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停在城市的停機坪內，于慊跳下機艙，看著城市的主體。
整個城市的色調是深咖啡色和卡其色的組合，看起來很舒服，建築構造是歐洲風格，三角
的屋頂、閣樓、還有小庭院，這個城市在陰天的時候應該會很陰沉，可是晴天的時候應該
很好吃。
屋頂看起來有點像巧克力，牆身很像餅乾……
于慊覺得有點餓了。
「這城市顏色還真統一。」男人張望著。
鵲一臉你真是沒見識的表情瞟了男人一眼。「笨蛋，布倫加布的意思就是深邃的褐色，這
裡當然都是咖啡色的啦。」
「那哪國的語言啊！」
「城內關於城市小物語上寫的。」鵲手枕在腦後，悠哉地走在草地上。
就在這時候，城市內傳出了長長的汽笛聲，像是火車即將開動一般，這讓男人露出驚詫的
神情。「這地方有火車？」
「不是啦！這是布倫加布的公告聲，代表有活動或者有注意事項，布倫加布只有出租我們
剛剛開來的小飛行器，剩下的交通工具是貴得嚇死人的越野摩托車。」
「這地方也太怪了吧，都有摩托車了，沒有火車？」
鵲翻了個白眼，有點不耐煩。「是火車沒有通到這裡來！到更內陸一點發展更好的大都市
其實已經很接近我們居住的世界了，雖然大多都很落後，設施也不怎麼好，不過不像這一
塊地方這麼……鄉村。」
「你到過很多地方嗎？」于慊問。
鵲看了眼正中午的天空。「也沒有，這個地方這麼大，怎麼可能每個地方都去過嘛，我最
常待的是呣嚕嚕，那是大城嘉索比的衛星都市。哎呀！想知道地理的話等等進去買地圖就
知道了啦。」
汽笛聲消失，清脆的女音透過高懸在都市中央的喇叭發了出來。「親愛的朋友們！大家引
頸期盼許久的瑞比グヒモ（日文中親暱的稱呼，音同醬。譯為小瑞比）、貓グヒモ的演唱
會售票在圓形大會廳開始了，喜歡、支持瑞比醬和貓醬的大家不要錯過囉！晚一點可就買
不到票了喲！」
鵲的耳朵抖動了兩下，眼睛睜得大大的。「可惡！我忘記今天她們要辦演唱會了！」他捧
頰尖叫。
「喂，什麼啊？」男人和于慊一臉迷惑。
「演唱會啊！她們可是當紅的偶像團體呢！走走！快點！我們去排隊吧！」鵲用力推著男
人的背。「快點快點，你塊頭大不會被插隊，快點！我請我請！」
「喂喂……」被鵲推著往前走，男人抓抓頭，看了于慊一眼，兩人交流著無奈的情緒。
走進了廣播所說的圓形大會廳，物如其名，是一座圓形的建築，看起來有點像是羅馬競技
場，不過這是完全封閉的，會議廳內已經塞滿了人潮，這讓室內鬧哄哄的。
「已經這麼多人了啊……」鵲有點失落。「該不會買不到票吧。」說著，他四處張望，找
到了由紅布條圍出來的排隊區，連忙推著兩人過去排隊。
于慊看了看四周的掛幅，沒有任何人物，只有貓玩偶和兔玩偶。「這什麼演唱會？」
「瑞比グヒモ和貓グヒモ的啊。」鵲理所當然地說，他順著于慊的目光看過去，對橫幅和
小旗子露出了愛慕的神情。「她們真的好可愛喔！」
男人抖了一下。「你少噁心了……」
鵲瞇起眼瞪了男人一眼。「你這不明白絨毛魅力的傢伙！一點浪漫情懷都沒有！」
男人做出作嘔的動作。「我永遠都不需要了解。」
「你來聽兩個布偶開演唱會？」于慊終於忍不住流露出了對對方品味的質疑。「迪士尼那
種的嗎？」
「不不不，就是偶像團體啊。」
「你喜歡兩個玩偶的偶像團體？」于慊皺眉，在質疑之後變成了無法理解。「你沒問題吧
？」
「少見多怪。」鵲手環胸哼聲。「她們兩個當然也是普通女孩子，只是用特別的道具改變
了相貌，讓大家看起來覺得是玩偶而已！這已經變成她們的獨特性和招牌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男人不解。「這樣還有啥樂趣？青春少女不就是要看她們青春的肉
體嗎？」說著，雙手比劃出了曲線來。
鵲摸摸下巴。「雖然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她們這樣也很可愛啦，兩個我都很喜歡……
」說著，他露出了讓人想揍他一拳的淫猥笑容。
他們順著人潮慢慢推進，鵲花了五千多樂園幣才買到票。「啊啊位置不錯呢！太棒了！」
說著，他從背包中取出了望遠鏡掛在胸前。「我要完全無距離看著她們。」
「小小年紀別露出癡漢的樣子啊！」男人忍不住說。「距離演唱會開始還有一陣子吧？先
吃點東西吧，我快餓死了。」
他們到了地下室覓食，裡面有著當地的料理，不過看到菜名沒有人有吃掉的食慾。男人點
了超豪邁大牛排，鵲吃著漢堡和薯條，于慊則中規中矩地吃著通心粉。
「這個團體為什麼這麼紅？就因為布偶裝？」男人咀嚼著牛排，灌了口啤酒，露出痛快的
神情。
「嗯……嚴格說起來，是因為貓グヒモ有特別的能力，就是我之前說過的那種技能。」鵲
看了眼于慊。
「技能？」男人一臉不解。
「嗯。」鵲塞了根薯條進嘴裡。「這個能力大多是自己領會的吧，是聽說過在金之城可以
找到人教，不過詳細我不清楚。」
「那個技能到底是什麼？」于慊問。
「欸……要我怎麼說呢。」鵲伸出手。「把小刀還我。」
于慊將刀子扔給了他。
鵲比了比桌上因餐具而錯落在桌面上的陰影，他像是魔術師一般將金色小刀『插』進了桌
面，那把刀隱逸在影子當中，失去了蹤影。「這就是我的能力，我命名為幽微。」
男人吹了聲口哨。
鵲將刀子取了出來，收進自己的小腰包。「貓グヒモ也有能力，不過說起來就是個垃圾技
能啦。」他擺擺手，手捏了塊男人盤裡的牛肉扔進嘴裡。「她唱歌會讓聽眾進入意境，你
可以說她是催眠或什麼的，不過聽歌的當下是非常舒服的。」
「這麼做不就很容易被她操縱嗎？」于慊問。
「哎呀，你好黑暗喔，怎麼會想出這麼邪惡的事情呢。」鵲搖指。「我說啦，她的能力很
垃圾，她只是讓人能夠放鬆心情，沒有你講的那麼厲害還能操縱人，這樣早就被砍了。」
「好像可以理解為什麼會這麼紅了。」男人插了塊牛肉塞進嘴裡。「聽快樂的歌曲可以讓
自己的心情愉悅，就算是悲傷的歌曲，因為在聆聽的過程中情緒升高，所以當歌曲結束平
復下來後，反而會更舒坦，就像痛哭過一樣，是一種人類情緒的自然代謝，而這個團體就
像是療傷一樣，讓聽眾能夠在享受音樂的過程排掉隱藏在潛意識中的情緒。」
鵲打了個響指。「沒錯，就是這樣。不過如果只是有這樣能力她們也不會大紅，真正讓人
佩服的是她們倆的想法，我說過了能力大多是自己領悟的，貓グヒモ就是這樣，她一直抱
持著想讓人快樂、平靜的心情去唱歌，希望別人聽到她的歌會開心，所以練成了這樣的能
力，這種為別人著想的溫柔才是她讓人喜歡的地方。」說著，他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她們是當地人嗎？」于慊問。
「不是，好像和我們來自同個世界，來了四年的樣子。」
「哦……看來降落的地點不錯，不然兩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活命。」男人說著。
「命運與機會嘛。」鵲大口吸了口可樂。
「那瑞比グヒモ呢？」于慊又問。
「呃嗯……」鵲深思了很久。「她啊……大概、就是負責……賣萌吧？」說著他哈哈笑。
「她是音癡啊，每一句單獨唱的歌詞通通都要電音耶，不過不要小看她喔，她的粉絲超多
的。」
「為啥啊？」
「因為她很可愛啊。」鵲回答。「她們已經紅到粉絲會設計各式各樣的兔子和貓咪服裝了
，這裡很多玩偶店也有可換裝的瑞比グヒモ貓グヒモ玩偶，還有好多好多可愛的衣服，讓
喜歡她們的人可以帶回家收藏。」
「你對這裡其實蠻熟的嘛。」男人忍不住說道。
「好歹我待了半年耶！我可是為了任務能夠堅忍不拔的男人！」
男人呿了聲。
用完餐，他們上到頂樓，演唱會將在那邊舉行。
進入會場，裡面都是座位票，他們是在高處的第二排，非常靠近舞台，不必用望遠鏡也可
以很清楚看到表演者。
不過真的有人想仔細看兩個布偶又唱又跳嗎……于慊心裡默默想著。
等人差不多都進場後，燈光暗了下來，觀眾開始歡呼揮舞螢光棒，于慊忍不住看了眼身旁
腦袋上戴了螢光棒編成的花圈，脖子上套著螢光項環，手上還揮舞著螢光棒的鵲。
他就有種想退開幾個座位的衝動。
「這小子是真的超喜歡這個團體耶。」男人倒是不在意鵲瘋狂的舉動。「終於有一點小孩
子的樣子了。」
「你這句話是認真的嗎？」于慊問。「他感覺就很幼稚，言談什麼的，標準國中生水準。
」
「他做事可是滴水不漏。」男人哼笑著。「算了，反正都離開那裡了。」
舞台上升起了兩個布偶，尖叫聲充斥了整個會場，于慊驚異地看著這些像是邪教徒一樣的
粉絲，他們像是波浪一樣自主地起伏著，遠遠看去藍色和粉色的螢光棒像是浪潮一般。
貓グヒモ和瑞比グヒモ笑著和大家揮手，接著前奏響起。
是很有朝氣的歌曲，于慊靜靜聽著，雖然歌詞有點幼稚，可是不可否認，有種跟著貓和兔
子遊走在清晨鄉村路間的感覺，一蹦一跳，路邊花朵搖曳，少女提著的籃子中飄出了剛出
爐麵包香，有種一整天都可以有這種好心情的感覺。
歌曲接二連三地表演著，有少女酸酸甜甜戀情的甜蜜感、少女希望轉變為女人的朦朧曖昧
羞澀，還有和朋友一同旅行歌唱的快樂，每一首歌都是正面的，讓人感到愉悅可愛的。
演唱會長達一百分鐘，落幕後，離開會場的人都一臉飄飄然，誇張點的還可以看到他們周
圍的粉紅氣息，于慊看了眼身旁笑得像傻子一樣的鵲，覺得也沒資格去說其他人什麼。
走出了圓形會議廳，午後的陽光灑在身上，于慊伸了個懶腰，很奇異的到這個世界後累積
的壓力緊張和不安都消失了，他覺得可以好好面對這個世界，不管什麼困難都不是問題。
「真是可怕啊……」他感嘆著。
「是神奇！」鵲不能容忍有人詆毀他的偶像。
男人摸著下巴。「我說，這種能力要怎麼開發？」
「幹嘛？你想學啊？」鵲說著。
「當然！這感覺很神奇。」
「你還是放棄吧。」鵲壞心地笑著。「這個只有完整的人能學，很可惜你已經不是了。」
他指了指男人的鐮手。「你是半個怪物。」
于慊皺起眉頭，希望阻止鵲太過尖銳的話語，他不想起衝突。
男人並沒有生氣。「是嗎？原來是這樣，難怪有這麼多人沒改造也可以跑到很內陸去，原
來不被改造是條件。」
鵲眨眼。「你好像很平靜。」
男人聳了一下肩膀。「再改回去就好了啊，我又不是薔薔全身都被改了，我只有手耶，把
我的手挖出來再去找會改造的人接回去就好啦。」
「……」于慊和鵲目瞪口呆地看著男人。
「某定義上，你的腦子轉的可真快……」鵲說著。
「世界無限可能嘛。」男人哈哈笑著。「真慶幸當時我說要留著手做紀念，沒有直接扔了
。」
「不會在村子內吧？我先說，他們想消滅暴食可是很不擇手段的。」
「當然不是在村子裡，我把手埋在我剛到這個世界的地方了，離村子很遠，應該不會受到
波及。」
「你想開發什麼樣的能力？」于慊問。「能力有什麼分別嗎？我是指不同類型的能力有被
歸類嗎？」他又看向鵲。
鵲向路邊攤買了份報紙翻閱著。「大致方三類，武鬥類、生活應用類、心靈類，我是武鬥
和生活應用混合型，貓グヒモ是心靈類。這個分類是粗略分，有一些精於能力的人有更精
細的分別，不過我不太清楚。」
于慊看向男人。
「生活應用類是指啥？」男人問，一臉很有興趣的樣子。
「就……不是武鬥類，也不是心靈類。」鵲說。「例如發動能力就可以讓花長得很好的能
力，或者使用能力後，所有被視為垃圾的東西都會被扔到三公里外這樣吧，能力高低應用
好壞都看人，每個人都可以開發不一樣的能力，所以我也沒辦法很詳細跟你舉例。」
「把東西扔很遠還蠻好用的感覺。」男人笑著。「看誰討厭就把他丟出去。」
「反正能力要怎麼運用是看人。」鵲解釋著。「不過能力也不是萬能，有一定的條件限制
。」
「你的能力限制是啥？」男人問。
「我又不是傻了還告訴你。」鵲哼聲。
男人看向于慊。「我以前的夢想是買一臺自己的重機環遊世界，不過那實在太貴了，不過
在這裡的話說不定可以……可以開發自己能力變成動能讓機車動嗎？」
「不知道。」鵲翻白眼。「就說了我對這個也知道的不多。」
「那你是怎麼學會的？」
「我怎麼可能告訴你。」
「為啥？」
「這是機密，最高機密。」鵲冷哼。「好啦，現在暴食的事情解決了，我們也沒必要湊在
一起，我領完錢就要回呣嚕嚕，你們倆好自為之。」
「嘖嘖，真是利用完就毫不留情丟了，小鬼，這麼現實會交不到朋友的。」男人半取笑地
說著。
鵲瞥了他一眼。「這麼愛計較人情的大人也不怎麼討喜。」
兩人互瞪了一眼各自別開頭，鵲擺擺手，往一條巷子走去，留下于慊和男人。
「你現在要去挖你的手嗎？」于慊問。
男人搔搔臉。「要先有錢，不然我怎麼去，吃喝也是問題。」
他們互看了眼，一同嘆氣。
「先找找這邊有沒有可以做臨時工的吧……」
他們在街上閒晃，在經過一個街區的時候看到一個大型公告欄，他們走了過去，上面被貼
滿無數的告示，都是徵人啟事，這振奮了他們的精神。
可是很快一路看下來，于慊的興奮像被潑了一盆冰塊一樣瞬間降溫。「這都什麼工作啊…
…」暗殺、偷竊、保鑣，上面都是差不多的東西。
「這應該是要找像鵲那樣的人，會能力的人。」男人淡淡地說。「你來看看這邊，這邊的
好多了。」
于慊靠了過去，看了一下。應徵學徒的、廚師的、修理人員、代課人員等等等，看起來是
正常人會去做的工作，他鬆了口氣。「你打算找什麼類型的？」
「我的手這樣也沒辦法做太靈巧的工作，只能去做苦工吧。」男人無謂地說著。「你呢？
看你身體應該沒辦法去工地之類的吧？」
「嗯……我也不知道，以前打工經驗在這裡可能都派不上用場。」
「你才幾歲啊，能打工嗎？」
「就沒有任何福利，只有錢拿，錢也很少這樣。」于慊目光逡巡，在一個泛黃有點破碎的
紙張上停了下來。「這個呢？郊外礦場採集，需要十五名工人，還另外應徵九名品管人員
，我說不定可以試試看品管這個。」
「唔我看看。」男人湊了過去，看一看。「說不定可以，沒有任何要求，還包三餐住宿，
薪水也比其他的高很多，就這個了！」他撕下了下方的聯絡紙條，手搭在于慊身上。「走
吧走吧，去應徵吧，還可以白吃一頓晚餐。」
「……」
他們一邊走，一邊問路，終於在一個半小時候走到了紙條上所描述的地址，這是在布倫加
布外的一個工廠，雖然工廠也是咖啡色主調，可是顯得殘破很多，生鏽和破損使得工廠看
起來有種令人卻步的荒涼感。
他們走了過去，一個體型壯碩的男人瞥了他們一眼。「幹什麼啊？」他聲音拉得長長的，
感覺很懶散。
「應徵工作。」男人將紙條遞了過去。
看守員唔了聲，點點頭。「進去吧，缺人缺得正厲害。」他比了比廠房位置。「不過先和
你說啊，現在工廠有了新規定，要簽約，滿一年才能走，一下子就想跑的話可是會被處罰
的。」
男人皺起眉頭。「這不太合理。」他停下腳步。
看守員擺擺手。「薪水加了一倍。」
「那就很合理。」男人按住于慊的肩膀。「走吧走吧，一個月薪水原本是九萬樂園幣，加
一倍就有十八萬了……」
于慊倒是沒男人這麼樂觀，但也抱持去看看沒有關係的心態，一同走入了廠房。
裡面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石頭，一樓就是在負責清洗這些石頭，後面的大空地可以看到很多
等著晾乾的石頭，這些應該就是工人從礦場採集回來的東西。
一個像是主管的人走了過來。「來應徵的？」
男人點點頭。
「一個月薪水十八萬，做滿三個月再給五萬塊獎勵金，包三餐住宿，還有宵夜，礦工上班
時間是早上八點到晚上五點，中午休息一個小時；品管同樣，還有什麼問題嗎？」
「可以去看看礦場嗎？」
「不行，不過一切以工人安全至上，這點可以放心。」主管看了兩人一眼，一下就判斷出
這兩傢伙沒錢，而且急需工作。「要不要呢？要的話我就帶你們到員工宿舍去，我們宿舍
可是很棒的，一人一間房，房內大概有五坪大。」
男人和于慊露出遲疑的表情。因為在沒有了解工作內容之前他們不想隨便答應。
「我只有一隻手，這樣也沒問題嗎？」男人舉起了他的鐮手。
主管唔了聲，看了看那被改造的手。「可以，你就做運輸線的工作好了。」他看向于慊。
「這位小朋友，你可以在工廠內當學徒，薪水一樣，怎麼樣？這麼好的待遇其他地方可是
沒有的。」
男人點點頭。「我做。」
于慊看男人答應的很爽快，雖然還有點疑慮，但還是點點頭。
「太棒了，那就簽約吧！明天上工！」
看主管只因為找到兩個人就開心得嘴巴都咧開的樣子，于慊心裡還是覺得有點不妥當。
真的、沒問題嗎……
第七章 苦刑？苦行
正式上工的第一天，于慊到了工廠來，裡面大概有六七位師傅，還有像山一樣高的石頭，
主管把他扔了就走，一位大嬸對他招招手，于慊乖巧地走了過去。
「新來的？」
于慊點點頭。
「你可以叫我瑪莉，你叫什麼？」
「于慊。」
「于慊，這是一個分辨石頭的工作，我先和你介紹一下這裡的工作內容。首先，礦工們會
在礦場內挖出兩種石頭，一種稱為菌石，一種是羅石，菌石內部有一種很特殊的菌蟲，在
高溫當中會脫離石體；羅石則是內含有非常特殊物質的石頭，只有菌蟲有辦法將這個物質
吸取出來，我們的工作就是將兩種石頭分開來。」
「兩種石頭有什麼特徵嗎？」于慊低下頭看著瑪莉面前的石塊，看起來就是一般的石頭，
完全看不出來不一樣的地方。「是顏色？還是重量？」
瑪莉是個粗獷的女人，她單手各拿起有四五公斤的石頭，仔細看了一下。「這塊是羅石，
這塊是菌石。」
于慊很認真地看了，但……那就只是石塊，他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地方能讓人判斷出石頭的
種類。
「這是經驗的累積，這個工作也很看天份，能不能勝任得看你有多用心。」瑪莉說著，她
隨手一拋，將兩塊石頭分別扔進不同顏色的推車。「先和你說，一個月後主管會對你進行
測驗，如果你的分辨率不能高過八成，這個月的薪水就少三分之一，如果第二個月還是不
行，就少三分之二，第三個月還是不行，你會被辭退。」
于慊點點頭，在旁邊四五步遠的大叔低嘎地笑著。「瑪莉，來打個賭，這小子可以待多久
？」
瑪莉看了眼于慊。「你不如問問他覺得自己可以待多久。」
于慊感受到濃厚的嘲諷感，他覺得像被針刺了一樣有點坐立難安，不過這一點不友善他還
能忍受。「那麼，瑪莉，分辨兩種石頭的訣竅究竟是什麼？妳能告訴我嗎？」他蹲下身。
瑪莉將兩塊拳頭大的石頭扔給他。「別想不勞而獲，你到旁邊去看看，這兩顆石頭到底有
哪裡不一樣。」
接過橢圓形和不規則型的石塊，于慊看了看瑪莉，對方已經低頭開始工作，不再理會他，
他很認份地蹲到了兩個不同顏色的推車旁，一邊研究裡面的石塊，一邊比對手邊的石頭，
想找出決定性的差異。
說實話，這個作業場的環境並不好，石頭堆積散落著，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裡面因為封
閉不透氣，裡面散發著讓人暈眩的臭味，汗味、酒味、煙味，還有時頭上帶著的泥土灰塵
，這些讓他十分鐘揉了快三十次鼻子。
于慊敲擊石頭，撫摸，拋上拋下感受重量，他還摸摸推車內的石塊，搬出來研究，在地上
摩擦，可是不管怎麼樣，他也沒有覺得兩種石頭在外型、重量或者敲擊聲中有什麼不同。
在他苦思著訣竅的時候，一個粗獷的男人對他大喊。「新來的，你沒看我車上的石頭滿了
嗎？還不推上二樓！」
于慊站起身，看了過去，對方一邊叼著煙，腳邊放著兩瓶啤酒，完全可以體會這個工作的
枯燥。他走了過去。「只要送到二樓就好嗎？」他問。
「到二樓有人告訴你往哪送，推上去就對了。」男人不耐煩地擺擺手，一手夾著煙，一手
拿起啤酒灌了一大口，用袖子抹抹嘴。「這他媽的天氣，熱死人了。」
「別抱怨啦，已經比前陣子好多了。」瑪莉涼涼地說著。「前陣子那才真的要命！傑利森
那個小氣鬼，一臺風扇也不給，真想扭掉他脖子。」
男人們哈哈大笑著。
于慊推起漆著綠漆的推車，他想往前，發現推車意料外的沉重，他蓄力往前推，一邊閃避
著地上的石塊，一邊往通往二樓的通道走去，不過跨越半個場區，他已經出汗了。
還有點喘，當他站在往二樓的樓梯口時人都傻了，在樓梯旁有一條不算陡但也稱不上緩的
坡道，很顯然這就是讓推車上去的地方，可是看到這個坡，于慊懷疑自己推不推的上去。
用腳撐了一下，于慊將推車推上坡道，他吃力而緩慢地往上前進，坡道目測約三十公尺，
並不算長，他覺得自己的手腳的肌肉第一次感受到這麼難以突破的重量，他懷疑這車子石
頭有破一百公斤。
汗水沾濕他的臉頰，他瞄了眼車子，裡面應該有四十塊石頭，一塊以五公斤計……怎麼可
能推的上去？
腳乏力地往後滑，他往後踉蹌，推車因為失去支撐和推力翻覆，石塊掉了滿地，于慊抹了
一把汗，後面傳來了男人們的諷笑聲，大概是說他是軟巴巴的小白臉之類的，或者快回家
找媽媽哭吧，將那些噪音屏除，于慊搬了十塊石頭進車內，這次他可以很順利將車子往上
推。
只要多來幾次就可以了。
將車子推上二樓，鋪面而來的熱氣讓他差點窒息，和一樓滿是石塊不同，這裡應該是瑪莉
所說的作業線，就是將菌石中的菌種分離出來，再由菌吸取出羅石中特殊物質的地方。
而工廠出售的就是羅石所富含的物質。
一個小伙子吊兒郎當地走了過來，他瞥了眼車內。「這麼點也好意思送上來啊？」
「還有些在樓下，我很快就推上來。」
小伙子笑了笑，比了比一個綠色的大槽。「綠色的就扔綠槽，橘的就扔橘槽，別弄錯了，
羅石碰到高溫就報廢了，千萬別扔錯地方，知道嗎？」
于慊點點頭，將推車推到綠色大槽當中，一塊一塊石頭搬了進去。
他下到一樓再次搬動落在地上的石塊。
今天一整天，他就像搬運工人一樣上上下下，光是運送石塊就花去他大量時間，分辨石頭
的工作他完全沒有進展。
到了下班時間，他得到允許，拿走了兩塊小石頭，打算回宿舍再好好研究。不過他太高估
自己的體力，到了晚餐時間，他看著碗盤內的飯菜，身體因為過度疲憊而半點食慾也沒有
。
相較于他的疲弱不振，鐮手男人倒是吃的很自在。「幹嘛不吃？」他夾走了少年盤子裡的
肉排。
「沒胃口。」
「這樣明天可受不了，吃一點吧。」男人說著。
于慊抬起手拿了刀叉，手抖得像是中過風的人一樣，這讓男人哈哈笑著。
「加油吧小子！」
于慊吃了點麵和肉，還吃了飯後水果後拖著蹣跚的腳步回到宿舍，當他坐在房間地板上的
瞬間，他覺得自己已經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男人敲門要他一起去洗澡，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麻了，無知覺地跟著前
人腳步，麻木地脫掉自己的衣服洗澡，當他再次清醒過來是隔天早上的事情了。
全身痠痛，他實在沒想過原來人可以累成這樣，不過是做了一天苦工，他今天全身無力，
肌肉像是被打進了醋一樣又酸又脹。
艱難地翻身下床，他好像聽到骨頭傳來的摩擦聲，他換了衣服，拿著盥洗用具到廁所洗漱
，在回房間時和鐮手男人打了個招呼。
「我還以為你鐵定起不來正要叫你。」男人叼著菸草。
「自然就起來了。」
「身體還好吧？看你的樣子好像被暴打一頓似的。」
「嗯……應該還可以。」
將東西放好後，兩人一起到飯廳吃飯，之後各自到工作現場工作。
第二日，還是重複第一天在做的事情，瑪莉等人分辨石塊的速度很快，通常他將一車送上
二樓，第二車第三車已經在等他了，他就像專門來這裡送石塊的小弟。
這一天依然是難熬的一天，幾乎整天都在做同樣的工作，且因為肌肉的疲乏讓他更沒效率
，好幾次還丟臉地摔跤了，或者神思恍惚的差點把橘車的石頭扔進綠槽。
他的手掌腳掌都長出了水泡，一用力就刺痛。
第三天，沒有經過休息的肌肉因為第二天的操勞更加疼痛；第四天，疼痛依然持續著，工
作也得持續，水泡也破了；第五天他覺得疼痛變成了麻木，好像全身的筋都被鬆開一樣，
感覺好像變輕鬆了不痛了，但這感覺讓他感覺很沒安全感，就像是一道安全栓被鬆開一樣
，那會讓他喪失一些警訊。
到了第六天，一趟約要分三次的車他兩次就可以送完，他也不知道這樣效率算不算增加了
，而長水泡的那些地方好像變成了繭，第七、第八、第九……
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他覺得自己像個受刑人一樣每天都要做完上面交待的事情才能稍微喘
氣休息。
當傑利森，也就是他們來應徵工作時僱用他們的那位主管搖搖晃晃走來，于慊看著他，腦
子還反應不過來他來做什麼。
「嘿瑪莉，這小子幹得怎麼樣？」
瑪莉頭也不抬地回道：「挺勤奮的。」
「哦，那希望一次就能通過啊，不然三個月又得再找人我也是很困擾。」
于慊這時候才驚覺他在這裡待了一個月，當了一個月的搬運工，而他真正來應徵的職位的
工作他幾乎都沒做過。
傑利森比了比一座小石山。「來吧，分一下石頭，讓我看看你這個月的成果。」
望著那座小山，于慊很想硬著頭皮去做，他也希望自己能有一些成果，不然很丟臉，他都
在這裡一個月了，但實際上他不能，他覺得每塊石頭都一樣，他不想打腫臉充胖子，最後
被拆穿會得來更嚴重的羞辱。
他低下頭，聲音有些嗡嗡的。「很抱歉，我分不出來。」
原本笑咪咪的傑利森垮下了臉，他有點泛紅的臉此時變得通紅。「你說了什麼？」
「我分不出來。」于慊硬著頭皮複述了一次。
「嘿！你在這裡待了一個月！你究竟來這裡做什麼的？要是沒心思做就別浪費我的時間啊
！」傑利森破口大罵著，他的口水隨著憤怒的話語一起噴灑出來，看于慊那低著頭不知道
是在反省還是在進行沉默反抗的模樣，他重重哼了一聲。「你這個月的薪水扣三分之一！
如果下個月還是沒有進展，不能有八成的分辨率，你就不用來了！不用第三個月！」說完
他踏著腳步離開了工廠。
于慊覺得很丟臉，被這樣當著所有人面前痛罵，雖然對方沒有進行什麼人身攻擊，但他覺
得像是被罵了廢物白痴一樣難堪。
一個脖子掛著毛巾的男人吐了口菸。「這個工作很乏味，你要是真的覺得不可能有什麼發
展，只是單純想賺筆短期的外快，你還是走吧。」他聳聳肩膀。「也不浪費我們時間。」
于慊感到一股憤懣從胸口滿漲。浪費時間？這傢伙沒說錯什麼吧？
他來這裡一個月就是不停搬運石頭，他浪費了誰的時間？
他是每天都纏著他問個不停還是不停闖禍讓他收拾爛攤子？
他到底浪費了誰的時間？
于慊想反唇相譏，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氣。「我會更努力。」他說道，盡量讓自己顯得
謙卑一些。他已經搞不太懂自己在想什麼了，十八萬扣掉三分之一錢還是很多，有這筆錢
他大可以再去找個相對輕鬆的工作。
可是心裡有個衝動，他不想離開這裡。
不服輸的感覺，覺得不服氣，他在這裡一個月什麼狗屁都沒學到，每天就推著推車滿廠跑
，然後還要被責罵浪費時間？
于慊腦中開始有兩種聲音在拉鋸，一個是要他錢拿了就閃，一個是要他留下來搞懂這個工
作的竅門，兩個聲音不停在他腦內轟炸，讓他腦子一片空白。
一旁工作的瑪莉瞥了他一眼。「還怔在那裡做什麼，把車子推上去啊，你要是速度可以更
快一點，你每天可以有半天的時間摸摸石頭。」
于慊轉過身，將推車推上了坡道，如果說有什麼收穫，這個月來他已經可以把一車的石頭
直接送上二樓，真是感謝這一個月來的學習。
他加快了速度，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將剩下的石頭搬上二樓，但速度加快打亂了他的步調，
他得花更多力氣才能將車子推上去，當他下來看著滿地的石頭，其實他是感到噁心厭惡的
。
他走到了瑪莉身旁，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了最初拿到的兩塊石頭，他反覆看著，越看越覺得
厭煩。他每天都和石頭為伍，每天就負責當個搬運工，現在他還想做什麼？
分辨石頭？
別開玩笑了，這到底要怎麼搞？
難道羅石會有香氣？還是菌石比較鹹？
石頭就是石頭不是嗎？
于慊心裡充斥著自暴自棄，他深吐了一口氣，看向了瑪莉，對方並沒有看他，依然很認真
地分辨石頭，于慊看著她的眼珠，只看到了左右挪移的軌跡，並沒有因為發現什麼而有亮
光閃過。
對瑪莉來說這份工作已經變成了習慣，她不會因為分辨出石頭而喜悅，就像呆板的作業員
。
于慊並不想在對方工作的時候打擾對方，他只是反覆拋玩著手上兩塊石頭，或者將石塊拿
到太陽能照射得到的地方看著上面結晶的反光，這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像幼稚的小鬼，兩塊
石頭也能玩得很開心。
一天結束，他仍沒有進展，工廠內的人紛紛扔下石塊，準備去餐廳用餐，準備回去休息，
于慊看了看幾個人的背影，選定了瑪莉，一來一開始和他搭話的是瑪莉，二來他感覺瑪莉
是比較友善的人。
不像其他人，似乎認定他一定幹不下去。
跟在瑪莉身後，他像個跟屁蟲一樣夾了和瑪莉一樣的菜，就連位置都選在一起。
瑪莉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身形健壯，要不是乳房雄偉，于慊覺得她完全沒有女性的特質
，不過她表現出來的和善倒是讓他很感激。
「說吧小子，有什麼事？」
于慊看著自己的餐盤。「想和妳談談工作的事情。」
「怎麼，想不幹了？」
「不是。」于慊扒了口飯。從一開始食不下嚥到現在三餐正常，有多少就能吃多少的大食
量，他覺得如果離開這裡，他很快就會被自己的胃給吃垮。「妳第一次順利分辨出兩種石
頭的不同時，應該很快樂吧？」
瑪莉大口咬著肉排，因此有點口齒不清。「沒有。」她咀嚼著，黏膩的聲音從她口腔中傳
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就是能清楚看到兩種石頭的不同，就這麼簡單，就像你會
分辨黑色和白色，這種事情需要高興嗎？」
于慊將一顆肉丸塞進嘴裡，咬爛後吞下。「我不明白，在我看來這是沒有差別的兩種東西
，如果可以分辨，我會很開心。」
瑪莉將一大口的菜掃進嘴裡。「因為你把它當成一樣的東西，就像你把所有黑狗都看成一
樣的東西，你當然就分不出來了。」
于慊皺了一下眉頭，拿起湯碗將湯喝乾。「妳看石頭的時候都看什麼部份？」
「感覺，我只是依靠感覺去看石頭的內部。」瑪莉說，她將剩下的肉湯給喝乾淨。「提示
就到這裡了，你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好好加油吧。」
于慊看著已經吃得差不多的盤子，深思著瑪莉的話。看到了內部？
她難道還內裝了X光眼可以掃描？
狗屁怎麼可能……
將剩下的飯菜吃完，于慊端起盤子放到了回收箱上，他離開了飯廳，夜晚的工廠是很平靜
舒適的，大燈一盞一盞很闊綽地大放著，在空地上有些人在那裡打球，這讓他感到佩服。
經過一整天的操勞後居然還有力氣跑來跑去。
不少人圍在周遭吆喝，有打氣的也有嘲笑的，很熱鬧。這是和白日的工廠截然不同的景象
。
于慊不想太早回宿舍，他隨便找個地方坐下，看著不遠處那些打球的人發呆。一個染著五
顏六色頭髮的傢伙朝他走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他。
「我沒看過你，新來的？」
于慊點點頭，讓出了一點位置，小伙子坐了下來。「你一定覺得他媽的這真不是人幹的工
作。」他從口袋中掏出了口香糖，遞了一片給于慊。
「謝了。」接過口香糖，打開包裝塞進嘴裡，薄荷的氣味充斥在鼻腔，讓他有點混沌的腦
袋清醒過來。「是有點辛苦。」
小伙子笑著。「有點？你看起來可不只是有點。」
「我搞不清楚我的工作到底是怎麼回事。」
「唔，看你體格，要就是一樓分石頭的，要就是二樓的作業員，不過聽你這樣講，應該是
一樓的吧。」
于慊點點頭。
「搞不懂很正常啦！」小伙子拍拍于慊的背。「我也幹過那個，完全摸不著頭緒，我和傑
利森說我要就是超人要就是神經病，不然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好這個工作，要求他把我換個
地方。」
「結果換去哪？」
「我變運貨人員了，每天都把提煉出來的羅膠送去城內。」
「羅膠是什麼？」
「就是菌從羅石上弄出來的東西。」小伙子解釋著。「你別看一顆一顆石頭又大又重，裡
面的膠量可不多。」
「羅膠能做什麼？」于慊又問。
「能做的可多了，羅膠一旦經過特殊程序定型，那是超級堅固耐熱的，很多東西都得靠羅
膠做零件，所以價格非常高，是好東西。」
「那工廠不怕人搶嗎？這裡好像沒什麼保安人員。」
小伙子吃吃地笑著。「你白痴啊，這裡面的人都是妖怪！都超厲害的，你只是沒見識到，
我上次看到，那個看門的胖子，一手就把一頭囂狼的腦袋給捏碎了，囂狼可是這個世界上
最凶狠的狼種。」
「是嗎……」于慊淡淡地回應著。「那你在一樓的時候，其他人有提點過你什麼嗎？關於
石頭，我覺得太奇怪了，石頭就是石頭，人的肉眼也不可能看到微小得不行的菌物，那到
底怎麼分辨出來的？」
「嗯……」小伙子摸摸下巴。「你可以當成一種能力來想，不是他們真的從石頭上看到什
麼，而是他們有什麼能力可以感覺出兩種石頭的不同，這裡小到煮菜打掃挖礦的，大到管
理人員，每個人都有奇怪的技能，我開車也快開出超能力來了，哈哈，要知道，每天載著
世值好幾千萬的貨物跑來跑去，我的心臟都快沒力了。」
于慊思考著。「能力嗎……所以一樓的人都會的一種能力？」
小伙子皺著眉頭。「也……不是吧，每個人感覺的方法都不一樣啊，你可能用眼睛，他可
能用鼻子，沒有什麼限制的，就我所知，瑪莉，你知道瑪莉吧？那個又高又壯的女人。」
于慊點點頭。「她很照顧我。」
「沒錯，是個不錯的女人。」小伙子說道。「她跟我說過她感受石頭的差異是用手，她很
厲害，有一次我故意拿了兩塊一模一樣連重量都一樣的木塊給她，她一下就說出不一樣的
地方了，老傑克那個跛子好像是用聽的，他檢查的方式都會把石頭敲來敲去，每個人的方
式都不太一樣。」
「沒有用看的嗎？」于慊問。
「瑪莉是手，老傑克是聽，楊勳是水，他得把石頭泡在水裡才知道，尤利是用聞的，他就
像狗一樣靈敏，還有三個我不知道，我跟他們不熟。」
「原來如此，謝謝你。」
「哈，別這麼說啊，難得可以看到和我年紀差不多的人，你可得做久一點！下次你輪休我
開車載你到布倫加布晃晃，我知道好幾間不錯的餐廳，還有小酒館，你會喜歡的。」
「好。」于慊笑了笑。「我是于慊，你呢？」
「叫我泰迪就好。」泰迪站起身，拍拍屁股。「走吧，回宿舍，傻坐在這餵蚊子有點白痴
，對了，我在C棟你呢？」
「B」
「真可惜，不然可以找你聊天。」
于慊笑笑，兩人一同回去宿舍，然後在小路上分手，各自回宿舍去。回到房間，他拿了換
洗衣物先去洗澡，然後躺回床上發呆。
說起來人真的是超具韌性的生物，他剛來的時候覺得他一定會累死，什麼爆血管肌肉爛掉
的聯想都想過，沒想到不過一個月，他已經習慣工作的步調，習慣石頭的重量，習慣惡劣
的工作環境。
晚上睡覺也不再全身痠軟，一切都像個普通人一樣，而工作也不再是他的負擔。
不過現在，他不應該去煩惱那些勞力的東西，而是該好好想想瑪莉所說的話，還有泰迪透
露出來的訊息，他說的能力應該就是鵲口中的那種技能，他必須要學會這個技能，而且運
用在分辨石頭上面，他才能真正得到這份工作。
于慊拿出石頭，躺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拋玩著，他看著兩顆石頭上上下下的，在第一
時間列出了它們的不同：形狀不同、一個橢圓一個是不規則。顏色也不同，橢圓那個比較
深色，偏黑，不規則那個比較淺，是淡淡的灰白色。重量不同，橢圓的比較重一點，不規
則那個輕一些。握起來的感覺也不一樣，橢圓那個光滑許多，像是被打磨過，不規則那個
在某些地方很粗糙，摸起來又粗又刺。
瑪莉說過，要把它們當作不一樣的東西，不然是看不出差異來的。
于慊深吸了口氣，彈了起來，他決定給自己安排訓練，他一定要搞清楚兩種石頭的差別在
哪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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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如果說這是一周雙更的量會不會挨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