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情仇(14) [成德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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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法海情仇(14)﹝成德兵變﹞
發信站: 由 獅子吼站 收信 (Wed May  6 10:41:10 1998)


---- 法海情仇(14)﹝成德兵變﹞--------------------------------
  
  西元 821年正月初四,唐穆宗李恆即位,國號長慶元年,自從元
和中興之後大唐終於把黃河以北的藩鎮收歸中央,皇帝設壇祭天,大
赦天下。同時頒佈兩稅制,正式把各藩鎮節度使的任調統由中央來管
理。

    當時各藩鎮對外遠交近攻、相互爭戰,對內則謀權害命、同室操
戈。【盧龍】(幽州--北京)節度使﹝劉總﹞就是以謀殺老爹和老哥才
奪得政權的。

    劉總是魏博節度使田弘正的朋友,自從殺父兄之後常受惡夢和鬼
魂驚嚇,無日安寧、膽戰心驚,因而求助於同樣殺人如麻的田弘正看
是否有方法,田弘正將宦官陳弘志所給的道法五雷牌和一些符令送給
劉總避邪。

    五雷令牌是道家所用的差遣雷神避邪的厲害法器,上圓下方,背
刻龍紋,兩側書有「一聲霹靂、萬神速降」,凡有鬼魅之事只要祭出
此牌則五雷一動,鬼魅必定煙消雲散。

    可是來找劉總的幽魂是劉總的老爹和老哥,逆天之行讓五雷神根
本無法出槌,每天夜裡冤鬼便前來索命,日甚一日,劉總無計可施,
不得已轉而求助佛法,他在官邸內外以比丘數百人,日夜不停誦經,
他就混在比丘中,這樣夜裡才能稍稍入睡。

    二月十二日他上疏皇上請求罷官當和尚,並且把他的住宅改成佛
寺,皇上賜名大覺,寺名為報恩寺,但是另外也給他一個改任【天平】
(山東•東平縣)節度使的職位,由他選擇。

    三月二十日,紹書尚未到達,劉總已剃去頭髮,準備出家,他的
手下大亂,紛紛請求劉總不要出家,數十人擋在門口不讓劉總出去,
劉總不顧一切誅殺十多人而去。

    劉總走到定州(河北.省定縣)就死了。是時三月二十七日。死時
哀號震天慘不忍聞。

    消息傳到田弘正耳中,他大大震驚,心想五雷令失效,他自己戰
爭時一向趕盡殺絕,老弱婦孺無一倖免,若是五雷令不能驅避邪鬼,
則命將不保。於是疑心病發,也開始坐立不安。

    這時皇上調他任【成德】節度使,他在歸順中央之前,就常和成
德打仗,與成德民眾結下深仇大恨,心中害怕仇家尋仇,於是四月初
上任時,就由魏博調二千人為親衛軍,作為私人戍衛,以防成德官兵
圖謀不軌。

    ***   ***

    法門寺。七月二十八日,夕陽西斜。

    淨海想起去年他此時正是湯作結束的時候,去年同日的事情記憶
猶新,很快的,已整整過了一年了。想起去年他在流淚地藏菩薩面前
所許的願,他輕輕的嘆了口氣。

    一年來,老常住教他很多東西,但是他的報仇心堅決不移。坐在
窗口,他望著前寺,雙手合十,祈請地藏菩薩助他家仇得報。

    祈禱完,忽聽得前寺人聲沸騰,不行大師由外走回,搖著頭直說
「不行..不行..」

    淨海迎上見禮,不行大師嘆了口氣,說道:「剛剛地藏菩薩又流
淚了..唉,眾生冤冤相報何時了..」頓了一下,接著說:「上次精算
菩薩算出魏博田弘正的業報今日該滿,本該戰死沙場,可是突來一股
怨氣定要誅連田氏家族,這是不行的..」

    「該怨氣乃是成德特區民怨,積有三十年之久,想是田氏家族歷
年殺業所致,我勸阻無效,實在也是無能為力了..」

    「師父,您是說田氏整個家族?不是只有田賊?」淨海忙著問道。

    「是的」不行大師嘆氣連連。「劫數啊,劫數,這等剛強眾生三
毒特重,無怪乎連地藏菩薩都只有淚眼以對..」淨海低頭默然不語。

    ****    ****
    成德首府,鎮州。七月二十八日,華燈初上。

    田弘正由魏博調來的二千戍衛軍上午剛由他的兒子田布率領返回
魏博。自從四月到任成德,他已一連上書皇上三次,請求皇上特准他
將這二千人留在成德,三個多月來,這二千人額外的軍餉、開銷都是
田弘正私人支付,由於田氏家族的揮霍,對這二千人的私人軍隊的費
用,他已漸感吃不消,如果皇上答應,那麼就可由中央撥款,他才會
輕鬆。

    但是這種事從來沒有過,各節度使上任從沒有附帶親衛隊的,此
例若一開,則各藩要求比照辦理,那就天下大亂了。皇上於是三次下
詔駁回所請。二千戍衛軍只好返回魏博。

    田弘正似有預感,正當心神不寧之際,前院來報,成德舊幹部,
現任﹝都知兵馬使﹞(作戰司令官)王庭湊領兵殺入官邸。這些兵眾和
魏博都有殺父殺兄之仇,入得門來瘋狂殺戮,田家上下婦孺,連同幕
僚部屬一共三百餘人全被誅殺,無一倖免。

    王庭湊自稱﹝留後﹞(預備長官)逼迫朝廷監軍宦官﹝宋惟澄﹞上
疏皇上請求正式任命王庭湊為節度使。消息傳到京城,朝庭震驚,但
是穆宗也無能為力,只好照准。

    ****  ****

    田弘正死於自身的殺業報應,正好是淨海在地藏菩薩前祈報家仇
的整整一年後。

    八月六日,消息傳到法門寺。

    戌時(夜九時)後,晚課已經結束,寺僧已準備入息。地藏殿仍有
一位少年比丘,獨自叩著木魚。

    「叩、叩、叩..」淨海長跪在地藏菩薩前,面前攤開的是《地藏
菩薩本願經》。

    菩薩跟前兩個長生牌,一個寫著「斐氏家族」,另一個寫著「田
氏無辜婦孺」。

    木魚聲迴響在地藏殿裡,一聲聲的「苦、苦、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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