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北野武重拍盲俠座頭市,
本只是想重溫一下少年時代的電影中英雄,
卻得到一份意外的驚喜。
北野武用了比舊片更凌厲的血腥場面,
去對比一條簡樸民生的農村,
劍出鞘的無情殺戮,
與農民在田間此起彼落的耕地節奏,
忽然變得這樣相似又相遠。
死亡與生命的交替,
成住壞空的變易,
在幫會仇殺,
落泊武士的愛染中,
無可奈可又太甘心。
甘心生命在瞬間失落又從不知那裡尋舊路而回。
就是因為那種節奏,
像呼吸一樣溫柔迷人,
像愛人的眼神。
不准分心!!!
不准分心.......
在對壘的當下,
不要想像對方的劍路,
不要想像策略,
不關策略這樣方正的事!!
那裡關乎生死。
一劍剌出,
就回不了頭,
那是一種輪迴的行動,
不容置疑或遲疑,
去與不去。
幹與不幹。
殺與不殺。
生抑或死。
斷還是常。
常樂我淨生老病死驟然沒有分別。
沒有分別不是它們的相同處,
不是。
而是它們不同面貌底下的相牽的手。
就這樣緊緊相握,
密不透風,
生死與共。
淨與染,
它們都從沒放開過手。
在一切看來拒人千里之外,
它們仍緊緊牽手。
像兩顆遠隔銀河系的電子,
關係比一枕鴛鴦還親密,
連枕邊語也望塵莫及。
無論我們愚昧得將它們分開討論幾億個世紀,
如何挑撥離間,
煽風點火。
牽手的還是神態自若,
天堂與地獄牽手。
善與惡牽手。
佛與魔牽手。
六道與涅槃牽手。
生與死牽手。
亂與定牽手。
慾與淨牽手。
無明與般若牽手。
黑與白牽手。
前生與今生牽手,
就像座頭市片中的一場殺戮後,
整條村的人都出來共舞,
牽手就是共舞,
痛痛快快,
淋漓盡致,
時空交錯,
一對因滅門之仇追殺仇人十多載的兄妹,
恨慢慢變成終生職業,
看來已無從抽離角色之際,
也從一場隨喜的狂舞中相融了,
仇與愛,
忽然就這麼相近,
生命力在死亡的滋潤中,
腳步與節奏的催迫中,
整個宇宙都充滿狂喜。
但這種牽手,
就如一直裝盲的座頭市,
當開著眼走路時卻摔了一跤一樣,
在閣下的理性中,
這種牽手從來都看不見,
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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