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菩薩應如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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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Mesus@Feeling (瑪修斯) on board 'Tzuchi'
標 題: 人間菩薩應如是
發信站: 中正大學寂寞芳心小站 (Mon Jan 29 14:46:19 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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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tzuchi.org.tw/COOL/B0008.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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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菩薩應如是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是禮運大同篇，大同
世界的理想。在當今功利掛帥的現實社會裡，似乎是一個遙遠而不可
能的夢。
可是，它卻實實在在發生了。發生在吳春榮、賴麗霜這一個慈濟
家庭裡。
曾經，一位七十歲的老先生無家可歸。麗霜說：「到我家來住吧
！」
住了半年，轉介到修女辦的安養院去。那半年，吳家多了一位老
爺爺。
曾經，有四個小孩在父親入獄，母親猝死的困境中，麗霜也挺身
說：「到我家來住吧！」
住了一星期，三個大的男孩轉介到育幼院，但寒暑假都回到「家
」裡來。三歲的小女孩就「黏」在麗霜媽媽身邊，跟前跟後，成為吳
家最疼愛的么女。
就這樣，吳家由五個孩子變九個孩子。
過年，梁老爺爺和孩子們都回來「團圓」。吳家驟然熱鬧滾滾，
樂得他們笑呵呵，直說：「加人加福氣」，有人想求都求不來呢！
※ ※ ※
人是會蛻變的，只要因緣和合。
原籍宜蘭的吳春榮和台中長大的賴麗霜，民國六十年憑媒妁之言
締結連理。一對年輕夫妻胼手胝足，為建立一個美滿的家庭而奮力打
拼。
十年內，五個孩子陸續出生，生活的重擔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麗霜一向體弱多病，尤其老么銘祥出生即罹患先天性心臟病，以致日
子過得更加拮倨困難。
么兒抵抗力弱，三天兩頭「細菌感染」，每次一發燒就來勢洶洶
，住加護病房。醫生判斷要滿兩歲，或滿十公斤才能開刀。
那時候，他們住在松山，是麗霜大哥的房子。一位鄰居李太太回
憶道：「他們家跑醫院，就如家常便飯。鄰居都很同情，但又愛莫能
助。」
李太太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麗霜點了一把線香，跪在樓下
馬路上，哭訴上蒼。沒有鮮花、沒有供果，只有一顆真誠的心。
「麗霜發願說：只要么兒能活命，以後要做盡天下好事。」李太
太回憶道：「那時，四個兒女圍在她身邊哭。我們也陪著哭，然後硬
把她架回家去。」
※ ※ ※
民國七十年，吳家勉力在汐止買了一間公寓，每個月要付沉重的
貸款。麗霜和么兒又病痛不斷，身為一家之主的春榮疲於奔命，下了
班，又去兼職開計程車，只為多賺一點錢，他可以不休息。
眼看孩子奄奄一息，醫師只好冒險為他開刀。那時候，付不出醫
藥費，還向長庚醫院社服部求助。
「一個大男人，要接受社會大眾的資助，實在慚愧。」春榮發願
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回饋。」
孩子開過刀，仍是虛弱得很，陰霾還是籠罩著這個家。
六、七年中，吳家依然是醫院的常客。有一天，鄰居太太向麗霜
建議：「我看妳家運氣不太好，市場內有位蘇太太配合『彌勒內院』
在募款作好事，妳不妨去參加，為妳的孩子種福。」
於是，麗霜去拜訪蘇太太，繳交半年的善款。一年半後，蘇太太
加入慈濟，把鎮內這個小規模的慈善工作轉到慈濟來，麗霜因而跟慈
濟也結上了緣。
※ ※ ※
說也奇怪，自從每月繳交一百元善款後，孩子就一天天好轉。看
醫生的次數減少了，家裡開始透出一絲陽光。
加入慈濟後，收到月刊和道侶等刊物，麗霜都仔細的閱讀。這才
發現：我不是世界上最可憐、最不幸的人。
她和慈濟委員去訪視個案，回花蓮參加發放。先生鼓勵她好好跟
著慈濟師兄師姐做，家裡不必她擔心。有了先生的護持，麗霜沒有後
顧之憂，拖著多病的身體也開始拜訪親友，介紹慈濟，勸募善款。
七十九年，她回慈院開甲狀腺，把困擾多年的痼疾割掉，身體驟
然康復。年底，麗霜授證成為正式委員。第二年，先生也參加慈誠隊
。
「我們沒有很多錢，所以用時間來作奉獻。」麗霜說。所以訪視
、茶會、助念、義賣....... 他們都熱心的參與。
汐小徵求義工媽媽，麗霜擔任路口導護工作，也到學校值班。幫
助學生，也用慈濟精神輔導家長。
八十一年初，汐止仁愛修女院開始收容老人和殘障者，需要同工
，麗霜就報名參加。因為地緣較近，她就天天去修女院，煮飯、洗衣
、拖地、為老人洗澡、餵飯。
※ ※ ※
八十一年底，仁愛兄弟會的三位修士調回韓國。修士收容的老人
就轉介到其他單位去。只有一位七十歲的廣東籍的梁爺爺，原是街頭
流浪漢，身份證又遺失，無法轉介。
正在煩惱時，麗霜說：「到我家來住好了。」於是麗霜將兒子的
房間騰出一間，給梁爺爺當臥房。
梁爺爺一顆牙也沒有，麗霜就把食物煮得爛爛的，方便爺爺食用
。
過年時，麗霜給梁爺爺置新衣、送紅包，出去玩也帶他同行。記
得有一次，梁爺爺跟著麗霜參加慈濟茶會，大夥兒請他說幾句話時，
他癟著嘴哭了起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位初次參加的小姐則一再追問：「這是真的嗎？真的有『老吾
老以及人之老』這種事？」
梁爺爺在吳家住了半年，春榮師兄替他重新申請了身份證，找了
一個修女辦的安養院，才放心的讓他住進去。
春榮師兄複製了家裡的鑰匙給梁爺爺，歡迎他隨時「回家」來。
只要有空，麗霜也會到八里看看他老人家。
梁爺爺每個月都會領到一筆零用金，他存著沒用，麗霜就建議他
布施。一部份捐給仁愛修女院，一部份捐給慈濟。
※ ※ ※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故事圓滿後，另一樁「幼吾幼以及人之
幼」的感人故事再度上演。
兩三年前，一蔡姓人家由外地搬來，小夫妻二人加上三個小孩，
租了一個房間住。因為付不出房租，房東把房間收回去。他們沒地方
住，就自行搬到秀中操場邊的倉庫棲身。
那倉庫屬鎮公所所有，裡面堆滿了鐵櫃等雜物。他們把鐵櫃推開
，騰出一丁點大的地方，一家人就睡在地上。
鎮公所知道了，要將他們驅走。可是蔡太太即將臨盆，又春節將
屆，在他們苦苦哀求之下，只好答應他們住到過完年。
蔡太太就在沒水沒電的倉庫中產下女兒小惠。而且一住兩年多，
小惠都會跑會跳了，他們還是「找不到房子」，繼續住在這個「沒水
沒電的倉庫」中。
幾年來，鄰里長、慈濟師兄姐、修女、鄰居都給予關心協助。但
蔡先生是個好手好腳的大男人，別人給他們的同情不免大打折扣。認
為他應負起養家的責任，而不可依賴救濟。
因為居住環境太過惡劣，因此，上學的老大就轉介到屏東「少年
城」育幼院去，其他的孩子仍隨父母住在倉庫中。
※ ※ ※
去年，蔡先生涉及竊盜案入獄。中秋節前，蔡太太又因癲癇發作
而突然死亡。三個稚齡孩子不懂事，還陪著死去的母親睡了一夜。
第二天，里長等人協助處理喪事。三個小兒還渾不知事，追逐打
鬧，玩耍鬥戲，令人心酸。
「小孩怎麼辦？」里長一籌莫展。
麗霜說：「到我家來住吧！」
把孩子帶回家，理髮、洗澡、換一身乾淨的衣服，三個小孩煥然
一新。
透過八號分機找到蔡家親人，辦好喪事，親戚也無法照顧這些孩
子，因此同意將孩子轉介到新竹寶山鄉「德蘭園」兒童中心去，等他
們父親出獄再領出來。
一群小孩在麗霜家住了一星期，就轉到「德蘭園」去。不久，「
德蘭園」的修女打電話來說：小惠太小了，中心人手不夠，無法照料
，可否請麗霜代為照顧一個冬天？
春榮師兄和麗霜馬上驅車南下，把小惠接回來。
出生在沒水沒電的倉庫地上，如今母親亡故，父親繫獄，三個哥
哥分別在兩個育幼院。家破人亡，流離失散，未滿三歲的小惠真真是
令人鼻酸的人間孤雛。
初到吳家，看不到父母哥哥，小惠一天到晚哭個不停。麗霜耐心
的哄她，每每等她累得睡著了，麗霜才能休息一下下。
住了一陣子，小惠慢慢適應了。不但乾淨可愛，整個臉也豐腴了
一圈。大家都說，失去親生父母，換來一對菩薩父母，小惠真是幸運
兒。
※ ※ ※
寒暑假，住育幼院的孩子都回到「家」裡來。加上小惠和自己的
五個孩子，麗霜夫婦要面對「九個兒女」。
吳家的孩子都大了。老大偉聖就讀淡江大學，是非常活躍的慈青
幹部；老二服役中；兩個女兒半工半讀；老么上國中，這個最讓父母
操心的孩子，如今身體已經非常好了。
春榮師兄目前任某鷹架公司廠長，也是慈誠隊第七中隊副中隊長
。平日除了上班外，其餘的時間都在做慈濟。
「最高興的是連公公婆婆、小叔也都走進來了。」
麗霜的婆婆每週三都到台北分會當清潔志工；賣菜的小叔則號召
市場同業送菜給修女院，甚至送到新竹「德蘭園」去呢！
暑假將盡，小惠的哥哥們回育幼院去，小惠也試著到「德蘭園」
去住。不久，「德蘭園」又來電話：小惠吵著要「媽媽」。
這天正好是修女院的「主保日」（創會紀念日），麗霜請素梅師
姐買「素食的」披薩，素梅聽成「四十個」披薩。買得太多吃不完，
就請神父送去「德蘭園」，順便把小惠帶回來。
「別人的孩子，妳要帶到幾時？」有人問她。
「等她爸爸出獄再說。」麗霜道：「上人常說，天下的孩子皆我
子女。有緣才會到我家來，你說是嗎？」
老爺爺、小孤女，都那麼「有緣」的讓他們「碰上」了。
「緣」是由「願」而生，正因為他們發過大「願」，「緣」就來
相應，成全他們的菩薩道。
命運操之在我，春榮和麗霜突破了自己的困難黑暗，更把陽光帶
給他人。
人間菩薩應如是也。
84年8月27日 陳美羿 3330字 檔名c0003.doc
人間菩薩另一章
八十年端午節前後，有人報來一個中風個案黃先生。他雖然不到
六十歲，但是先天耳聾；後來因車禍撞斷一條腿，裝了義肢；他沒有
結婚，父母去世，兄弟姐妹不理他。只好借住小廟的一個小房間，平
日以撿破爛維生。
中風後，廟祝請里長幫忙，里長將他送醫，半個月後情況穩定就
又送回來。黃先生不但不能工作，因為半身不遂，連生活起居都需要
他人照料。廟祝和里長束手無策，只好求助慈濟功德會。
汐止的師兄為他洗澡；師姐徹底打掃那又髒又臭的小房間。麗霜
眼明手快的買來全新的床單、枕頭、棉被和衣服給他更換。
慈濟通過提供每月數千元的生活費，可是並不能完全解決黃先生
的問題。春榮師兄隔幾天就率領三個兒子去為他洗澡，麗霜從修女院
煮好午餐，也裝一大碗飯菜送去。黃先生成了吳家的關懷戶。
這年暑假，黃先生再度中風。經慈濟委員幾度送醫，已無法在家
照料。麗霜就去打聽安養院，黃先生的重殘補助加上慈濟善款，約有
一萬元。另不足的一萬元部份，麗霜發起募捐。
黃先生住進私人安養院，麗霜一面積極為他申請公費安養。大約
三個月左右，黃先生就辦妥手續，住進新店的「宏慈」。此後過年過
節，春榮和麗霜夫婦就會開車去看他。直到今年初，黃先生過世，他
就宛如是吳家的親眷一般。
八十二年中秋節，又有人提報個案，是一位七十五歲的羅爺爺。
他的妻子離婚他去；兒子是妻子前夫所生，也早就不知去向；唯一的
女兒在美國讀書。
羅爺爺獨自一人住在廢棄的大宅院內，孤孤單單。中風後，沒有
人照顧。
當委員去看他時，一屋子都是大小便。跟黃先生一樣，打掃、洗
澡、理髮。爾後麗霜給他送飯，因羅爺爺更靠近修女院，所以要去非
常方便。
羅爺爺轉介公費安養相當困難，因他戶口裡有兒有女，連低收入
戶都申請不出來。
慈濟師兄姐分頭去辦手續，動員里長、管區警察出具證明。在送
去公家安養之前，羅爺爺也在私人安養院住了幾個月。當然，住院的
錢也是麗霜去呼籲張羅的。
羅爺爺住萬里仁愛之家約一年後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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