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立離開南風館,雙手插在口袋,腳步輕鬆,愉快地哼著歌。
那個自稱淡水河七號的小子……名字還是記不起來,是個沒用的垃圾。徐
可立心想,除了夏子嵐之外,其他人都是來打雜的,根本不值一提。
他走到車子旁邊,手機同時響了起來。
「事情辦得如何?」手機另一端,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解決了,廢物都清除了。」徐可立露出開心的笑容,說:「夏子嵐丟下
去當飼料了。」
「好!做得不錯。」女人說:「訂屋合約呢?」
「白紙黑字,拿在我手裡。」徐可立說:「妳假冒沈楊玉玲,買下鬼屋,
這招真是高明啊。夏子嵐這次逃不掉囉,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女人也跟著大笑。「有了這張合約,肯定能讓淡水河房宣
告倒閉!」
「還要靠你們萬事興建設打官司呢。」徐可立說。
「沒問題,萬事興會派出最好的律師。」女人說。
「打算告他多少?」徐可立問。
「如同之前談好的,」女人說:「告夏子嵐詐欺,求償六十億。」
「六十億啊!六十億……」徐可立喜上眉梢,說:「我相信你們萬事興是
講信用的。」
「當然!」女人說:「沒有你的幫助,我也拿夏子嵐沒辦法,這是我們合
作的成果,到時跟愛河房屋五五分帳。」
「一言為定,不許反悔!」
徐可立仰起頭,咧開嘴,一陣無聲的大笑,才將手機放回耳邊。
「我很信任妳的,」徐可立緩緩地說:「壓路姬小姐。」
「彼此彼此,」手機另一端的壓路姬說:「親愛的……徐可立小姐。」
*****
張天易從暗門一躍而下,「砰」的一聲,重重摔到底層。
他揉著發疼的脊椎,心中暗暗吃驚。
原來這暗門下方的空間,高度沒有想像中來的高,他往下墜落只有短短一
眨眼,一下就摔到底部。
緊接著,另一道強烈的感覺洶湧而來,衝擊著他的感官。
很臭。
南風館的下層不曉得放了什麼東西,瀰漫著一股濃烈的惡臭味,臭氣凶猛
,好像把一百個人的嘔吐物裝在一起,塵封個十幾年再丟幾根鞭炮進去炸
開一樣,比掉進化糞池還噁臭三倍。
張天易胃部一陣痙攣,他用力咬著牙,盡量小口呼吸,拚命把作嘔的感覺
壓抑下去。
他驚慌地環顧周遭一圈,四周一片漆黑,空蕩蕩的,看不到盡頭。張天易
心下又是一驚,這南風館竟然還有個巨大的地下室!
他不敢移動身子,在周圍慌亂摸索,想知道自己落在什麼東西上,一摸之
下,他心中的驚訝,陡然又暴增好幾倍。
觸手可及的地方,赫然是一片結實的木板,敲下去發出木頭聲響,表面上
了漆,冰冷光滑,他摸到了木板邊緣,沿著邊緣往上摸去,在頭頂的位置
有塊直立的隆起,上面佈滿木質雕飾,略帶腐朽的觸感。
他立刻明白這是什麼,在他身體下方,竟然是一張床!南風館的地下室,
竟然擺了一張雙人床,而自己正躺在雙人床上!
「淡水河七號,你跳下來幹什麼?」
夏子嵐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由聲音的位置判斷,夏子嵐正躺在雙人床的另
一邊。
張天易一聽到夏子嵐的聲音,整個人高興得快發瘋了。
「店長!」張天易開心地大吼:「太好了!你沒事!我跳下來救你,我想
救你出去。」
「嗯。」
夏子嵐不再說話,張天易卻完全靜不下來,他心中千頭萬緒,諸般情緒交
錯衝擊,他既開心又害怕,既疑惑又驚訝。
「店長!」張天易大叫:「那個徐……徐店長,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他
為什麼要讓你掉進這裡?他、他、他從頭到尾都在撒謊!他謊稱沒有來過
南風館,其實他早就進來過了!他一直在撒謊,把我騙得團團轉!店長,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被陷害了。」夏子嵐淡淡道:「我被愛河十三號擺了一道。」
「徐、徐店長他……」張天易大聲地說:「他想害你性命?他打算把你關
在這裡,讓你永遠爬不出去嗎?可惡,他好可惡,他是個虛偽的人,竟然
招搖撞騙,意圖謀害我的店長!他同樣身為房屋仲介,竟然做出同業相殘
的卑鄙行為!」
「不,愛河十三號不只想殺我,」夏子嵐說:「他還有其他更大的企圖。」
「你說什麼?」張天易驚呼道:「徐店長他、他還想幹什麼?」
「直到剛才,我才明白。」夏子嵐說:「愛河房屋早就跟萬事興建設私下
勾結,設下這個圈套,打算讓淡水河房屋破產倒閉,他們兩間公司一起分
贓。」
「破產?倒閉?」張天易滿腹疑惑,問:「他們做了什麼?要如何讓淡水
河房屋倒閉?」
「那張合約。」夏子嵐緩緩地說:「愛河十三號把房子委託給我,再讓第
三者出面買下,那個自稱沈楊玉玲的女人,想必就是萬事興的員工,他們
和我簽下合約,接著就是一狀告上法院,控訴淡水河房屋詐欺,以隱瞞事
實出售鬼屋的罪名,要求天價賠償。」
張天易聽了這番話,頓時目瞪口呆,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些看似理性公正的行為之下,竟然隱藏著如此陰狠
歹毒的陰謀!
徐可立大老遠跑到北部,假裝要求協助,事實上早已私通萬事興,設下了
陷阱,讓那個假冒沈楊玉玲的胖女人,和夏子嵐簽下合約,然後再使出致
命一擊,控告詐欺!
張天易回想著整個經過,渾身止不住地發抖。愛河房屋、北雲館、南風館
、沈楊玉玲、沈楊家的詛咒,一切的一切,說不定全是假的,全都是謊言
堆砌出來的。
他今次當真開了眼界。他加入淡水河房屋,跟著夏子嵐賣鬼屋,從未想過
賣鬼屋這個工作,竟可以被有心人士如此輕易地操弄陷害。
買下鬼屋,再提出詐欺告訴,這是多麼狡猾卻又如此簡單的技倆!而自己
和店長竟然防不勝防,一頭栽進這個陷阱裡頭。
若真如夏子嵐所說,萬事興接著會上法院提告,那麼自己和店長就算能從
這地方脫困,也於事無補了,因為淡水河房屋馬上就會面臨倒閉的命運。
「好卑劣……好可惡的一群人……」張天易咒罵著,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不對……店長,這棟南風館,裡頭根本沒有鬼,不是鬼屋,他們想拿鬼
屋這點提出控告,一定不會成功的!」
「他們的手段多得是。」夏子嵐淡淡道:「就算現在沒有鬼,他們也會想
辦法弄幾隻鬼進來,把這裡變成鬼屋。像這種老房子,鬧鬼是很正常的事
。」
張天易再也忍不住,一股強烈的怒氣直衝而上,他覺得快要氣炸了!
「為什麼?為什麼徐店長要陷害我們?」張天易放聲嘶吼:「他不是店長
的老朋友嗎?你們不是從以前就很要好,一起進入房仲業、一起踏入鬼屋
房市的嗎?他為什麼下得了手?他忘記你們以前的交情了嗎?好卑鄙,我
完全無法相信,在這個社會上,竟然存在這樣無恥的人!」
「淡水河七號,你聽好,」夏子嵐說:「商場如戰場,這裡是商場,也是
戰場。在戰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絕對、絕對不要
依循任何情感,友情這種東西,完全是多餘的。你唯一能信任的,只有錢
,錢是不會欺騙你的。」
「店長……」
「針對這一點,我必須承認失敗。」夏子嵐說:「我事先完全沒料到,愛
河十三號會使出這一招,這出乎我意料之外。」
張天易聽著夏子嵐的語氣,少了些一貫的自信,多了幾分落寞。張天易從
未見過店長露出沮喪的一面,這讓他心頭一陣酸楚,心疼不已。
一股衝動湧上來,他無法克制地轉過身去,手臂一撈,緊緊抱住夏子嵐的
身體。
「嗚嗚……店長……嗚嗚嗚……」
張天易抱著夏子嵐,忍不住低聲啜泣。
「淡水河七號,別難過。」夏子嵐輕聲道:「沒事的。」
聽店長這麼一說,張天易覺得更傷心了,他覺得整個心都碎了,他痛苦、
絕望,他感傷、怨懟、痛徹心扉。
他轉動腦袋,把整張臉埋入夏子嵐懷中,他聽著夏子嵐胸口的心跳聲,他
感覺到夏子嵐健壯的胸肌和體溫。
太好了,能跟店長在一起真是太好了,張天易心想,剛才看見店長往下墜
落,還以為店長掉進死亡陷阱,以為自己要和店長天人永隔,現在能這樣
緊緊貼著,感受到店長還活在世上,真的太好了。
對於周圍惡臭的不適感已在不知不覺中逐漸麻痺,取而代之的是夏子嵐身
上的香味。
店長好香,張天易聞過很多次,那熟悉的、帥氣男人的香味,一次又一次
,在恐怖的鬼屋、在鬧鬼的夜晚,讓他感到心安,張天易把所有念頭都拋
開,盡情投入在夏子嵐的懷抱中。
他緊緊地摟著,盡情地依賴著,任由夏子嵐的體溫,傳到自己身上。
在這個冷酷無情的社會,除了父母之外,店長是自己唯一的依靠。是夏子
嵐給了他工作機會,帶他進入前所未見的世界,他的視野因夏子嵐而變得
遼闊。
每次賣鬼屋的過程中,夏子嵐總是能讓他體會到,台灣這個冷漠殘忍的社
會,依然存在著人與人的情感,依然有愛與希望。
然而,淡水河房屋即將面臨倒閉的命運……淡水河房屋倒閉之後,自己還
能和店長一起合作,探索更多刺激的世界嗎?張天易無法想像,他避免自
己去想像。
只要這樣就好,像現在這樣,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互相陪伴,就算身處
多麼恐怖的環境,張天易也希望如此奇妙的時刻能無止境延長下去。
「竟然變大了。」夏子嵐突然低聲說。
張天易為之一愣,什麼啊?店長剛才說了什麼?
什麼東西變大了?張天易思索著,現在這樣的情況,有什麼東西會變大?
一念及此,張天易瞬間害羞到了極點!
他覺得有些尷尬,又有些不可思議,他的耳根發燙,貼著夏子嵐的手心滿
是汗水。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心臟跳得好快,咚咚作響,夏子嵐的心跳
彷彿也應和著,隨著胸口起伏,傳來強而有力的撲通聲。
這樣可以嗎?是正常的嗎?
「似乎很硬的樣子。」夏子嵐又說。
張天易大吃一驚!那東西不但變大,而且還很硬!店長他、他竟然如此露
骨地坦白了!
莫非……莫非……張天易心想,店長在告訴自己,該採取行動嗎?可是…
…這裡實在不是個浪漫的場所。
張天易心頭小鹿亂撞,呼吸愈來愈急促,他感覺臉頰熱熱的,身體也燥熱
不堪,他腦中混亂一片,如果店長是認真的,自己應該順從,還是稍微抵
抗一下?他心中舉棋不定,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店長進展到這樣的關係。
他抱著夏子嵐的手,不禁微微發顫,他口乾舌燥,夏子嵐的體溫不斷傳來
,讓他思緒愈來愈迷濛,他覺得羞恥萬分,很想縮回身子,卻又不知道該
怎麼做才對。
在這樣黑漆漆的地下室,一張雙人床上,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究竟會發
生什麼可怕的事?天啊!張天易簡直無法想像。
「原來如此,」夏子嵐說:「我明白了。」
嗯?店長又在說什麼?張天易納悶著,店長明白了什麼?該不會店長終於
承認了他的喜好吧?
「關於北雲館和南風館的真相,」夏子嵐說:「雖然不完全明瞭,但我大
致明白了。淡水河七號,你看那邊。」
張天易呆了兩秒,朝夏子嵐指的方向凝神望去,藉由上方暗門透入的一絲
微光,他隱約瞧見,在這地下室中,赫然還有個圓球狀的龐大物體。
那球狀物體位於地下室另一端,離他們有些距離,正以極為緩慢的速度,
在原地緩緩移動。
雖然光線黯淡,還是隱隱可以看出,那物體雖然移動,仍維持著球體的形
狀,有著堅硬的外殼。
張天易腦中靈光一閃,瞬間恍然大悟!原來店長所說的「又大又硬」的東
西,是指那個球狀不明物體!
他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幸好四下一片漆黑,
要不然自己一臉通紅的樣子,一定會被店長看見。
「店長,那是什麼?」張天易問。
「我判斷沒錯的話,」夏子嵐低聲道:「那東西跟『沈楊家的詛咒』有關
。小聲一點,我們剛才把它吵醒了。」
張天易定神一瞧,只見那球形龐大物體並非在滾動,也不像滑動,而是以
一個古怪的移動方式,朝雙人床這邊緩緩逼近。
「現在怎麼辦?」張天易小聲問。
「我們原路爬出去。」夏子嵐指著上方。
張天易抬頭打量,剛才跳下來的暗門,離地約有五公尺高,就算兩個人疊
在一起,也沒辦法搆到邊緣。
「愛河十三號搬來的梯子,還放在那邊吧?」夏子嵐說。
「嗯。」張天易回想那架用來爬上二樓的梯子,確實還架在一樓通往二樓
的樓梯口。
「我把你拋上去。」夏子嵐說:「你馬上把梯子放下來,讓我爬上去,立
刻開始行動。」
張天易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夏子嵐已經站起身,腳踏床板,擺出拋人的架
式。
張天易轉頭一看,那球狀物體又已逼近一段距離,他心知沒有時間猶豫,
立刻跟著爬起,雙腳顫抖著,踩上夏子嵐的手。
夏子嵐手中使勁,張天易感覺身體飛了起來,忍不住怪叫一聲,身子迅速
往上飛去,精準地穿過暗門,穩穩落在一樓地板。
他雙腳一踏上地面,立刻搬來梯子,讓夏子嵐也爬回一樓。
「快走。」夏子嵐說。
張天易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夏子嵐拉扯著往窗戶衝去,兩人鑽過窗戶,出
了南風館。
屋外陽光普照,張天易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將肺中惡臭一掃而空。夏
子嵐腳下不停,拉著張天易,繼續朝跑車狂奔。
張天易一坐上跑車,夏子嵐跟著發動車子,排檔一拉,油門一踩,跑車立
刻往前直衝而出。
夏子嵐開著跑車,以極快的速度沿著道路奔馳,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一路飛馳到了路口轉角處,甩尾過彎。
就在過彎的瞬間,張天易回過頭,往南風館的方向看去,正好聽見南風館
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只見剛才在地下室的球狀物體,轟然撞破牆壁,
夾帶大量磚石,飛了出來。
張天易尚未仔細看個清楚,視線就被轉角的房子擋住了。
他回過頭,看見夏子嵐一邊開車,一邊拿著手機,飛快地講了一大串意義
不明的話。張天易知道開車講手機是不好的行為,但此時情勢所逼,他平
常並不鼓勵這樣的行為。
「店長!」張天易等夏子嵐掛斷電話,大吼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情況緊急,我簡略說明一下吧。」夏子嵐說:「那棟南風館,並不是給
人居住的房子,而是一座墳墓。」
「墳墓?」張天易不可置信地大叫。
「是的,墳墓。」夏子嵐說:「南風館內部上下顛倒,原本就不可能住人
,我剛才進了南風館的地下室,再看了那藏在地下室的物體,前後統整一
下,立刻就明白了。
「南風館是一座墳墓,內部顛倒的原因,是為了鎮壓。」
「鎮壓?鎮壓什麼?」
「當然是鎮壓那顆球。」夏子嵐說:「那顆球狀物體,想必和『沈楊家的
詛咒』有關,而把房子內部建成上下顛倒,轉陰為陽,上升改為下降,可
讓埋藏底下的怨氣停留在地下室,不曉得要離開。
「南風館裡頭沒有鬼、感受不到陰氣,也是這個緣故,因為陰氣全被壓在
地底下了,事情大概是這樣。」
張天易目瞪口呆,心中的驚訝以倍數不斷暴增。
他聽了夏子嵐簡短說明的真相,再和腦中記憶互相對照,渾身起了一陣寒
顫。他的思緒一直在「顛倒」、「房子」這兩個詞上打轉,作夢也不會想
到,南風館竟然是一座墳墓!
原來四十年前,沈楊家族建造了內部上下顛倒的南風館,把一樓當五樓,
五樓當一樓,目的是鎮壓下方的可怕物體!
上升改下降,這樣簡單的事實,卻又讓人難以置信!世上竟有如此匪夷所
思的建築!
他跟夏子嵐一起賣了幾棟鬼屋,自認為累積了一定的經驗,然而,每次遇
到的鬼屋,卻一再出乎他的意料。
他這才發現,跟夏子嵐比起來,自己的經驗仍然遠遠不足。
「另外,」夏子嵐繼續說:「一樓地板設計的暗門,多半是用來餵食的洞
口,沈楊家的人,以往一度從洞口把食物丟下去。愛河十三號害我掉進洞
裡,想必是把我當成飼料了。」
「啊?那我不也成了飼料?」張天易大叫:「還好我們沒被吃掉!」
「你看後面。」夏子嵐說。
張天易愣了半晌,轉頭一瞧,登時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剛才衝出南風館的球狀物體,赫然以極快的速度緊追在跑車後頭。它
飄在空中,用飛行的方式,一邊發出「嗚嗚」低吼,一邊迅速飛翔。
此時,張天易終於能仔細看清那顆球狀物體的模樣。
那是一顆巨大無比的頭顱,大概有一台貨櫃車頭那麼大,頭頂毛髮稀疏,
兩條細細小小的眼睛,瞇成一條縫,眼睛下方是塌陷的巨大鼻孔,更驚人
的是下面那張裂到頭顱兩側、上下打開可以塞進一個籃球架、佈滿黑色尖
銳利齒的血盆大口!
在頭顱後方,連著一截乾癟瘦小的身體,依稀可分辨手腳、軀幹等,可以
看出這物體曾經是個人類,只是頭顱腫成一顆大圓球。和巨大的頭顱比起
來,身體部份顯得極為渺小,被頭顱牽引著隨風甩盪。
整個頭顱濕答答的,黏滿了暗紅色液體,並且不斷往下流淌,隨著頭顱迎
風飛翔,暗紅色液體匯聚到下巴,一坨一坨地往下掉落,四散噴濺,灑得
路面到處都是。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張天易瞪大眼睛,徹底地傻眼!
那頭顱正張開黑黝黝的大嘴朝著跑車,從空中直撲而至。
夏子嵐猛地一轉方向盤,跑車甩尾過彎,轉進左方的道路,頓時便將頭顱
拋在轉角後頭,不見蹤影。
「店長,它看起來真的很餓,」張天易大吼:「現在該怎麼辦?」
「我已經聯絡小瀅,請她想辦法找來相剋的物品。」夏子嵐說。
「所以,我們現在要去找小瀅?」張天易大叫:「我們開跑車去?一路開
到桃園?」
「不,它的速度太快了。」夏子嵐瞥了眼後照鏡,說:「從高雄到桃園,
到了空曠地點就會被追上。」
「那我們該怎麼辦?」張天易驚慌道。
「我們必須搭乘台灣陸上最快的交通工具,」夏子嵐說:「台灣高鐵。」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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