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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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夜行
發信站: 中原資管森林站 (Thu Jan 29 23:46:37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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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兩個月的夜班，常常有三更半夜回家的經驗。夜深人靜之時，一個人走在廣闊的
草地上，踩著微濕的草皮，自己也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心裡不免毛毛的，不過話說回來
，只要不作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可是週遭連個門也沒有，好兄弟要來連門都不用敲
，這要怎麼說？

　　這就讓我想到一個以前在台灣的時候，童子軍團裡常常流傳的一段故事。

　　發生在約八年前，就在我加入童子軍的兩個月前，他們曾經在陽明山的苗圃辦過一次
露營。每次露營為期約三到四天，五天的考驗營不是沒有，只是比較少，當時並不是有很
多人夠資格參加那種大型露營，所以還沒人去過。在露營的時候通常都有幾項必辦的活動
，夜遊（又叫夜追蹤）以及營火晚會。

　　那一次露營也有一次夜遊，童子軍裡所謂的夜遊並不是一群人拿著手電筒到處晃就算
數，通常我們必須在一個地方找一張紙，說明要做的事項，然後依據說明找到下一張紙。
有點像不可能的任務的劇情。不過我們不需要爬到幾千呎高的岩壁上面，掛在上面老半天
，就是為了找一付眼鏡。

　　在我加入後接任隊長的那個小隊就是這件故事的主角。從起點出發之後，他們首先在
一個樹洞裡面看到一張紙條，要他們在原地高唱小隊歌，唱完之後往正西走六步，再往北
走八步，然後在五步的範圍內找另外一張紙條。當然，單純的小學生還有幾個比較老練的
國中生因為好玩所以就照作了。在那個時候，跟著一大堆人一起唱簡單的歌也是一件快樂
的事情，讓人覺得很有歸屬感。

　　又找到幾張紙條之後，他們卡住了。在一個地方怎樣都找不到紙條。幾個人轉來轉去
，草地裡面翻了幾次就是找不到。這個時候有另外一個小隊迎面走來。在晚上，雖然有手
電筒照明，可是禮貌上以及安全上，我們都不會往他們的臉上照，只能依照那時的情況以
及制服判斷是童子軍的一個小隊。可是他們的制服卻沾了不少泥土，我的小隊就笑他們玩
得有點太認真。據當時在場的一個隊員說，他藉著月光，好像看到那個小隊每個隊員臉色
都不怎麼好，好像好幾天沒睡一樣，眼框下陷、頭髮蓬亂，卻因為光線不足，也以為自己
眼花了。

　　那個小隊的隊員就告訴他們說下一張紙條是在他們剛來的方向，我的小隊找錯地方了
。也難怪，因為所有的紙條所說的距離全都是以步數計算，大家的腳有長有短，總是會搞
錯地方的。所以我的小隊就照他們所說，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走了幾步，他們發現自己走到了泥巴地上，每個人嘴裡都在嘀嘀咕咕，抱怨被剛剛那
個小隊騙了。有一個觀察力比較仔細的人拿了手電筒一照，發現前後的泥巴地完全沒有腳
印！當時所有人都楞了一下，看看四周，怎麼想也不可能走過這些地方沒有留下腳印的！
大家心中都有點古怪，可是在剛才那個地方怎樣也找不到紙條，倒不如往前面去找找看。
　　走一走，那時候的小隊長走在前面，突然腳底一空，差點就滾下山坡，幸好後面的人
把他拉了一把，不然那時他是肯定重傷的。一群人站在那邊面面相覷，實在是搞不清楚剛
才那個小隊是怎麼從那裡走過來的。討論了一下，大家只好折回原路，再到剛才那個地方
去找。

　　回到原處之後，遇上了另外一個後出發的小隊，只見每個人都站著不動，背對著他們
。

　　一邊走，他們一邊大喊問他們找到了紙條沒有。但是沒有人回答。只到伸手可及的距
離之下，小隊長把手勾在一個人的肩膀上，靠近的問一個人到底找到了沒。

　　沒想到，那個人一回頭，就在小隊長的鼻尖五公分之處，是一張平滑如紙的臉。皮膚
光華細嫩，完全沒有五官，就像一張肉色的球披了一層頭髮擺在人的肩膀上面，轉了過來
面對著小隊長。那個小隊長尖叫了一聲，所有人聞聲回頭，全部都是這樣的臉！他腳一軟
，連滾帶爬轉身就逃跑。

　　其他的小隊員見狀馬上去追小隊長。就看到小隊長在泥巴地上摔了兩跤，也是又爬了
起來繼續跑。一直到崖邊才停下來轉身等其他隊員追上。大家看著小隊長冷汗直冒說不出
話，大家也不知道講什麼。那時小隊長看到又有一群人緩慢的走上來，一顆心差點從口中
跳出來，緊抓著旁邊的人的制服，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一直到那些人走到五公尺以外，小隊長拿起手電筒往他們臉上一照，知道是服務員以
後，才放心的呼了一口氣，軟倒在旁邊的人身上。

　　大家手忙腳亂的把小隊長救醒以後，跟服務員講了他所看到的東西，服務員們也是一
臉茫然。然後就告訴那個小隊先在這裡等一下，他們要跟同行的團長討論一下。我的小隊
就在那邊站著，每個人都不知道該講什麼。只有小隊長臉色還是非常難看。之後副隊長就
自告奮勇帶著小隊長去找服務員，要請他們先把小隊長帶回營地去休息，然後其他的小隊
員去通知所有人回去集合。

　　副小隊長走到一個服務員旁邊說：「芬如夥伴，我先把他帶回營地去，今天的夜遊場
地不太乾淨，怕其他人出事，我看就提早結束好了。」

　　芬如就慢慢的回頭，說：「怎麼了？是不是被這張臉嚇到了呢？」她一轉身，一張平
滑如紙的臉，猛地靠近副小隊長，一樣的平滑，一樣古怪的臉，就在他鼻尖前十公分停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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