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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孩的秘密》：平行人生的交會，訴說原始的分娩恐懼
文：Tzara

　　《好女孩的秘密》與本屆女性影展另一參展片《沈默疑雲》，
在角色設定與情節安排上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女性的嫌疑犯與受法
院委託的女法醫心理學家之間，產生了公與私的雙重身份對話。於
公上，是屬於「法律」的，而法律背後的隱喻總是父權的；於私上
，則是隸屬於女性的對話，是關掉筆錄用攝影機後的坦言相見。除
了女性嫌疑犯的心理動機往往不被父權社會所理解的指涉外，更有
趣的是，兩部電影的女心理學家，不約而同地在與女性罪犯密集的
公、私對話中，逐漸意識到自己同樣身為女性角色、地位、困境、
身體，甚至受壓迫的自覺。依靠著與它者的對話反思鏡我的處境，
此一共通點，倒也呼應著觀眾與這類議題討論電影之間的微妙關係
。

Stephanie於滑雪場血流遍地的狼狽模樣，鮮血不停滴灑於聖潔的
白靄雪地，和著令人窒息的急促喘息聲，形成高反差的壓迫感。但
就在觀眾尚來不及反應究竟發生什麼，鏡頭立刻場景轉到法院：原
來這名女孩－Stephanie涉嫌在滑雪場殺害甫出生的親身骨肉而被
起訴。

　　表面上，《好女孩的秘密》很容易成為一部以法學觀點、宗教
觀點、道德觀點討論未成年少女墮胎議題的電影，但綜觀全片之後
，卻發現編導Hilary Brougher的興趣並非在此，即便劇情曾輕描
淡寫Stephanie是名虔誠的基督徒，但自始至終都沒有經由任何與
宗教有關的角度去討論「婚前懷孕」、「婚前性行為」、「墮胎」
等嚴肅課題，甚至，劇情中也未曾挾著任何說教式的口氣來盤問、
質疑、窺探Stephanie的所作所為。反而，全片的重心在於透過正
值待產期的心理醫師Lydie與甫生子的未成年少女Stephanie之間的
對話，巧妙連結兩段女性生命，從中遙遙相對地和鳴著懷孕、分娩
等女性共有的原始恐懼。而這兩位女人之間「平行性」的心境描寫
，互相學習、啟發的人生，我認為是本片最有意思的安排。

　　片名《好女孩的秘密》是相當切題的翻譯：所謂秘密，不僅僅
是Stephanie最終承認親手扼殺一息尚存的親生骨肉，更驚人的秘
密來自心理醫師Lydie本人，為何她對懷孕、分娩有著如此不安的
恐懼：她曾經流產，而心理性的重大創傷，讓她將未能出世的嬰孩
骨灰灑向野外。此秘密的告解，首先讓觀眾了解Lydie對於再度懷
孕的不安全感其來何自，同時解釋了其婚姻關係的緊張。此外，更
值得深思的，Lydie的秘密有意無意地替Stephanie的行為作了另一
角度思考的辨證：姑且不論嬰孩本身是生是死，Stephanie與Lydie
兩者的行為，形式上都可是種「殺人」行為，但編導認為這些都是
基於分娩恐懼而來，是女性方懂的夢靨，是法律、父權社會、律法
所無法理解的陰暗。至於，Lydie深夜趕赴醫院待產時，於公路意
外撞死一頭麋鹿，更是意象化地強化分娩恐懼的「死亡陰影」。

　　平心而論，編編Hilary Brougher以豪不煽情、說教的口吻描
述兩位孤獨的母親角色，以異常親密的關係連結原本平行的人生，
最終以開放式的結尾與互相擁抱做結，沖淡了全片的悲劇性，是相
當睿智且發人省思，值得稱好的。但稍微可惜之處，兩角色間的對
應關係，或者說是整體文本欲表達的概念，在深度、廣度、厚度上
，略顯鬆散與勉強，除了交換著共同的分娩恐懼外，並未有其他更
令兩性觀眾為之共鳴的意見。甚至是，原始的分娩恐懼本身，其實
也表達地不夠深入，無論就寫實角度或隱喻性來看，都是如此鬆散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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