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妳在笑什麼？」灌漿機說：「妳想為自己臨死的前一刻，增添
一些美麗的花朵嗎？」


「哈哈哈……呵呵呵……」李立花不停嬌笑。


「我不懂，妳為什麼還笑得出來？」灌漿機說：「妳現在應該要很害怕，
嚇得全身發抖才對，告訴我，妳在笑什麼？」


「嘻嘻……咯咯……」


灌漿機隱約感到不安，這女人笑得非常不對勁，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
生似的。


「灌漿機先生，」李立花微笑道：「聽說你有陰陽眼是不是？」


「哎唷，」灌漿機說：「我當然有啦！不然我怎麼製造九魂傀儡屍呢？我
無時無刻都看得到鬼，這世界無處不是鬼。」


「連監視器拍到的鬼，也看得到嗎？」李立花問。


「當然！」灌漿機說：「妳別小看陰陽眼，不管是膠卷影片、數位影片，
還是普通照片，只要拍到鬼，我都看得出來。」


「那麼，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機密檔案庫前面，那三架監視器的畫面？」
李立花說。


「妳說什麼？」灌漿機驚訝道。


「你以為夏子嵐是草包？」李立花笑著說：「這次賣的紅河別墅，第一任
屋主蕭如風，曾是萬事興的員工，他要老娘來竊取資料，他會沒料到你已
準備陷阱？」


「有這種事？不可能！」灌漿機指著李立花鼻子，大吼：「夏子嵐那小子
，他、他、他、他、他做了什麼？」


「當你開心地玩著我的貓女面罩時，」李立花說：「我們可愛的代書小姐
，已經和鬼訂了契約，讓鬼來偷走那份真正的檔案了。」


灌漿機瞪大眼睛，瞬間宛如五雷轟頂，他指著李立花的手指，不禁微微發
顫。


「老娘給你一個建議，」李立花說：「你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你現在
趕快去阻止夏子嵐，說不定還來得及。」


灌漿機臉皮跳動，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這才明白，自己的策略完全被夏子嵐看透，頓時方寸大亂！


「該死！混帳！」


灌漿機把貓女面罩用力一扔，轉身就走，一邊招手叫來兩名小弟。


「把這女的抓去灌漿！」


「老大，灌漿之後要怎麼處理？」小弟問。


「看哪裡在蓋房子，隨便拿去做成柱子吧，這麼簡單還要我教？」灌漿機
大聲咆哮。


「嘻嘻，現在換兩個小朋友陪老娘玩。」


李立花看著兩名小弟，笑得更燦爛了。


                                   *****


淡水河房屋內。


「以下是蕭如風的詳細資料。」


小瀅拿出一份文件夾，開始認真陳述。


「蕭如風，曾任萬事興建設建築師，於三十年前在烏來蓋了紅河別墅，房
子落成之後兩個月辭職，辭職數天後在紅河別墅內上吊自殺身亡，死亡時
二十九歲。


「資料指出，蕭如風當時有一個論及婚嫁的女友，名叫黃麗娟。」


「有這個黃麗娟的照片嗎？」夏子嵐問。


「沒有，」小瀅說：「黃麗娟是員工家屬，沒有特地留她的照片，我自己
查了一下，當年黃麗娟年約二十四歲，是藝術大學的研究生，專修舞蹈。」


「請繼續。」夏子嵐說。


「我們預料的沒錯，」小瀅說：「三十年前，果然發生了一樁神祕事件，
蕭如風和黃麗娟也牽涉其中。


「當時蕭如風尚未辭職，萬事興公司辦了一起員工旅遊，安排員工到泰國
進行四天三夜的渡假，蕭如風也帶著黃麗娟一同前往。那次旅遊非常不幸
，遇到泰國百年一度的大水患，並引發土石流。


「整個萬事興的旅行團，一共二十五人，被土石流困在山上的小飯店內，
受困長達一個月，當搜救人員將他們救出時，只剩下蕭如風和黃麗娟兩名
倖存者，其他員工則下落不明。


「據蕭如風證詞，他們受困飯店內，食物飲水充足，全體人員平安無事，
但之後陸續有人失蹤，每過一晚就有萬事興員工從飯店內消失，也有人從
上鎖的房間內憑空失去蹤影，整個旅行團愁雲慘霧，員工還是一個個失蹤。


「最後救難人員進入飯店，整個萬事興旅行團只剩蕭如風和黃麗娟兩人，
之後的證詞顛三倒四，講不出個所以然。


「由於泰國警方正忙著救災，便將此案轉回台灣，理所當然地，被萬事興
給壓下去了，成為懸案。


「蕭如風回國後，不久便辭職、自殺，黃麗娟下落不明，屋子也從那時荒
廢至今，成了鬼屋。


「如此看來，紅河別墅一案的導火線，正是三十年前在泰國發生的集體失
蹤事件。」


「集體失蹤……事件？」張天易緊皺眉頭，喃喃道。


他心中驚疑不定，想不到這紅河鬼屋背後，竟然還牽扯到三十年前的集體
失蹤事件！


他試著將所有線索整理一番，卻愈想愈糊塗，三十年前的集體失蹤事件，
而且還發生在泰國，想來想去，和紅河鬼屋之間，除了當事人相同之外，
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干的兩件事！


「那麼，房子的所有權，為何會轉到魏坤山手上？」夏子嵐問：「魏坤山
和蕭如風是什麼關係？」


「關於現任屋主魏坤山，我查到了很有趣的資料，」小瀅說：「魏坤山這
個人，也曾經是萬事興的員工。」


「啊？」張天易驚呼：「見鬼了，怎麼全是萬事興的人？」


「原來如此，」夏子嵐點點頭，說：「請繼續。」


「剛才提到的黃麗娟，她交往的對象，原本是魏坤山，」小瀅說：「後來
蕭如風介入，談起了三角戀情，最後黃麗娟選擇了蕭如風。


「根據這樣的關係，依我推測，蕭如風可能對魏坤山懷著歉疚，所以在自
殺前，把房子過戶給魏坤山，當作補償。


「而魏坤山拿了房子，不打算搬進去，也不打算賣掉，就這樣棄置在那邊
，最後成了鬼屋，最近鬼屋鬧得愈來愈凶，他才想到要脫手吧。」


「這樣很奇怪，」張天易說：「蕭如風不是還跟黃麗娟交往嗎？為什麼要
把房子送給魏坤山？那黃麗娟又為何下落不明？」


「這就不清楚了，」小瀅說：「資料只有這樣記載，想必還有其他隱情。」


張天易一陣疑惑，這些情報，對於賣鬼屋，只是沒有用的多餘資訊吧！他
思索著，或許正如小瀅所說，其中另有隱情？事到如今，又要去哪裡調查
那些隱情？


買家還沒找到，不存在樓梯之謎未解，李立花仍在萬事興手中，現在又多
了個集體失蹤事件！加上蕭如風、魏坤山、黃麗娟三人之間，鬼才會知道
的隱情，張天易納悶著，店長是否有什麼奇招，可以一口氣解決眼前的問
題？


「有趣，有趣。」夏子嵐看著電腦螢幕說。


張天易看向夏子嵐，登時大吃一驚！只見夏子嵐臉上，又露出那道自信洋
溢的笑容。


張天易湊過去一看，夏子嵐正在瀏覽外國網頁，整個畫面全是歪歪扭扭的
蝌蚪文字。


店長瞧出什麼端倪了嗎？張天易狐疑著，就算再如何神通廣大的人，也不
可能這樣聽過一遍，就解決三十年前的懸案，順便推導出有用的結論。


「很好，」夏子嵐說：「至少這些資料，帶給我們兩個好消息，第一個好
消息是，現在可以確定，附在紅河別墅上的冤魂，正是蕭如風。


「第二個好消息，我已經找到買家了。」


                                   *****


  第八章 毀約


時間繼續來到下午五點，這段期間張天易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已經
重複了不下兩千次。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店門，從清晨等到傍晚，始終沒有人走進店裡。他急著
想知道買家是誰，愈等愈不耐煩，坐不住也站不住，只好一直動來動去，
偶而被小瀅叫去摟摟抱抱一番。


反觀夏子嵐，仍是一副悠閒的模樣，翹著腳，翻閱其他房屋的資料。


「店長，你說的是真的嗎？」張天易快要憋不住，問：「你已經和買家聯
繫上了？他什麼時候會過來？」


「淡水河七號，請有耐心。」夏子嵐悠哉地說。


張天易看看時間，已經快要五點半，買家不來就是不來，他忽然有股衝動
，想要用力踹桌子，或者砸爛幾張椅子之類的，發洩一下焦躁情緒。


正當他這麼盤算時，耳邊聽到店門打開的聲音。


「來了？」張天易暗付。


他轉頭一瞧，不由得大失所望，只見走進店裡的人，年約五十多歲，留著
兩撇小鬍子，身材微胖，正是屋主魏坤山。


「魏先生，你好，你好，」夏子嵐迎了上去，說：「你那棟房子，我已經
和買家接洽過，價錢也談妥了。」


「真是非常有效率，才一天的時間，」魏坤山笑呵呵地說：「請問買家人
呢？他還沒來是不是？」


「買家因為私人因素，今天不克前來，」夏子嵐說：「他委託我全權處理
，由我代辦交屋事宜。」


張天易在旁邊聽了，不禁一陣狐疑，原來這買家根本就沒打算現身。


「請問，夏先生，」魏坤山問：「這買家……他願意出多少價？」


夏子嵐左右張望一番，露出神祕的笑容。


「三億兩千萬，買你那棟房子，」夏子嵐說：「已經敲定，一次付清。」


張天易一聽，登時大吃一驚！店長去哪裡找來個凱子，願意花三億兩千萬
天價，買那棟老舊的鬼屋？


「真的嗎？呵呵呵，」魏坤山眉開眼笑，說：「夏先生果然名不虛傳，不
但迅速成交，還是這個讓人滿意的價格。」


「看來魏先生也接受這個價格，」夏子嵐說：「我們的代書小姐已經來了
，現在就來辦理交屋手續吧。」


張天易在一旁怔怔地看著，他徹底處於狀況外，完全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他打量那名叫魏坤山的男人，他想起早上聽到的資料，魏坤山也是萬事興
的員工，這樣看來，魏坤山恐怕跟灌漿機有所聯繫。說不定，他們根本就
是一夥的，魏坤山受了灌漿機的指派，前來託售鬼屋。


既然如此，店長一定也想到這一點，卻還是以三億兩千萬的天價，幫魏坤
山把鬼屋賣掉。這其中一定有詐。


張天易皺眉苦思，仍覺得奇怪莫名，搞不清楚店長葫蘆裡賣什麼藥。


只見小瀅認真地處理桌上的文件，翻過一張又一張，迅速又專業地辦理手
續，一面替魏坤山講解文件上的內容，一個小時之後，交屋事宜便處理完
畢。


魏坤山手中捧著紙本契約，喜上眉梢，壓抑不住心中的欣喜，他漫不經心
地對夏子嵐和小瀅道謝一番。


「三億兩千萬……三億兩千萬……」


魏坤山嘴中喃喃自語，一邊推門離開了。


「店長，請問……」張天易忍不住問：「呃，我有很多的問題。」


「有時間再跟你解釋，」夏子嵐說：「淡水河七號，你跟我出門一下，小
瀅也一起來。」


「要去哪？」


「我們去一趟紅河別墅，」夏子嵐說：「跟蕭如風訂『契約』。」


                                   *****


台北市，某處。


灌漿機遠遠就看見魏坤山興高采烈地走來。


「情況如何？」灌漿機問。


「夏子嵐把房子賣掉了。」魏坤山說。


「賣掉了？」灌漿機頓了一下，問：「他賣給誰？」


「不知道，」魏坤山笑呵呵地說：「不過他竟然賣了三億兩千萬，全部進
了我的口袋，賺死我了，呵呵呵。」


「三億兩千萬？」灌漿機提高音量：「產權契約給我看一下。」


灌漿機接過產權契約，拿起來看了一眼，瞬間整張臉刷的一下，陰沉一片
，眉毛誇張地往中間扭去，臉皮抽動，一邊嘴唇掀了起來。


「你這個腦殘！」灌漿機大罵。


「我？腦殘？」魏坤山疑惑地說。


「你自己看看，這張是什麼！」灌漿機大叫。


「嗯……這張是什麼？白紙黑字不是嗎？」


「白痴！白痴！」灌漿機咆哮道：「這是複寫紙！複寫紙啊！」


「什麼？複寫紙？」魏坤山臉色大變。


「這麼老套的詐騙技倆，你竟然給他簽下去了！」灌漿機發瘋似的大吼：
「夏子嵐在下面墊了另一張合約，那張才是他的目的，這張產權契約，根
本只是一張廢紙！」


「啊？那三億兩千萬……」


「三億兩千萬，全部從你戶頭，轉到夏子嵐的戶頭了！」灌漿機大吼：「
你老母的！你怎麼可以這樣蠢？」


魏坤山一聽，頓時肩膀一垮，嘴巴半開，瞪大眼睛，一臉茫然看著地面。


「什麼……我不是賺了三億兩千萬，而是送給夏子嵐三億兩千萬？」魏坤
山顫聲道：「怎麼有這種事？我的錢啊，我的錢……」


「白痴！笨蛋！智障！腦殘！傻逼！蠢貨！」灌漿機不停大罵。


砰的一聲，魏坤山頹然跪倒在地，他雙手撐著地面，雙肩發顫，齜牙咧嘴
，面露猙獰。


「可惡，可惡，不可原諒！」魏坤山咬牙切齒地說：「夏子嵐這小子，竟
然騙了我的錢，那些錢，那些錢是我千辛萬苦、一點一點從公司盜用過來
的，我花了一輩子，才存到那些錢！竟然，竟然一下子，全部都沒了，不
可原諒，他媽的，我要找人砸了淡水河房屋！宰了夏子嵐！」


「不必了，」灌漿機冷冷地說：「你這蠢材，去死吧。」


灌漿機一揮手，突然不知從哪開來一輛預拌混凝土車。


「什麼？不要啊！」魏坤山驚慌大叫：「你想幹嘛？我什麼都不知道！夏
子嵐拿合約說房子賣掉了，我當然就簽了，我、我一時糊塗，喂！灌漿機
！那些是我的錢啊！被騙錢的是我，你想幹嘛？你們想幹嘛？放開我！嗚
嗚，灌漿機，我錯了，請饒我一命，救命啊！救命啊！」


四名小弟抓起魏坤山，不顧他掙扎求饒，硬生生將他頭下腳上，塞進一個
大鐵桶。


灌漿機扳動開關，大量水泥立刻從混凝土車一湧而出，一股腦灌進鐵桶內
，魏坤山的慘叫被水泥淹沒，掙紮了一下，活生生被封在水泥裡面，當場
斃命。


「老大，」一旁的小弟問：「這個人灌水泥了，要怎麼處理？」


「看哪裡在做消波塊，拿去充數啦！這麼簡單還要我教？」灌漿機咆哮道
：「把所有能用的人全部找來！所有人都找來！叫他們全副武裝，進入備
戰狀態，等我號令！」


灌漿機望著遠方的夕陽，紅色的陽光照在他臉上，他右邊嘴唇往上掀，左
邊臉頰在嘴邊扭成一團，鼻孔一張一縮，眉毛高高揚起，雙眼瞪得比雞蛋
還大，眼中青芒翻滾，一片紅光中，一股激烈洶湧的殺氣陡然從他全身週
遭爆發而出！


「夏子嵐！」灌漿機發出野獸般的巨大咆哮。


                                   *****


烏來，紅河別墅。


夏子嵐、張天易、小瀅三人，開了兩輛車，來到紅河別墅前。


小瀅已準備好粽子契約，交給夏子嵐，夏子嵐一聲不吭，拿著粽子，走到
大門前面，輕輕地把粽子放在地上。


過了幾秒鐘，夏子嵐撿起粽子，點了點頭。


「『契約』成立了，」夏子嵐說：「蕭如風要求我們把黃麗娟找來。」


夏子嵐捧著粽子，來到張天易和小瀅身邊，再度把粽子放到地上。


過沒多久，四周起了一道道七彩光影，在空中旋轉流動，光影數量愈來愈
多，逐漸匯聚在一起，眼前緩緩凝聚出一個女人的影像。


那是蕭如風的鬼魂透過「契約」，所呈現出他最渴望達成的心願。


女人的影像慢慢變得清晰，那是一個臉蛋清秀的女子，留著及肩長髮，身
穿西式晚禮服。


女人的身影以一個固定的節奏，來迴旋轉，張天易仔細一瞧，女人似乎正
在跳舞，隨著聽不見的旋律，體態輕盈，跳著華爾滋舞步。


「這就是我們真正的買家，」夏子嵐說：「黃麗娟。」


「這影像是三十年前的黃麗娟吧？」張天易問：「現在算來……唔……應
該五十多歲了，我們要去哪裡找？」


小瀅蹲下身，指尖在粽子上輕碰一下。


「新店。」小瀅說：「她在新店。」


「好，離這很近。」夏子嵐很快地說：「事不宜遲，小瀅，這件事麻煩妳
了，請儘快把黃麗娟帶來。」


「明白。」


小瀅說完，隨即駕駛休旅車，往山下奔馳而去。


「太好了，」張天易欣慰道：「找到黃麗娟之後，應該就能——」


話還沒說完，突然「砰」的一聲，紅河別墅的大門被一腳踹開，一個白色
西裝男走了出來。


他的長相十分斯文，但此時一臉猙獰，雙眼通紅，眼鏡歪了一邊，閃電般
的眼神在夏子嵐和張天易身上來回掃視，最後停在夏子嵐身上。


「夏子嵐！」他劈頭便大聲咆哮。


「初次見面，請問你是哪位？」夏子嵐說。


「我就是灌漿機！」


「灌漿機？」夏子嵐歪過頭，說：「哦，是你，你為什麼要取這麼難聽的
名字？」


「夏子嵐，立刻中止交易！」灌漿機大聲地說。


「我做我的生意，無須外人幹涉。」夏子嵐淡淡道。


「給你十秒鐘考慮，」灌漿機說：「否則在下不排除採取激烈手段！」


「隨便你，」夏子嵐說：「總之，我要把房子賣掉。」


「好，好，」灌漿機冷笑道：「你這小子有種，我欣賞你。」


灌漿機說完，轉身面向別墅。


「蕭如風！」灌漿機大叫：「我知道你聽得見，我是萬事興建設的特派員
，特地來通知你，在你面前的這兩個男人，你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嗎？你
知道嗎？他們是房屋仲介，是賣房子的！他們要把你賣掉！他們打算把你
賣給投資客，轉手賺一大筆鈔票！你能接受嗎？你願意接受這樣的命運嗎
？你如果感到生氣，就把你的怒氣釋放出來，跟我一起討伐萬惡的房仲業
者吧！」


張天易瞧著灌漿機演獨角戲，不禁暗自竊笑。


然而，下一秒，意想不到的變故陡然發生！


「啪」的一聲，地上的粽子契約陡然爆裂開來，內餡飯粒噴滿一地。


同時，週遭傳來極度低沉、巨大無比、震耳欲聾的「隆隆隆隆」聲響，張
天易正錯愕間，身邊驟然颳起一陣陰風，冷風颼颼，盤旋著朝紅河別墅而
去。


瞬間「轟隆」一聲巨響，驚心動魄，風雲色變，地面開始劇烈搖晃，空氣
緩慢流動、旋轉，形成一道龐大無比的環狀氣流，以紅河別墅為中心，繞
著紅河別墅緩緩轉動，碎石、落葉被風捲了起來，漫天飛舞。


地面的搖晃愈來愈激烈，張天易身體一晃，幾乎站不穩腳步，他努力穩住
身子，定神一瞧，登時嚇得面如土色。


眼前的紅河別墅，出現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只見整棟別墅瘋狂地左右晃動，牆壁和柱子像裝了彈簧似的，軟軟地跟著
甩動，玻璃窗發出刺耳的碰撞聲，在一片陰風呼嘯中，別墅週遭彷彿籠罩
了一面巨大的磁場，伴隨著地面低頻的隆隆聲，透出令人心膽俱寒的不祥
徵兆。


方圓一百公尺內，落葉紛飛，樹枝狂亂舞動，地面巨震，天地變色，宛如
墮入修羅鬼域。


接著，別墅的形體開始分裂，從原本的水泥建築上，慢慢分離出另一個重
疊的、一模一樣的，材質看起來也一致的形體。


原本的別墅仍固定不動，另一個別墅緩緩浮起，伴隨隆隆巨響，往右邊挪
動，慢慢地挪動，逐漸和原本的別墅分離開來，雕飾、窗戶、陽台、大門
，無一不缺，看起來就像從原本的別墅上，直接複製出一棟完全相同的房
子似的。


「吼……吼……吼……」分離出的鬼屋靈體，發出轟雷般的低沉巨吼！


「店店店店店店長，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張天易結結巴巴地說。


「『契約』被解除了。」夏子嵐說：「蕭如風的靈體，從房子上脫離出來
了。」


張天易目瞪口呆，看著眼前駭人的景象。蕭如風的鬼魂脫離了別墅，但仍
維持著別墅的形狀，具有房子的結構和規模。


張天易徹徹底底地傻眼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會面對一隻如此巨大、高達
三層樓、和房子一樣龐大的鬼！


「吼……吼……吼……」


眼見鬼屋靈體就快要完全分離出來，吼叫聲愈來愈激烈，帶著天地聞之色
變的瘋狂怒氣，鋪天蓋地襲捲而來，張天易嚇得幾乎要暈過去。


「殺戮吧！剿滅吧！」陰風呼嘯中，灌漿機大聲嘶吼：「蕭如風，帶著你
身為建築師的榮耀，把這兩個賣房子的卑鄙走狗，打入十八層地獄吧！」


「店長，現在怎麼辦？」張天易大叫。


「跑。」夏子嵐說：「快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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