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情仇(63)﹝三自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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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 法海情仇(63)﹝三自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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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清涼，高掛天上。

    長安城的元宵夜。

    自去年清思殿之亂後皇上每月只上朝三次，其餘時間都在玩樂，
皇上不是打獵、出遊就是玩球、宴飲，行蹤不定，國政不修，百官無
首。

    春節過後，皇上正式改元，年號【寶曆】元年，這是西元 825年。

    趙歸真得勢後，在劉克明的調教下長袖善舞、人脈廣闊，長安城
裡【西明寺】住持正簡和尚、【光宅寺】住持惟貞、【玄法寺】齊賢
和他關係最好，興慶宮常常以皇家道觀主辦佛、道聯合法會，其中就
以這三寺為主要的搭配寺院。

    由於法會是劉克明一伙人藉宗教洗錢的手段，一場法會下來得錢
數百千萬，長安城裡因而有人戲稱“西、光、玄”三寺是“吸光錢”
三寺，儼然成了最大的洗錢中心。而三寺住持出入皇宮也是通行無阻，
和趙歸真、劉總管等自是過從甚密。

    元宵法會如火如荼，這是新元年的第一次月圓，全長安城陷入一
片瘋狂的慶典情緒中。

    ＊＊＊＊　　＊＊＊＊

    法門寺，真身寶塔頂樓。

    爐香裊裊，燭光搖曳，淨海跪在佛龕之前，不行大師和法空方丈
立在兩旁。

    只見法空方丈雙手套上手套，由佛龕上捧下一個金色的寶函，寶
函一共七層，法空方丈一一取出，一字往前排開。

    最後一個取出的是一個玉台上放著一塊閃閃發光的白色物。

    不行大師一見，連聲“南無釋迦牟尼佛”的誦了起來。淨海知道
這一定非同小可，隨著不行大師的佛誦拜了起來。

    法空擺定七寶後，不行說：「淨海，這是世尊的真身指骨，子夜
即到，你就在世尊前自誓皈依吧。」

    「是」淨海答。

    不行接著說：「今天依世尊法授你秘密沙彌戒，納戒吧..」

    淨海又“是”的一聲，便在佛指骨面前自誓皈依：「弟子淨海，
今自歸佛、自皈法、自皈僧。自今已後盡形壽聽為沙門沙彌，納佛十
戒，不復違彼。唯願世尊及上座和尚，當受我請，授我佛衣，納為沙
彌。」

    不行大師以十戒一一詢問“盡形壽能持否？”淨海一一答道“依
教奉行”。

    行禮如儀，淨海正式受了秘密沙彌戒。

    ＊＊＊＊　　＊＊＊＊

    「師父，為有何秘密沙彌戒法」淨海問。
    不行：「佛法有顯義、有密義，密者是甚深、自証不足為外人道
的諸佛之境。顯義即是經典所載，密義則只有自誓皈依，諸佛菩薩自
然為你開啟明路，故需要另受秘密戒。」

    「令姨父有信來，說現今局勢仍不穩，官場爭鬥日烈，小人暗中
不明，不能冒然讓你回扶風見令姨母，希望明年等局勢安定了再接你
回扶風，在這期間你就安心在此暫住，專心修法，時候到了就讓你還
俗。」

    「弟子要出家..」淨海拜下，堅決的說道。

    法空插話說道：「你年紀還小，反正再等幾年後再說也不遲..」
頓了一下：「今後你是沙彌身，到時若真想受二壇戒，也必須先把沙
彌律儀修好啊..」

    淨海點頭。

    不行說：「三皈僧眾，要有三人，今天只有我和方丈二人，你還
有一人是你師，明日有三件事要你去辦，你再把這幾日所學秘密真言
練習熟了..」

    ＊＊＊＊　　＊＊＊＊

    「你此去西明寺，見過正簡方丈後，方丈會讓你住到藏經院裡，
前後一十五日，你要聽慧琳法師的話，他要你作什麼你就作什麼，不
得有違。」不行吩咐著。

    不行又說：「慧琳師是我阿兄一行的師兄弟金剛智徒弟不空法師
的弟子，不空算是我師兄的徒弟，論輩份慧琳應稱你師叔，不過他今
年已八十九歲，你就稱他老和尚好了。」

    「是」淨海答道。

    「把這一信給他過目，他自會處理..」不行交給淨海一封密函。
法空在旁笑笑，補充著說：「慧琳大師在五年前已經圓寂，不過還活
著..」

    淨海聽得楞在那裡，心想：「這是什麼話？」還好這些日子來，
淨海已見怪不怪，知道這裡面一定還有什麼玄機。

    ＊＊＊＊　　＊＊＊＊

    正月十八日，西明寺。

    淨海投帖，拜會了西明寺住持正簡方丈。帖子是由法門寺方丈法
空法師具名，說有法門寺沙彌奉派前來，代表法門寺向正簡和尚請安，
並探視慧琳大法師。

    正簡似乎也不驚訝，隨手招來知客吩咐道：「這位是法門寺的小
師兄，請他到後頭藏經院，慧琳師父旁的知明寮單住，方便關一十五
天..」知客對這位年輕的小師兄很好奇的打量著。

    領著淨海往後院走，知客問道：「小師兄，為什麼來此打方便關？」
淨海雙手捧在胸前，安詳著答道：「師父要我來的..」

    打關的人不必出坡和僧眾作事，而且早上吃飯有人送到寮房，通
常都是比較有來頭的比丘才能有這種待遇。

    西明寺前後左右有十院，前門到後院約有五百公尺，藏經院是在
最後的一個經院，也是講堂之一，十院各自有獨立的門戶，內有屋舍
總共四千多間，比當時的大雁塔慈恩寺和小雁塔薦福寺都大。

    藏經院一共三晉院落，來到最後一院，這是一個ㄇ字形院子，中
間是佛堂，兩側各有二間小屋，左右龍虎都是讀經房。正面望去最右
邊一間，門上頭寫著【知明寮】，淨海一看知道是他的小屋了。

    進了寮房，打點好，知客又領他走過佛堂旁到另一頭慧琳法師示
寂處。來此第一次經過佛堂，淨海在佛堂外頂禮，知客笑笑在旁等著
他慢慢的行禮。

    看來慧琳法師的示寂處原本就是他的寮房，知客領他入了寮房，
地板上架高了一座胡床，慧琳法師枯乾扁平的肉身結著跏趺坐，閉眼
含額端正而慈祥的坐在那裡。

    淨海心裡明白“原來師父說他還活著是指這個..”。

    ＊＊＊＊　　＊＊＊＊

    「慧琳師祖四年多前圓寂，遺言保持肉身，並且保留這間寮房..」
知客介紹著。

    Kent 知道頂頂大名的慧琳法師，他的名著《慧琳音義》一百卷
是所有密教行者必讀的參考書，他在無間寺裡問過師父，師父用無比
崇敬的語氣說到，《慧琳音義》原名叫《一切經音義》，可見這本書
的參考價值。

    可惜史上並無記載此人，只有後世佛傳裡提到這位傳奇人物，書
上說了：『慧琳(約737∼820）是唐代僧、疏勒國人，俗姓裴。師事
不空三藏法師，精通印度之聲明，內持密藏，外究中國儒學及訓詁。』

    『撰《一切經音義》一百卷（世稱《慧琳音義》），以註釋佛典
中之讀音與解義較難之字。此書撰寫始自大唐貞元四年（788），完成
於大唐元和五年（810），前後歷時二十餘年才完成。元和十五年，
師示寂於【長安、西明寺】，世壽八十四。著作另有《新集浴像儀軌》
一卷、《建立曼荼羅及揀擇地法》一卷等。

    kent 用心觀察著這位不可思議的長者。

    「這裡四年多來，門也不用關，蟲蟻不生，乾淨清爽，每天就是
派人來打掃塵土而已，小師兄在這裡不會有人打擾的..」

    ＊＊＊＊　　＊＊＊＊

    時至中午，後院古木參天卻也不覺日麗，加上正月天氣猶寒，令
人幾分哆嗦，淨海問道：「請問師付，這院裡現今沒別人掛單嗎？」

    知客答道：「不會來這裡，這裡寮房只有三間，其他都是讀經房
是給悟經用的，上午來，下午走，三間房只有你掛單，其他都是空的。
何況現在大年未過，要到二月二龍抬頭後才有人來。」

    說著又補了一句：「這年頭沒人讀經啦，法師們趕著外頭作懺，
誰有空讀啊..」「嘿嘿」乾笑了兩聲，對著淨海說：「小師兄，你還
年輕，多讀點經，將來趕經懺有你香油錢嘍，我先回去了，明早會有
人給你打齋來的..」

    送別知客，淨海一人靜立林間，深吸了一口氣，舒活了一下筋骨，
他想到密函的事。

    ＊＊＊＊　　＊＊＊＊

    取來密函，扣門而入，對著慧琳的肉身他不知如何交給這位“老
和尚”。恭敬的將密函放到胡床前的地板上，淨海後退頂禮，一面報
名“弟子法門寺沙彌淨海頂禮老和尚....”

    說明了來意、頂禮完，淨海呆呆的跪坐地板上，等待看看有何下
文，心中暗忖：“這樣的老和尚會要我作什麼？”。

    半晌，毫無動靜。

    淨海有些不耐，看看時候應是午課時分，取出引磬，他用不行大
師教的古印度﹝聲明﹞調式，緩緩誦出了梵唄：

  「如來妙色身，世間無等倫，
    無比不思議，是故今頂禮。

    如來色無盡，智慧亦復然，
    一切法常住，是故我皈依。

    如來身千億，除去眾生罪，
    賢聖繼法統，是故我讚誦。」

    純亮的唄音和清脆的引磬聲迴響在閒靜的林間小屋四周，淨海抬
頭瞻仰著慧琳的慈容，心無二念，反覆的唱誦著聲明。

    突然，慧琳的嘴角動了一下，居然微微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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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b Tsa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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