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世時,比丘們身披袈裟,手持著缽,四處乞食遊化,只有在雨季裡,才回到精舍或
固定的一處結夏安居,此時不再出外托缽。對僧人而言,“乞食”蘊涵著深遠的意義
──一方面是降伏驕慢,不貪美味,毫無選擇,專心修道;另一方面則是藉著乞食因
緣與居士接觸,給予布施種福田、說法的機會。所以,乞食是僧人的正命,墾土掘地
、種植蔬果以致傷害生命,這是原始佛教所不許的。
「乞食的缽稱為應量器;當時的出家人日中一食,因為只用一餐,吸收的量必須要足
夠,所以他們的缽容量很大。」
「托缽有多種意義。隨緣拜訪、不分貧富,讓所有人都有布施的機會。若是一開始就
遇到富有人家,給予的食物量即足夠今天所食,就不再往下托缽,這就是『知量』。
若是每戶供應的量不多,就要逐戶乞食;但假如已向七戶托缽,食物量仍不夠,那就
不能再繼續了;若是所乞的七家人都沒有人肯給予,也要心存歡喜,知道這是因為自
己沒有與他們結好緣。」
當然之後佛陀也有制戒,乞食到的食物要拿回到精舍,和大眾分享之後才算完成。這
樣也可以避免戒臘少,或是年幼的沙彌得不到供養影響道業的發展和修證。算是「利
和同均」的方法之一。
出家人托缽的過程是保持佛陀所讚許的聖沉默。為了給施者們的布施帶來最好的回報
和真惠,出家人盡量秉持內心高度的正念與醒覺。無論在行走或等待供養時經常保持
眼垂低視,諸根收攝,守護禪修業處,不東張西望,盡可不抬頭仰視施者樣貌。他們
不會來到諸宅門前語笑寒喧,也不會向施者表達任何謝辭。抱著一顆悲憫的心,出家
人托缽的夙願也是讓施者有機會為自己未來的幸福耕耘,出家人在標誌著的是走上門
的福田。然而,出家人恭敬與隨喜地接受他人施捨後,內心會默默兼專注地祝福施者
,或者對施者散發慈心。一些出家人則會或在心里或口頭上給予施者短短幾句??的巴
利語祝福,祝願那些深深寐息在他們心田的善種早日生根發芽,為他們的未來帶來滿
家的吉祥果。
佛教初傳中土,中國沙門仍然堅守著佛陀的遺教,後來僧人逐漸放棄托缽乞食的方式
,最早可見的記錄是東晉安帝義熙元年(西元405年)道恆的《釋駁論》中指出當時
沙門「或墾殖田圃,與農夫齊流」,可知當時僧人已開始耕種了。
為什麼中國僧人無法再過乞食的生活呢?這與中國的民情及僧團在中國的發展有關。
在中國的文化里,「乞討」是卑賤的行為,何況在普遍重視勞動的大社會,僧人乞食
,被視為「不事勞作,不事生產」,難以獲得社會大眾的認同與尊敬;其次僧團人數
不斷增加擴大,寺院又位處偏遠,端賴托缽乞食有實質的困難。在此情況下,自南北
朝以降,皇室貴族以賜田與舍田的方式供養僧人,不再直接布施飲食;相對地,僧團
也必須自行組織生產的方式,以便自給自足。
到唐朝時,馬祖大師創建叢林,百丈禪師立下清規,正式開啟中國僧伽生活新型態,
僧人開始過著「晝而農、夜而禪」自耕自食的農禪生活,百丈禪師「一日不作,一日
不食」身體力行的高風亮節,成為後代僧人效法的榜樣,在作務中修行也成為僧人奉
行不渝的信念。
佛制僧人日中一食、過午不食,中唐以前中國僧人皆嚴格持午,漸漸地,也如同乞食
一般,經過時空的演變、適應而被放棄了。因為中國地理的南北幅員廣闊,加上僧人
的自耕自食,勞動量大,僧人終於放棄傳統的佛制,寺院正式提供晚餐,稱「藥石」
,藥石皆吃粥,也稱「晚粥」。
而禪堂禪七期間,整日皆有活動,打坐、跑香交替用功,體力耗損甚鉅,所以一日用
餐達四、五次,除早粥、午飯外,下午吃午粥(點心粥),晚上八點還吃一餐,也是
吃粥或饅頭,稱為「放參」。
另外,還有出外求法的行腳僧,在前不著村,後不著著的因緣下,吃飯時間和食物沒
有保障,不受過午不食的限制,可以說什麼時候得到食物,就什麼時候吃,不過,當
他們到禪堂掛單時,就必須隨眾,百丈清規附旦過堂規中,就針對雲水僧這麼規定:
「一近午到,午飯隨眾;近晚到,晚粥隨眾;時過始到,補吃;晚到一宿,次日午飯
即行。」
中國僧人既不能嚴持過午不食戒,須用何種心態用藥石呢?明朝蓮池大師所著的《沙
彌律儀要略》提到「必也知違佛制,生大慚愧,念餓鬼苦,常行悲濟,不多食、不美
食、不安意食」,說明了僧人用藥石時須心存警惕,具足慚愧和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