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情仇(61)﹝望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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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 法海情仇(61)﹝望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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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海情仇(61)﹝望仙台﹞-------------------------------------

　　「篤篤篤..」的敲門聲把趙歸真由酣睡中驚醒了過來。他用力睜
開眼睛，發覺室內光線刺眼，亮得他頭痛欲裂，轉頭看看天色已然日
上三竿。

　　「進來..」趙歸真高聲道。

　　進來二位侍女，捧著盥洗用水和早餐，兩人作了禮，一人開口道：
「趙執塵萬福，打擾執塵清夢請勿見怪，剛剛總供有來，留有口信，
說巳時中(上午十時)劉總管要召見執塵，請奴婢一定要叫醒執塵..」

　　趙歸真「喔」了一聲，翻起身被單落了下來，他發覺自己全身赤
裸，連忙又抓起被單，二位女侍見狀，作禮摀著嘴偷笑著退出了房門。

　　他想不太起昨晚是怎麼個情形，只依稀有阿南、綵女，還有如幻
似真的雲雨事，他捧著頭坐在胡床的床沿上，努力的搜索著昨夜的記
憶，無奈記憶中只有零散的片斷，串連不起任何具象來。

　　正要起身，趙歸真瞥見床頭有一小包東西。

　　他拿起來仔細的看，是一條繡工精緻的手巾，打了四方結，趙歸
真打開了結，裡面包著一錠金元寶，再仔細的把手帕正反面看了看，
只有手巾正面角落裡繡了一個“豔”字。

　　他想起昨夜宴會裡的事來了，當時身邊好像有許多美佳人姐姐，
然而是誰給了這條手帕和金元寶，他一點印象也沒。

　　回想一夜糊塗，趙歸真坐在那裡發呆，心裡百味雜陳..。

　　＊＊＊＊　　＊＊＊＊

　　見過總供，阿南帶著趙歸真由東門路穿過阿監看守的「左銀台門」
進入皇城內，兩人一同往癸寧宮去見劉總管。路上趙歸真拿出手帕和
那錠金元寶問阿南知不知道是怎回事。阿南一看笑了出來，連聲“好
啊..好啊..”自言自語道“敢猜這姑娘可是動了真情..”。

　　「阿南兄，這是怎麼回事嘛，別只顧著笑話我..」趙歸真確定昨
夜風光不是夢境。

　　阿南說：「昨夜本來是兄弟們給你一曲樂一樂而已，不想後來劉
總管密旨給了總供，大賞金元寶指名要美豔姑娘陪你一宿..這姑娘一
向不買帳，京城裡多少達官貴人重金也不一定買得她一宿，要或不要，
全看她心情，就連總供也不敢用強..」

　　「沒想到她看上了你，還原金奉還..哈哈..這可是美豔姑娘頭一
遭呢..趙老弟，你真正“豔”福不淺啊..」阿南加重了豔字，同時還
誇張的作了個流口水手勢。

　　趙歸真默不作聲面無表情。阿南看他沒反應，也就左右言他不再
逗弄。

　　＊＊＊＊　　＊＊＊＊

　　「昨日一卦在此，請大人過目‥」阿南和趙歸真見過劉克明，阿
南奉上蘇玄明夜半所卜之卦。

　　卦文上蘇玄明加註了「天剋地沖」四字。劉剋明一面看一面點頭，
稍後對阿南說：「我知道了，你可以領賞回去，趙生就留下來我另有
交待‥」

　　阿南「是」的一聲，謝過劉克明後到內務處領了賞錢，自己先回
染坊去了。

　　書房裡只有劉克明和趙歸真在內。

　　劉克明也不說話，慢條斯理捧起蓋杯，哈起茶來，瞇著眼打量著
趙歸真。趙歸真心跳加速，兩手垂拱，恭恭敬敬的等候總管的詢問。

　　「趙生..」劉克明開了腔。

　　「弟子在」趙歸真顫抖著聲音。

　　劉克明陰陽怪氣的問道：「昨晚..睡得很好喔？」臉上露出一種
詭異的笑容。

　　趙歸真腦袋轟的一聲，心想「完了」，他兩腳一軟跪了下去，前
額貼地不敢抬起，口中發抖著說：「弟子知罪..弟子知罪..」

    劉克明笑笑說：「不必自責..這興慶宮道士召妓的事我時有所聞，
也不足為奇，我身兼宮主自然會網開一面..」

　　哈了一口茶，劉克明繼續說：「只不過..這事要給你阿娘知道了..」

　　趙歸真一聽，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哽咽的說道：「請宮主恕罪..
弟子不肖..請宮主不要告訴家母..弟子有辱師門..宮主恕罪..」

　　「你阿娘為你取名歸真..」劉克明緩緩的說：「目的就是要你能
光大道門，以全真之體成仙，你也爭氣，努力學道，我當初就是看上
你的根基不錯，才提拔你入宮..」

　　「呣..沒想到你到興慶宮沒多久，就染了惡習..你阿娘一旦知道
你前功盡棄，一定傷心欲絕..」

　　趙歸真嗚咽的說：「我對不起阿娘..」

　　話鋒一轉，劉克明說道：「難得你如此孝心，事到如今身為宮主
的我也無他法，只好再觀察觀察，如何處置以後再說了..這事，就暫
不讓你阿娘知道..」

　　趙歸真喜出望外，連連叩頭：「謝謝宮主..謝謝宮主..」

　　「起身吧」劉克明說道：「以純陽之體成仙，你已無望，但是以
陰陽練氣之法卻也未嘗不行，只是此法自黃帝之後已失之傳人..我又
是黃門，無人可傳..」

　　趙歸真聽出絃外之音，又下跪叩頭道：「求師父成全，弟子不忘
師恩，刀山油鍋不敢有違，含枚啣草死而無悔..」

　　「呣..孺子可教..呵呵呵..好吧，我就收你為關門弟子，日後你
便聽我行事..」

　　趙歸真於是三跪九叩、發了重誓，正式拜了師，此後便是劉克明
的親信，一切言聽計從。

　　回到染坊，眾人交相詢問趙歸真總管有何交待，趙歸真亮出總管
給的出入內務府的通行牌，概略把“總管說有了此牌，日後通行皇宮
內院一無所阻”說了一下，但對收徒之事則略而不提。

　　眾人對趙歸真得上司賞識羡慕不已。

　　＊＊＊＊　　＊＊＊＊

　　四月十七，丙申日。

　　趙歸真獨自過了左銀台門，往望仙台走去。這幾日他每天來來去
去宮裡宮外，劉克明就在望仙台教他獨門道法。

    西進左銀台門不遠左手路邊就是太和殿，再往前右手路邊就是清
思殿，左手是宣徽殿。過了清思殿右轉直走不遠，就是清思殿的後面，
是珠鏡殿，珠鏡殿平時沒使用，是皇上在清思殿偶爾一用的休閒館，
珠鏡殿再後面穿過一片密林就是望仙台。

    望仙台的北面一大片平地沒有建築物，只有遠遠的「太液池」旁
有「大角觀」(皇帝御用的修道所)，大角觀右邊林內就是禁衛軍「左
神策軍」的所在。

　　皇上自從三月在延英殿召開國事會議後就不上朝了，每天都在清
思殿後面打毬(唐式足球)，趙歸真每天早上經過球場時遠遠的就會跪
下來向皇上拜安後再往望仙台去，為此，皇上有一次還停下來召見他。

    皇上這年是十六歲的少年，見二十歲的趙歸真著皇家道士的執塵
制服覺得很有趣，還問了一些有關道士的事情。

    這陣子蘇玄明由染坊工人的談話中知道這一個多月來皇上每天都
在清思殿打毬，於是煽動染工，準備在清思殿把皇上殺了。趙歸真對
這件事並不知情。

    這一日染工把兵器藏在紫草車(紫草是染料)裡面，準備混入左銀
台門，趙歸真因為要趕往望仙台，先行入了門，張韶一行的紫草車隨
後才入門，因為左銀台門守衛阿監發覺紫草車好像不太對勁，重得騾
馬拉得很費力的樣子，於是要他們停下來接受盤查。

    趙歸真剛走到清思殿前突然聽見後面左銀台門一陣殺聲，回頭一
看是染坊工人殺了守門監，一部份人衝到了太和殿、一部份人往清思
殿衝殺了過來。

    趙歸真嚇了一跳，轉進皇上球場大叫“有人殺進來啦..”陪著打
毬的幾個太監驚慌失措，清思殿前門跑來二個太監叫道：“快護皇上
逃命..賊仔殺進來了..”皇下嚇得大哭，太監們面面相覷，不知往哪
逃去。

    「皇上..」趙歸真一面脫下執塵服，一面對皇上說：「奴才知道
去路，請皇上隨我來..」一面把道士服披在皇上身上，一面拉著皇上
就往望仙台跑，剛跑出清思殿球場，追進來的染坊工人就把上前扺抗
的太監給殺了，正要追趙歸真兩人時，其中一人說“那個不必追了，
是趙執塵啦..”眾人一看，是沒錯，於是再回頭追其他人去了。

    皇上嚇得腳軟，趙歸真只好背著皇上抄著小路往望仙台跑去，穿
過密林，一進望仙台，趙歸真大叫：「師父..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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