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稠禪師

[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人名)齊鄴西龍山雲門寺僧稠,能修禪法。嘗山行見兩虎鬥,以錫杖中解之而去。齊文宣帝為建雲門寺。屢幸寺,稠師守比丘之法,都不送迎。或人以此讒於帝,帝大怒,欲自來加害。稠師冥知之。避寺去二十里,孤立道傍。帝至而問之。曰:恐鮮血不淨,污精舍。帝下馬悔謝,躬負師還寺。見唐高僧傳十六。


[佛光大辭典]

(480~560)北齊僧。昌黎人,俗姓孫。博通經史,二十八歲投僧寔法師出家,先後參訪道房、跋陀三藏、道明禪師,修習禪法。嘗山行見兩虎鬥,以錫杖中解之而去。歷住嵩岳寺、大冥山、石窟大寺。天保三年(552),齊文宣帝於鄴城西南之龍山為建雲門寺,屢幸寺,師守比丘之法,都不送迎。或有以此讒於帝,帝大怒,欲前來加害,師冥知之,避寺去二十里,孤立道傍;帝至而問之,師曰(大五○‧五五五中):「恐身血不淨,穢污伽藍,在此候耳。」帝下馬悔謝,躬負師還寺。乾明元年四月示寂,世壽八十一,法臘五十。遺有止觀法二卷行世。〔續高僧傳卷十六〕 p5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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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解虎錫

(故事)高齊僧稠禪師,以錫杖解兩虎之鬥。續高僧傳十六(僧稠傳)曰:「後詣懷州西王屋山,修習前法,聞兩虎交鬥咆響震巖,乃以錫杖中解,各散而去。」又隋曇詢禪師有此事。續高僧傳十六(曇詢傳)曰:「又山行值二虎相鬥,累時不歇,詢乃執錫分之。以身為翳,語云:同居林藪,計無大乖,幸各分路。虎低頭受命,便飲氣而散。」證道歌曰:「降龍,解虎錫,兩鈷金環鳴歷歷。」


賓頭盧迎王王七年失國

(故事)四分律五十三說,世尊在拘睒彌國,王優陀延是賓頭盧親厚之知識,王朝哺常往問訊。時有不信樂之婆羅門大臣,見賓頭盧不起迎王,以惡心諫止王。王曰:明日清旦當往,若不起,當奪其命。明旦賓頭盧遙見王來,便遠迎,先意問訊言:善來大王。王問言:汝今何意起迎我?答言:為汝故起。王言昨日何故不起?答言:亦為汝故。王問:云何為我?答言:汝昨日善心來,今日懷惡心來。若我不起,當奪我命。若奪我命,必墮地獄。若起迎王,將失王位。然寧使失王位,不可使墮地獄。是故起。王曰:幾日失王位?言卻後七日必失王位。即如記,至第七日,慰禪王國波羅殊提王來捉王,七年鎖腳囚禁。」法華文句記曰:「賓頭盧知七年失國,及稠禪師進否為王。」


[佛光大辭典]
常樂寺

位於河南武安縣。寺後之鼓山有北響堂山石窟。本寺創建於北齊,世宗高澄葬父高歡於避暑宮,並改為佛寺。文宣帝因見聖僧所現之靈瑞,於此開鑿三石窟,敕造佛像,初名「石窟寺」,天統年間(565~569)令僧稠禪師住持,並改稱「智力寺」。宋嘉祐年間(1056~1063)改稱今名。後毀於兵亂,金皇統八年(1148),尚書胡礪重修,至天德二年(1150)始告竣工,至明、清時,仍續有修補。 p4533


解虎錫

指北齊僧稠禪師以錫杖解開兩虎之相鬥。據續高僧傳卷十六僧稠傳載,僧稠嘗詣懷州西王屋山修習禪定,聞兩虎交鬥,咆響震巖,乃以錫杖中解,各散而去。此外,隋代曇詢禪師亦有此事。續高僧傳卷十六曇詢傳(大五○‧五五九中):「又山行值二虎相鬥,累時不歇;詢乃執錫分之,以身為翳,語云:『同居林藪,計無大乖,幸各分路。』虎低頭受命,便飲氣而散。」證道歌(大四八‧三九六上):「降龍鉢,解虎錫,兩鈷金環鳴歷歷。」 p5600


僧邕

(543~631)隋唐時代僧。山西介休人,俗姓郭。少入鄉庠習業,能通經史。年十三,從僧稠禪師出家,承指授禪法,數日即通,乃往林慮山(河南林縣西)修習。隋開皇初年,與魏州信行禪師共語,大悅,遂倡導三階教,力圖挽回末世之頹習。九年(589),同往帝京,居住化度寺。十四年信行示寂,師乃繼領徒眾,光大其教。雖數經王難兵劫,終能處之夷然,不為撓折,三階教遂得昌盛,遍及宇內。唐貞觀五年示寂,世壽八十九。太宗敕贈絲帛為之追福。〔續高僧傳卷十九、化度寺塔銘拓本〕(參閱「三階教」634) p5738


[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僧稠

北魏、北齊間之禪僧。俗姓孫,昌黎(河北省)人,後移鉅鹿。原修儒學,任太學博士,二十八歲,從鉅鹿景明寺僧寔出家。後於佛陀禪師弟子道房座下修止觀,其後,通《涅槃經》所載之四念處法,又從道明禪師受十六特勝等小乘禪觀。曾於鵲山證入深定,歷九日夜之後始覺。爾後,在少林寺受佛陀禪師直接教誨。後頗得北齊文宣帝之尊崇,嘗被召至鄴都說四念處法,並奉敕住龍山雲門寺,兼石窟大寺之主。著有《止觀法》二卷。

◎附︰〈僧稠禪師〉(摘錄自《續高僧傳》卷十六)

(僧稠)初從道房禪師,受行止觀,房即跋陀之神足也。

既受禪法,北遊定州嘉魚山,歛念久之,全無攝證,便欲出山,誦《涅槃經》。忽遇一僧,言從泰岳來。師以情告,彼遂苦勸修禪,慎無他志,由一切含靈,皆有初地禪味,要必繫緣,無求不遂。乃從之。旬日攝心,果然得定。常依《涅槃》聖行,四念處法,乃至眠夢覺見,都無欲想。歲居五夏,又詣趙州障供山道明禪師,受十六特勝法,鑽仰積序,節食鞭心,九旬一食,米惟四升。單敷石上,不覺晨宵,布縷入肉,挽而不脫。或煮食熟,攝心入定,動移晷漏,前食並為禽獸所噉。

又常修死想,遭賊怖之,了無畏色,方為說諸業行,皆摧其弓矢,受戒而返。

嘗於鵲山靜處,感神來嬈,抱肩捉腰,氣噓項上,稠以死要心,因證深定,九日不起。後從定覺,情想澄然,究略世間,全無樂者。便詣少林寺祖師三藏,呈己所證,跋陀曰︰「自葱嶺已東,禪學之最,汝其人矣。」乃更授深要。即住嵩岳寺,僧有百人,泉水纔足,忽見婦人,弊衣挾帚,卻坐階上,聽僧誦經。眾不測為神人也,便訶遣之。婦有慍色,以足踏泉立竭,身亦不現。眾以告師,師呼︰「優婆夷。」三呼乃出,便謂神曰︰「眾僧行道,宜加擁護。」婦人以足撥於故泉,水即上涌。時共深異,威感如此。

後詣懷州王屋山,修習前法。聞兩虎交鬥,咆響震巖,乃以錫杖中解,各散而去。一時忽有仙經兩卷,在於床上,師曰︰「我本修佛道,豈拘域中長生者乎﹖」言已,須臾自失。其感致幽現,皆此類也。

從移止青羅山,受諸癘疾供養,情不憚其臭潰,甘之如薺。坐久疲頓,舒腳床前,有神輒扶之,還令跏坐。因屢入定,每以七日為期。

又移懷州馬頭山。

魏孝明帝,夙承令德,前後三召,乃辭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乞在山行道,不爽大通。」帝遂許焉,乃就山送供。(中略)

帝嘗率其羽衛,故幸參覲,師處小房宴坐,都不迎送,弟子諫曰︰「皇帝降駕,今據道不迎,眾情或阻。」師曰︰「昔賓頭盧,迎王七步,致七年失國,吾誠德之不逮,未敢自欺形相,冀獲於帝耳。」時亦美其敦慎大法,得信於人。

黃門侍郎李獎,與諸大德,請出禪要,因為撰《止觀法》兩卷,味定之賓,家藏本據。

以齊‧乾明元年四月十三日辰時,絕無患惱,端坐卒於山寺,春秋八十有一,五十夏矣。

〔參考資料〕 冉雲華〈敦煌文獻與僧稠的禪法〉(《華岡佛學學報》{6})。


慧琳音義

指唐‧慧琳所撰之《一切經音義》。全書一百卷。收在《大正藏》第五十四冊。慧琳(737~820),唐代京師西明寺僧,俗姓裴,疏勒國人,幼習儒學,出家後,師事不空三藏,對於印度聲明、中國訓詁等,都有深入的研究。他認為佛教音義一類的書籍,在以前雖有高齊‧釋道慧撰《一切經音》(若干卷),唐‧釋玄應撰《眾經音義》(二十五卷)、雲公撰《涅槃經音義》(一卷)、慧苑撰《新釋華嚴經音義》(二卷)、窺基撰《法華經音言川》(一卷)等等,但有的只限於一經,有的且有訛誤。因在各家音義基礎之上,他更根據《韻英》、《考聲》、《切韻》等以釋音,根據《說文》、《字林》、《玉篇》、《字統》、《古今正字》、《文字典說》、《開元文字音義》等以釋義,並兼採一般經史百家學說,以佛意為標準詳加考定,撰成《一切經音義》百卷。自唐德宗貞元四年(788)年五十二歲開始,至唐憲宗元和五年(810)止,中經二十三年方才完成。後十年,即元和十五年年八十四,卒於西明寺。

本書為經典文字音義的註釋之作。它將佛典中讀音與解義較難的字一一錄出,詳加音訓。並對新舊音譯的名詞,一一考正梵音。所釋以《開元釋教錄》入藏之籍為主,兼採西明寺所藏經,始於《大般若經》,終於《護命法》,總一千三百部,五千七百餘卷(此據景審〈一切經音義序〉說,實際不足此數),約六十萬言,凡玄應、慧苑、雲公、基師等舊音可用者則用之,餘則自撰。其用舊音之處,也往往加以刪補改訂(其用雲公及基師音義,皆注明刪補,又引用《玄應音義》也多所改訂,如第九卷《放光般若經》卷一「緒,舊作辭呂反,今改用徐呂反。」「甫,舊作方宇反,今改用膚武反。」「俞,舊無反切,今補庾朱反」等等)。本書撰成後,於宣宗大中五年(851)奏請入藏。後經變亂,本書之存於京師者亡佚。後五代時契丹據燕雲十六州時,本書在契丹流行。後周世宗顯德二年(955),高麗國派人來吳越求本書不得。至遼聖宗統和五年(987),燕京沙門希麟繼玄應書,撰《續一切經音義》十卷(就《開元錄》以後至《貞元錄》間,續翻經論及拾遺律傳等書,約二二六卷,為之注音解義)。後來遼道宗咸雍八年(1072),高麗國於遼得本書。元‧至元二十三年釋慶吉祥撰《法寶勘同總錄》,著錄此書,可見元時此書猶存,其後一度亡失。到光緒初年,復從日本得到此書,民國元年(1912)始由上海頻伽精舍印行。

本書內容精審,非前後諸家音義所能及。它在學術上的影響,有下列幾方面︰首先,是對佛教義學的貢獻。佛典繙自梵文,無論是意譯或直譯,均難免有所訛略。且筆受者往往「妄益偏旁,率情用字」,而書寫者又隨便增減點畫,不但「真俗並失」,而且「句味兼差」。加以長期間展轉傳鈔,錯誤更多(如羯鞞寫作䒵莇寫作薅耡,庶几寫作謶譏,狎習寫作䛅謵,被褡寫作被闟等等)。使人多有隔膜。慧琳註釋佛經,一本漢儒小學家以字音釋字義的原則,使人由普通義而明其理。這樣,開元入藏的佛經,由於此書之助,大都可以理解。

其次,是在文字學方面的貢獻。東漢‧許慎撰《說文解字》一書,成為訓詁學的標準,惟傳本不一,經後人刊落,偽誤甚多。如用慧琳《音義》對勘,就知後人所刊《說文》中有逸字(如《說文》無「濤」字,而琳《音義》八十三卷,引《說文》云︰「濤,潮水涌起也,從水壽聲」)、脫字(如〈說文解字後敘〉謂說解凡十三萬三千四百四十一字,胡秉虔氏撰《說文管見》謂《說解》止十二萬二千六百九十九字。據此則《說解》脫漏一萬七百四十二字,而琳《音義》卷二與卷六《大般若經》癎字注引《說文》云︰「風病也。」今《說文》即脫「風」字)、逸句(如本書卷十三與卷十四《大寶積經》及《集古今佛道論衡音義》,「桎梏」註引《說文》云︰「桎足械也,所以質地也,梏手械也,所以告天也。」今《說文》逸「所以質地也,所以告天也」二句)、刪改句(如本書卷九十八《廣弘明集音義》,「瑤」注引《說文》云︰「石之美者也」。徐《說文》改石為玉)、傳寫訛誤的字句(本書卷八十六與卷九十六《辯正論》及《廣弘明集音義》,甃注引《說文》云︰「井甓也」。徐《說文》誤作璧),凡此均可以用慧琳《音義》增補訂正。可見此書在文字學上的價值。

復次,是在音韻學方面的貢獻。《說文解字》一書,素為研究古音者的準則。惟《說文》古音經南唐二徐刊定之後,被竄亂者不少,而慧琳《音義》所引《說文》,則能保存古音,可為研究古韻和音讀者之助。唐、宋韻書,多祖陸法言《切韻》一派,《切韻》為六朝舊音,保存於江左,因此唐人稱為吳音。另外還有元‧廷堅《韻英》及張戩《考聲切韻》一派為秦音。慧琳熟悉關中漢語,所以本書獨取元‧廷堅《韻英》一派的秦音(王國維據景審序,謂琳音音切依據元‧廷堅與張戩書,而本書註中卻指明專依廷堅的《韻英》),而不取陸法言一派的吳音,(如本書卷八檛打下註云︰「下德耿反,陸法言云︰都挺反,吳音,今不取。」如本書卷首音《大唐三藏聖教序》覆載二字云︰「上敷務反,見《韻英》秦音也;諸字書皆敷救反,吳、楚之音也。」)可見一斑。後世,《切韻》一派的吳音盛行,而《韻英》一派的秦音衰歇,今可藉書上窺往古的關中音系。又本書卷五音玄奘譯《大般若經》第四一五卷,四十三梵字,悉改舊文,謂奘譯為邊方不正之音,因此擯而不用。這是因為玄奘所學梵文為當時中天竺音系,慧琳所學則為北天竺音系(但慧琳自稱為中天音),故有參差,特加改易(慧琳書對舊翻陀羅尼有梵本可考者,都重新譯過。如《大般若經》護法陀羅尼,《十輪經》護國不退轉心大陀羅尼,《涅槃經》波旬獻佛陀羅尼等。又於《涅槃經》音義附辨悉談十八章)這也是對於梵文音韻研究方面可資之處。

本書在國內久已失傳,自清‧光緒初年復得之於日本,即為學術界所重視。一般學人對它的利用︰一為輯佚,二為考史。因為本書所用材料,都是隋唐時代通行的古籍,而且徵引廣博,計經、史、小學書籍共達二百四十餘種。其中所收經部如鄭玄《周易注》、韓康伯《周易注》等,史部如宋忠《世本》、姚恭《年歷帝紀》等,小學部如李斯《蒼頡篇》、趙高《爰歷篇》、《文字典說》、《古今正字》等久已亡佚。所以自本書取回後,會稽陶方琦即利用它輯《蒼頡篇》以補孫星衍之不足。又續輯《字林》以補任大椿之不足。山陽顧震福利用它輯《蒼頡》、《三蒼》、《勸學篇》、《文字集略》四十六種,為《小學鈎沈續篇》(任大椿輯小學逸書二十四種名曰《小學鈎沈》)。此外如汪黎慶輯《字樣》、《開元文字音義》、《韻詮》、《韻英》四種為《小學叢殘》,易碩輯《淮南許注鈎沈》,十之八均卷於《慧琳音義》,十之一卷於希麟《續音義》,採用他書者不過十之一而已。本書還可以考史。如敦煌發見慧超《往五天竺國傳》,首尾殘闕,不知何人所作。羅振玉據本書卷一百所標難字,考知為慧超所撰。近人陳援庵考《四庫提要》「惠敏撰《高僧傳》」之偽,利用本書卷八十六考知為慧皎書之前帙,等等皆是。另外本書還保存了一些佚書目錄,如《五天雅言》、《七曜天文經》、《西域志》、《南海志》、《崇正錄》、《釋門系錄》、《利涉論衡》、《道氤論衡》、《無行書》、稠禪師《宗法義論》等。

本書也有一些粗疏之處。即間有以古字誤為俗字的,有引《說文》竄改本的訛字而未能正其誤的,也有因失檢而自錯亂的(如浮字凡五見,卷七浮囊下注浮附五反,《玉篇》音扶尤反,陸法言音薄謀反,下二反皆吳楚之音,今並不取。然卷三浮囊下注浮,又用符尤反)。但這些只不過是小疵而已。(田光烈)

◎附︰陳垣〈慧琳音義〉、〈希麟音義〉(摘錄自《中國佛教史籍概論》卷四)

前言
琳書與玄應書同名,凡《開元錄》入藏之經,悉依次音之,有舊音可用者用舊音,餘則自撰。麟所續者,《開元錄》以後至《貞元錄》之經,續琳書,非續玄應書也,故合論之。

二書在清末為顯學,其內容體製與玄應、慧苑書同,而部帙數倍之,其可貴自不待言。茲特略其內容,而言其歷史。二書通行者有日本版,及頻伽藏影印本。

慧琳、希麟略歷
慧琳,《宋僧傳》五有傳︰「唐京師西明寺僧,姓裴氏,疏勒國人。始事不空三藏,印度聲明、支那訓詁,靡不精奧。嘗引字林、三倉,諸經雜史,撰大藏音義一百卷,起貞元四年,迄元和五載絕筆,貯其本於西明藏中,以元和十五年庚子卒於所住,春秋八十四矣。迨大中五年,有奏請入藏流行,近高麗國偏尚釋門,周‧顯德中,遣使齎金入浙中求慧琳音義,時無此本,故有闕如」云。

疏勒為漢時舊地,在今新疆南路喀什噶爾。《通典》言︰「唐時其國王姓裴,侍子常在京師。」頗疑裴姓乃中國人,國於此地,慧琳其支屬也。博通梵漢,綜貫玄儒,在唐代西北耆舊中,當首屈一指。宣統初纂《新疆圖志》,其人物傳絕不聞有此類之人,殊可詑也。傳中有可注意者,貞元四年始撰《音義》時,琳五十二矣,至元和五載書成,琳已七十四,中間凡二十三年,老而不倦,為可敬也。惟此據《宋僧傳》言之,贊寧未見其書,當另有所本。據本書景審序,則言建中末年創製,迄元和二祀而成,與《宋僧傳》所言,相差數歲。然費時二十餘年,書成時年過七十,則二說尚無大異。

《宋僧傳》謂︰「周‧顯德中,高麗國遣使入浙,求其書不得。」所謂浙,指吳越國,贊寧諱言之。《宋僧傳》二十五〈行瑫傳〉謂︰「慧琳音義不傳,瑫述大藏經音疏,行於江浙」,亦指吳越國。然當時中國不統一,吳越無其書,未必他處無其書也。試以希麟之書證之,麟所續者琳書,使麟不見其書,則又從何續起。希麟者,燕京崇仁寺沙門,其自序謂︰「唐‧建中末,有沙門慧琳,棲心二十載,披讀一切經,撰成音義總一百卷。依開元釋教錄,從大般若,終護命法,所音都五千四十八卷。自開元錄後,相繼翻傳經論,及拾遺律傳等,從大乘理趣六波羅密多經,盡續開元釋教錄,總二百六十六卷,前音未載,今續者是也。」據此,則麟曾見琳書,知燕京有其本也。希麟序無年月,然卷五〈旃蒙歲〉條下,謂︰「旃蒙為唐代宗永泰元年乙巳,到今統和五年丁亥,得二百二十三年。」則麟書實撰於宋‧雍熙四年,與《宋僧傳》同時。江浙無是書,燕京何得有是書,言宗教不能不涉及政治矣。

《慧琳音義》,大中中雖曾奏請入藏,然廣明之後,長安迭經兵燹,經典自易散亡,燕京地處邊隅,人習「詭隨之俗」,金世宗所謂︰「遼兵至則從遼,宋人至則從宋,故屢經遷變,而未嘗殘破。」《琳音》與圓照《貞元續開元錄》之能保存,及傳至高麗者,亦以此,此談政治文化者所不可忽也。

二書之流行及利用
乾隆五十一年,莊炘刻玄應〈音義序〉已知《宋高僧傳》有慧琳《音義》,但恨其不傳。然乾隆二年,日本已有刻本,清人不知也。《書目答問補正》謂︰「其書見唐藝文志,乾隆七年日本重刻。」均不確。光緒初,中日通使,館員始發見其書,認為舶來佳品,漸有以相餽贈者,會稽陶方琦即利用之以補輯《字林》、《倉頡》;《越縵堂日記》於光緒六年十二月及八年十月、九年十二月,皆曾記是書;十四年陸心源刻《唐文拾遺》,卷二十七採本書景審序,二十九採本書顧齊之序;十八年山陽顧震福利用之以撰《小學鈎沉續編》,二十二年陳作霖撰本書通檢;二十七年楊守敬刊於《日本訪書志》,於是士林無不知有是書矣。

惟光緒二十二年繆荃孫輯《遼文存》,獨不收希麟〈續音序〉,蓋不省為遼僧也。三十年王仁俊輯《遼文萃》,卷二補希麟序,乃舉五證以明之,實則麟之為遼僧,本書卷五已自言,無煩多證也。

遼時文化本陋,惟燕雲十六州為中華舊壤,士夫多寄迹方外,故其地佛教獨昌,觀繆、王二家所輯遺文,屬佛教者殆十之六七。京西大覺寺,有遼‧咸雍四年《清水院創造藏經碑記》,言︰「有南陽鄧公,捨錢五十萬,募同志印大藏經,凡五百七十九帙。」足為遼有藏經之證。其數比《開元錄》之四七九帙,且有增加,故慧琳、圓照、希麟之書,不載於宋藏者,均存於遼藏。《遼史》二十三〈道宗紀〉︰「咸雍八年十二月,賜高麗佛經一藏。」此高麗所以有慧琳、圓照之書也。然元‧至元二十二年撰《法寶勘同總錄》。卷十,慧琳、圓照、希麟之書,皆已著錄編號。是元時本有其書,不待清末始復得之日本也。

至日本之得是書,當在明‧天順間大將軍源義政向朝鮮請得全藏之時,見本書卷首紀事所引〈善鄰國寶記〉。陳作霖〈通檢序〉謂︰「歷千載而云遙,寄三薄諉亡恙,直至明神宗之代,倏遭平秀吉之師,入府先收圖籍」云云,非事實也。今將琳、麟兩《音義》流行表錄後︰


西元810 元和五年,《慧琳音義》成。
851 大中五年,奏請入藏。
880 廣明元年,黃巢入長安,《慧
琳音》存京師者亡。
936 後唐‧清泰三年,《慧琳音》
存燕京者,隨燕雲十六州入契
丹。
955 周‧顯德中,高麗求《慧琳音
》於浙,不獲。
987 遼‧統和五年,燕京沙門希麟
續《慧琳音》。
1072 遼‧咸雍八年,高麗得《慧琳
音》於遼。
1285 元‧至元二十二年,《法寶勘
同總錄》著錄《慧琳音》。
1458 明‧天順二年,日本得《慧琳
音》於朝鮮。
1737 清‧乾隆二年,日本翻刻《慧
琳音》。
1880 清‧光緒初,中國復得《慧琳
音》於日本。
1912 民國元年,頻伽精舍復印《慧
琳音》。


羅振玉《面城精舍雜文》甲篇有〈慧琳音義跋〉,云︰「昔孫伯淵得玄應書,已詑為祕冊,令慧琳書又數倍於玄應,九原可作,當以此誇示孫伯淵,其快意為何如。」惜乎清人所謂小學,至是已成強弩之末,羅君乃利用之以考史,如敦煌發見慧超《往五天竺國傳》,首尾殘闕,羅君據《琳音》卷一百所標難字,知為慧超書。吾人近考《四庫提要》「惠敏撰《高僧傳》」之譌,利用此書卷八十九,知為慧皎書之前帙,皆在聲音訓詁之外,亦在乎善用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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