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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悉地羯羅供養法

[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經名)二卷,唐善無畏譯。說蘇悉地之供養法。


[佛光大辭典]

凡三卷。唐代善無畏譯。又作蘇悉地供養法。收於大正藏第十八冊。係記述蘇悉地經供養持誦之法,其內容包括讚歎法、懺悔、歸命三寶、發菩提心、發勝願、灌頂印、四種念誦、二種成就物、觀心、請火天等諸真言。另有善無畏所譯二卷之別本,亦收於大正藏第十八冊。本書在開元釋教錄與貞元新定釋教目錄中均未見載,故或謂本書乃善無畏所撰著者。 p67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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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俱遜婆

(植物)Kusumbha,譯言紅藍花。為橙紅色複花。以染線者。見蘇悉地羯羅供養法上。


蘇悉地供養法

(經名)蘇悉地羯羅供養法之略稱。


[佛光大辭典]
加持香水

密教修法時,加持香水用以灌灑之作法。又稱灑淨、灑水。香,有遍至之德,乃表示「理」;水,有洗滌之用,乃表示「智」。香、水和合,故成滿理智不二甘露之平等性智。若結誦印明,加持香水二十一次,並以散杖(或小束芳草、手指)於水中順逆攪劃 (raj)、 (vaj)二真言各二十一次,其後灑於自身及壇上供物、壇外道場等處,得令行者去妄執,清淨供具等物而速得悉地。但所用之印與真言依修法之別而不定。〔蘇悉地羯羅供養法卷上、大日經疏卷四、阿娑縛抄卷三十七〕 p1576


阿說他樹

阿說他,梵語 aśvattha。又作閼說他樹、阿濕波他樹。意譯為吉祥樹、無罪樹。學名 Ficus religiosa。乃畢波羅樹(梵 pippala)之異稱。釋迦牟尼佛曾於阿說他樹下成正覺,故又稱菩提樹。華嚴經探玄記卷二十(大三五‧四八二上):「阿說他樹,此云無罪樹。謂遶三匝,能滅罪障。此是菩提樹。」此樹為釋迦牟尼佛成道之聖樹,不僅佛教徒尊崇,印度自古即視為神木,用以造供具,或供火時用作護摩木。〔佛所行讚卷三、蘇悉地羯羅供養法、有部毘奈耶藥事卷一、高僧法顯傳〕(參閱「菩提樹」5208) p3667


俱遜婆花

俱遜婆,梵語 kusumbha,巴利語同。意譯為紅藍花。菊科植物,學名 Carthamus tinctorius。其花為紅黃色之筒狀花,花冠之液汁可製紅脂,或供藥用,種子可榨油。〔蘇悉地羯羅供養法卷下、枳橘易土集卷九〕 p4035


結髮

為密教之修行者於澡浴之後,結頂髮之法。又作結頂髮、結頂髻。蘇悉地羯羅經卷上持戒品(大一八‧六○七上):「澡浴既了,(中略)應結頂髮,誦真言之經七遍,當頂作髮。若是出家,應以右手為拳,置於頂上,如前遍數同結頂髮。頂髮真言曰『唵

蘇悉地羯哩莎訶』。」又日本之應永本蘇悉地經載,其印相為舒右手拳印之拇指,和食指相捻成圓形。密教行者結髻髮乃通於出家、在家之法。〔蘇悉地羯羅供養法卷上、諸儀軌稟承錄卷二、蘇悉地羯羅經略疏卷二〕(參閱「周羅髮」3122) p5191


滿馱

梵語 bandha。又作縛馱。即束縛之意。蘇悉地羯羅供養法卷上(大一八‧六九四上):「滿馱滿馱句,即其兩手三指便作拳把,所捻小指依舊勿動,其諸難者便成繫縛。」〔大日經義釋演密鈔卷八〕 p5835


臂釧

即臂環。又作釧。釧,為裝飾之物;一般拑於兩臂之釧,多以寶玉莊嚴之。慧琳音義卷十五臂釧之注釋(大五四‧三九九中):「釧者,以金銀為環,莊飾其手足。字書云,在足曰鋜,在臂曰釧。」

密教中,臂釧亦為供養物。在傳法灌頂時,於小壇中,釧拑於受者之雙臂。臂釧加持法出自蘇悉地軌,據蘇悉地羯羅供養法卷中(大一八‧七○一上):「次說臂釧之法,其臂釧中穿一活兒子等珠,以部母真言、手印持誦,香花而用供養,及香水灑還以此部母真言、手印,請來加持釧上;復以部母真言、手印,次第供養,乃至持誦千遍。」〔中阿含卷四十二分別六界經、北本大般涅槃經卷四十、蘇悉地羯羅供養法卷下、十誦律卷三十七、大日經疏卷八、大日經疏演奧鈔卷二十八、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十四金剛智條、慧琳音義卷十五〕p6502


蘇悉地供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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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五淨

(一)指牛的尿、糞、乳、酪、酥︰尿、糞須是未墮地的淨物。在印度,牛被尊崇為「梵天的使者」,故其排泄物也被視為淨物。密教以此五淨為造壇的材料,以及淨灑法具或壇地的用品。《蘇悉地羯羅供養法》卷下云(大正18‧703c)︰
「牛五淨者,謂黃牛尿及糞未墮地者,乳酪酥等茅香水,一一持誦,經一百遍,然後相和,更復持誦一百八遍,於十五日斷食一宿,以面向東,其牛五淨置於蓮荷等葉之中,默飯三兩,十五日中所犯穢觸及不淨食皆得清淨。」

此外,經軌中也備載佛部、蓮華部及金剛部等各別的五淨真言與五淨加持法。

(二)指五淨居天的略稱︰即無煩天、無熱天、善見天、善現天、色究竟天。《安樂集》卷上云(大正47‧7b)︰「寄華五淨,風日不萎。」五淨居天無風災及烈日,故寄華於此,華不萎頓。或曰華為靈消華。(參見「五淨居天」條)

〔參考資料〕 (一)《建立曼荼羅及揀擇地法》;《諸儀軌稟承錄》卷一。


加持香水

密教用語。指修法時,以結印、誦真言加持香水之作法。「香」有遍至之德,表示「理」;「水」有洗滌之用,表示「智」。二者和合,故成滿理智不二甘露之平等性智。若結印誦真言加持之,灑於自身及壇場供物等,行者即得去妄執,供物亦得清淨,速得悉地。

至於所結的印契及所誦的咒,依修法不同而有異,如《蘇悉地羯羅供養法》卷上云(大正18‧694b)︰「次以軍荼利真言及手印,用作清淨(中略),取水念誦七遍,用灑諸物及身頂上,便成清淨。」而空海《十八道念誦次第》則云︰「以右手作三股印,誦軍荼利小咒一百八遍。」

此外,依密教行法,在進入根本念誦之前,必須依一定程序誦若干種真言,以加持念珠。又,為防止修法時有夜叉、羅剎來盜食或觸污供物,亦須以印契、真言加持供物。

〔參考資料〕 《大日經疏》卷四;《不動立印軌》;《東寺長者補任》卷三;《初例抄》卷下。


契丹藏

指契丹(即遼國)所雕印的大藏經。又稱契丹板、丹藏、丹本、遼藏、遼本。全藏係依可洪《新集藏經音義隨函錄》之編排次序,收錄《開元釋教錄》〈入藏錄〉中的全部經典,以及《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宋代《開寶藏》天禧本新譯經、遼代敕准入藏的經典,計約一三七三部、六00六卷,分為五七九帙。為卷軸裝。

此藏之開雕年代不詳。遼僧覺苑《大日經義釋演密鈔》序云(卍續37‧9上)︰「洎我大遼興宗御宇,志弘藏經,欲及邇遐,勒盡雕鍐,須人詳勘。」《高麗史》卷八謂文宗十七年癸卯(1063,道宗清寧九年)三月,送契丹大藏經,王備法駕,迎於西郊。《遼史》卷一一五〈高麗傳〉云︰「咸雍七年、八年來貢,十二月以佛經一藏賜徽。」

依此可知,契丹藏大抵於遼第七世興宗(1032~1054)時開始雕造,迄第八世道宗清寧九年(1063)或咸雍八年(1072)完成。且在本藏完成後嘗贈與高麗。其後,更數次傳入高麗,為高麗藏再雕本的校本。

隋代開雕的房山縣石經,於遼道宗(1055~1101)時所續刻的四大部石經,其帙號與本藏相同,可知是以本藏為經本所刻。又,近年在吐魯番出土的古寫經殘卷中,有每行十八、十九字,在卷首有扉畫的《大般若經》、《中阿含經》等之斷片;其卷首經題下的千字文,亦與《新集藏經音義隨函錄》的編次符合,故知其當為契丹藏的殘本。此外,1974年,在山西應縣佛宮寺釋迦塔(即應縣木塔)中,也發現有十二卷契丹藏殘本。

◎附︰呂澂〈契丹大藏經略考〉(摘錄自《呂澂佛學論著選集》卷三)
山西大同大華嚴寺有契丹「薄伽教藏」遺構,乃契丹重熙年間所建以庋藏新刻藏經者。金‧天眷初,補葺經本,至大定二年方訖,雲中段子卿撰碑記其事,略曰︰
「異哉,佛之教化若此以大興,教之簡牘亦從而浸廣,故纂成門類,印造頒宣,派而別之,則有大小權實頓漸偏圓顯密之類分焉。遂使都城郡郭山方蘭若,凡有僧尼佛像之所往往聚而藏之,以其廣大悉備故謂之教藏。至大唐‧咸通間,沙門從梵者集成《經源錄》以記敘之。其卷帙品目首末次第,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可使後人易為簽閱爾。及有遼‧重熙間,復加校正,通製為五百七十九帙,則有《太保大師入藏錄》具載云云。今此大華嚴寺往昔以來亦有此教典矣。至保大末年,伏遇本朝大開正統,天兵一鼓,都城四陷,殿閣樓觀俄爾灰之,唯齋堂廚庫寶塔經藏洎守司徒大師影堂存焉。
至天眷三年閏六月間,則有眾中之尊者僧錄通悟大師,(中略)洎首座義普上座德祚等因遊歷於遺址之間,(中略)禮於藥師佛壇,乃睹其薄伽教藏,金碧嚴麗,煥乎如新,唯其教本錯雜而不完,考其編目遺失者過半。遂潛運於悲心,庶重興於素教。將棄其遺本,愍家之舊物;擬補以新經,慮字之訛錯。抽繹再三,皆不若擇其一同者補而全之。俄而具以其事言於當寺沙門惠志、省涓、德嚴三人焉。(中略)然後遍歷乎各州城邑鄉村岩谷之間,驗其缺目,從而採之,或成帙者,或成卷者,有聽贖者,有奉施者。朝尋暮閱,曾不憚其勞;日就月將,益漸盈其數。歲歷三周,迄今方就。其卷軸式樣新舊不殊,字號詮題後先如一,此不亦艱哉﹖」

此文敘契丹藏經處,著語不多,但於其開雕始末,卷帙類分,乃至文字校訂,莫不有重要之啟示。若據以參稽舊說,致意條疏,則契丹藏經之久佚於人間者,廬山真面,未嘗不可以想像得之。今試為考定數事如次︰

其一,契丹大藏經始雕於重熙初年,其後續有增修,迄咸雍時乃完成五七九帙。──契丹以聖宗太平元年(1021)得宋刻大藏之贈送,繼即仿刻《大般若》等經版。華嚴寺碑謂興宗重熙間(1032~1054)編纂一切經目,當是進而開雕全藏之始。契丹僧覺苑《大日經義釋演密鈔》卷一云︰「洎我大遼興宗御宇,志宏藏教,欲及遐邇,敕盡雕鍐。」與此吻合,可為佐證。全藏於何時刊成,雖無明文記載,然華嚴寺薄伽教藏遺構之南樑,近時發現墨銘云︰「維重熙柒年歲次戊寅,玖月甲午朔拾五日戊申午時建。」據此確定薄伽教藏興築於重熙七年(1038)。其時全藏刊版當已告一段落。下迨道宗,兼弘五教,於全藏中補入遺編新著甚多。其有年代可考者,如一行撰《大日經義釋》十四卷於清寧五年(1059)入藏,《釋摩訶衍論》十卷於清寧八年(1062)入藏,非濁撰《往生集》二十卷於清寧九年(1063)入藏等,皆是。此外,《大宗地玄文本論》二十卷、《蘇悉地羯羅供養法》三卷、行琳集《釋教最上乘祕密藏陀羅尼集》三十卷、思孝集《一切佛菩薩名集》二十二卷等,亦在其列,都計二十餘帙。至咸雍四年(1068)晹台山清水院募印藏經,已有五七九帙,自後記載即舉此成數為言,蓋不再有所增補也。華嚴寺碑謂重熙編目通製為五七九帙者,殆隨順後來完編之數而言之耳。

其二,契丹大藏經兼收《貞元釋教錄》各經四十三帙,宋代新譯各經三十帙。──大藏經之編次以《開元入藏錄》為一大刊定,唐宋寫刻經卷莫不奉為準繩。但《貞元續錄》各經之寫本原在燕晉一帶流行,契丹刻藏資取甚易。《演密鈔》謂興宗志宏藏教,敕盡雕鍐,須人詳勘,覺苑承旨與聞校事,華嚴寺碑亦謂重熙時編目就《貞元一切經源品次錄》復加校正,詳見《太保大師入藏錄》云云。所謂太保大師者,即覺苑其人也。契丹刻藏之初意在求其詳備,覺苑編目又以《經源錄》為衡,是則大藏經中兼收《貞元錄》各籍殆無疑義。據恒安《保大續貞元釋教錄》所載,《經源錄》乃循從《貞元入藏錄》之作,綜合開貞兩代諸經,糅成一體,此與宋刻大藏專以《開元錄》為主者,次序齟齬,對勘匪易。契丹刻藏模擬宋雕而應用此書,自深感其不便。覺苑編目復加以校正者,當係析出《貞元錄》續收諸籍,彙列於開元各經之後。考其次序,則應依《貞元錄》卷首總序,初列《四十卷華嚴經》,次為唐玄宗肅宗代宗三朝新譯,末為《大佛名經》等,更附入《華嚴經論》、《千臂千鉢經》、《有部毗奈耶》諸事等籍,凡有四十三帙,略與《保大續貞元錄》所列相同。此徵諸高麗文宗因得契丹大藏印本而補刻麗刻四十餘帙之內容,可信其必然也。復次,契丹大藏全部都計五七九帙,今合《開元》、《貞元》兩錄諸經,不過五百二十餘帙。此外數十帙,究為何書歟﹖考宋刻大藏咸平時所印即已有隨藏添賜之宋代新譯三十帙,其天禧時印本贈於契丹者,自亦有之,則契丹賡續刊版,不應不兼收此三十帙於內。契丹道宗時,僧道𭮨撰《顯密圓通成佛心要集》,推崇準提陀羅尼,以為總攝諸部之要,詳開十門,證成所說,引據之密典有《最上大乘莊嚴寶王經》、《普賢陀羅尼》、《聖六字陀羅尼》、《最上大乘金剛大教寶王經》等,皆宋代新譯刻本在隨藏添賜之三十帙以內者。道𭮨書末並言「天祐皇帝(道宗)率土之內流通二教」云云,是則此三十帙新書必已於道宗時入藏流行,乃易資取以為參證也。契丹大藏於開貞兩錄諸經以外兼收宋譯,所餘卷帙,為數無幾,當即純為拾遺新編之籍,由此想像大藏內容,亦易得其全貌矣。

其三,契丹大藏經卷帙品次乃至文字校訂大體遵從宋藏之天禧時印本。──契丹因宋刻大藏天禧本之輸入而後開雕藏經,其校訂以天禧本為主要資料可不俟言。此宋藏天禧本乃曾經再校者,改刻之處極多,大非宋藏初印本可比。舉其一例,如宋藏初印本《放光般若經》原為二十卷兩帙,而天禧本改刻成三十卷三帙,以致全藏編號自「芥」字以次全體差違。華嚴寺碑謂薄伽教藏經本散佚,必蒐求舊物補之,而後字號詮題始終如一。蓋當時已有崔氏募刻之新版藏經,大體覆宋藏初印之本,帙號參差,不能彌補,故云爾也。其次,據高麗大藏校註所出各本之異點觀之,契丹藏經改正卷帙品次之處,猶有勝於宋藏天禧本者。例如《月燈三昧經》之分品,《賢愚經》之改正品次,《五佛頂三昧陀羅尼經》四卷之改為五卷,《修行道地經》七卷之改為六卷等,皆契丹大藏所獨異,或者其據乃在《經源錄》耶﹖審若是,今存《至元法寶勘同錄》中猶多依據《經源錄》之處,殆亦由當時所見契丹大藏展轉得之也。至於契丹大藏文字校訂,堪稱精當。蓋燕晉間舊有一切經寫本,契丹僧人希麟、行均等,先後為之音釋。行均之作名《龍龕手鑑》於寫本俗訛之字,改正尤多。後來開雕全藏,取材諸籍,宜其校訂易於為力矣。華嚴寺碑謂補以新經慮字訛錯,金‧大定初崔氏刻藏一以覆版出之,亥豖魯魚,在所不免,相形見絀,亦當然之事也。

〔參考資料〕 閻文儒、傅振倫、鄭恩淮〈山西應縣佛宮寺發現的契丹藏和遼代刻經〉;小川貫弌《大藏經的成立與變遷》第八章。


善無畏

唐代來華之密教高僧。音譯戍婆揭羅僧訶,略稱輸婆迦羅。又譯淨師子。開元三大士之一。中印度摩揭陀國人。其先代出身剎帝利,因國難出奔烏荼,做了國王,承傳到他,十三歲就依父親佛手王的遺命即位。兄弟們不服,起兵相爭,他於平亂之後,讓位於兄,決意出家。先至南印海濱覓得殊勝招提,修習法華三昧。又由水路搭乘商船,遊歷中印諸國,密修禪觀。及到摩揭陀,訪國王,王妃原是他的女兒,他們瞭解到善無畏捨位出家的經過,大加敬重,由是名聲遠播。他曾把自己所攜傳國寶珠施給那爛陀寺,裝飾在大佛像的額端上。後歸依寺內以禪、密著名的長老達磨鞠多,研習密教,受到鞠多的賞識,將總持瑜伽三密及諸印契完全傳授給他,得了灌頂,號為三藏。他又周行各地,遍禮聖蹟,方便誘化。

八十歲左右,依著師教東行弘法,攜帶梵本,經過北印迦濕彌羅、烏萇等國,到了素葉城,應突厥可汗之請,講《毗盧遮那經》,然後再前進通過天山北路,達於西州(今新疆吐魯番東南、寶應)。因為他的聲譽早已傳至漢地,唐睿宗特派西僧若那和將軍史憲,遠出玉門迎接。他於玄宗開元四年(716)到達長安,被禮為國師。先住興福寺南塔院,後遷西明寺;玄宗并嚴飾內廷道場,尊為教主。開元五年,開始在西明寺菩提院譯出《虛空藏菩薩求聞持法》一卷。寫定進內之後,即有敕令將帶來的梵本全部送藏內廷。從此他便注意另訪未譯的密典梵本。先有江陵(今湖北省江陵縣)無行求法,遊歷南海、東印、中印各地,曾住大覺、那爛陀等寺聞法,並訪求梵本。學畢回國,途經北印病卒(見義淨《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卷下),所將梵本,由同行者帶回中土,存於長安華嚴寺。善無畏和一行同往選取前未譯過的重要密典數種。開元十二年,他隨玄宗到洛陽,於開元十三、十四年間,在奉先寺譯出《大毗盧遮那神變加持經》等三種,開元二十年,他曾請求還歸印度,優詔慰留。二十三年得病,十一月卒於洛陽大聖善寺,年九十九。開元二十八年葬於龍門西山廣化寺。肅宗乾元元年(758),於塔院側建碑,其弟子李華撰文。


善無畏


善無畏是漢地真言教的奠基者,所譯經典全屬於祕密部。他最初據自己所帶梵本譯出的《虛空藏菩薩能滿諸願最勝心陀羅尼求聞持法》,由沙門悉達譯語,無著筆受綴文,經題下注云︰出《金剛頂經成就一切義品》,實係密軌一類。以後就無行所將梵本內選譯的有三種,其一是《大毗盧遮那成佛神變加持經》七卷,沙門寶月譯語,一行筆受綴文,為純密教的根本經典,通稱《大日經》。本經於所說諸曼荼羅中,特以大悲胎藏生曼荼羅為正式灌頂曼荼羅,所傳密教胎藏部大法即從此出。其第七卷為供養念誦法,末後有阿闍梨所集之文,是無畏依經教而撰集的修習胎藏密法的儀軌。其餘兩部是《蘇悉地羯羅經》和《蘇婆呼童子請問經》三卷,則廣說三部(佛部、觀音部、金剛部)和五部(加般支迦部和摩尼部)的持誦通則。以上四部、十四卷,都見於《開元錄》。另有屬於密軌的《蘇悉地羯羅供養法》二卷,題善無畏譯,實際是善無畏依《蘇悉地經》撰集以傳授門弟子者。此外,流傳於日本的,還有《金剛頂毗盧遮那一百八尊法身契印》一卷(與一行共譯)、《釋迦文尼佛金剛乘修行儀軌法品》一卷、《尊勝佛頂修瑜伽法儀軌》二卷,以及其他祕密陀羅尼法、念誦法、略要法等,內容都有可疑之處,或出於後人的偽托。在無畏譯籍中,《大毗盧遮那成佛神變加持經》內的密咒,全部都寫出梵字,逐字用漢音對譯,他所集《蘇悉地羯羅供養法》中部分密咒,亦復如是。此由密教重視文字,為求念誦、觀想精確,故創此例,以後不空傳譯密典即沿用之。由此可見善無畏當時傳授密教,已同時教授梵文拼法,開始講求「悉曇」這一門學問,這在中國佛教史上,是值得注意的。

善無畏的撰述,除上述密教儀軌外,還傳有《無畏三藏禪要》一卷,這是他和嵩嶽會善寺敬賢對論佛法,而由西明寺慧警記錄的。本書先開發心、供養、懺悔、受戒等十一門,次說觀智密要、禪定法門,列舉陀羅尼十首和月輪觀法等。其中評論初習禪人多怕起心動念,或專守無念以為究竟,認為如是便無法增長善念。他主張先正念增修,後方至於究竟清淨,不怕起心,而患虧於進學。在這段話裡,可以見到當時的禪風和他對於修禪的見解。相傳他平時靜慮怡神,時以禪觀獎勸初學,遇有問疑,剖析無滯,本書所記即其一例。

善無畏兼長工巧藝術,相傳他自製模型,鑄造金銅靈塔,備極莊嚴。他所畫的曼荼羅,尤其精妙。他這一法系的傳布,對於漢地工巧藝術,也發生了一定的影響。

善無畏弟子,入室的有寶思、妙思二人。寶思俗姓鄭,滎陽人;妙思俗姓王,琅琊人。俗弟子有著名的文士李華,趙州贊皇人,是善無畏行狀和碑銘的撰者。又傳喜無畏是他的最後弟子,行事不詳。傳承善無畏胎藏法的是大興善寺沙門一行和保壽寺新羅國沙門玄超。一行撰《大日經疏》七卷(或開為十四卷),善釋經文,闡明教相和事相,對於純密理論體系尤多所發揮。玄超事實不詳,傳說不空法系的青龍寺沙門慧果(746~805)曾從他受大日和蘇悉地密法,又于闐沙門智嚴、嵩嶽沙門溫古,也曾受學於善無畏。

真言宗在唐武宗廢佛(845)以後,中土傳承即以衰歇。惟善無畏所傳胎藏部密法,後由不空的弟子慧果傳於日本‧空海,而和金剛智所傳的金剛部密法相并傳習,在日本一直到現在還存在著。(游俠)

◎附︰周一良〈宋高僧傳善無畏傳中的幾個問題〉(摘錄自《魏晉南北朝史論集》)

(一)善無畏之名號與家世
贊寧《宋高僧傳》卷二〈唐洛京聖善寺善無畏傳〉︰
「釋善無畏本中印度人也。釋迦如來季父甘露飯王之後,梵名戍婆揭羅僧訶。華言淨師子,義翻為善無畏。一云輸波迦羅,此名無畏,亦義翻也。其先自中天竺,因國難分王烏荼。父曰佛手王。」

案戍婆揭羅僧訶可以義譯為淨師子,輸婆迦羅則戍婆揭羅之異譯,然皆無「無畏」或「善無畏」之意也。贊寧此文紕謬重覆,甚不可解。東瀛所傳李華撰〈善無畏行狀〉較為明晰︰「三藏沙門輸婆迦羅者,具足梵音應云戍婆誐羅僧賀,唐音正翻云淨師子,以義譯之,名善無畏。」此文當係贊寧所本。然亦謂義譯名善無畏。寺本婉雅曾著〈善無畏之名疑為吐蕃語之譯音〉一文,以為「善無畏」三字或是藏文戍婆揭羅譯語之轉譯,其說亦乏強有力之證據。今案「善無畏」三字與其梵名蓋非一事,本無關連,後人強為之說耳。善無畏所譯《大毗盧遮那成佛神變加持經》為密宗聖典,其中述菩薩修行之階段有六種「無畏」,第一即「善無畏」。(參看一行《大毗盧遮那成佛經疏》)李華所撰〈善無畏和尚碑銘並序〉稱「號善無畏」。蓋於梵名之外,兼採此三字為號,遂而通行。原係兩事,固不必與梵名牽合耳。天竺載籍缺落,凡東來高僧其故國文獻中悉無可徵考,善無畏亦未能例外。烏荼(Oḍra)當今Orissa,學界已成定論。此傳下文言善無畏南至海濱,寄身商船,往遊諸國。與玄奘《西域記》卷十記烏荼國「東南境臨大海濱,有折利呾羅城(原注唐言發行),周二十餘里。入海商人遠方旅客往來中止之路也」之語相合。至於烏荼國王家之來源與世系,諸家行記俱不之及。案《西域記》卷三載烏仗那國(Udyana)上軍王出於釋種。道宣《續高僧傳》卷二〈那連耶舍傳〉亦謂︰「北天竺烏塲國人。正音應云鄔荼,荼音持耶反。其王與佛同氏,亦姓釋迦,剎帝利種。」Udyana可以寫成鄔荼或烏荼,與Oḍra之烏荼同。頗疑善無畏出於釋種之說乃後人誤混兩烏荼為一而造成者也。西元八世紀末葉,Oḍra有王朝,其王之名皆有Kara字樣,且有一王即名Śubha-kara。皆信奉佛教。法儒烈維曾據出土銅券銘文及中國記載,考定諸王年代。善無畏之梵名固與此諸王之名相似,其父「佛手王」之稱,亦可復原為Buddhakara。則善無畏者豈即此Kara諸王之先世耶﹖

(二)善無畏東來之行程
贊寧記善無畏東來行程綦為簡略,且雜以神話︰
「掬多曰︰汝與震旦有緣,今可行矣!畏乃頂辭而去,至迦濕彌羅國。薄暮次河,而無橋梁,畏浮空以濟。一日受請於長者家,俄有羅漢降曰︰我小乘之人,大德是登地菩薩。乃讓席推尊。畏施之以名衣,升空而去。畏復至烏萇國。有白鼠馴遶,日獻金錢。講毗盧於突厥之庭,安禪定於可敦之樹。法為金字,列在空中。時突厥宮人以手按乳。乳為三道,飛注畏口。畏乃合掌端容曰︰我前生之母也。(中略)前登雪山大池。(中略)路出吐蕃,(中略)至大唐西境。(中略)初畏途過北印度境,而聲譽已達中國。睿宗乃詔若那及將軍史獻(憲)出玉門塞表,以候來儀。」

所述荒誕不經,未可置信。然其行程次序必非杜撰,猶可考也。善無畏蓋原擬經由中亞來華,故西北至烏萇,或竟達高附。若原擬取道吐蕃,自應先至泥波羅,不應至烏萇矣。義淨《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上載玄太法師「永徽年內取吐蕃道,經泥波羅到中印度」。又道生法師「以貞觀末年從吐蕃路往遊中國。(中略)多齎經像,言歸本國。行至泥波羅遘疾而卒」。復有末底僧訶及玄會,皆卒於泥波羅,疑亦取道吐蕃者也。玄照傳欲歸東夏,「但以泥波羅道吐蕃擁塞不通;迦畢試途多氏捉而難度」。遂歿於印度。義淨自註云︰「言多氏者即大食國也。」善無畏之棄「迦畢試途」而取道吐蕃,疑亦由於大食為梗。西元八世紀初葉──尤以西元711至716年間,大食屢侵中亞諸國,諸國每乞救於唐朝。更南則大食人且數數侵掠北印度高附一帶之突厥人ṣāhīs,至716年大食統制東方之大將Hajjaj歿後始告中止。開元八年(720),玄宗遣使冊立烏萇國王,亦以「時大食與烏萇鄰境,煽誘為虐。其王與骨咄王、俱位王皆守節不應,亦潛輸款誠」,故玄宗深美之也(《唐會要》卷九十九)。善無畏以開元四年(716)抵長安,其發迹天竺當在715年之前數年,適當大食人在北印及中亞軍事行動最為活躍之時期。故斷定其不取迦畢試路而從吐蕃入唐為受大食人軍事影響,未為無據也。圓照貞元新譯《十地》等經記載悟空入竺事,謂迦濕彌羅國「四周山為外郭,總開三路,以設關防。東接吐蕃,北通勃律」。善無畏所取當即悟空所謂之東路歟﹖

傳文於到烏萇國後,即敘善無畏「講毗盧於突厥之庭,安禪定於可敦之樹」。蓋本李華碑銘「講毗尼於突厥之庭,而可敦請法,乃安禪樹下」之文。(《文苑英華》卷八十六可敦下有子字。)毗尼謂律,毗盧則為《毗盧遮那經》之略。所述神異固不足信,然八世紀時北天竺及阿富汗確有突厥王庭,且為佛教徒,則班班可考。慧超於開元十五年(727)返抵安西,其《往五天竺國傳》云︰
「又從迦葉彌羅國西北隔山一月程,至建馱羅。此王及兵馬,總是突厥,土人是胡。(中略)此國舊是罽賓王王化,為此突厥王阿耶領一部落兵馬,投彼罽賓王。於後突厥兵盛,便殺彼罽賓王,自為國主。(中略)此王雖是突厥,甚敬信三寶。王王妃王子首領等各各造寺,供養三寶。(中略)此王不同餘己北突厥也。兒女亦然,各各造寺,設齋捨施。」

關於鬱地引那國(即烏萇國)國主之種姓,慧超未曾道及,止言「此王大敬三寶,百姓村莊多分施入寺家供養。(中略)足寺足僧,僧稍多於俗人。」罽賓國(迦畢試)下云︰「此國亦是建馱羅王所管。(中略)土人是胡,王及兵馬突厥。(中略)國人大敬信三寶,足寺足僧。」悟空天寶十載(751)西行,貞元六年(790)返長安。圓照記空所述迦濕彌羅國事云︰「次有也里特勒寺,突厥王子置也。次有可敦寺,突厥皇后置也。」乾陀羅國條云︰「次有特勤灑寺,突厥王子造也。可敦寺,突厥皇后造也。」烈維等據慧超、悟空所述,論斷八世紀時迦畢試王室為突厥人,並推測即阿比魯尼書中所記高附之Śahya王室,此說為一般印度學家所承認。

贊寧紀突厥王庭之奇迹於烏萇之後,大雪山之前。然則八世紀中葉烏萇國亦得有突厥王庭乎﹖曰有,請舉《舊唐書》為證。卷一九八〈罽賓傳〉︰「開元七年(719)遣使來朝,(中略)詔遣冊其王為葛羅達支特勒(勤)。二十七年(7 39)其王烏散特勒(勤)灑以年老,上表請以子拂菻罽婆嗣位,許之。仍降使冊命。天寶四年(745)又冊其子勃匐準為襲罽賓及烏萇國王。」(《新唐書》卷二二一上〈罽賓傳〉略同。)罽賓諸王名帶特勤,係突厥稱號,與慧超所記正合。烏萇於西元745年既屬罽賓王治下,則合併疑更在其前,善無畏所至之突厥王庭倘即統治罽賓、烏萇兩國之可汗乎﹖志磐《佛祖統紀》卷二十九謂善無畏「至烏荼國,演遮那經,眾見毗盧遮那四金字於空中」。略去突厥可敦字樣,蓋有所疑。佛家傳記雖多迷離恍惚非常可怪之事,其基本史蹟依然屬實。當分別觀之,不得一概抹煞,善無畏傳其一例也。

傳稱睿宗詔若那及將軍史獻(李華〈碑銘〉作「史憲」,非是。)出玉門塞表迎善無畏,若那當是印度僧人之名。唐代突厥王族入仕中國者每省略阿史那氏稱史氏,如史大奈史忠之比。此史獻當即阿史那獻。《新唐書》卷二一五下〈突厥傳〉「未幾擢獻磧西節度使」,《通鑑》卷二一一繫開元二年。《舊唐書》卷九十八〈杜暹傳〉︰「開元四年遷監察御史,仍往磧西覆屯。會安西副都護郭虔瓘與西突厥可汗史獻鎮守使劉遐慶等不叶,更相執奏。」逕稱史獻。卷九十七〈郭元振傳〉亦作史獻。獻開元四年猶在西陲,磧西節度使蓋治於焉耆。睿宗薨於開元四年六月。善無畏抵長安之日期李華〈碑銘〉及贊寧傳中皆不及,然據李華撰〈荊州南泉大雲寺故蘭若和尚碑〉文,善無畏於開元四年五月十五日抵長安(《全唐文》卷三一九)。傳謂睿宗「詔若那及將軍史獻出玉門塞表,以候來儀」。實則獻本在西邊,蓋命之資送無畏入京師,固無特遣獻出玉門相迎之理也。

(三)內道場與長生殿
傳稱善無畏抵長安後,玄宗「飾內道場,尊為教主」。惠果行狀言內道場在長安大明宮之長生殿。長生殿亦曰長生院,見《舊唐書》卷三七五〈行志〉。胡三省《資治通鑑》卷二0七〈太后寢疾居長生院〉條下注︰
「長生院即長生殿。明年五王誅二張,進至太后所寢長生殿,同此處也。蓋唐寢殿皆謂之長生殿。此武后寢疾之長生殿,洛陽宮寢殿也。肅宗大漸,越王係授甲長生殿,長安大明宮之寢殿也。白居易長恨歌所謂『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華清宮之長生殿也。」

閻若璩、徐松皆從其說,以長生殿為寢殿。案胡說非是,長生殿非寢殿,乃祀神之所也。武后寢疾與肅宗大漸之處皆無明証可以證其為燕寢之地。試檢唐書,知諸帝可寢息或薨逝於宮中任何殿。長生殿可用為寢殿,然不能據此斷定長生殿主要用途為作燕寢也。武后與肅宗所以寢疾於此者,蓋有宗教意義。因長生院為祭神之地,又為內道場即禁中佛寺之所在。病中移寢於是,蓋以祈福。《金石萃編》卷七十一〈大唐太常協律郎裴公故妻賀蘭氏墓志銘〉云︰
「女也不慝,天胡降災。綿聯沉痾,三浹其歲。洎大漸,移寢於濟法寺之方丈,蓋攘衰也。粵翌日奄臻其凶,青秋四十有四,即開元四年十二月十日。至十九日遷殯於鴟鳴塠,實陪信行禪師之塔,禮也。」

王蘭泉謂「攘衰二字未詳」。案「攘」當即「禳」字,「攘衰」當即「禳除衰病」之意。賀蘭氏深信佛法,或是三階信徒,故大漸移寢於佛寺,復陪葬信行禪師塔側。武后、肅宗亦皆崇信佛教,其寢疾於長生院倘亦出於同一動機乎﹖王昶又云︰
「賀蘭夫人病則移寢於濟法寺之方丈,殯則遷陪禪師之塔,不知其何謂,而碑猶謂之禮也,此果何禮耶﹖其時夫人卒年四十四,其夫裴公尚在。又不言與寺僧有何瓜葛,而卒於寺,附於塔,恬不為怪。可知唐時士大夫於喪禮之廢蓋已久矣。」

似未了解唐人之宗教生活,故所論有未諦也。

至華清宮長生殿非寢殿,更有明文。白香山詩與陳鴻之傳皆未嘗言其為寢殿,身之實為厚誣。然唐人已有誤會者。鄭嵎去白傅只三十年耳,其〈津陽門詩〉自注云︰「飛霜殿即寢殿,而白傅長恨歌以長生殿為寢殿,殊誤矣。」至不可解。《唐會要》卷三十〈華清宮〉條︰「天寶元年十月造長生殿,名為集靈臺,以祀神。」宋敏求《長安志》卷十五同。鄭嵎〈津陽門詩〉注亦云︰「長生殿乃齋殿也。有事於朝元閣即御長生殿以沐浴也。」此外,如李程〈華清宮望幸賦〉(《全唐文》卷六三二)、韓休〈駕幸華清宮賦〉(《全唐文》卷二九五),亦皆以長生殿為降神之地。但亦有其他用途,《新唐書》卷二十二〈禮樂志〉記︰「帝幸驪山,楊貴妃生日,命小部張樂長生殿。」華清宮之長生殿主要為齋戒祭祀之所,長安宮中內道場所在之長生殿自亦非寢殿矣。後人每狃於「寢殿長生」之說,習而不察,故因論內道場之地址試辨之如此。

(四)密宗與律宗
善無畏傳記其與律宗大師道宣之關係云︰

「一說畏曾寓西明道宣律師房,示為粗相。宣頗嫌鄙之。至中夜,宣捫蝨投於地。畏連呼『律師撲死佛子!』宣方知是大菩薩。詰旦攝衣作禮焉。若觀此說,宣滅至開元中僅(僅猶言幾乎,唐人習語。)五十載矣。如畏出沒無常,非人之所測也。」

《宋高僧傳》卷十四〈唐京兆西明寺道宣傳〉亦記此事,小有出入︰
「宣之持律聲振竺乾,宣之編修美流天下。是故無畏三藏到東夏朝謁,帝問︰『自遠而來,得無勞乎﹖欲於何方休息﹖』三藏奏曰︰『在天竺時常聞西明寺宣律師秉持第一,願往依止焉。』勒允之。宣持禁堅牢,捫蝨以綿紙裹投於地。三藏曰︰『撲有情於地之聲也!』」

〈道宣傳〉末贊寧系曰︰「又無畏非開元中者,貞觀顯慶以來莫別有無畏否。」是贊寧亦知此故事之不可信,然乃依違其詞,若信若疑,何耶﹖

贊寧此段傳文當本鄭綮《開天傳信記》,見《太平廣記》卷九十二引。綮昭宗時人,《舊唐書》卷一七九有傳。《四庫提要》卷一四二謂綮書所記王琚事「恐非事實」,又謂其「語涉神怪,未能盡出雅馴」。善無畏與道宣同宿之故事自亦出杜撰矣。畏初到長安曾住西明寺。此寺初就道宣即受詔為其上座,關係最深。疑以是因緣,後人乃造此故事,以撮合兩人。或者無畏弟子創為此說,以示其師持戒律之謹嚴乃更在著名律匠之上。李華碑文即謂無畏「不捨律儀」也。

印度密教僧徒往往捨戒律而不顧,因密宗主張一旦悟道,則一切束縛皆可不拘也。今傳世梵本密宗經典有《Guhyasamaja》,時代頗早。其中即云悟道之人可以隨意殺生,可以妄語,可以盜竊,且可以行淫。在震旦則不然。密宗大師皆謹護戒律,無敢違失。《宋高僧傳》卷三〈唐洛京天竺寺寶思惟傳〉言其「專精律品」。肅宗〈加不空開府封肅國公制書〉譽之為「執律捨縛,護戒為儀」。張說〈盧舍那像贊〉謂沙門履徹「見虛空界,劃縵荼壇。知定慧手,結金剛印」。蓋信奉密宗者,然又謂其「守律護戒」(《全唐文》卷二二六)。而律宗僧人亦有傾心瑜伽三密之教者。權德輿〈唐故寶應寺上座內道場臨壇大律師多寶塔銘序〉謂圓敬「受具於白馬寺本律師。曇無德義言下信解。(中略)故尸羅毗尼以攝妄想。五部四分是為扃鍵」。又云︰「賜律院以居,授瑜伽灌頂密契之法。」(《全唐文》卷五0一)梁肅〈越州開元寺律和尚塔碑銘序〉謂律師曇一「開元初西遊長安,觀音亮律師見而奇之,授以毗尼之學」。又稱其「從印度沙門善無畏受菩薩戒」(《全唐文》卷五二0)。唐代僧徒雖大抵兼學諸宗,而律宗與密教似尤多關聯。豈以密教重儀軌,律宗主躬行實踐,二者皆偏重行事,故而易於接近歟﹖

(五)善無畏傳文訂誤
陳援庵先生《釋氏疑年錄》卷六據王禹偁《小畜集》及《釋門正統》,考定贊寧生於梁‧貞明五年(919),卒於宋‧咸平四年(1001)。贊寧〈進高僧傳表〉稱太平興國七年(982)奉敕修書,(《統紀》卷四十三《小畜集》卷二十皆作八年。)端拱元年(988)十月進上。則《僧傳》成書之時贊寧已年近七旬矣。《統紀》記其奉詔後乞歸錢唐撰述,詔許之。傳序及每卷首皆稱贊寧等,知寧雖總統其事,而躬與編纂者實不僅寧一人而已也。

贊寧自序論其卷云︰「或案誄銘,或徵志記。或問輶軒之使者,或詢耆舊之先民。」蓋頗取碑傳銘記之文,然往往隨意抄撮,謬誤屢見。余是以疑贊寧僅總其大成,未能每篇詳覈。《佛祖統紀》卷四十三亦云︰「寧僧統雖博學,然其識暗。聚眾碣為傳,非一體」,良信。如善無畏此傳,前篇取材於李華〈碑銘〉,後篇則多採自《酉陽雜俎》,故前後文體頗不同也。其採自李華〈碑銘〉者,頗有謬誤。記善無畏在那爛陀寺師事達摩掬多之故事︰
「畏投身接足,奉為本師。一日侍食之次,旁有一僧,震旦人也。畏現(視)其鉢中,見油餌尚溫,粟飯猶暖。愕而歎曰︰東國去此十萬餘里,是彼朝熟而返也!掬多曰︰汝不能言,真可學焉!」

一似震旦僧鉢中有油餌粟飯者然,上下文義不屬。試比照李華之文,乃知傳文訛脫也。華文云︰
「乃頭禮兩足,奉為本師。和上見本師鉢中非其國食,示一禪僧。禪僧華人也,見油餌尚溫,粟飯餘暖,愕而歎曰︰中國去此十萬八千里,是彼朝熟而午時至,此何神速也!會中盡駭,唯和上默然。本師密謂和上曰︰中國白馬寺重閣新成,吾適受供而返。汝能不言,真可學也!」

贊寧省去二十餘字,致不可通。傳末又云︰「贈鴻臚卿。遣鴻臚丞李現具威儀賓律師護喪事。(中略)僧俗弟子寶畏禪師、明畏禪師、滎陽鄭氏、琅玡王氏痛其安仰,如喪考妣焉。」李現當從碑文作峴,本傳見《新唐書》卷一三一。傳失載其曾為鴻臚丞。案《新唐書》〈百官志〉大臣三品葬以丞護。鴻臚卿從三品,故峴護其喪也。威儀為釋門司威儀者。鑒真東渡,請開戒壇,並乞仿中土制度,立威儀師一人、從儀師二人。即是此職。賓律師為定賓,乃《四分律疏》作者法勵之再傳弟子,曾著《飾宗義記》二十卷、《四分比丘戒本疏》二卷。天寶時曾駐錫福先寺,見權德輿〈唐故東京安國寺契微和尚塔銘並序〉。至記善無畏弟子之文尤欠明晰。李華文云︰「贈鴻臚卿。遣鴻臚丞李峴威儀僧定賓律師監護,葬於龍門西山。(中略)弟子僧寶思,戶部尚書滎陽鄭公善果曾孫也。弟子僧拐,琅玡王氏。並高族上才,超然自覺。」思字畏字未知孰是。然遐叔所撰碑文原甚明瞭,本是二人。傳文竟分為僧俗四人,至為可笑。它傳中類是者尚夥。贊寧博學多識,為徐鉉、柳開、王禹偁所推重,自不應疏謬若是。吾故曰贊寧僅總其大成,未曾一一詳覈也。

〔參考資料〕 《密教發達志》中(《世界佛學名著譯叢》{73})。


結界

(一)(梵sīmābandha,巴sīmam samman-nati)僧尼為使其戒行無缺失而區劃一定的區域以從事修持活動,稱為結界。可分為︰

(1)攝僧界︰為集聚僧侶以行布薩等行事,而劃定的某一特定區域。有自然界與作法界之別。前者為︰以自然界中的特定場所為界。具體而言,即聚落界、蘭若界(村莊外的安靜場所)、道行界(僧侶遊行時可依所住之處縱橫一拘盧舍為界)、水界(水所流經處)。作法界︰指僧尼用來作僧事的地方,依其作法可劃分為大界、戒場、小界。

(2)攝衣界︰僧尼為使其離三衣而宿時,不犯離宿之過,所劃定的區域。

(3)攝食界︰僧尼為使其貯存食物或烹煮食物時,不犯宿煮之過,所劃定的區域。

(二)指伽藍的區域,或劃定堂塔、伽藍的區域。

(三)指密教於修法時,為使魔障不入,所劃定的區域。該劃定區域稱為結界地。如日本之高野山、比叡山。

(四)指禪宗所區劃的,作為修行道場的一定區域。

(五)特指禁止女性、魚、肉等進入之處。該記號之石塊稱為結界石。如日本三鈷寺門外有石碑,刻有「不許女人、魚肉、五辛等,妄入山門。」

◎附︰《傳戒正範》卷一〈淨堂集眾〉(摘錄)

凡欲作法,須先結界。若三重界相如法,無諸妨礙,乃能成辦一切。所謂律制僧居,必依結界,僧弘律制,豈越於斯。初發心者,來入伽藍從僧乞戒,應先集僧唱方結界畢。次預請和尚允示日期,即白引禮師,便於淨堂集眾。次則通啟二阿闍黎師,方可入室禮請。結界時,新求戒者,須驅出至眼見耳不聞處。若久行律處所,戒場久定,不須逐期唱方。

〔參考資料〕 (一)《四分律刪繁補闕行事鈔》卷上之二;《四分律行事鈔資持記》卷上之二;《四分律刪補隨機羯磨》卷上;《僧羯磨》卷上;《尼羯磨》卷上。(二)《金剛頂一字頂輪王瑜伽一切時處念誦成佛儀軌》;《蘇悉地羯羅供養法》卷中;《不空羂索神變真言經》卷二;《守護國界主陀羅尼經》卷九;《准提大明陀羅尼經》。


蘇悉地經

三卷。唐‧輸波迦羅(善無畏)譯。全名《蘇悉地羯羅經》,又作《蘇悉帝羯羅經》,或意譯作《妙成就作業經》、《妙成就法》。收在《大正藏》第十八冊。本書為五部祕經、三部祕經之一,是頗受重視的密教經典。全書分三十四品,就佛、蓮華、金剛三部,敘說相應於息災、增益、降伏等作法之真言及其持誦法、持誦者之人品、供養法、灌頂法、三種護摩等密教儀軌,以及根據此等密教儀軌而來的種種成就法。

本經有高麗本、宋本、和本等三種版本。三本雖皆為三卷,但仍有若干差異︰(1)麗本三十七品,宋本三十八品,和本三十四品。(2)麗本及宋本二本之中卷相當於和本之下卷,二本之下卷相當於和本之中卷。(3)宋本與和本皆闕麗本之〈扇底迦品〉、〈補瑟徵迦法品〉、〈阿毗遮嚕迦品〉三品,麗本則闕宋本與和本最後之〈成就具支法品〉。此外,本經亦有西藏譯本。

由於本經係闡明真言行者之威儀法則等,因此古來被稱為咒毗奈耶。《開元釋教錄》卷九〈善無畏譯經〉之下載(大正55‧571c)︰「蘇悉地羯羅經三卷,唐言妙成就法,此與蘇婆呼並是咒毗奈耶,不曾入大曼荼羅,不合輒讀。同未受具人盜聽戒律,便成盜法。」日僧空海當係依此說,而以本經為密教律部之戒經。在空海之《三學錄》中,此經與《蘇婆呼童子經》即為持明藏中之二部戒本。密教以為,真言行者行住坐臥之行事,若能常依此二經,則悉地之事業較易成就。

日本之台密,以此經為「兩部不二」之祕經,相對於金胎二部之為「而二」之經,此經係更深祕之經。台密並將依據此經而有之「蘇悉地灌頂」,視為最極之法門。此經之註疏有圓仁之《略疏》七卷。

◎附一︰〈蘇悉地法〉(摘譯自《望月佛教大辭典》)

蘇悉地法,指根據《蘇悉地羯囉經》所修之祕法。為日本台密所立三部大法之一。金剛界法、胎藏界法及此蘇悉地法三部大法中,台密特別重視此蘇悉地法,以之為「金胎不二,兩部合一」之最極祕法。其本說即《蘇悉地羯囉經》卷上〈真言相品〉所云(大正18‧604b)︰
「復次,此經深妙,如天中天,亦有真言上中之上。若依此法,一切諸事無不成就。此經雖屬金剛下分,以奉佛教敕許通成故,亦能成就上二部法,譬如國王敕許依行,此法亦爾,准義應知。」

此法係為令速成就三種悉地所修的念誦法,其行法乃依圓仁之《蘇悉地妙心大》,及最澄之《藥師儀軌》的次第。依安然《真言宗教時問答》卷四所述,蘇悉地之行法係以金胎兩部通法之十八道為紀綱,而且為胎藏大法中的悉地求成就之法,故與胎藏界同立佛、蓮、金三部。又,《四十帖決》卷六亦以蘇悉地為胎藏成就之法,謂修胎藏經年月,但未得成就時,即修此法得成就。此外,《四十帖決》卷六又言,此法為胎藏三部中之金剛部法,其所成就為佛、蓮華二部,雖於其中立三部之別,但與胎藏之三部不同。

◎附二︰〈蘇悉地羯羅供養法〉(摘譯自《望月佛教大辭典》等)

蘇悉地羯羅供養法》,三卷。唐‧善無畏譯。又作《蘇悉地供養法》、《蘇悉地羯磨法》。收在《大正藏》第十八冊。內容係依《蘇悉地經》,敘述有關佛、蓮華、金剛三部之供養法則。上卷說曼荼羅之造法;中卷闡明護身、結髮、寶座、獻閼伽水、三部母真言、三部心真言、三部母印相、三部心印相、奉請本尊、淨地真言、除遣從魔等;下卷說塗香、華、燒香、飲食、燈、運心供養、坐法、正念誦等。

在大藏經中,宋、元二藏未收本書,唯高麗及明藏收錄,皆為三卷。《大正藏》第十八冊另收一別本,同為善無畏所譯,但分二卷。此二卷本與上述三卷本比較時,至第二卷運心供養為止,內容與三卷本全同,唯二卷本中之真言係以梵字書寫。運心供養以下之文則與三卷本稍有異同。

◎附三︰〈蘇悉地業〉(摘譯自《密教大辭典》)

蘇悉地業為日本台密五業之一。係指專研《蘇悉地經》之業。傳教大師(最澄)於延曆二十五年(806)上奏,請制「止觀業、遮那業」二業,得敕許設年分度者二人各習一業。此中,「止觀業」宗天台,以學《法華經》、《金光明經》等諸大乘經典為主;「遮那業」則以學《大日經》等密經為主。其後,慈覺大師別開遮那業為大日業、金剛頂業、蘇悉地業三業,與止觀業合稱四業,並得勒許置學生四人。智證大師時,又開一字業,獲准置學生五人。其後,安然更加瑜伽業,而成六業。上述大日業、金剛頂業、蘇悉地業、一字業、瑜伽業等,依次分別以學習《大日經》、《金剛頂經》、《蘇悉地經》、《一字頂輪王經》、《瑜祇經》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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