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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髮屍》：怎麼又跟《自殺俱樂部》一樣犯了虎頭蛇尾的毛病
文：Tzaralin
如果這部貌似驚悚片的電影能夠像預告片剪的那般乾淨俐落、
節奏緊湊、張力十足、主題明確，《美髮屍》何嘗不是近年來許許
多多利用手機、電話、電視等凡人皆有之的日常物件作為劇情嚇點
的成功日本鬼片之一？更何況，頭髮、剪髮與接髮，尤其對於女性
觀眾而言更是容易產生共鳴。可惜的是，以《自殺俱樂部》聞名的
導演園子溫，再一次又犯了與《自殺俱樂部》一樣的閃失：虎頭蛇
尾。
《美髮屍》確實擁有很棒的切入點，很吸引人的故事題材，饒
富感染力的開場，一切就像《自殺俱樂部》前五分鐘那段受惠於網
路流傳甚廣因而聞名遐邇（或惡名昭彰）的高中生集體跳軌自殺影
片般，讓觀眾在視覺受虐，心理震撼之餘仍忍不住往下一探究竟，
繼續受虐(所有熱愛觀看鬼片的觀眾心理都是被虐狂的)。遺憾的是
，接下來所看到的，盡是歹戲拖棚、節奏紊亂、調性不一，要驚悚
不驚悚、要恐怖不恐怖、要嚇人不嚇人、要說理不說理、要病態不
病態的、要惡搞不惡搞的，《自殺俱樂部》曾經如此挫敗，《美髮
屍》還是如此失敗。
單以鬼片的架構來論述《美髮屍》，本片頂多就是60分及格，
幾處突如其來的駭人音效與驟然而降的懾人畫面，儘管寥寥可數，
畢竟還是盡到了該ˋ類型電影最基本的嚇人功用。至於，各犧牲者
的眼球、舌頭、傷口、住家、冷氣機、印表機等不該長毛之處卻胡
亂竄生毛髮，非理性、非知性、非常規的異端畫面，可怖的毛髮殺
人事件，雖然有點好笑，也算勉強達到「不寒而慄」，但絕非《七
夜怪談》那種後勁十足的厄夢纏身，更不及《鬼來電》於觀影當下
給予觀眾的坐立難安。就一位老愛觀賞鬼片試膽兼自虐的影癡如我
者，《美髮屍》縱使有得天獨厚的題材優勢，但園子溫實在很不會
經營這類類型片。
說園子溫不會經營故事似乎稍失公允，畢竟這位被譽為「鬼才
」的導演，從《自殺俱樂部》一路看來，很明顯的是風格迥立的作
者型導演：他想傳達的，所關注的無非是「日本社會的整體病態」
，此以一貫之的創作主軸凌駕於類型公式之上，或者說類型公式只
是園子溫創作旨趣的實驗劇場－他可以在《自殺俱樂部》中盡情剝
削觀眾，賣弄血腥，又參雜童話詩歌作出高反差，同時又以冗長的
段落來說教就贖。同樣地，在《美髮屍》中，一會將格局布置得恍
如恐怖片、鬼嚇片，猛然又搖身一變成為B級趣味惡搞片，或置入
夢囈般的意識流段落…總而言之，園子溫的鬼才來自他調皮地把玩
類型題材，同時也惡搞類型題材，但在他乖張不羈的表現形式與手
法背後，唯一的創作概念就是：陳述日本社會病態的一面。
但以觀眾的閱讀與訊息接受的面向而論，《自殺俱樂部》與《
美髮屍》都稱不上是不好作品，都是虎頭蛇尾的，都反映出作者本
身有了很棒的五分鐘故事，卻無法以同樣張力、密度去延伸出90分
鐘的故事，就像一位拿到了30秒demo曲，卻編不出3分鐘至少同樣
悅耳的編曲家，遑論高潮迭起、引人入勝。
再者，同樣是鬼才型的日本導演，同樣是拍攝過虐殺、剝削、
熱衷反應日本病態社會現狀的作者電影，《自殺俱樂部》、《美髮
屍》與三池崇史的《牛頭》、《殺手阿一》、《鬼來電》、《三更
2》相比，作者論游走於類型之中的質與量，園子溫明顯略遜一籌。
相對於《自殺俱樂部》與《美髮屍》的紊亂，我反而更欣賞《
紀子．出租中》那種純粹將病態極大化表現的極限手法：從頭到尾
只單純講述「病態」，單純地「說教」，單純地反應社會現狀。以
藝術概念的表達而言，凡看過《紀子．出租中》的觀眾，相信都能
充分理解導演的企圖，即便是無法茍同其過於壓迫、緩慢、病態、
荒謬、神似村上龍的偏執筆觸，但一定比《自殺俱樂部》與《美髮
屍》這兩部參雜太多擾亂訊息接收度的不完美作品來的理想。
回過頭來，我還是非常欣賞園子溫在《美髮屍》將人們剪髮過
程中躺臥在洗髮台上的場景與手術台的禁錮恐懼作一傳神類推，或
將個人剪髮時的心態與所有甘願受虐者的病徵，以及孩童被虐的心
理扭曲作一巧妙隱喻，這些創作企圖是讓我相當眼睛為之一亮的神
來之筆。可惜的是，作為一部以恐怖、驚悚類型為訴求架構的鬼片
，其紊亂與胡搞，尤其是結局的惡搞，以及最終莫名其妙的若無其
事，實在讓我直搖頭地離開戲院阿。
評分：69
延伸閱讀：
《紀子．出租中》
《殺手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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