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阿含經》二一〇_晡利多品法樂比丘尼經(第210經)

我聞如是:

一時,佛遊舍衛國,在勝林給孤獨園。

爾時,毘舍佉優婆夷往詣法樂比丘尼所,稽首禮足,卻坐一面,白法樂比丘尼曰:「賢聖!欲有所問,聽我問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毘舍佉!欲問便問,我聞已當思。」

身見來自於五盛陰

毗舍佉優婆夷便問曰:「賢聖!自身,說自身。云何為自身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世尊說五盛陰,自身色盛陰,覺、想、行、識盛陰,是謂世尊說五盛陰。」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毗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云何為自身見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不多聞愚癡凡夫不見善知識,不知聖法,不御聖法,彼見色是神,見神有色,見神中有色,見色中有神也。見覺、想、行、識是神,見神有識,見神中有識,見識中有神也。是謂自身見也。」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毗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云何無身見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多聞聖弟子見善知識,知聖法,善御聖法,彼不見色是神,不見神有色,不見神中有色,不見色中有神也。不見覺、想、行、識是神,不見神有識,不見神中有識,不見識中有神也。是謂無身見也。」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云何滅自身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色盛陰斷無餘,捨、吐、盡、不染、滅、息、沒也。覺、想、行、識盛陰斷無餘,捨、吐、盡、不染、滅、息、沒也。是謂自身滅。」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毗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陰說陰,盛陰說盛陰,陰即是盛陰,盛陰即是陰耶?為陰異、盛陰異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或陰即是盛陰,或陰非盛陰。云何陰即是盛陰?若色有漏有受,覺、想、行、識有漏有受,是謂陰即是盛陰。云何陰非盛陰?色無漏無受,覺、想、行、識無漏無受,是謂陰非盛陰。」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毗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三學含括八聖道

復問曰:「賢聖!云何八支聖道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八支[*]聖道者,正見乃至正定,是謂為八,是謂八支[*]聖道。」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毗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八支[*]聖道有為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如是八支[*]聖道有為也。」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毗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有幾聚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有三聚。戒聚、定聚、慧聚。」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毗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八支[*]聖道三聚,為三聚攝八支[*]聖道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非八支[*]聖道攝三聚。三聚攝八支[*]聖道。戒定慧三學含括八聖道正語、正業、正命,此三道支[*]聖戒聚所攝。正念、正定,此二道支[*]聖定聚所攝。正見、正志、正方便,此三道支[*]聖慧聚所攝。是謂非八支[*]聖道攝三聚,三聚攝八支[*]聖道。」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毗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滅有對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滅無對也。」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毗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禪定

復問曰:「賢聖!初禪有幾支[*]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初禪有五支[*],初禪五支覺、觀、喜、樂、一心,是謂初禪有五支[*]。」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毗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云何定?云何定相?云何定力?云何定功?云何修定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若善心得一者,是謂定也。四念處,是謂定相也。四正斷,是謂定力也。四如意足,是謂定功也。若習此諸善法數數專修精勤者,是謂修定也。」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滅盡定

復問曰:「賢聖!有幾法生身死已,身棄塚間,如木無情?」

法樂比丘尼答曰:「有三法生身死已,身棄塚間,如木無情。云何為三?一者壽,二者暖,三者識,是謂三法生身死已,身棄塚間,如木無情。」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若死及入滅盡定者,有何差別?」

法樂比丘尼答曰:「死者壽命滅訖,溫暖已去,諸根敗壞。比丘入滅盡定者,壽不滅訖,暖亦不去,諸根不敗壞,若死及入滅盡定者,是謂差別。」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若入滅盡定及入無想定者,有何差別?」

法樂比丘尼答曰:「比丘入滅盡定者,想及知滅。入無想定者,想知不滅。若入滅盡定及入無想定者,是謂差別。」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若從滅盡定起及從無想定起者,有何差別?」

法樂比丘尼答曰:「比丘從滅盡定起時,不作是念:『我從滅盡定起。』比丘從無想定起時,作如是念:『我為有想,我為無想?』若從滅盡定起及從無想定起者,是謂差別。」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比丘入滅盡定時,作如是念:『我入滅盡定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比丘入滅盡定時,不作是念:『我入滅盡定。』然本如是修習心,以是故如是趣向。」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比丘從滅盡定起,作如是念:『我從滅盡定起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比丘從滅盡定起時,不作是念:『我從滅盡定起。』然因此身及六處緣命根,是故從定起。」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比丘從滅盡定起已,心何所樂,何所趣,何所順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比丘從滅盡定起已,心樂離、趣離、順離。」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有幾覺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有三覺:樂覺、苦覺、不苦不樂覺。此何緣有耶?緣更樂有。」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云何樂覺?云何苦覺?云何不苦不樂覺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若樂更樂所觸生,身心樂善覺,是覺謂樂覺也。若苦更樂所觸生,身心苦不善覺,是覺謂苦覺也。若不苦不樂更樂所觸生,身心不苦不樂,非善非不善覺,是覺謂不苦不樂覺。」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樂覺者,云何樂?云何苦?云何無常?云何災患?云何使耶?苦覺者,云何樂?云何苦?云何無常?云何災患?云何使耶?不苦不樂覺者,云何樂?云何苦?云何無常?云何災患?云何使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樂覺者,生樂住樂,變易苦,無常者即是災患,欲使也。苦覺者,生苦住苦,變易樂,無常者即是災患,恚使也。不苦不樂覺者,不知苦、不知樂,無常者即是變易,無明使也。」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一切樂覺欲使耶?一切苦覺恚使耶?一切不苦不樂覺無明使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非一切樂覺欲使也,非一切苦覺恚使也,非一切不苦不樂覺無明使也。可減輕三毒的出世間三受云何樂覺非欲使耶?若比丘離欲、離惡不善之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得初禪成就遊,是謂樂覺非欲使也。所以者何?此斷欲故。云何苦覺非恚使耶?若求上解脫樂,求願悒悒生憂苦,是謂苦覺非恚使也。所以者何?此斷恚故。云何不苦不樂覺非無明使耶?樂滅、苦滅,憂、喜本已滅,不苦不樂、捨、念、清淨,得第四禪成就遊,是謂不苦不樂覺非無明使也。所以者何?此斷無明故。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毗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樂覺者有何對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樂覺者以苦覺為對。」

毗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毗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苦覺者有何對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苦覺者以樂覺為對。」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樂覺苦覺者有何對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樂覺苦覺者以不苦不樂為對。」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不苦不樂覺者有何對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不苦不樂覺者以無明為對。」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無明者有何對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無明者以明為對。」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明者有何對耶?」

法樂比丘尼答曰:「明者以涅槃為對。」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

復問曰:「賢聖!涅槃者有何對耶?」

法樂比丘尼告曰:「君欲問無窮事,然君問事不能得窮我邊也。涅槃者,無對也。涅槃者,以無罥過、罥[*]罥[*]滅訖。以此義故,從世尊行梵行。」

於是,毘舍佉優婆夷聞法樂比丘尼所說,善受善持,善誦習已,即從座起,稽首禮法樂比丘尼足,繞三匝而去。

於是,法樂比丘尼見毘舍佉優婆夷去後不久,往詣佛所,稽首佛足,卻坐一面,與毘舍佉優婆夷所共論者,盡向佛說,叉手向佛,白曰:「世尊!我如是說、如是答,非為誣謗世尊耶?說真實、說如法、說法次法耶?於如法中,非有相違、有諍、有咎耶?」

世尊答曰:「比丘尼!汝如是說、如是答,不誣謗我,汝說真實,說如法、說法次法,於如法中而不相違,無諍無咎也。比丘尼!若毘舍佉優婆夷以此句、以此文來問我者,我為毘舍佉優婆夷亦以此義、以此句、以此文而答彼也。比丘尼!此義如汝所說,汝當如是持。所以者何?此說即是義故。」

佛說如是。法樂比丘尼及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法樂比丘尼經第九竟(三千四十九字)

[校勘]

明本無「第五後誦」四字。

「毘舍佉優婆夷」,巴利本作 Visākha upāsikā。

「法樂比丘尼」,巴利本作 Dhammadinnā bhikkhunī。

「彼」,宋、聖二本作「彼彼」。

「支」,宋、聖二本作「枝」。[*]

「定」,大正藏原為「斷」,今依據高麗藏改作「定」。

大正藏在「法」字之後有一「服」字,今依據元、明二本刪去。

「修定」,大正藏原為「定修」,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修定」。

聖本無「有」字。

「耶」,聖本作「也」。

「觸」,聖本作「獨」。

「災」,聖本作「不」。

「悒悒」,宋、聖二本作「邑邑」。

「憂喜」,大正藏原為「喜憂」,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憂喜」。

「賢聖」,大正藏原為「聖賢」,今依據宋、元、明、聖四本改作「賢聖」。

「罥」,宋、聖二本作「緭」,元、明二本作「緯」。[*]

「座」,大正藏原為「坐」,今依據宋、元、明三本改作「座」。

「坐」,宋、元二本作「住」。

大正藏無「無」字,今依據宋、元、明三本補上。

明本無「法樂比丘尼經第九竟」九字。

宋、元、明、聖四本無「三千四十九字」六字。

[註解]

毘舍佉:優婆夷名,是東園鹿母講堂的捐贈者,也是知名的佛教女大施主。又譯為「鹿母」、「鹿子母」。相當的南傳經文作「毘舍佉優婆塞」,則為另一人,相傳是法樂比丘尼出家前的丈夫。

法樂:比丘尼名,以「分別義趣,廣說分部」聞名,常向女信眾深入的講述法義,也曾渡化波斯匿王的戰將修習慈心三昧、不戰而勝。是義譯,又譯為「法樂」、「法與」、「施法」,又音譯為「曇摩提那」、「達摩提那」。

五盛陰:色、受、想、行、識合稱「五陰」,有執著的五陰,又稱為「五盛陰」。「盛」讀音同「成」。參見《雜阿含經》卷二第55、58經。又譯為「五受陰」、「五取蘊」。

自身見:即「身見」,執著於五陰有「我」的見解。

見色是神,見神有色,見神中有色,見色中有神:認為色陰是「我」,或認為色陰是「我」所擁有的,或認為色陰是「我」的一部分,或認為「我」是色陰的一部分。又譯為「見色是我、色異我、我中色、色中我」。

色盛陰斷無餘:有執著的色陰已斷除而沒有剩餘。

為陰異、盛陰異耶:「陰」和「盛陰」是相異的嗎?

或陰即是盛陰,或陰非盛陰:在某些狀況下「陰」即是「盛陰」,在某些狀況下「陰」並不是「盛陰」。

若色有漏有受:如果對於色陰有煩惱、有執著。「受」指執著。

有為:有造作的;因緣而生的。「為」是「造作」的意思。

三聚:三種類聚,即「三學」,戒學、定學、慧學。

攝:含括。

滅有對耶:寂滅(涅槃)有相對的事物嗎?其中「有對」指有相對、對比,例如有相反的事物、或有互補的事物。

初禪有五支:初禪有五個要素、部分。

定相:定的前兆,即四念住,因為正念(四念住)可生正定。相當的南傳經文作「定的前兆」。

定力:盡力地修定,即四正勤。相當的南傳經文作「定的資助」。

定功:定的功能、作用,即四如意足,為依定而發起應用。

善心得一:心良善而得到統一;心專住於一境而不散亂。相當的南傳經文作「心一境性」。

有幾法生身死已,身棄塚間,如木無情:有幾個條件支持生命,喪失它們身體即死亡,屍身只能拋棄於墓地間,如果木頭般沒有情識活動?

一者壽,二者暖,三者識:壽命(業力造成的生命持續期間)、體溫(肉體)、心識(精神)。這三個須互相依持,生命才得以持續。

滅盡定:滅了想陰、受陰的禪定境界,是解脫的聖者才能證得的定。又譯為「滅受想定」、「想受滅正受」。

無想定:厭棄「想」而追求「沒有想」,滅一切心想的禪定。是外道所修的定,不能解脫。 ??or 即「無相三昧」,觀色、聲、香、味、觸、法相斷,不念一切相,而成就的定境。詳見《雜阿含經》卷三第80經、卷十八第502經。按:經中記載「無想定」是外道的定,「無相心定」或「無相三昧」是佛教修行的定,但古代「想」、「相」兩字常混用,在不同時代的翻譯中容易混淆,本經中的「無想定」特指佛教修行的「無相心定(無相三昧)」,而不是外道的「無想定」。又譯為「無相心定」、「無相三昧」、「無相心正受」。相當的南傳經文作「無相定」。

因此身及六處緣命根:留意由於生命而運作的這個身體、身體的六入處(眼、耳、鼻、舌、身、意)所傳來的刺激(而引導出定)。「命根」為生命的持續力、壽命。

心樂離、趣離、順離:心喜好出離、趣向出離、順從出離。相當的南傳經文作「心是傾向遠離的、斜向遠離的、坡斜向遠離的」。

欲使:貪欲為背後潛在的煩惱。

悒悒:憂愁鬱悶的樣子。「悒」讀音同「亦」。

以無罥過、罥罥滅訖:沒有互相牽絆、附著的因緣,所有因緣生滅都滅盡。罥是捕取鳥獸的器具。??

[對應經典]

[讀經拾得]

  • 哪裡有欲貪,哪裡就有五盛陰

本經的「云何陰即是盛陰?若色有漏有受,覺、想、行、識有漏有受,是謂陰即是盛陰。云何陰非盛陰?色無漏無受,覺、想、行、識無漏無受,是謂陰非盛陰。」一段,在《雜阿含經》中也有一則內涵相似的問答,此經的「盛陰」在《雜阿含經》譯為「受陰」:

《雜阿含經》卷二:「非五陰即受,亦非五陰異受;能於彼有欲貪者,是五受陰。」(CBETA, T02, no. 99, p. 14, b25-26)

五陰並不就是執著,也不是五陰之外有執著,而是哪裡有欲貪,哪裡就有五受陰或五盛陰(執著的五陰)。

  • 減輕三毒的出世間三受

一般人的樂受導致貪心,苦受導致瞋心,不苦不樂受時有癡心,如本經說:「樂覺者,生樂住樂,變易苦,無常者即是災患,欲使也。苦覺者,生苦住苦,變易樂,無常者即是災患,恚使也。不苦不樂覺者,不知苦、不知樂,無常者即是變易,無明使也。」

修行時的出世間樂受卻能減輕欲貪,因為禪定的樂比五欲的樂還細緻;修行時的出世間苦受,則是為了斷瞋恚的目標;出世間的不苦不樂受,也就是第四禪的受,最終有助於斷無明。本經「非一切樂覺欲使也,非一切苦覺恚使也,非一切不苦不樂覺無明使也」這一段即有加以說明。

待整合:

「樂覺者生樂住樂,變易苦,無常者即是災患,欲使也。苦覺者生苦住苦,變易樂,無常者即是災患,恚使也。不苦不樂覺者不知苦、不知樂,無常者即是變易,無明使也。」    毘舍佉優婆夷聞已,歎曰:「善哉!善哉!賢聖!」毘舍佉優婆夷歎已,歡喜奉行。復問曰:「賢聖!一切樂覺欲使耶?一切苦覺恚使耶?一切不苦不樂覺無明使耶?」法樂比丘尼答曰:

「非一切樂覺欲使也,非一切苦覺恚使也,非一切不苦不樂覺無明使也。云何樂覺非欲使耶?若比丘離欲、離惡不善之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得初禪成就遊,是謂:樂覺非欲使也,所以者何?此斷欲故。云何苦覺非恚使耶?若求上解脫樂,求願悒悒生憂苦,是謂:苦覺非恚使也,所以者何?此斷恚故。云何不苦不樂覺非無明使耶?樂滅、苦滅,喜、憂本已滅,不苦不樂、捨念清淨,得第四禪成就遊,是謂:不苦不樂覺非無明使也,所以者何?此斷無明故。」

這部經是先說樂受有欲使(貪隨眠)、苦受有恚使(瞋隨眠)、不苦不樂受有無明使(無明隨眠),先說明三受是「無常者即是災患」、「無常者即是變易」的緣起正觀。

然後說修止得初禪,這時候得定心解脫是伏住不起貪煩惱,進而能有止、有觀的如實知見:「樂覺者生樂住樂,變易苦,無常者即是災患」,觀樂受無常緣起而捨斷貪煩惱,是基於初禪的止觀力而成就「樂覺非欲使也,所以者何?此斷欲故。」

然而成就禪定後,若以止觀之力未能斷貪煩惱,那就還是凡夫一個,或是以止觀之力未能究竟斷煩惱,這時候「求上解脫樂,求願悒悒生憂苦」,洞察「苦覺者生苦住苦,變易樂,無常者即是災患」,進而基於止觀之力,如實了知諸受無常因緣生,定慧成就斷瞋煩惱,也就是「苦覺非恚使也,所以者何?此斷恚故」。

成就四禪後,洞察不苦不樂受「無常者即是變易」,如實諦觀不苦不樂受緣生緣滅,基於四禪的止觀斷無明煩惱,即是「不苦不樂覺非無明使也,所以者何?此斷無明故。」這時得無上解脫。

  • 本經所述和此經相近: [滅盡定的各現象] <雜阿含、二一、五六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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