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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悟

[國語辭典(教育部)]

ㄧㄥˇ ㄨˋ
聰明過人。《南史.卷一九.謝靈運傳》:「靈運幼便穎悟,玄甚異之。」《初刻拍案驚奇.卷二八》:「兩三歲時,就穎悟非凡,看見經卷上字,恰像原是認得的,一見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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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八講

(行事)妙法蓮華經八卷,講八座稱為八講。朝夕二座,分為四日。三寶感應錄中曰:「釋慧明,不知何處人,穎悟佛乘,講法華經。入深山,坐於石室講經,有光明漸近窟前,是天人也。自稱吾是猿猴群中之老弊盲者,聞公講因生於忉利天,思師之恩,故降臨於此,願聞講說。明云如何講說?天曰:吾忽忽欲還天,師以一部之典分八座講之。明云:所持七卷(法華經古本為七卷),可分七座,何必八講?天曰:法華是八年所說,若講八年,則實悠久,願開八座以擬八歲之說,且亦於佛旨。明乃開七卷為八軸,為天人講之。」

又後來倣法華八講,有最勝八講,即金光明最勝王經之八講也。


吉藏

(人名)唐延興寺吉藏,原為安息國人,其祖避仇移於南海,家於交廣之間。後,移金陵而生藏,年七歲,從道朗法師出家,有穎悟譽,具戒之後,聲聞轉高,陳桂陽王深欽奉之,及隋定南地,東遊而止於嘉祥寺,開皇末歲,煬帝置四道場於晉藩,引藏入慧日道場,優賞殊渥,藩王又置日嚴寺於京師,別延藏居彼,使振道於中原。及大唐興,高祖聞藏之聲望,優禮之,置於十大德之一,使之綱維法務。齊王元吉欽其風猷。以之為師範,使屈居延興寺,俱交獻。武德六年五月,壽七十五寂。師顯揚龍樹提婆之旨,為三論宗之祖,以其先自安息國出,故曰胡吉藏。以居於嘉祥寺故稱為嘉祥大師。所著經論疏凡數十種。見唐僧傳十一等。


密庵

(人名)五燈會元曰:「明州天童密庵禪師,名咸傑,應庵曇華禪師法嗣,幼穎悟,出家參知識,後謁應庵於衢洲之明果,應庵孤硬難入,屢遭呵叱。一日應庵問如何是正法眼?師遽答曰:破沙盆,應庵頷之。未幾辭去省親,庵送以偈曰:大徹投機句,當陽廓頂門,相從今四載,徵詰洞無痕,雖未付袋,氣宇吞乾坤,卻把正法眼,呼作破沙盆,此行將省覲,切忌便跺跟,吾有末後句,待歸要汝遵。後詔住徑山靈隱,晚移天童示寂。」無盡燈論上曰:「密庵破沙盆,卻高妙喜枕。」


惠果

(人名)唐京兆府昭應縣(今陝西臨潼縣治)人,姓馬氏,以天寶五年生。幼穎悟,師事大照禪師,隨從見其師不空三藏。不空一見異之曰:我法教,汝實興之。遂就受三密四曼之秘奧。後奉代宗奏對法要,為內道場之護持僧,住長安青龍寺東塔院。爾來受德宗順宗之崇敬,為三朝之國師,威德高於朝野,四眾被化者多。義明、義圓、辨弘、慧日、義操、惟上、玫臺、操敏、堅通等,皆入其門。日僧空海入唐,亦謁師,受不空所傳之密藏焉。年六十寂。著有阿闍梨大曼荼羅灌頂儀軌一卷,金剛界金剛密號一卷等。


法全

(人名)慧果和尚影像之傍,有童子侍立,是法全童子也,童子之紀傳不詳。相傳天稟穎悟,果公入寂後,剃髮學道,號青龍之法全阿闍梨,製作之諸軌,稱為青龍之儀軌。受胎藏界於慧果之弟子法潤,智滿,息怤,造玄,及日本宗叡,明,圓載,圓仁,圓珍等從之受法。稟金剛界於慧果之弟子義操,息怤,弘均及日本圓仁,宗叡,明,圓載,圓珍等並得付法。初住玄法寺,後移青龍寺。大震法雷,所製之書,有大毘盧遮那經,廣大儀軌等數部。


鎧庵

(人名)吳克己,字復之,號鎧庵。幼穎悟,學無所不通。忽患目疾,以人勸念圓通道大土之號,使癒。於是深信佛法,讀楞嚴至空生心內猶雲點太清,豁然發蒙。嘗讀宗鏡錄。寶積曰:此書無規矩,不如讀止觀。日夜使悟境觀二字。果有悟人。嘉定七年冬,終於寶山。以僧禮荼毘。壽七十五。所著有法華樞鍵,楞嚴集解科等。晚編釋門正統,未就而亡。良渚宗鑑,續成之。見佛祖統記十七。


鳩摩邏多

(人名)Kumāralabdha,又作矩摩邏多,拘摩羅羅多,拘摩羅邏多,鳩摩羅陀,鳩摩羅馱。譯作童受、童首、豪童、童子。論師名,有二人:一為經部之鳩摩邏多。出於阿輸迦之時。西域記三(呾叉始羅國下)曰:「昔經部拘摩羅邏多(唐言童受)論師,於此製述諸論。」同十二(竭盤陀國)曰:「無憂王命世,即其宮中,建窣堵波。其王於後遷居宮東北隅,以其故宮,為尊者童受論師,建僧伽藍。臺閣高廣,佛像威嚴。尊者呾叉始羅國人也,幼而穎悟,早離俗塵。(中略)其所製論,凡數十部,並盛宣行,莫不翫習。即經部本師也。」唯識述記二本曰:「佛去世後,一百年中,北天竺怛叉翅羅國,有鳩摩邏多,此言童首。造九百論,(中略)經部以此所說為宗。當時猶未有經部,經部四百年中,方出世故。」俱舍論光記二曰:「鳩磨邏多,此云豪童,是經部祖師。」一為佛滅後八百年末出世之付法藏第十九祖。且為薩婆多部之學者。成實論師訶梨跋摩之師也。成實論僧叡序曰:「成實論者,佛滅度後,八百九十年,罽賓小乘學者之匠,鳩摩羅陀上足弟子,訶梨跋摩之所造也。」三論玄義曰:「佛滅度後,九百年內,有訶梨跋摩。其人本是薩婆多部鳩摩羅陀弟子。」付法傳六曰:「僧伽耶舍,未滅度時,以法付屬鳩摩羅馱。(中略)鳩摩羅馱,晉言童子,少有美名。」佛祖通載五曰:「第十九祖鳩摩羅多者,大月氏國婆羅門之子也。」


[佛光大辭典]
文泰

(?~1289)宋末曹洞宗僧。太原(山西)汾州陽城人,俗姓魏。字崧山。少即穎悟過人,篤好宗乘,禮本鄉智禪師剃髮受業,潛心禪修,傾慕別傳之法,遂辭師遊學,經太行入東魯,初習教乘於演三藏、德律師之法席;復參臨濟宗之雪峰恒,參請累年,得蒙授記;次參曹洞宗太原深之丈室,復蒙印證;後詣燕京(北平)大萬壽寺,參雪庭福裕,得契玄旨並嗣其法。當時雪庭之高弟中有稱二泰一肅者,師居其首。侍錫十年,迨福公將入寂,特囑師開堂於少林祖剎,遂繼席少室。至元二十六年正月示寂,世壽不詳。〔五燈會元續略卷一、續指月錄卷九、續燈存稾卷十一、五燈全書卷六十一〕 p1428


白隱慧鶴

(1685~1768)日本臨濟宗僧。號鵠林。駿河(靜岡縣)人。十五歲出家於松蔭寺(靜岡縣駿東郡原町),嗣法於信濃(長野縣)飯山之正受老人,為妙心寺第一座。平生不喜名利,曾遊歷諸國,羨慕農民生活,故終老於田舍之貧乏寺中。世稱臨濟宗中興之祖,或現代臨濟宗之父。生平提倡講演,以盛弘佛法。且於復興松蔭寺外,又開創妙智山觀音寺、新無量寺、三島龍澤寺等。明和五年入寂於松蔭寺,享年八十四。有語錄一○三卷、槐安國語七卷、息耕錄一卷、遠羅天釜、夜船閑語,以及壁生草自傳,皆收於白隱禪師全集(六卷),其中亦錄有詩文、書畫等。諡號「神機獨妙禪師」、「正宗國師」。其嗣法弟子中著名者有東嶺圓慈、遂翁元盧、峨山慈棹、靈源惠桃、良哉元明、滄海宜運、大休、快巖、圓柱、頑極等。師為數百年來日本禪師中最具才藝而穎悟超群之一人,一生致力於公案之系統化,並獨力復興日漸式微之臨濟宗。其所創「隻手之聲」之公案為日人自創公案中之最著名者。此外,所著之「坐禪和讚」亦為後世各禪院普遍誦習者。〔正宗國師年譜、近世禪林僧寶傳卷上、續日本高僧傳卷八〕 p2106


如琰

(1151~1225)南宋臨濟宗僧。台州寧海(位於浙江)人,俗姓周。字浙翁。幼時即穎悟邁倫。十八歲時,於本鄉淨土院出家,並受具足戒。後為育王寺拙庵德光之法嗣。歷住南劍州(福建南平)含清寺、越州(浙江紹興)能仁寺、明州(浙江鄞縣)光孝寺、建康(南京)蔣山、明州天童山。嘉定十一年(1218)敕住徑山寺,賜號「佛心禪師」。寶慶元年示寂,世壽七十五。門人靈隱普濟以纂修五燈會元而聞名。〔續傳燈錄卷三十五、佛祖綱目卷三十九、增集續傳燈錄卷一〕 p2369


定賓

唐代僧。生卒年、籍貫均不詳。天資穎悟,強識過人。出家受具足戒後,就長安崇福寺之滿意學律,盡得相部宗之所傳,與大亮、法藏等十五人,並稱滿意門下之上足。後住嵩山鎮國寺,嘗作破迷執記一卷,開演法礪之十六大義,以破斥東塔懷素之四分律開宗記,又作四分律疏飾宗義記十卷,詳解法礪之四分律疏。開元二十一年(733),奉詔入長安大福先寺(太原寺),為日僧榮睿、普照授具足戒。所著除前述外,尚有四分律戒本疏二卷、因明正理門論疏六卷等。〔宋高僧傳卷十四懷素傳附、唐大和上東征傳、日本高僧傳要文抄卷三〕 p3183


竺道生

(355~434)東晉涅槃經學者。又稱道生。鉅鹿(河北平鄉)人,俗姓魏。寓居彭城(江蘇銅山)。後改姓竺。師幼即穎悟,聰慧如神,依瓦官寺竺法汰出家。十五歲登講座,雖宿學名士亦不能抗衡。及至受具足戒,更名遍華夏,王公顯貴皆參其席。初於建業之龍光寺(青園寺)弘法。罽賓沙門僧迦提婆蒞止廬山,譯出阿毘曇心論。師聞之,乃從學「一切有部」之教義。鳩摩羅什至關中,師復負笈北上,依止從學。關中諸僧,咸服其英秀,與道融、僧叡、僧肇等皆為羅什門下之俊傑,稱為關內四聖。義熙五年(409),還歸建業龍光寺。劉宋興起,文帝極敬重之,王弘、顏延之等人皆來問道。景平元年(423),師與慧嚴共請佛陀什在龍光寺譯出五分律。師精通龍樹、提婆之學說,慨嘆當時學者受經文滯礙而疏於圓通義理,遂深究有、空、因、果之理,創立善不受報及頓悟成佛說,並著二諦論、佛性當有論、法身無色論、佛無淨土論、應有緣論等,以闡釋其說。又因閱及法顯所譯之六卷泥洹經,乃謂一闡提人皆得成佛。其時,大般涅槃經尚未傳至,聞者難信,群起攻訐之。師逐遭擯斥,再度入廬山隱居。其後,曇無讖所譯之大般涅槃經傳至南方,內容果如其說,眾師皆歎其卓識。師自此亦得以此經宣說闡提成佛之義。據傳,師曾於江蘇虎丘山聚石為徒,闡述「闡提成佛」之說,感群石點頭,後世遂有「生公說法,頑石點頭」之美譚。元嘉十一年冬十月,於山中講經,坐化於師子座上。葬於廬山之阜,世壽八十。另撰有維摩詰、法華、泥洹、小品般若等經之義疏。〔出三藏記集卷十二、梁高僧傳卷二、卷三、佛祖統紀卷二十七〕 p3489


虎關師鍊

(1278~1346)日本臨濟宗僧。京都人,俗姓藤原。法名師鍊。幼時穎悟而好讀書,時人稱文殊童子。十歲,在比叡山出家,並受具足戒。其後,歷參南禪寺之規菴祖圓、圓覺寺之桃溪德悟、建仁寺之無隱圓範,及鎌倉之一山一寧、建長寺之約翁德儉等諸師,並繼承祖圓之法,不僅研究宗乘,亦通內外之學。

正和二年(1313)住於嵯峨,正和三年、文保元年(1317),相繼為白河濟北庵與伊勢本覺庵之開山祖。嘉曆元年(1326),初於三聖寺弘法,後移住東福寺、南禪寺等地。正平元年示寂於海藏院,世壽六十九。

師擅長詩文,文才直追唐宋八大家。著有元亨釋書三十卷,濟北集二十卷、佛語心論十八卷、虎關十禪支和尚錄三卷、禪餘或問二卷、禪戒規一卷等。世稱海藏和尚,敕號虎關國師、本覺國師。門人有性海靈見、龍泉令淬、日田利涉、回塘重淵等。〔海藏和尚記年錄、延寶傳燈錄卷十一、本朝高僧傳卷二十七〕 p3513


咸傑

(1118~1186)宋代僧。臨濟宗楊岐派分支虎丘派僧。福建福清人,俗姓鄭。號密菴(密庵)。母夢廬山老僧入舍而生,自幼穎悟。出家為僧,遍參知識。後至衢州(浙江)明果庵,參謁應庵曇華,得大悟,受印可,出住烏巨庵。歷主祥符蔣山華藏、徑山、靈隱、天童諸名剎。淳熙十三年示寂,享壽六十九,法臘五十二。著有密菴和尚語錄一卷。〔釋氏稽古略卷四、明高僧傳卷八〕 p3763


振光

(1927~

)湖南岳陽人。天資穎悟,生秉善根,為人謙和。民國四十二年(1953)披剃於豐原慈光寺,未久,受具足戒,親近律航法師,並承其衣鉢,篤志苦行。師為誓心願,曾在佛前二度燃指,並多次刺血,書成經咒數部,及佛門警語八十餘幅。五十二年,受臺中市慈善寺護法委員會之聘,晉山擔任住持。二十年來,重建該寺,並予以擴大。兩度傳授三壇大戒,同門有廣元、廣仁、廣化等諸師,民國七十三年四月二十一日,禮請佛光山星雲大師擔任慈善寺導師。 p4116


鳩摩邏多

梵名 Kumāralabdha, Kumāralāta。付法藏第十八祖(禪宗第十九祖)。又作鳩摩羅多、鳩摩羅陀、鳩摩羅馱、矩摩邏多、拘摩羅邏多、究摩羅陀。意譯作童受、童首、豪童、童子。據付法藏因緣傳卷六所載,師生於呾叉始羅國,自幼聰慧,有「美名童子」之稱。後出家學道,從僧伽耶舍受法,才學超世。初於呾叉始羅國著述諸論,後至朅盤陀國專事教化。平生浸淫佛教典籍,極其玄旨,立正法,摧邪見,高論清舉。其後付法予闍夜多。

大唐西域記亦有類似之記載、惟以之為經量部(即經部)之本師,又謂時人以「日出論師」尊稱之,而與馬鳴、龍樹、提婆並號「四日照世」。大唐西域記卷三呾叉始羅國(大五一‧八八五上):「昔經部拘摩羅邏多(唐言童受)論師,於此製述諸論。」大唐西域記卷十二朅盤陀國(大五一‧九四二上):「無憂王命世,即其宮中建窣堵波,其王於後遷居宮東北隅,以其故宮為尊者童受論師建僧伽藍。臺閣高廣,佛像威嚴。尊者,呾叉始羅國人也。幼而穎悟,早離俗塵。(中略)其所製論,凡數十部,並盛宣行,莫不翫習,即經部本師也。」

出三藏記集卷十一訶梨跋摩傳,及三論玄義所引僧叡之成實論序等,則謂師乃罽賓之小乘學者,屬薩婆多部,係成實論作者訶梨跋摩之師。其生卒年不詳,然依訶梨跋摩之年代,及四日論師出現之傳說,與付法藏因緣傳等之說,其生存年代應置於龍樹與世親之間,即約於西元第三世紀之末。但成唯識論述記卷二則以為師生於佛陀入滅後百餘年之際;而異部宗輪論謂經部於佛陀入滅四百年始行分派,師既為經部本師,亦當於此四百年中。諸說紛紜,其間之異同則有待詳研。又據以上各書所載,師所著之書頗多,或謂數十部,或謂五百論,中觀論疏卷一本謂,師嘗造日出論;成唯識論述記卷四本謂,師造有結髮論;俱舍論光記卷二謂,師有喻鬘論、癡鬘論、顯了論等著作。另據僧叡之關中出禪經序所載,坐禪三昧經之初四十三偈係師所造者。此外,近年來學者將新疆所得大莊嚴經論之梵文斷片加以研究,而有主張此論係出自師之手者;蓋大莊嚴經論素被視為馬鳴之著作,故此一研究頗受學界之注意。〔俱舍論卷二、阿毘達磨順正理論卷三十八、景德傳燈錄卷二、翻譯名義集卷二、小乘佛教概論、H. Lyders: Bruchstycke des Kalpanāmanditikā des Kumāralāta〕 p5710


僧伽婆羅

(460~524)梵名 Sajghavarman 或 Savghapāla。南齊譯經僧。意譯僧養、僧鎧、眾鎧。扶南國人。幼而穎悟,十五歲出家,專學阿毘曇,稱譽海南之地。受具足戒後廣習律藏,志於遊方。聞齊國弘法,隨舶至楊都,住於正觀寺。後為天竺沙門求那跋陀羅之弟子,精研方等經,博涉多通,並解數國書語。後值齊亡,佛法陵夷,乃潔身,絕外交,閑養素質。梁武帝天監二年(503),曼陀羅仙自扶南國來,師奉敕與之共事譯經。五年奉敕於楊都壽光殿、華林園、正觀寺、占雲館及扶南館等五處譯經,至普通元年(520),有寶唱、慧超、僧智、法雲等名僧參與筆受。師於壽光殿譯經時,武帝曾親自列座,筆受其文,後付託譯人盡其經本。帝待師甚厚,引為家僧。師不蓄私財,以嚫施經營住寺。普通五年示寂於正觀寺,世壽六十五。師所譯之經論,據歷代三寶紀卷十一載,有阿育王經十卷、孔雀王陀羅尼經二卷、文殊師利問經二卷等十餘部。〔梁高僧傳卷三求那毘地傳、歷代三寶紀卷三、續高僧傳卷一、大唐內典錄卷六、開元釋教錄卷六〕 p5722


龍樹

梵名 Nāgārjuna。音譯那伽閼剌樹那、那伽阿周陀那。為印度大乘佛教中觀學派之創始人。又稱龍猛、龍勝。二、三世紀頃,為南印度婆羅門種姓出身。自幼穎悟,學四吠陀、天文、地理、圖緯祕藏,及諸道術等,無不通曉。曾與契友三人修得隱身之術,遂隱身至王宮侵凌女眷。其事敗露,三友人為王所斬,僅師一人身免。以此事緣,師感悟愛欲乃眾苦之本,即入山詣佛塔,並出家受戒。

出家後,廣習三藏,然未能饜足。復至雪山(喜馬拉雅山),遇一老比丘授以大乘經典,惟以雖知實義,末能通利。又以曾摧破外道論師之義,故生起邪慢之心,而自立新戒、著新衣,靜處於一水晶房中。其時,有大龍菩薩,見而愍之,遂引入龍宮,授以無量之大乘經典,師遂體得教理。其時南天竺王信奉婆羅門教,攻擊佛法。師遂前往教化,使放棄婆羅門教信仰。此後大力弘法,又廣造大乘經典之注釋書,樹立大乘教學之體系,使大乘般若性空學說廣為傳布全印度。晚年住於南印度之黑峰山,門弟子有提婆等。

西藏所傳龍樹之事蹟與上記所述相異之處頗多,例如多羅那他之西藏文「七高僧書」謂,師曾習得無量壽陀羅尼,成就大孔雀女、九夜叉等種種悉地;令德叉迦龍王之女及其眷屬建立寺院、支提;後與諸夜叉女共於吉祥山修怛特羅等;另有謂師曾以白芥子七粒開南印度之鐵塔,得金剛頂經。凡上種種紀傳,頗具密教色彩,概為後世之傳說。

有關師出世之時代,諸說有異。如:(一)僧叡之大智度論序、廬山慧遠之大智論抄序(收於出三藏記集卷十)等載,師生於佛陀入滅後九百年頃。(二)百論疏卷上載,師生於佛陀入滅後五百三十年頃。(三)依三論遊意義、道安之二教論、龍樹菩薩傳等所說,師生於佛陀入滅後八百八十年頃,即西元四世紀末。現代學者,如印順法師等,多採用第三說。

關於師之入寂,據龍樹菩薩傳載,有一小乘法師,以嫉恨之故,不願師久住於世,師知曉後,即入靜室,行蟬蛻而去。另據大唐西域記卷十憍薩羅國條載,該國國王娑多婆訶歸依師,師以妙藥贈之,二人俱長壽不衰。王子欲早登王位,故乞請師自盡,師即以乾茅葉刎頸,王因哀愁之故,不久亦命終。至於師之年壽,依十二門論宗致義記卷上、法苑珠林卷五十三等所說,皆謂師之年壽達於數百,其說實難採信;然若依南海寄歸內法傳卷一朝嚼齒木條及其他諸書所說師擅長藥術之言,推測其年壽亦應在百歲以上。

師之著作極豐,如:中論頌、十二門論、空七十論、迴諍論、六十頌如理論、大乘破有論、大智度論、十住毘婆沙論、大乘二十頌論、菩提資糧論、寶行王正論、因緣心論頌、菩提心離相論、福蓋正行所集經、讚法界頌、廣大發願頌等;造論之多,世所罕見,遂有「千部論主」之美稱。後世基於師所著中論而宣揚空觀之學派,稱為中觀派,並尊師為中觀派之祖。此外,師又被尊為付法藏第十三祖,且於我國、日本,古來亦被尊為八宗之祖。

關於師之梵名與譯名,依龍樹菩薩傳、大唐西域記卷八、十二門論宗致義記卷上等之說,其梵名為 Nāgārjuna。又梵文菩提行經、月稱之中論釋、師子賢之般若釋等,亦皆舉出 Nāgārjuna 之名;然於梵文入楞伽經則以師之梵名為 Nāgāhvaya,應譯為龍叫、龍名、龍猛;多羅那他之印度佛教史第十七章則謂龍樹與龍叫為不同之二人,龍叫與龍樹之弟子提婆為同時代之人,住於那爛陀寺。印順法師即依準上記說法,於所著「空之探究」第四章之一,謂龍叫(或龍猛)並非龍樹,其年代遲於龍樹,活躍於西元三二○年以後之旃陀羅笈多王之時代。〔入楞伽經卷九、大乘玄論卷五、華嚴經傳記卷五、付法藏因緣傳卷五、傳法正宗記卷三、佛祖統紀卷五、法苑珠林卷三十八、M. Walleser: The Life of Nāgārjuna from Tibetan and Chinese Sources〕 p6393


[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了世

高麗天台宗僧。字安貧。俗姓徐,新繁縣(慶尚南道陜川郡)人。十二歲出家,隨天樂寺均定剃度,習天台教學。二十三歲僧科中舉。三十六歲,於靈洞山長淵寺開堂說法,嘗與牧牛子知訥,同入定慧社修禪。高麗‧熙宗四年(1208),駐錫月生山藥師寺,自此戮力宣揚天台宗義,並以萬德山白蓮社(全羅南道長興郡)為中心,積極闡述天台禪。此外,又在古萬德寺舊址創建伽藍,設普賢道場,修法華三昧,求往生淨土。在隱居山林期間,師日日持《法華經》一部,誦準提咒一千遍,稱彌陀佛號一萬聲。高麗‧高宗三十二年示寂,享年八十三。有天因、天鑄等數百名弟子,著作則有《三大部節要》,惜已散佚。

◎附︰李能和《朝鮮佛教通史》下編〈萬德山白蓮社圓妙國師碑〉(崔滋撰)(摘錄)

師諱了世,字安貧,俗姓徐氏。新繁人也。父必中,為戶長。母徐氏,同鄉人也。以大定癸未十月誕生。生而穎悟,容儀魁偉,自髫年,有老成氣度。十二出家,依江陽天樂寺沙門均定,為沙彌,始學天台教觀。時,學士林宗庇,知江陽,一見而器之,以為佛法有賴矣。二十二中僧選,專志宗乘,遍參講肆,不數年間,洞曉指歸,已為一家雋望。承安三年戊午春,上都設法會于高峰寺,名緇雲集,異論蜂起,師登座一吼,眾皆讋服,莫敢枝梧。

以天性好山水,雖跡名教,非其志也。是年秋,與同志十餘賢輩遊歷名山,初止靈洞山長淵寺,開堂演法,丕勤誘進,請益成蹊。時,曹溪牧牛子,在公山會佛岬,聞風暗契,以偈寄師,勸令修禪云︰「波亂月難顯,室深燈更光,勸君整心器,勿傾甘露漿。」師見而心愜,徑往從之,然為法友,助揚道化。居數年,牧牛子移社於江南,師亦隨而南焉,自智異山,道過南原歸正寺。其住持玄恪,夢有人告曰︰「明日,三生持法華師來,宜淨掃迎之。」主人如教,掃門庭,具殽饌以待,師乘晚果至,玄恪具說所夢。又,師屢夢智者眾,講妙宗,或在華長庵,安禪不動,竟服魔魅,或山神指劃寺基,或龍巖社道人希亮夢金蓮座待師等,異夢靈怪頗多,然此非所宜言,故不悉云。

泰和八年戊辰春,寓居日生山藥師蘭若,見溪山清絕,堂宇頹圮,迺事修葺。嘗宴坐一室,陶神沙觀,忽自念言︰「若不發天台妙解,永明壽二百病,何由逃出﹖」因自警悟,及講妙宗,至「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不覺破顏。自後,樂說妙宗,辯慧無礙,抑籲眾修懺,懇至精猛。日禮五十三佛十二遍,雖祈寒酷暑未嘗懈倦,禪流號為徐懺悔。耽津縣有信士崔彪、崔弘、李仁闡等,來謁師曰︰「今法侶漸盛,山居甚隘,吾郡南海山側,有古萬德社基,地位清勝,可創伽藍,盍往圖之。」師往見而肯之,以大安三年辛未春矢厥謀,命門人元瑩、之湛、法安等幹事,募工營構,凡立屋八十餘間,至貞祐四年秋告成,說法會以落成。

九年春,帶方守卜章漢聞師道韻,請以管內白蓮山為道場,師率其徒往焉。見其地阻且無水,意欲徑還,偶拔一石,清泉忽迸,乃異之,留數年。十一年癸未,崔彪等奉書請云︰「本有業儒者數人,自京師來參。」師許以剃度,授與蓮經,勸令通利,自是,遠近嚮風,有信行者源源而來,寢為盛集。以壬辰夏四月八日,始結普賢道場,修法華三昧,求生淨土,一依天台三昧儀,長年修法華懺,前後勸發,誦是經者千餘指,受四眾之請遊化緣。僅三十妙手,度弟子三十有八人,凡創伽藍并蘭若五所,王公大人、牧伯縣宰、尊卑四眾、題名入社者,三百餘人。至於展轉相教,聞一句一偈遠結妙因者,不可勝數。

師自遁影山林五十年,未嘗踏京華塵土,未嘗親導鄉黨親戚事。性少緣飾,純厚正直,目不邪視,言不妄發,夜不炳燭,寢無綑辱,所謂檀襯,悉頒施貧乏,方丈中惟三衣一 鉢而已。每禪觀誦授之餘,誦《法華》一部,念準提神咒一千遍,彌陀佛號一萬聲,以為日課。常自謂一門教海浩汗,學者迷津,乃撮綱要,出三大部節要,鏤板流行,後進多賴焉。上聞而嘉之,越丁酉夏,賜號「禪師」,厥後屢降編旨,歲時錫賜公府一所。

師於乙巳年夏四月,以院門佛事付上首弟子天因,退居別院,肅然坐忘,專求西邁,是年六月晦日齋時,呼監院告言︰「老僧今日,困暑口爽,小有遠行,信速為我造竹禪床來。」床成,謂諸老宿曰︰「此床舉措輕便,試坐便有快處。」至七月三日,就客室,示微疾,倚臥唱云︰「諸法實相,清淨湛然,言之者失理,示之者乖宗,吾法華一大事,隨分妙解,惟此而已。」又唱元曉澄聖歌云︰「法界自身難思議,寂然無為無不為,至以順彼佛身心故,不必獲已生彼國。」每坐臥,袞袞唱念不轍,至六日,澡浴更衣,坐定彌日,比暮,呼天因使前,囑佛乘大義已,仍曰︰「商行寄金,吾去無患矣。」天因問云︰「未審氣息小異昔,如何﹖」答云︰「吾欲回向久矣,但盛暑非宜,待立秋停留至今。」即口授,令書寶志偈云︰「雞鳴丑,一顆珠定矣至,未了之人聽一言,只這如今誰動口。」帖禪床前露柱,吟咏自若,至七日丑時,命侍者擊磬集眾,索水盥漱,著法服升座,跏趺面西而坐,告眾云︰「五十年山林朽物,今日行矣,各自努力,為法勉旃。」天因問云︰「臨終在定之心,即是淨土,更欲何之﹖」師云︰「不動此念,當處現前,我不去而去,感應道交,實非心外。」言訖即歛念結印,如入禪定,就視之,已化矣。享齡八十三,臘七十。顏色鮮白異常,手足柔軟,頭頂久煖,是日,耽津守率胥吏十餘人馳詣圓寂所,命畫手朴輔,寫遺像,又有近邑四眾五十餘人,爭前瞻禮,無不墮淚哀敬焉。上聞之悼,命有司冊為國師,諡曰「圓妙」,塔曰中真。


克文

北宋臨濟宗黃龍派僧。俗姓鄭。號雲庵。陜州閿鄉(河南省閿鄉縣)人。初投復州(湖北省)北塔廣公出家,後參積翠黃龍慧南,嗣其法。因機鋒銳利,人稱文關西。嘗居高安洞山寺、聖壽寺、金陵報寧寺、廬山歸宗寺、泐潭(江西省宜豐縣)寶峰禪院等剎,頗得宰相王安石、張商英之推崇。崇寧元年十月十六日示寂。年七十八,法臘五十二。賜號「真淨禪師」。塔於泐潭新豐。後人習稱之為「真淨克文」。

師與晦堂祖心、東林常總致力發揚臨濟宗黃龍派。常開堂說法,鉗鎚天下衲子。著有《雲庵真淨禪師語錄》六卷(《禪宗全書》{40})。弟子有兜率從悅、壽寧善資、洞山至乾、法雲果、報慈進英、石頭懷志、泐潭文準等人。

◎附︰德洪〈雲菴真淨和尚行狀〉(摘錄自《雲菴克文禪師語錄》附錄)

師諱克文,黃龍南禪師之的嗣,陜府閿鄉鄭氏子。生而穎異,在齠齓中,氣宇如神人,與群兒戲,輒相問答,語言奇怪,聞者駭愕不能曉,則復軒渠笑悅而去。奕世縉紳。既長,喜觀書,不由師訓,自然通曉。事後母至孝,母嚚,數困辱之。親舊不忍視其苦,使遊學四方。旅次復州,北塔寺長老歸秀,道價方重於時,詞辯無礙,因側聆坐下,感悟流涕,願毀衣冠為門弟子。秀笑曰︰「君玅年書生,政當嗟手取高第榮親,乃欲委迹寂寞,豈亦計之未熟耶﹖」對曰︰「心空及第,豈止榮親﹖又將濟之,委迹寂寞,非所同也。」秀奇其志而納之,服勤五年如一日。

年二十五歲,試所習為僧,明年受具足戒,即遊京洛,翱翔講肆。賢首、慈恩,性相二宗,凡大經論,咸造其微。解帙捉塵,詞音朗潤,談辯如雲,學者依以揚聲。燕居龍門山,偶經行殿廡間,見塑比丘像,蒙首瞑目,若在定者,忽自失,謂同學者曰︰「我所負者,如道子畫人物,雖曰玅盡,終非活者。」既焚其疏義,包腰而南,平易艱險,安樂勞苦,諸方大道場,多所經歷,自重其木。以求師為難,嘗至雲居謁舜老夫,機語不契,不宿而去。又至德山應禪師,方夜參,雌黃先達,有六祖不及雲門之語,失笑。黎明發去。聞雲峰悅禪師之風,兼程而往,至湘鄉,悅已化去。嘆曰︰「既無其人,吾何適而不可﹖」山川雖佳,未暇遊也。因此行寓居大溈,夜聞僧誦雲門語曰︰「佛法如水中月,是否﹖云︰清波無透路。」豁然心開。

時南禪師已居積翠,徑造其廬。南曰︰「從什麼處來﹖」曰︰「溈山。」南曰︰「恰值老僧不在。」曰︰「未審向什麼處去也﹖」南曰︰「天台普請,南嶽雲遊。」曰︰「若然者,亦得自在去也。」南曰︰「腳下鞋是甚處得來﹖」曰︰「廬山七百錢唱得。」南曰︰「何曾得自在﹖」師指曰︰「何曾不自在耶﹖」南公大駭。參依久之,辭去,至西山,翠巖長老順公與之夜語,自失曰︰「起臨濟者子也,厚自愛。」而師亦神思豁然,德其賞音。及南公居黃龍,復往省覲。南公嘗謂師曰︰「適令侍者卷簾,問渠卷起簾時如何﹖曰︰照見天下。放下簾時如何﹖曰︰水泄不通。不卷不放時如何﹖侍者無語。汝作麼生﹖」師曰︰「和尚替侍者,下涅槃堂始得。」南厲語曰︰「關西人真無頭腦。」乃顧旁僧。師指之曰︰「只這僧,也未夢見在。」南公笑而已。隆慶閑禪師與師友善。方掌客,閑問曰︰「文首座何如在黃檗時﹖」南公曰︰「渠在黃檗時,用錢如糞土,今如數世富人,一錢不虛用。」自是,為同時飽參者所服。南公入滅,學者歸之如雲,所至成叢林。

熙寧五年,住筠州大愚,眾以師有道行,奔隨而至。太守錢公弋來遊,怪禪者驟多,即其室,未有以奇之。翌日命齋,師方趨就席,有犬逸出屏帷間,師少避之。錢公嘲之曰︰「禪者固能伏虎,反畏犬耶﹖」師應聲曰︰「易伏隈巖虎,難降護宅龍。」錢公大喜,願日聞道。乃虛聖壽寺,命師居之。師方飯於州民陳氏家,使符至,遁去。錢公繫同席數十人,將僧吏求必得之而後已。有見於新豐山寺者,即奔往,陳氏因叩首泣下曰︰「師不往,吾黨受苦矣。」師曰︰「以我故,累君輩如此。」因受之,遂闡法焉。未幾,移居洞山普和禪院。元豐之末,思為東吳山水之遊,捨其居,扁舟東下。至鍾山,謁丞相舒王。王素知其名,閱謁喜甚,留宿定林庵。時,公方病起,樂聞空宗,恨識師之晚,謂師曰︰「諸經皆首標時處,圓覺經獨不然,何也﹖」師曰︰「頓乘所談,直示眾生日用現前,不屬古今,只今老僧與相公,同入大光明藏遊戲三昧,互為賓主,非關時處。」又曰︰「經云︰『一切眾生,皆證圓覺。』而圭峰易『證』為『具』,謂譯者之訛,其義如何﹖」師曰︰「圓覺如可改,則維摩亦可改也。維摩豈不曰︰『亦不滅受而例﹖』夫『不滅受蘊而例』,與『皆證圓覺』之義同。蓋眾生現行無明,即是如來根本大智。圭峰之言非是。」公大悅,因捨第為寺,以延師為開山第一祖。又以神宗皇帝問安湯藥之賜崇成之,是謂報寧。歲度僧,買莊土,以供學者,而自撰請疏,有「獨受正傳,力排戲論」之句者,敘師語也。又以其名請於朝,賜紫方袍,號「真淨大師」。金陵江淮大會學者,至如稻麻粟葦,寺以新革,室宇不能容。士大夫經遊無虛日,師未及漱盥,而戶外之履滿矣,殆不堪勞。於是,浩然思還高安,即日渡江,丞相留之不可。遂卜老於九峰之下,作投老庵。

紹聖之初,御史黃公慶基出守南康,虛歸宗之席以迎師。師曰︰「今老病如此,豈宜復刺首迎送﹖為我謝黃公,乞死於此。」其徒哀告曰︰「山窮食寡,學者益眾,師德臈雖高,而精神康強,廬山自總祐二大士之後,叢林如死灰,願不忘祖宗,赴輿情之望。」不得已乃行。先是,黃公嘗望見師於丞相廣坐中,師既去,丞相語公曰︰「吾閱僧多矣,未有如此老者。」故公盡禮力致之。廬山諸剎,素以奢侈相矜,居者安軟暖,師率以枯淡;學者困於語言,醉於平實,師縱以無礙辯才,呵其偏見。未期年,翕然成風。三年,今丞相張公商英出鎮洪府,道由歸宗,見師於淨名庵。明年,迎居石門。崇寧元年十月示疾,十六日中夜沐浴更衣趺坐。眾請說法,師笑曰︰「今年七十八,四大相離別,火風既分散,臨行休更說。」遺戒弟子,皆宗門大事,不及其私。言卒而歿,壽七十八,臈五十二。荼毗之日,五色成燄,白光上騰,煙所及處,舍利分布,道俗千餘人皆得之,餘者尚不可勝數。塔於獨秀峰之下。

師純誠慈愛,出於天性,氣韻邁往,超然奇逸。見人無親疏貴賤,溫顏軟語,禮敬如一。主持叢林,法度甚嚴,有犯令者,必罰無赦。以故五坐道場,為諸方所法。得遊戲三昧,有樂說之辯。詞鋒智刃,斫伐邪林,如墮雲崩石;開發正見,光明顯露,如青天白日。人人自以謂臻奧,至於入室投機,則如銅崖鐵壁,不可攀緣。性喜施,隨有隨與,岐之外,不置一錢。行道說法,五十餘年,布衣壞衲,翛然自守。於江西有大緣,民信其化,家家繪其像,飲食必祠。嗣法弟子,自黃檗道全、兜率從悅而下十人餘。此其平生大概也。至其道之精微,皆非筆墨可能形容。竊嘗論之,其棄儒冠而入道,類丹霞;奔經論之學而穎悟,類南泉;尋師之艱苦,凜然不衰,類雪峰;說法縱橫,融通宗教,類大珠;至於光明偉傑,荷擔宗教,類百丈。此非某之言,叢林學者之言也。嗚呼!兼古宗師之美而全有之,可謂集厥大成,光於佛祖者歟。

〔參考資料〕 《石門文字禪》卷三十;《建中靖國續燈錄》卷十三;《禪林僧寶傳》卷二十三;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


宗門十規論

一卷。五代僧法眼文益撰。收在《卍續藏》第一一○冊、《禪宗全書》第三十二冊。書中揭舉五代禪家的十項流弊,以矯時弊。所謂十弊,即︰

(1)自己心地未明,妄為人師︰謂當時禪人多所慢易,怠於參求,不擇宗匠,急務住持,濫稱知識,唯貴虛名。

(2)黨護門風,不通議論︰謂當時禪人各護德山、臨濟、溈仰、曹洞、雪峰、雲門,各黨其祖,不原真際,矛盾相攻,不辨緇白。

(3)舉令提綱,不知血脈︰謂舉唱宗乘,猥竊人言,不分真偽,玷凟古人,埋沒宗旨。

(4)對答不觀時節,兼無宗眼︰謂當時宗師不辨邪正,不觀時節,濫施棒喝,誑謔群小,欺昧聖賢。

(5)理事相違,不分觸淨︰謂理事不相資,或有事無理、或有理無事、妄作談論不分觸淨,譊訛不辨。

(6)不經淘汰,臆斷古今言句︰謂當時禪人結交知識朋友,不經淘汰,又妄臆斷古今,無異於不學劍而強舞太阿。

(7)記持露布,臨時不解妙用︰謂以承言滯句,鼓吻搖唇為妙解。

(8)不通教典,亂有引證︰謂不明佛意,不識義理,專守門風妄加引證,故自取譏誚。

(9)不關聲律,不達理道,好作歌頌︰謂當時宗匠以歌誦為等閑,任情直吐,多類野歌。

(10)護己之短,好爭勝負︰謂當時禪人多竊位任住持而以為已得最上乘超世間法。於是護己短、毀人長,破佛禁戒,棄僧威儀,口談解脫因,心弄鬼神事。

◎附︰法眼文益〈宗門十規論〉(摘錄自《禪宗全書》第三十二冊)

宗門十規論自敘
文益幼脫繁籠,長聞法要,歷參知識垂三十年。而況祖派瀚漫,南方最盛,於焉達者,罕得其人。然雖理在頓明,事須漸證。門庭建化固有多方,接物利生其歸一揆。茍或未經教論,難破識情。駈正見於邪途,汨異端於大義,誤斯後進,枉入輪迴。文益中測頗深,力排匪逮,拒轍之心,徒壯鼹河之智。無堪於無言中,強顯其言;向無法中,強存其法。宗門指病,簡辯十條,用詮諸妄之言,以救一時之弊,謹敘。

第一 自己心地未明妄為人師
論曰︰心地法門者,參學之根本也。心地者何耶﹖如來大覺性也。由無始來,一念顛倒,認物為己。貪欲熾盛,流浪生死。覺照昏蒙,無明蓋覆。業輪推轉,不得自由,一失人身,長劫難返。所以諸佛出世,方便門多。滯句尋言,還落斷常。祖師哀憫,心印單傳。俾不歷階級,頓超凡聖,只令自悟,永斷疑根。

近代之人,多所慢易。叢林雖入,懶慕參求。縱成留心,不擇宗匠。邪師過謬,同失指歸。未了根塵,輒有邪解,入他魔界,全喪正因!但知急務住持,濫稱知識。且貴虛名在世,寧論襲惡於身﹖不惟聾瞽後人,抑亦凋弊風教!登法王高廣之坐,寧臥鐵床受純陀最後之饈。乍飲銅汁,大須戰慄,無宜自安。謗大乘愆,非小罪報!

第二 黨護門風、不通議論
論曰︰祖師西來,非為有法可傳,以至于此。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豈有門風可尚者哉!然後代宗師,建化有殊,遂相沿革。且如能、秀二師,元同一祖,見解差別故,世謂之南宗北宗。能既往矣,故有思、讓二師紹化。思出遷師,讓出馬祖;復有江西、石頭之號。從二枝下,各分派列,皆鎮一方,源流濫觴,不可殫紀。逮其德山、臨濟、溈仰、曹洞、雪峰、雲門等,各有門庭施設,高下品提。至於相繼子孫,護宗黨祖,不原真際,竟出多岐,矛盾相攻,緇白不辨。

嗚呼!不知大道無方,法流同味。向虛空而布彩,於鐵石以投鍼。角爭鬥為神通,騁唇舌作三昧。是非鋒起,人我山高。忿怒即是修羅,見解終成外道。倘不遇於良友,難可拔於迷津。雖是善因,而招惡果。

第三 舉令提綱、不知血脈
論曰︰夫欲舉唱宗乘、提綱法要,若不知於血脈,皆是妄稱異端。其間有先唱後提、抑揚教法、頓挫機鋒、祖令當施、生殺在手;或壁立千仞、水洩不通;或暫許放行、隨波逐浪。如王按劍,貴得自由。作用在於臨時,縱奪猶於管帶。波騰嶽立,電轉風馳;大象王遊,真師子吼。多見不量己力,剽竊人言,但知放而不知收,雖有生而且無殺。奴郎不辨,真偽不分。玷瀆古人,埋沒宗旨。人人向意根下卜度,個個於陰界裏推求。既懵於觸目菩提,祇成得相似般若。於無住本建立法幢,代佛宣揚豈同容易!不見雲門大師道︰盡大唐國內覓一個舉話人也難得。又不見黃檗和尚道︰馬大師出八十餘員善知識,問著個個阿碌碌地,惟有廬山和尚較些子。是知當此位次,若會舉令提綱,便是十成宗匠。何以知之﹖不見古人道︰從苗辨地,因話識人。直饒瞬目揚眉,早是一時驗了,況為模範,得不慎歟﹖

第四 對答不觀時節、兼無宗眼
論曰︰凡為宗師,先辨邪正。邪正既辨,更要時節分明,又須語帶宗眼,機鋒酬對,各不相辜。然雖句裏無私,亦假言中辨的。曹洞則敲唱為用,臨濟則互換為機,韶陽則函蓋截流,溈仰則方圓默契。如谷應韻,似關合符;雖差別於規儀,且無礙於融會。

近代宗師失據,學者無稽。用人我以爭鋒,取生滅為所得。接物之心安在,破邪之智蔑聞。棒喝亂施,自云曾參德山臨濟;圓相互出,惟言深達溈山仰山。對答既不辨綱宗作用,又焉知要眼﹖誑謔群小,欺昧聖賢,誠取笑於旁觀,兼招尤於現報!所以一宿覺云︰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似此之輩,不可殫論。但脫師承,都乏己見,無本可據,業識茫茫,惟可哀憐,難以為報。

第五 理事相違、不分觸淨
論曰︰大凡祖佛之宗,具理具事,事依理立,理假事明,理事相資,還同目足。若有事而無理,則滯泥不通;若有理而無事,則汗漫無歸。欲其不二,貴在圓融。且如曹洞家風,則有偏有正、有明有暗;臨濟有主有賓、有體有用,然建化之不類,且血脈而相通,無一不該,舉動皆集。又如法界觀,具談理事,斷自色空。海性無邊,攝在一毫之上;須彌至大,藏歸一芥之中。故非聖量使然,真猷合爾。又非神通變現,誕生推稱。不著他求,盡由心造。佛即眾生,具平等故。茍或不知其旨,妄有談論,致令觸淨不分,譊訛不辨。偏正滯於迴互,體用混於自然,謂之一法不明,纖塵翳目。自病未能剿絕,他疾安可醫治﹖大須審詳,固非小事。

第六 不經淘汰、臆斷古今言句
論曰︰夫為參學之人,既入叢林,須擇善知識,次親朋友。知識要其指路,朋友貴其切磋。只欲自了其身,則何以啟進後學﹖振揚宗教、接物利生,其意安在﹖看他先德,梯航山海,不避死生;為一兩轉之因緣,有纖瑕之疑事,須憑抉擇,貴要分明。作親偽之箴規,為人天之眼目,然後高提宗印,大播真風;徵引先代是非,鞭撻未了公案。如不經淘汰,臆斷古今,則何異未學劍而強舞太阿,不習坎而妄憑深涉,得無傷手陷足之患耶﹖

夫善取有,如鵝王擇乳;不善依,若靈龜矯蹤。況其間有逆順之機,回互之語;出其生而卻就死地,將其生而翻寄偏門。非可肆其狂心,輒使測他聖意!況一字法門之要,有萬端建化之方,得不慎諸,以防來者。

第七 記持露布、臨時不解妙用
論曰︰學般若人,不無師法。既得師法,要在大用現前,方有少分親切。若但專守師門,記持露布,皆非穎悟,盡屬見知。所以古人道︰見與師齊,減師半德;見超於師,方揚師教。六祖又謂明上座云︰吾與汝言,皆非密事,密在汝邊!又岩頭謂雪峰云︰一一從自己胸中流出。是知言語棒喝,非假師承;妙用縱橫,豈求他合﹖貶之則珠金喪彩,賞之則瓦礫增輝。可行即行,理事俱脩;當用即用,毫釐不差。真丈夫材,非兒女事。切忌承言滯句,便當宗風;鼓吻搖唇,以為妙解。況此不假筌蹄,得入思慮能知。智出於廣漠之鄉,神會於不測之境。龍象蹴踏,非驢所堪。

第八 不通教典、亂有引證
論曰︰凡欲舉揚宗乘,援引教法,須是先明佛意,次契祖心,然後可舉而行,較量疏密。倘或不識義理,只當專守門風,如輒妄有引證,自取譏誚。且如修多祕藏,盡是指蹤;圓頓上乘,悉同標目。假使解得百千三昧、沙數法門,只益自勞,非干他事!況復會權歸實,攝裔還源,於其淨界中,不受一塵。況佛事門中,不捨一法!不免據情結欵,就體解紛,與我祖宗全無交涉。

頗有橫經大士,博古真流,誇舌辯如利鋒,騁學富如囷積。到此須教寂默,語路難伸。從來記憶言辭,盡是數他珍寶。始信此門奇特,乃是教外別傳。後進之徒,莫自埋沒,遭他哂笑,有辱宗風。勿謂不假熏修,便乃得少為足,末既不曉,本何明哉﹖

第九 不關聲律、不達理道、好作歌頌
論曰︰宗門歌頌,格式多般,或短或長,或今或古。假聲色而顯用,或托事以伸機,或順理以談真,或逆事而矯俗。雖則趨向有異,其奈發興有殊。總揚一大事之因緣,共讚諸佛之三昧。激昂後學,諷刺先賢,皆主意在文,焉可妄述﹖

稍睹諸方宗匠,參學上流,以歌頌為等閑,將製作為末事。任情直吐,多類於野談;率意便成,絕肖於俗語。自謂不拘粗曠,匪擇穢孱;擬他出俗之辭,標歸第一之義。識者覽之嗤笑,愚者信之流傳。使名理而寖消,累教門之愈薄。不見華嚴萬偈、祖頌千篇,俱爛漫而有文,悉精純而靡雜,豈同猥俗,兼糅戲諧!在後世以作經,在群口而為實,亦須稽古,乃要合宜。茍或乏於天資,當自甘於木訥,胡必強攀英俊,希慕賢明;呈醜拙以亂風,織弊訛而貽戚﹖無惑妄誕,以滋後羞!

第十 護己之短、好爭勝負
論曰︰且如天下叢林至盛,禪社極多,聚眾不下半千,無法況無一二!其間或有抱道之士,潔行之人,肯暫徇於眾情,勉力紹於祖席。會十方之兄弟,建一處之道場。朝請暮參,匪憚勞苦。且欲續佛慧命,引道初機,非為治激聲名,貪婪利養。如鐘待扣,遇病與醫。澍法雨則大小無偏,振法雷則遠近咸應。其榮枯自異,動蟄差乖。固非選擇之情,行取捨之法。蓋有望風承嗣,竊位住持,便為我已得最上乘超世間法,護己之短,毀人之長;誑惑於鄽蠶,咀嚼於屠販。聲張事勢,矜託辯才。以訐露為慈悲,以佚濫為德行。破佛禁戒,棄僧威儀;返凌鑠於二乘,倒排斥於三學。況不撿於大節,自許是其達人﹖

然當像季之時,魔強法弱,假如來之法服,盜國王之恩威。口談解脫之因,心弄鬼神之事。既無愧恥,寧避罪愆﹖今乃歷敘此徒,須警來者。遇般若之緣非小,擇師資之道尤難。能自保任,終成大器。強施瞑眩,甘受謗嫌。同道之人,幸宜助發。


定賓

唐代僧。籍貫、生卒年均不詳。天資穎悟,強識過人。剃染受具後,就長安崇福寺滿意學律,盡得所傳。後住嵩山鎮國寺。初東塔懷素曾撰《四分律開宗記》破法礪之十六大義,師乃作《破迷執記》一卷扶法礪之義,又製《四分律疏飾宗義記》十卷詳解法礪《四分律疏》。開元二十一年(733),奉詔於長安大福先寺(太原寺)為入唐請戒之日僧榮譽、普照授具足戒。所著除上列者外,尚有《四分律戒本疏》二卷、《因明正理門論疏》六卷等。

〔參考資料〕 《宋高僧傳》卷十四 ;《唐大和上東征傳》;《東域傳燈目錄》卷下。


尚彥

朝鮮僧。湖南茂長人,俗姓李。號雪坡。李朝孝寧大君(太祖之孫)十一世孫。早失怙恃,家甚貧,無以自資。十九歲投禪雲寺,薙髮於希暹,受偈於蓮峰、虎巖,又參碧巖系僧晦菴。三十三歲因大眾固請,陞座於龍湫寺講壇。其後,遍歷金剛山、妙香山、頭流山等。英祖四十六年(1770)澄光寺付之一炬,寺中所藏八十卷板華嚴焚燬無遺。師歎曰︰「於斯而不盡心,其敢頂禮如來。」於是鳩財剖劂,人天助力,春始夏訖。並於靈覺寺旁建經板閣安置之。及老,入靈源,立死關,以念佛為課,日輪千念十周者,十有餘年。正祖十五年正月怡然入寂,壽八十五,臘六十六。門下有桂雲洪闊、龍岳性璃等人。

師自幼穎悟,及參諸名師,三乘五教,無不言下即會,妙契神解,於華嚴尤有精詣。著有《清涼鈔摘抉隱科》一卷、《鉤玄記》一卷等,然存佚不詳。

〔參考資料〕 《朝鮮佛教通史》上編。


役小角

相傳為日本「修驗道」教派的創始者。又稱役君、役公、役行者、小角仙人、役優婆塞。生卒年不詳。自幼穎悟,敬信三寶,又善於咒術。年三十二,上葛城山(奈良縣)。於岩窟中安置金銅孔雀明王像,草衣木食、持咒觀法三十餘年,感得藏王權現、法起菩薩、大峰八大金剛童子等。其後,足跡遍至紀伊(和歌山縣)、攝津的高山大嶽。文武天皇三年(699),因弟子韓國連廣足的讒言,以其傳佈惑世妖言為由,流放伊豆(靜岡縣)。大寶元年(701)獲赦,時年六十八。其後,不知所終。寬政十一年(1799),追諡「神變大菩薩」。

◎附︰《元亨釋書》卷十五〈役小角傳(摘錄)

役小角者,賀茂役公氏,今之高賀茂者也,和州葛木上郡茆原村人。少敏悟博學,兼鄉佛乘,年三十二,棄家入葛木山,居巖窟者三十餘歲,藤葛為衣,松果充食,持孔雀明王咒,駕五色雲優遊仙府。驅逐鬼神以為使令,日域靈區修歷殆遍。一日告山神曰,自葛木嶺蹊金峰山,其間危嶮,雖苦行者猶或艱,汝等架石橋通行路。眾神受命夜夜運巖石,督營構。小角呵神曰,何不早成。對曰,葛城峰一言主神其形甚醜,難晝役,待夜出,以故遲耳。小角促一言主,一言主不肯,小角怒咒縛繫之深谷。一言主託宮人曰,我是管逆寇之神也,竊見役小角潛窺國家,不急治殆乎危。宮人以聞。文武帝下敕召小角,小角騰空飛去,不得追捕,官吏設計略收其母,小角不得已自來就囚,便配豆州大島。居三年晝守禁而居,夜必登富士山,行道踏海而走猶行陸,其疾飛鳥不可及也,黎明歸島。大寶元年放迴,近京師凌虛飛去。小角嘗在攝州箕面山,山有瀧,小角夢入瀧口謁龍樹大士,覺後構伽藍,自此號箕面寺為龍樹淨剎。世曰小角自坐草座,載母於鉢泛海入唐。

贊曰。道德全者鬼神不得而窺矣,役君神異可謂不測者焉。然遭神誣受竄譴,豈呪力有未充之處與。古記曰,道昭師在唐時,五百群虎共來作禮,一虎人語曰,新羅山中眾虎之所伏也,願師赴山導我暴獰。昭默受請,乃至彼講《法華》。群虎側聽,其中有和語者進曰,我是日本國役小角也。昭愕然問曰,何在此﹖對曰,本國神曲諂,是以我遁去化異類耳。然或又有往矣,亦可以為善應無方之一端矣。而此事年代少乖,故我不繫本章,疑又役之放逐古史有誤乎。方今攀大峰之嶮巇,撥葛嶺之深邃者,皆祖述于役,不以形服而易懷也。嗚呼!役之化迹盛乎哉。

〔參考資料〕 《續日本紀》卷十一;《本朝高僧傳》卷六十九。


俱舍師

俱舍師是研習、弘傳世親《俱舍論》的佛教學者。關於《俱舍》的弘傳,有新、舊兩個時期。原來在南朝的宋、齊、梁三代研究「說一切有部」的毗曇學相當隆盛,陳‧真諦譯出《俱舍釋論》,弟子慧愷等加以弘傳,特別是慧愷的私淑弟子道岳,初習《雜心》,後弘《俱舍》,遂由毗曇學轉入俱舍學,可稱為《俱舍》弘傳的第一階段。唐代玄奘重譯《俱舍論》,其弟子多半從事研習,於是俱舍學又從舊論轉到新論。這是中國《俱舍》弘傳的第二階段。

世親初於有部出家受學,後來研究經部教義,增訂《雜心論》,造《俱舍論》。弟子中傳他的《俱舍》之學的,首推安慧,著有《俱舍論實義疏》(漢譯殘本五卷)等,這是印土最初的俱舍師。此外註釋此論的,有德慧、世友、稱友、滿增、靜住天、陳那等。真諦於陳‧天嘉五年(564)正月,在廣州傳譯此論,同時作詳細講解,弟子記錄成為《義疏》,到閏十月譯成講畢,共論文二十二卷、論偈一卷,《義疏》五十三卷。天嘉七年二月,又應請重譯並再講。光大元年(567)十二月完畢,前後皆慧愷筆受,這就是現行的《阿毗達磨俱舍釋論》二十二卷,通稱舊論。真諦弟子中弘傳《俱舍》之學的,有慧愷、智敫及法泰等,而以慧愷為最。慧愷在梁代已經知名,初住建業阿育王寺,後到廣州從真諦受業,先後助譯《攝論》、《俱舍》,其中《俱舍論》文及《疏》共八十三卷,詞理圓備,為真諦所讚嘆。光大年間(567~568),應僧宗等之請,在智慧寺講《俱舍》,聽眾有成名的學士七十餘人,講到〈業品疏〉第九卷,病卒。這是中土最初的俱舍師。真諦聽到慧愷病卒的消息,異常悲慟,恐《攝》、《舍》兩論弘傳斷絕,於是與弟子道尼及智敫等十二人立誓弘傳,又續講慧愷所未講完的部分,到〈惑品疏〉第三卷亦因病停止,不久也就圓寂。智敫是循州平等寺沙門,少年時對《成實》、《金剛般若》、《婆沙》及《中論》都有精到的研究,後到廣州,從真諦,列席《俱舍》譯場。慧愷在智慧寺開講,他和道尼等二十人聽受,到真諦圓寂後,法侶凋零,他就依真諦的遺旨弘教。法泰也是梁代的知名學者,初住建業定林寺,後到廣州從真諦受學,筆受文義近二十年。前後助譯的經論達五十餘部,並著有《義記》。到陳‧太建三年(571),攜帶真諦新譯的經論回建業,講《攝》、《舍》兩論多次。

此外,私淑慧愷盛弘他的《俱舍》之學的有道岳。道岳(568~636),洛陽人,幼年依義學名僧僧粲出家,後從志念、智通習《成實》、《雜心》,更就道尼受《攝論》。道尼圓寂後,他因無從請教,於是住長安覺明寺,閉門專治《俱舍》。經過五年,洞達論旨,但仍以未見真諦《義疏》,恐於外義隱文有所未了。因而重託南方商旅,到處尋求,終於在廣州顯明寺訪得慧愷的《俱舍論義疏》及《十八部論記》。於是棲身終南山太白寺,又尋繹了好幾年,才出山弘傳。隋‧大業八年(612),應召住大禪定道場,用真諦義疏剖解《俱舍》本論,後來又以真諦疏文句繁多,學人難以研究,費了十多年工夫,勾勒為二十二卷,較原疏減少三分之二,而於原意無損。唐‧貞觀初年(627~﹖),有梵僧波頗在長安傳譯,聽說他長於《俱舍》,問以大義,道岳應答如流,波頗稱為「智慧人」。毗曇學系是到慧愷、道岳才轉入《俱舍》的。

和道岳同時的有慧淨,常山真定人,幼年出家,初習《大智度論》等,繼從志念習《雜心》、《婆沙》,後來述《雜心》的玄義三十卷,又以《俱舍》詞旨宏富,研精覃思,著疏三十餘卷。此外,從道岳學《俱舍》的,有僧辯、玄會。僧辯(568~642)是隋、唐間的義學名僧,南陽人,受具以後,尋究經論,大業初年(605),應召入大禪定寺弘法。後聽道岳講《俱舍》,隨聞出鈔三百餘紙。玄會(582~640),樊川人,早年專志《涅槃》,著有《義章》四卷,後從道岳學《俱舍》,為時人所推重。還有智實(601~638),雍州萬年人,住大總持寺,洞明《俱舍》的深義,亦曾聽道岳講。以上都是舊俱舍學者。

著名的唐‧玄奘(600~664),早年也曾在長安從道岳學《俱舍》。後往印度求法,中途到縛喝國的納縛(譯云新)僧伽藍,遇磔迦國小乘三藏般若羯羅(譯云慧性),其人於《發智》、《俱舍》、《六足》等論無不通曉,玄奘就問《俱舍》、《婆沙》的疑義,都得到精到的解答。玄奘繼又在迦濕彌羅國,聽大德僧稱(一作僧勝)講《俱舍》等論,後來更就戒賢尋讀《俱舍》決疑。回國後,以真諦所譯《俱舍》︰「方言未融,時有舛錯」(《俱舍論記》卷一)、「義多缺」(《宋高僧傳》卷四),因於永徽二年(651)五月在大慈恩寺翻經院重譯此論,沙門元瑜筆受,到永徽五年七月完畢,題名《阿毗達磨俱舍論》三十卷,世稱新論。

玄奘對於俱舍學說牽涉到有部各種毗曇的許多問題,也沿流溯源加以解決。他從永徽二年到顯慶四年(659)九年間,把和《俱舍》有關的七論、《婆沙》先後譯出。他翻譯《俱舍》同時就譯出批評《俱舍》的《正理》、《顯宗》二論,這顯示了俱舍學說在《正理》、《顯宗》的評判下應該多少有所修正,但當時世親因轉入大乘,無意於此,便把這工作留給講究《俱舍》的安慧、德慧師弟去做,玄奘很受了他們的影響,在翻譯中有好些改動。而玄奘門下的新舊兩系學者神泰、普光和法寶等對於《俱舍》的解釋就有種種不同的見解,也就導源於此。新《俱舍論》譯出後,神泰作《俱舍論疏》(簡稱《泰疏》)、普光作《俱舍論記》(簡稱《光記》)、法寶作《俱舍論疏》(簡稱《寶疏》),各三十卷,世稱俱舍三大家,替代了舊《俱舍》真諦、慧愷、道岳的系統,舊俱舍疏因而失傳。但後來《神泰疏》殘缺,只《光記》、《寶疏》並行,世稱《俱舍》二大疏。窺基也有《俱舍論疏》十卷(見《東域傳燈目錄》),已佚。

普光師事玄奘,參列譯場,有「左右三藏之美」,舊傳玄奘重譯《俱舍》時,將所記憶西印薩婆多師的口義祕密傳授給他,因而著疏解判(《宋高僧傳》卷四),又著有《俱舍論法寶宗原》一卷,概述《俱舍》的大綱。法寶也是奘門的高足,相傳俱舍宗義以他為定量(《宋高僧傳》卷四)。

後來玄宗時(713~756),中大雲寺圓暉,於《俱舍》最有心得,其時有禮部侍郎賈曾,請他略陳《俱舍》的梗概。圓暉以《光記》義繁,極難尋究,於是節略為十卷,以解釋《俱舍》的本頌,以《光記》為本,而參照《寶疏》的義解,稱《俱舍論頌疏》,盛行於世,為光、寶之後傑出的俱舍師。嗣後又有崇廙,著《俱舍論頌疏金華鈔》十卷,解釋圓暉的《頌疏》。又有慧暉,作《俱舍論頌疏義鈔》六卷;遁麟,作《俱舍論頌疏記》二十九卷;世稱《頌疏》二大釋家。另有虛受,嘉禾御兒人,因講《俱舍論疏》,對賈曾及圓暉序,都作了鈔釋;義楚(902~975),相州安陽人,於《俱舍》有深入研究,曾講圓暉《疏》十餘遍。

此外,唐代和《俱舍》有關的學者,有懷素、曇一、義忠、神楷、神清、玄約、慧則、貞峻、歸嶼等。懷素,京兆人,初入玄奘門尋究經論,後來學律,著《四分律開宗記》二十卷,他與法礪《疏》依《成實論》唱非色非心法戒體論相對,而依《俱舍論》等唱色法戒體論。又著《俱舍論疏》十五卷。曇一(692~771)是懷素的再傳弟子,新羅人,曾依崇聖寺檀子學《俱舍》。義忠,襄垣人,幼年從淄州慧沼出家,後隨慧沼同聽窺基講新造的章疏五年,通《俱舍》等論。神楷是玄奘門下明恂的弟子,京兆人,少年講《俱舍》等論,穎悟超過流輩。神清(﹖~820),綿州昌明人,著有《有宗七十五法疏》(亦名《法源記》)一卷、《俱舍義疏》數卷。玄約,正平人,講律及《俱舍》四十餘遍,著《俱舍論金華鈔》二十卷。慧則(835~908),昆山人,曾就崇聖寺講《俱舍》。貞峻(847~924),新鄭人,少年出家即聽《俱舍》,隨為人講述。歸嶼(862~936),壽春人,精通《俱舍》。以上都是新《俱舍》學者。此後《俱舍》的研習、弘傳漸衰。

俱舍師的中心教義,是闡明一切色心諸法都依憑因緣而生起,破遣外道凡夫所執的人我見,令斷惑證理,脫離三界的繫縛。他們先把一切色、心、非色非心諸法整理組織為五位、七十五法(其中色法十一、心法一、心所有法四十六、心不相應行法十四、無為法三),或又歸納作五蘊、十二處、十八界三科,而說這色心諸法的自體都是實有。但不全同有部之說「三世實有,法體恒有」;而採取經部的「現在有體,過未無體」之說。又說諸法雖然實有,然而三世遷流,有生有滅,現在為生,過去為滅,滅是現在必然的推移,不另外等待因緣,而生就必須有令生的原因,於此有六因、四緣、五果之說。諸法都依憑眾多因緣而生起,不能各自單獨起作用,因而沒有常一主宰的我體。而所謂我,只是在五蘊相續法上假立,無有實體,俱舍師在這法有我無論的基礎上,進而建立有漏、無漏的兩重因果論。有漏因果即世間因果,有緣、因、果三種︰有漏緣是有情所起本惑、隨惑等煩惱;有漏因是由煩惱的發動所造作的善、不善諸業;有漏果是由惑、業所招感的有情世間器世間依、正二報。無漏因果即出世間因果,這也有緣、因、果三種︰無漏緣是出世定;無漏因是依出世定所發起了達真理的智慧;無漏果是由定、慧而獲得的預流、一來、不還、阿羅漢四種離繫果。

新舊《俱舍論》譯出後,只是師資相承作學術上的研究,並未成立一般所謂宗派。早在唐代,《俱舍》就由日僧智通、智達(一說道昭)來中國求法,隨著法相宗的傳習而帶回日本,從此他們的法相宗學人同時兼習此論,既而其它宗派也有學習它的,並有建立專宗傳承它的,為日本古代所謂八宗之一,學者輩出,著作很多。最著名的有宗性《俱舍論本義鈔》四十八卷、湛慧《阿毗達磨俱舍論指要鈔》三十卷、快道《阿毗達磨俱舍論法義》三十卷、法廣《阿毗達磨俱舍論稽古》二卷、源信《俱舍論頌疏正文》一卷、英憲《俱舍論頌疏抄》二十九卷等。(黃懺華)

〔參考資料〕 黃懺華〈俱舍宗大意〉(《佛教各宗大意》第一輯)。


師鍊

日本臨濟宗聖一派僧。京都人。俗姓藤原。號虎關。初學於東山湛照,後謁南禪寺規庵祖圓。並往還京都、鎌倉間。歷參桃溪德悟、無隱圓範、一山一寧諸師。又,從菅原在輔習儒學,並於醍醐、仁和二寺學密教。其後,深受龜山上皇、後伏見天皇、後醍醐天皇、光嚴上皇、足利尊氏、直義等人之尊崇。歷住歡喜光院、白川濟北庵、三聖寺、圓通寺、南禪寺等剎。晚年,退居東福寺海藏院,世稱海藏和尚。貞和二年示寂,世壽六十九。諡號「本覺國師」。

師道學兼備,宣揚教禪一致之禪風。對於日本禪宗的確立,具有相當重要的影響。又,師精通佛學之外,亦長於詩文、儒學,與雪村友梅同為五山文學的傑出禪僧。著有《元亨釋書》三十卷、《濟北集》二十卷、《禪儀外文集》二卷、《聚分韻略》五卷等書。門下有性海靈見、龍泉令淬、檀溪心涼等人。

◎附︰《扶桑禪林僧寶傳》卷五〈東福寺虎關本覺國師傳〉

國師諱師鍊,號虎關,京兆人。出官族藤氏。考左金吾校尉,妣源氏,俱有賢行,事佛甚謹,產五子。師其三也,誕於弘安戊寅元年。風貌清爽,氣宇超邁。自幼穎悟,時號文殊童子。經書一覽輒誦。甫八歲,依三聖寶覺和尚出家。覺陰喜曰︰「是誠吾家千里騅也。」十歲祝髮,登天台納戒。侍覺和尚甚久。覺不加策勵。嘗曰︰「北溟之物,聽其自化,若使之化,則非能鵬也。」師偶讀嵩明教大師傳,知嵩參禪超悟之外,兼有禦侮之才,心竊慕焉。覺見其志趣,指謂人曰︰「滅吾宗者,必此兒也,恨吾老不及見耳。」

正應辛卯秋,覺下世,師即遊方遍參名德。如南禪南院、東福圓鑑、建長一山、圓覺大智,皆命世宗師,不輕許人。師操戈入室,詰問此事,必盡其底蘊而後已,諸老皆憚之。嘗充記室,故鍊書記之名轟於天下。至於儒門詞宗,有負大名者,無不與之盤桓。由是內外經書,差別奧義,洞若然犀。

嘉曆丙寅年,出世三聖,懷中瓣香,為寶覺和尚拈出。時諸方有志之士,咸往依之。正慶秋,遷東福,居無何退位。建武丁丑歲,復住東福。前後皆應相府鈞命。元宵上堂︰「月是天上燈,燈是人間月,正當今宵人天交接,月燈三昧各各證得,只如光未發時,無佛無眾生消息,又且如何﹖大地及山河。」般若波羅蜜上堂︰「虛空之口,萬象之舌,晝夜熾然常說不歇。」拈拄杖云︰「拄杖子且道,說底是什麼法﹖」卓一下云︰「好個長行,不須重說。」上堂︰「達磨西來,單傳心印,凡有言句,皆為異端。」舉拂子云︰「者箇聻。」擲下云︰「一把柳絲收不得,和煙撘在玉闌干。」

曆應間,奉聖旨住南禪寺。南禪,五山首剎也。師才臨席,四眾歡呼如佛出世。其能大東福之門,起濟北之道者,莫越乎師。師之所至,皆以擔荷大法為己任。鍛煉學徒,孳孳如不及,多有開悟之者。

晚年退休海藏院。征夷大將軍,欽其德發書幣聘,補建長,師以老辭。貞和乙酉春,俄患臂疾者累月。師曰︰「此疾必不起矣!」眾大駭。因從容示之曰︰「夫為衲子,置身於宗師爐鞲,其所學老生死事也。若到此不得力,則生平之高談闊論,實是瞞人自瞞,汝等知之乎。」一日剃浴趺坐,與眾訣別。眾涕泣乞遺偈,師手戰不能作字,命侍僧書云︰「勿啟予手,勿啟予足,脫體現成,其人如玉。」於是泊然而化。實貞和二年七月二十四日也。

時,圓通有燈上人,隱几假寐,夢一僧告之曰︰「海藏和尚已治裝,子盍送之乎﹖」乃以手指空示之,見師立雲端,飄然而去。因問之曰︰「和尚將何之﹖」其僧曰︰「兜率燈仰望久之。」俄有鄰僧至,拊其背曰︰「海藏和尚遷化矣!」燈愕然驚寤,與鄰僧述其夢。乃知夢時,正師示寂之時也。師世壽六十九。法臘六十。荼毗獲舍利無算,門弟子塔於海藏,賜號曰「本覺國師」。

師生平稟性恬澹,嗜禪晏,不與物交。緇白相看者,略敘寒溫而已。一日,閱《楞嚴》至「如來藏性廓爾現前」處,忽然開悟。如夢忽醒,如忘忽記。自是,佛祖機緣語句、諸方咬嚼不破者,如觀掌果。每謂徒曰︰「人以古教照心,我以心照古教。」此師所履真實受用境界,豈諛聞膚見者所能測識耶!故其接人之際,如入如意寶藏。七珍八寶,信手拈弄,初無窮盡。其演法也有四無礙辯,縱橫放肆,如舞太阿,莫之能敵。其見於著述者,有《佛語心論》、《元亨釋書》、《十勝論》、《正修論》、《濟北集》,及語錄等若干卷,並行於世。師自懸弧及痙履,其間異迹頗多,具在紀年錄中,茲不贅。

贊曰︰「國師吾宗遠祖也。師嗣三聖覺,覺嗣東福爾,爾嗣無準範。師實範和尚四世孫也,親得徑山正脈,故家法光大若此。嗚呼凡為宗師,傳道弘法,何代無之。至於學集大成,禪備眾體,奮佛祖爪牙,揭人天眼目,能為末世光明幢,如師者實未之有也。潡嘗詣東福,禮師肖像。見其骨相清奇,道容肅穆,直如遠水孤嶺,寒潭皎月,輒令人瞻仰不忍捨云。或問,燈上人夢師生兜率,蓋偶然耳﹖或真生乎﹖曰,考師行業,不生兜率將奚生哉﹖雖然若論國師,佛國且不生,況天上耶﹖或曰,畢竟安身在什麼處﹖曰,待汝夢醒,卻向汝道。」

〔參考資料〕 《海藏和尚紀年錄》;《虎關和尚行狀》;《續史愚鈔》卷十七;《延寶傳燈錄》卷十一;《扶桑禪林書目》。


金地藏

新羅僧。俗姓金。名喬覺。生於王室之家。心慈而貌惡,穎悟天然。七尺成軀,頂聳奇骨。力可敵十夫。嘗自誨曰︰六籍寰中三清術內,唯第一義與方寸合。後落髮涉海入唐,居安徽九華山。其間,師嘗為毒螫。相傳有山神婦女作禮饋藥。又,師素願持四大部經,遂下山至南陵。有信士為繕寫,乃得以歸山。至德(756~757)初年,諸葛節率村父登山,師閉目石室中。其房有折足鼎,鼎中唯白土與少米。郡老見師苦行若此,乃相與同構禪宇。不累載而成大伽藍。此即九華山之化城寺。

據《宋高僧傳》卷二十所載,師於貞元十九年夏,忽召眾告別,旋跏趺而滅,春秋九十九。後人以師為地藏菩薩之化身,九華山亦成為中國佛教徒心目中之地藏菩薩應化之道場。

◎附︰印順〈地藏菩薩之聖德及其法門〉(摘錄自《妙雲集》下編{11})


惠果

唐代僧。真言密教付法第七祖。京兆府昭應縣(陜西省)人,俗姓馬,通稱青龍寺和尚。幼年穎悟,師事大照,又隨大照見不空三藏,不空見師,異之曰︰汝為興我法教者。二十歲受具於慈恩寺,二十二歲從玄超傳胎藏及蘇悉地諸法,復從不空受金剛大法。爾後師事不空二十餘年,盡得三密四曼祕奧。後奉詔入大內,奏對法要,為內道場護持僧。住長安青龍寺東塔院,深受代宗、德宗、順宗三代尊崇,世稱三朝國師。永貞元年(805),授日僧空海兩部及阿闍梨灌頂。同年示寂於東塔院,世壽六十。空海奉勒為師撰碑文,該文收載於《遍照發揮性靈集》卷二中。

師秉承金剛、胎藏兩部密法,加以融會貫通,建立「金胎不二」之思想,為不空之後傳播密宗最具影響力之人物。嗣法弟子眾多,遍布各地。國內嗣其法者,有義明、義操、義圓、惠應、惠則等人。其中以義操一支傳通較盛,綿延較久。義操下傳法全、義真、大遇、海雲等人。法全又傳智滿、文懿及日僧宗睿、圓載、圓珍、圓仁等人。而從師學法之外國僧人,除空海(返國後教法弘盛,被稱為日本東密初祖)外,另有訶陵國僧辨弘及新羅僧惠日、悟真等人。著作有《十八契印》、《阿闍梨大曼荼羅灌頂儀軌》、《大日如來劍印》等。


惠果


◎附︰戴蕃豫〈惠果〉(摘錄自《現代佛教學術叢刊》{81}〈唐代青龍寺之教學與日本文化〉)

(一)修學次第︰惠果(746~805)者,俗姓馬氏,玄宗天寶五年(746)生於唐京兆府昭應(今臨潼)。九歲即入不空弟子曇貞之門。一日與曇貞共見不空,不空見而驚曰︰此兒為密藏之器,必興我法。由是愛撫惠果,不異父母。遂口授大佛頂大隨求梵本,並普賢行願、文殊之讚偈等。已而兼修禪律。故日僧空海所撰碑云︰「始則四分秉法,後則三密灌頂。」年十九,入學法灌頂壇,投華結緣時,得轉法輪菩薩。不空昔時亦得此尊,勉以紹繼己位。大曆元年,滿二十歲(生年二十一歲),更從不空學金剛頂五部大曼荼羅法,及大悲胎藏三密法門,即授以兩部大阿闍黎位。翌年,更從善無畏弟子玄超受大毗盧遮那大教王及蘇悉地教。故惠果之學,實兼善無畏、不空兩三藏所傳密教之長。不空弟子中有七人僅得金剛界一部,唯果師兼得兩部師位,與精洽兩三藏所譯經典譯語異同及兩部大法的精髓。爾後三十八年間,果師大弘密教。順宗永貞元年(805)十二月十五日,示寂於青龍寺東塔院。春秋六十,法臘四十。

(二)惠果系密教之特徵︰自不空大譯儀軌,盛興修法,惠果努力弘宣以來,密教特徵,遂日益彰著。計其異乎諸宗者凡三點︰不空所譯《護國般若波羅蜜多經》、《密嚴經》,均含有護國思想。不空嘗誨惠果曰︰吾百年後,汝持此兩部大法,護持佛法,擁護國家,利樂有情;果師亦以此義誨弟子空海。唐世自開元以來,宮中則捨長生殿為內道場,城中城外亦建鎮國念誦道場。佛國風範,儼然在目;即示此種思想之瀰漫。其國家色彩強烈,一也。他宗皆言凡夫修行,不經三大阿僧祇劫不得成佛。密教獨主即身成佛,以簡易示人,此思想導源於《大日經》,至果師溥利有情。果師之意,欲使行者之人格,由修持、禮拜、信仰,以實現大日如來之佛格。其即身成佛義,二也。密宗修法,貴乎有驗,非徒託諸空言。果師於大曆五年加持童子,說三世之事及帝王曆數;貞元二十年(804)於醴泉寺為弟子僧義智,建立金剛界大曼荼羅,拼布尊位,言發雨降,皆驗法力與實踐一致。此修學之實踐,三也。

(三)惠果在密教學上之成就︰果師自受具以後,為密教學上之大導師者三十八年,其成就約分三端︰

(1)製作現圖曼荼羅︰因真言祕藏,經疏隱密,若不假圖畫,不易授受;故密宗重視圖畫與經疏等,兩部曼荼羅之製作,緣斯而起。先是果師從新羅僧玄超學善無畏三藏之「攝大儀軌」及三藏所躬畫之「胎藏圖像」曼荼羅;旋又傳不空系之胎藏曼荼羅。果師既承兩系之緒,為牖導初學,便利傳法,於是創制曼荼羅多種,今可考者有三︰{1}金剛界曼荼羅,即果師賜空海者。計有「金剛界九會曼荼羅」與「金剛界八十一尊大曼荼羅」各一鋪。其尊數有五佛、十六大菩薩、四攝八供、賢劫十六尊、四大神、二十天、四大明王等,通計八十一尊,諸尊悉坐獸環。{2}胎藏法曼荼羅,元唯有十二院,至果師乃始成十二院組織,以付弟子空海。斯二者皆三大士時所未有,出於果師所獨創。{3}現圖曼荼羅。云現圖者,別於《大日經》及其疏所說。是圖為果師命李真等繪製,故云現圖。果師終生盡瘁於此。當時青龍寺灌頂堂內、浮圖塔下、內外壁上,彩繪殆徧。其莊嚴肅穆,雖千載之下,猶儼然瑩人心目。

(2)梵語學上之成就︰初,不空三藏以果師有祕藏之器,能興己法,口授大佛頂大隨求梵本;其後討尋梵夾二十四年,盡夜精勤,服膺諮稟。故果師於梵語學上之造詣極深。其撰述中有「八轉聲」與「六離合釋」(Ṣatṣamasa)二者,即示實例。斯二者若明,則梵語文法明。此果師紓其心得以津逮來學也。

(3)果師之著述︰果師集金、胎兩部於一身,極密教之奧祕,其著作據《入唐諸師製作目錄》,僅舉《阿闍黎大曼荼羅灌頂儀軌》一卷、《金剛界金剛密號》一卷。此外可考者有︰《大日如來劍印》、《十八契印》、《胎藏界曼荼羅》、《金剛界曼荼羅》;此四部皆不記年代。就中《十八契印》,即後世所謂十八道,為一種行法通則,本出於蘇悉地,其意通於胎金,諸尊法皆可依是修焉。《大日如來劍印》,果師以授弟子空海者。自餘有《祈雨壇法》、《大日經略攝念誦行法》、《摩利支天菩薩念誦法》等抄記。

〔參考資料〕 〈惠果和尚行狀〉;《祕密曼荼羅教付法傳》卷二;《御請來目錄》;《佛祖統紀》卷二十九、卷四十一;《真言傳》卷一;大村西崖《密教發達志》卷五。


清濬

元末明初僧。字天淵,別號隨庵。浙江台州路黃岩縣人(今浙江省黃岩縣)。俗姓李。係一傑出之地圖學者。明‧文琇撰《增集續傳燈錄》卷五載(卍續142‧864下)︰「師幼學鄉校,穎悟特異,然不甘處俗,年十三依妙明(出家)。」十四歲受具足戒,此後隨侍妙明坐1究行參,閱《楞嚴》、《圓覺》、《楞伽》、《維摩》等經,皆深究義趣,了然於心。中年之後,返回四明,後掛錫東湖青山。

西元1368年,朱元璋建立怏。清濬應當地郡守之邀,住持萬壽寺。1371年,明成祖在蔣山(今鍾山)親設普度大會,召全國有道沙門十人,清濬即為其一。1364年,清濬受命為僧錄司左覺義,1368年又任靈谷寺住持,明太祖嘗親製《山居詩十二首賜靈谷寺左覺義清濬》。1392年清濬入寂,享年六十五。

清濬擅於繪製地圖,所繪《混一疆地圖》,備受各國學者讚嘆。德國學者福克斯、英國學者李約瑟均以為該圖是元代地圖的代表作,遠超過同時代之歐洲和阿拉伯的世界地圖。據明‧葉盛撰《水東日記》中所載的清濬《廣輿疆理圖》,可推清濬是採用類似墨卡托投影及建立直角座標網的繪圖理論和技術。清濬是歐洲製圖學傳入之前,中國歷史上少數能以直角座標體系繪製地圖的地圖學家之一。


清辨

六世紀南印度大乘佛教中觀學派之論師。又作清辯、明辯,或分別明;音譯婆毗薜迦。依《多羅那他佛教史》所載,師為南方末利耶那國之王族(《辯正論》卷四則謂其為摩伽陀國種姓大士)。後出家,精通三藏,嘗赴中印度,隨眾護(Saṃgharakṣita)學習大乘經典與龍樹之教說,尋還南方,主持五十餘所伽藍,祖述龍樹教法,又造《中論》釋,破斥佛護(Buddhapālita)之說。另據《大唐西域記》卷十〈馱那羯磔迦國〉條下所述,師雅量弘遠,至德深邃。常著僧佉服,弘龍猛之學。時聞摩揭陀國護法宣揚法教,欲與之論議,然護法不好論諍,避而不見,師遂發願長生,待彌勒下生以決所疑。後蒙觀自在菩薩指示,往馱那羯磔迦國城南山巖執金剛神之所,入阿素洛宮而遂所願。

師之著作甚多,為當時註解《中論》的八大家之一。主要著作有《中觀根本般若燈釋》(又名《般若燈論》)、《中觀心論》、《大乘掌珍論》等書。

◎附一︰呂澂《印度佛學源流略講》第五講第四節(摘錄)

清辯的學說比佛護廣闊,著作也多。他是與佛護同為註解《中論》的八大家之一。他的《中論註》別名《般若燈論》,漢譯是波頗密多羅譯的,共十五卷。此外,他還有通論中觀的著作,名《中觀心論》(心,樞要之意),有頌有釋,釋文別名《思擇焰論》,計十一品,八千頌,藏譯三十卷(約合漢文十卷),這部書的提要即《掌珍論》,有漢譯。《般若燈論》與《中觀心論》這兩部書有個共同的特點,即方法論上與佛護相反,認為不管是破是立,都應該自己立量,即用因明格式採取比量(類似三段論法格式)。另外,他對佛學內部大小乘以及佛學以外各派,凡與他的說法不同的,一律予以批判。這種批判態度與方法論特點,在《般若燈論》裏到處可見,在《中觀心論》裏更為集中地分出各品加以發揮。他對瑜伽行派還特別寫了一大段附在〈觀涅槃品〉(《中論》最後一品)後面,針對三性說,專加批判。因為三性說是瑜伽行派的中心思想,清辯就是從這一要害處開刀。可惜這一段,被波頗翻譯時刪掉了。這可能是因為波頗本人是瑜伽行派,感到自己的譯著中出現批評本宗的說法不大好,所以就刪去了。那他根本不譯這書不行嗎﹖這又牽涉到波頗學問規模的問題,當時那爛陀寺的學風是要兼通性、相、密三方面,他於是譯出了《莊嚴經論》──相,《般若燈論》──性,《寶星陀羅尼》──密,表示他是精通這三方面的。波頗刪去的這一段,藏譯中譯出來了。此外,清辯在《中觀心論》第五品〈入抉擇瑜伽行真實品〉(入抉擇即探討的意思),針對瑜伽行派的所謂真實做了專門的批判。這些批判包括了瑜伽行派各種重要說法,如三性、唯識等等。此品漢文亦未翻譯,但它的要點唐人已集入《掌珍論》中了(唐人還把這一品開闢出來名〈入真甘露品〉)。該品的全文,我們過去曾經譯出過,日人山口益也有一個譯本。

清辯的中觀學派與瑜伽行學派不同的主張,概括起來,集中在下列三個方面︰

(1)辨三性中依他起性與遍計圓成二性是一還是異﹖由佛家說來,一切法均可分成染淨二類,是二分法;依他起是介乎染淨之間的,染是從它與遍計執的關係言,淨是從它與圓成實的關係言,這樣,就產生了各種的議論。但清辯根本不相信三性說。但是瑜伽行派之說三性,有教理做根據(前有《般若經》類,後有《解深密經》),要反對三性說,對其教理的根據必須作出自己的解釋來才行。因此,他就提出了依他與遍計圓成的一異問題。

(2)爭論的進一步是三性說是按世俗諦還是按勝義諦而言的問題。如按世俗言,那是自由的,多一些名目也無所謂;如按勝義言(勝指正智,義是境界,正智的境界,就是究竟真理),三性究竟是有還是無﹖特別是其中的依他起性。

(3)最後,因同是從世俗諦或勝義諦出發,而所得的結果卻不同,因此,就又發展到對二諦解釋方面的爭論。

清辯對上述三個問題的看法是︰依他起與遍計執是一體的東西,在遍計執性外,無所謂依他起,與圓成實不同,所以依他起性染。而瑜伽派則認為遍計是染,依他起本身無所謂染與不染。其次,從有無看,清辯認為以世俗諦可以說三性有,但在勝義諦則都無,這叫俗有真無。瑜伽派與此相反,認為世俗諦為無,勝義諦為有,因為勝義諦是聖智之所行,如果說聖智所行為無,未免說不過去了。最後,講到勝義與世俗的定義時,清辯也有新的說法。在《中論》講到的真俗二諦,原是指說法(言教)的格式,如講緣起、蘊處界,就是世俗諦的說法,而菩提、涅槃,則為勝義諦的說法。清辯對二諦的解釋,已超出言教的範圍,而是指境界說的了。一般說,世智(凡智)的境界屬世俗,般若智(聖智,亦即根本無分別智)的境界屬勝義。聖智有根本的也有後得的,而清辯認為祇有根本智才是勝義的,至於後得智是順乎聖智的,但不就等於聖智。

清辯之說,仍來源於後來瑜伽行派所表現於《辯中邊論》中的思想,不過他不完全同意《辯中邊論》的說法而已。瑜伽行派認為此論是彌勒所作,清辯則有懷疑,因此,他的批判就歸結到要取得彌勒說真相到底如何。他去找過護法,護法沒有接見他,他就發願長生,要等待彌勒出世,面決兩家是非。這個傳說,出於《大唐西域記》,表明他表面上與瑜伽行對立,骨子裏還是與《辯中邊論》有關。因為他的學說有這樣的性質,所以後世追隨者還說他與瑜伽行派有微妙的錯綜的關係。我國玄奘門下對於護法、清辯兩家同異上有各種解釋,可參看《成唯識論學記》中的記載,這也有助於瞭解清辯的面貌。護法在《廣百論釋》最後一品︰〈教誡弟子品〉,還是答覆了清辯在《般若燈論》中提出的問題的。

◎附二︰T. R. V. Murti著‧郭忠生譯《中觀哲學》第三章(摘錄)

清辯約與佛護同時,不過年紀較輕。他批評佛護只是醉心於破斥,而沒有先行提出一「反立場」。他似乎堅稱中觀派的思想可以先提出一與論敵相反的論點,譬如說在批判因中有果論(satkārya-vada)時,便必須提出與之相對的因果論,即因與果之間的差異必須予以肯定,雖然說清辯是一位中觀學者,但是他提到上述觀念之真義為何,令人難解。或許他想要在有關經驗性實體這一問題上提出一個特殊的立場,或許是他想要釐清、證明兩個變項的經驗有效性。很遺憾的,現存梵文原本的他的著作之中,並沒有足以幫助我們區別應成派與自續派之思想的作品。清辯創立了自立論證中觀派(Svatantra Mādhyamika),此派亦有相當的信眾,但是本派後來卻與經量部(Sau-trāntika)與瑜伽行派(Yogācara)合流。月稱嚴厲的指責清辯雖是一位中觀學者,卻提出獨立的論證,這與其所學不合,而又喜歡賣弄「邏輯匠」(logician)的技巧。月稱甚至譏諷他連論敲本身的立論都講不清楚,更遑論破斥他人。另一有關清辯的資料說他似乎主張要證得涅槃並不一定要體證「空」,並且承認聲聞與緣覺(Pratyeka-buddhas)均可證得究竟解脫。這個觀點與龍樹之「一乘道」(ekā-yanavāda)大相逕庭,因為龍樹認為一切法門如欲證得究竟解脫即必須回歸於空。

清辯在他的《掌珍論》(Karatalaratna)一書之中,試圖以三段論法來建立中觀派的基本立場,他的看法是這樣的︰從究竟真理(tattvataḥ──真實)的立場看來,有為法(saṁskṛta)是空的、不實在的,因為世間是因緣所生的(pratyayodbhavāt),就好像幻術(maya)所產生的事物一樣。而空間、涅槃等無漏法(asaṁskṛta)從究極真理看來是「非存在」的,因為它們是「不生」的(anut-pādāh),如「空華」(khapuṣpavat)。此一論證的主要目的在於說服小乘行者迴向於「空」義。清辯並且疏解了對他的論證所可能發生的詰難。他說︰「我並不是否認經驗的有效性,只是反對把經驗世間看成終極實在(ulti-mate reality)。」所以此一論證並不是以一般見聞知所得的證據來批駁的,因為一般見聞知所得的經驗僅限於表象而已。他並強調他的主張亦不違反經教與一般常識。或許有的人會詰問︰就空宗(Śūnyavādin)的思想而言,根本沒有可資否定的主體(subject),因為空宗根本不接受有一可稱之為「個體」(entity)的事務。這種詰難是無意義的,因為吾人在否定一件事物以前並不一定先要接受它是真實的,只要在世俗上接受它是真實的即可。實在論者或許會反問︰會發生作用的(arthakri-yākāri)如感覺器官等即是真實的(不像石女之子一樣的不真實)。這種說法很明顯的是錯誤的,因為縱使是幻化之事(apparitionalthing)亦可能會有作用。

另一個可能的責難是︰證明一切皆空的論證本身也是空的,因為此一論證亦須面臨一切事務皆是因緣所生,彼此關涉的性質。此一責難不僅不會影響空宗的立場,甚至反過來會幫助吾人把握空之理念,與證怵之普遍適用性──即一切皆空。清辯更進一步的強調空不是要肯定一切事物之「不存在」,而僅是在否定獨斷性的肯認,他並且指出他與唯識思想的不同之處。如實以言之,他說空並不是要否定、排除事物之存在,而只是告訴我們事物之本來面目是無自性的(niḥsvabhāva),此點正與龍樹之見契合無間。

那麼清辯以正面的肯定的論證來「證明」空,他是否成功了呢﹖毫無疑問的,清辯是一位天資穎悟,博學宏洽的佛教學者,他也絕不可能較一般獨斷思想家為差。然而緣起既是一切萬物的普遍因(universal factor,這是中名詞),而一切事物是空的(這是大名詞),緣起與空是否能並存不背呢﹖既是一切事物都在此規律之內,則即不可能有例外(vipakṣa-dṛṣṭanta),在此我們並不是說︰不是不實在的即不是緣起所生的。此一論證是不確定的,因為此處所用的僅是「契合法」(Method of Agreement),而不是差異法或排中律(Me-thod of Difference or Exclusion)。我們說數論與勝論,甚至佛教實在論者使用相同的方法僅是意指他們的論證是不確定的。或者是說中觀派也同時是獨斷論者。中觀派特有的面貌即是對於各種立場、學說的批判、反省,而此一特色並非從清辯而有。而要反省某一立論,吾人不可汲汲於提出自己的立場,而須深刻的把握到該理論的內在矛盾誤謬。中觀是一高層次的哲學,是哲學中的哲學。

清辯與佛護都曾為《中觀論頌》寫註釋,從他們的註釋中可窺其思想發展的梗概,可惜其梵本均已散佚,僅見於西藏所傳。清辯真是一位博洽多識的學者,在其所著《思擇明論》(Tarkajvāla)一書中對數論、勝論與吠檀多的思想討論得很詳細,而且在討論時常引經據典,對各該學派的認識決非是汎汎的道聽塗說,而是出入其原典的紮實功夫。在其《中觀義集》(Madhyamakārtha Sangraha)一書中,清辯賦予小乘暨外道系統之「絕對」為具有「異名真實」(Paryāya Parmārtḥa,可言詮勝義)之地位。所以清辯看起來是中觀學派中的「自由派」,不像月稱之謹守自家宗風。除開上述著作及《中觀論頌》之註釋──《般若燈論》(Prajñapradīpa)外,清辯又寫了一本獨立的作品──《入中論燈論》(Madhya-makāvatāra Pradīpạ)及另一本專論(Pra-karaṇa)──《中觀緣起論》(Madhyamaka Pratītya Samutpāda)。

〔參考資料〕 《唯識學的發展與傳承》(《現代佛教學術叢刊》{24});江島惠教著‧李世傑譯《中觀思想》;梶山雄一著‧吳汝鈞譯《中觀與空義》;《諦觀》雜誌第二十四、第四十九期。


道生

晉宋間的義學高僧。一般稱為生公。本姓魏,鉅鹿(今河北省鉅鹿縣)人,寓居彭城(今江蘇省徐州巿)。幼而穎悟,依竺法汰(320~387)出家,隨師姓竺。披讀經文,一覽能誦,十五歲便登講座。到受具戒之年,便以「善於接誘」見重當世。中年遊學,廣搜異聞。晉安帝隆安中(397~401)入廬山。常以慧解為入道之本,故於群經眾論普遍鑽研。後聞鳩摩羅什(340~409)在長安譯經講學,於是和慧睿、慧嚴、慧觀同往受業。後秦主姚興在逍遙園接見了他,叫他和羅什的弟子道融論難。往復問答,所說無不中肯。關中僧眾都佩服他的英秀。羅什門下有四聖、十哲等稱,道生都予其列。義熙五年(409)還至建康,住青園寺(後來改名龍光)。宋少帝景平元年(423),他請罽賓律師佛馱什共于闐沙門智勝,譯出法顯在師子國所得梵本《彌沙塞部五分律》三十四卷,及《比丘戒本》、《羯磨》各一卷。名士王弘、范泰、顏延之都相從問道。道生從羅什遊學多年,於龍樹和僧伽提婆之旨深達玄奧。因而體會到語言文字只是詮表真理的工具,不可執著粘滯。他說︰「夫象以盡意,得意則象忘。言以詮理,入理則言息。自經典東流,譯人重阻,多守滯文,鮮見圓義。若忘筌取魚,始可與言道矣。」於是研思空有因果深旨,立「善不受報」、「頓悟成佛」諸義。《出三藏記集》說他「籠罩舊說,妙有淵旨」。但守文之徒加以嫌嫉,目為「珍怪之辭」。又當時涼譯大本《涅槃》還沒有傳到南方,只六卷《泥洹》先於義熙十四年在建康譯出,其中說除一闡提皆有佛性(卷三、卷四、卷六)。道生仔細分析經文的義理,主張「一闡提人皆得成佛」。舊學大眾以為違背經說,把他擯出僧眾。道生遂入吳中的虎丘山,傳說他曾聚石為徒,講《涅槃經》,說到闡提有佛性,群石皆為點頭(《佛祖統紀》卷二十六、卷三十六)。元嘉七年(430)再入廬山,時大本《涅槃》傳到建業,其中果然說「一闡提人有佛性」(卷五、卷七、卷九),和他先前的主張完全相合,大眾才佩服他的卓越見識。他即於廬山精舍開講《涅槃》,窮理盡妙,務使聽眾悟悅。後來在元嘉十一年於講座端坐而逝。涅槃學從此盛行流傳。從南朝宋初以後,南方出了不少的涅槃師。其中屬於道生系統的,宋有寶林、法寶、道猷、道慈、僧瑾、法瑗,齊有僧宗,梁有法朗等。道猷是道生的弟子,道生寂後,他作新出《勝鬘經》的注釋,以弘宣道生的遺訓,後來應宋文帝之請,在宮內申述道生的頓悟義,孝武帝也推重他,稱為「克明師匠,無忝徽音」。僧瑾也是道生的弟子。寶林在道生之後,住在龍光寺,祖述道生諸義,著有《涅槃記》等。法寶是寶林的弟子,也祖述道生義,著有《金剛後心論》等。

道生的著作,見於記載的,有《維摩》、《法華》、《泥洹》、《小品》諸經義疏,現只《法華經疏》傳存二卷。其《維摩經疏》,《出三藏記集》載它較僧肇注更能發明深旨,疏文散見於現存的《注維摩詰經》(僧肇撰)、《淨名經集解關中疏》(唐‧道掖集)、《淨名經關中釋抄》(同上)中。此外《善不受報義》、《頓悟成佛義》、《二諦論》、《佛性當有論》、《法身無色論》、《佛無淨土論》、《應有緣論》等,都已佚失。還有《涅槃三十六問》等關於佛性義的問答諸作,其中只〈答王衛軍書〉(答王弘問頓悟義)一首現存(收入《廣弘明集》卷十八),餘已遺失。

道生融會般若空觀和涅槃佛性說的精義而成一家言。他先本於「萬法雖異,一如是同」(《法華經疏》卷上)的論據,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但為煩惱所覆,受生三界;進而說一闡提也是眾生,當然也有佛性。這如《名僧傳》所載︰「稟氣二儀者,皆是涅槃正因。三界受生,蓋唯惑果。闡提是含生之類,何得獨無佛性﹖蓋此經度未盡耳。」又日本‧宗性《名僧傳抄》附錄有「一闡提者不具信根雖斷善猶有佛性事」項目,即是記述他的學說。關於佛性的解釋,道生著有《佛性當有論》,其文已佚,但《大乘四論玄義》(唐‧均正撰)卷七載(卍續74‧91下)︰「道生法師執云︰當有為佛性體。法師意︰一切眾生即云無有佛性,而當必淨悟,悟時離四句百非,非三世攝,而約未悟眾生望四句百非為當果也。」又說︰「白馬愛(曇愛)法師執生公義云︰當果為正因,則簡異木石無當果義。」據此則當有與當果同義,一切眾生有當來佛果的性能,只要斷壞煩惱,皆得成佛。

頓悟成佛,也是道生的主要學說,所謂頓悟,即是寂鑒微妙,不容階級,一悟頓了,與真理相契無間的豁然大悟。後世稱此種頓悟義為大頓悟,而把支道林(支遁,314~366)等有漸進的頓悟稱為小頓悟。依道生之說,真理湛然常照,本不可分,只是凡夫由迷惑而起乖異。然而真理既然不可分,故就悟入真理的極慧,自然也不允許有階級。以不二的極慧照不分的真理,豁然貫通,渙然冰釋,這叫做頓悟。如《大涅槃經集解》卷一載(大正37‧377b)︰「道生曰︰夫真理自然,悟亦冥符。真則無差,悟豈容易﹖不易之體,為湛然常照,但從迷乖之事,未在我耳。」又,陳‧慧達《肇論疏》卷上載︰「竺道生法師大頓悟云︰夫稱頓者,明理不可分,悟謂照極。以不二之悟符不分之理,理智悉稱,謂之頓悟。」但這頓悟的極慧,又必須到佛地金剛心後成就法身才有,如隋‧碩法師《三論遊意義》載(大正45‧121c)︰「竺道(生)師用大頓悟義也,小緣天子,金剛以還皆是大夢、金剛以後乃是大覺也。」又,隋‧吉藏《二諦義》引道生觀點說(大正45‧111b)︰「果報是變謝之場,生死是大夢之境。從生死至金剛心皆是夢,金剛後心豁然大悟無復所見也。」這叫做頓悟成佛。道生的頓悟義,在宋代風行一時,如梁代著名的法師僧旻就有︰「宋世貴道生,開頓悟以通經」之語(《續高僧傳》卷五)。其時謝靈運作《辨宗論》,與法勖等諸道人往復問答此義,以為道生聲援(論載《廣弘明集》卷十八)。宋文帝亦樂頓悟之說,在道生示寂後,先後延請道猷、法瑗(慧觀的弟子)到建康申述此義。和道生對立唱漸悟義的,有慧觀,作《漸悟論》;又有曇無成(羅什的弟子),作《明漸論》。還有僧弼等對宋文帝所述設巨難。

道生的法身無色、佛無淨土、善不受報諸義,其文已佚,大概都是本於般若的真空絕相義立說。

道生把釋迦如來一代的教法分為善淨、方便、真實、無餘四種法輪,世稱「生公四輪」。善淨法輪指人天乘的教法,從一善(一毫之善)起說到四空(四空處定,亦稱四無色定),去除三塗的濁穢,所以稱為善淨。方便法輪指聲聞、圓覺二乘的教法,以無漏三十七道品獲得有餘、無餘二涅槃,所以稱為方便。真實法輪指《法華經》,破三乘之偽,成一乘之實,所以稱為真實。無餘法輪指《涅槃經》,暢會歸一極之談,標如來常住之旨,所以稱為無餘(《法華經疏》卷上)。這四種法輪說,和慧觀的二教五時說,同為後世教判的淵源。(黃懺華)

◎附︰印順〈點頭頑石話生公〉(摘錄自《妙雲集》下編{9})

生公的見地,得力在《般若》、《法華》、《涅槃》。《般若》掃蕩一切,是安公、什公所重的本典。而《法華》、《涅槃》的三乘是方便,「是滅非真滅」;釋迦的誕生入滅是方便,真佛常住不變,都是引發生公妙悟的因緣。現在先來談頓悟成佛。劉虬(齊時人)〈無量義經序〉說︰「生公曰︰道品可以泥洹,非羅漢之名;六度可以至佛,非樹王之謂。斬木之喻(漸悟者的比喻),木成故尺寸可漸;無生之證,生盡故其照必頓。」生公的意見︰在生滅心上用功,損之又損之,似乎是漸入的。但真性是無差別的,常住本淨的,所以有一毫的戲論在,到底不能證入。無生的「真知」,不見就不見,見就一了百了,無欠無餘。所以,唯成佛才是真悟。嘉祥《二諦義》,引竺道生說︰「果報是變謝之場,生死是大夢之境;從生死至金剛心,皆是夢,金剛後心,豁然大悟,無復所見。」這個漸學頓悟的見地,闡述得明白一些的,保存在《廣弘明集》卷二十,宋‧謝靈運的《辨宗論》,及與諸道人(法勖、僧維等)及王休之的問答裏。當時,謝靈運「枕疾務寡,頗多暇日」。答王休之書說︰「海嶠岨迴,披敘無由」,可見為作永嘉太守時(422~423)。謝靈運的風格,才華卓越而狂放,有點近於生公;他愛好山水,卻過不慣幽獨,就與生公不同。關於頓悟,謝靈運是同情生公的。他的《辨宗論》,代生公發言說︰「有新論道士(指生公。古人稱比丘為道士,道人),以為鑒寂微妙,不容階級。積學無限,何為自絕!今去釋氏之漸悟,而取其能至;去孔氏之殆庶,而取其一極。一極異漸悟,能至非殆庶。故理之所去,雖合各取,然其離孔釋矣。(中略)竊謂新論為然。」

從這簡要的敘述中,看出他拂拭儒、釋的名迹,擷取儒、釋的精英。他不但超脫名相,還是綜合中印文化的學者。他不是儱侗的圓融,是從玄悟的理境,否定而又綜合他。生公以為︰儒家的一極無二是對的;但顏氏子也只能做到殆庶,不能親切證入,是不究竟的。佛家說證入無生法性,是對的;但見了一層又一層,是不了義的。他融合了儒者的一極,佛家的證入。有證入,所以有道可學,不會如「華人悟理無漸而誣道無學」。因為一極,所以必是頓入的,也不會如「夷(印)人有學而誣道有漸」。這不能說儒佛的本身矛盾或欠缺,因為儒、佛兩家,都是適應民族性的「救物之言」。謝靈運推論此義說︰「大而校之,華民易於見理,難於受教,故閉其累學而開其一極。夷人易於受教,難於見理,故閉其頓了而開其漸悟。」這樣,儒、釋的所以不同,是適應民族性的不同。中國人是偏於理性的,印度人是偏於信仰的。他批評又綜合,從漸學的方便,到頓悟一極。這漸學頓悟,自許為「得意之說」。精進的漸學,到一旦大悟,那就「一悟則紛累都盡耳」,大有禪宗「參學事畢」的意味。

他的見地,在「信順為先」的信仰者看來,是非常危險的。為了教權的維護,不能不群起而攻。生公的漸修頓悟,在當時是「頓解不見三藏」,「然離孔釋」,不能指出經典的證明。他此種見地,確有自得的理境,這理境是「鑒寂微妙」,是「真常知」。如謝靈運的代辯說︰「蹔者假也,真者常也。假知無常,常知無假。今豈可以假知之蹔,而侵常知之真哉!」這真常的鑒寂(後人稱為寂照)微妙,那裏會有階級﹖生公是第一流的真常論者,在印度佛教真常論的發展中,就很有與生公的悟見巧合的,如《楞伽經》的「淨除眾生自心現流,漸而非頓。淨除眾生自心現流,亦復如是︰頓現無相無所有清淨境界」。「於第一義無次第相續,說無所有妄想寂滅法」,「言說別施設,真實離名字;分別應初業,修行示真實」。這都是漸學頓悟而理無次第的。生公的弟子竺道攸,見到了《勝鬘經》(也是真常論的),便概歎的說︰「先師昔義,闇與經合,但歲月不待人,經襲義後。」生公不見經而能與後來的經典吻合,這證明了佛教在某種傾向下,有某種必然的理境;中國與印度人間,有意境上共同的可能。

生公所體見的「真知」,「鑒寂微妙」,是真常論者的悟境。在意志集中的準備下,直覺到渾然一體,無著無礙。心光煥發,充滿超然的妙樂;從這個體驗中,流出豐富的力量。有了這種體驗,自然的會流露出萬化一體的見地。但他是偏於真實、常住、一體的,與世間現象,常不能無礙的貫徹,有忽略事象的傾向。因有了渾融一體的經驗,所以常是圓融而無所不可的。至於他怎樣的解說,那要看個人的品性、學問、時代風尚、社會習俗來決定。但大體上,不是唯神、唯我,就是唯心論。

印度的真常論者,最初,脫略名迹,如雞胤部學者,就有點近於生公。後來,又表現為嚴格精苦的律行,或為扶律談常的一大流。但是,超脫名相(近於道),精嚴苦行(近於墨),都是第一流的真常論者,但僅是少數卓越者的,不能普遍化。如果普遍化,不轉為思辨的真常唯心論,那常會從超脫名相而聲色莊嚴,從精嚴苦行到欲樂自在。印度佛教,在婆羅門教的環境中,流為聲色欲樂、牛鬼蛇神;在莊嚴祕密中,體驗真常的心境,這是真常論的末流。生公真常妙心的理境,融化在中國儒家的文化中,於是能做出淨化神祕的工作,使真常之道,接近平常。這一點,後代的禪宗也有一致的傾向。中國真常論者的成就,比印度的真常論者,超過多多!不過,禪宗的超脫名相,給予中國佛教的創傷,到現在還無法恢復呢!

再談闡提有佛性,這是生公一生最悲壯的一幕。當時,《法華經》說小乘的阿羅漢,終於要迴心作佛的,但沒有說人人可以成佛,也沒明說如來常住。生公從廬山來,見到六卷《泥洹經》,經中說如來常住不變,但也沒有說人人可以成佛,反而說︰「一闡提人無佛性。」一闡提人,是沒有出世意向的人;他無論如何,沒有解脫成佛的可能。但生公從「鑒寂微妙」的理境中,洞見經義的必至之勢,作出了「一闡提人皆得作佛」的結論。他所以如此說,以我理解的佛教思想來說,這依然是偏重真常(渾一無別的,常住不變的)的必然結論。在印度後期佛教的發展中,真常與佛性,一乘,結著不解之緣。在常住而渾一的理境中,闡提為什麼沒有佛性﹖鑒寂微妙,那裏有這些差別﹖只要多少偏滯於真常,沒有不如此結論的。生公所讀的經典,十九是初二期的,也有幾種第三期的。在他敏銳的心目中,窺透了必至之理,才會說闡提有佛性。但這是他卓越的先見,沒有經文可證,於是乎成為大問題了。《高僧傳》說︰
「洞入幽微,乃說一闡提人皆得成佛。於時大本(北本《大涅槃經》)未傳,孤明先發,獨見忤眾。於是舊學以為邪說,譏憤滋甚,遂顯於眾,擯而遣之。」

在佛教的制度中,如執著反佛法的邪說而不肯放棄,這可以在大眾下,宣佈他的罪狀而把他攆了。生公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離開了當時的首都。其實,生公的融會儒佛,淨化珍怪,早已成為守文者的眼中釘。論風度,論見地,論行為,生公都是超人一等的。他「性靜而氣烈」,不能與庸俗者妥協。那些「守文之徒,多生嫌嫉」,早已「與奪之聲,紛然競起」。而生公又唱出「一闡提有佛性」的孤調,這總算被他們找到了話柄,名正言順的把他攆了。

在生公孤軍作戰的過程中,出家人中也還有一位共鳴者。但這位同道,在中國教史中,並不是光榮的,這就是黑衣宰相釋慧琳。生公老死廬山以後,慧琳寫了一篇誄文,說到「物忌光穎,人疵貞越,怨結同服」。說到當時的情形︰「告子晦言︰道誠在斯,群聽咸播,不獨抵峙,誚毀多聞。予謂無害,勸是宣傳。」這是說︰生公告訴他︰真道呢,確實是在此,而且是傳播給群眾了。(中略)

生公有淡泊的操持、卓越的深見、真誠的勇氣。他想使佛教中國化,使他合理化,使佛教的真理顯發出來;他不肯阿世取容。這一切,在兩千年的中國佛教中,能有幾人!但當時,佛教還是翻譯的時代,沒有成熟。需要的是多多益善的翻譯;適應民間的,是施戒修福。佛法從西方來,所以西方來的和尚,都是尊者、菩薩、活佛,真理在他們的口中。生公的孤明獨朗,前進得離時代與信眾太遠了。縱然頓悟成佛,闡提有佛性,可以被人推重;而他的「釋迦之旨,了然可尋,珍怪之辭,皆成通論」的特色,再也不能為他們重視。他們要接受虛誕與格言,組織偉大的玄學。這要讓佛教跟南朝而走向沒落;讓北中國樸實、精嚴、強毅的精神來洗刷一下,調和一下,生公的精神,才在唐代的禪宗裏復活,光大起來,射出中國佛教獨特的光芒!

〔參考資料〕 《高僧傳》卷七;《廣弘明集》卷二十三;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第十六章;藍吉富〈竺道生〉(《中國歷代思想家》平裝{17})。


鳩摩羅多

印度部派佛教經量部思想家。被推為付法藏第十八祖(禪宗第十九祖)。又作拘摩羅邏多、究摩羅羅陀、鳩摩羅邏多、鳩摩邏多、鳩摩羅馱、鳩摩羅陀、矩摩邏多、究摩羅陀、鳩摩羅大。意譯童受、童首、童壽、童子、豪童。依《付法藏因緣傳》卷六所載,師生於呾叉始羅國,幼而穎悟,有美名童子之稱。後出家學道,受僧伽耶舍付法,才學超世。初於呾叉始羅國述作諸論,後至朅盤陀國從事教化。平生遊心典籍,棲神玄旨,日誦三萬二千言,兼書三萬二千字,故學冠群彥,名高當世。後付法於闍夜多,遂而捨命。

關於其所屬學派,歷來有諸異說。《大唐西域記》卷十二〈朅盤陀國〉條下云(大正51‧942a)︰
「尊者呾叉始羅國人也。(中略)其所製論凡數十部,並盛宣行,莫不翫習,即經部本師也。當此之時,東有馬鳴,南有提婆,西有龍猛,北有童受,號為四日照世。故此國王聞尊者盛德,興兵動眾伐呾叉始羅國,脇而得之,建此伽藍,式昭瞻仰。」

同書卷三〈呾叉始羅國〉條下載,都城北十二、三里捨頭窣堵波側僧伽藍,為經部拘摩羅邏多論師製諸論之遺蹟。又,《多羅那他佛教史》第十五章亦載,龍樹時,西方有經部阿闍梨大德童受。此外,《成唯識論述記》卷二(本)、卷四(本)及《俱舍論光記》卷二、《俱舍論疏》卷二等亦有類似說法,謂鳩摩羅多為經量部本師。然《出三藏記集》卷十一〈訶梨跋摩傳〉及《三論玄義》所引僧叡〈成實論序〉等,則謂師乃罽賓之小乘學者,屬薩婆多部,係《成實論》作者訶梨跋摩之師。

有關師之生卒年,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依訶梨跋摩之年代,及四日論師出現之傳說,與《付法藏因緣傳》等說,其生存年代應在龍樹與世親之間,即約於西元三世紀之末。又,《出三藏記集》卷九〈關中出禪經序〉,將究摩羅羅陀列於馬鳴之下。同書卷十二〈薩婆多部記〉則載︰舊記所傳,前馬鳴而後鳩摩羅馱,但齊公寺所傳,鳩摩羅大菩薩,為二十五師,離馬鳴(第九)極遠。二記所載相距甚大,然皆列於優波羶大(Upaśanta)及法勝(Dharmaśreṣthī,達磨尸利)之前。依此而論,鳩摩羅陀應列於馬鳴之後,法勝之前,約為西元二、三世紀之間。此外,《成唯識論述記》卷二謂師生於佛滅後百餘年之際;《異部宗輪論》以師為經部本師,而經部於佛陀入滅四百年始行分派,故謂師當生於此四百年中。

師著書頗多,或云數十部,或作五百論。至於其書目名稱,《中觀論疏》卷一(本)謂師嘗造《日出論》,《成唯識論述記》卷四(本)謂師著有《結鬘論》,《俱舍論光記》卷二載,師造《喻鬘論》、《癡鬘論》、《顯了論》等。其中,《癡鬘論》有漢譯本,即《百喻經》,然此係僧伽斯那(Saṁghasena)之作品。又,近年,在新疆庫車克孜爾(Kizil)發現有馬鳴《大莊嚴經論》之梵文斷簡,題為鳩摩羅羅陀作,書名《Kalpanālamkrtīkāyām》(譬喻莊嚴)或《Dṛṣtāntapaṅktyām》(譬喻鬘)。因此,乃有學者推論馬鳴《大莊嚴經論》即鳩摩羅陀所著之《喻鬘論》。此一研究頗受學界注意。此外,依印順《說一切有部為主的論書與論師之研究》所說,呾叉始羅(Takṣaśilā)即今Taxila,在古代,文學、醫學等均極為發達,亦為譬喻師活躍區,師生於斯,長於斯,故其學風受該地熏陶頗深。

◎附︰印順〈鳩摩羅多〉(摘錄自《說一切有部為主的論書與論師之研究》第十一章第二節)

後代的學者,一致推鳩摩羅多(Kumāra-rāta)為經部的本師。但鳩摩羅多的作品,竟沒有傳譯過來(或可有《大莊嚴經論》一部)。所以鳩摩羅多的思想,及怎樣使說一切有部的譬喻師,成為不屬說一切有部的經部譬喻師,難以明了。只能從後代的經部師宗,想像一二而已。除鳩摩羅什(Kumārajiva)所譯的禪偈外,有關法義的,檢得四則︰

(1)「若心欲起時,為他所障礙,當知是有對,相違是無對」。

(2)「若爪指舌端,無別增上用,動觸嘗肴膳,作用不應差」。

(3)「諸趣悉變化,唯除淨居天,隨業種種轉,無處不受生」。

(4)「佛有漏無漏法,皆是佛體。……又饒益他方得名佛,饒益他者多是俗智。又諸佛用大悲為體,此是有漏法,有情相轉故」。

這四則,都明說為鳩摩羅多所說。第一、有對與無對的分別,不像說一切有部的有對礙(十色處),有拘礙(心心所及根,對於自所取所緣的境界),而解說為有障礙。如心為他所礙而不得生起,就名有對;相反的就是無對。第二、經師引此以成立「內處」,「我於彼有增上用故」。頌文成立身根所攝的爪、指、舌,有不同的增上用,所以是內處所攝。第三、除了淨居天而外,菩薩是能隨業(願)往生,隨意化身而往各趣。這與大眾部,案達羅學派等相同,與大乘的意趣相近。第四、關於佛體,不像說一切有部,但取佛的無漏功德;也不同大眾部,以為佛的色身功德,一切是無漏的佛體。鳩摩羅陀立佛的有漏無漏法,都是佛體;這一見解,是非常實際的。

依《俱舍論(光)記》還有幾頌,傳說也是鳩摩羅多說的,如說︰

(1)「愚夫如手掌,不覺行苦睫;智者如眼睛,緣極生厭怖」。

(2)「能為苦因故,能集眾苦故,有苦希彼故,說樂亦名苦」。

(3)「觀為見所傷,及壞諸善業,故佛說正法,如牝虎啣子。執真我為有,則為見牙傷;撥俗我為無,便壞善業子」。

前二則,是承認有樂受的。《俱舍釋論》作「餘部師說」。《俱舍論法義》,也以為這是相對名樂,實無樂受的「有部異師」,因而懷疑普光的傳說。後二頌,抉擇有我與無我。肯定的說︰一切法無真我,而承認世俗假我的價值。不立真我,與犢子部、說轉部不同。而對世俗假我的肯定,比說一切有部的假我說,更有積極的意義。從這一點來說,與龍樹(Nāgārjuna)的見地相近。

此外,世親(Vasubandhu)的《大乘成業論》,引有「日出論者」一則,如《論》說(大正31‧782b)︰
「日出論者作如是言︰諸行實無至餘方義,有為法性念念滅故。然別有法,心差別為因,依手足等起,此法能作手足等物異方生因。是名行動,亦名身表。此攝在何處﹖謂色處所攝。」

說一切有部以為︰有為法是剎那滅的,沒有真實的動,身表是以形色為體的。正量部以為︰色身並不是剎那滅的;非剎那滅,所以有從此到彼的動。身體所有的動,就是身表。日出論者以為︰色法的確是剎那滅的,從此到彼的動,不能成立。但身表就是「行動」,就是在前剎那滅,後剎那生中,以心差別為因,引起行動。行動不是從此到彼的動,是使手足等異方生起的原因。日出論者的見地,與說一切有部譬喻師,三業唯是一思、表業無實體說不同。別立身表色,是折衷於說一切有部及正量部的。《成實論》以身口的造作性為身口業,與日出論者所說相近。

從僅有的資料來說,鳩摩羅多有大乘的傾向,與馬鳴(Aśvaghoṣo)相同(中國也稱鳩摩羅馱為菩薩)。我們知道,《大毗婆沙論》所引的譬喻師,不止一系,思想也大有出入。晚期的經部師,也有不同的系統。經部譬喻師,並非一切以鳩摩羅陀所說為準繩,應從說一切有部譬喻師,而轉化為經部譬喻師的根本特質上去著想。說一切有部譬喻師,開始與說一切有部分離,承認過未無而現在有,而取獨立的,反說一切有部的姿態。在這演變過程中,以譬喻文學著名的鳩摩羅多,就是這一時代的大師。受到一般譬喻師的讚仰,經部從此而獨立發展起來。

〔參考資料〕 《俱舍論》卷二;《阿毗達磨順正理論》卷三十八;《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二、卷五;印順《唯識學探源》下編第二章;李世傑《印度部派佛教哲學史》第十九章。


嚴佛調

又稱嚴浮調。為文獻所見之我國最早的出家人。臨淮(安徽盱眙)人,生卒年不詳。幼年穎悟,敏而好學,信慧自然,遂出家修道。據《開元釋教錄》卷一所述,師於後漢靈帝光和四年(181),與安息國優婆塞都尉安玄共譯《法鏡經》二卷、《阿含口解十二因緣經》一卷,師任筆受。中平五年(188),在洛陽譯出《濡首菩薩無上清淨分衛經》等書,此外,又撰有《沙彌十慧章句》一書。

◎附︰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第四章(摘錄)

《祐錄》亦稱浮調綺年穎悟,敏而好學,信慧自然,遂出家修道。《祐錄》〈沙彌十慧章句序〉,題曰嚴阿祇梨浮調所造。是浮調乃漢人出家之最早者。據此王度奏疏,謂漢朝不聽漢人出家,實不確也(或桓靈時佛教勢盛已弛此禁也)。《沙彌十慧章句》乃浮調所撰,此亦中國撰述之最早者。據其序,謂安侯傳教,唯《沙彌十慧》未聞深說。

調以不敏,得與賢次。學未浹聞,行未中四,夙罹𣧑咎,遘和上憂。長無過庭善誘之教,悲窮自潛,無所繫心。於是發憤忘食,因閑歷思,遂作《十慧章句》。

浮調既學佛(「學佛」二字首見於〈法鏡經後序〉)於世高,聽講禪數,唯十慧則未詳聞,故此撰書(《祐錄》著錄一卷)。其序中又謂「十慧之文,廣彌三界,近觀諸身」,則乃禪觀之書也。考謝敷〈安般守意經序〉有「建十慧以入微」之句,該經世高所出,中有十黠,謂數息、相隨、止、觀、還、靜、四諦也。十慧似即十黠。浮調所撰,即在申明世高之遺旨(世高譯之《阿毗曇五法行經》別有十黠,按其內容,當非浮調之十慧)。

《法鏡經》者,調所筆受。《十慧章句》,調所自撰。現存南北朝以前記載未言其自行譯經,吳時〈法句經序〉謂「昔藍調安侯世高、都尉、佛調,譯胡為漢,審得其體。」(見《祐錄》〈七僧傳〉作安侯、都尉、佛調三人,「藍調」二字疑衍。)晉‧道安稱其出經「省而不煩,全本巧妙。」(《祐錄》十三)此均據其共譯《法鏡經》而言,未言其曾獨自出經也,至隋‧費長房始著錄其所譯《古維摩經》等六部(合《十慧》為七部),其中《內習六波羅蜜經》,《安錄》入於失譯中,不知長房何因知其為調所譯,餘五部多大乘經,不似安侯、都尉風味,且早佚失,疑長房所言只係懸揣(其中一部乃據古錄及朱士行錄,然長房自言未親見二錄)。然古時譯經,僅由口授,譯人類用胡言,筆受者譯為漢言,筆之於紙。故筆受者須通胡語。浮調時人稱為善譯,則或擅長胡語,巧於傳譯,而為中華譯經助手之最早者。夫調能譯,且以佛理著書,又為發心出家之最早者,則嚴氏者,真中國佛教徒之第一人矣。

〔參考資料〕 《出三藏記集》卷二;《高僧傳》卷九;《歷代三寶紀》卷二;算沙齋〈中國最早的佛學著作及其內容問題──「十慧」之謎〉(《萬行》雜誌第五十三期);鎌田茂雄著‧關世謙譯《中國佛教史》(一)第一章第六節;E. Zurcher《The Buddhist Conquestof China》。


[國語辭典(教育部)]
明悟

ㄇㄧㄥˊ ㄨˋ
聰明穎悟。《晉書.卷四三.王戎傳》:「衍既有盛才美貌,明悟若神,常自比子貢。」


得其三昧

ㄉㄜˊ ㄑㄧˊ ㄙㄢ ㄇㄟˋ
三昧,妙處、訣竅。得其三昧形容對某事或某物不僅洞察其精義,而且造詣深湛。《鏡花緣.第一七回》:「大賢天資穎悟,自能得其三昧。」


靈慧

ㄌㄧㄥˊ ㄏㄨㄟˋ
聰明穎悟。《紅樓夢.第五回》:「雖聰明靈慧,略可望成,無奈吾家運數合終,恐無人規引入正。」


機神

ㄐㄧ ㄕㄣˊ, 1.機巧神妙。《抱朴子.外篇.任命》:「識機神者,瞻無兆而弗惑。」北周.庾信〈周柱國楚國公岐州刺史慕容公神道碑〉:「艛船戰陣之錄,強弩馳射之書,莫不動會機神,發符雷電。」

2.機靈、靈敏。《抱朴子.外篇.漢過》:「令色警慧,有貌無心者,謂之機神朗徹。」《周書.卷三五.崔猷傳》:「機神穎悟,文學優敏。」

3.織染業的神明。清.錢泳《履園叢話.雜記上.機神廟》:「相傳河南子某者,遷居錢塘,始教民織染,至今父子並祀,奉為機神。」


交口稱譽

ㄐㄧㄠ ㄎㄡˇ ㄔㄥ ㄩˋ
眾人齊聲讚美。《元史.卷一七○.王利用傳》:「利用幼穎悟,弱冠,與魏初同學,遂齊名。諸名公交口稱譽之。」也作「交口稱贊」。


行檢

ㄒㄧㄥˊ ㄐㄧㄢˇ
品行。《晉書.卷三三.石苞傳》:「崇穎悟有才氣,而任俠無行檢。」《五代史平話.周史.卷下》:「又翰林學士王著,乃世宗幕府舊僚,屢欲相之,亦以著嗜酒無行檢,遂不果用。」


芝蘭玉樹

ㄓ ㄌㄢˊ ㄩˋ ㄕㄨˋ
比喻優秀的子弟。語出《晉書.卷七九.謝安傳》:「玄字幼度。少穎悟,與從兄朗俱為叔父安所器重。安嘗戒約子侄,因曰:『子弟亦何豫人事,而正欲使其佳?』諸人莫有言者,玄答曰:『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庭階耳。』」後用作對別人子弟的讚美詞。《再生緣.卷一》:「人間富貴榮華盡,膝下芝蘭玉樹齊。」


鄭燮

ㄓㄥˋ ㄒㄧㄝˋ
人名。(西元1693~1765)字克柔,號板橋,清江蘇興化人。少穎悟,讀書富於別解,落拓不羈,有狂士之名。乾隆進士,官山東范縣、濰縣知縣,有循吏之稱。晚年躬耕自食,以詩酒自娛,詩、書、畫俱佳,著有板橋全集。


朱弁

ㄓㄨ ㄅㄧㄢˋ
人名。(西元1085~1144)字少章,號觀如居士,宋徽州婺源人。少穎悟,日讀數千言,弱冠入太學。建炎初,議遣使問安兩宮,自獻於朝,為通問副使。入金見粘罕,邀說甚切,粘罕不聽,監禁弁,迫仕劉豫,朱弁守節不屈,和議成,後得歸。著有聘遊集、曲洧舊聞等。


成誦

ㄔㄥˊ ㄙㄨㄥˋ
熟讀能誦。《宋史.卷四四四.文苑傳六.劉恕傳》:「恕少穎悟,書過目即成誦。」《浮生六記.卷一.閨房記樂》:「生而穎慧,學語時,口授琵琶行即能成誦。」


手語

ㄕㄡˇ ㄩˇ, 1.以手勢示意。唐.裴鉶《崑崙奴》:「知郎君穎悟,必能默識,所以手語耳。」《聊齋志異.卷三.夜叉國》:「徐再與手語,夜叉似微解。」

2.以手的姿勢或動作示意的語言。用來教誨聾啞兒童,為聾啞與聾啞、或聾啞與諳手語 的常人間溝通思想的工具。


聰穎

ㄘㄨㄥ ㄧㄥˇ
聰明穎悟。《宋史.卷三○六.朱台符傳》:「台符少聰穎,十歲能屬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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