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門匡真禪師廣錄
[佛光大辭典]凡三卷。守堅編。又稱雲門廣錄、雲門和尚廣錄、雲門文偃禪師廣錄、大慈雲匡真弘明禪師語錄。收於大正藏第四十七冊。乃編錄雲門文偃之法語、偈頌、詩歌等。雲門之機鋒峭峻,嶄新奇拔,頗能發揮獨自之見地;其中用語簡潔,句句皆出人意表,最能詮顯超宗越格之宗風。本語錄中,雲門一寶、雲門露字、雲門乾屎橛、雲門餬餅等皆膾炙人口。卷下之行錄為集賢殿雷岳所撰,乃信實之禪師紀傳。卷末並附有雲門之弟子圓明大師緣密之頌雲門三句語及餘頌八首。〔古尊宿語錄卷十五至卷十八、五家語錄卷五〕 p5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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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五卷。明代郭凝之編。略稱五宗錄。內容係收錄我國禪宗五家各祖之語錄,計有七部,即:臨濟宗鎮州臨濟慧照禪師語錄一卷、溈仰宗潭州溈山靈祐禪師語錄一卷、袁州仰山慧寂禪師語錄一卷、曹洞宗瑞州洞山良价禪師語錄一卷、撫州曹山本寂禪師語錄一卷、雲門宗雲門匡真禪師廣錄三卷、法眼宗金陵清涼院文益禪師語錄一卷。本書亦編入明續藏經第五十八函。其中臨濟、雲門二語錄以外之五語錄,概為最初編集之作,頗令人注目。〔佛典疏錄目錄卷下、扶桑藏外現存目錄、第二禪宗史研究(宇井伯壽)〕 p1130
指在北方聚成斗(杓)形之七星。略稱北斗。即離北極約三十度距離之七星: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等,於天文學中,稱為大熊星,其俗名為貪狼星、巨門星、祿存星、文曲星、廉貞星、武曲星、破軍星等。於古代之星宿觀中,以天樞為七星之正星,主陽德;天璇為法星,主陰形;天璣為令星,主伐害;天權為伐星,主天理;玉衡為殺星,主中央四方;開陽為危星,主天食五穀;瑤光為部星,主兵。密教之尊星王法、北斗法、北斗護摩等法,均祈念此七星。
此外,於禪林中,有「北斗裏藏身」一詞,意指禪僧之神通妙用,猶如藏身於北斗星中,羚羊掛角,了無痕跡。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大四七‧五四六上):「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雲門)云:『北斗裏藏身。』」〔北斗七星延命經、景德傳燈錄卷十二芭蕉慧清章、法苑珠林卷四〕 p1580
指「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一偈之後半偈。據北本大般涅槃經卷十四謂,釋迦如來於過去世為凡夫時,入雪山修菩薩行,從帝釋天所化現之羅剎聞前半偈,歡喜而更欲求後半偈;羅剎不允,乃誓約捨身與彼,而得聞之。故亦稱雪山半偈,或雪山八字。心地觀經卷一(大三‧二九五下):「時佛往昔在凡夫,入於雪山求佛道;攝心勇猛勤精進,為求半偈捨全身。」又上記羅剎所說之半偈,或謂係夜叉所說者,故亦稱夜叉說半偈。〔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中〕(參閱「雪山大士」4828) p1594
禪林用語。又作張翁喫酒李翁醉。張、李均為我國最常見姓氏,故張公、李公此喻為普通一般之二人,而非具有特殊身分、見解之人。張公喫酒李公醉,指兩位平常之禪者,形象雖各異,然本質相同;當他們坐禪說法,一來一往,挨拶問答間,有「二而為一、一而為二」之妙用。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中(大四七‧五五八下):「僧問:『祇如師意作麼生?』師云:『張公喫酒李公醉。』」 p4541
禪林用語。斥詈慢心躁急、似是而非之禪者。又作掠虛漢。掠,即掠取之意;虛,即虛妄不實;掠虛,即指僅模倣他人言語之表面行動。碧巖錄第十則(大四八‧一五○上):「州云:『三喝四喝後作麼生?』僧無語。州便打云:『這掠虛頭漢!』」〔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上〕 p4581
禪林用語。喻指雲門宗風之艱深玄奧,非尋常人所能理解。雲門曲原為我國古樂曲之名,曲調艱深,歌者難詠唱,聞者亦難以領受。禪林中遂以雲門曲之艱深,難以歌詠,而評之為「雲門天子」,並用以轉指雲門宗風。雲門宗祖雲門文偃之家風,向以難以理解著稱,故藉雲門曲之名以喻之。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上(大四七‧五四五中):「問:『如何是雲門一曲?』師云:『臘月二十五。』進云:『唱者如何?』師云:『且緩緩。』」 p5333
禪宗公案名。又作雲門中有一寶、雲門祕在形山。本則公案係雲門宗之祖雲門文偃禪師向大眾垂示吾人之心性即為自身既有之一寶。碧巖錄第六十二則(大四八‧一九三下):「雲門示眾云:『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祕在形山。拈燈籠向佛殿裏,將三門來燈籠上。』」上引中之「形山」,指肉身,又指祕藏於肉身中之吾人心性。蓋祕藏於全宇宙中之一寶,既非乾坤及宇宙、燈籠及佛殿三門,亦非其餘任何之物,而係吾人之心性。〔從容錄第九十二則、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中〕 p5333
禪宗公案名。本則公案係雲門宗之祖雲門文偃禪師對學人所作關於「自我創造」之垂示。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中(大四七‧五六七中):「一日云:『三日不相見,不得作舊時看,作麼生?』代云:『千!』」謂原為愚癡者,卻於三日之間脫胎換骨,令人刮目相看。雲門藉此示導學人,須時時刻刻創造新自我。 p5334
禪宗公案名。本則公案係雲門宗之祖雲門文偃禪師就「法身」一義,與某僧所作之機緣語句。碧巖錄第四十七則(大四八‧一八三上):「僧問雲門:『如何是法身?』門云:『六不收。』」上引之中,「六」指六根、六境、六大、六合等佛教用以概括諸法實相之基本法數(名相);「收」,收攝包含之義。蓋法身為真如法性之理體,廣如太虛,縱極三際,橫涉十方,乃一絕對之本體,故非六根等之相對世界所能收攝包含者。又雲門所答「六不收」,既充分顯露出法身之鮮活,亦以之示導學人,若欲直下承當生死迷悟之津梁,究盡六不收之端的本源,唯有自己開拓不可思量、不可言說之境地。〔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上、聯燈會要卷二十四、禪宗頌古聯珠通集卷三十三〕 p5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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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宗公案名。又作雲門十五日。本則公案係雲門宗之祖雲門文偃禪師於自問自答之中,表現截斷差別妄想之佛法真髓。碧巖錄第六則(大四八‧一四五下):「雲門垂語云:『十五日已前不問汝,十五日已後道將一句來!』自代云:『日日是好日。』」其中「十五日」非指特定之日子,實係雲門欲藉此掃除學人對於「十五」等數字所代表之千差萬別妄想;凡大小、長短、方圓、迷悟、凡聖等之相對概念,皆係差別,故知對於時間之劃分,亦係凡夫之劃地自限與妄想分別而已。我國自古即習以陰陽五行、天干地支等來判定吉凶禍福,實則日由東方出,月有盈虛時,萬古如一日,本無好歹之分。故雲門謂「日日是好日」,每日皆為舉揚佛法、修行辦道之吉辰;意在截斷學人之差別妄想,揭示修行須在當前時刻。〔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中〕 p5337
禪宗公案名。又作曹山喫常住苗。本則公案乃雲門文偃與曹山本寂就「沙門行」之問題所作機緣語句。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下(大四七‧五七四上):「師問曹山:『如何是沙門行?』山云:『喫常住苗稼者。』師云:『便與麼去時如何?』山云:『儞還畜得麼?』師云:『學人畜得。』山云:『儞作麼生畜?』師云:『著衣喫飯有什麼難?』山云:『何不道披毛戴角?』師便禮拜。」
整則公案概謂「沙門行」並無特別著重之修行細目,平常生活,舉凡吃飯穿衣、屙屎送尿等行住坐臥,乃至任何語默動靜、造次顛沛之間,一一皆係修行之時節、沙門之德目。 p5337
禪宗公案名。又作雲門光不透脫。本則公案記述雲門宗之祖雲門文偃禪師垂示大眾,謂欲得自在之境地,必須除去存於法身之二種病。從容錄第十一則(大四八‧二三四上):「雲門大師云:『光不透脫有兩般病,一切處不明,面前有物是一;透得一切法空,隱隱地似有箇物相似,亦是光不透脫。又法身亦有兩般病,得到法身,為法執不忘,己見猶存,墮在法身邊是一;直饒透得,放過即不可,子細點檢將來,有甚麼氣息亦是病。』」
上引之中,「光不透脫」係謂凡夫被無明覆蓋而虛妄迷執,猶如光線被遮擋,無法自然透射;「法身」即指清淨法身,亦為「真空無相」之法身本體。法身又分未法身、到法身。尚未證得法身之前,稱為未法身、未到底;若已悟得法身,則稱到法身、已到底。雲門於此公案中指出未法身、到法身各有二種病。未法身之病:(一)此階段因有微細之煩惱,故無法迅速到達法身。(二)即使到達,亦非真正之「真空無相」。到法身之病:(一)執著於法身底而不自由。(二)即使能由法身底跳出,亦不能飛轉得無拘無束。故欲自由自在地往還而無心,唯有根本拔除未法身、到法身之病。〔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中、聯燈會要卷二十四雲門文偃章〕 p5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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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宗公案名。又作雲門拄杖化為龍、雲門拄杖子。本則公案為雲門宗之祖雲門文偃拈拄杖,對大眾垂示自在之妙用。碧巖錄第六十則(大四八‧一九二中):「雲門以拄杖示眾云:『拄杖子化為龍,吞卻乾坤了也,山河大地甚處得來?』」本則公案闡釋自在之妙用,謂山河大地與自身無差別,盡大地為沙門之一隻眼,宇宙間之一切即是我。〔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中〕 p5341
禪宗公案名。為雲門宗之祖雲門文偃禪師對某僧之「如何是佛」一問所作之機緣語句。無門關第二十一則(大四八‧二九五下):「雲門因僧問:『如何是佛?』門云:『乾屎橛。』」乾屎橛指拭人糞之乾橛片。乾屎橛乃污穢之物,而佛為清淨身。雲門以不淨答清淨身之問,乃示人當離淨、不淨二見,以純一無雜之心參究,方能悟入佛道。又「乾屎橛」亦含無用處之義,意謂佛之名徒然污穢學人之心田,與其遠處求佛,不如力求清淨一己之心;旨在打破學人對於名字之執著。〔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上、五燈會元卷十五〕 p5341
禪宗公案名。本則公案記述雲門宗之祖雲門文偃責備某僧話墮(失言、失策)之因緣。無門關第三十九則(大四八‧二九七下):「雲門因僧問:『光明寂照遍河沙。』一句未絕,門遽曰:『豈不是張拙秀才語?』僧云:『是。』門云:『話墮也!』後來死心拈云:『且道那裏是者僧話墮處?』」
上引中之「光明寂照遍河沙」,係出自張拙秀才參石霜慶諸悟道時所作之偈「光明寂照遍河沙,凡聖含靈共一家」。死心乃黃龍慧南之法孫死心悟新,為距雲門二百年後之人。本則公案中,死心舉雲門與該僧之因緣,問「且道那裏是者僧話墮處」,旨在令學人參「話墮」二字,謂該僧借用張拙秀才之語,乃被古人之名句所迷惑,而失卻自己之光明,故當雲門指其失言時,立即令其陷於進退兩難之境。實乃因語非出於自心,故該僧第一句借用他人語句,被識破後,即無法說出第二句。〔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中〕 p5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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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宗公案名。又作雲門聞聲悟道。本則公案為雲門宗之祖雲門文偃禪師針對由聲色(對境)悟道之情形,向大眾垂示全然徹悟者無差別之一如境界。從容錄第八十二則(大四八‧二八○上):「雲門示眾云:『聞聲悟道,見色明心。觀世音菩薩將錢來買餬餅,放下手卻是饅頭。』」
上引之中,「聞聲悟道」係指香嚴智閑由耳聞擊竹之聲而悟道之因緣;「見色明心」係指靈雲志勤從乍見桃花而悟道之因緣。香嚴與靈雲皆為唐代溈山靈祐之弟子,兩人悟道之因緣,一人聞聲,一人見色,引為禪林之美談。雲門於上引之垂示語中,先點出香嚴聞聲與靈雲見色之悟機,復謂觀世音菩薩買得餬餅,一放手卻是饅頭。蓋餬餅與饅頭原是互不相干、各有特色之兩物,代表吾人以思量作用所認識之現象界差別相;然對於全然了悟,如觀世音菩薩者之悟境而言,則早已斷除所有對立之差別見解,而達於一如之境界,故自然顯現對餬餅與饅頭不一不異、無有差別之觀感反應。此等悟境,可謂經由聲色並悟、根塵透脫,乃可充分體達者。〔聯燈會要卷二十四雲門文偃章、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中、圜悟佛果禪師語錄卷十九〕 p5343
禪宗公案名。本則公案乃雲門宗之祖雲門文偃與一僧,針對「九旬安居之意義」所作之機緣問答。聯燈會要卷二十四雲門文偃章(卍續一三六‧四一六下):「僧問:『秋初夏末,前程忽有人問,作麼生祗對?』師云:『大眾退後。』僧云:『未審過在甚麼處?』師云:『還我九十日飯錢來!』」上引中之「九十日飯錢」,意指九十日安居修行期間之飯錢;轉指修行之事。整則公案係為闡明「一法究盡」之道理,謂「修行」與「我」乃一體,而非對待。〔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上、圜悟佛果禪師語錄卷十六〕 p5344
[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一宿聖
指日僧行空。為日本佛教界相傳的古代神異僧。又稱一宿聖人。籍貫不詳。因出家入道住處不定,於一處絕不二宿,故名。傳說身邊除《法華經》外,不具他物,日誦《法華經》六遍,夜亦誦《法華經》六遍。一生誦經達三十餘萬遍;行跡遍歷日本各地,迷路有天童示途,渴有神人與水,惱則天樂自臻,飢即甘飯在前。因妙法力,聖賢常現,天神附身。相傳臨終時,普賢摩頂,文殊守護,蓮華承足,天衣繫身,往生淨土。時年九十。
〔參考資料〕 《大日本國法華經驗記》卷中;《三外往生傳》;《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中;《今昔物語》卷十三。
指禪宗叢林中,住持之上堂說法。《景德傳燈錄》卷三弘忍大師條謂(大正51‧223a)︰「是夜南邁,大眾莫知。忍大師自此不復上堂凡三日,大眾疑怪致問,祖曰︰吾道行矣,何更詢之﹖」
古時長老住持可隨時上堂,中世以後則有定期及臨時上堂之別。即︰
(1)旦望上堂︰指每月初一、十五的上堂祝聖。
(2)五參上堂︰指每月五日、十日、二十日、二十五日以及旦望上堂中的初一、十五日。由於大約每隔五日上堂一回,故稱為五參。不過,由於初一、十五已有祝聖上堂,故所謂五參上堂,實指其餘的四日。
(3)九參上堂︰指一個月中上堂九次,即每隔三日上堂一回。
(4)聖節上堂︰指皇帝誕生日的上堂祝壽。
(5)出隊上堂︰指住持勸化歸來後的上堂,又稱出鄉上堂。
(6)因事上堂︰指寺內發生毀逆違難等事,住持為之特別上堂說法。
(7)謝秉拂上堂︰指酬謝頭首秉拂之勞的上堂。
(8)謝都寺齋上堂︰指為酬謝都寺辦齋之勞的上堂。
(9)大行追嚴上堂︰指為追薦皇帝之中陰而上堂說法。
住持上堂昇座時,大眾皆應站立聽法。如《百丈清規》卷二〈住持章〉謂(大正48‧1119b)︰
「掛上堂牌報眾。粥罷不鳴下堂鐘三下。俟鋪法座畢,堂司行者覆首座,鳴眾寮前板,大眾坐堂,方丈行者覆住持,次覆侍者鳴鼓,兩序領僧行,至座前問訊,分班對立,侍者請住持出,登座拈香祝壽,趺坐開發學者,激揚此道。(中略)五參上堂,兩序至座下,徑歸班立。」
《禪林象器箋》一書則引《大智度論》所載,謂出家五眾除得道者外,不許坐而聽法。
〔參考資料〕 《洞山良价禪師語錄》;《曹山本寂禪師語錄》;《大法眼文益禪師語錄》;《雲門匡真禪師廣錄》卷上。
五卷。明‧郭凝之編。收在《卍續藏》第一一九冊、《禪宗全書》第三十九冊。崇禎三年(1630)成立,康熙四年(1665)刊。又作《五宗錄》。係輯錄中國禪宗五家諸祖師的語錄七部而成。此七部語錄亦收在《大正藏》第四十七冊。茲列之如下︰
(1)《鎮州臨濟慧照禪師語錄》︰一卷,唐‧慧然集錄。
(2)《潭州溈山靈祐禪師語錄》︰一卷,明‧郭凝之編集。
(3)《袁州仰山慧寂禪師語錄》︰一卷,明‧郭凝之編集。
(4)《瑞州洞山良价禪師語錄》︰一卷,明‧郭凝之編集。
(5)《撫州曹山本寂禪師語錄》︰一卷,明‧郭凝之編集。
(6)《雲門匡真禪師廣錄》︰三卷,由明‧郭凝之門人守堅集錄而成。
(7)《金陵清涼院文益禪師語錄》︰一卷,明‧郭凝之編集。
此《五家語錄》,卷首載有明‧漢月法藏的五家語錄序、五宗源流圖;卷末則收錄崇禎三年冬日語風圓信的五家語錄序、崇禎五年正月密雲圓悟的五家語錄序。又,本書也編入《嘉興續藏經》第五十八函(新文豐版第二十三冊),但古來傳本甚少。其中,臨濟、雲門二語錄以外的五本語錄,皆是第一次編集而成,頗值得注意。
〔參考資料〕 《佛典疏錄目錄》卷下;宇井伯壽《第二禪宗史研究》。
五代禪僧。雲門宗之祖。俗姓張,世居蘇州嘉興。幼懷出塵之志,依空王寺志澄出家,侍志澄數年,研究四分律。後離去,參睦州道蹤,經數載,盡得其旨。既而謁雪峰義存,鑽研經年始受宗仰。此後歷叩諸方,益究玄要,令名日盛。
其後復參韶州靈樹如敏座下,如敏推為首座。貞明四年(918)如敏示寂後,廣主劉王請師主持靈樹寺。同光元年(923)建光泰禪院於雲門山,海眾雲集,法化四播;劉王嘗迎至內廷叩問宗要,師酬答如流,王益崇仰之,賜紫袍及「匡真禪師」之號。乾和七年四月十日,上表辭王,垂誡徒眾,端坐示寂。享年八十六,僧臘六十六。弟子遵其遺囑,安遺體於方丈中。北宋‧乾德四年(966,一說元年,或說三年),迎靈軀於內廷供養月餘,太祖追諡「大慈雲匡真弘明禪師」。
師於靈樹、雲門二寺力弘禪旨。其機鋒險峻,門風殊絕,世稱「雲門文偃」。於化導學人時,慣以一字說破禪旨,故禪林中有「雲門一字關」之美稱。此外,亦常以「顧、鑒、咦」三字啟發禪者,故又有謂之為「雲門三字禪」者。著有法語、偈頌、詩歌等,由門人守堅編錄為《雲門匡真禪師廣錄》三卷及《語錄》一卷行世。嗣法弟子有實性、圓明、明教、道謙、智寂等八十八位。
◎附一︰《五燈會元》卷十五(摘錄)
雪峰存禪師法嗣(雲門宗文偃)
韶州雲門山光奉院文偃禪師,嘉興人也。姓張氏。幼依空王寺志澄律師出家。敏質生知,慧辯天縱。及長,落髮稟具於毗陵壇,侍澄數年,探窮律部。以己事未明,往參睦州。州纔見來,便閉卻門。師乃扣門,州曰︰「誰﹖」師曰︰「某甲。」州曰︰「作甚麼﹖」師曰︰「己事未明,乞師指示。」州開門,一見便閉卻。師如是連三日扣門,至第三日,州開門,師乃拶入,州便擒住,曰︰「道!道!」師擬議,州便推出。曰︰「秦時𨍏轢鑽。」遂掩門,損師一足。師從此悟入。州指見雪峰。
師到雪峰莊,見一僧,迺問︰「上座今日上山去那!」僧曰︰「是。」師曰︰「寄一則因緣,問堂頭和尚,祇是不得道是別人語。」僧曰︰「得。」師曰︰「上座到山中,見和尚上堂,眾纔集便出,握腕立地曰︰這老漢項上鐵枷,何不脫卻﹖」其僧一依師教。雪峰見這僧與麼道,便下座,攔胸把住。曰︰「速道!速道!」僧無對。峰拓開曰︰「不是汝語。」僧曰︰「是某甲語。」峰曰︰「侍者將繩棒來。」僧曰︰「不是某語,是莊上一浙中上座,教某甲來道。」峰曰︰「大眾去莊上,迎取五百人善知識來。」師次日上雪峰,峰纔見,便曰︰「因甚麼得到與麼地!」乃低頭。從玆契合,溫研積稔,密以宗印授焉。
師出嶺,遍謁諸方,覈窮殊軌,鋒辯險絕,世所盛聞。後抵靈樹,冥符知聖禪師接首座之說。
初,知聖住靈樹二十年,不請首座,常云︰「我首座生也,我首座牧牛也,我首座行腳也。」一日令擊鐘,三門外接首座。眾出迓,師果至,直請入首座寮解包。(《人天眼目》見靈樹章。)後廣主命師出世靈樹。開堂日,主親臨曰︰「弟子請益。」師曰︰「目前無異路。」(法眼別云︰「不可無益於人。」)師乃曰︰「莫道今日謾諸人好,抑不得已向諸人前作一場狼籍。忽遇明眼人,見成一場笑具,如今避不得也。且問你諸人,從上來有甚事﹖欠少甚麼﹖向你道無事,已是相埋沒也。雖然如是,也須到這田地始得。亦莫趁口快亂問,自己心裏,黑漫漫地。明朝後日,大有事在。你若根思遲回,且向古人建化門庭東覷西覷,看是箇甚麼道理﹖你欲得會麼﹖都緣是你自家無量劫來,妄想濃厚,一期聞人說著,便生疑心。問佛問法,問向上向下,求覓解會,轉沒交涉。擬心即差,況復有言有句,莫是不擬心是麼﹖莫錯會好。更有甚麼事﹖珍重。」(中略)
僧舉灌溪上堂,曰︰「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淨裸裸赤灑灑沒可把。」師曰︰「舉即易,出也大難。」曰︰「上座不肯,和尚與麼道那﹖」師曰︰「你適來與麼舉那!」曰︰「是。」師曰︰「你驢年夢見灌溪。」曰︰「某甲話在。」師曰︰「我問你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你道大梵天王與帝釋天商量甚麼事﹖」曰︰「豈干他事!」師喝曰︰「逐隊喫飯漢。」
師到江州,有陳尚書者請齋,纔見便問︰「儒書中即不問,三乘十二分教自有座主,作麼生是衲僧行腳事﹖」師曰︰「曾問幾人來﹖」書曰︰「即今問上座。」師曰︰「即今且置,作麼生是教意﹖」書曰︰「黃卷赤軸。」師曰︰「這箇是文字語言,作麼生是教意﹖」書曰︰「口欲談而辭喪,心欲緣而慮忘。」師曰︰「口欲談而辭喪,為對有言。心欲緣而慮忘,為對妄想。作麼生是教意﹖」書無語。師曰︰「見說尚書看《法華經》是否﹖」書曰︰「是。」師曰︰「經中道,一切治生產業,皆與實相不相違背,且道非非想天有幾人退位﹖」書無語。師曰︰「尚書且莫草草,三經五論,師僧拋卻,特入叢林,十年二十年,尚不奈何,尚書又爭得會﹖」書禮拜曰︰「某甲罪過。」
師唱道︰「靈樹雲門,凡三十載,機緣語句,備載《廣錄》。以乾和七年己酉四月十日順寂。塔全身於方丈,後十七載,示夢阮紹莊曰︰「與吾寄語秀華宮,使特進李托,奏請開塔。」遂致奉勑迎請內庭供養,逾月方還。因改寺為大覺,諡「大慈雲匡真弘明禪師」。
◎附二︰日種讓山著‧芝峰譯《禪學講話》本論第三章(摘錄)
雲門藥病相治(第八十七則)
「雲門示眾云︰『藥病相治,盡大地是藥,那箇是自己﹖』」
這則是依據《華嚴經》中的︰
「文殊一日,令善財去採藥︰『不是藥者採將來!』善財遍採,無不是藥;卻來白云︰『無不是藥者。』文殊云︰『是藥者採將來!』善財乃拈一莖草度與文殊。文殊提起示眾曰︰『此藥,亦能殺人,亦能活人。』」
即雲門所舉「藥病相應,盡大地是藥」,更添一句「那箇是自己」的話來誘導大眾。故圜悟評云︰「識取鈎頭意」。「盡大地是藥」,和善財說的「無不是藥者」相同;即是說︰盡大地無不是法,宇宙全體都是法。釋迦原是不假他力,自己是釋迦;彌勒,也是自己是彌勒,什麼也不曾假借過,便是物物全真,箇箇顯露,一切都是壁立萬仞的法。此是本則的中心思想,雲門示眾的本意也在此。雲門為使人體驗此法,說「那箇是自己」,給與以思索的端緒。由於這端緒的攝引,纔能於法得到把握,這是雲門接化的手段。但是藥病相治一著,原為方便的施設,就是釋尊四十九年說法,也是應機說教,應病與藥的,所以祇是一種尋常施設的手段,還不是根本法的直示。換言之︰與藥,為淘汰眾生的業根使之透達洒洒落落的心境的方便耳。圜悟曰︰「藥病相治,也只是尋常語論。你若著有,與你說無,你若著無,與汝說有;你若著不有不無,與汝去糞掃堆上,現丈六金身,頭出頭沒。」
這是藥病相治的解說,也是文殊的殺活的手段。然一說到「那箇是自己」︰這是指到法的本源,為使把握住世界未現、佛祖未出世以前的無名無相的無法的法之釣餌。法的本源︰是無道、無禪、無自己、無名、無相的。達到這無名無相的法的本源的立場,卻來看宇宙森羅萬象時,萬象和自己也都是法,都是藥。因為若不透入自己即是法之本法,要得到「盡大地是法」的達觀,必不可能。故雪竇頌云︰「盡大地是藥,古今何太錯!閉門不造車,通途自寥廓。錯!錯!鼻孔撩天亦穿卻。」
何故說「太錯」呢﹖雲門希望使人轉卻一切現象,一切意識,歸還到法之本法,可是自古到今,祇死在做藥會,斯所以錯!本源底裏的法,是「閉門不造車」的,不憑藉種種論究,種種修行,是天然自性真。如萬里一條鐵,坦坦蕩蕩地一物也不立。「通途自寥廓」者︰是對他之作用言,因為一念起時,則三千諸佛悉起,一一具全,一一本真,任何物也都無少異。次說「錯!錯!」者︰意說「盡大地是藥」,已是錯;「那個是自己」,也是錯!何以故﹖以本源的法,無名無相故;說是「藥」是「自己」,已落於第二義,遠離第一義故。至乎是,雖掀起撩天的鼻孔到高而且遠的蒼空的識見,也須穿卻始得,不穿 卻,都為無用。
於此又作評唱曰︰「雲門云︰拄杖子是浪,許儞七縱八橫;盡大地是浪,看儞頭出頭沒。」
「拄杖子」,是本源的法;「浪」,是現象。若識本源底的法全體是現象,就在一物中都體驗得本體和現象,既不拘泥於現象,也不滯留於本體,自在的妙用,纔自然地自由顯現。然而若僅是認取浪的現象,以離卻了本體故,便得不到自由,墮在生滅有無之見中「頭出頭沒」。照這個意義來看︰「藥」,是浪,是現象;「自己」,是拄杖子,是本體。盡大地是藥,指顯現了的法,是「教內的法」,不外天台所謂「一色一香無非中道」;但是「教外的法」,即是自己的本源底的法,是「閉門不造車」的本自圓成、脫體現成的法。是故通途而成現象,亦無何罣礙,自在無礙。然而,這不是閉門獨自耽著冥想上製造出抽象的概念或假定,凡是我們可履踐的大道,必定是自然完備成就的。這就是早被達磨喝出了的「廓然無聖」。
◎附三︰〈三字禪〉(摘譯自《望月佛教大辭典》)
三字禪,禪宗公案名。又作雲門三字禪。指雲門文偃以「顧、鑒、咦」三字啟迪禪者。《碧巖錄》卷一云(大正48‧146a)︰「雲門尋常愛說三字禪,顧鑒咦。」《禪宗頌古聯珠通集》卷三十二云(卍續115‧408下)︰「雲門每見僧,必顧視曰鑒,僧擬議,乃曰咦。後德山圓明大師,刪去顧字謂之抽顧。叢林目雲門顧鑒咦有抽顧頌。」此中,「顧」謂顧己,或自我反省;「鑒」謂鑒人,或自我鑑戒;「咦」謂領悟言詮不能及,思路不能到的玄旨,或指超絕一切,於孤峰頂上宴坐自適的境界。
雲門初參睦州道明而悟入,後謁雪峰義存而得印記。睦州宗風峭峻而不容擬議,雪峰宗風溫密而可探玄奧;雲門得此二師宗風妙用,而以機鋒嶮絕、語句簡潔見稱禪林,如雲門一字禪、二字禪、三字禪等皆膾炙人口。
〔參考資料〕 《古尊宿語錄》卷十八;《景德傳燈錄》卷十九;《禪林僧寶傳》卷二;阿部肇一《中國禪宗史》;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鈴木哲雄《唐五代禪宗史》。
指日本寺院以非營利性質所開版之書籍。日本在平安時代,盛行「摺經供養」,即以印刷經典而行供養之謂,其目的多為死者祈求冥福,滅除業障。如以奈良興福寺為中心的春日版、鎌倉初期以來在高野山開版的高野版、由醍醐寺開版的醍醐寺版、在比叡山出版的叡山版、以京都知恩院為中心的淨土教版、由奈良諸大寺(東大寺、西大寺除外)開版的奈良版,以及從鎌倉時代經南北朝(十四世紀)到室町時代末期(十六世紀),以京都五山為中心而出版的五山版,均是著名的寺院版。
寺院版原本僅限於佛典的開雕。但在鎌倉時代,亦見入宋僧眾所加入之寺院版儒書、詩文集,與醫書。從室町末期至江戶時代,出現以營利為目的的出版業者,寺院版遂漸消失。茲列舉包括上記的主要寺院版如下︰
(1)叡山版︰指由比叡山延曆寺所開版之佛典,或指在京都所出版的天台宗經典類。後來,由於尊重傳教大師而又稱傳教版。以初期出版的「法華三大部」(1279~1296)等最為知名。其出版的最盛期是在1600年初。
(2)西大寺版︰由奈良西大寺叡尊等人著手刊行的律宗相關書籍。包含叡尊的《梵網經古迹記科》(1275)等書。西大寺在鎌倉時代的開版活動極盛,有超越東大寺之勢。
(3)淨土教版︰指鎌倉時代,隨著淨土教的流行,以京都知恩院為中心而出版之書籍。以具有用紙純白質良、印刷漆黑、兩面印、冊子型等特徵的《黑谷上人語燈錄》十八卷(1321)等,最為知名。
(4)泉涌寺版︰鎌倉時代,在京都東山泉涌寺,以覆刻律三大部七十三帖之宋刊本為中心而出版的書籍。其中最古老的,是道玄開版的《佛制比丘六物圖》一帖(1246)。
(5)大安寺版︰在南都七大寺之一大安寺所出版者,以素慶出版的《中論偈頌》一帖(1292)、《法華義疏》十二帖(1295)等較為著名,但現皆不存。
(6)醍醐寺版︰指在京都醍醐寺所開版的《大乘玄論》五卷。相傳在弘安三年(1280)出版後,板本被燒毀,於是在永仁三年(1295)再度開版。
(7)大德寺版︰指自鎌倉末期到室町時代,在京都臨濟宗大德寺所開版的《虛堂和尚語錄》、《大應國師語錄》、《大燈國師語錄》等書。
(8)東大寺版︰從鎌倉中期開始,在奈良東大寺所進行有關華嚴、三論等書的出版。其中以《大乘起信論》(1243)尤其著名。又,江戶初期亦盛行古活字版的印行。
(9)東福寺版︰京都東山臨濟宗東福寺於正應元年(1288)九月至翌年二月,刊行應庵、密庵、虎丘、破庵、雪竇和尚的語錄。其後,南北朝、室町時代即盛行出版事業,慶長(1596~1615)以後亦有古活字版刊行。
(10)法隆寺版︰鎌倉初期,奈良法隆寺所出版有關聖德太子等之書籍,包括《梵網經》(1220)、《三經義疏》(1247)、《十七條憲法》(1285)等書。
(11)本國寺版︰京都法華宗本國寺以活字刊行《天台四教義集解》三卷(1595)、《法華玄義序》一帖(1595)。自慶長後半至寬永(1624~ 1644)初期亦印行古活字版。
(12)妙心寺版︰室町末期,京都臨濟宗妙心寺曾出版《碧巖錄》,後再度覆刻。慶長、元和年間(1596~1624)亦有古活字版之刊行。刊行《雲門匡真禪師廣錄》三卷(1613)、《臨濟錄》一卷(1613)等書。
(13)要法寺版︰由京都要法寺圓智日性從慶長初年開始進行的活字開版。慶長五年(1600)曾刊行《法華經傳記》、《倭漢皇統編年合運圖》等書。其後亦有活字版及整版的開版。
(14)臨川寺版︰京都臨濟宗臨川寺於興國二年(康永元年,1342),印行《佛果圜悟禪師心要》、《靈源和尚筆語》。以後到室町初期(1433)又刊行十數種。
中國佛教禪宗五家之一。由於此宗的開創者文偃在韶州雲門山(廣東乳源縣北)的光泰禪院,舉揚一家宗風,後世就稱它為雲門宗。
文偃(864~949)是禪宗六祖慧能下的第八代,蘇州嘉興(今浙江嘉興巿)人,出家後學教學律都很精進。初往睦州(今浙江建德縣)參黃檗希運的法嗣道蹤(世稱陳尊宿),諮參數載,深入玄微,更參雪峰義存。他到雪峰後,一日遇升堂,僧問︰「如何是佛﹖」峰云︰「蒼天蒼天。」文偃聞後,忽釋所疑,契會宗要。後歷訪洞岩、疏山、曹山、天童、歸宗、乾峰、灌溪等,最後往曹溪禮六祖塔,便道到福州靈樹如敏處。如敏很器重他,請他做首座。後來便繼承如敏的法席,晚年移住雲門山光泰禪院,恢宏法化。有《雲門匡真禪師廣錄》三卷,法嗣有香林澄遠、德山緣密等六十一人。
文偃由雪峰存、德山鑒、龍潭信、天皇悟上承石頭遷的思想,著重在一切現成,與「即事而真」的見解一脈貫通。所以他示眾最根本的說法︰「函蓋乾坤,目機銖兩,不涉萬緣,作麼生承當﹖」大眾無對,他自己代大眾說︰「一鏃破三關。」後來他的法嗣德山緣密把它析為「三句」,即︰函蓋乾坤句、截斷眾流句、隨波逐浪句。有頌初句云︰「乾坤並萬象,地獄及天堂,物物皆真現,頭頭總不傷。」恰當地說明了一切現成的見解。截斷眾流、隨波逐浪二句,則是說他接引學人的教學方法,也即所謂機用。尤其「截斷眾流」的方法,是雲門所常用的。如他接引學人,每每用一語、一字,驀地截斷葛藤,使問者截斷轉機,無可用心,從而悟得世諦門中一法不立。如有僧問︰「如何是清淨法身﹖」他用一句話回答說︰「花藥欄。」那僧說︰「就憑麼去時如何﹖」他說︰「金毛獅子。」問︰「又如何是透法身句﹖」他說︰「北斗裏藏身。」這些語句,當時膾炙人口。又如有僧問︰「如何是雲門劍﹖」他用一個字回答說︰「祖。」問︰「如何是禪﹖」他說︰「是。」問︰「如何是雲門一路﹖」他說︰「親。」問︰「如何是正法眼﹖」他說︰「普。」問︰「三身中那身說法﹖」他說︰「要。」當時稱為一字關。這些都是文偃截斷眾流的機用。
文偃門下有白雲子祥、德山緣密、香林澄遠等,而以澄遠為上首。他住益州青城山香林院,接人語句完全繼承文偃的風格。澄遠下有智門光祚,門風險峻,有《智門光祚禪師語要》一卷。光祚的法嗣有雪竇重顯、延慶子榮、南華寶緣等三十人。到重顯而雲門的宗風大振,號稱中興。重顯(980~1052),遂州(今四川遂寧縣)人,幼年出家,受具足戒後,遊方到隨州(今湖北隨縣;一作復州,今湖北沔陽縣),參光祚,停留了五年,盡得光祚之道。既到池州的景德寺做首座,嘗為大眾講解僧肇的《般若無知論》。曾住持蘇州洞庭山的翠峰寺。學士曾公會以書薦之於靈隱珊禪師。他到靈隱後,沒有把信交出,混迹在清眾中三年。曾學士奉使浙西,訪師於靈隱,堂僧千餘人沒有認識他的,檢床曆才找到。及見,問起前所附的書信,師從袖中拿出來。曾大笑,請住持明州雪竇山資聖寺。重顯有文學天才,受當時汾陽善昭的影響,舉古代的公案一百則,歌頌出它的玄旨,這就是有名的《雪竇頌古》一卷。後來曇賁說他「以辯博之才,美意變弄,求新琢巧,繼汾陽為《頌古》,籠絡當世學者,宗風由此一變。」門人把他在翠峰及雪竇的語句及詩頌輯錄為《洞庭語錄》、《雪竇開堂錄》、《瀑泉集》、《祖英集》、《頌古集》、《拈古集》、《雪竇後錄》七種,後來合編為《店禪師語錄》六卷。法嗣有八十四人,而以天衣義懷為上首。
又,文偃門下雙泉師寬遞傳五祖師戒、泐潭懷澄,而有育王懷璉(1009~1090)。懷璉是福建漳州龍溪(今福建龍溪縣)人,幼年出家,謁泐潭懷澄,事之十餘年。後遊廬山,掌居訥禪師記室。皇祐元年(1049),朝廷命居訥住持左街十方淨因禪院,居訥舉懷璉以代。當時汴京兩街諸寺的系統只有法相宗、南山律宗,禪宗只流行於地方,自有淨因院,禪宗始行於京都。後四明郡守迎請他住持阿育王山廣利禪寺,四明人士相與出力建大閣藏仁宗所贈詩頌,蘇軾作記,函請錄示出京日英宗給他的手詔,他終藏而不出。曉瑩的《羅湖野錄》稱讚他的不暴耀,足以羞挾權恃寵者。
義懷(989~1060),永嘉樂清(今浙江樂清縣)人,宋‧天聖中(1023~1031),試經得度,後來往洞庭翠峰參重顯,因汲水折擔得悟,為重顯所印可。既而辭去,到無為軍(今安徽無為縣),住持鐵佛寺。有一次他上堂說︰「雁過長空,影沈寒水;雁無遺踪之意,水無留影之心;若能如是,方解向異類中行,不用續鳧截鶴,夷岳盈壑。……」重顯聽到淮上來人說起義懷的這幾句話,非常讚賞。後來義懷遷到越州天衣寺行化。前後主持法席七次,大興雲門的宗風。有《天衣義懷禪師語要》一卷。法嗣有八十三人,其中慧林宗本、法雲法秀、長蘆應夫、天鉢重元等為上首。
宗本(1020~1099),常州無錫(今江蘇無錫巿)人,十九歲出家,師事承天永安道升,弊衣垢面,探井臼,典炊事,夜則入室參升。升問︰「亦疲勞不﹖」對曰︰「若捨一法,不名滿足菩提,實欲此生身證,其敢言勞﹖」升陰奇之。又十年剃髮受具,服勤三年,乃辭升遊方。後來到池州景德寺,參義懷,言下契悟。義懷退居後,他應請在姑蘇瑞光寺開法,既而移住杭州淨慈寺。元豐五年(1082),汴京相國寺六十四院開闢為八寺,二禪六律,以東西序為慧林、智海二禪寺,召宗本住持慧林,為第一祖,大揚禪風。神宗召他到延和殿問道,坐即盤足跏趺,茶至,舉盞長吸,其率真如此。後來以年老假歸,而四方從者相望於道。有《慧林宗本禪師別錄》一卷。
宗本下,有長蘆崇信、法雲善本等。崇信下,有慧林懷深者,壽春(今安徽壽縣)人,宣和三年(1121),住持慧林寺,有《慈受懷深禪師廣錄》四卷。其後遞傳靈隱寂室(慧光,錢塘人)、中竺癡禪(元妙,婺州人)、扔己庵(溫州人,有《己庵深禪師語要》一卷)。善本(1035~1109),穎州(今安徽穎上縣)人,出家後,到姑蘇,參宗本於光瑞寺,默契宗旨,服勤五年,盡得宗本之道。後來住持婺州雙林寺,道俗推崇備至。繼而移住杭州淨慈寺,繼承宗本的法席,和宗本並稱大小本。不久又住持東京法雲寺,繼承法秀的法席,號大通禪師,住了八年,歸老於西湖之上,杜門卻掃。門下有雪峰思慧(妙湛,錢塘人)、天竺從諫(慈辯,松陽人)等六十九人。思慧下有淨慈道昌(月堂,湖州人),道昌下有五雲悟(苕溪人)。
法秀(1027~1090),秦州隴城(今甘肅秦安縣東北)人,十九歲時試經得度,後來便從事講經,既而到無為軍鐵佛寺參義懷,有所證悟,得到印可。初住持淮西四面山,既又住持棲賢、蔣山、長蘆。後來東京法雲寺落成,他應召為開山第一祖,號圓通禪師。其下有佛國惟白、保寧子英等五十九人。惟白,靖江人,繼法秀之後,住持法雲寺,後移住明州天童寺,撰集《建中靖國續燈錄》三十卷。其下有慧林、慧海等十四人,慧海下有萬杉、壽堅等兩人。
和雪竇重顯同出於智門光祚之門的延慶(山名)子榮,襄州(今湖北襄陽縣)人,其下有圓通居訥(1010~1071),梓州中江(今四川中江縣)人,受具足戒後,從事講學。既而有禪者從南方回川,勉勵他出川參請。於是遍樹楚間,後到襄州,參子榮,密契心要,停留十年,道望日重。起初,他應請住持廬山的歸宗寺,繼遷圓通寺。當時歐陽修左遷滁州,遊廬山,和他論道,他的見地出入百家而折衷於佛法,歐陽修肅然心服,遂舉他住持汴京十方淨因禪院,他以疾堅辭,舉大覺懷璉以代。他住持圓通二十年,後移住四祖、開先兩寺,晚年退居寶積岩。
雲門的法流所出,以明教契嵩為最知名。契嵩(1007~1072),出德山緣密的法系下,藤州鐔津(今廣西藤縣)人,七歲出家,十九歲時到諸方參學,得法於緣密的再傳弟子筠州洞山曉聰。明道年間(1032~1033),作〈原教篇〉,闡明儒佛一貫之理,以抗歐陽修等宗韓(愈)排佛之說。皇祐年間(1049~1053),住杭州靈隱寺,鑒於禪門傳法的世系諸說不一,因而依據《寶林傳》之說,刊定二十八祖的傳承,撰成《傳法正宗記》九卷及《傳法正宗論》三卷,並附畫佛祖相承之像,稱為《傳法正宗定祖圖》。又述《輔教編》三卷。諸書由開封府尹王素代進於朝廷,仁宗令傳法院收入《大藏》,給他「明教大師」稱號,由此名振海內。其說對於後世講禪史者影響很大,並引起了天台宗的爭論,歷久不息。既而東還,住佛日山,過了幾年,退居靈隱的永安精舍。有《鐔津文集》二十卷行世。
雲門宗在五代時勃興,入宋極其隆盛,到南宋而漸次衰微。宋末雖然有圓通、善王、山濟等弘揚,法席甚盛;到了元初,其法系便無從考核。一宗的法脈僅延續了二百年。這大概是由於宗風險峻而簡潔高古,於一語一字之中含藏無限的旨趣,即所謂函蓋乾坤;而其機用又是截斷眾流,不容擬議,幾乎無路可通,這對於中下根機是很不相宜的,致使雪竇不得不改變宗風,逐漸融合於他宗,而終於絕傳了。(黃懺華)
〔參考資料〕 《景德傳燈錄》卷十九、卷二十二、卷二十三;《續傳燈錄》卷二、卷六、卷八、卷十二、卷十四、卷十八、卷十九;《五燈會元》卷十五、卷十六;鈴木哲雄《唐五代禪宗史》。
指禪宗祖師所說悟道心要與教語之記錄。常由其隨侍門人或其法孫蒐錄成書,刊行於世。就中,蒐錄內容詳盡者稱為「廣錄」,簡要者稱為「語要」。
如以體裁來分,語錄有僅記錄一人之語的「別集」與蒐集多人語錄的「通集」兩種。唐中葉以降,有《黃檗禪師傳心法要》、《趙州從諗禪師語錄》、《臨濟慧照禪師語錄》等,其他尚有南嶽、馬祖、百丈等諸師,以及傅大士的語錄傳世。及至宋代,幾乎著名禪師皆有語錄傳世。此外,通集的編輯也屢行於世。
元、明、清各朝也留傳頗多語錄。在大藏經中,《嘉興藏》續編與《卍續藏》所收之語錄,為數最多。此等語錄中,在通集方面,如《古尊宿語錄》、《御選語錄》收集的最廣;在別集方面,如《黃檗禪師傳心法要》、《臨濟義玄禪師語錄》、《曹山本寂禪師語錄》、《洞山良价禪師語錄》、《雲門匡真禪師廣錄》、《明覺禪師語錄》、《圜悟佛果禪師語錄》、《天目中峰和尚廣錄》、《楊岐方會和尚語錄》、《宏智禪師語錄》、《大慧普覺禪師語錄》、《天童如淨禪師語錄》、《鼓山晚錄》等為較重要。又,其中主要的語錄尚有如收錄馬祖、百丈、黃檗、臨濟四師之語錄的「四家語錄」,與收錄臨濟、溈仰、曹洞、雲門、法眼五師之語錄的「五家語錄」。
在各種佛教叢書之中,語錄之收集較為完備者,係在台灣刊行的《禪宗全書》(藍吉富編)。該書內含史傳、宗義、語錄、清規、雜集等五類,而以語錄部所收書數量最多,共約三五0部,所佔份量約為史傳等其他四類禪籍的總合。《禪宗全書》是中文禪籍之集大成,因此,上述比例,可以約略窺見語錄在中文禪宗文獻中所佔之比重。
此外,在禪宗文獻之中,語錄之外另有燈錄。此二者之內容雖然相似,但仍有差異者在。燈錄重在禪師之傳承,一部燈錄之中,包含有甚多禪師之行誼與傳承機緣,在體例上,屬於史傳類。至於語錄,除了少數綜合性語錄(如《古尊宿語錄》)之外,絕大部份是某一禪師個人之出世傳法過程之記錄,且亦包含此禪師之其他著述,並非僅係師徒之問答機緣而已。
〔參考資料〕 《禪學大辭典》(大修館)附錄;藍吉富編《禪宗全書總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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