘佛教則以「空」的態度,遠離執著,對聖典文句之解釋,較為靈活。

(5)部派佛教以學問、理論為主;初期大乘佛教則以信仰、實踐為要。

(6)部派佛教是出世的出家佛教;初期大乘佛教則是勝義的在家佛教。

初期大乘佛教之集大成者是龍樹、提婆等。尤其是龍樹,被後世譽為大乘佛教之祖。

中期大乘佛教的經典,可分為三個系統︰(1)如來藏思想系統,有《如來藏經》、《勝鬘經》、《大般涅槃經》等。(2)屬阿賴耶思想系統的《解深密經》等。(3)綜合兩種思想的《楞伽經》等。這些經典對哲學思想的強調更甚於信仰實踐。因此,以這些經典為基礎,後來又產生了許多純粹的哲學著作,例如︰阿賴耶識系統的《瑜伽師地論》、《攝大乘論》、《成唯識論》等;如來藏系統則有《寶性論》、《佛性論》等;兩者的綜合則有《大乘起信論》等。此一時期的代表人物有︰無著、世親、陳那、護法等人。

如來藏思想考察的是心的本體,探討吾人何以能夠追求理想、完成人格;而阿賴耶識思想則從現象的層面,考察心性向上或墮落的作用。前者謂為法性說、心性說,後者稱為法相說、心相說。第三種學說則綜合性與相,唱說性相融合。以上所述,可以稱為廣義的瑜伽行派。到了中期大乘佛教的末期,另有受龍樹學說影響的中觀派興起。此二大思想主流成為當時大乘教法的代表。

晚期的大乘佛教,除了繼續前期的學問研究外,更有真言密教的興起。真言密教的出現,是為了掙脫學問研究之流弊,並力圖恢復信仰、實踐的立場。因此,印契、真言、陀羅尼、曼荼羅等遂成為顯示其教理學說的主要方式。此一時期的經典有《大日經》、《金剛頂經》等,以及為數甚多的陀羅尼及儀軌。然而,此深遠穩健的密教,後來與卑俗猥雜的民間信仰結合,喪失了佛教的真精神,墮落為左道密教。

以上三期的大乘經典與論書,在成立之時即陸續傳入中亞、中國、日本及西藏,各地區所接受的大乘佛法,也有初、中、晚期之差別。有些地區以初期大乘為主(如中亞與中國),有些地區以中晚期為主(如西藏)。

◎附一︰〈大乘佛教〉(摘譯自《佛教大事典》)

西元前一世紀,一群學佛求悟自稱菩薩者共同發起改革佛教的運動。其中有成立於各地的在家信徒團體及來自比丘教團者。但是,此一運動並不是由單一性的佛教組織所發起,而是由擁有多樣信仰內容的多數團體所構成,在運動過程中透過與其他團體的接觸、合流而逐漸整頓教理,因此而於西元一世紀成立《般若經》、《法華經》、《華嚴經》、《阿彌陀經》、《寶積經》〈普明菩薩會〉、《維摩經》、《勝鬘經》等初期大乘經典。

這些大乘經典共通的基本思想,可歸納成四點︰

(1)諸佛以救度眾生為其本願,建立佛土以攝眾生。佛是多面性的,既有為救度眾生而顯現的色身,也有真理之象徵的法身。

(2)諸法皆是相對性的存在,是緣起性的空。從悟的立場立論,存在的世界是清淨的,是平等的法性、真如。

(3)為證得佛所證之真理,同臻佛之境地,必須修菩薩行。六波羅蜜就是修行的主要內容,十地是主要的修行過程。

(4)眾生皆有佛性,皆能成佛;眾生自己也要確信自己有成佛的可能。

初期大乘經典出世之後,大乘經典仍陸續不斷的成立,但自從西元二、三世紀間,龍樹撰《中論》,以緣起與空解釋大乘思想以後,大乘佛教進入以論書為主的時代。四、五世紀時,無著、世親從認識論、實踐論的立場重新解釋緣起與空,建立了唯識學說。這時的大乘佛教分成兩大系統,(1)自稱是龍樹直傳的中觀派;(2)以無著、世親之主張為導向的瑜伽行派(唯識派)。此外,五世紀的陳那、七世紀的法稱承襲瑜伽行派所說,而進行論理學的研究。由於兩派思想的交互影響,八世紀時期的大乘佛教,乃呈現中觀思想與瑜伽行思想相互統合的局面。

相對於以僧院為舞台,以論書為中心的哲學佛教之發展,在民眾之間,自七世紀後半期起,萌發了所謂密教的新興佛教運動。密教徒大量吸收佛教之外的民間信仰,並成立《大日經》、《金剛頂經》等密教經典,力圖將教理體系化,其教勢更逐漸滲入僧院內部,終於成為後期大乘佛教的重要部分。

印度區域內的大乘佛教,從八世紀後半開始傳入西藏。西藏佛教由於全盤接受晚期的印度佛教,因此帶有濃厚的密教色彩,且在其後更有獨特的發展,並傳入蒙古一地。中國方面,從紀元前後經由中亞傳入印度佛教,直到八世紀之間,中國佛教的發展一方面是相應印度佛教的發展,一方面則以教相判釋的方法,將包含小乘的整個佛教體系化,而置大乘佛教於優勢的地位。中國佛教各個宗派之成立,係依其所擷取的大乘佛教的某一方面而形成的,因此,中國思想方面的影響因素,也不容忽視。至於朝鮮、日本的佛教,則屬漢譯佛教文化圈。其中,日本將佛教視為中國文化的一部分而加以汲取,因此帶有中國色彩;又由於雜入崇拜祖先、佛俗混融以及要求教理單純化等因素,因而形成獨特的日本佛教。

此外,有關亞洲其他地區的大乘佛教,斯里蘭卡與大乘佛教曾有短時期的交流,但不久即告消失,而成為小乘獨盛的局面。九、十世紀時的蘇門答臘曾經盛行密教;而越南佛教,則源自中國的大乘佛教,這一點是值得吾人注意的。

◎附二︰呂澂《印度佛學源流略講》第二、三講(摘錄)

關於大乘學說思想的來源,各國學者的研究尚未得到明確的結論。對大乘學說的形成,佛教各個部派都曾給予一定的影響,但一般認為大乘與大眾部的關係,更密切些。根據何在呢﹖本來大小乘的區別是多方面的,但主要的有下列幾點︰

(一)在宗教實踐上,大乘以成佛為目的,而小乘則以達到阿羅漢為究竟。

(二)在理論上,對法空的解釋,小乘對佛說很拘泥,認為(特別是有部)凡佛說的都實在。只要佛說有這類法,有這類概念,也就有這類存在。這是一種概念的實在論。因此,它們不承認萬法皆空,最多只承認人無我,所謂人空法有。小乘中也有主張法無我的,如上座部,但也是用分析方法得出來的,如茶杯現在是完整的,它終有一天要被打破;如用分析方法去看,它也是不完整的,是無自性的。這樣來理解空,當然很不徹底。如果一件東西要待打破時才能認為空,那麼未破之前,很難有此認識。大乘的看法就不然,認為一切皆空,法的自性也是空,所以說一切法的存在如幻如化。

(三)小乘認為要實現自己的理想,非出家過禁欲生活不可;而大乘,特別在其初期,則以居家的信徒為主。並且有些事只有在家才具備條件去做,例如布施中的財施,出家人不許集財,就不能實行。因此,大乘一開始,很重視在家,不提倡出家。(以上第二章)

關於大乘思想的起源,現在的研究已取得一定的成績,但還沒有完全解決。早年日本曾動員十幾名學者專門研究,發表了《大乘佛教的成立史的研究》一書,但是受到資料限制,也未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西洋人的研究就更差了,他們占有的資料更不完備。因此,我們對這問題也不能說得很詳細。

大乘學說的源流,可以從兩方面來看,一是歷史根源方面,二是社會根源方面。歷史根源方面,可從保存下來的文獻裏去探究。從現存資料看,大乘學說是從部派佛學發展來的,各部派對它都有或多或少的影響,其中大眾系的幾派,對它的影響尤深。大眾系各派的思想,後來漸趨大乘化,逐漸發展,終於有了獨立的大乘的一派。當然這並非說部派後來轉化成了大乘,而是說大乘吸收了各部派的特長獨立發展的。從大眾系保留下的許多學說中,有些就很接近大乘思想,如前面所說的方廣部就是。不僅如此,後來的大乘學者們自己也有此看法。漢譯資料中有真諦譯的《部執異論》,據他在譯記裏說,大眾系內部分裂,即因對內部流行的大乘經有信有不信引起的。他還說,多聞部的分出,是由於有位在雪山修行的人(多聞部主)出來宣揚一種深奧思想。所謂「深」,就是超出小乘的大乘思想。後來玄奘去印時,還有這樣的傳統看法︰原在南方的大眾系,以後發展出案達部,再後有方廣部,它們以斯里蘭卡的無畏山寺為根據地,那裏本來是流行上座系的,這時方廣與上座取得調和,同時並存。玄奘認為無畏山的上座已非純粹的上座,應名為「大乘上座」。據此,玄奘似乎也把方廣看得與大乘差不多了。

從上述事實看,大乘思想與大眾系的關係,完全可以肯定。但是,大乘思想,還與其他部派有關。以法藏部說,它發展了本生說,編成為一類「菩薩藏」,這是很特殊的。其他部派只把本生放在雜藏內,或分散於各經籍中,並不獨立為一藏。大乘擴大菩薩在成佛以前的修行方法,把與之相關的種種行事分為六類(六度、六波羅蜜)而都可以得到解脫,這一思想,就與法藏部的重視本生有關。其次,正量部關於業力的說法,六道(有阿修羅道)的說法,五類法(即三世、無為、不可說法)的說法,也都為大乘所吸收。

再從大乘思想發生的社會條件看,它產生並流行於案達羅和笈多兩王朝,也不是偶然的。當時兩王朝在政治上已出現了一個統一的局面,而佛教內部呢,仍日趨分歧,各行其是,實難以適應形勢的發展,這就迫使佛教不得不向統一的方向努力。但是,小乘各部,因循守舊,是不大講通融的,只有新興的大乘,既超然於各部之上,又能吸取諸部之長,有資格擔負組織新說適應統一形勢的重任。再說,案達羅和笈多兩王朝對佛教都不大支持,這就迫使大乘向下層發展以求得群眾的支持。關於這點,大眾部與正量部都是有基礎的,南方大眾系案達部,是向平民群眾宣傳的,正量部主要受到商人的崇信,大乘就是在兩部已有的群眾基礎上興起的,所以在學說中,就反映了這些階層的思想意識。平民群眾從事體力生產,有自發的創造思想,商人追求實際利益,也有些創發傾向,因而大乘思想裏就多少表現出創新的傾向了。另外,商人為了謀利,常與統治者發生矛盾,希望政治有所改良,大乘經中有一部分講到治理國家的問題,這當然只是從維護商人立場出發的,不能說即符合平民的要求。從這些背景看,可以認識到大乘學說產生的社會基礎。

◎附三︰平川彰〈大乘佛教之特質〉(依觀摘譯自《大乘佛教とは何か》)

大乘(Mahāyānā),有大的運載用具之意;運載用具,在此用以譬喻教理。此因教法能將人從迷的此岸,運往悟的彼岸,故有此喻。

大乘教理之所以稱為「大的運載用具」,有下列各種理由︰

第一,其教法係「自利利他」之教理。一般認為被稱為「小乘」(Hīnayāna)的部派佛教,僅專心於解救自己,而不救渡他人。實際上,小乘佛教也行教化弟子與信徒之事,因此不能謂之為只是自利,然其教理的確以自己之修行為主。而大乘佛教的教理則以為利他的活動猶如自利修行的完成。就「自利利他兼備」這一點而言,大乘佛教被稱為「大乘」。此亦名「自覺覺他,覺行圓滿」。

第二,大乘佛教係在家、出家一貫的佛教。就不排除在家者這一點而言,它被稱為大乘。小乘佛教是出家主義的佛教。彼等認為若不出家修行、嚴守戒律,則不得解脫。因此,在家者是被排除在解脫之外的。就排除在家者這一點而言,部派佛教被稱為小乘。釋尊曾為在家者說適合在家者修行的法,但部派佛教沒有將這一類教理保存下來。因此,部派佛教成為主張若不出家持戒,則不得解脫的狹隘之教。

而大乘佛教運動興起於在家者之中,不區別在家與出家。大乘的修行者,亦即修行典範的「釋迦菩薩」,其「六波羅蜜」之修行,係以在家者的身份而實行的。因此,大乘以在家者的修行為主。這是為了「成佛」的修行。像這樣,大乘佛教是在家、出家共通之教;在不排除在家者這一點言,可謂為廣大之教。雖然後來大乘佛教也採用部派佛教的戒律,區別在家與出家,但這是後世才如此的。在初期的大乘佛教中,出家菩薩並沒有自己的戒律。然而這不是意味初期大乘教團沒有出家菩薩。《道行般若經》雖不說出家與在家之區別,但繼其後成立的《大品般若經》云(大正8‧221b)︰「是菩薩離於淫欲,從初發意常作童真,莫使與色欲共會。」此即顯示有離淫欲的出家菩薩。尤其文殊菩薩曾被稱為「法王子」(kumarabhūta);而此語與「童真」同義,或指未結婚的青年。因此,初期大乘教團也有出家菩薩,不過他們是自發性的斷淫欲,而不是受小乘的二五○戒所致。在菩薩所修的六波羅蜜中,並沒有顯示在家、出家有別。在教理上,在家、出家無別,此即表明大乘佛教之廣,是被稱為大乘的理由之一。

第三,大乘佛教係普濟賢愚與善惡之教。此可依難行道、易行道言之。在實踐與信仰兼重這一點上,大乘是愚者、弱者皆不遺漏的佛教。大乘雖也有嚴格的修行,但同時也有用以接引意志薄弱者或為惡者的易行道。此因大乘佛教係以佛陀為重之故。發起菩薩之自覺,決意修習與釋迦同樣艱苦行的人,其所行即是難行道。這是修習與佛陀所行相同的佛教。相對於此,弱者有仰賴佛陀慈悲而被救的「信仰之道」。《法華經》卷二云(大正9‧14c)︰「今此三界,皆為我有。其中眾生,悉為吾子。(中略)唯我一人,能為救護。」亦即大乘佛教是立足於佛陀之慈悲的教派。認為信仰佛陀而得救的佛教,成立於此。由於信仰的佛教不捨棄意志薄弱者及惡人,因此是廣大之教。大乘佛教中,如《般若經》、《法華經》之類,皆以法為中心,但在重視信仰的人而言,則將教法當作明咒(vidya)或陀羅尼信奉,而主張讀誦與受持經典,可獲大功德。因此仍然是信仰的佛教。

像這樣的大乘佛教,有行的佛教與信的佛教兩種,是不遺漏任何人的廣大之教。

第四,佛身論發達。小乘佛教中,佛陀是「導師」,是說法的佛。由於重視被說的「法」,因此,對於能說者的「佛」之研究,並沒有特別發展。而大乘佛教的佛陀,由於被要求是一位救渡者,因此產生其救渡的能力及如何救渡等疑問,其「救渡力」被強調,從而以之為超人的理論根據亦被研究。初期大乘佛典中,已有非常進步的佛陀觀出現。例如謂阿閦佛(Akṣobhya)建立淨土一事,在成立極早的《道行般若經》中已可見及。《道行般若經》沒有言及阿彌陀佛,但在同是成立頗早的《般舟三昧經》中曾提及,而講述阿彌陀佛建立淨土及救渡眾生的《大阿彌陀經》其成立也早。其次,在《法華經》中說久遠實成的釋迦,《華嚴經》說遍滿世界的毗盧舍那佛。這些佛的能力皆遠超生於印度的釋尊,具有無限光明與無限的壽命及不可思議的神通力,是真理之人格化。其後,佛陀的本質及威力的根據被更深入的探究,乃至有法身、報身、應身等佛身論產生。進而與法身有關的法性、法界、真如等思想也發展開來。

像這樣,研究佛陀的本質,發展出種種佛身論,這是大乘的特色。

第五,大乘佛教說所有的人都可成為菩薩(bodhisattva)。小乘佛教中,提到菩薩,主要是指釋尊的前身釋迦菩薩,以及未來佛的彌勒菩薩。此外,也認為過去佛也有其菩薩時代,但凡此皆指業已成佛者的前生而言。而大乘佛教則認為即使未得授記的凡夫,也由於發菩提心,而得稱「我是菩薩」。因而大乘的菩薩觀念係依「信」而起。「你是菩薩」的授記,必是由佛所給予。因此,大乘菩薩根據對佛的信仰,而產生自己是菩薩的信念。小乘佛教中有稱為「聲聞」(śravaka)者。所謂聲聞,是指「聞佛音聲的人」,即指佛弟子。小乘佛教徒有「佛弟子」之觀念,但不認為另有其悟與佛等同的「菩薩」。因此,小乘佛教談到菩薩,只是指佛的前生。而稱完成聲聞的修行的人為「阿羅漢」。阿羅漢意為斷煩惱者。佛陀是斷煩惱且得一切智的人。而大乘佛教則以達到此等果位的佛陀為目的,比起以阿羅漢為目的的小乘佛教,其目標更為高遠。

由於信仰釋迦佛,因而起意倣效釋迦菩薩行跡,於是產生了成佛的佛教。這是決心追隨釋迦所行之道,因此是艱苦的修行道。此即所謂「發菩提心」。此修行被整理為「六波羅蜜行」。但是也有意志薄弱者,雖生起成佛之願,卻不能實行。彼等則期望仰賴因佛之救渡,而得成佛。兩者所行不同,但「成佛」的目的不異。因此,兩者皆是菩薩。

◎附四︰印順《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摘錄)

大乘──求成佛道的法門,從多方面傳出,而向共同的目標而展開。從《阿含經》以來,佛弟子有了利根慧深的「法行人」,鈍根慧淺的「信行人」──二類,所以大乘興起,也有「信增上」與「智增上」的不同。重信的,信十方佛(菩薩)及淨土,而有「懺罪法門」、「往生淨土法門」等。重智慧的,重於「一切法本不生」,也就是「一切法本空」,「一切法本淨」,「一切法本來寂靜」的深悟。大乘不是聲聞乘那樣,出發於無常(苦),經無我而入涅槃寂靜,而是直入無生、寂靜的,如「般若法門」、「文殊師利法門」等。直觀一切法本不生(空、清淨、寂靜),所以「法法如涅槃」,奠定了大乘即世間而出世間,出世間而不離世間的根本原理。重信與重慧的二大法門,在互相的影響中。大乘是行菩薩道而成佛的,釋尊菩薩時代的大行,願在穢土成佛,利濟多苦的眾生,悲心深重,受到淨土佛菩薩的無邊讚歎!重悲的行人,也在大乘佛教出現︰願生人間的;願生穢土(及無佛法處)的;念念為眾生發心的;無量數劫在生死中,體悟無生而不願證實際的。悲增上行,是大乘特有的。不過初期大乘的一般傾向,重於理想的十方淨土,重於體悟;重悲的菩薩道,得不到充分的開展,而多表現於大菩薩的慈悲救濟。

從「佛法」而發展到「大乘佛法」,主要的動力,是「佛涅槃以後,佛弟子對佛的永恆懷念」。佛弟子對佛的信敬與懷念,在事相上,發展為對佛的遺體、遺物、遺迹的崇敬;如舍利造塔等,種種莊嚴供養,使佛教界煥然一新。在意識上,從真誠的仰信中,傳出了釋尊過去生中的大行──「譬喻」與「本生」,出世成佛說法的「因緣」。希有的佛功德,慈悲的菩薩大行,是部派佛教所共傳共信的。這些傳說,與現實人間的佛──釋尊,有些不協調,因而引出了理想的佛陀觀,現在十方有佛與十方淨土說,菩薩願生惡趣說。這都出於大眾部(Mahasaṃghikāḥ)及分別說部(Vibhā-jya-vādināḥ),到達了大乘的邊緣。從懷念佛而來的十方佛(菩薩),淨土,菩薩大行,充滿了信仰與理想的特性,成為大乘法門所不可缺的內容。

「大乘佛法」,是從「對佛的永恆懷念」而開顯出來的。於十方佛前懺悔,發願往生他方淨土的重信菩薩行,明顯的與此相關。悲願行菩薩,願在生死中悲濟眾生,及大菩薩的示現,也是由此而引發的。直體「一切法本不生」的重慧菩薩行,也有密切的關係。「空」、「無相」、「無願」、「無起」、「無生」、「無所有」、「遠離」、「清淨」、「寂靜」等,依《般若經》說,都是涅槃的增語。涅槃是超越於「有」、「無」,不落名相,不是世俗「名言」所可以表詮的。「空」與「寂靜」等,也只烘雲托月式的,從遮遣來暗示。釋尊入涅槃後,不再濟度眾生了,這在「對佛所有的永恆懷念」中,一般人是不能滿足的。重慧的菩薩行,與十方佛、淨土等思想相呼應,開展出「一切法本不生」的體悟。「一切法本不生」,也就是「一切法本來寂靜」,涅槃不離一切法,一切法如涅槃,然後超越有、無,不落名相的涅槃,無礙於生死世間的濟度。所以「佛涅槃後,佛弟子對佛的永恆懷念」,為通曉從「佛法」而「大乘佛法」的總線索。(以上〈自序〉)

平川彰博士的《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開闢一新的方向──「大乘教團的起源」,這是一個卓越的見解!他在佛與僧別體,佛塔非僧伽的所有物;及部派間不能共住交往,大乘當然也不能與部派佛教者共住;大乘經以十善為尸羅(戒)波羅蜜,十善為在家戒等理由,推想大乘與出家的部派佛教無關。大乘不出於出家的部派佛教,推想有非僧非俗的寺塔集團,以說明大乘教團的起源。果真這樣,初起的大乘教團,倒與現代日本式的佛教相近。這一說,大概會受到日本佛教界歡迎的,也許這就是構想者的意識來源!不過,佛塔與出家的僧伽別體,佛塔非僧伽所有,是否就等於佛塔與在家人,或不僧不俗者一體﹖佛塔屬於不僧不俗者的所有物﹖部派間真的不能交往嗎﹖十善戒但屬於在家嗎﹖這些問題,應該作更多的研究!(以上第一章)

舍利塔,佛教初期是由在家信眾建造的。供養塔的財物,如有多餘的,就由在家人存放生息,作為修治供養塔的費用。上面所引的文字,說明了舍利塔由在家眾而移歸出家眾的過程。七百結集的主要問題,是毗舍離(Vaiśālī)比丘的受取金銀,在當時是認為非法的。在佛教的發達中,舍利塔越來越莊嚴,供養也越來越豐厚,無論是金銀珍寶,以及作為貨幣流通的金錢,僧眾都為塔為僧而接受了。受卷銀財物生息的,也由毗舍離比丘開始。這一制度,終於為佛教全體所接受;錫蘭也同樣是寺庫中珍寶多得不計其數。然僧眾可以為塔、為僧(甚至為自己)接受金銀,卻不准手捉,而要由淨人或優婆塞,代為分別(塔物與僧物,不能混雜)存取,代為經理生息。淨人是「寺家人」,古代是屬於僧伽的,如北魏的僧祇戶那樣。可信優婆塞,是僧眾所認可的,認為是尊敬三寶,深信因果,不會盜取、欺誑的。所以由淨人與優婆塞經營,並非屬於淨人與優婆塞所有,只是代理,服從僧伽的意旨而辦事的。大乘佛法從部派佛教中發展出來,要從阿育王以後的部派佛教的發展去理解,不宜依據早期情況(塔物由在家人經營),及誤解比丘不得在塔中住宿,而想像為從僧伽以外,非僧非俗的佛塔集團中出來。這一段,應與平川彰博士《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作對比的觀察。(以上第二章)

◎附五︰印順《無諍之辯》〈談入世與佛學〉(摘錄)

大乘理論的特點,是「世間不異出世間」;「生死即涅槃」;「色(受想行識)不異空,空不異色」。從一切法本性空寂的深觀來看一切,於是乎世間與出世間的對立被銷融了︰可以依世間而向出世,出世(解脫)了也不離世間。從理論而表顯於修行,以佛菩薩所行為軌範,布施被看作首要的道品(六度之首);慈悲為菩薩道的必備內容,沒有慈悲,就不成其為菩薩了。如果我所理解的,與實際不太遠的話,那末大乘入世佛教的開展,「空」為最根本的原理,悲是最根本的動機。中觀也好,瑜伽也好,印度論師所表彰的大乘,解說雖多少不同,而原則一致。從「空」來說,如《瑜伽》〈真實義品〉所說︰「空勝解」(對於空的正確而深刻的理解)是菩薩向佛道的要行。生死性空,涅槃性空,在空性平等的基點上(無住涅槃),才能深知生死是無常是苦,而不急急的厭離他;涅槃是常是樂,是最理想的,卻不急急的趣入他。把生死涅槃看實在了,不能不厭生死,不能不急求涅槃。急急的厭生死,求涅槃,那就不期而然的,要落入小乘行徑了!在「空勝解」中,法法平等,法法緣起──身心、自他、依正都是相依相待的存在。於是悲心內發,不忍眾生苦,不忍聖教衰而行菩薩道。在菩薩道中,慈悲益物不是無用,反而是完成佛道的心髓。為眾生而學,為眾生而證。一切福慧功德,回向法界,回向眾生。一切不屬於自己,以眾生的利益為利益。沒有慈悲,就沒有菩薩,沒有佛道,而達於「佛心者,大慈悲是」的結論。本於這種理論而見之於實行,主要的如《般若經》所說,時時警策自己︰「今是學時,非是證時。」因為從無我而來的空慧,如沒有悲願功德,急求修證,儘管自以為菩薩,自以為佛,也不免如折翅(有空慧的證悟,沒有悲願的助成)的鳥,落地而死(對大乘說,小乘是死了)。所以菩薩發心,以空勝解成大慧,以福德成大悲。一定要悲願深徹骨髓,然後證空而不會墮落小乘。總之,大乘的入世的佛法,最初所表達的要點是︰不異世間而出世,慈悲為成佛的主行,不求急證,由此而圓成的才是真解脫。

◎附六︰〈大乘〉(摘譯自《佛教大辭彙》)

大乘,係大根性人所乘之法門。「小乘」之對稱。梵語mahāyāna,音譯為摩訶衍;另有上乘(uttarayāna)之稱。大,為廣大之義;乘,運載之義。即指運載菩薩大根性人,令達菩提涅槃彼岸之自利利他悲智雙行的法門。此等法門稱為大乘教。相對的,運載聲聞、緣覺等小機,令至灰滅涅槃境地之孤調自度的法門,稱為小乘,宣說此法門者稱為小乘教。

有關大乘與小乘的不同,可從教理、智斷、行位、因果等各方面來討論,但若顯示其要點,可就教理及實修二方面來衡量。從教理上來說,大乘所談幽深玄妙,小乘則較淺近。從實修上而言,大乘之發心廣大,以利他救濟為先,能長時積集無量功德;而小乘則以脫苦灰滅為念,無暇顧他,故不講求長劫修行。

關於大乘一語,茲列大乘經論、小乘經典等所說如下︰

(一)大乘經論所說之大乘

(1)大乘經所說︰《法華經》卷二〈譬喻品〉云(大正9‧13b)︰「若有眾生,從佛世尊聞法信受,勤修精進,求一切智、佛智、自然智、無師智、如來知見、力、無所畏,愍念安樂無量眾生,利益天人,度脫一切,是名大乘。」《大般若經》卷五十一〈辯大乘品〉云(大正5‧290b)︰「大乘相者,謂六波羅蜜多。(中略)發應一切智智心,大悲為上首,以無所得而為方便,自施一切內外所有,亦勸他施內外所有,持此善根與一切有情同共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大方等大集經》卷十〈海慧菩薩品〉云(大正13‧64c)︰「諸乘之中大乘最,(中略)道樹下觀十二緣,起已愍眾說大乘,十方眾生乘大乘,乘無增減如虛空,(中略)具足六度六神通,具善方便修三昧,能壞諸魔及邪見。」

北本《涅槃經》卷十四謂諸大眾有求小乘與求大乘二類,佛在波羅奈城為前者說法,在拘尸那城為後者轉法輪。《稱讚大乘功德經》解釋大乘之名義時,立有三十餘條,其中說及(大正17‧911c)︰「此乘能顯諸菩薩行無不具足,故曰大乘。此乘能顯佛地功德無不備悉,故曰大乘。此乘利樂一切有情盡未來際,故曰大乘。(中略)此乘超過獨覺乘等,最上無比,故曰大乘。」《地藏十輪經》卷七謂大乘者,受持第一清淨律儀,修行第一微妙善行,具足第一堅固慚愧,深見深畏後世苦果,遠離所有一切惡法,常樂修行一切善法,慈悲常遍一切有情,恆普為作利益安樂,救濟度脫一切有情所有厄難生死眾苦,不顧自身所有安樂,唯求安樂一切有情,如是名為住大乘者。

《菩薩善戒經》卷七〈菩薩功德品〉謂有七事大,故名大乘,即{1}法大,謂菩薩法藏於十二部經最大最上,故名毗佛略。{2}心大,謂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3}解大,即解菩薩藏毗佛略經。{4}淨大,謂菩薩發心已,其心清淨乃至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5}莊嚴大,謂菩薩具足功德莊嚴、智慧莊嚴。{6}時大,謂菩薩摩訶薩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三阿僧祇劫修行苦行。{7}具足大,指菩薩具足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以自莊嚴,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此七義中,前六者係約因,後一約果。

(2)大乘論所說︰《大智度論》卷一百云(大正25‧756b)︰「佛法皆是一種一味,所謂苦盡解脫味。此解脫味有二種,一者但自為身,二者兼為一切眾生。雖俱求一解脫門,而有自利、利人之異,是故有大、小乘差別。為是二種人故,佛口所說以文字語言分為二種。」《十二門論》亦云(大正30‧159c)︰
「摩訶衍者,於二乘為上故,名大乘。諸佛最大,是乘能至,故名為大。諸佛大人乘是乘故,故名為大。又能滅除眾生大苦與大利益事,故名為大。又觀世音、得大勢、文殊師利、彌勒菩薩等,是諸大士之所乘故,故名為大。又以此乘能盡一切諸法邊底,故名為大。」

玄奘譯‧無著撰《攝大乘論》卷,謂大乘相對於小乘,有十一種差別。即{1}由所緣差別,以大乘法為所緣故。{2}由資持差別,以大福智二種資糧為資持故。{3}由通達差別,以能通達補特伽羅法無我故。{4}由涅槃差別,攝受無住大涅槃故。{5}由地差別,依於十地而出離故。{6}、{7}由清淨差別,斷煩惱習,淨佛土故。{8}由於自他得平等心差別,成熟有情加行無休息故。{9}由生差別,生如來家故。{10}由受生差別,常於諸佛大集會中攝受生故。{11}由果差別,十力無畏不共佛法無量功德果成滿故。(編按︰第{6}與第{7}都是「由清淨差別」,據真諦譯‧世親釋《攝大乘論釋》卷八載,第{6}所明為內清淨,第{7}為外清淨。即內由自相續中修道,滅除煩惱習氣,故名內清淨。外由修淨土行,所居之土無有五濁,如頗黎珂等世界,故名外清淨。)

此外,立七義以釋大乘之所以者頗多。其中,《菩薩地持論》卷八立法大、心大、解大、淨心大、眾具大、時大、得大。《瑜伽師地論》卷四十六、《顯揚聖教論》卷八、《金剛般若論》卷上等所說,則與前述《菩薩善戒經》所說大致相同。但《大乘莊嚴經論》卷十二立緣大、行大、智大、勤大、巧大、果大、事大。《大乘阿毗達磨雜集論》卷十一列境大等七義,其名義則與《菩薩戒經》稍異。

(二)小乘經典中所顯示之大乘

《增一阿含經》卷一云(大正2‧550a)︰「菩薩發意趣大乘,(中略)方等大乘義玄邃。」《長阿含經》卷二云(大正1‧12c)︰「大乘道之輿,一切渡天人。」其他,有說及一乘之語,如《雜阿含經》卷四十四云(大正2‧322b)︰「有一乘道,能淨眾生,度諸憂悲,滅除苦惱,得真如法。」同經卷二十亦云(大正2‧143b)︰「說一乘道,(中略)得真如法。」此係指三世諸佛以此一乘道,度生死海。

如上所述,小乘經典所用之大乘語。並非大小對立而寓褒貶之意,完全只就其所尊崇而稱大乘。如依前文來說,係表示發起遠大志願,難作能作的菩薩之道。因此,小乘經典中,無一處以小乘之語自稱。由此可以斷定,以小乘為低劣,且令大小對立之事,至少是在大乘經典流布以後。

而有關大乘經典開始流布的年代迄今仍無法詳知,一般相信是在龍樹出世年代之前不久。大乘經典所出現的思想,係出自小乘經典,如阿含部經典中,有大乘特有的名稱──真如、一乘、三三昧、六波羅蜜等。此外,小乘諸部中,一說部有關諸法如幻之論為大乘諸法實相論之先驅,說出世部有關俗妄真實的說法為大乘真如緣起論之先驅,經量部的根本識、種子說,及大眾部末計與化地部末計之細意識說,為大乘賴耶緣起論之先驅。因此,大小乘之間並不是完全異趣。此等小乘諸部中較進步的立義,或可稱之為大乘義。自龍樹以後大乘教興起以來,或為顯示自教之色彩,乃頗有貶斥小乘之語。

(三)後代大乘諸家所用之大乘
至後代,大乘諸家在同一大乘之中,分別勝劣、權實,特以自家之宗義為勝、為實,以彰顯自宗。如密教,一行《大日經疏》卷一立七義解釋大乘,即︰

(1)以法大故,謂諸佛廣大甚深祕密之藏,毗盧遮那遍一切處大人所乘。

(2)發心大故,謂一向志求平等大慧,起無盡悲願,誓當普授法界眾生。

(3)信解大故,謂初見心明道時,具足無量功德,能遍至恒沙佛剎,以大事因緣成就眾生。

(4)以性大故,謂自性清淨心金剛寶藏無有缺減,一切眾生等共有之。

(5)依止大故,謂如是妙乘即法界眾生大依止處,猶如百川趣海、卉木依地而生。

(6)以時大故,謂壽量長遠出過三時,師子奮迅祕密神通之用未曾休息。

(7)以智大故,謂諸法無邊故等虛空心,自然妙慧亦復無邊,窮實相原底,譬如函蓋相稱。

此即指密教為最勝大乘,將「乘」解釋為進趣之義。因此,覺眼《住心品疏冠註》卷四註釋《大日經疏》之「勝上大乘」時,謂大乘之名雖通顯密,但無上最上佛乘之稱獨在密乘,為顯此義,乃冠上「勝上」二字,又顯教諸經論中雖明大乘之義,猶是法界一門,非普門真實能攝之大乘,而密宗大乘之道係無所能到之異,無所能行之殊,此為自宗不共之大乘實義。

另外,如華嚴宗、天台宗等,且進而在大乘之中區別權實。澄觀《華嚴經疏鈔玄談》卷四云(卍續8‧447上)︰「今明大乘,尚有權實。」最澄《愍諭辨惑章》謂大乘有二,即權大乘與實大乘,權大乘指三車中之牛車,實大乘指露地之大白牛車。

權實之區別,係根據《法華經》〈譬喻品〉三車四車之差別而分別三乘、一乘。此中,權大乘為大乘中未了義之說,即如主張凝然不作、立五姓各別者,即所謂三乘教。實大乘係大乘中之了義說,指如立一性皆成而唱真如隨緣者,即所謂一乘教。此種分判,乃後代興起之大乘諸宗為顯示自宗的優秀,在同一大乘中作區別時所用。諸宗教判,往往在大乘諸門中分判勝劣、高下,如天台四教的通、別、圓教,華嚴五教的始、終、頓、圓,皆就大乘而判。此外又有北地禪師分有相、無相二種大乘,密宗分大乘為法相、破相、法性等三宗。

(四)屬於大乘之諸宗
據《大唐西域記》所載,印度係大乘、小乘二教並行。《南海寄歸傳》卷一謂二者之區別不明,其文云(大正54‧205c)︰
「其四部之中,大乘、小乘區分不定。北天、南海之郡純是小乘,神州赤縣之鄉意存大教,自餘諸處大小雜行。考其致也,則律撿不殊,齊制五篇,通修四諦。若禮菩薩,讀大乘經,名之為大;不行斯事,號之為小。所云大乘,無過二種,一則中觀,二乃瑜伽。」

中國所傳十三宗之中,三論、涅槃、地論、淨土、禪、攝論、天台、華嚴、法相、真言等諸宗,皆屬大乘。在日本,除從中國傳至日本之大乘諸宗外,另在日本興起的淨土宗、真宗、日蓮宗、融通念佛宗、時宗等,亦屬大乘。以上諸宗,若分別權大乘、實大乘,則法相宗攝屬權大乘;三論宗若依華嚴宗義而分別,從五教中的空、始教方面而言,係攝屬權大乘,照自有一性皆成之意而言乃攝於實大乘;天台宗、華嚴宗、真言宗等屬於一乘教者,悉皆攝屬實大乘。

(五)大乘之佛說非佛說
與小乘佛法結集之史實相比較,大乘法的結集史實甚為模糊。《大智度論》卷一百載(大正25‧756b)︰「佛滅度後,文殊尸利、彌勒諸大菩薩,亦將阿難集是摩訶衍。」《金剛仙論》卷一謂集之於鐵圍山外。但此等敘述當非事實。因此乃有懷疑大乘究竟是否為佛說者。

在大乘得勢之時,此大乘非佛說之聲似愈喧騰,當時之大乘教徒中,有針對此說試加辯解者。如無著《大乘莊嚴經論》卷一云(大正31‧591a)︰「有人疑此大乘非佛所說,云何有此功德可得﹖我今決彼疑網,成立大乘真是佛說。」並設不記、同行、不行、成就、體、非體、能治、文異等八因;《顯揚聖教論》卷二十亦為相同的目的,立有十因;護法等亦於《成唯識論》卷三云(大正31‧14c)︰「又,聖慈氏以七種因,證大乘經真是佛說。」

我國六朝時代,如慧導、曇樂、僧淵等曾疑大乘經,但未詳彼等是否提倡「大乘非佛說」。另據《出三藏記集》卷五所載,竺法度執小乘教,唯禮釋迦一佛,不承認十方佛,不許讀誦大乘經典。此等當出自大乘非佛說之見解。近至清代,英國耶穌教傳教士艾約瑟迪謹,嘗著《釋教正謬》一書,主張大乘非佛說。

在日本,小乘未曾獨立為一宗,唯有兼習之者,亦未聞僧徒中有主張大乘非佛說者,及之者,亦未聞僧徒中有主張大乘非佛說者,及至德川時代,始見有學者主張此說。如富永仲基《出定後語》、服部天游《赤倮倮》、平田篤胤《出定笑語》等即是。而在佛教內,雖有潮音、文雄等人辯駁其說,但無法積極成立大乘為佛說之論。明治維新以後,由於泰西學術之影響,佛教界內產生以歷史性、批評性自由研討之風潮,大乘佛說論亦被研究。研究的結果,承認在某種意義上,大乘確非佛說,同時在同樣的意義上,小乘經典之一部分亦為後世所附加增益云云。

〔參考資料〕 印順《印度佛教思想史》;EdwardConze著‧胡國堅譯《佛教的本質及其發展》(《世界佛學名著譯叢》{2});印順(等)著《大乘佛教之發展》、太虛(等)著《大乘佛教的問題研究》(《現代佛教學術叢刊》{98}、{99});木村泰賢《大乘佛教思想論》;宇井伯壽《佛教思想研究》;宮本正尊《大乘佛教の成立史的研究》;山田龍城《大乘佛教成立史論序說》;中村元《インド思想史》;上田義文《大乘佛教の思想》;Th. Stcherbatsky《The Conception of BuddhistNirvana》;Max Weber《The Religion of India》。


大寶積經

《大寶積經》是一部叢書體裁的經集,一二○卷。收在《大正藏》第十一冊。玄奘在示寂前一年(663)曾試譯幾行,感覺氣力衰竭而輟筆。菩提流志從神龍二年(706)開始編譯,歷時七年,於先天二年(713)完畢,完成玄奘未盡的偉業。他利用《寶積經》的叢書體裁,儘量勘同從前譯過的另本編入大部,遇到舊本文義不全或舊無譯本的,才出新譯。因此全經四十九會,幾乎一半用了舊本,只二十六會新譯,其中還多數是參酌舊本重出,純粹的初譯本只十一會而已。

《寶積》這樣四十九會的大叢書,是後來發展而成的。最初出現的是裡面最原始的一種,中國前後譯過四次,開始是支婁迦讖譯的,名叫《佛遺日摩尼寶經》(佛遺日,即毗佛略,意為方廣;摩尼為如意珠),次晉錄失譯名《摩訶衍寶嚴經》,又姚秦失譯名《大寶積經》,或名《迦葉品》(後由單卷編入大部四十九會中第四十三會,因大部也有〈迦葉品〉,遂改名〈普明會〉),最後譯的名《迦葉問正法經》。四個譯本名稱不同,都是小本《寶積》的異譯,原經叫什麼名字已不清楚。

小本《寶積》是繼《般若》之後出現的大乘經類之一,其內容較《般若》更為豐富。不過基本理論仍出於《般若》。全部分為十六門,都是屬於大乘教法,具有重要意義。其中談到了大乘出家,即戒律的問題,談到定慧學,以大乘和小乘相比較指出其優劣。更值得注意的是提出了大乘的一個重要思想︰「根本正觀」,說大乘應該用般若去觀察一切。菩薩乘就是提倡般若,所以《寶積》的根本正觀來自般若。具有智慧,就掌握得到判別正與不正的方法,從而使他們的理論超出了單純的空觀,提出所謂「中道」來。「空觀」原對「實有」而言,「實有」固然不對,若定以空為實在的「空」,也不對,離去「空觀」、「實有」的兩邊,他們主張「中道」。「中道」原在部派佛學時期也偶爾談到,現在大乘把它擴大,而且固定在「正觀」方面運用,這就是從小品《寶積》開始的一個重要思想。小品《寶積》還特別指出,「有見」很壞,但「有見」走向極端,即使大如須彌山,也還有辦法破除,如果著了「空見」那就不可救藥了。可見,《寶積》的思想比「空觀」進了一步,它破空破有,提倡「中道正觀」。

勝鬘夫人會〉是劉宋‧求那跋陀羅譯《勝鬘師子吼一乘大方便方廣經》的異譯,編入大部第四十八會。內容主要講「佛性」,特別以「如來藏」為主題。全經結構分十四門,即有十四義。說法基本上與《大涅槃經》的後分一致,但著重結合心的法性講的。心的法性即心的本質,心以「清淨」為本質,就是「自性清淨心」。《勝鬘經》又提到如來藏即自性清淨心,把佛性擴展到心性,如來藏厭苦欣滅而為出世正因,尤屬內學大本之談,乃對於人性的理解以及人生轉依根據的說明。把「如來藏」聯繫於對「自性清淨心」的理解力方面,即「空性智」。空性智對心的理解有兩個方面︰

(1)從自性清淨心講,一切眾生皆有此心,但現時不能覺察,乃因煩惱障蔽,即所謂「心性本淨,客塵所染」。淨心與客塵是同時並存的,但兩者性質不同,又是分離的,即所謂「與客塵俱,而性相離」。何以知其相離﹖是空性智的理解,「由智而見其不實」,從而把客塵斷掉,如來藏就具有空的意義,即「空如來藏」。

(2)如來藏可以成佛,可以使之具有佛的各種功德,儘管現在未發現功德,但功德的基礎存在。藏與功德的關係,被看作「不俱與不離」,現在雖尚未實現佛的功德,但如來藏裡早已攝藏了實現它的基礎,如幼兒已具備有成年人基礎,總有成長為成年人的一天。從智慧看來,它也是圓滿無欠缺的。這樣又具有不空的意義,即「不空如來藏」。

《勝鬘經》共講了十四義,還有其他一些重要說法,如三乘歸於一乘,暗示一切眾生(包括一闡提在內)都可以成佛。四諦歸於滅諦,可以看出四諦有有作、無作兩方面的意義。

《菩薩藏經》二十卷,玄奘於貞觀十九年(645)譯出,編入大部第十二會。它是菩薩藏理論新的發展,對於大乘全體又有所組織的一部書。菩薩藏的理論根據就是法門,此經對大乘的重要法門都提到了,因此,對了解這一時期的學說具有極重要的意義。玄奘是傳播這一學說系統的瑜伽行派的人,對此學說原委了解得很清楚,所以非常重視它,歸國後最先翻譯的就是此經。它講大乘菩薩道的組織,以「四無量」、「六度」、「四攝」為綱,把有關法門統攝在這三類裡。首先提出「四無量」來,是與外道說法相照應而內容卻不相同,剔除了婆羅門所說以梵天為解脫目標,修行結果與梵天共住的理想。他們修行的手段之一是修「慈悲喜捨」四無量。大乘認為這還是貪欲的低級要求,因而主張四無量是無染心的。此經繼承龍樹吸取和利用外道所說的四無量這一方法,把四無量列在六度之先,以四攝為六度的推廣,構成了以六度為中心的組織體系。它把以前及當時的一切說法加以簡別,最後把重點放在「智度」上。這從經的最後帶有結論性的頌文「於業應知業,於報應知報,無業亦無報,是安隱涅槃。諸有為皆苦,於中無有智,是故智生已,有為皆解脫」裡也表示出來了。此經不但把智慧放在首位,而且講到如何才能構成智慧;需有十善巧︰蘊、界、處、諦、四無礙、四依趣、資糧、三十七道品、緣起、一切法(包括有為、無為)。應對十個方面有正確的認識,就是善巧。

此經對《大涅槃經》、《勝鬘經》所提到的問題也涉及到了,但無所偏重,而是包羅各個方面。如講「界」善巧時,不用「佛性」而用「我界」解釋,說「我界」就是「法界」,也就是「法性」的意思,實際上與《涅槃經》、《勝鬘經》一樣。講「諦」善巧提到四諦歸於滅諦,與小乘講四諦以苦諦為中心相反。關於諦,平常只講勝義諦和世俗諦,此經加一個相諦為三諦。相諦是無相,把一切歸於無相。通常講勝義諦只講一切法自性空,此經認為這樣講空還不夠,應以無相為基礎,建立一切相。無相與一切相,非一非異。諸法不一,歸為無相。異中見一,無相非相,乃是一切相之共相。這種說法對後來的有關說法很有影響。在講四諦時,一方面肯定了可用五蘊解釋,即五取蘊是苦,因而有苦集滅道。另一方面也可從能取所取來解釋,由於能取所取的執著,也會形成苦。這是針對有部把六根看成內能取,六塵看成外所取,而此經認為這種執著就屬苦諦。此外,還提到涅槃與生死是無區別的,成就瑜伽師地得方便慧的等等,可見與後來的瑜伽行派有著千絲萬縷的密切聯繫。因此,它對大乘學說講得很全面,很扼要,可以看成大乘思想的重新組織。玄奘雖然首先譯出它,是重視它的一個表示,可惜他並沒有說明此經對大乘學說有這樣多的發揮。

《大寶積經》內有重大義理的幾會,特別是小本《寶積》為大本《寶積》之先河,要義如上。以下即依次略述其餘各會的大概。

第一〈三律儀會〉,三卷。唐‧菩提流志新譯,與舊譯《大方廣三戒經》同本。佛因大迦葉問,而說菩薩種種應作、不應作的三法。

第二〈無邊莊嚴會〉,四卷,新譯。佛為無邊莊嚴菩薩說一切法自性無性,不可以相表示;然是一切諸法本性,非由染淨之所建立,無住無起,本性清淨。菩薩如實解了無明諸有為法,悟智見等無為法,入清淨法門,獲遍持光明智慧,圓滿所有不思議善根等願。

第三〈密迹金剛力士會〉,七卷,西晉‧竺法護譯。密迹金剛力士說如來身口心三祕密真實之法。目連欲窮佛聲邊際,過西方九十九恒河沙佛土終不能得,其音常近不遠。應持菩薩過上方百億恒河沙佛土,欲見佛頂相亦不能見。

第四〈淨居天子會〉,二卷,西晉‧竺法護譯,舊名《菩薩說夢經》。淨居天子問菩薩所行相貌攝受諸法,佛言夢中見相一百八事,應隨夢境進修,淨除業障。

第五〈無量壽如來會〉,二卷,新譯,與舊《無量清淨平等覺》、《大阿彌陀》、《無量壽經》等同本。佛說阿彌陀佛因地願力,極樂國土種種清淨莊嚴,勸人往生。

第六〈不動如來會〉,二卷,新譯。與舊本《阿閦佛國經》同本。佛說妙喜世界種種勝妙,不動佛行願功德,勸人往生。

第七〈被甲莊嚴會〉,五卷,新譯。佛為無邊慧菩薩說菩薩被大甲胄,乘於大乘,行於大道,為諸眾生作大利益。

第八〈法界體性無分別會〉,二卷,梁‧曼陀羅仙譯,與羅什譯《法界體性經》同本。文殊師利說一切法皆法界體性,是污染者法界體性,若知污染是法界體性是名白淨。然第一義無有污染,若污染法若白淨法,名佛出世。佛出世者,諸法無生,是無生法,都無生死,亦無涅槃。又廣說菩提之相,菩薩聞已,能於諸法體性無所分別,即名為佛。

第九〈大乘十法會〉,一卷,元魏‧佛陀扇多譯,與梁譯《大乘十法經》同本。十法者︰(1)信成就,(2)行成就,(3)性成就,(4)樂菩提心,(5)樂法,(6)觀正法行,(7)行法慎法,(8)捨慢大慢,(9)善解如來祕密之教,(10)心不希求二乘。

第十〈文殊師利普門會〉,一卷,新譯。與舊《普門品經》等同本。佛說色、聲、香、味、觸、人、天、善、惡等法,了知其性空,本自無生起,皆悉寂靜,是名諸三昧普入不思議法門。

第十一〈出現光明會〉,五卷,新譯。佛答月光童子問,說如來因地善根資糧圓滿,成就相好光明等法門。

第十二〈菩薩藏會〉,內容見上文有關《菩薩藏經》之說明。

第十三〈佛為阿難說人處胎會〉,一卷,新譯,與舊譯《胞胎經》同本。佛說人受生入胎種種事。

第十四〈佛說入胎藏會〉,二卷,唐‧義淨譯。佛說種種方便,化難陀離欲出家事。

第十五〈文殊師利授記會〉,三卷,唐‧實叉難陀譯,與《文殊師利佛土嚴淨經》同本。佛說文殊師利於往昔雷音佛所初發菩提之心,過不可思議微塵數劫行菩薩道,勸教十萬無量無邊如來,然後作佛名為普見,剎土功德莊嚴,極樂世界非所比量。

第十六〈菩薩見實會〉,十六卷,高齊‧那連提黎耶舍譯。佛成道已,還迦毗羅城,為淨飯王說六界差別法門。

第十七〈富樓那會〉,三卷,姚秦‧鳩摩羅什譯,舊譯名《菩薩藏經》,亦與《大悲心經》同本。佛為富樓那說菩薩藏。

第十八〈護國菩薩會〉,二卷,隋‧闍那崛多譯。佛為護國比丘說菩薩清淨無畏,喜捨調伏等四十八法。

第十九〈郁伽長者會〉,一卷,曹魏‧康僧鎧譯,與《法鏡經》及《郁迦羅越問菩薩行經》同本。佛為郁伽長者說在家種種過患功德及出家菩薩修行功德之法。

第二十〈無盡伏藏會〉,二卷,新譯。佛說菩薩有貪行、瞋行、癡行等分行,說法等五伏藏,成就殊勝功德,速證菩提。

第二十一〈授幻師跋陀羅記會〉,一卷,新譯,與舊譯《幻士仁賢經》同本。王舍城幻師變幻供養驗試如來,不知如來現證諸法如幻,悔悟發心而得授記。

第二十二〈大神變會〉,二卷,新譯。如來有大神變,說法教誡,答商主天子問,說云何名無生,云何名無生忍。

第二十三〈摩訶迦葉會〉,二卷,元魏‧月婆首那譯。佛為迦葉說出家比丘妄言得果,貪著名利等種種罪相。

第二十四〈優波離會〉,一卷,新譯,與舊譯《決定毗尼經》同本。優波離問佛戒律輕重開遮,文殊師利言一切諸法畢竟寂滅,心寂滅故名究竟毗尼,乃至是名法界究竟毗尼,諸佛世尊依此成道。若善男子於是法中不善觀察,則為遠離如來淨戒。

第二十五〈發勝志樂會〉,二卷,新譯,與舊譯《發覺淨心經》同本。佛說初業菩薩既出家已,應離樂著利養、憒鬧、俗言、睡眠、眾務、戲論等過失,修出世道慈念眾生。

第二十六〈善臂菩薩會〉,二卷,姚秦‧鳩摩羅什譯。佛為善臂菩薩說菩薩當具足六波羅蜜法。

第二十七〈善順菩薩會〉,一卷,新譯,與舊譯《須賴經》同本。舍衞城有菩薩名善順,方便度人,示現極貧,佛為說法,授以佛記。

第二十八〈勤授長者會〉,一卷,新譯。佛為舍衞城勇猛授等五百長者,說應觀身四十四種過患,厭離身命妻子,捨宅衣服車乘香鬘一切樂具,速能成就六波羅蜜,疾得無上菩提。

第二十九〈優陀延王會〉,一卷,新譯,與舊譯《優填王經》同本。優陀延王因第二夫人誣陷,對第一夫人及如來聖眾發起瞋恚,悟後懺悔。佛為說先知丈夫過患,然後多種觀察女色欲染過患。

第三十〈妙慧童女會〉,一卷,新譯,與舊譯《須摩提經》及先譯《妙慧童女經》同本。長者女妙慧問佛︰云何得端正身乃至臨終諸佛現前﹖佛為說於惡友所不起瞋心等四十行。

第三十一〈恒河上優婆夷會〉,一卷,新譯。佛與恒河上優婆夷問答,說一切法如幻化,如虛空,心尚不可得,何況心所生法,一切法皆無所得名真修梵行。

第三十二〈無畏德菩薩會〉,一卷,與《阿闍世王女阿術達菩薩經》等同本。阿闍世王女無畏德,見聲聞不起迎問禮,為王廣說二乘與大菩薩人種種差別,與舍利弗等問答妙法。

第三十三〈無垢施菩薩應辯會〉,一卷,與《離垢施女經》及《得無垢女經》同本。波斯匿王女與聲聞迦葉、舍利弗等,及菩薩文殊、觀音等,問答法要。

第三十四〈功德寶花敷菩薩會〉,一卷,新譯。佛因問,為說持誦十方現在佛名所得殊勝功德。

第三十五〈善德天子會〉,一卷,與先譯《文殊師利所說不思議佛境界經》同本。文殊演說諸佛不思議甚深境界。

第三十六〈善住意天子會〉,四卷,與《如幻三昧經》及《聖善住意》等同本。文殊與善住意於佛前問答不施不慳、不戒不犯、不忍不諍、不進不怠、不禪不亂、不智不愚、無凡夫無佛、不因緣不無緣等甚深法。

第三十七〈阿闍世王子會〉,半卷,與舊譯《太子刷護》、《太子和休》二經同本。王太子問佛︰何因緣得端正蓮華化生、知宿命、生天上、得六神通等﹖佛隨問演說。

第三十八〈大乘方便會〉,二卷半,東晉‧竺難提譯,與《慧上菩薩問大善權經》等同本。佛因智勝菩薩問,說諸菩薩依迴向,隨喜,以一摶食給施一切眾生,一香一華供養十方佛等善權方便法門。

第三十九〈賢護長者會〉,二卷,原名《移識經》,隋‧闍那崛多譯。賢護問佛,眾生有識如寶在篋,不顯不知,身謝識遷,如夢遷化,受種種身,往來苦樂等事。

第四十〈淨信童女會〉,一卷,新譯,波斯匿王女問菩薩正修行法、得堅固力、安住生死、成熟眾生、六度、四無量等。

第四十一〈彌勒菩薩問八法會〉,一卷。本名《彌勒菩薩所問經》,與《大乘方等要慧經》同本。佛說菩薩成就深心等八法,於勝進法中不退不轉,速成菩提。

第四十二〈彌勒菩薩所問經〉,半卷,與舊譯《彌勒菩薩所問本願經》等同本。佛說彌勒以善權方便安樂行,晝夜六時禮佛懺悔,勸請諸佛,願於來世人民無垢穢奉行十善時成佛。釋迦以身命布施,勇猛精進,願於五濁惡世成佛度生。

第四十三〈普明菩薩會〉。

第四十四〈寶梁聚會〉,二卷,北涼‧釋道龑譯。佛說沙門善惡垢淨,梵行非梵行種種事相。

第四十五〈無盡慧菩薩會〉,半卷,新譯。佛說十波羅蜜及入十地先相等法(與華嚴部《莊嚴菩提心經》同)。

第四十六〈文殊師利說般若會〉,一卷半,蕭梁‧曼陀羅仙譯。文殊師利菩薩說般若波羅蜜及一行三昧法。

第四十七〈寶髻菩薩會〉,二卷,西晉‧竺法護譯。佛說六波羅蜜、三十七菩提分法、菩薩淨行等。

第四十八〈勝鬘夫人會〉,內容見上文有關〈勝鬘夫人會)之說明。

第四十九〈廣博仙人會〉,一卷,新譯。佛為廣博仙人說三十三垢染布施不得果報及說種種上施、生死轉識、諸天欲樂衰相等事。

關於《寶積經》的註釋,《瑜伽師地論》〈攝抉擇分〉有釋文與經配合,但不牒經文。對勘四譯,唯晉譯結構比較相近,可以對讀。元魏‧菩提流支譯有釋論一種,名《大寶積經論》,凡四卷,不詳作者,譯文也錯亂拙劣。西藏藏經中同有此本,題安慧作,考其體例,是依《瑜伽》配合經文,詳為之解,家法井然,或者真是安慧之作。第四十一〈彌勒菩薩問八法會〉有釋論五卷,名《彌勒菩薩所問經論》,元魏‧菩提流支譯。第四十七〈寶髻菩薩會〉有釋論《寶髻菩薩四法經論優波提舍》一卷,天親菩薩造,元魏‧毗目智仙譯,也都可資參研。(李安)

◎附︰長尾雅人著‧許明銀譯《印度佛教史述要》第六章(摘錄)

《寶積經‧迦葉品》
(前略)《寶積經》(Ratnakūṭa)也同樣地稱讚菩薩,而討厭職業性的小乘比丘。

此經典也許比《般若經》與《金剛經》還要晚出,不過,仍舊是相當古老的大乘經典。漢譯大藏經內有為數一二○卷的大部頭經典-《大寶積經》。其實,它是集合四十九部獨立的經典而成的。其中,第四十三號的〈迦葉品〉(Kaśyapa-parivarta,後改名為〈普明菩薩會〉),即等於此處所譯出者。編集四十九部經典成現在之形態的是在七世紀的唐代,且四十九部經典當中也攙雜著舊經典與新經典。有名的《大無量壽經》是排在第五號,《勝鬘經》則列在第四十八號。

〈迦葉品〉在這四十九經當中屬於最古老層次,且《寶積經》的平常稱呼原先是指此〈迦葉品〉(《寶積經》一名,在印度古代諸學者之間很著名,它常被引用於論書之中;且從其引用全是〈迦葉品〉內之文章,可得知此一事實)。相當於此〈迦葉品〉的部分,漢譯方面譯了四次。此外,現在還有梵文本及西藏語譯本。最初的漢譯本乃屬於二世紀後半期的後漢時代。將此與其他的漢譯本、梵文本與西藏語譯本作比較,可知經文是逐漸增加擴大的。在每一節上相同的內容有很多是以詩頌的形態反覆著,而舊的漢譯則缺少此詩頌部分。這裏是依照梵文本,節譯最有趣之處。

此經原來的名稱《寶積經》,乃意指「寶的聚集」。或許也意指著滙集著相當於寶玉的種種教說。該經以大乘經典的「空」思想做基礎,且敘述了阿含以來之佛陀教義,同時,也強調無我的思想與瑜伽的修行等。它是中觀學派及唯識學派所熟悉的經典。

全體的旨趣是在對照大乘菩薩的優秀性,以及小乘比丘修行的偏狹態度。前半部從各種角度來宣說菩薩是什麼。特別是第二十九節以下,以豐富的比喻來說明菩薩德,若將它視做一文學來看時也是很有趣的。此一比喻一直持續到第九十七節,而第五十二節以下則是本經的核心,是說明「中道」的。如此具體說明中道的經典並不太多。此部分常為其他論書所引用。第九十八節以下的「心之觀察」也很重要,於此也詳細地考察了「種姓」──「佛性」。

從第一二一節起,開始批判職業性的「出家人」、「比丘」與「沙門」。至於「四種破戒比丘」在任何一世都有。特別有趣的是結束此說法時,有五百位比丘離席而去。彼等不懂此經典之意趣,且不信受。此一情形使我們想起《法華經》〈方便品)有五千位增上慢的比丘,離開佛陀說法處而去的情景。《法華經》載佛陀任由彼等離去,而此〈迦葉品〉言,佛化作二比丘向此五百比丘說法。

〔參考資料〕 印順《寶積經講記》;《寶積部經典》(《大乘佛典》{9},中央公論社);櫻部文鏡《西藏譯大寶積經の研究》;月輪賢隆《古本大寶積經について》;A. K. Warder《印度佛教史》;Winternitz《印度文獻史》。


他心智

知他心之智。十智之一。又作知他人心智、心差別智。在六神通之中,則謂為他心通或他心智證通。即指知道他人現在之心心所相之智慧。《發智論》卷八云(大正26‧956b)︰「云何他心智﹖答︰若智修所成,是修果,依止修,已得不失,能知他相續現在欲色界心心所法,或無漏心心所法,是謂他心智。」《大毗婆沙論》卷九十九載,他心智以修慧為自性、四根本靜慮為依地,了知他人現在之欲、色界繫及無漏之心相,由加行能證得此智。

又,他心智由法智、類智、道智及世俗智所成,通於漏、無漏,必以同類法為所緣,不知勝位者之心及過去未來之心。唯以現在之一念,緣實有之一事而取其自相,不能取其他能緣心及所緣行相。又因僅在四禪,故僅知欲色界繫及無漏法,且不緣於無色界繫。

〔參考資料〕 《大般若經》卷四八九;《集異門足論》卷七;《大毗婆沙論》卷一0九;《雜阿毗曇心論》卷六;《入阿毗達磨論》卷下;《順正理論》卷七十三;《解脫道論》卷九;《成實論》卷十六〈六通智品〉;《顯揚聖教論》卷二;《法界次第初門》卷中;《清淨道論》第十三。


六通

指佛菩薩依定慧力所示現的六種神通,又稱六神通,即身如意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等五通及漏盡通。

(1)身如意通(ṛiddhi viṣaga-jñānaṁ)︰又稱神足通,即隨意變現,身能飛行於山海,一切動作皆無障礙。

(2)天眼通(divyaṁ-cakṣuḥ-jñānaṁ)︰指自在照見世間一切遠近之形色,及六道眾生苦樂之相。

(3)天耳通(divyaṁ-śrotraṁ-jñānaṁ)︰指自在聽聞世間種種音聲,及六道眾生一切苦樂言語。

(4)他心通(paracitta-jñānaṁ)︰指自在得知六道眾生心中所想之事。

(5)宿命通(purvanivasānusmṛiti-jñānaṁ)︰指能知自身一世二世,乃至百千萬世之宿命,亦能得知六道眾生之宿命。

(6)漏盡通(āsravakṣaya-jñānaṁ)︰「漏」即三界之見思惑,謂斷盡見思惑,不受三界生死而得解脫。

據《俱舍論》卷二十七所載,以上六通,前五者異生凡夫亦得之,但第六通之漏盡通,唯聖者能得。關於六通之次第,《大智度論》卷二十八云(大正25‧264c)︰
「如禪經中說,先得天眼,見眾生而不聞其聲,故求天耳通。既得天眼天耳,見知眾生身形音聲,而不解語言種種憂喜苦樂之辭,故求辭無礙智。但知其辭而不知其心,故求知他心智。知其心已,未知本所從來,故求宿命通。既知所來,欲治其心病故,求漏盡通。得具足五通已,不能變化,故所度未廣,不能降化邪見、大福德人,是故求如意神通。應如是次第,何以故,先求如意神通﹖答曰︰眾生麁者多細者少,是故先以如意神通。如意神通能兼麁細度人多故,是以先說。」

有關六通之名稱,諸經論略有差異。《長阿含經》卷九〈增一經〉說神足通、天耳通、知他心通、宿命通、天眼通、漏盡通。《俱舍論》卷二十七說神境智證通、天眼智證通、天耳智證通、他心智證通、宿住隨念智證通、漏盡智證通。《瑜伽師地論》卷三十七則說神境智作證通、隨念宿住智作證通、天耳智作證通、見死生智作證通、無心差別智作證通、漏盡智作證通。

〔參考資料〕 《長阿含經》卷九〈十上經〉;《中阿含經》卷二十〈迦絺那經》;《集異門足論》卷十五;《舍利弗阿毗曇論》卷十;《大毗婆沙論》卷三十、卷一0二;《顯揚聖教論》卷四;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


神通

指由修禪定與智慧而獲得的超自然、無礙自在、神變不可思議之妙用。又稱神通力、神力、通力、通。如《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卷一(上)云(大正46‧477b)︰「復次因禪具足力波羅蜜者,一切自在變現,諸神通力皆藉禪發。」《諸法無諍三昧法門》卷上亦云(大正46‧629a)︰「如來一切智慧及大光明、大神通力,皆在禪定中得。」

一般謂神通有神足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盡通六種︰(1)神足通︰又稱神境智證通、身如意通、神境通、如意通、身通。即身能飛天入地,出入三界,變化自在的作用。《大智度論》卷二十八又將此通細分為飛行、變化、隨意自在三類。(2)天眼通︰又稱天眼智證通、天眼智通。即能見一切事物的作用。(3)天耳通︰又稱天耳智證通、天耳智通。即能聞一切聲音的作用。(4)他心通︰又稱他心智證通、知他心通。即能洞悉他人思想的作用。(5)宿命通︰又稱宿住隨念智證通、宿住智通、識宿命通。即能知前世事蹟的作用。(6)漏盡通︰又稱漏盡智證通。即能斷一切煩惱惑業,永遠脫離生死輪迴的作用。

此中,前五通係依四根本靜慮而起,故外道諸仙、聲聞及菩薩皆可得之。至於漏盡通,則僅有達小乘之無學位或大乘之等覺位者始能獲得。

另外,新譯《華嚴經》卷二十八〈十通品〉出善知他心智神通、無礙天眼智神通、知過去際劫宿住智神通、知盡未來際劫智神通、無礙清淨天耳智神通、住無體性無動作往一切佛剎智神通、善分別一切言辭智神通、無數色身智神通、一切法智神通、入一切法滅盡三昧智神通等十通;《菩薩瓔珞本業經》卷下亦舉報得、修得、變化三通力;又,《宗鏡錄》卷十五謂一切通力有道通、神通、依通、報通、妖通五類。

關於得神通的方法,外道、二乘、菩薩等各有不同,外道係依據根本禪而起通;二乘乃依背捨、勝處、一切處,修十四變化,而得神通;六度菩薩則因禪定得五通,坐於道場時能得六通,而鬼、畜、諸天等更有與生俱來的通力。此外,《大乘義章》卷二十(本)亦列生四禪天之果報而自然得的報通、仙人依藥力自由飛翔的業通(由業所得之通力)、婆羅門由持咒變化形態的咒通、依修禪定而得通力的修通四種方法。

◎附一︰印順《修定──修心與唯心‧祕密乘》(摘錄)

五通(pañcābhijñā)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修得第四禪的,依方便能引發五通(中略)。如天眼通,能見近處的,也能見非常遼遠地區的事物(因定力的淺深,所見也有近遠不同);能見一般所見的,也能見一般不能見的微細物質;能見物體的外表,更能透視而見到物體內部的情況;能見前面的,也能見後方的;能在光明中見,也能在黑闇中見,這由於一般是依光明想為方便而引發天眼的。天耳通能聞遠處及微弱的聲音;他心通能知他人內心的意念;宿命通能知自己與他人的宿世事(知未來事,是天眼通,但未來是不定法,所以一般是不能絕對正確的)。神境通有「能到」(往來無礙,一念就到)與「轉變」──大能作小,小能作大,一能作多,多能作一等諸物的轉變。(中略)光明想、淨觀、五通,都是依禪定而起的「勝知見」,在宗教界,一般人聽來,真是不可思議。但在佛法中,這不是能得解脫道的主體,沒有這些,也一樣的可以得到究竟的解脫。所以,如偏重於求得「勝知見」,那就意味著純正佛法的低落!

◎附二︰印順《大樹緊那羅王所問經偈頌講記》(摘錄)

菩薩修習禪定有多種目的,有些是藉禪定來啟發智慧,此由於真實的智慧,要從禪定中引發的。另一目的是藉此來引發神通。小乘的阿羅漢,並非都是有神通的;從《阿含經》裏,我們便可得知,許多阿羅漢都是沒有神通的。有些人誤解為︰只要修行開悟就可以得到神通,這是一種錯誤的觀念。因為有的雖然定力淺,但智慧卻很深,因此雖沒有神通,卻能將煩惱斷盡,了脫生死,名為慧解脫阿羅漢。由於他定力較淺,不能從根本禪引發神通。得神通,一定要修得四根本禪方可。

所以得神通,於菩薩而言是重要的。譬如菩薩若有他心通,便能立即了解他人的煩惱,為人點破,很快地就能令人起信;或者是他人有什麼病痛,能夠立即為人解決。菩薩有了神通,弘法的力量就大多了!能適應眾生的根機為他們說法,這便是禪定的妙用。一般觀念中的「以定發慧」,是以為修禪定便能產生智慧;但事實上,應該是以禪定做基礎,然後在定中修智慧,這才能產生真正的智慧。至於有禪定便有神通的觀念,也是不正確的。在印度,也是先要有根本定,然後依一些特殊的方法去修,才能引發神通。比如天眼通,即是要先得定,然後藉著特殊的方便,或是觀太陽,或是觀光岩,而後方能成就。

◎附三︰〈神力〉(摘譯自《望月佛教大辭典》)

神力(梵ṛddhi,巴iddhi,藏rdsu-ḥphrul),指佛、菩薩示現種種異象的不可思議之力。《法華經文句》卷十(下)云(大正34‧141c)︰「神名不測,力名幹用。不測則天然之體深,幹用則轉變之力大。」《法華經玄贊》卷十(本)則云(大正34‧841a)︰「妙用無方曰神,威勢能摧為力。」

諸經論對於佛、菩薩之神力多有記載,如《法華經》卷六〈如來神力品〉謂,世尊曾於一切人天眾前現大神力,其出廣長舌至上梵世,從諸毛孔放無量無數色光,遍照十方世界。曇鸞《讚阿彌陀佛偈》亦就淨土新往的菩薩云(大正47‧ 421c)︰「安樂菩薩承佛神,於一食頃詣十方不可算數佛世界,恭敬供養諸如來,華香伎樂從念現,寶蓋幢幡隨意出,(中略)聽受經法供養已,未食之前騰虛還,神力自在不可測。」此外,《華嚴經疏》卷五十二論神通與神力之別,言神通多約外用無壅;神力多約內有幹能。

◎附四︰〈神變〉(編譯組)

神變(梵vikuraṇa、ṛddhi,巴vikubbana、iddhi,藏rnam-par-ḥphrul、rdsu-ḥphrul),指佛、菩薩為教化眾生,以超人間的不可思議力(神通力),示現於自身的種種面貌及動作。又稱神變化、神、變。如《長阿含經》卷一云(大正1‧9c)︰「於大眾中上昇虛空,身出水火,現諸神變,而為大眾說微妙法。」《菩薩瓔珞經》卷一亦云(大正16‧1b)︰「放大光明靡所不照,復以神變感動十方。」

關於此詞之語義,《法華經文句》卷二(下)云(大正34‧30a)︰「神變者,神,內也;變,外也。神名天心,即是天然內慧;變名變動,即是六瑞外彰。」《法華義疏》卷二則云(大正34‧471c)︰「陰陽不測為神,改常之事為變。」一般謂神變係以身來表現,即為六神通中的神足通,然亦有廣涉身、語、意的情形,如《大寶積經》卷八十六舉說法(意)、教誡(語)、神通(身)三種神變(三示現)。另外,《法華經文句》卷一(下)闡述佛有龍毒不中、龍火不燒、恒水不溺、三方取果、北取粳糧、忉利甘露、知嫌隱去、知念現來、火滅不然、斧舉不下等十種神變。又,神足通的能變有震動、熾然、流布、示現、轉變、往來、卷、舒、眾像入身、同類往趣、顯、隱、所作自在、制他神通、能施辯才、能施憶念、能施安樂、放大光明十八種,謂之十八變或十八神變。

◎附五︰〈十種神變〉(摘錄自覺音著‧葉均譯《清淨道論》第十二〈說神變品〉)

(一)決意神變︰本來是一(身),而意念多(身),或意念百(身)、千(身)及百千(身),以智決意我成多(身)。如是分別而顯示的神變,是由於決意而成就的,故名「決意神變」。

(二)變化神變︰他隱去本來的形態而顯現童子的形態,或現為龍……乃至種種軍隊的形態,像這樣所說的神變,是隱去本來的形態而變化起來的,故名「變化神變」。

(三)意所成神變︰「茲有比丘,即從此身,化作另一個由意所成的有色之身」,像這樣所說的神變,是由自己的內身而起另一個的意所成之身,故名「意所成神變」。

(四)智遍滿神變︰在生起(阿羅漢道)智以前或以後或於同一剎那之間所起智力的殊勝妙用,名為「智遍滿神變」。即如這樣說︰由於無常觀成捨斷常想,故為智遍滿神變……乃至於阿羅漢道成捨斷一切煩惱,故為智遍滿神變。(中略)

(五)定遍滿神變︰在生起(初禪等)定以前或以後或於同一剎那之間所起的定力的殊勝妙用,名為「定遍滿神變」。即由於初禪而得捨斷五蓋之故……乃至由於非想非非想處定而得捨斷無所有處想之故,為定遍滿神變。例如(1)尊者舍利弗的定遍滿神變,(2)尊者僧祇婆的,(3)尊者羯那憍陳如的,(4)郁多羅優婆夷的,(5)差摩婆帝優婆夷的定遍滿神變。

尊者舍利弗和大目犍連同住在迦布德迦精舍,新剃了頭髮,於月夜中露地而坐,有一凶惡夜叉,不聽他的夜叉友的勸阻,給予舍利弗當頭一擊,聲如雷鳴。此時長老,即於夜叉所擊之時,安止於三摩鉢底(定)中,雖被一擊,亦無任何痛惱。這是由於尊者的「定遍滿神變」。這故事從《自說經》中來(中略)。

(六)聖神變︰於厭惡等的事物作不厭惡想而住等為聖神變。即所謂「什麼為聖神變﹖茲有比丘,若欲『我要於厭惡的事物中作不厭惡想而住』,即能於彼作不厭惡想而住……乃至於彼捨、念、正知而住」。這只是心得自在的聖者才有可能,故名「聖神變」。即是說聖神變是具足漏盡的比丘,對厭惡不悅的事物,以遍滿慈心或以作意為界而作不厭惡想而住。對不厭惡喜悅的事物,以遍滿不淨或作意為無常而作厭惡想而住。同樣的,對厭惡不厭惡的事物,亦以遍滿慈心或作意為界而作不厭惡想而住;對不厭惡厭惡的事物,亦以遍滿不淨或作意無常而作厭惡想而住。其次如說「他以眼見色而不生喜悅」等而起六分捨,對厭惡及不厭惡兩種都避去而以捨、念及正知而住。即如無礙解道如是分別其義說︰「怎樣對厭惡作不厭惡想而住﹖對不喜悅的事物以遍滿慈心或念於界而住」等。這只是心得自在的聖者才有可能,故名「聖神變」。

(七)業報生神變︰如鳥等能於空中飛行,名為「業報生神變」。即所謂「什麼是業報生神變﹖即一切鳥類,一切天神,一部分人類及一部分墮惡趣者,是名業報生神變」。此中一切鳥類的飛行於空中,是沒有禪那或毗鉢舍那(觀)的關係。同樣的,一切天神及劫初的一部分人類亦能飛行。還有如畢陵伽母夜叉女、郁多羅母(夜叉女)、補沙蜜多(夜叉女)、雲摩崛多(夜叉女)與一部分墮惡趣者,亦能於空中飛行,故為「業報生神變」。

(八)具福神變︰如轉輪王等能於空中飛行,名為「具福神變」。即所謂「什麼是具福神變﹖如轉輪王,能夠統領他的(象馬車步)四軍乃至馬卒、牛卒等於空中飛行。(1)如殊提居士的具福神變,(2)闍提羅居士的具福神變,(3)瞿師多居士的具福神變,(4)文荼居士的具福神變,(5)五大福者的具福神變」。略而言之,即具有福因而至成熟之時的妙用,為具福神變。(中略)

(九)咒術所成神變︰咒術師等飛行空中等,為咒術所成神變。所謂「什麼是咒術所成神變﹖即咒術師念了咒語,於空中飛行,亦於虛空現起象(軍)……乃至現起種種的軍隊」。

(十)彼彼處正加行緣成神變︰由於某種正加行,而得某種業的成就,故名「彼彼處正加行緣成神變」。即所謂「由出離而成捨斷愛欲,故為彼彼處正加行緣成神變……乃至由阿羅漢道而成捨斷一切煩惱,故為彼彼處正加行緣成神變」。這裏是說明正加行為行道。敘述聖典的文句與前面(定遍滿神變)的聖典相似。但在義疏中則作如是解說︰由於作諸車形陣(輪形陣、蓮花陣的軍陣)等等,任何的工巧業,任何的醫業,學習三吠陀,學習三藏,乃至作耕耘播種等的種種業而生妙用,為彼彼處正加行緣成神變。

〔參考資料〕 《增一阿含經》卷三十四;《法華經》卷五〈如來壽量品〉;《大薩遮尼乾子所說經》卷八;舊譯《華嚴經》卷二十八〈十居〉;《集異門足論》卷十五;《阿毗曇甘露味論》卷下;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


耶舍

佛滅後百年左右,對於毗舍離之跋耆子比丘所行之十事判為非法之保守派僧。又作夜舍,或耶舍陀(Yaśoda)、耶舍迦蘭陀子(Yasa-kākaṅḍakaputta)、耶舍陀迦蘭提子、耶舍迦那子、耶須拘迦迦乾陀子,或迦乾陀子耶舍。出身為印度婆羅門種。後出家歸投佛門。夙通三藏,證阿羅漢果,得六神通

佛滅後百年左右,迦羅育王治世時,毗舍離地方的跋耆子等人主張「可以接受金銀布施」等十事為出家人之可行之事,當時耶舍認為這十事違背戒律。於是,耶舍等保守派僧人乃與跋耆子等改革派僧人在毗舍離舉行七百人結集大會,以討論此事。結果大會判定十事非法。這件事被史家稱為第二結集,或七百結集。依錫蘭《島史》與《大史》所載,這件事是原始教團分裂為上座、大眾二部的原因。

〔參考資料〕 《四分律》卷五十四;《十誦律》卷六十;《善見律毗婆沙》卷一;《五分律》卷三十;《有部毗奈耶雜事》卷四十;《大史》。


脇尊者

中印度人。音譯波(婆)栗濕縛,意譯為難生。又稱脇比丘、脇羅漢、長老脇、勤比丘。依《付法藏因緣傳》所說,脇尊者為受佛付法的第九祖,然依禪宗傳燈說,則為西天第十祖。

關於脇尊者的事蹟,眾說紛紜。《付法藏因緣傳》卷五說︰由於宿業之故,脇比丘留於母胎內六十餘年,故生下之後,即白髮皤皤。後來,厭倦在家生活,遂從佛陀蜜多出家,不久,於座上得阿羅漢果。又以勤修苦行,日夜坐禪,脇不臥席,故稱脇比丘。《景德傳燈錄》卷一與《大智度論》卷九十九則謂其因精進努力,故稱勤比丘。

《大唐西域記》卷二謂脇尊者近八十歲出家,為城中少年所恥笑,乃誓通三藏之理,通三界之欲,得六神通、八解脫。此後,晝則研習教理,夜乃專念坐禪。三年後,得阿羅漢果。《大毗婆沙論》謂其為說一切有部的優秀學者,二世紀之前,活躍於西北印度。又,依《景德傳燈錄》卷一所說, 脇尊者曾授法富那夜奢,傳法偈為「真體自然真,因真說有理,領得真真法,無行亦無止。」

〔參考資料〕 《出三藏記集》卷十二;《寶林傳》卷三;《祖堂集》卷一。


陀羅驃

佛弟子之一。又作蹹臈驃、達羅弊、陀驃、陀婆;意譯茅草、物或實。全稱達囉弊夜摩羅弗多囉(Dravya malla-putra)。異譯多種,如︰陀臈毗夜備邏婆分弗多羅、陀臈毗耶摩羅、陀羅婆摩羅、陀羅驃摩羅子、陀驃摩羅子、沓婆摩羅子、闥婆摩羅子,或稱陀驃力士子、陀婆力士子或實力士等。

依《五分律》卷三所述,師年十四出家學道,十六歲成阿羅漢,得六神通,二十歲受具足戒。時,瓶沙王於王舍城內日日施食,師乃至王舍城詣佛,得眾僧聽許而司知事之役。分臥具時,應眾僧行之不同而令各得其類,令一切比丘咸得所安。又,暮有客比丘至,詣師求止住處,師即入火光三昧,左手出光,右手示臥具處,莫不允合,諸方比丘聞師有如是之德,皆往問訊,並睹其神力。師隨宜示導,悉令得如法安處。

此外,當時有慈(Mettiya)、地(Bhummajaka)二比丘,由於福薄,因此在分臥具或差會時,常得粗惡階次,偶遇差至好處,而請家知此二比丘無清淨行,乃以粗食供養,二比丘遂怨師,後與彌多羅(Mettiyā)比丘尼合謀,欲以無根波羅夷罪謗師,乃共至佛所,白佛曰︰「陀婆與彌多羅比丘尼行淫。」佛問師,師即從座起,長跪合掌,白佛言︰「我從生來,未曾夢中有此念想,於今云何得有憶知。」佛讚言︰「欲自明者,應當如此。」又告諸比丘,滅擯彌多羅比丘尼。並予慈、地二比丘種種呵責。按十三僧殘中之無根重罪謗他戒、假根謗戒,及九十一單墮法中之嫌罵僧知事戒等結制,即因上述緣由而來。

另據《有部毗奈耶》卷十三所載,師為波波國勝軍之子,天然淨潔,名實力士。此外,《雜阿含經》卷十六云(大正2‧115b)︰「尊者陀驃與眾多比丘於近處經行,一切皆是能為大眾修供具者。」《增一阿含經》卷三〈弟子品〉云(大正2‧557b)︰「能廣勸率施力齋講,陀羅婆摩羅比丘是;安造房舍,興招提僧,所謂小陀羅婆摩羅比丘是。」

〔參考資料〕 《四分律》卷四、卷十二;《十誦律》卷四、卷十;《摩訶僧祇律》卷六、卷七、卷十四;《有部毗奈耶》卷十四、卷二十八;《雜阿含經》卷三十六;《佛華嚴入如來德智不思議境界經》卷上。


密宗

或稱瑜伽密教,是中國佛教中的一個宗派。由於此宗依理事觀行,修習三密瑜伽(相應)而獲得悉地(成就),故名密宗,或名瑜伽密教。

密教輸入中國及其流傳演變的過程,可分為三個時期︰

初期即印度古密教傳入時期。咒經之譯,開始於三國時代。據佛教史書記載,西元230年竺律炎在揚都譯出載有明咒八首的《摩登伽經》(二卷);同時支謙譯有《華積陀羅尼神咒》、《無量門微密持》、《七佛神咒》、《八吉祥神咒》等經(各一卷);稍後,竺法護等也譯出《密迹金剛力士》、《八陽神咒》等不少有關密教的經咒。但當時佛教在中國流行不廣,此項咒經中所傳的咒法簡單,也未為時人所注意。

至東晉時,竺佛圖澄以咒術在北地盛興佛事,為後趙統治者石勒所崇信(《高僧傳》卷九)。又有天竺沙門耆域經扶南、交廣來至中原,也以咒術廣為人民醫病(同上)。晉京復有帛尸梨蜜多羅,善持密咒,並譯出有《孔雀王神咒》等經(同上卷一);又相傳他還譯有包括各種灌頂授咒的《佛說灌頂經》十二卷,後世以他為密咒傳於中土之始(見《佛祖歷代通載》卷十三)。又有曇無蘭在揚都譯出《陀鄰尼鉢經》等咒經多種。

此後來華的天竺和西域僧人,大都傳譯有密咒。此外,尚有天竺居士竺難提,也譯有《請觀世音菩薩消伏毒害陀羅尼》等經咒數種。這一時期內中國人士傳譯密咒的有聖堅、法眾、曇曜、萬天懿等。密教在印度的產生,大乘經內滲有密咒,隨著大乘佛教的流行,密咒在中國佛教界也逐漸傳播。如六世紀間,梁元帝《金樓子》〈自序篇〉說︰吾齔年之時誦咒,受道於法朗道人,誦得《淨觀世音咒》、《藥上王咒》、《孔雀王咒》。可見密咒傳衍情形的一斑。

同時各種密咒匯編的總集也由印度傳入中國,如東晉失譯的《七佛八菩薩所說大陀羅尼神咒經》四卷,梁代失譯的《陀羅尼雜集》十卷,均可想像密咒在印度流傳漸盛,乃至形成雜密(不純的密教),其根本典據為《持明咒藏》,即所謂《金剛大道場經》十萬頌,後由中印度沙門阿地瞿多於唐‧永徽年中傳至長安,並撮要鈔譯成《陀羅尼集經》十二卷,其中包括有佛頂、如來、觀音、菩薩、金剛、諸天、雜部等壇法咒術,為印度舊密咒法的集成之作。阿地瞿多並在長安建立陀羅尼普集會壇,傳授灌頂。

此外,弘傳大乘兼及密咒傳譯的梵華僧人,尚有波羅頗迦羅密多羅、智通、玄奘、那提、伽梵達摩、地婆訶羅、佛陀波利、義淨、阿你真那、菩提流志等人。但在中國弘化純粹密教乃至蔚然建立宗派的,實始於金剛智、善無畏等傳入的瑜伽密教。

第二期是印度純粹的瑜伽密教傳入,也就是中國密宗正式建立時期。此期開始於善無畏,他在唐‧開元四年(716)從中印度攜齎梵本,經西域來到長安弘化。他原從那爛陀寺密教耆德達摩掬多受瑜伽三密總持法門。來唐京後,玄宗禮為國師,設置內道場,尊為灌頂大阿闍梨。皇族寧王、薛王等都從他灌頂受法。他從開元五年起在菩提院譯出《虛空藏求聞持法》一卷;又將唐僧無行在印度求得梵本,於洛陽大福先寺譯出《大毗盧遮那成佛神變加持經》(即《大日經》)七卷。唐沙門一行親承講傳,筆受口訣,撰成《大日經疏》二十卷,為中國密教正式傳授之始。無畏又繼續翻出《蘇悉地羯羅經》等二部六卷,並撰《禪要》一卷。他的傳授以胎藏界密法為主。後於開元二十三年在洛陽圓寂,年九十九,葬於龍門西山。他的門下得法弟子,除一行而外,還有溫古、智儼、義林、新羅‧玄超、不可思議等。

在善無畏來唐後四年,即開元八年,南印度密教高僧金剛智也與他的弟子不空,經由南海、廣州抵洛陽,大弘密法。金剛智原從南印龍智阿闍黎修學金剛頂瑜伽諸部祕藏,至唐京後也被禮為國師。初居慈恩寺,又移大薦福寺,並隨唐帝往返東西二京,盛弘密部,建曼荼羅灌頂道場。其所傳弘以金剛界密法為主,沙門一行、義福等並從他受法。他於開元十一年及十八年先後在長安資聖寺、大薦福寺譯出《金剛頂瑜伽中略出念誦法》等經軌四部七卷,開元二十九年在洛陽廣福寺圓寂,年七十一,葬於龍門伊川右,並建塔。

由於善無畏、金剛智的弘傳,當時兩京知名的緇素相從灌頂問學者甚眾,更加以金剛智的弟子不空的盛行弘布,遂形成了中國佛教中以修持密法為主的一個宗派──密宗。

不空原為師子國人,十四歲時,在闍婆國遇見金剛智,隨侍受學。開元十二年,二十四歲,在洛陽廣福寺受具足戒。此後廣學唐梵經論和密法,於金剛智譯場充當譯語,盡傳其學。金剛智逝世後,他於天寶元年(742)秉承遺命並齎唐國書,率弟子含光、慧辯、李元宗等僧俗三十七人乘昆侖舶,航海到師子國。受師子國王尸羅迷伽的優禮接待,安置於佛牙寺,依止普賢阿闍黎(一說龍智阿闍黎),入壇重受金剛頂瑜伽祕密總持、五部灌頂、曼荼羅法、三十七尊、護摩等法,並廣搜密乘經軌等千二百卷。於天寶五年返歸長安,玄宗延至宮中,設內道場,請受灌頂,又開壇廣為四眾授法。歷玄宗、肅宗、代宗三朝,中經安祿山的變亂,不空前後在長安、洛陽、武威等地譯出《金剛頂瑜伽真實大教王經》等十一部一四三卷,對於中國密教的建立有所貢獻。晚年命弟子含光等於五台山建金閣寺,依諸經軌構置殿堂及諸尊像,以為密宗專修道場,並令印度那爛陀寺僧純陀督工。表請各置定額僧二十一人於金閣等五寺,而以含光為上首。大曆九年(774)年七十,圓寂於大興善寺,朝命贈司空,諡「大辯正廣智不空三藏和上」,荼毗於少陵原。他的門弟子中特出的,有金閣寺含光、新羅‧慧超、青龍寺慧果、崇福寺慧朗、保壽寺元皎、覺超,稱為六哲。而以慧果承其法脈。

慧果,俗姓馬,九歲時隨不空的弟子曇貞受學,後依不空入壇灌頂。大曆元年於青龍寺剃染,慈恩寺受具,更從不空受兩部大法及傳法阿闍黎位,翌年又從善無畏的弟子玄超受胎藏法及諸尊瑜伽,後又奉命於青龍寺東塔院設灌頂道場,時稱為祕密瑜伽大師。他一生傳弘密法,教化甚廣,著名的門弟子有惠應、惠則、惟尚、辯弘、惠日、空海、義滿、義明、義照、義操、義愍(以上兼傳兩部大法)、義澄、法潤(唯傳胎藏)、義智、義政、義一、吳殷等。宰相杜黃裳、韋執誼等也先後從他灌頂受法。永貞元年(805)在青龍寺圓寂,時年六十。

慧果的門下,外國學僧中︰辯弘,係訶陵(今印度尼西亞爪哇島)僧人,原在本國修如意輪觀音瑜伽,因赴南印度求法途中,聞知大悲胎藏曼荼羅法已傳入大唐,即於建中元年(780)泛海來至中國,拜訪慧果,受學胎藏。後即留住汴州,弘傳密教,並著有《頂輪王大曼陀羅儀軌》一卷。惠日,為新羅(今朝鮮東南部)僧人,於建中二年齎本國國書來唐受學兩部大法並諸尊法。同年又有新羅‧悟真來從受學胎藏等法。日本僧人空海,於貞元二十年(804)齎國書來唐京從慧果受兩部大法及諸尊瑜伽等,後歸日本,開始弘傳瑜伽密教,成為日本真言宗初祖。本國學僧中,以義操一系傳通較盛,其次為惠則、惠應等。義操下傳義真、深達、海雲、大遇、文菀、法潤、文祕、法全等;惠則下傳緣會、元政、文悟、文璨等。其中元政、法全又各傳法於日僧圓仁,法全又授法予日僧圓珍、圓載、遍明、宗睿等,由是瑜伽密教盛流於日本,而漢地密宗教法則因會昌法難和五代變亂而漸至絕響。

第三期為印度晚期密教輸入時期。在漢地則北宋初期,中印度沙門法天、天息災、北印度沙門施護等各齎梵筴先後來到中國,受太宗召見賜紫,並於太平興國七年(982)設譯經院,令各宣譯。其中天息災(後又改名法賢)譯出《大乘莊嚴寶王經》、《最上根本大樂金剛不空三昧大教王》等經。法天譯有《最勝佛頂陀羅尼》、《大方廣總持寶光明》等經。施護譯有《一切如來真實攝大乘現證三昧大教王》、《一切如來金剛三業最上祕密大教王》等經。此外,還有法護譯《大悲空智金剛大教王儀軌經》、金總持譯《文殊所說最勝名義經》等許多密教要籍,而尤以印度波羅王朝晚期所傳的樂空不二的所謂無上瑜伽密法占其主要部分,它和中國的倫理思想頗相抵觸,因而此類譯典內容多被修改得失去原樣,有些密經被限制翻譯、流行,印度後期的金剛乘密教終未為漢地佛教徒所接受。但在中國西藏地區,由於與印度次大陸接壤之故,於前弘期中即已從印度輸入了一般的密教,至後弘期中則更輸入金剛乘密教,並獲得廣泛流行。

西藏佛教前弘期。七世紀西藏松贊干布王時最初輸入的佛教中,即傳有《閻曼德迦法》等密部經典。其後八世紀間,由印度請得密教僧人寂護和蓮花生到藏弘法,在拉薩郊外建成密教的根本道場桑耶寺,蓮花生的弟子二十五人並在西藏布教,使「因陀羅部底」系的密教在藏衛各地傳通。其後又有印度密教僧人法稱入藏傳瑜伽金剛界法、大曼荼羅等灌頂,無垢友、施戒等入藏譯出集密等許多密宗典籍。但據《登伽目錄》所載︰這一時期中所譯出的密咒續內,包括有四部密法中「事」、「行」二部的《不空羂索經》等十八種,各種陀羅尼一0一種。無上瑜伽部的典籍在當時曾被限制翻譯,未廣流行。

其後藏地佛教一度遭到破壞,嗣即轉入後弘期時代。十世紀間,曾為阿里地區的統治者的智光,力謀復興佛法,曾選派沙門寶賢等赴印學習《集密》、《時輪》等經續及註釋與儀軌等,並迎請印度僧人作信鎧、作蓮密、佛詳靜、佛護、蓮花密等入藏,從事顯密經論的翻譯,而以瑜伽密部尤其是《集密續》為重點。又有東印度僧人法護和他的弟子等在藏地譯出許多前所未有的密乘典籍,使密教在藏地盛行弘通。而中印度(今孟加拉國)超岩寺僧人阿底峽,更於十一世紀間應請進入西藏,宣揚顯密觀行具備的教法,使密乘獲得相應發展。他的弟子仲敦巴更續其法燈,奉四尊(釋迦、觀音、救度母、不動明王)法,分別四密(事、行、瑜伽、無上瑜伽)次第,而以上樂、集密為最勝,奠定了西藏無上瑜伽部弘通的基礎,並首開西藏佛教的迦當一派。此外,又有寧瑪(此派傳承前弘期蓮花生、無垢友、遍照護等所傳密法,注重大圓滿教授,為藏地密教中最古的一派)、迦舉(此派起自後弘期瑪巴譯師,傳承東印度彌勒巴之學,弘集密、喜金剛等法,尤注重於空智不二解脫的大印教授)、薩迦(此派始於後弘期卓彌譯師,注重道果教授,以清辯系中觀學為密乘解釋)、覺曩(此派創自不動金剛,以時輪、集密等教法為主)等派,以及其後又形成希結、覺宇、廓札、響巴迦舉、霞爐(魯)等許多教派。

至十四世紀間,宗喀巴依迦當派的教法,弘化甚盛。他的弟子賈曹傑、克主傑繼續弘傳,稱甘丹派,又名格魯派,或稱黃教。下傳達賴、班禪兩系,為現今藏地盛行的一大教派。

以上各派的密乘修習,幾乎全以無上瑜伽部各種教授為主要。這是西藏後弘期密教的特色。

關於漢地相傳的密宗教義,在觀諸法空、無相理的基礎上,結合著三密、四曼、諸曼荼羅、本尊瑜伽等事修,實行「當相是道,即事而真」的觀行方便,以期現證悉地乃至成佛為宗旨。

漢地密宗有金剛界、胎藏界兩部。金剛,表堅固、利用義;胎藏者,攝持、含藏義,略云金、胎兩部,即於一心法界上,立理平等、智差別二門。就中說智差別的經軌,名金剛頂部;說理平等的經軌,名胎藏部。金剛頂部以《金剛頂經》為根本經典,依之建立的曼荼羅,稱金剛界曼荼羅。胎藏部,以《大日經》為根本經典,依之建立之曼荼羅,稱胎藏界曼荼羅。善無畏、一行所傳,以胎藏界為主,一行之《大日經疏》詳釋善無畏所傳曼荼羅,即世所謂胎藏界曼荼羅。金剛智、不空所傳以金剛界為主,金剛智譯出《金剛頂瑜伽中略出念誦法》(即《金剛頂經》),此經所傳曼荼羅,即世所謂金剛界曼荼羅。但傳入我國不久,互相授受,就融合成為一體了。

以上是八世紀以來漢地所傳的密宗。其所依的典籍有《大日經》、《金剛頂經》、《蘇悉地經》等,《菩提心論》、《釋摩訶衍論》等及一行、法全、空海的疏記等。(高觀如)

◎附一︰黃懺華《佛教各宗大意》〈密宗大意〉第三篇第一至第七章(摘錄)

密宗之行果(以東密為例)
第一章 發菩提心
《金剛頂發菩提心論》言,凡人欲為善之與惡,皆先標其心,而後成其志。是以欲依密教之教旨求無上菩提者,當發菩提心。菩提心者,萬行之根本,成佛之正因也。(中略)

第二章 投華
受灌頂時,阿闍黎以華授行者,令投於諸尊列坐之大曼荼羅上,隨華墮在何尊之處,即以彼尊為行者之因緣佛守本尊,是曰投華得佛。如《大疏》云,師當為彼結作三昧耶印,三返誦彼真言,置華印上,令弟子以至誠心向道場散之,隨華所至之處,當知即是行人往昔因緣法門善知識,即依此方便門進趣修行也(中略)。既散華已,次應開面,令瞻睹道場,以歡喜心而告之曰,汝今觀此妙曼荼羅,深生敬信。汝已生諸佛家,諸明尊等,同共加護。一切吉祥及與悉地,皆悉現前。是故堅持三昧耶戒,於真言法教,應勤修習。次令弟子,以香華等普供養曼荼羅聖眾。即於道場授與本真言印,令坐一處誦之。

第三章 灌頂
灌頂者,天竺立太子時所用之儀式。依《大疏》天竺立太子時,取四大海水,以四寶瓶盛之,於象牙上灌太子頂,表已受位。密教傚此世法。(中略)

灌頂有三部五部之別,茲述其事業灌頂中之結緣、受明、傳法三種。結緣灌頂者,不簡是器非器,引入曼荼羅,令投華,授以其所得尊之一印一明,俾與佛結緣之作法。受明灌頂又名學法灌頂者,阿闍黎為信心堅固之弟子,造立曼荼羅,引入令投華,授以其所得尊之三密,令修學修行之作法。傳法灌頂者,阿闍黎鑒知其弟子,於諸尊三密法門,皆悉進達,堪紹師位時,為造立曼荼羅,引入令投華,授以阿闍黎位之作法。

第四章 印契
梵語目帝羅,此云印契,即以左右十指作種種印相,以標示法界之性德。印者,印可決定義。契者,契約不改義。諸佛結法印,約不違其本誓,行者結之,決定必與諸佛之本誓一致。(中略)若能如法結之,則行者之身密與本尊之身密一致。本尊之萬德悉來,成為行者之所具。其德廣大不可思議。如《慈氏菩薩念誦法》云︰「手印相者,謂誓教法。即如國王勒級印文驗,隨所行處,無人敢違乖。承此如來誓教法印,亦復如是,一切凡聖及諸天龍惡魔鬼神,皆不能違越。」又云︰「若奉持者,雖在凡夫,未斷煩惱,以法力故,隨所作處,等彼聖力,驅使諸賢聖及諸天龍八部一切鬼神,皆不敢違。以法印力不思議故也。」又云︰「若執法界印印於己身,即成本尊慈氏真言體(中略)。印己印他,皆成本體三昧耶之身。雖凡愚不見,一切聖賢天龍八部諸鬼神及尾那夜迦,皆見本尊真身。諸護法明王等,為此親近,俱相助成,悉地速得成就。」

第五章 真言
梵語曼怛羅,此云真言。真言者,諸佛菩薩乃至明王天等之本誓本願。又稱咒。真言能發神通,除災患,與世間咒禁法相似,是故曰咒。(中略)其體有大咒(根本咒)、中咒(心咒)、小咒(心中心咒)三種。其義,有種子、名號、本誓三種。

印契單稱印,真言稱明,合云印明。此二如鳥兩翼、車兩輪,故諸經軌,有印相時,必有真言。

第六章 觀想
第一節 入我我入觀
觀想者,三密中意密之作用。結印持明,必觀想其印明之意義,是曰觀想。入我我入觀者,三密中觀身密與本尊同體無二之觀法也。觀本尊入我,我入本尊,本尊與我,無二平等,故名入我我入觀。(中略)

第二節 正念誦
正念誦者,誦本尊之真言,觀與本尊彼此涉入之觀法。念誦有二種、四種、五種之別。五種念誦者︰(一)蓮華念誦,發聲念誦。(二)金剛念誦,合口動舌默誦。(三)三摩地念誦,都不動舌,住定心觀真言文字。(四)聲生念誦,觀想心蓮華上有白螺貝,從白螺貝出妙音聲持誦。(五)光明念誦,念想口出光明持誦。此當三摩地念誦,依口密,入本尊與行者同體無二。(中略)其誦本尊之真言,不緩不急,其數二十一遍、百八遍,或千八百遍等。(中略)

第七章 修法
第一節 護摩法
梵語護摩,譯云焚燒,燒除不淨之作法也。元來護摩法者,印度一類事火外道之作法。此類外道,以火為天口,為令供物上達於天,以火燒之為煙,天食之,令人獲福。密教取其法,設火壇,燒乳木,為以智慧火燒煩惱薪,以真理之性火盡魔害之標幟。(中略)佛法之護摩有二種,一內一外。外護摩者,擇地作壇,中央備爐,設種種供物及他器具。召請本尊等眾,安置於壇上。於爐中燃火,順次投供物乳木等於火中供養之,是曰外護摩。(中略)內護摩者,以行者自身,本尊火天,壇上爐火,俱六大所成,住本不生際。觀此三平等不二,住心佛眾生三無差別觀。以此觀智火,燒無明煩惱薪,是曰內護摩。

第二節 四種法
密教之祈禱法,其數雖多,約之不過息災、增益、敬愛、調伏四種,是曰四種修法。(中略)已上四種法,加鈎召,名五種法。

第三節 十八道法
密教有所謂一尊供養法,實修念誦供養之儀式也。其次第本於印度國俗待大賓之禮,分前供養(十八契印)、瑜伽、後供養三段。十八道者,以十八契印建立之修法,即前供養也。道者曼荼羅義。十八者,合金剛界九會、胎藏界九尊之數。若合攝則成一大曼荼羅,若開列則成十八各大曼荼羅,故曰十八道。又初入學法灌頂道場,投華得緣佛,以此緣佛為本尊,結誦十八契印及真言,故名十八道。一淨三業,凡修法初行懺悔法後,必手結蓮華合掌印,口誦淨三業真言。淨三業真言道句義者,自身,一切法,他身,共自性清淨。以此自他法清淨真言加持故,淨除身口意三業垢染,即成清淨內心澡浴。(下略)

◎附二︰松長有慶〈印度密教研究之現況及其研究方法〉(摘錄自《世界佛學名著譯叢》{72})

密教與顯教
「密教」這個詞彙的定義是明確的。但是,它的用法也頗為曖昧。日文中的「密教」,本來是被用於與「顯教」相對、並加上價值批判的詞彙。將此一與顯教相對的密教所含有的特質加以明確規定的人,是弘法大師空海。他在其教判論︰《辨顯密二教論》中,以法身說法、果分可說、即身成佛等項,作為與顯教相對之密教特質。或許,這是最初、最簡潔的密教定義。

但是,也有人將空海所下的定義,加以擴大解釋。此即日本天台宗所研究的密教(後來稱為台密),其定義較空海所定更為寬廣。慈覺大師圓仁將《法華經》等的一乘教(大乘佛教)稱為密教,並將三乘教(小乘佛教)配屬於顯教。比起後來的東密(真言宗)之密教教學而言,台密對密教所下的定義較為寬泛。

此外,目前我們所使用的「密教」一詞,其所指範圍較寬。一般而言,密教被理解為神祕性的、閉鎖性的、原始性的、咒術性的。亦即與其將它說是密教,不如說是神祕教(eso-terism)。但是若依據此一廣義的標準,則古代宗教之大部分都可收入密教的範圍之內。若依空海所作的狹義解釋,則不僅台密很難入其範疇,連印度密教及其支流的西藏佛教(喇嘛教),也不能稱為密教。

如果印度的密教,一如日本──擁有獨立的教團、可以闡明其教理之特質,則可以作為標準。但是,由於印度密教是發展在一般佛教教團裏,所以很難從佛教之中將密教區別出來。不過,如能掌握一般所說的密教特色,則在佛教經典中,應該也可以找到不少。

密教的語源
在規定密教的概念之前,我們先從佛教經典中,探討這個詞彙到底是如何地被使用著。「密教」一詞,很早就已出現在漢譯文獻中。它的首次出現,是在五世紀初譯出的《央掘魔羅經》裏︰「彼諸眾生亦復如是。久習無我隱覆之教,如彼凡愚染諸邪說,去來現在不解密教。」這裏的「密教」,指的只是深奧之教。它與《大智度論》中之與「顯現」相對的「祕密」,用法相似。《大智度論》卷四云︰
「菩薩雖應次佛,以諸煩惱未盡故,先說阿羅漢。諸阿羅漢,智慧雖少,而已成熟。諸菩薩,智慧雖多,而煩惱未盡。是故先說阿羅漢。佛法有二種,(一)祕密,(二)現示。現示中,佛辟支佛阿羅漢,皆是福田。以其煩惱盡無餘故,祕密中,說諸菩薩得無生法忍,煩惱已斷,具六神通,利益眾生。以現示法故,前說阿羅漢,後說菩薩。」

同論卷六十五云︰「諸佛事有二種。一者密,二者現。」在這裏,所謂的現或顯示,是指為劣根的緣覺、阿羅漢而說的小乘教;所謂密或祕密,是指為大乘菩薩所說的深遠的大乘教,並沒有一般所說的顯教與密教的意思。

此外,「密教」或「密藏」等詞彙,也數度出現在唐代以前的漢譯經典裏。此即︰隋‧闍那崛多所譯的《一向出生菩薩經》、唐初菩提流志譯的《一字佛頂輪王經》卷一、唐‧不空譯的《如意寶珠轉輪祕密現身成佛金輪咒王經》、《五字陀羅尼頌》等經典。但是其語義也都如前文所說的,是指深奧之教。在唐初阿地瞿多譯出的《陀羅尼集經》卷十二中的「密藏」(或「祕密法藏」)一詞,有陀羅尼、印、壇法之意,與現在的「密教」用法,相當接近。雖然如此,但是出現在這些經典中的「密教」或「密藏」,還沒有被用來與顯教相對,也並未具有優位性的地位。

可以作為與顯教相對的「密教」的文獻,是相傳由不空作釋的《總釋陀羅尼義讚》。其中,將陀羅尼、真言、密言明顯地開列為法、義、三摩地、文等四類,卷末有如下之敘述︰
「如上陀羅尼、真言、密言、明義依梵文。復於顯教修多羅中稱說。或於真言密教中說如是四稱。或有一字真言乃至二字三字乃至百字千字萬字,復過此數乃至無量無邊,皆名陀羅尼、真言、密言、明。若與三密門相應,不暇多劫難行苦行,能轉定業,速疾易成。安樂成佛,速疾之道。」

此文中,明指密教不同於顯教,它是速疾成佛之道。此《總釋陀羅尼義讚》雖記為不空「奉詔解釋」,但未必由不空譯出。其故如次︰(1)不空奏上的《表制集》卷三所載的〈三朝所翻經論請入目錄流行表〉,並沒有該義讚之名。(2)《貞元錄》收載有此〈目錄流行表〉之外的不空譯佛典,但亦未見載有此一《義讚》,(3)相當著意地收集不空所譯經典而持回日本的空海,也沒有將該讚之名列在《請來目錄》之中。由此看來,我們不能認為《總釋陀羅尼義讚》是不空所譯。而且,由於該讚不見有梵文原典或藏譯本,因此,也無法確知它的內容反映出何等程度的印度色彩。總之,縱使不空譯(或不空釋)的義讚中,出現過與顯教相對的「密教」的詞彙,也不能立即認為顯密之說確實是起源於印度。

姑且不論經典中的「密教」,是否具有與顯教對峙的意義,但是,密教的歷史之開始於印度則是毫無疑義的。現存的梵文原典或譯自梵文的漢譯密教經典與儀軌,數量相當多。此外,大量收集直接譯自梵文經典與儀軌的西藏大藏經,其中大部分都與密教有關。因此,若超越「密教」這個詞彙的有無,及其意義之差異,則密教經典的成立史自是不得不在印度探求。但是,在漢譯或藏譯的大藏經中,被配屬於密教部的經典,是否都真是密教經典﹖此外,在一般佛教經典中,有無密教經典存在﹖這些問題,都頗值得注意。其所以有這類問題產生,是因為對於「密教」這個詞彙的概念因人而異的緣故。例如在漢譯大藏經中,將《金光明經》收在經集部(大乘經典中之一部),而西藏大藏經則將它歸屬在具有密教部意味的怛特羅類。這樣的例子,為數不少。

為了確定語意並不明確的「密教」一詞,此下擬對外國人如何使用與理解該詞,作一探索。(中略)

純密與雜密
日本的密教中,《大日經》與《金剛頂經》的密教被稱為純密,而稱其他的密教為雜密,兩者有所區別。所謂的「純密」、「雜密」,是就其經典、儀軌之目的、結構、修法內容等方面的不同而立論的。茲就其詞語之用法略作探討。「純密」是純正的密教,「雜密」是雜部密教的略稱。最早將兩者對照使用的人,是江戶中期的慧光。但是,最早記載「雜部」不屬於《大日經》系、《金剛頂經》系之密教的文獻,卻是空海的《三學錄》。該書將全部的經典分為經、梵字真言讚、律、論等四類;其中,經的部門分為金剛頂宗經、胎藏宗經、雜部真言經等三類。此處的「雜部」,應是雜密之起源,但是其意義只是指「其他」,其中並不包含價值判斷。而將以現世利益為主要目的,修法尚未發展的陀羅尼經典卑稱為雜密;將以正覺為主題的《大日經》、《金剛頂經》二經尊為純密的表現,則是真言宗學中經典評價的基準。

如果從印度密教史的時代加以區分的話,大多數的雜密經軌,是初期密教時代的產物;而《大日經》、《金剛頂經》等純密經典,成立於以七世紀為中心的中期密教時代。八世紀以降的後期密教時代,則是怛特羅的隆盛期,俗稱為左道密教。在日本國內,直到近世之前,並沒有傳入印度後期密教,因此,沒有將後期密教劃分為「雜」或「純」的密教。但是,將包含其他、雜多之意的「雜」,認為是包含性力(śākta)成分的密教(後期密教),則是出自歐洲學者之誤解。(中略)

密教研究的資料
由於密教的經典、儀軌、陀羅尼、成就法、論、註釋書的數量相當龐大,也為了有效地活用,因此,有必要在某種形式上加以整理、建立順序。無論是梵文寫本、漢譯、藏譯,我們都可看出在分類上,前人曾付出相當程度的苦心。有系統地將現存梵文寫本加以分類、整理,並對照漢譯與藏譯而成的唯一目錄,是山田龍城博士所著的《梵語佛典の諸文獻》。至於筆者所參與的密教部門梵文寫本目錄之製作,是以西藏大藏經的分類法為規準。這是因為現存梵文寫本的種類、性質都與藏譯類似,以及藏譯的分類法較為合理之故。

雖然在世界各地的大學圖書館或研究所,保存了不少寫本的梵文資料,但有關密教資料的出版並不多。在與密教有關的梵文資料中,由於古典梵文不多,又混入了相當多的俗語,且大多數又與陀羅尼有關,因此,出版的進展並不太大。戰後雖然有若干基本的佛教怛特羅被校訂出版,但是就研究密教的資料而言,漢譯與藏譯之重要性仍然相當高。

關於漢譯密教文獻的整理,小野玄妙博士所編纂的《大正新修大藏經》可視為其中之代表事例。《大正(新修)大藏經》將密教經典收在第十八到第二十一冊之中,第十八冊,除了收有與《大日經》、《金剛頂經》有關,及《蘇悉地經》、《蘇婆呼童子經》、《蕤耶經》、《陀羅尼集經》之外,還有與胎金兩部有關的經典,以及其他經典。第十九冊以下,是以某一主題或以各尊為主的經典之整理。

唐‧阿地瞿多譯的《陀羅尼集經》,以五區分法將陀羅尼分為︰佛(第一~二卷)、菩薩(第三~六卷)、金剛(第七~九卷)、天(第十~十一卷)、普集會壇法──其他(第十二卷)是各尊分類的先例。由於中國沒有成立以密教為中心的特定宗派,因此,與密教有關的漢譯論書數量不多,《大日經疏》等少數的疏釋,被收在《大正大藏經》第三十九冊,其他也只是零星的分佈。在漢譯的密教經典中,唐代所譯居其大半,宋代以後所譯約為唐譯半數,隋代以前約佔唐譯的三分之一。從漢譯經典的數量,約略可知唐代密教的盛況。

另一方面,西藏的全面統一,並沐浴於文化之中,是在七世紀以後。而開始將密教經典譯為藏文,是在八世紀後半期。九世紀中葉,由於朗達磨(glaṅ dar ma)時代之破佛,佛典的翻譯暫時中斷;九世紀之後,尤其是在十一世紀以後的西藏佛教後傳期(Phyi dar),大量的密教經典、論、註釋書等被譯成藏文,由西藏人所作的註釋書也大量問世。

由於漢語文化圈與藏語文化圈接受佛教的時期如此差異,因此,密教文獻的質的方面,漢譯與藏譯有相當大的不同。就研究印度初期密教而言,需仰賴漢譯資料。此一時期,西藏文化尚未萌芽,佛典的翻譯事業也還沒有開始。但是漢譯的密教經典,在唐末以後質量劇減,傳承幾乎斷絕,也沒有註釋書出現。像這樣,漢譯資料的數量,隨著時代的更替而有顯著的起伏現象,因此,無法只仰賴漢譯資料以論述全體印度密教。

另一方面,由於八世紀以後,西藏的翻譯事業急遽興盛,而後傳期的西藏佛教又以密教為主;因此,有關八世紀以後印度密教的情勢,西藏方面的資料較為詳細。由於甚多印度前期的密教經典及儀軌被譯成藏文,且就梵文的翻譯而言,藏譯遠比漢譯忠實,因此,在研究印度密教時,藏譯資料具有極大的重要性。

基於前述理由,要全盤俯瞰印度的密教史,在文獻資料方面,唐代以前應以漢譯為主,唐代後半以後,則當以藏譯為主。至於梵文資料,大多與怛特羅有關,對於印度後期密教的研究,也是不可或缺的。就印度密教史之研究而言,當然有必要利用文獻上的梵、藏、漢文資料,但也必須引用考古學的遺品、遺蹟、現存雕刻、繪畫,或與怛特羅教有關的印度宗教儀禮、習俗的調查結果。

〔參考資料〕 《密教資料彙編》、《密教研究法》、《密教發達志》(《世界佛學名著譯叢》{10}、{72}~{74});《密宗概論》、《密宗教史》、《密宗思想論集》、《密宗儀軌與圖式》(《現代佛教學術叢刊》{71}~{74});陳健民《曲肱齋全集》;黃懺華《佛教各宗大意》;李世傑《密宗的教理與歷史》;權田雷斧著‧王弘願譯《密宗綱要》;神林隆淨著‧歐陽瀚存譯《密宗要旨》;無名梵行者《瑜伽養生術與祕密道》;栂尾祥雲《祕密佛教史》;松長有慶《密教の相承者──その行動と思想》、《密教の歷史》;勝又俊教《密教の日本的展開》;山崎泰廣《密教瞑想法──密教ヨ一ガ‧阿字觀》。


智顗

隋代僧。世稱智者大師,是中國天台宗的開宗祖師。俗姓陳,家居荊州華容(今湖南華容縣),父親是梁朝的官吏。十七歲時,值梁末兵亂,家庭分散,流離顛沛,遂在荊州長沙寺佛像前發願為僧。次年,依湘州(今湖南長沙巿)果願寺法緒出家。法緒授以十戒,並叫他去慧曠處學律。二十歲時受具足戒。這時他已精研律學,深好禪觀。陳文帝天嘉元年(560)聽說慧思從北方南下,居於光州(今河南光山縣)大蘇山,他就前往請益。慧思為他演說四安樂行,他日夜勤習,造詣甚深。

陳‧光大元年(567)慧思臨去南岳時,囑他往金陵(今南京)傳弘禪法,他就和法喜等二十七人一同東下,到達陳都講禪。過了兩年,受請主瓦官寺開講法華經題,樹立新的宗義,判釋經教,奠定了一宗教觀的基礎。

智顗住瓦官寺前後八年,除講上述經題而外,還講《大智度論》和《次第禪門》(即《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寫出《六妙法門》等。陳‧太建七年(575)離開金陵,初入天台山,於北面山峰,創立伽藍,栽植松栗,引入流泉。又往寺北的華頂峰,行頭陀行,晝夜禪觀。

陳‧至德三年(585)三月,智顗再到金陵,住靈曜寺。陳少主請於太極殿講大智度論題,又講仁王般若經題,慧暅、慧曠、慧辯等名僧都奉命參加討論。後移居光宅寺,講《法華經》。弟子灌頂隨聽隨記,錄成《法華文句》。此後智顗所講經義,多由灌頂筆錄成書。陳亡,智上廬山留居。

隋‧開皇十一年(591),晉王楊廣為揚州總管,遣使到廬山堅請智顗往揚州傳戒,他即前去為楊廣授菩薩戒,受到「智者」的稱號。次年,他回到故鄉荊州,於當陽縣玉泉山創立玉泉寺。此後兩年在寺講《法華經玄義》和《摩訶止觀》。

開皇十五年春,智顗又從楊廣之請,再到揚州,撰《淨名經疏》,九月,辭歸天台,重整山寺,習靜林泉,這時他已五十八歲了。以後兩年,會稽嘉祥寺沙門吉藏,曾奉書天台邀請他到嘉祥寺講《法華經》,他因病未允前往。過了些時,他在病中對弟子們口授《觀心論》。十月,楊廣遣使入山迎請,他仍勉強出山,走到石城,疾亟不能前進,不久入寂,世壽六十歲,僧臘四十。

智顗生平造寺三十六所,入滅後,晉王依照他的遺願在天台山另行創建佛剎,後於大業元年(605)題名為國清寺。

智顗弘法三十餘年,其著作小部分是親自撰寫的,大部分由弟子灌頂隨聽隨錄整理成書。現存有《法華經玄義》二十卷、《法華經文句》二十卷、《觀音玄義》二卷、《觀音義疏》二卷、《金光明經玄義》二卷、《金光明經文句》六卷、《維摩經玄疏》六卷、《維摩經疏》(前二十五卷親撰,後三卷灌頂續補)二十八卷、《維摩經略疏》(唐‧湛然略)十卷、《四教義》十二卷、《三觀義》(由《淨名玄義》分出)二卷(智顗前出《淨名玄義》十卷;後為晉王楊廣著疏,並別製《玄疏》。因將前出《玄義》分為三部,即《四教義》六卷、《四悉檀義》二卷、《三觀義》二卷)、《請觀音經疏》一卷、《觀無量壽佛經疏》一卷、《阿彌陀經義記》一卷、《仁王護國般若經疏》五卷、《金剛般若經疏》一卷、《菩薩戒義疏》二卷、《摩訶止觀》(初名《圓頓止觀》)二十卷、《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十卷、《六妙法門》(一名《不定止觀》)一卷、《小止觀》(一名《修習止觀坐禪法要》)一卷、《四念處》四卷、《五方便念佛門》一卷、《禪門口訣》一卷、《禪門章》一卷、《禪門要略》一卷、《觀心論》一卷、《觀心誦經法》一卷、《觀心食法》一卷、《釋摩訶般若波羅蜜經覺意三昧》一卷、《方等三昧行法》一卷、《法華三昧懺儀》一卷、《請觀音懺法》(載《國清百錄》卷一)一卷、《金光明懺法》(載《國清百錄》卷一)一卷、《天台智者大師發願文》一卷、《普賢菩薩發願文》一卷。此外,他的著述還有《大智度論疏》二十卷、《彌勒成佛經疏》五卷等,現已散佚,又《淨土十疑論》一卷,有說是後人托名偽撰。


智顗


智顗的著述,建立了天台一宗的解行規範,其中主要的是《法華經玄義》、《法華經文句》、《摩訶止觀》,世稱為天台三大部;又《觀音玄義》、《觀音義疏》、《金光明經玄義》、《金光明經文句》、《觀無量壽佛經疏》,稱為天台五小部。他的特點在於教觀雙運,解行並重。在發揮《法華經》的要旨方面,他以化儀四教和化法四教判釋釋迦一代時教,用五重玄義解釋經題,述為《法華玄義》,以四釋((1)因緣釋,(2)約教釋,(3)本迹釋,(4)觀心釋)詮經的文句,述為《法華文句》;以一心三觀十乘觀法開顯圓頓止觀法門,述為《摩訶止觀》。他的學說,在中國佛教史上發生的影響很大。(吳明)

◎附一︰呂澂《中國佛學源流略講》第八講(摘錄)

天台宗實際的創立人是智顗(538~597)。他曾在真諦早年的弟子慧曠處學習大乘,對《法華》一類的經(《法華》三部經,即《無量義經》、《法華經》、《觀普賢經》)深有研究。西元560年,他知道慧思在光州(今河南潢川縣)大蘇山傳授禪法,他就去跟隨學習。慧思很重視他,常叫他代講《大品》。講授時,除了與大乘有關的三種三昧以及慧思特別提倡的「一心三觀」外,還允許他講自己的主張。慧思並稱讚他的辯才,以為「說法第一」。智顗在光州住了七年,值陳代梁興,山區發生兵亂,慧思避地去南岳,並囑智顗往金陵去宣傳。

智顗在慧思處所學的,有禪有教,但他擅長的還是教,所以慧思叫他去金陵宣傳還更合適些,因為江南一帶的佛學還是著重於義理方面的研究。果然,他到金陵後,以新穎的理論和極好的辯才,博得了當時的官僚和僧徒們的信仰。當時他所講的是《法華》、《智論》以及「次第禪法」(依照舊規模,逐步漸進的禪法)。由於他在金陵接觸了三論師、成實師以及南方的涅槃師等的說法,擴大了眼界,吸收了各方面的精義,遂使他所得於文、思以來的綜合思想,日漸充實豐富,逐漸具備了可以構成一個宗派的規模。

智顗在金陵本也宣傳禪法,但住了幾年,學禪真有所得的人越來越少,而且時值北周武帝破佛,北方禪者避地南來的日多,這給他一種刺激,認為留在這裏無何意義,就決心去天台實修。他住天台九年,對教、禪有了更深入的研究,最後成熟了「圓融實相」之說。於是他再去金陵,詳細地解釋了《法華》,記錄下來的講義即《法華文句》。這時隋滅了陳,政權變更,雖然智顗與陳(宣帝、後主)隋(煬帝)的皇帝都有因緣,朝代的更換對他的地位並無影響,可是終以金陵地方不安定,他就溯江而上,到了廬山,又去過南岳(其時慧思已死),終於回到他的故鄉荊州,住在當陽縣的玉泉山,講了他對於《法華》最後成熟的思想,完成了《法華玄義》(此是概論和導言的性質)和關於止觀方面的《摩訶止觀》(講「圓頓止觀」而不是「次第止觀」)兩書。最後,重返天台,不久即死於山中。

智顗學說的體系,是對當時各家學說做過一番抉擇去取功夫而組織成功的。在這一點上,表現了他的卓越才能,成績也很突出。例如在禪法方面,以止觀為具體內容,但又不限於泛泛的止觀雙修,而吸收了成實師的一些說法。成實師說淵源於印度的譬喻師,用止觀來統攝四諦中的一切道諦,不單純是定慧。因此,智顗之講止觀也把一切道諦包括在內。

他先楷定觀的對象為諸法實相。所謂「一心三觀」即是在同一時間於一心中觀有空、假、中三種實相。這三種實相,稱為三諦。這種主張,還吸收了三論師興皇法朗所傳的關河舊說,特別是僧肇《不真空論》中的「立處即真」思想,因而把「一心三觀」說又發展成為「圓融三諦」之說。此說認為,從相互聯繫的觀點看來,一切法都可以說具有三軌(法,是軌持之意。「持」就外延言,即在一定範圍中的法體;「軌」就內涵言,即令人產生一種理解的意義),三軌是︰真性(本質)、觀照(認識)、資成(對其他法特別是觀照發生的作用)。三軌分別配合成空、假、中,他不是泛泛講空,而是從各法的別相上說。一切法都有其在認識上所執著的別相(即自性),如色以質礙為自性,色空就是空去這種自性;受以領納為自性,受空就是空其領納的自性。同時以假(資成)為契機,而認識法的本質(真性),這就是中。空假中三者並非次第關係,而是同時存在,互不妨礙,所以叫做「圓融三諦」。這種說法,比慧思講「一心三觀」當然要周密得多了。

智顗在晚年,還接觸了地論師與攝論師。這兩家的說法著重在諸法的緣起方面,地論師講緣起,以法性為諸法的本源(即以法性為依持);攝論師講緣起則以賴耶為依持。兩種緣起觀不同,智顗對之都有所批判︰以法性為依持有自生自的毛病,自己生出一切來;以賴耶為依持有由他生的毛病,因為攝論師把賴耶看成是染污的,與清淨的心性不同,賴耶對心性說就成了他。為了避免這兩種缺陷,智顗提出了「性具」的學說。

所謂「性具」,就是一切法都是自然存在的,既非自生,也非他生。而且這種存在,不是單一的存在,又是互相聯繫作為全體而存在的。智顗更根據慧思的十如思想,配之以十法界。他從人本觀點出發,由凡聖境界分判成六道、四聖十個階層。即從全體來看,一類有情為六道,另一類有情為四聖(聲聞、緣覺、菩薩、佛)。其中每一有情主觀所見一切法的法界(也即宇宙)各不相同,人所見不同於畜類,畜類又不同佛、菩薩所見等等,因而構成為十種法界。再以「十如」思想相配合,每一法界都有十如,十法界就有百如。再從十法界本身看,它們之間可以互相轉化,因此,每一法界就蘊含有其他九種法界在內,這樣,就由百數達到了千數就有千如。但是,一切法都不外乎五蘊──「五蘊世間」,這是諸法的根本性質,由五蘊構成為「有情世間」有情所居的環境名「器世間」,這樣,就有了三種世間。在千如方面具此三世間,三倍而成三千種法就有三千如了。因此,智顗的最後理論,不像地論師或攝論師那樣,或一切法的存在歸結為自生、他生,而是三千法存在於一念之中,所謂一念三千,森然具備,法界本然,勿須更有依持。因此他並不是不講緣起,而是講無明緣行等的業感緣起──每一有情在其一念之中都存在三千法,只是由於業感緣起,以致有隱有顯。這就是他的「性具實相」說,也是他最後成熟的思想,天台宗的中心理論。

◎附二︰唐‧道宣《續高僧傳》卷十七〈智顗傳〉

釋智顗,字德安,姓陳氏,潁川人也。有晉遷都,寓居荊州之華容焉。即梁散騎益陽公起祖之第二子也。母徐氏,夢香煙五彩縈迴在懷,欲拂去之,聞人語曰︰宿世因緣,寄託王道,福德自至,何以去之﹖又夢吞白鼠,如是再三,怪而卜之。師曰︰白龍之兆也。及誕育之夜,室內洞明,信宿之間其光乃止,內外胥悅,盛陳鼎俎相慶,火滅湯冷,為事不成。忽有二僧扣門曰︰善哉!兒德所重,必出家矣。言訖而隱,賓客異焉。鄰室憶先靈瑞,呼為王道;兼用後相,復名光道,故小立二字,參互稱之。

眼有重瞳,二親藏掩而人已知,兼以臥便合掌,坐必面西。年大已來口不妄噉,見像便禮,逢僧必敬,七歲喜往伽藍,諸僧訝其情志,口授〈普門品〉。初契一遍即得,二親遏絕不許更誦,而情懷惆悵,奄忽自然通餘文句,豈非夙植德本業延於今﹖

志學之年士梁承聖,屬元帝淪沒,北度硤州,依乎舅氏,而俊朗通悟儀止溫恭,尋討名師,冀依出有。年十有八,投湘州果願寺沙門法緒而出家焉。緒授以十戒道品律儀。仍攝以北度詣慧曠律師,北面橫經具蒙指誨,因潛大賢山誦《法華經》及《無量義》、《普賢觀》等,二旬未淹三部究竟。又詣光州大蘇山慧思禪師,受業心觀。思又從道於就師,就又受法於最師。此三人者,皆不測其位也。

思每嘆曰︰「昔在靈山同聽法華,宿緣所追今復來矣。」即示普賢道場,為說四安樂行。顗乃於此山行法華三昧,始經三夕,誦至〈藥王品〉,心緣苦行,至是真精進句,解悟便發,見其思師處靈鷲山七寶淨土,聽佛說法。故思云︰「非爾弗感,非我莫識。此法華三昧前方便也。」又入熙州白沙山,如前入觀,於經有疑,輒見思來冥為披釋。爾後常令代講,聞者伏之。唯於三三昧三觀智,用以諮審,自餘並任裁解,曾不留意,思躬執如意,在座觀聽,語學徒曰︰「此吾之義兒,恨其定力少耳。」於是,師資改觀,名聞遐邇。及學成往辭,思曰︰「汝於陳國有緣,往必利益。」

思既遊南岳,顗便詣金陵,與法喜等三十餘人在瓦官寺,創宏禪法。僕射徐陵、尚書毛喜等,明時貴望學統釋儒,並稟禪慧俱傳香法,欣重頂戴時所榮仰。長干寺大德智辯,延入宗熙;天宮寺僧晃,請居佛窟;斯由道宏行感,故為時彥齊迎。顗任機便動,即而開悟。白馬警韶奉誠智文禪眾慧令,及梁代宿德大忍法師等,一代高流江表聲望,皆捨其先講欲啟禪門,率其學徒問津取濟。禹穴慧榮住莊嚴寺,道跨吳會,世稱義虎,辯號懸流,聞顗講法,故來設問,數關徵覈莫非深隱,輕誕自矜揚眉舞扇,扇便墮地。顗應對事理渙然清顯,譴榮曰︰「禪定之力不可難也。」時沙門法歲撫榮背曰︰「從來義龍,今成伏鹿,扇既墮地,何以遮羞﹖」榮曰︰「輕敵失勢,未可欺也。」綿歷八周講《智度論》,肅諸來學,次說禪門用清心海。

語默之際,每思林澤,乃夢巖崖萬重,雲日半垂,其側滄海無畔,泓澄在於其下,又見一僧搖手伸臂,至於岐麓挽顗上山云云。顗以夢中所見,通告門人,咸曰︰「此乃會稽之天台山也,聖賢之所託矣。昔僧光、道猷、法蘭、曇密,晉宋英達無不棲焉。」因與慧辯等二十餘人,挾道南征,隱淪斯岳。先有青州僧定光,久居此山,積四十載,定慧兼習,蓋神人也。顗未至二年,預告山民曰︰「有大善知識當來相就,宜種豆造醬編蒲為席,更起屋舍用以待之。」會陳始興王出鎮洞庭,公卿餞送,迴車瓦官,與顗談論,幽極既唱,貴位傾心,捨散山積,虔拜殷重,因嘆曰︰「吾昨夢逢強盜,今乃表諸輭賊,毛繩截骨,則憶曳尾泥中。」仍遣謝門人曰︰「吾聞闇射則應於絃,何以知之﹖無明是闇也,唇舌是弓也。心慮如絃,音聲如箭,長夜虛發無所覺知。又法門如鏡,方圓任像。初瓦官寺四十人坐,半入法門,今者二百坐禪,十人得法,爾後歸宗轉倍,而據法無幾,斯何故耶﹖亦可知矣。吾自化行道,可各隨所安,吾欲從吾志也。」即往天台。既達彼山與石見,即陳賞要。光曰︰「大善知識,憶吾早年山上搖手相喚不乎﹖」顗驚異焉,知通夢之有在也。時以陳‧太建七年秋九月矣。又聞鐘聲滿谷,眾咸怪異,光曰︰「鐘是召集有緣,爾得住也。」

顗乃卜居勝地,是光所住之北,佛壟山南,螺溪之源,處既閑敞,易得尋真,地平泉清,徘徊止宿。俄見三人皂幘絳衣,執疏請云︰「可於此行道。」於是聿創草菴,樹以松果,數年之間造展相從,復成衢會。光曰︰「且隨宜安堵,至國清時,三方總一,當有貴人為禪師立寺,堂宇滿山矣。」時莫測其言也。顗後於寺北華頂峰獨靜頭陀,大風拔木,雷霆震吼,魑魅千群,一形百狀,吐火聲叫,駭畏難陳,乃抑心安忍,湛然自失。又患身心煩痛,如被火燒。又見亡沒二親枕顗膝上,陳苦求哀。顗又依止法忍,不動如山,故使強輭兩緣所感便滅。忽致西域神僧,告曰︰「制敵勝怨乃可為勇。」文多不載。陳宣帝下詔曰︰「禪師佛法雄傑,時匠所宗,訓兼道俗,國之望也。宜割始豐縣,調以充眾費,蠲兩戶民用供薪水。」

天台山縣名為樂安,令陳郡袁子雄,崇信正法,每夏常講《淨名》。忽見三道寶階從空而降,有數十梵僧乘階而下,入堂禮拜,手擎香爐遶顗三匝,久之乃滅。雄及大眾同見,驚歎山喧,其行達靈感皆如此也。

永陽王伯智,出撫吳興,與其眷屬就山請戒,又建七夜方等懺法。王晝則理治,夜便習觀。顗謂門人智越︰「吾欲勸王更修福禳禍可乎﹖」越對云︰「府僚無舊必應寒熱。」顗曰︰「息世譏嫌,亦復為善。」俄而王因出獵墮馬將絕,時乃悟意,躬自率眾作觀音懺法,不久王覺小醒,憑几而坐,見梵僧一人,擎爐直進問王所苦,王流汗無答,乃遶王一匝,翕然痛止。仍躬著願文曰︰「仰惟天台闍梨,德侔安遠,道邁光猷,遐邇傾心,振錫雲聚,紹像法之墬緒,以救昏蒙;顯慧日之重光,用拯澆俗;加以遊浪法門貫通禪苑,有為之結已離,無生之忍見前。弟子飄蕩業風,沈淪愛水,雖餐法喜,弗祛蒙蔽之心,徒仰禪悅,終懷散動之慮,日輪馳騖,羲和之轡不停;月鏡迴斡,姮娥之景難駐;有離有會,歎息何言!愛法敬法,潺湲無已,願生生世世值天台闍梨,恒修供養,如智積奉智勝如來,若藥王覲雷音正覺,安養兜率俱蕩一乘」云云。其為天王信敬為此類也。於即化移海岸法政甌閩,陳疑請道,日昇山席。

陳帝意欲面禮,將伸謁敬,顧問群臣︰「釋門誰為名勝﹖」陳喧奏曰︰「瓦官禪師德邁風霜,禪鏡淵海。昔在京邑群賢所宗,今高步天台,法雲東藹,願陛下詔之還都,使道俗咸荷。」因降璽書重沓徵入。顗以重法之務,不賤其身,乃辭之。後為永陽苦諫,因又降勒,前後七使,並帝手疏,顗以道通惟人王為法寄,遂出都焉,迎入太極殿之東堂,請講《智論》。有詔羊車童子引導於前,主書舍人翊從登階,禮法一如國師璀闍梨故事。

陳主既降法筵,百僚盡敬,希聞未聞,奉法承道。因即下敕,立禪眾於靈耀寺。學徒又結,望眾森然,頻降敕於太極殿講《仁王經》。天子親臨,僧正慧暅、僧都慧曠,京師大德,皆設巨難,顗接問承對,盛啟法門。暅執爐賀曰︰「國十餘齋,身當四講,分文析義,謂得其歸。今日出星收,見巧知陋矣。」其為榮望未可加之。然則江表法會,由來爭競不足,及顗之御法即座,肅穆有餘,遂使千枝花綻七夜恬耀,舉事驗心,顗之力也。

晚出住光耀,禪慧雙宏,動郭奔隨傾音清耳。陳主於廣德殿下敕謝云︰「今以佛法仰委,亦願示諸不逮。」於時檢括僧尼,無貫者萬計。朝議云︰策經落第者,並合休道。顗表諫曰︰「調達誦六萬象經,不免地獄;槃特誦一行偈,獲羅漢果,篤論道也,豈關多誦!」陳主大悅,即停搜揀,是則萬人出家,由一諫矣。末為靈耀褊隘,更求閑靜,忽夢一人,翼從嚴正,自稱名云︰「余冠達也,請住三橋。」顗曰︰「冠達梁武法名,三橋豈非光宅耶﹖」乃移居之。其年四月陳主幸寺修行大施。又講《仁王》,帝於眾中起拜殷勤,儲后已下並崇戒範。故其受法文云︰「仰惟化導無方隨機濟物,衛護國土汲引天人,照燭光輝託迹師友,比丘入夢,符契之像久彰;和尚來儀,高座之德斯炳;是以翹心十地,渴仰四依。大小二乘,內外兩教,尊師重道由來尚矣,伏希俯提,所謂世世結緣遂其本願日日增長。今奉請為菩薩戒師,傳香在手,而瞼下垂淚,斯亦德動人主,屈幸從之。」

及金陵敗覆,策杖荊湘,路次盆城,夢老僧曰︰陶侃瑞像敬屈護持。於即往憩匡山,見遠圖繢,驗其靈也,宛如其夢。不久潯陽反叛,寺宇焚燒,獨有茲山全無侵擾,信護像之力矣。未剗迹雲峰,終焉其致。

會大業在藩,任總淮海,承風佩德,欽注相仍,欲遵一戒法奉以為師,乃致書累請。顗初陳寡德,次讓名僧,後舉同學,三辭不免,乃求四願,其詞曰︰「(一)雖好學禪,行不稱法,年既西夕,遠守繩床,撫臆循心,假名而已。吹噓在彼,惡聞過實,願勿以禪法見期。(二)生在邊表,頻經離亂,身闇庠序,口拙暄涼。方外虛玄,久非其分,域間撙節,無一可取,雖欲自慎,樸直忤人,願不責其規矩。(三)微欲傳燈,以報法恩。若身當戒範,應重去就,去就若重,傳燈則闕,去就若輕,則來嫌誚,避嫌安身,未若通法而命,願許其為法,勿嫌輕動。(四)十餘年水石之間,因以成性,今王途既一,佛法再興,謬課庸虛,沐此恩化,內竭朽力,仰酬外護。若丘壑念起,願隨心飲啄以卒殘年。許此四心,乃赴優旨。」晉王方希淨戒,妙願唯諮,故躬製請戒文。(中略)

又上渚宮鄉壤,以答生地恩也。道俗延頸,老幼相攜,戒場講坐,眾將及萬,遂於當陽縣玉泉山立精舍,敕給寺額,名為一音。其地昔唯荒嶮,神獸蛇暴,創寺之後快無憂患。是春亢旱,百姓咸謂神怒。顗到泉源帥眾轉經,便感雲興雨注,虛謠自滅。總管宜陽公王積,到山禮拜戰汗不安,出曰︰「積屢經軍陣,臨危更勇,未嘗怖懼頓如今日。」

其年,晉王又遣手疏請還,(中略)乃從之重現,令著《淨名疏》。河東柳顧言、東海徐儀,並才華胄績,應奉文義緘封寶藏,王躬受持。後蕭妃疾苦,醫治無術,王遣開府柳顧言等,致書請命願救所疾。顗又率侶建齋七日,行金光明懺,至第六夕,忽降異鳥飛入齋壇,宛轉而死,須臾飛去,又聞豖吟之聲,眾並同矚。顗曰︰「此相現者,妃當愈矣。」鳥死復蘇,表蓋棺還起;豖幽鳴顯,示齋福相乘。至於翌日,患果遂瘳,王大嘉慶,時遇入朝。

旋歸台岳,躬率禪門,更行前懺,仍立誓云︰「若於三寶有益者,當限此餘年;若其徒生,願速從化。」不久告眾曰︰「吾當卒此地矣。所以每欲歸山,今奉冥告,勢當將盡,死後安措西南峰上,累石周屍,植松覆坎,仍立白塔,使見者發心。」又云︰「商客寄金醫去留藥,吾雖不敏,狂子可悲。」仍口授《觀心論》、《隨略疏》成,不加點潤。命學士智越,往石城寺掃灑,吾於彼佛前命終,施床東壁,面向西方,稱阿彌陀佛波若觀音。又遣多然香火,索三衣鉢杖,以近身自餘道具,分為二分︰一奉彌勒,一擬羯磨。有欲進藥者,答曰︰「藥能遣病,留殘年乎﹖病不與身合,藥何所遣;年不與心合,藥何所留。」智晞往曰︰復何所聞﹖《觀心論》內復何所道﹖紛紜醫藥累擾於他。又請進齋飲,答曰︰「非但步影而為齋也,能無觀無緣即真齋矣。吾生勞毒器死悅休歸,世相如是不足多嘆。」又出所製《淨名疏》,並犀角如意,蓮華香爐。與晉王別,遣書七紙,文極該綜,詞彩風標,囑以大法。末乃手注疏曰︰「如意香爐是大王者,還用仰別,使永布德香,長保如意也。」便令唱《法華經》題。顗讚引曰︰「法門父母,慧解由生,本迹宏大,微妙難測,輟斤絕絃於今日矣。」又聽《無量壽》竟,仍讚曰︰「四十八願莊嚴淨土,華池寶樹易往無人」云云。又索香湯漱口,說十如、四不生、十法界、三觀、四教、四無量、六度等。有問其位者,答曰︰「汝等嬾種善根,問他功德,如盲問乳,蹶者訪路云云。吾不領眾必淨六根,為他損己,只是五品內位耳。吾諸師友,從觀音勢至皆來迎我,波羅提木叉是汝宗仰,四種三昧是汝明導。」又敕維那,人命將終,聞鐘磬聲增其正念,唯長唯久氣盡為期。云何身冷方復響磬﹖世間哭泣著服皆不應作,且各默然,吾將去矣。言已端坐如定,而卒於天台山大石像前,春秋六十有七,即開皇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也。滅後依於遺教而殮焉。

至仁壽末年已前,忽振錫被衣猶如平昔,凡經七現,重降山寺一還佛壟,語弟子曰︰「案行故業,各安隱耶﹖」舉眾皆見悲敬言問,良久而隱。

自顗降靈龍像育神江漢,憑積善而託生,資德本而化世,身過七尺目佩異光,學統釋門行開僧位,往還山世不染俗塵,屢感幽祥,殆非可測。初帝在蕃日,遣信入山迎之。因散什物標域寺院,殿堂廚宇以為圖樣,告弟子曰︰「此非小緣所能締構,當有皇太子為吾造寺,可依此作,汝等見之。」後果如言,事見別傳。往居臨海,民以滬魚為業,罾網相連四百餘里,江滬溪梁六十餘所,顗惻隱貫心彼此相害,勸捨罪業教化福緣,所得金帛乃成山聚,即以買斯海曲,為放生之池。又遣沙門惠拔,表聞於上,陳宣下敕,嚴禁此池不得採捕。因為立碑,詔國子祭酒徐孝克為文,樹於海濱,詞甚悲楚,覽者不覺墮淚。時還佛壟如常習定,忽有黃雀滿空翱翔相慶,鳴呼山寺三日乃散。顗曰︰「此乃魚來報吾恩也。」至今貞觀猶無敢犯,下敕禁之猶同陳世,此慈濟博大仁惠難加。又居山有蕈觸樹皆垂,隨採隨出供僧常調,顗若他涉,蕈即不生,因斯以談,誠道感矣。所著《法華疏》、《止觀門修禪法》等,各數十卷。又著《淨名疏》至〈佛道品〉,有三十七卷。皆出口成章,侍人抄略,而自不畜一字。自餘隨事疏卷不可殫言,皆幽指爽徹摛思開天。煬帝奉以周旋,重猶符命,及臨大寶便藏麟閣,所以聲光溢於宇宙,威相被於當今矣。而枯骸特立端坐如生,瘞以石門閉以金鑰,所有事由一關別敕。每年諱日帝必廢朝,預遣中使就山設供。尚書令楊素,性度虛簡事必臨信,乃陳其意︰云何枯骨特坐如生﹖敕授以戶鑰令自尋視,既如前告得信而歸。

顗東西垂範化通萬里,所造大寺三十五所,手度僧眾四千餘人,寫一切經一十五藏,金檀畫像十萬許區,五十餘州道俗受菩薩戒者,不可稱紀,傳業學士三十二人,習禪學士散流江漢,莫限其數。沙門灌頂侍奉多年,歷其景行可二十餘紙。又終南山龍田寺沙門法琳,夙預宗門親傳戒法,以德音遽遠拱木俄森,為之行傳廣流於世。隋煬末歲巡幸江都,夢感智者言以遺寄,帝自製碑,文極宏麗,未及鐫勒,值亂便失。

◎附三︰智顗傳記資料二篇

(1)《摩訶止觀》卷一(上)(摘錄)
此之止觀,天台智者說己心中所行法門。智者生光滿室,目現重瞳。行法華經懺,發陀羅尼;代受法師講金字般若。陳隋二國宗為帝師。安禪而化,位居五品。故經云︰「施四百萬億那由他國人,一一皆與七寶,又化令得六通,不如初隨喜人百千萬倍。」況五品耶﹖文云︰「即如來使,如來所使,行如來事。」《大經》云︰「是初依菩薩。」

(2)《止觀輔行傳弘決》卷一之一(摘錄)

初序智者中,先明德業。初生之時,室內洞明,棟宇煥然,兼輝隣室。凡諸俗慶,並火滅湯冷,為事不成。目有重瞳。父母藏揜,不欲人知,而人自知。《玉篇》云︰「瞳者目珠子也。」即黑睛中小揜子也。

「行法華懺,發陀羅尼」者,習律藏已,詣大賢山持《法華經》。宿緣所熏,常好禪悅,怏怏江東,無足可問。聞光州大蘇山慧思禪師,遙餐風德,如飢渴矣。其地既是陳齊邊境,兵刃所衝,重法輕生,涉險而去。思初見,笑曰︰「昔共靈山聽《法華經》,宿緣所追,今復來矣。」即示普賢道場,行法華三昧。經二七日行道,誦經,至〈藥王品〉諸佛同讚藥王菩薩言︰「是真精進,真法供養」,豁然入定,照了《法華》。將證白師,師曰︰「非爾弗證,非我不識。所發定者,法華三昧前方便也。所發持者,初旋陀羅尼。縱令文字法師千群萬眾,尋汝之辯,不能窮矣。於說法人中最為第一。」

「代受法師」等者,即指南岳為「受法師」。南岳造金字《大品經》竟,自開玄義,命令代講。於是智方日月,辯類懸河,卷舒稱會,有理存焉。唯三三昧,三觀智,用以諮審,餘並自裁。思曰︰「可謂法付法臣,法王無事者也。」時慧曠律師亦在會坐。思曰︰「律師嘗聽賢子講耶﹖」曠曰︰「禪師所生,非曠子也。」思曰︰「思亦無功,《法華》力耳。」(中略)

「安禪而化」至「五品」等者,此出臨終行位也。不出禪定,端坐取滅,故云「安禪而化」。開皇十五年,自荊下鄴。至十六年,重入天台。至十七年,晉王敦請,出至石城。謂徒眾曰︰「大王欲使吾來,吾不負言而來。吾知命在此,故不前進。」於石像前,口授遺書云︰「蓮華香爐,犀節如意,留別大王。願芳香不窮,常保如意。」索三衣,命掃灑,令唱《法華》、《觀無量壽》二部經題,兼讚嘆竟。時吳州侍官等二十五人見石像倍大,光明滿山。又索香湯漱口竟,說十如、四不生、十法界、四教、三觀、四悉、四諦、六度、十二緣,一一法門攝一切法。吾今最後策觀譚玄,最後善寂,吾今當入。時智朗請云︰「伏願慈悲,賜釋餘疑。不審何位﹖沒此何生﹖誰可宗仰﹖」報曰︰「汝嬾種善根,問他功德。如盲問乳,蹶者訪路,告實何益!雖然,吾當為汝破除疑惑。吾不領眾,必淨六根。以損己益他,但位居五品。生何處者,吾諸師友並從觀音,皆來迎我。問誰可宗仰者,汝不聞耶﹖波羅提木叉是汝大師,四種三昧是汝明導。教汝捨種擔,教汝降三毒,教汝治四大,教汝解業縛,教汝破魔軍,教汝調禪味,教汝遠邪濟,教汝折慢幢,教汝出無為坑,教汝離大悲難。唯此大師可作依止。」從捨擔下,即是十境。故知若不示人境觀,不任依止。於是教維那曰︰「人命將終,聞鐘磬聲,增其正念。唯長唯久,氣盡為期。云何身冷方復響磬﹖哭泣著服,皆不應為。」言已跏趺,唱三寶名,而入三昧。即其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未時,端坐入滅。滅後祥瑞等具如別傳。即是住觀行位,首楞嚴定,而入滅也。五品之言彌可信也。然大師生存,常願生兜率。臨終乃云觀音來迎。當知軌物隨機,順緣設化,不可一準。

「故經云」去,引證大師五品功多。〈隨喜品〉云︰「施四百萬億阿僧祇世界六趣四生眾生,一一皆與七寶,見其衰老,乃至將死,化令得果,起六神通,不如初隨喜人百千萬倍。」彼第六經初舉第五經末五品文中,初隨喜品,復以第五十人校量最初隨喜人。故今文中,初述小乘化他之福,比於初品,具如經文;復以初品況出後品,故云「況五品耶」﹖舉小乘之最多,況大乘之極少。初品最少,其功尚多,況第五品耶﹖此證大師居第五品,其德深也。

次引〈法師品〉者,為世所依,頒傳佛旨,故名為使。使即所使。宣佛因果,名如來事。

次引《大經》者,亦證大師位也。經云︰「若復有人具煩惱性,能知如來祕密之藏,是名初依。」若準圓位,五品、六根,並名初依。未斷無明,名具煩惱,亦得名為觀行、相似、知祕密藏。

〔參考資料〕 《隋天台智者大師別傳》;《國清百錄》卷三、卷四;《續高僧傳》卷十七;《佛祖統紀》卷六、卷二十五、卷三十七、卷四十九;牟宗三《佛性與般若》;《天台思想》(《世界佛學名著譯叢》{60});坂本幸男(等)《法華經の中國的展開》;關口真大編《止觀の研究》、《天台教學の研究》;佐佐木教悟編《戒律思想の研究》〈智顗の戒律思想〉。



心所名。指簡擇事理之精神作用。為七十五法之一,百法之一。《俱舍論》卷四云(大正29‧19a)︰「慧,謂於法能有簡擇。」《俱舍論光記》卷一亦有解釋,謂能推求、能慮境、能有所成辦,故名為慧。其文云(大正41‧7b)︰「唯慧一種具三現觀,推求名見,慮境名緣,成辦名事,故獨標名。餘心、心所有緣、事二,無見現觀,餘俱有法唯有事現觀,無見、緣二,故不標名。」

俱舍、唯識二家,皆謂慧通於善、不善、無記三性。其中,惡慧之作用強者,稱為惡見,為五見之一;善慧有世俗智、法智、類智、苦智、集智、滅智、道智、他心智、盡智、無生智等十智。此中,唯世俗智為有漏慧,餘九智為無漏慧。

另就慧之作用而言,《俱舍論》卷二十六謂有見、忍、智之別。「見」,推度之義,指推測事物是非之作用。「忍」,忍可之義,指確認事物應該如此;為智之前位,應攝於見性中。「智」,決斷之義,指疑心全斷之決斷作用。

又,《大毗婆沙論》卷四十二謂慧能分別諸法自相,亦能分別諸法共相,且有聞所成慧、思所成慧、修所成慧及生得慧等差別。

◎附一︰水野弘元〈慧學〉(摘錄自《佛教要語的基礎知識》第七章)

〔智慧的階段與用語〕 「慧」是指智慧。佛教最後的目的在於獲得悟的智慧。不論三學或十無學法、六波羅蜜,均將智慧置於最後。但智慧有下列諸類︰世俗欲界的有漏智慧、初步證悟的智慧、聲聞阿羅漢的智慧、辟支佛(緣覺)的智慧、菩薩種種階段的智慧、佛最高的智慧等。而形容智慧的用語也有下列多種︰


prajñā,paññā 慧、智慧、般若、波若
jñāna,ñāṇa 智、智慧、闍那
vidyā,vijjā 明
buddhi 覺 medha 慧 bhūri 廣、廣慧
darśana,dassana 見、捺喇捨曩
dṛṣṭi,diṭṭhi 見
vipaśyanā,vipassanā 觀、毗鉢舍那
anupaśyanā,anupassanā 隨觀
parijñā,pariññā 遍知
abhijñā,abhiññā 證智、神通
ajñā,aññā 了知、已知、阿若
samprajāna,sampajāna 正知
mīmāṁsā,vīmaṁsā 觀、觀察
parīkṣā,parikkhā 觀、觀察
pratyavekṣaṇa,paccavekkhaṇa 觀察
dharma-vicaya,dhamma-vicaya 擇法
pratisaṃvid,paṭisambhidā 無礙解、無礙辯


其他,智慧的譬喻有︰


cakṣu,cakkhu 眼
āloka 光明


凡此均為智慧的同義語。另外,智慧之具體化的體驗,有下列用語︰bodhi 菩提、覺、道sambodhi 三菩提、正覺、等覺

〔慧與智〕 以上詞語中,一般使用最多的是prajñā(paññā)與jñāna(ñāṇa),此二者都譯為智慧。但玄奘的新譯將prajñā譯為慧,jñāna譯為智。三學中的慧、六波羅蜜中的般若波羅蜜都是慧。

「慧」(prajñā,paññā)是最廣義的智慧。根據阿毗達磨,「慧」含有善、惡、無記等一切知的作用,甚至包含有漏凡夫的劣慧到無漏的最高慧。般若,一般說是般若的智慧,被認為是最高的智慧。實則「般若」只是普通的智慧,但若加上「波羅蜜」(pāramitā)一詞,則成為具有「最高、完全智慧」之意的般若波羅蜜。

「智」(jñāna,ñāṇa)主要被用來形容開悟的智慧。盡智、無生智、正智等皆為阿羅漢的智慧;智波羅蜜是十地最高菩薩的智慧;四智(成所作智、妙觀察智、平等性智、大圓鏡智)與加上法界體性智的五智,均為菩薩悟的智慧。一切智、道種智、一切種智(一切智智)三智,分別為二乘(聲聞、緣覺)、菩薩、佛的智慧。均屬悟的智慧。

可是,「智」有時也被用做與「慧」同義,也有將有漏的「慧」稱「智」者。例如,《俱舍論》提到的十智,其中只有世俗智為有漏慧,其他的法智、類智、苦智、集智、滅智、道智、他心智、盡智、無生智等,全是無漏慧。又十智加上如實智即成為唯識法相宗的十一智。在這十一智中,如實智是有漏凡夫的最高智慧,不是無漏慧。順便一提,所謂有漏慧,即世俗智。有生得慧、聞慧、思慧、修慧等四慧。

〔慧的同義語〕 明(vidyā)、覺(buddhi)、慧(medha)、廣(bhūri),以及眼、光明都是智慧的同義語;明也被用在「明行足」一語上,指佛的智慧。

「見」(darśana)有時作「智見」、「智與見」。與智慧並用。見(dṛṣṭi,diṭṭhi),如惡見、邪見,一般多作邪惡的見解或意識形態使用。但八正道的正見,也作優越的智慧使用。

「觀」(vipaśyanā)是止觀的觀,意為智慧;隨觀(anupaśy anā)是指四念處觀中觀察的慧。遍知(parijñā)是正確的知道四諦中苦的智慧;證智(abhijñā)是證悟的智慧,也意指六神通

「了知」(ājñā)是基於法眼而初步證悟的智慧。「阿若憍陳如」的「阿若」,就是了知的意思;在佛最初對五比丘說法中,憍陳如是第一個得到了知的人,故稱其為阿若憍陳如。正知(samprajāna)即正念正知,指正確的認識。

「觀」(mīmaṁsā)在四神足中作「慧」解;觀(pariksā)在〈觀因緣品〉等,《中論》的品名中,為「智慧觀察」之意。

「擇法」(dharma-vicaya)是七覺支中的擇法覺支,對「法」作簡擇分別的智慧。「無礙解」也稱為無礙智、無礙辯。指佛、菩薩無礙自在的智慧。即法、義、詞(辭)、辯(廣辯、樂說)的四無礙解。

「菩提」(bodhi,覺、道)、「三菩提」(sambodhi,正覺)不僅有「智慧」的意思,而且是指身心完成戒、定、慧三者的悟的狀態。得到此體驗的智慧稱為觸達(sparśana,phussana),因為悟是以身心觸達體證之意。

〔智慧的作用〕 智慧可分為「有分別智」(savikalpa-jñana)及「無分別智」(nir-vikalpa-jñāna)二種。「有分別智」,是指「智慧」意識到「對象」,並且與所意識到的對象對立的情形;「無分別智」,是指「智慧」沒有意識到「對象」,而與對象合為一體者,乃最高證悟的智慧。

「無分別智」就是觀「色即是空」之「空」的智慧。

佛教的理想先是自理論上去了解一切法無我與無自性;其次,是按照無我無自性的道理,以無所得無執著的態度,從事無礙自在的活動。不用力、心,即無礙自在;自然如法、自然法爾的智慧,即無分別智。此為最高的智慧,即大智、般若波羅蜜。

可是,獲得此等最高無分別智的佛或菩薩,並非就此停止,他們還要以此等智慧從事救濟眾生的慈悲活動。此時,該智慧又成為覺察救濟對象(眾生)的有分別智,但此一智慧,乃是獲得最高無分別智後所產生的,與以前的有分別智不同,故稱有分別後得智。

以六波羅蜜而言,般若波羅蜜以前的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等五波羅蜜,是有分別後得智的作用,亦稱方便(upāya)。故六波羅蜜又分為方便及般若二者,方便是基於有分別後得智的慈悲活動,般若是基於無分別智的智慧活動。前者可說是下化眾生的大悲,後者可說是上求菩提的大智。而具備此大智、大悲的智慧活動,即是佛教的理想。

◎附二︰印順〈慧〉(摘錄自《佛法概論》第十八章第三節)

〔聞思修與慧〕 無漏慧的實證,必以聞、思、修三有漏慧為方便。如不聞、不思,即不能引發修慧,也即不能得無漏慧。《雜含》(卷三十‧八四三經)曾說四預流支︰「親近善男子,聽正法,內正思惟,法次法向。」這是從師而起聞、思、修三慧,才能證覺真理,得須陀洹──預流果。這是修行的必然程序,不能躐等。然從師而起三慧的修學程序,可能發生流弊,所以釋尊又說四依︰「依法不依人,依義不依語,依了義不依不了義,依智不依識」,作為修學的依準。

(1)親近善知識,目的在聽聞佛法。但知識不一定是善的,知識的善與惡,不是容易判斷的。佛法流傳得那樣久,不免羼雜異說,或者傳聞失實,所以品德可尊的,也不能保證傳授的可信。善知識應該親近,而不足為佛法真偽的標準,這惟有「依法不依人」。依法考辨的方法,《增壹阿含經》〈聲聞品〉,曾略示大綱︰「有作是語︰我能誦經,持法,奉行戒禁,博學多聞。正使彼有說者,不應承受,不足篤信。當取彼案法共論。(中略)與契經相應,律法相應者,便受持之。設不與契經、阿毗曇相應者,當作是語︰卿當知之!此非如來之說。」

考辨的方法,佛說為四類︰{1}教典與「契經、律、阿毗曇都不與相應,……不與戒相應,……此非如來之藏」,即否認它是佛法。{2}如教典不合,而照他的解說,都是「與義相應」的。這應該說︰「此是義說,非正經本。爾時,當取彼義,勿取經本。」這是雖非佛說而合於佛法的,可以採取它的義理。{3}如不能確定「為如來所說也,為非也」,而傳說者又是「解味不解義」的,那應該「以戒行而問之」。如合於戒行,還是可以採那。{4}如合於教典,合於義理的,「此真是如來所說,義不錯亂」,應該信受奉行。這即是以佛語具三相來考辨。

釋尊或專約教典,說「以經為量」。或專約法義,說「三法印」。或專約戒行,說「波羅提木叉是汝大師」。這依法不依人,是佛法慧命所寄,是古代佛法的考證法。在依師修學時,這是唯一可靠的標準。我們要修學佛法,不能為宗派所縛,口傳所限,邪師所害,應積極發揮依法不依人的精神,辨別是佛說與非佛說,以佛說的正經為宗,以學者的義說為參考,才能引生正確的聞慧。

(2)從師多聞正法,要從語言文字中,體會語文的實義。如果重文輕義,執文害義,也是錯誤的,所以「依義不依語」。經上說︰「聞色是生厭,離欲,滅盡寂靜法,是名多聞。」(《雜含》卷一‧二十六經)正法的多聞,不是專在名相中作活計,是理會真義而能引解脫的行證。多聞,決不能離聖典語文而空談,但也不能執文害義。否則儘管博聞強記,在佛法中是一無所知的無聞愚夫!

(3)義理有隨真理法相說,有曲就有情根性說,這即是了義與不了義,勝義說與世俗說。如不能分別,以隨機的方便說,作為思考的標準,就不免顛倒。所以說「依了義不依不了義」。這樣,才能引發正確深徹的思慧。如以一切為了義,一切教為圓滿,即造成佛法的儱侗與混亂。

(4)法次法向是修慧。依取相分別的妄識而修,無論如何,也不能得解脫,不能引發無漏正智,所以說「依智不依識」。應依離相、無分別的智慧而修,才能正覺,引導德行而向於正覺的解脫。佛法以正覺的解脫為目標,而這必依聞、思、修三而達到;聞慧又要依賢師良友。這三慧的修學,有必然的次第,有應依的標準。這對於正法的修學者,是應該怎樣的重視釋尊的指示!

〔慧與覺證〕 在家出家的聖弟子,依八正道行,確有如實的悟證境地,這是經中隨處可見的。到此,淨化自心功夫,才達到實現。怎樣的觀慧才能引發如實覺呢﹖方便是非常眾多的,或說四念處──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或說四諦觀;或說緣起的生起還滅觀。但達到根本處,切近實證處,都是同觀實相的──空、無相、無願三解脫門。這是三法印的觀門︰依無常成無願門、依無我成空門、依涅槃成無相門。等到由此而知法入法,即無二無別。如前三大理性的統一中說︰法性是空寂而緣起有的,從緣起的生滅邊,觀諸行無常與諸法無我;從緣起的還滅邊,觀諸法無我與涅槃寂靜。直從法性說,這即是性空緣起的生滅觀,生滅即是寂滅。所以四諦觀、緣起觀,或側重緣起流轉而觀不淨、苦、無常、無我,都是契入法性空的方便。由於適應時機,根治對於物欲、色欲的繫著,所以說苦觀、不淨觀。如不能依苦而起無量三昧,或偏於不淨觀,會造成嚴重的錯誤,佛世即有比丘厭身而自殺的(如《雜含》卷十三‧三一一經)。佛為此而教令修安般,這那裏是佛法觀慧的常道!

法,是緣起假名而本來空寂的,但人類由於無始來的愚昧,總是內見我相,外取境相,不知空無自性,而以為確實如此。由此成我、我所,我愛、法愛,我執、法執,我見、法見。必須從智慧的觀察中來否定這些,才能證見法性,離戲論纏縛而得解脫。這必須「于此識身及外境一切相,無有我、我所見、我慢、使、繫著」(《雜含》卷一‧二十三經)。必須「不見一法可取而無罪過者。我若取色,即有罪過。……作是知已,于諸世間則無所取,無所取者自覺涅槃」(《雜含》卷十‧二七二經)。要不住四識住,「攀緣斷已,彼識無所住,……于諸世間都無所取、無所著。無所取、無所著已,自覺涅槃」(《雜含》卷二‧三十九經)。由慧觀而契入法性,不是取相分別識的觀察,是從無自性分別而到達離一切取相戲論的。如有一毫相可取,即不入法性。所以如中道的德行,從離惡行善的方面說,這是要擇善而固執的。但從離相證覺說,如取著善行,以為有善行可行,有我能行,即成為如實覺的障礙,大乘稱之為「順道法愛」。釋尊所以常說︰「法尚應捨,何況非法﹖」如佛常說地水火風等觀門,「如於地有地想,地即是神(我),地是神所,神是地所。彼計地是神已,即不知地。……於一切有一切想,一切即是神,一切是神所,神是一切所。彼計一切是神已,便不知一切」(《中含》〈想經〉)。所以佛為跋迦利說「真實禪」──勝義空觀說︰「於地想能伏地想,于水、火、風想無量空入處想,識入處想,無所有入處,非想非非想入處想,此世他世,日月,見聞覺識,若得若求,若覺若觀,悉伏彼想。跋迦利!比丘如是禪者,不依地、水、火、風,乃至不依覺觀而修禪。」(《雜含》卷三十三‧九二六經)這是都無所住的勝義空觀,迦旃延修這樣的禪觀,由於佛的教化──緣起假有性空的中道而來(《雜含》卷十二‧三0一經),這是慧證法性的不二門。

〔參考資料〕 《大毗婆沙論》卷一四二;《俱舍論》卷一、卷二十二;《順正理論》卷十;《成唯識論》卷四;《成唯識論述記》卷六(末);《百法問答鈔》卷一、卷四;覺音著‧葉均譯《清淨道論》。


慧海

(一)唐代禪僧。生卒年不詳。建州(福建省)人,俗姓朱。初受業於越州(浙江省)大雲寺道智,後參謁江西馬祖道一,於其門下六載,大悟後返回越州,闡揚禪風。嘗撰《頓悟入道要門論》一卷,馬祖評曰︰「越州有大珠,圓明光透,自在無遮障。」世人遂稱師為大珠慧海或大珠和尚。另著有《諸方門人參門語錄》一卷。(參閱附錄)

(二)(1626~﹖)明末清初臨濟宗僧。鄂州(湖北省)人,俗姓謝。字水鑑。又稱沙翁、寓叟、寓人。年二十,從蘄春(湖北省)報恩寺體融剃度出家,復從徑山費隱通容受具足戒。其後,參謁玉林通琇、萬如通微、木陳道忞、獨冠行敬諸師。順治十五年(1658),嗣獨冠之法。其後,歷住荊州鐵佛寺、天王寺、揚州地藏寺、鄂州黃龍寺、漢陽棲賢寺、嘉興廣慧寺諸剎。寂年不詳。遺有《天王水鑑海和尚六會錄》十卷、《天王水鑑海和尚五會錄》六卷、《天王水鑑海和尚住金粟語錄》三卷等。

◎附︰大珠慧海語錄選(摘錄自《景德傳燈錄》卷六)

(1)有行者問︰「即心即佛,那個是佛﹖」師云︰「汝疑那個不是佛﹖指出看!」無對。師云︰「達即遍境是,不悟永乖疏。」

(2)僧問︰「師說何法度人﹖」師曰︰「貧道未曾有一法度人。」曰︰「禪師家渾如此﹖」

師卻問曰︰「大德說何法度人﹖」曰︰「講《金剛般若經》。」師曰︰「講幾坐來﹖」曰︰「二十餘坐。」師曰︰「此經阿誰說﹖」僧抗聲曰︰「禪師相弄,豈不知是佛說耶﹖」師曰︰「若言如來有所說法,則為謗佛,是人不解我所說義。若言此經不是佛說,則是謗經。請大德說看。」僧無對。

師少頃又問︰「經云︰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大德且道,阿那個是如來﹖」曰︰「某甲到此卻迷去。」師曰︰「從來未悟,說什麼卻迷。」僧曰︰「請禪師為說。」師曰︰「大德講經二十餘坐,卻未識如來。」其僧再禮拜,願垂開示。師曰︰「如來者,諸法如義,何得忘卻﹖」曰︰「是,是諸法如義。」師曰︰「大德是亦未是﹖」曰︰「經文分明,那得未是。」師曰︰「大德如否﹖」曰︰「如。」師曰︰「木石如否﹖」曰︰「如。」師曰︰「大德如同木石否﹖」曰︰「無二。」師曰︰「大德與木石何別﹖」僧無對。

良久卻問︰「如何得大涅槃﹖」師曰︰「不造生死業對。」曰︰「如何是生死業﹖」師曰︰「求大涅槃是生死業,捨垢取淨是生死業,有得有證是生死業,不脫對治是生死業。」曰︰「云何得解脫﹖」師曰︰「本自無縛,不用求解,直用直行,是無等等。」

(3)有三藏法師問︰「真如有變易否﹖」師曰︰「有變易。」三藏曰︰「禪師錯也。」師卻問三藏︰「有真如否﹖」曰︰「有。」師曰︰「若無變易,決定是凡僧也。豈不聞,善知識者,能迴三毒為三聚淨戒,迴六識為六神通,迴煩惱作菩提,迴無明為大智真如。若無變易,三藏真是自然外道。」

三藏曰︰「若爾者,真如即有變易。」師曰︰「若執真如有變易,亦是外道。」曰︰「禪師適來說真如有變易,如今又道不變易,如何即是的當﹖」師曰︰「若了了見性者,如摩尼珠現色,說變亦得,說不變亦得,若不見性人,聞說真如變,便作變解,聞說不變,便作不變解。」三藏曰︰「故知南宗實不可測。」

(4)有源律師來問︰「和尚修道,還用功否﹖」師曰︰「用功。」曰︰「如何用功﹖」師曰︰「飢來喫飯,睏來眠。」曰︰「一切人總如同師用功否﹖」師曰︰「不同。」曰︰「何故不同﹖」師曰︰「他喫飯時不肯喫飯,百種須索;睡時不肯睡,千般計校,所以不同也。」律師杜口。

〔參考資料〕 (一)《佛祖歷代通載》卷十四;《聯燈會要》卷五;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上卷。


摩訶迦葉

佛陀十大弟子之一。又作摩訶迦葉波、摩訶罽葉、大迦葉、大迦葉波、大迦攝。略作迦葉、迦葉波、迦攝波。意譯大飲光或大龜。在佛弟子中,有「頭陀第一」、「上行第一」等稱號。

據《佛本行集經》卷四十五〈大迦葉因緣品〉、《雜阿含經》卷四十一等記載,師為王舍城摩訶娑陀羅村人,大富婆羅門尼拘盧陀羯波之子。以誕生於畢鉢羅樹下,故取名畢鉢羅耶那;又因出自大迦葉種,而稱大迦葉。及長,娶毗耶離城迦羅毗迦村迦毗羅婆羅門之女,夫婦二人相約不躭五欲之樂,不同室而眠。十二年後,父母俱亡,乃捨財寶,纏白㲲無價之僧伽梨衣,與其婦共出家剃髮。不久,於多子神處(Bahuputtaka-nigrodha,在王舍城至那荼陀村之間)遇見佛陀,蒙受教化。八日後,發正智,於脫卻自身之僧伽梨以奉佛,並穿著佛陀所授之糞掃衣之際,證得阿羅漢果。

師在俗時,以富裕聞名,然於出家後,少欲知足,常行頭陀行。由於其人品、梵行為同輩所推崇,故被尊為教團之上首,亦深為佛陀所重。《增一阿含經》卷三〈弟子品〉云(大正2‧557b)︰「十二頭陀難得之行,所謂大迦葉比丘是。」

《雜阿含經》卷四十一載,師嘗久住舍衛國阿練若床坐處,鬚髮長生,著弊納衣來詣祇園,大眾見師之衣服粗陋,無有儀容,而生輕慢之心。爾時,佛知諸比丘之心念,遂告師言(大正2‧302a)︰「善來迦葉,於此半座。」時諸比丘心生恐怖,身毛皆竪,悉知師之大德大力。佛復欲警惕諸比丘,而稱讚師之所得同於佛所得之殊勝廣大功德。又,《大般涅槃經》卷二載,佛有無上正法,悉付囑於師;佛滅後,諸比丘當以師為大依止云云。

此外,依《四分律》卷五十四、《五分律》卷三十等所載,師自波婆城歸來的途中,聞佛入涅槃之消息,遂至拘尸那城禮拜佛足。不久,師為令正法流通,乃集五百阿羅漢,以其本人為上首,在王舍城舉行第一次佛法之結集。又,據緬甸《佛傳》云,今日之「佛滅紀元」,乃師勸當時之阿闍世王所制定。其後,師付法予阿難,著佛所授之糞掃衣,持己鉢,登摩揭陀國雞足山,敷坐入定,等待彌勒之出世。

又,古來以師為付法藏第一祖,尤以「拈花微笑」之故事,為禪家所傳頌。密教則安置師於現圖胎藏界曼荼羅釋迦院,中央釋迦牟尼佛之右方上列第六位。其形像通身肉色,左手執袈裟之角,右手手掌向外,作施無畏印,坐於赤蓮華上。

◎附一︰〈摩訶迦葉〉(摘錄自《佛菩薩聖德大觀》)

大迦葉(「葉」讀「ㄕㄜˋ」)生性討厭女人,他與妻子結婚十二年,仍然保持處子之身。在其父母去世之後,遂捨卻所有產業,自行出家。由於他具威儀,德行深厚,因此佛陀對他相當器重。佛陀曾經在大眾面前,將座位分半座給迦葉就坐。

在佛陀涅槃之時,迦葉擔心正法可能散失與錯亂,因此乃在王舍城集合五百比丘,從事經藏與律藏的結集。這次王舍城的結集,完全是由迦葉所主持、策劃的。後世佛法的流傳,與這次結集有極大的關係。這也正是迦葉之具有歷史地位的主要緣由。

迦葉的個性較拘謹,一生重視苦行與戒律。這與他的師弟阿難的偏向多聞博學,與溫和的個性,恰恰相反。迦葉極端反對女性可以出家,也對阿難在佛滅後所傳的「小小戒可捨」的佛陀遺教,不表贊同。他與阿難的相對性格,令人彷彿見到後世僧團中之保守與變通的兩大潮流。

相傳迦葉曾受佛咐囑,在佛陀滅後,入雞足山入定,擬等候彌勒佛出世時,將如來袈裟傳給彌勒。禪宗所傳「拈花微笑」的典故,講的也是佛陀傳法給迦葉的故事。

◎附二︰印順〈大迦葉與辟支佛〉(摘錄自《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第九章第一節)

佛教有「獨覺」一類,與大迦葉(Mahā-kāśyapa)是不無關係的,如《雜阿含經》卷四十一說(大正2‧301c)︰
「世尊告摩訶迦葉言︰汝今已老,年耆根熟。糞掃衣重,我衣輕好。汝今可住僧中,著居士壞色輕衣!迦葉白佛言︰世尊!我已長夜習阿練若,讚歎阿練若;(長夜習糞掃衣、乞食,讚歎)糞掃衣、乞食。」

迦葉年紀老大了,釋尊覺得不用著粗重的糞掃衣,住阿蘭若。勸他回到僧伽中來,著輕好一些的居士施衣。但大迦葉拒絕了佛的好意,因為「長夜」以來,這樣的生活方式,已經習慣了,「云何可捨」!此外,在《增壹阿含經》卷五這樣說(大正2‧570b)︰
「世尊告曰︰迦葉!汝今年高長大,志衰朽弊,汝今可捨乞食乃至諸頭陀行,亦可受諸長者請,並受衣裳。迦葉對曰︰我今不從如來教,所以然者,若如來不成無上正真道者,我則成辟支佛。然彼辟支佛,盡行阿練若,(中略)行頭陀。如今不敢捨本所習,更學餘行。」

依經說,住阿蘭若等頭陀行,是辟支佛所行的。上面曾說到,釋尊出家修行,以及初期的佛弟子,都是住阿蘭若,著糞掃衣,常乞食的。這是當時一般沙門的生活方式。釋尊「依法攝僧」,重視僧伽的集體生活;採取不苦不樂的中道行,使更多的人能依法修證。所以釋尊勸大迦葉住到僧伽中來,不妨著居士施衣,正是釋尊建立僧伽的精意所在。大迦葉習慣了當時一般的沙門生活,獨住阿蘭若處,不願意住在僧中,暗示了大迦葉與釋尊在精神上的差距。大迦葉是相當自豪的,特別是發起主持了結集大會,成為(佛涅槃後的)佛教權威,所以有佛請迦葉坐,分迦葉半座,受佛糞掃衣,是世尊法子,成就六神通(有佛那樣的廣大勝妙功德);在佛弟子中,迦葉是不同於一般弟子的。《增壹阿含經》稱大迦葉所行的,是「辟支佛所行」。除生活方式外,辟支佛的特性,大迦葉的確是具備的。

(1)無師自悟︰「若如來不成無上正真道者,我則成辟支佛。」因為釋尊出世成佛,所以才現弟子身,而其實是自己能覺證的。

(2)不說法教化︰佛勸大迦葉為大眾說法,迦葉不願意說︰「今諸比丘難可為說法;若說法者,當有比丘不忍不喜。」

(3)現神通︰如《分別功德論》說︰「夫辟支佛法,不說法教化,專以神足感動,三昧變現。大迦葉雖復羅漢例,本識猶存。」大迦葉的風格,就是辟支佛的風格,這是《雜阿含經》所暗示,《增壹阿含經》與《分別功德論》所明說的。

〔參考資料〕 《雜阿含經》卷十六、卷三十二;《增一阿含經》卷二十、卷三十五、卷四十四;《大迦葉本經》;《有部苾芻尼毗奈耶》卷一;《毗尼母經》卷一;《中本起經》卷下;《五百弟子自說本起經》;《摩訶迦葉度貧女經》;《迦葉赴佛涅槃經》;《大迦葉問大寶積正法經》;《大毗婆沙論》卷一三五;《大智度論》卷二、卷三;《付法因緣傳》卷一;《佛祖統紀》卷五。


漏盡通

六神通之一。具稱漏盡智證通(āsrava-kṣaya-jñāna-sākṣātkriyābhijñā),又稱漏盡神通、漏盡通證。也就是證得漏盡智煩惱盡除、得解脫、威德具足的境界。例如《舍利弗阿毗曇論》卷十云(大正28‧597b)︰「云何漏盡智證通﹖若智生有漏盡得無漏心解脫、慧解脫,現世自證知成就行,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復還有,是名漏盡智證通。」

《大乘阿毗達磨雜集論》卷十四云(大正31‧760a)︰
「漏盡通者,謂依止靜慮於漏盡智威德具足中,若定、若慧及彼相應諸心心法。漏盡智者,謂由此智通達一切漏盡方便,及諸漏盡、威德具足者,此智成滿故。」

《俱舍論》卷二十七說,六通中,前五通即使是異生凡夫亦可證得,但是漏盡通唯有聖者始能證得。《大智度論》卷二十八明示,漏盡通有漏習俱盡與漏盡習未盡二種,前者是佛,後者是菩薩。又,此通是三示導中教誡示導的自性,通緣五蘊與一切境,故與宿住通共攝於四念住之中。

〔參考資料〕 《長阿含》卷九〈增一經〉;《中阿含》卷十九〈迦絺那經〉;《大毗婆沙論》卷一0二;《成實論》卷十六〈六通智品〉;《瑜伽師地論》卷三十七;《法界次第初門》卷中之上;《俱舍論光記》卷二十七。


瑜伽派

印度六派哲學之一。即主張依據瑜伽修行以達到解脫的學派。此語原係依據瑜伽實修而建立其獨自的形而上學體系之學派的總稱,有許多支派,且各有各自之瑜伽論。然此處但就狹義而言,乃指以傳為巴丹闍梨所著《瑜伽經》為根本聖典的學派。按,瑜伽,梵名yoga,又作榆伽,意譯相應,故此派又名作相應外道。

此派約醞釀於西元前三、四世紀,相傳其後有巴丹闍梨(Patañjali)者,集當時有關瑜伽諸種說法而撰《瑜伽經》(Yoga-sūtra),始確立此派之學說。此學派主張人生是苦,苦的原因在於神我與根本原質(prakṛti)的結合。而兩者的結合係源於無明。若藉由「明知」(viveka)而捨棄無明,則神我自能脫離物質性的束縛,進入獨存(kaivalya)的狀態,恢復其完全性。此即解脫。「忠」的獲得,須藉由苦行、讀誦、念想最高神,及實踐瑜伽八支等方式,從有想三昧逐漸進入無想三昧,當心完全沒有作用時,心的本性自然顯現。

此派在形而上學方面,係立足於數論派的二元論,與數論學派多有雷同,故自古被稱為數論之姊妹學派;此二派常被相提並論,而總稱為「僧佉瑜伽」。但二派之間亦有相異處,如︰(1)數論以理論為主,此派以實踐為主。(2)數論於神我自性二元外,不認為有最高神,此派則於神我自性二元上立有自在神(īśvara)。

此外,此派教義的形而上學,與佛教思想亦有頗多關聯,特別是三苦、四諦等基本世界觀。另在認識論方面,與佛教亦有密切關係,《瑜伽經》以心及其作用之概念為中心,亦顯示與佛教的瑜伽行派係同一思想潮流。

另外,關於此派學說,《方便心論》云(大正32‧24a)︰「是僧伽有八微,所論四大、空、意、明、無明。八自在︰(一)能小,(二)為大,(三)輕舉,(四)遠到,(五)隨所欲,(六)分身,(七)尊勝,(八)隱沒。是名瑜伽外道。」又,《大毗婆沙論》卷八十一載,諸瑜伽師染著第三靜慮之樂,不求上地勝妙之功德;《瑜伽師地論》卷二十八敘說邪行所作瑜伽失壞,謂於非法中起法想。故其雖如教精進修行,但一切皆是邪行;二論所說或許皆指該派之事。

《瑜伽經》成立後不久,毗耶沙(Vyāsa,廣博仙人)為之作註,九世紀時瓦遮斯帕提米須拉(Vacaspati-mīśra)作複註;及至近世,註釋又相繼問世。然在教團方面,此派今已甚為衰微。

◎附︰黃心川〈瑜伽的八支行法〉(摘錄自《印度哲學史》第十章)

瑜伽是一種宗教哲學,它的倫理思想是和它的宇宙觀、認識論和宗教實踐密切不可分的。主要表現在八階段的行法之中。

古典瑜伽把瑜伽分為行瑜伽與智瑜伽兩種。前者主要對自律行為,如善惡、苦樂、愛憎、欲求等等和身體的活動,如坐法、控制呼吸等的修煉,稱為外修法;後者是對道德、身體和精神等綜合修煉,尤其重視禪思的活動,稱為內修法。它分為八個階段的實踐或八支分行法︰(1)禁制(夜摩,yama),(2)勸制(尼夜摩,niyama),(3)坐法(āsana),(4)調息(調整呼吸,praṇāyāma),(5)制感(praty-āhara),(6)執持(總持,dhāraṇa),(7)禪定(靜慮、禪那,dhyāna),(8)三昧(等持、三摩地,samādhi)。前五支被稱為外支,著重對道德和身體的訓練;後三支稱為內支或總稱為總制(saṁyama),著重對精神的訓練,現分別闡述如下︰

(1)禁制︰音譯為夜摩,包括五種禁戒︰(甲)不害(非暴力ahiṁsa),對生物的不傷害;(乙)真實(satya),思想和言論符合真實;(丙)不盜(asteya);(丁)不淫(梵行,brahmacarya);(戊)無所有(aparigraha),不貪圖別人的所有或捨棄一切所有。實行五戒所得的結果是和愛、思想和言論的通順、財富的獲得、精力充沛、洞察過去和未來。上述五戒是一般人必須遵行的「大誓戒」(mahāvrata),不受身份(種姓)、場所、時間、習俗等等的限制,這和耆那教的五戒大致是相似的。

(2)勸制︰音譯尼夜摩,義為勸戒、遵行。這是積極的道德規定。包括五個方面︰(甲)清淨(śauca),對身體、食物的清淨稱「外淨」。對內心污濁的清淨稱「內淨」;(乙)知足(輕安,santoṣa),不求自己份外的東西;(丙)苦行(tapas),耐受飢、渴、寒、暑、杖坐、立等苦楚,遵守齋食、巡禮、苦行等等誓戒;(丁)讀誦(īsvādhyāya),努力學習經典,念誦聖音唵(Om);(戊)念神(śvara pra-ṇidhāna),敬信自在天,奉獻一切。遵行上述規定的結果是︰身淨可以遠離執著,心淨可以直觀梵我,知足可以獲得無上福樂,苦行可以獲得超自然力,敬神可以獲得神佑。

(3)坐法︰身體的姿勢要保持穩固,輕鬆裕如,精神平安。《瑜伽論》列舉坐法有十餘種,如蓮花坐、英雄坐、吉祥坐、坐、卍字坐等等;以後在訶陀瑜伽中特別發展了這種坐法。

(4)調息︰調整呼吸,《瑜伽經》認為調息有吸氣、呼氣和止息三種作用,要注意氣息在身體內外出入的範圍(處),呼吸之間的間隔(時),呼吸的次數(數),呼吸要長而細微,逐步進入禪定的境界。

(5)制感︰制止心或認識的各種活動。使感覺器官與相應的對象分離,把認識活動置於心的控制之下。

(6)執持︰心專注或凝聚一處,不使馳放,專注點可以是身體內的一處,如臍、心臟、鼻尖、舌端等;也可是外界的對象,如月亮、神像等等。

(7)禪定︰亦稱靜慮,進一步使上述專注或凝聚的對象和心相統一,主客觀融合,在禪定開始時,心只能瞑想到對象的一個部份,最後才能想到全體。

(8)三昧︰是瑜伽實踐的最後目標,在三昧的境界中,心與對象冥合為一,主客觀完全融合,那時「心如虛空,只有對象的光輝」,在心中呈現出了「睿智或清辨智(分別知)」,這種智也稱為「法雲三昧」,從而獲得解脫。

三昧是瑜伽修持到達的最後境界。古典瑜伽首先把三昧分為有智三昧(有想或有心三昧,saṁprajñāta samādhi)和無智三昧(無想或無心三昧,asaṁprajñāta samādhi)。前者是瑜伽行者專注或集中於某一對象,使心傾向於某一種限定的狀態,這樣的限定可使苦樂等等煩惱的情意作用逐漸減少,塵世的繫縛得到鬆弛;後者已經沒有專注或集中的對象,心的一切變化和作用都已斷滅。他們把有智三昧又分成下列四種︰

(1)粗考三昧(有尋三昧,savitaka samādhi)︰修行者專注於某一粗大的對象,把心和粗大對象等同起來,這種對象反映在想念中還伴有種種的名稱和意識。例如專注於原初物質(自性)所展現出來的五粗大原素(地、水、風、火、空)或凝注的月亮、神像等等。

(2)細考三昧(有伺三昧,savicara samādhi)︰修行者專注於某一精細的對象,把心和對象等同起來,這些對象常常被時間、空間、因果等等所限,或者賦有某種屬性。例如專注於五細微原素(色、聲、香、味、觸)等,這比前一個階段已前進了一步。

(3)歡喜三昧(ānandānugata samādhi)︰瑜伽派認為,上述粗大和細微的原素還屬於外界的對象,是構成原初物質「三德」中的憂德、闇德,攝伏喜德取得統治地位的結果。反之,當喜德攝伏憂德、闇德取得統治地位時,便顯現為統覺、自我意識、意、五感覺器官、五行動器官等。這些統覺、自我意識等等屬於主觀能照作用方面,如果瑜伽行者專注或念想於喜德佔統治地位的統覺、自我意識等等時,他們便直接和立刻體驗到像「我很喜歡」等心理感受,那時客觀的外界對象便與主觀的統覺、自我意識、意等等冥合為一,這樣,修持者的三昧境界又進了一層。

(4)自存三昧(asmitānugata samādhi)︰當修行者進一步專注、想念於喜德佔主導地位的自我意識等等本身,並把修行者心的本身和自我意識本身等同起來,那時在心中引起「我存」的直接體驗,最後喜德之情悄然斷滅,主客觀完全融合,便進入了自存三昧的境地。

通過上述有智三昧的四個階段後,可以進入無智三昧的境地,至此,既捨棄了外界種種的對象,又斷滅了心的遷流不息的作用,但是瑜伽派認為,有智三昧或無智三昧只是抑制或斷滅了修行者現行的心智作用,還沒有斷滅在輪迴中過去行為(業)所留下來的種種潛伏的勢力或印象(種子)。因之他們又提出了有種子三昧和無種子三昧的境界。《瑜伽經》在有、無種子三昧境界中再把三昧改為等至(定,samapatti),把有種子三昧稱為有種子等至,無種子三昧稱為無種子等至,這可能受到佛教四禪定的影響,但是兩者的涵義並無實質的改變,所謂有種子等至是指在業報輪迴中潛勢力或印象仍在起著作用的境界,它又分為粗考等至(有尋等至,savitarka samapatti)、細考等至(有伺等至,savicāra samapatti)、非粗考等至(無尋等至,nirvataka samapatti)和非細考等至(無伺等至,nirvacāra sama-patti)四個階段。所謂無種子三昧是指人的煩惱已盡,過去行為(業)所留下來的潛勢力或印象已經徹底斷滅,不再受繫縛,心的一切作用受到抑制或斷滅所達到的境界。

《瑜伽經》認為妨礙修持瑜伽的有十四種障礙︰(1)病,(2)惛沉,(3)疑惑,(4)放逸,(5)懈怠,(6)欲念,(7)妄見,(8)不能進入瑜伽的境地(不入地),(9)不能專注,(10)痛苦,(11)膽怯,(12)戰慄,(13)呼吸不規則,(14)動亂。達到成就要修五事,即信、勤、念、定、慧,這和佛教的五精進是一樣的。

《瑜伽經》第三章專門闡述了通過瑜伽實踐所獲得的超自然力或神通。印度宗教中講神通的很多,但瑜伽和佛教一樣,不把神通本身看作是一種目的,而是達到解脫的一種手段。《瑜伽經》列舉的超自然力有八種︰(1)能變極小,(2)能變極輕,(3)能變極大,(4)能到達要到的地方,(5)能實現所希望的事情,(6)能獲得一切自由,(7)能支配世界的生滅和秩序,(8)能隨意阻止一切的發展。這和《方便心論》所記相同,《方便心論》卷六說︰瑜伽外道有「八自在,(一)能小,(二)為大,(三)輕舉,(四)達到,(五)隨所欲,(六)分身,(七)尊勝,(八)隱沒。」瑜伽的「八自在」和佛教的「六神通」(即天眼通、天耳通、宿命通、他力通、神足通、漏盡通)也有類似之處。關於印度瑜伽和我國氣功中的「特異功能」在目前科學界中有著很多的爭議,我認為就《瑜伽經》和《方便心論》所述純然是荒誕不經之談。

〔參考資料〕 《十住毗婆沙論》卷三;湯用彤《印度哲學史略》;黃懺華《印度哲學史綱》;金倉圓照《インド哲學史》;Edited by Sarvepalli Radhakrish-nan and Charles A. Moore《A Source Book in IndianPhilosophy》。


寶藏論

一卷。相傳為後秦‧僧肇(384~414)所撰。又作《晉僧肇法師寶藏論》。收在《大正藏》第四十五冊、《卍續藏》第九十六冊。全書分為三品,即︰

(1)〈廣照空有品〉︰述眾生由真起妄之原,佛教離妄合真之道,以其妄空,故其真恆有。

(2)〈離微體淨品〉︰述法身體絕名言,性相常住,非色非心謂之離,而色而心謂之微,離者涅槃,微者般若。

(3)〈本際虛玄品〉︰述一切眾生無礙涅槃,在聖不增,在凡不減,由無為生二有為,是為內外;從二有為乃生三界,通達真一,萬象非殊。

此論頗為中唐以後之禪宗語錄所引用,華嚴宗自宗密之後之著述,亦常提及此論。然其是否果為僧肇著述,則頗可疑。因為劉宋‧陸澄《法論目錄》、《梁高僧傳》之〈僧肇傳〉等書,皆未嘗著錄此論,且書中行文,與《肇論》及僧肇所撰諸經論序之語句多不相似。此外,又引用實叉難陀譯於久視元年(700)之《入楞伽經》。且內容顯然受到牛頭法融《絕觀論》思想之影響。據此推論,本書疑係中唐以後禪家偽托之作。

◎附︰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第十章(摘錄)

現存有《寶藏論》者,謂為僧肇作。《祐錄》、《長房錄》、《內典錄》、《隋志》、《兩唐志》均未著錄。六朝章疏未言及。至《通志略》與《宋史》〈藝文志〉始列入,決為偽托。明‧憨山大師云,《傳燈錄》載肇在被殺時,乞七日假,著《寶藏論》。(《御選語錄》云,典刑之人,無乞假著書之理。肇被殺事,實不確也。)現查《傳燈錄》無此語。(宋‧曉月〈肇論序注〉云,作《寶藏論》進上秦王,秦王答旨慇懃。是宋時人亦有不知肇被殺者。)但謂此論為僧肇所作,或本出於禪宗人之傳說。且查論中語句,頗多宗門所常用,殊不似僧肇口吻。禪宗著作,亦有援引此論者。明‧弘治甲子所刊之《寶藏論》,載有〈上都章敬寺懷暉〉序文。(敘肇在義熙十年年三十一終於長安,未言其被殺。)按懷暉亦唐代禪宗名人之一。(元和十年逝世。)則此論之流行,與禪宗當有關係。又金‧趙秉文《道德經集解》,引有所謂肇公之《老子注》,其中有「習學謂之聞,絕學謂之鄰」諸句。(禪宗書《碧巖錄》五引此諸語,則謂出於《寶藏論》。)實《寶藏論》中語。論中亦並頗有道教理論與名辭(如虛洞、太清、陰符等)。則似此論為中唐以後,妄人取當時流行禪宗及道教理論湊成。托名僧肇。而所謂肇公之《老子注》,同是偽書也。檢《寶藏論》云,何謂五通﹖一曰道通,二曰神通,三曰依通,四曰報通,五曰妖通,云云。夫「通」者亦即「神通」之簡稱,五通者即謂五神通。(按《長阿含》〈十上經〉謂神足通、天耳通等為「六神通」,可以為證。《長阿含》譯時,僧肇曾參與,並為作序,現存。)今列「神通」為五通之一,肇公博學,曾助什翻譯,(《維摩經》〈方便品〉「遊戲神通」句下,肇注曰︰「經云菩薩得五通,或具六通」云云。此為肇知「通」為「神通」之略稱之證。)必不能言論離奇至此。又作偽者似以「神通」者神仙之通,故列一「妖通」與之相對。可謂妖妄已極。《寶藏論》之為偽托,固可不俟再煩言取證而即決也。

〔參考資料〕 塚本善隆《肇論研究》;鎌田茂雄〈寶藏論の思想史的意義〉(《宗教研究》雜誌一七一號)。


緣覺

佛典中之一種解脫者。此種解脫者並未隨佛聞法,而係獨自悟道,且性好寂靜孤獨,不事說法教化,故又稱獨覺。此種解脫者,與聲聞合稱二乘,若再增菩薩,則名為三乘。音譯鉢剌醫迦佛、畢勒支底迦佛、辟支迦佛、辟支佛、貝支迦佛。此外,又稱為緣一覺、因緣覺。《大乘義章》卷十七云(大正44‧807a)︰
「言緣覺者,外國正音名辟支佛,此翻辟支,(中略)緣覺名義解有兩種︰. 一約所觀法門以釋,緣者是其十二緣起,始從無明乃至老死,觀斯悟解,從緣得覺,故號緣覺。(二)就得道因緣以釋,如辟支佛得道因緣經中廣說,如拂迦沙思風動樹而得悟道,如是等皆藉現事緣而得覺悟,故曰緣覺。」

然天台宗謂出於佛世,觀十二因緣而得悟者為緣覺;出於無佛世,觀飛花落葉之外緣而成道者為獨覺。《慧苑音義》卷上亦云(大正54‧436c)︰「辟支,梵言具云畢勒支底迦,此曰各各獨行。佛者覺也,舊翻為獨覺,正得其意,或翻為緣覺者,譯人謬失。」

關於獨覺的種類,《大毗婆沙論》、《俱舍論》、《瑜伽師地論》諸論分為部行獨覺、麟角喻獨覺(麟喻獨覺)二種。部行獨覺係因其人曾為聲聞。於其時組織部黨,行團體生活,故而得名。此等人在聲聞修行時已得不還果,然證阿羅漢果時,即脫離佛之教導而自修自覺。一說謂其人原為須陀洹等聲聞;一說謂其人先是異生,曾修聲聞之順決擇分,今自證道而得獨覺之名。

麟喻獨覺係因獨自在山間、林下修行,不結伴侶,故以麟角為喻而得名。指獨居修行一百大劫,而積足善根功德之覺者。

《大智度論》卷十八謂辟支佛有獨覺、因緣覺二種。前者(獨覺)可再分二類︰(1)小辟支迦佛︰本為學人,於受生七次須陀洹後生於人間,在無佛之世自證成道,相當於部行獨覺中之得果聲聞。(2)大辟支迦佛︰於百劫中作功德,增長智慧,得三十二相、三十一相乃至一相,常樂獨處者,相當於麟角喻獨覺。

至於因緣覺,則係由於先世福德願行之因緣,出無佛之世,不必從他人聞法,而自思惟世間無常變壞之事,生無漏道心,斷諸結使,得辟支佛道,具六神通者。

另依《瑜伽師地論》卷三十四所列三種獨覺之道中,第一種相當於大辟支迦佛;第二種相當於因緣覺;第三種相當於小辟支迦佛。《華嚴經行願品疏鈔》卷四亦謂緣覺有三種,即︰(1)緣覺之緣覺︰指於因地即修緣覺行而證果者。(2)聲聞之緣覺︰「因」係聲聞,「果」為成緣覺者。(3)菩薩之緣覺︰「因」乃菩薩,「果」為緣覺者。

《大乘義章》卷十七(末)就緣覺與聲聞之異同,分析如次︰(1)為聲聞而非緣覺,即聲聞人。(2)為緣覺而非聲聞,即麟角喻人。(3)為聲聞亦為緣覺,即部行。(4)為緣覺亦為聲聞,即因緣覺。或謂二者有見理同(同見生空之理)、斷障同(共斷四住之煩惱)、修行同(共修三十七道品)、得果同(同得盡智、無生智)、證滅同(共證有餘、無餘涅槃)等五同,以及根異(聲聞為鈍根,緣覺為利根)、所依異(聲聞依師,緣覺不依師)、藉緣異(聲聞以教法為緣,緣覺則藉事相之現緣)、所觀異(聲聞以四諦為所觀,緣覺以十二因緣為所觀)、向果異(聲聞為四向四果,緣覺為一向一果)、通用異(聲聞以二千國土為通境界,緣覺以三千國土為通境界)等六異。

若緣覺與菩薩相較,則有一同十異。一同即同入於聖道而永不退轉。十異即︰

(1)因異︰緣覺之宿善狹少,菩薩則廣大。

(2)根異︰緣覺為鈍根,菩薩為利根。

(3)心異︰緣覺畏苦,疾求取滅;菩薩不畏苦,常樂處世。

(4)所解異︰緣覺觀十二因緣之法,僅悟生空;菩薩普觀一切法,具解二空。

(5)起行異︰緣覺但修自利之道;菩薩修六度,自他俱利。

(6)斷障異︰緣覺僅斷煩惱障,菩薩俱除煩惱、所知二障。

(7)得果異︰緣覺得小涅槃,菩薩得大涅槃。

(8)起化異︰緣覺僅現神通而不說法,菩薩能現神通,亦能宣說。

(9)通用異︰緣覺同於聲聞,僅一心一作,不能眾心眾作;諸佛菩薩能於一時化現十方世界之一切色相、五趣身等而施化用。

(10)體義異︰緣覺所有之身智功德悉為無常、苦、無我、不淨;菩薩之涅槃則為常、樂、我、淨。

按,上述之比較皆為大乘家所說,在小乘家,不論聲聞、緣覺、菩薩等,最後均歸於「灰身滅智」的狀態。

由於緣覺之根機較聲聞利,而較菩薩鈍,故舊譯《華嚴經》卷六等稱其為中乘,以相對於聲聞之為小乘、菩薩之為大乘。其階位稱辟支佛地或支佛地,在大品十地中,居已辦地之上,菩薩地之下。

◎附︰印順《成佛之道》第四章(摘錄)

頌文︰「或不由他覺,從於遠離生,名辟支迦佛,合說為二乘。」

解說︰三乘共法的教化主機,是聲聞乘。第二是緣覺乘。從證真斷惑的地位來說,緣覺與聲聞是一樣的。但他的主要不同處︰

(1)是「不由他覺」,也就是無師自悟的。傳說︰有一國王,遊覽王家花園,見香花盛開,非常歡喜。不久,一群宮女來採花,那棵絢爛的花樹,一下子被折得不成樣子。國王見了,深深的受到無常的感覺,就靜坐思惟,由無常而悟入了緣起的寂滅,成了聖果。因為是無師自悟的,雖不能如佛那樣的大轉法輪,但比起聲聞弟子來,要依師長教誨,到底略勝一著。所以緣覺的根性,比聲聞要利一點。

(2)不由他覺的智慧,是「由於遠離」而「生」的。遠離,是遠離憒鬧,遠離人事。他在因中,在證果以後,都是獨往獨來的,厭離人事的。他過著精嚴的十二頭陀行,孤居獨處,沒有師長,沒有同學,他沒有弟子。據說︰這都出於沒有佛法的時代,現乞食的出家相,但不會說法,只是現神通而已。傳說中,也有大眾共住的緣覺,但這本是聲聞根性,緣熟了自然證阿羅漢果,不過出於無佛的時代,所以也叫做緣覺而已。

這一類聖者,「名」曰「辟支迦佛」,譯義是獨覺,也作緣覺,是由於觀緣起而成道的緣故。證得辟支佛果的,與聲聞乘的阿羅漢果,地位相同。所以,辟支佛與聲聞,常「合說為二乘」。如與發菩提心的大乘相對論,就叫做小乘。

〔參考資料〕 《俱舍論》卷十二;《大毗婆沙論》卷七;《大智度論》卷十九;《辟支佛因緣論》;《出三藏記集》卷一。


[法相辭典(朱芾煌)]
十七種增上力建立功德

顯揚二十卷二頁云:論曰:當知由十七種增上力故;建立功德。一、由愍有情增上故。謂四無量。二、由六障淨增上故。謂解脫、勝處、遍處。此中解脫為方便,由餘故成滿。六障淨者:一、變化障清淨。由前二解脫。二、最極現法樂住障清淨。由第三解脫。淨與不淨,皆清淨顯現故。三、往還障清淨。由第四解脫。四、引無諍等聖功德障清淨。由第五解脫。五、諸漏及有障清淨。由第六第七解脫。六、寂靜最極住障清淨。當知由第八解脫。三、由知時往增上故。謂無諍功德。四、由觀察所知增上故。謂願智。五、由言教增上故。謂無礙解。六、由六處善巧增上故。謂六神通。六處善巧者:一、引攝善巧。二、審聽語言善巧。由此善巧,以彼語言,論難折伏,為說正法。三、欲解隨眠善巧。四、來善巧。五、往善巧。六、解脫善巧。七、由他信增上故。謂諸相好。八、由三障清淨增上故。謂四種遍清淨。三障者:謂所依障,所緣障,心智障。九、由一切問記增上故。謂諸力。十、由摧伏一切他論增上故。謂諸無畏。十一、由於所攝眾無偏黨增上故。謂諸不護。十二、由能攝化徒眾增上故。謂諸念住。十三、由於一切時顯現一切智者所作增上故。謂永拔習氣。十四、由於所應化不過時增上故。謂無忘失法。十五、由日夜六反觀察世間增上故。謂大悲。十六、由超過聲聞獨覺增上故。謂諸不共佛法。十七、由成諸如來所作事增上故。謂一切種妙智。


大迦葉波結集三藏處

西域記九卷十二頁云:竹林園西南行五六里,南山之陰,大竹林中,有大石室。是尊者摩訶迦葉波、在此與九百九十大阿羅漢,以如來涅槃後,結集三藏。前有故基。未生怨王為集法藏諸大羅漢建此堂宇。初大迦葉宴坐山林,忽放光明。又睹地震。曰:是何祥變,若此之異。以天眼觀見佛世尊於雙樹林間入般涅槃。等命徒屬,趣拘尸城。路逢梵志,手執天花。迦葉問曰:汝從何來,知我大師,今在何處?梵志對曰:我適從彼拘尸城來。見汝大師,已入涅槃。天人大眾,咸興供養。我所持花,自彼得也。迦葉聞已;謂其徒曰:慧日淪照,世界闇冥。善導遐棄,眾生顛墜。懈怠比丘,更相賀曰:如來寂滅,我曹安樂。若有所犯;誰能訶制。迦葉聞已;深更感傷。思集法藏,據教治犯。遂至雙樹,觀佛禮敬。既而法王去世,人天無導。諸大羅漢,亦取滅度。時大迦葉作是思惟:承順佛教,宜集法藏。於是登蘇迷盧山,擊大揵椎,唱如是言:今王舍城將有法事。諸證果人,宜時速集。揵槌聲中,傳迦葉教,遍至三千大千世界。得神通者,聞皆集會。是時迦葉告諸眾曰:如來寂滅,世界空虛。當集法藏,用報佛恩。今將集法,務從簡靜。豈恃群居,不成勝業。其有具三明,得六神通,聞持不謬,辯才無礙,如斯上人,可應結集。自餘果學,各歸其居。於是得九百九十人。除阿難在學地。大迦葉召而謂曰:汝未盡漏,宜出聖眾。曰:隨侍如來,多歷年所。每有法議,曾未棄遺。今將結集而見擯斥。法王寂滅,失所依怙。迦葉告曰:勿懷憂惱。汝親侍佛,誠復多聞。然愛惑未盡,習結未斷。阿難辭屈而出。至空寂處,欲取無學。勤求不證。既已疲怠,便欲假寐。未及伏枕,遂證羅漢。往結集所,叩門白至。迦葉問曰:汝結盡耶?宜運神通,非門而入。阿難承命,從鑰隙入。禮僧已畢,退而復坐。是時安居初十五日也。於是迦葉揚言曰:念哉諦聽。阿難聞持,如來稱讚。集素呾纜(舊曰修多羅。訛也。)藏。優波釐,持律明究,眾所知識。集毘奈耶(舊曰毘那耶。訛也。)藏。我迦葉波,集阿毘達磨藏。兩三月盡,集三藏訖。以大迦葉,僧中上座。因而謂之上座部焉。


引發靜慮

無性釋七卷十二頁云:引發靜慮、謂能引發六神通等殊勝功德。


四種菩薩行

顯揚三卷五頁云:論曰:菩薩行者:謂四種菩薩行。廣說如經。一、到彼岸行。謂十波羅蜜多,總攝說為到彼岸行。皆是大乘出離義故。二、遍覺分行。謂三十七菩提分法,總攝說為遍覺分行。如實覺了一切所知義故。三、神通行。謂六神通,總攝說為神通行。皆為引攝所化有情界,令生恭敬,入聖教義故。四、成熟有情行。謂四攝事,總攝說為成熟有情行。若已入聖教所化有情界;以財法二種攝受義故。此中財攝者:謂助攝受。方便令成熟故。法攝者:謂正攝受。轉及隨轉,方便令成熟故。如是四攝事,依五種攝行,說為攝事。五攝行者:一、令附已攝。二、令受善攝。三、令起善正勤攝。四、令善成熟攝。五、令善解脫攝。


所通達

雜集論三卷四頁云:云何所通達?幾是所通達,為何義故,觀所通達耶?謂轉變故、隨聞故、入行故、來故、往故、出離故;是所通達義。言所通達者,謂六神通所有境界。以如意通運轉差別所顯故,說此所通達境界名為轉變。以天耳通了達種種異趣音聲,故名隨聞。以他心通了有貪等種種心行,故名入行。以宿住通了過去生展轉來事,故名來。以天眼通了達未來所往生事,故名往。以漏盡通了知解脫三界方便,故名出離。如是一切,皆是所通達。後以三通遍緣一切境界故。為捨執著自威德我故;觀察所通達。


所知諸法差別

瑜伽六十九卷八頁云:復次由五種相,建立所知諸法差別,何等為五?一、由事故,二、由品業差別故,三、由智依處差別故,四、由智差別故,五、由攝餘智差別故。云何由事故?謂略說一切有為、無為、名所知事。云何由品業差別故?謂即此事,復有五品所知差別,及此五品所知作業。何等為五?謂此所知,或有假立故名所知,或有勝義故名所知,或有所作究竟故名所知,或有他心淨不淨行故名所知,或有一切種別故名所知。若世俗智,能知假立所知。知假立故;如實了知世俗道理善不善法有罪無罪。廣說乃至緣生法等,一分應遠離,一分應修習。又能了知世俗言說,遊行世間。隨因隨緣而起眾行。法智、類智、苦智、集智、滅智、道智、能知勝義所知。知勝義故;能證見修所斷法斷。盡智、無生智、能知所作究竟所知。知所作究竟故;心得決定,無有疑惑。於自斷中,離增上慢。他心智,能知他心淨不淨行所知。由知此故;如實知他所有意樂、界、及隨眠。十力智,能知一切種別所知。由知此故;能正於他起一切種教誡教授。能斷一切有情疑惑。能善安置一切有情於善趣果,及解脫中。有大勢力,能作一切有情利益及安樂事。如是名為五品所知及五種業。云何由智依處差別故?謂有二種。一、自利行,二、利他行。若隨順斷世俗智,若正能斷勝義智,若於斷所作究竟智,如是諸智,應知依自利行依處。若於他意樂界及隨眠所有他心智,若於一切種別所知中所有十力智,如是二智,應知依利他行依處。如是名為智依處差別。云何由智差別故?謂世俗智、或善、或不善、或無記、或有漏、或無漏,唯是世間。無漏者,謂於已斷一切無學身中可得。此及所餘,總名俗智,亦唯世間。當知所餘法,類智等,是出世間,亦唯無漏。盡無生智,當知唯於漏盡中生。若不分別盡及無生;謂我已得諸漏永盡,我未來苦不當復生者;唯是無漏,唯出世間。若作如是分別者;唯是無漏;世出世間世俗智攝;是未曾得;是阿羅漢相續中生。他心智,唯是世間。若在異生,及有學相續中者;是有漏。若無學相續中者;是無漏。問:何因緣故,清淨身中諸世俗智,說名無漏?答:由彼身中諸漏隨眠,已永斷故。又此諸智,是他心智現所行境。此他心智,非染汙性;非餘染汙現所行境。又彼自性,不與一切煩惱相應。是故此智,由隨眠故,由所緣故,由相應故;皆成無漏。十力智、在如來相續中,是未曾得,唯是無漏,世間智攝。何以故?由此一切種智,皆帶戲論而現行故。云何由攝餘智差別故?謂神通智、解脫門智、無礙解智、無諍智、願智、力無畏念住一切種不共佛法等智,隨其所應,當知皆為如前所說諸智所攝。謂五神通,皆世俗智攝。若諸異生,及諸有學,相續中者;皆是有漏。若在無學相續中者;皆是無漏。第六神通,盡及無生二智所攝。盡無生智,如前應知。空解脫門智,八智所攝。謂法智、類智、苦智、集智、滅智、道智、及出世間盡無生智。無願解脫門智,六智所攝。謂法智、類智、苦智、集智、盡智、無生智。無相解脫門智,五智所攝。謂法智、類智、滅智、盡智、無生智。無礙解智、無諍智、願智十力等一切不共佛法智,皆世俗智攝。皆是無漏。在阿羅漢,及如來相續中,如其所應,盡當知。諸解脫門建立相,如本地分已說。不共佛法,及無礙解等,如菩薩地已說。


法身與諸功德法相應

攝論三卷十七頁云:應知法身、幾德相應?謂最清淨四無量、解脫、勝處、遍處、無諍、願智、四無礙解、六神通、三十二大士相、八十隨好、四一切相清淨、十力、四無畏、三不護、三念住、拔除習氣、無忘失法、大悲、十八不共佛法、一切相妙智等,功德相應。


迦濕彌羅國

西域記三卷十三頁云:迦濕彌羅國,週七千餘里。四境負山,山極峭峻。雖有門徑;而復隘狹。自古鄰敵,無能攻伐。國大都城,西臨大河,南北十二三里,東西四五里。宜稼穡,多花果。出龍種馬、及鬱金香、火珠、藥草。氣序寒勁,多雪少風。服毛褐,衣白。土俗輕僄,人性懦怯。國為龍護,遂雄鄰境。容貌姘美,情性詭詐。好學多聞,邪正兼信。伽藍百餘所,僧徒五千餘人。有四窣堵波。并無憂王建也。各有如來舍利升餘。國誌曰:國地、本龍池也。昔佛世尊,自烏仗那國降惡神已;欲還中國,乘空當此國上,告阿難曰:我涅槃之後,有末田底迦阿羅漢、當於此地、建國安人,弘揚佛法。如來寂滅之後,第五十年,阿難弟子末田底迦羅漢者,得六神通,具八解脫。聞佛懸記,心自慶悅。便來至此,於大山嶺宴坐林中,現大神變。龍見深信,請資所欲。阿羅漢曰:願於池內,惠以容膝。龍王於是縮水奉施。羅漢神通廣身,龍王縱力縮水,池空水盡。龍翻請地,阿羅漢於此西北,為留一池,週百餘里。自餘枝屬,別居小池。龍王曰:池地總施,願恆受供。末田底迦曰:我今不久無餘涅槃,雖欲受請;其可得乎。龍王重請五百羅漢,常受我供,乃至法盡。法盡之後,還取此國,以為居池。末田底迦、從其所請。時阿羅漢既得其地;運大神通力,立五百伽藍。於諸異國,買鬻賤人,以充役使,以供僧眾。末田底迦入寂滅後,彼諸賤人、自立君長。鄰境諸國、鄙其賤種,莫與交親。謂之訖利多。(唐言買得)今時泉水已多流濫。


神通

六神通中說。


神通行

顯揚三卷五頁云:三、神通行、謂六神通總攝說為神通行。皆為引攝所化有情界、令生恭敬,入聖教義故。

二解 如四菩薩行中說。


神通威力

六神通中說。


脅尊者

西域記二卷十八頁云:大窣堵波西、有故伽藍。迦謾色迦王之所建也。重閣纍榭,層臺洞戶,旌召高僧,式昭景福。然雖圯毀;尚曰奇工。僧徒減少、并學小乘。自建伽藍,異人間出。諸作論師、及證聖果、清風尚扇,至德無泯。第三重閣,有波慄濕縛(唐言脅)尊者室。久已傾頓,尚立旌表。初尊者之為梵誌師也,年垂八十,捨家染衣。城中少年、便誚之曰:愚夫朽老,一何淺智。夫出家者,有二業焉。一則習定,二則誦經。而今衰耄,無所進取;濫跡清涼,徒知飽食。時脅尊者聞諸譏議,因謝時人而自誓曰:我若不通三藏理、不斷三界欲、得六神通、具八解脫;終不以脅而至於席。自爾之後、惟日不足,經行宴坐,住立思惟。晝則研習理教,夜則靜慮凝神。綿歷三歲,學通三藏,斷三界欲,得三明智。時人敬仰,因號脅尊者。


提婆菩薩與羅漢論義處

西域記十卷二十頁云:城西不遠有故伽藍,提婆菩薩與羅漢論議之處。初提婆菩薩、聞此伽藍有嗢呾羅(唐言上)阿羅漢,得六神通,具八解脫。遂來遠尋,觀其風範。既至伽藍,投羅漢宿。羅漢所居之處、唯置一床。提婆既至;無以為席。乃聚落葉,指令就坐。羅漢入定,夜分方出。提婆於是陳疑請決。羅漢隨難為釋。提婆尋聲重質。第七轉已;杜口不酬。竊運神通力,往睹史多天、請問慈氏。慈氏為釋,因而告曰:彼提婆者、曠劫修行。賢劫之中、當紹佛位。非爾所知。宣深禮敬。如彈指頃,還復本座。乃復抑揚妙義,剖析微言。提婆謂曰:此慈氏菩薩聖智之釋也。豈仁者所能詳究哉。羅漢曰:然。如來旨。於是避席禮謝,深加敬歎。


漏盡智力

瑜伽四十九卷二十二頁云:一切諸漏所有隨眠、無餘永斷,逮得能治勝無漏心、勝無漏慧;是其最勝增上心攝、增上慧攝。由漏盡故;說名無漏心慧解脫。即此心慧二種解脫、於最後有,說名內證第六神通。由依見道、及依修道,內所證故。既自證已;如實了知隨其所欲,能為他說。是故說言:於現法中,自證通慧;具足開覺我生盡等諸句差別;廣說如後攝異門分,應知其相。

二解 雜集論十四卷五頁云:漏盡智力者:謂於一切種漏盡智無著無礙現行中所有三摩地等。


雞足山

西域記九卷三頁云:莫訶河東入林野行百餘里,至屈屈(居勿反)吒播陀山(唐言雞足)。亦謂窶盧播陀山(唐言尊足)。高巒峭,壑洞無涯。山麓谿澗,喬林羅谷;岡岑嶺嶂,繁草被巖。峻起三峰,傍挺絕崿。氣將天接,形與雲齊。其後尊者大迦葉波居中寂滅。不敢指言,故云尊足。摩訶迦葉波者:聲聞弟子也得六神通,具八解脫。如來化緣斯畢,垂將涅槃,告迦葉波曰:我於曠劫勤修苦行,為諸眾生,求無上法。昔所願期,今已果滿。我今將欲入大涅槃,以諸法藏,囑累於汝。住持宣布,勿有失墜。姨母所獻金縷袈裟,慈氏成佛,留以傳付,我遺法中諸修行者,若苾芻,苾芻尼,鄔波索迦,(唐言近事男。舊曰伊蒱塞,又云優波塞。皆訛也)鄔波斯迦,(唐言近事女。舊云優婆斯。又曰優婆夷。皆訛也)皆先濟渡,令離流轉。迦葉承旨,住持正法。結集既已;至第二十五年,厭世無常,將入寂滅。乃往雞足山山陰而上,屈盤取路,至西南岡。山峰險阻,崖徑槃薄。乃以錫杖扣剖之,如割。山徑既開;逐路而進。槃紆曲折,迴互斜通。至于山頂東北面出。既入三峰之中;捧佛袈裟而立。以願力故;三峰斂覆。故今此山、三脊隆起。當來慈氏世尊之興世也,三會說法之後,餘有無量憍慢眾生,將登此山,至迦葉所。慈氏彈指,山峰自開。彼諸眾生,既見迦葉;更增憍慢。時大迦葉,授衣致詞,禮敬已畢。身昇虛空,示諸神變,化火焚身,遂入寂滅。時眾瞻仰,憍慢心除。因而感悟,皆證聖果。故今山上建窣堵波。靜夜遠望,或見明炬。及有登山,翻無所睹。


[佛學常見詞彙(陳義孝)]
宿命通

能知過去世生命與做過什麼事情的神通,為六神通之一。


神通如意

又名心如意通,即六神通中之神境通。


脇尊者

人名,由於昔業的緣故,在母胎六十餘年,生時鬚髮已白,年八十出家,自誓願說:「我若不通三藏理,不斷三界欲,不得六神通,終不以脇貼席。」後歷三年,盡償所誓,時人尊之為脇比丘,或脇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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