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發信人: Hyacinth@Lion (淚), 信區: SunRise
標  題: 老人
發信站: 獅子吼站 (Wed Apr 23 12:12:46 1997)
轉信站: Lion

   他又來了.

   還是一樣陳舊但整齊的衣著,一樣那把似乎晴雨無阻,必然隨身的雨傘,一樣
  的面無表情,和夜裡的法圖一樣的肅靜,卻又是一樣的格格不入.

       一個老人,一個我從未聽他開過口的老人.

          上學期比較有空(也比較用功)的時候,常常會在法圖唸唸書再回家.
      每當時針指向九的時候,走下階梯,總會在那一堆電腦旁看到他.

     最初以為是哪個以"活到老,學到老"為座右銘的阿公,來法學院用電腦查
  個幾本書借來看看,但是那一貫的"不動如山"卻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當然再怎麼好奇也不能猛盯著人家瞧;矜持的個性亦阻斷了我和他進一步認
  識的可能性.當然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顧慮;諸如我不會說台語(很奇怪我怎麼
 會認為他不會說國語?),不要多管閒事(這算哪門子的閒事?),搞不好對方有精
  神問題(現在想想有問題的可能是我).....我的疑惑與日具增,卻完全沒有一
  絲被解決的可能.

      直到有一次,匆匆地走進了法圖的洗手間,一開門卻瞥見滿臉驚懼的他蹲
  在地上(這也是我唯一一次看到他有表情的臉),只不過一瞬間他又低下了頭,
  緩慢吃力地繼續清理他被排泄物弄髒的身體.

    我裝著沒事人般的走了出去,背起書包走出法圖,充斥在心裡的卻是一股酸酸
   澀澀的感覺.

     I am alone,but I am not lonely.And that is my choice.
     He is alone.Is he lonely?And is that his choice?

   那天晚上,我沒睡好.....

           事隔數月,昨晚是下學期第一次留在法圖唸書,卻再也沒見到他.

        老伯伯,你還好嗎?
--
Ξ Origin: 獅子吼站  [FROM: 140.112.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