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調查上周發生的事件,你們兩個是死者的什麼人?」
「上禮拜?呃……」
兩人面面相覷,一臉的困惑。
「……這個啦,你們是他的誰?」
吳能秀出死者的大頭照,男人才喔地一聲想了起來。
「我老爸!是我老爸啦!」
「爸爸說明天要自殺,我們要阻止他。」
「……什麼明天,他已經掛啦。」
兩人又露出驚訝的表情,吳能無法不認為他們兩個已經秀斗。此時他注意到兩人手臂
上有眾多針孔痕跡。
「怎麼會這樣,你為什麼沒有阻止老爸?」
「不、不是你說爸爸死了對我們比較方便嗎?」
「我才沒說,好歹他也是我老爸!明天我們一定要阻止他。」
「明天嗎?知、知道了……」
兩人的對話不斷陷入迴圈,吳能的偵探腦快速運轉,分析著眼前的資訊,他得出一個
結論:
「……你們兩個,該不會嗑藥吧?」
「喀、嗑藥!什麼藥的,我可不知道!」
「少來了,你們手上的針口就是注射藥物留下的吧!」
「我、我們家除了感冒藥水以外,沒有別的藥了!」
吳能一提到嗑藥,兩人就顯得很激動,不僅扯開嗓門否認,還不斷地搖頭擺手,然而
他們的眼睛卻不敢正視吳能,眼皮也不住地眨,這種狀況,吳能光是用他的偵探膝蓋就發
覺了蹊翹。
「讓開!我要進屋搜查!」
吳能推開男女,擠入屋內,只見屋內一團髒亂,地上堆滿了垃圾包,幾乎無處可落腳
,沙發、茶几上全都堆滿了雜物,電視鏡面裂了一道裂痕,整個室內缺乏生活感。
「大、大人,屋子裡很髒呀!多不好意思呀,先、先讓我們整理一下吧!」
「不必了,身為一個警探我常常在嚴峻的現場穿梭,要知道,兇手可是不會選擇兇殺
地點的嗚喔!」
即使摔得狗吃屎,吳能依然保持著警探應有的鎮定,他迅速地爬起來,拿出面紙擦掉
鼻血。
「哼……竟然會讓我跌倒,不簡單,這個案發處竟然布置了那麼多精巧的陷阱,你們
兩個一定心裡有鬼吧!」
「冤枉啊大人!」
「我要徹底搜索這間屋子!」
吳能衝向其中一間房門,正要抓住門把,卻沒想到長髮女人一個鬼魅般的身法,吳能
感到滑滑涼涼的髮絲撫過自己的脖子,下一個瞬間,女人竟已抓住他的手腕。吳能大吃一
驚,但在敵人的巢穴,動搖乃是大忌。
「妳想妨礙辦案嗎?」
「嘻嘻,怎麼會呢大人?」
女人一聲嬌笑,她撥開頭髮,直勾勾地瞅著吳能。
「我是想協助大人辦案,大人不是想調查爸爸自殺的事?不如帶大人到爸爸的房間去
看看吧?」
「……好吧。我就先去看看。」
吳能表面上爽快答應,實則心裡充滿懷疑。
『這女人現在說話又清楚起來了,難道剛剛是在裝瘋賣傻?』
男人和女人一前一後,帶著吳能進到死者屋裡。一打開門,吳能就感受到這間房與外
不同。房間裡打掃得相當整潔,書桌上乾淨無一物,棉被疊得好好,擺設簡單,沒有多餘
裝飾,感覺得出房間的主人是一個為人嚴謹,生活樸素的人。
「嗯……這倒是令人吃驚啊。」
吳能在房間裡巡視一圈。
「死者沒有留下遺言之類的東西嗎?」
「沒有呢,大人。」
「死者生前有沒有什麼可疑的舉動?」
「這個……」
「什麼小地方都可以,想想看。」
「嗯……這麼一說的話,老爸最近比較常出門,以前他是幾乎不出門的。」
「去了哪裡?知道嗎?」
「不曉得。」
此時吳能注意到牆上的某個東西。
「這、這是!」
「大人好眼力,這正是這間房唯一的一扇--『窗戶』。」
這扇搶眼的鵝牌氣密窗便是死者墜樓的窗戶,吳能先仔細觀察一番,並無特別發現,
整扇窗戶完好如初,沒有可疑的地方。接著他打開窗戶,探身查看。
「從這裡掉下去的嗎……唔?」
咚咚咚的腳步聲突然從吳能身後傳來,吳能第一時間就發覺不對勁,他趕緊要收回上
半身。
「嗄哈哈哈!來不及了!」
吳能忽然感到屁股被推了一把,他揮舞著雙手想穩住重心,但是擠著他屁股的鹹豬手
卻從兩隻變成四隻,他腳拇趾用力摳地,卻終究是抗拒不了鹹豬手。
「唔,唔哇!」
「嘿嘿,笨蛋!」
吳能被推出窗外,他的身體在空中旋轉,眼角閃過那對咧著嘴笑的男女。吳能氣極了
,他氣的是自己的不小心,竟然中這種低級伎倆,他所有的不甘心,在此刻全都化為舞動
手腳的能量,他拼了命地伸出手,往那白色的窗框伸去、伸去……
「喔啊啊啊!」
吳能的兩隻手指終於扣住了窗框邊緣,手指傳來筋骨被撕裂的疼痛,腦部強烈地要求
放手,解開痛苦,但吳能硬是去違反,硬是扣住了窗沿。
「喔?好難纏!老公∼去廚房拿菜刀啦。」
「知道啦。」
男人離開了窗戶,女人仍留在窗前,她撥撥頭髮,笑嘻嘻地看著吳能,像是在很享受
欣賞吳能的死前掙扎。
「警察大人,你真可憐喔,還這麼年輕,就因為調查時不小心失足墜樓死亡,好慘喔
!」
「混帳!你們就是這樣殺了死者嗎!」
「哼,那老頭是自己跳的,我可不知道!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我出手,那老頭一天到
晚想把我們趕出去,哼,房子是他名字沒錯,不過等他死了,也就是我老公的囉。」
「太差勁了!你們兩個嗑藥的,長輩好心收留你們,你們自己不長進,還想謀財害命
!」
「都說了我們沒做,他是自己跳的,這樣也算謀財害命?哼。什麼不長進,我們買藥
的錢,全都是自己賣藥得來的,自食其力,倒是你這細皮嫩肉的傢伙,你看起來才像是個
啃老族咧,你就是個靠爸族、媽寶!你們這些東西,嘿,真可笑。」
「老子生平最恨別人說我是靠爸族、啃老族,我操!」
吳能痛處被戳,頓時獸性大發,他扭動身軀,手指痛得像是有好幾隻鑽子在鑽,但他
越是吃痛,就越是發狠勁,他硬掏出腰間手槍,指著窗邊的女人。
「不要動!現在馬上把我拉上去!不然小心老子射爆妳的頭!」
女人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吳能還有力氣拔槍。
「你、你敢射我的話,也就沒人救你囉,你就要掉下去了喔。」
「告訴妳老子的手指最多也只能再撐三秒鐘,不射妳也是死,射了也是死,我還不爆
了妳的頭?妳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在三秒鐘內拉我上去,不然我就爆了妳的頭讓你陪葬!
」
「知、知道啦!別衝動!」
女人連忙拉住吳能,將他拉回窗內。
「呼、呼!」
吳能攀上窗框,鬼門關頭走一遭,令他全身冷汗,喘得像是跑完馬拉松。他正待爬進
窗口,拿著菜刀的男人卻剛好進房。
「娘子,菜刀來了!」
「握操!放下你他媽的菜刀!不然我斃了你老婆!」
「嗚!唔唔!」
吳能將手槍塞進女人嘴裡,女人高舉雙手,她滿臉是淚,又驚又懼。
「娘子!」
「不要動!放下菜刀!」
「可、可惡!」
男子咬著牙,硬是不放下菜刀,他來回看著女人與吳能,用顫抖的語氣開了口:
「你要是敢開槍,在你開槍的一瞬間,我就丟出這把飛菜刀,包準把你的頭砍飛!知
道嗎?你的命也在我手上,現在是五五波!」
『可惡!這傢伙說的沒錯!』
吳能看了看那把大菜刀,不僅刀面寬闊,而且重量也不輕,絕對足以在一瞬間把自己
的腦袋砍飛到加拿大。
一時之間吳能也不敢輕舉妄動,男子瞪著吳能,擺出投擲姿勢,吳能不敢大意,也緊
緊盯著男子,卻沒注意到一旁的女子,正慢慢地將頭往後移,槍管逐漸退出她的口中……
「就是現在!」
「啊!」
吳能回神過來時手已經被女人纏住,男子沒放過這一瞬間的破綻,他扭動腰部,狠狠
地擲出菜刀,勁風迎面朝吳能撲去,吳能情急之下,力氣突然大增,他持槍的手用力一舉
,竟把女人抬到了身前當肉盾。
「啊!」
「啊!」
「啊!!」
菜刀咚地一聲砍在窗框上,一搓搓長長的黑髮飄落,女子竟被削出了一塊地中海禿頭
。
「我的頭髮!」
「你這混帳!」
男子撲了過來,三人在地上滾成一團,吳能受過專業的警察學校訓練,他了解在這種
情況下肉搏根本毫無益處,先拿到武器的才是贏家,男人雨點般的拳頭他全用手臂擋下,
抓準時機後便一腳踢在男人肚皮上,目的不是擊退男人,而是用男人的肚皮當墊腳,以便
能飛身到菜刀旁。
「喝啊!全部給我不要動!我手上有刀!」
「你才給我不要動!」
吳能才剛以為自己掌握了先機,下一瞬間就看見站在牆角的女人正拿著自己的手槍,
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
「別、別開槍!殺警察罪很重的!」
「哼,反正我們早就已經殺警未遂了,留你活,我們也不會比較好過!受死吧!」
碰!
吳能一點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一槍射中。
被射得滿臉都是水。
「這、這是!」
「嘿嘿,是水槍!好險我有聽爸爸的話,沒有帶著真槍這種危險的東西到處晃!」
吳能站了起來,現在全場只有他手裡有武器,勝敗已經分明。
「你們兩個身手不錯,可惜今天遇到的是我,霹靂特警•吳能!你們就怪自己運氣不
好吧!」
「可、可惡!」
男女兩人都跪了下來,悔恨交加,但就算他們再悔恨也已經無法抹滅犯罪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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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吳能在另一間房內起出大量白粉,他連絡了局裡,男女二人最終被逮捕歸案。
「吳能!你這次立了大功!」
吳能被局長請到辦公桌前,親自表揚。
「哪裡,不過是小事一樁。」
「不用謙虛了吳能,我早就知道你這個年輕人有前途!這兩個2號砂糖大盜,竟然就
這樣被你抓住了!」
「2號……砂糖?」
吳能愣了一下,自己雖然是第一次抓到毒販,但是好歹受過警察學校專門訓練,怎麼
可能把砂糖當作白粉。
「是呀,二號砂糖!我們已經把贓物運回局裡了,你看看!」
局長指著一旁的倉庫,吳能趨前一看,一包包的白色粉末疊得好好的,像座小山一樣
高,他拿起其中一包,上面的包裝標示清楚,這無疑地正是一包台糖二號砂糖。
「怎麼會這樣……我記得明明是更小的包裝,而且包裝上面什麼字都沒有,而且顆粒
還要更細。」
「你記錯了吧,吳能幹員。」
局長站了起來,他手背在身後,緩緩地走近吳能。
「你這次查到的是砂糖大盜,我們順利取回了贓物,就是這樣。」
局長不知何時拿出一個懷錶,在吳能眼前晃呀晃的。
「是砂糖……全都是砂糖……台糖二號特級白砂……對吧?對吧對吧?」
「嗯……嗯??」
吳能搞不懂局長為何突然拿出懷錶,感覺有點白癡,但他現在忙著想毒品的事。毒品
……砂糖……毒品……
『你們是嗑砂糖的吧!』
『砂、砂糖!什麼砂糖,我們可不知道!』
『少來了!你們兩個手上的針孔,就是注射砂糖留下的吧!你們兩個糖尿病的!』
『我、我們家除了感冒糖漿以外,沒有別的糖了!』
「嗯??真的是砂糖呀……可是好像哪裡怪怪的……」
吳能覺得整顆腦袋渾渾噩噩,腦漿好像被攪過,像是加了一斤二號砂糖一樣濃稠,連
豬都不吃。
「嘿,就說是砂糖吧,你怎麼年紀輕輕就癡呆啦?回去做你的事吧。嘉獎是少不了的
。平常要多做腦部運動啊,你才是個新人,要是現在就癡呆的話……」
局長笑了笑,低聲說道:
「局長我,可是會很困擾的。」
「喔,是的局長……嗯……嗯??」
吳能還是覺得怪怪的,不過想到手上還有棘手的連環獵奇兇殺案,便決定先將砂糖之
類的放一邊,趕緊重新開始調查。他急匆匆走出警局,一點也沒有發現到局裡的員警們,
不管是資深的還是菜的,一個個都在瞅著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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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沒想到耽擱這麼多時間,要是下班時間到的話,就不得不等明天再繼續調查
了。」
吳能駕著警車,一路上闖紅咚,按鳴喇叭,他邊飆車,邊整理第一件兇殺案的情報。
屋裡一直以來都只有那對砂糖大盜男女,而他們堅稱,死者是自殺而亡。這是吳能差點被
推下樓時所順勢問出的情報,砂糖男女理應不會在當時說假話。
「他們不是兇手嗎……可惡,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吳能以如風般的速度來到了第二件凶案的現場,他決定先專注在第二件凶案上。
「我看看,這次的受害者……63歲男性,以前是食品公司員工,一直都是單身,退休
兩年後卻娶了個四十歲的老婆……」
吳能一邊看著資料,一邊下了車。眼前是棟高達七層樓的獨棟透天,看起來雖不算豪
華,卻也是美輪美奐。
「好像就是從頂樓摔下來的……這麼大一棟房子,三個人住?喂!來人啊!快給我開
門!趕時間啦!快啦!」
吳能一邊大喊,一邊用電鈴彈奏出美妙的曲調,他彈得不是小蜜蜂,而是大黃蜂的飛
行。
「來了、來了!」
屋內傳來女孩子的聲音,咚咚咚的跑步聲傳來,大門一開,一位十幾歲的年輕少女出
現在吳能眼前。
「嗯?妳誰?」
<待續>
下回:『兇手是從樓上把被害者丟下,偽裝成自殺的樣子!』
『這麼說來當時在屋內的人,就最有可能是兇手!』
吳能正調查第二起兇殺案,這對看似無辜的母女與凶案是否有瓜葛?無論有什麼
危險,吳能仍然只能獨自面對。次回,「孤獨特警(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