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悟
[佛學大辭典(丁福保)](術語)玄妙之悟也。楞嚴經曰:「於精明中,玄悟精理,得大隨順。」孫綽文曰:「見機而作,超然玄悟。」三論大義鈔一曰:「玄悟之儔,忘指足月。」
ㄒㄩㄢˊ ㄨˋ
深切明瞭。晉.孫綽〈丞相王導碑〉:「公見機而作,超然玄悟。」
[佛光大辭典]
天龍寺
(一)位於山西省太原天龍山麓。又稱聖壽寺。建於北齊,其後久經廢絕。至明代乃重興。寺中有隋代塑像數尊,與浮雕、佛像、壁畫等無數。諸堂之中,天王殿置有四天王及二王像,大雄寶殿奉祀藥師佛、二脅侍、十二神將及觀音、文殊、普賢等,毘盧殿安置毘盧遮那佛及藥師佛、阿彌陀佛等。寺之南北均有著名堂塔,如徹證老人容像塔、大喇嘛塔、玄悟棲巖禪師塔等。
(二)日本臨濟宗天龍寺派大本山。位於京都市右京區嵯峨町。寺內藏有夢國師頂相、佛畫、策彥周良之入明記錄類等。〔天龍寺供養記、天龍雜志〕 p1368
元代僧。又稱普光。生卒年不詳。山西大同人,俗姓李。中峰普應國師七世之法孫。字玄暉(元暉)。號雪庵(雪窗)。工詩畫,山水學關同,墨竹學文同,俱成妙趣。為詩沖澹粹美,善真、行、草書,尤工大字,凡宮禁中之匾額皆為其所書。趙孟頫嘗薦之於朝,蒙封昭文館大學士,賜號「玄悟大師」。〔畫史會要、雪庵羅漢畫冊跋〕 p5506
(344~413,一說 350~409)梵名 Kumārajīva。又作究摩羅什、鳩摩羅什婆、拘摩羅耆婆。略稱羅什、什。意譯作童壽。東晉龜玆國(新疆疏勒)人。我國四大譯經家之一。父母俱奉佛出家,素有德行。羅什自幼聰敏,七歲從母入道,遊學天竺,徧參名宿,博聞強記,譽滿五天竺。後歸故國,王奉為師。前秦苻堅聞其德,遣將呂光率兵迎之。呂光西征既利,遂迎羅什,然於途中聞苻堅敗沒,遂於河西自立為王,羅什乃羈留涼州十六、七年。直至後秦姚興攻破呂氏,羅什始得東至長安,時為東晉隆安五年(401)。姚興禮為國師,居於逍遙園,與僧肇、僧嚴等從事譯經工作。
自後秦弘始五年(403)四月,羅什先後譯出中論、百論、十二門論(以上合稱三論)、般若、法華、大智度論、阿彌陀經、維摩經、十誦律等經論,有系統地介紹龍樹中觀學派之學說。其譯經之總數說法不一,出三藏記集稱三十五部,二九四卷;開元釋教錄則謂七十四部,三八四卷。自佛教入傳,漢譯佛經日多,但所譯多滯文格義,不與原本相應,羅什通達多種外國語言,所譯經論內容卓拔,文體簡潔曉暢,至後世頗受重視。其時,四方賢俊風從,羅什悉心作育,皆得玄悟。羅什一生致力弘通之法門,當為般若系之大乘經典,與龍樹、提婆系之中觀部論書之翻譯。所譯之經典,對我國佛教之發展有很大之影響;中論、百論、十二門論,道生傳於南方,經僧朗、僧詮、法朗,至隋之吉藏而集三論宗之大成;再加上大智度論,而成四論學派。此外,所譯之法華經,肇啟天台宗之端緒;成實論為成實學派之根本要典;阿彌陀經及十住毘婆沙論為淨土宗所依之經論;彌勒成佛經促成了彌勒信仰之發達;坐禪三昧經之譯出,促成了「菩薩禪」之流行;梵網經一出,中土得傳大乘戒;十誦律則提供了研究律學之重要資料。
羅什門下有僧肇、道生、道融、僧叡、曇影、僧導等,名僧輩出,蔚成三論與成實兩學派。故羅什亦被尊為三論宗之祖。居十二年而入寂,時為晉義熙九年,世壽七十。或謂義熙五年示寂。又據梁高僧傳記載,姚興以羅什為聰明超凡之輩,不欲其無嗣,遂以十女逼令受之。元魏孝文帝曾至洛陽,遣使覓羅什之後嗣,委任以官爵。迨至隋世,關中鳩摩氏猶有顯者,或即羅什之後人。〔大品般若經序、百論序、大智度論序、梁高僧傳卷二、廣弘明集卷二十三〕 p5709
位於山西省太原縣天龍山的佛教藝術遺蹟。北齊文宣帝(550~559在位)創設,隋、唐時代續建,共有二十餘窟。自古即缺相關文獻,故不為人所知。1918年,日本‧關野貞率先實地勘察,其後續有常盤大定、田中俊逸等前來探勘研究,並發表成果。但在1925~1926年時,本石窟已遭嚴重破壞。
據先前的圖片所示,山分東、西二峰,諸窟散布其中,現今主要有二十一窟。其中,第一~四窟屬北齊時代,其建築及雕刻之風格,與日本飛鳥時代的作品頗有相通處。第二、第三窟為全山最早雕造者,二窟均呈方形平面的三壁三龕式格局,天井為覆斗形,中央雕刻蓮華,四邊雕刻飛天。側壁刻有簡樸而生意盎然的羅漢、天人、文殊及維摩像。二窟之間原有碑文,然今碑文已佚。這種情形,在本山屢屢可見。
第八、十及十六窟均屬隋代作品。第八窟,是現存諸窟中最完備者。其窟前左壁刻有碑文,敘述北周廢佛後,隋代復興之事,並署明年代。本窟主室中央設塔,其四面作龕,中雕坐佛及二羅漢像,後壁及左右壁也各作佛龕,各配刻五尊像。尊像皆著薄衣,仍存北齊風格。形態略顯嚴肅,有剛放厚重之感,此則顯示隋代特色。第十及十六窟,窟內三壁作拱形佛龕,龕中配一佛、二菩薩、二羅漢像。像之體態渾厚,衣紋遒健。
第九窟,位於西峰東端,為全石窟的中心。乃依山崖刻造高約二十四尺的釋迦如來坐像,其形相莊嚴,衣紋生動細膩。窟外構築三層佛閣,內有二層,下層雕造十一面觀音立像,左右有文殊、普賢乘座騎像。本尊觀音之後壁刻有百千化佛,其蓮座的根莖交絡連結;上層雕造彌勒塑像。據了解,此窟始鑿於初唐,至五代北漢時完成。
其餘諸窟均屬唐窟。大體皆未建前室,僅有主室。其平面近似圓形,天井營造斗拱等,許多穹窿形刻有蓮華、鳳凰等。其壁多建龕,佛像或立或坐或倚或半跏,姿態不一,形貌豐滿,衣紋細膩;手法活潑而寫實。
綜而言之,本石窟之拱皆作蓮華拱,佛座多為須彌座,佛髮則兼用螺髮、波狀髮、無紋髮,樣式多變。天龍山屬水平砂岩層,適於造設窟龕,其規模雖遠不及雲岡、龍門,但因創建年代可溯至北齊,故仍相當值得重視。窟前之斗拱、蟇股,及左右對稱的佛像衣襞等,與日本飛鳥時代的風格頗為類似。
山麓建有天龍寺,或稱聖壽寺。一度廢絕。至明‧石潭重興。現今堂宇尚存天王殿、大雄寶殿、毗盧殿。寺南尚存元‧玄悟棲巖禪師塔、璨公了公及眾靈普同塔、平山老人普同塔,寺北有徹證老人容像塔,東北有大喇嘛塔。
〔參考資料〕 外村太治郎《天龍山石窟》;關野貞、常盤大定《支那佛教史蹟》;水野清一、日比野丈夫《山西古蹟志》。
高麗前期華嚴宗僧。俗姓王。為高麗宗室子弟。十三歲時,因仁宗苦於無人繼承華嚴宗大覺國師之餘風,遂奉王命從圓明國師澄嚴(肅宗第四王子)出家,受戒於佛日寺。毅宗(1147~1170在位)時,擔任首座,駐錫歸法寺、浮石寺等,大揚宗風,深受敬重。後任僧統,入宮內為毅宗之弟沖曦剃度。明宗即位(1171)後,受賜滿繡袈裟及「佐世」之號。明宗九年入寂,享年五十七。贈諡「玄悟國師」。
〔參考資料〕 《朝鮮金石總覽》;《高麗史》。
音譯伽羅越、迦羅越。指歸依佛門的在家男子。梵語原義有家長、家主、長者之義。又有居財之士或居家有道之士之意。即指吠舍(毗舍)階級的豪富者,或指在家的有德有道之士。
經律中所說的居士,通常即指四姓中的吠舍種姓之富人,如《中阿含》卷一〈水喻經〉云(大正1‧425c)︰「剎利、梵志、居士、工師。」《長阿含》卷二十二〈世本緣品〉云(大正1‧149b)︰「婆羅門種、居士種、首陀羅種。」《大品般若經》卷一(大正8‧220a)︰「剎利大姓、婆羅門大姓、居士大家。」《放光般若經》卷一(大正8‧3b)︰「尊者家、梵志大姓家、迦羅越家。」《注維摩經》卷二(大正38‧340b)︰「什曰︰外國白衣多財富樂者名為居士。(中略)肇曰︰積錢一億入居士里。」《五分律》卷二十一(大正22‧145b)︰
「問言︰汝各有幾財得為居士﹖第一人言︰我錢有十三億。第二人言︰我有十四億。第三人言︰我有十四億,又有一無價摩尼珠。二十億言︰我有二十億,復有五百摩尼珠、一摩尼寶床。」
然《大智度論》等另稱居家有道之士為居士,如《大智度論》卷九十八云(大正25‧742a)︰「居士真是居舍之士,非四姓中居士。」《維摩義記》卷一(末)云(大正38‧441b)︰「居士有二︰(一)廣積資產,居財之士名為居士。(二)在家修道,居家道士名為居士。」《維摩經略疏》卷三亦云(大正38‧601b)︰「外國居財一億稱下居士,乃至百億名上居士,此土居家德素亦名居士。」
在我國,居士一詞原出自《禮記》〈玉藻篇〉;又,《韓非子》一書記載周時有居士任矞、華仕兄弟二人。可知在家不求仕宧,而怡然自得於道藝者,即稱為居士,故我國、日本等地,皆稱有道之處士為居士。如梁朝傅翕、北魏‧劉謙之、唐代李通玄等人都是身雖在家卻能通達佛道的著名居士。《祖庭事苑》卷三(卍續113‧86下)︰「凡具四德乃稱居士︰(一)不求仕宦,(二)寡欲蘊德,(三)居財大富,(四)守道自悟。」此說即綜合上述諸說而成。
至後世,佛教徒往往在死後之法名上附加此稱,或稱將軍及貴顯者為大居士,稱士人等為居士。至近代則泛稱一般在家佛教徒為居士。此外,對於女性亦有女居士之稱。
◎附一︰《太虛大師全書》〈居士學佛之程序〉(摘錄)
(一)有普通學識之人,或因人勸導,或因事感懷,將發生修學佛法、信從佛教之心時,須先漸次請取佛學門徑諸書籍,(中略)涉獵研讀,數月可以卒業。由是,認識佛教大概之真相,三世因果,五趣升沉,生死之輪迴,涅槃之解脫。既經完全肯定,則信心自然生起。如是信心,乃由勝解樂欲而發,是真信而非迷信,庶免盲從偏蔽之弊。
(二)既由瞭知佛法大概之真相,生起信崇之念,則當進一步以求堅定此信心,從一大德沙門乞受皈依佛法僧寶之三皈。此受三皈,即為將內心信崇佛法僧之真意,公布於世出世間聖凡大眾之公布儀式。經此公布之後,世出世間聖凡大眾,即公認為信佛徒眾中之一分子;而己身已為從佛法中所化生之一佛教徒的新人格,亦因之確定。經此公布皈佛法僧之一階級,最關要者在捨邪歸正。云何歸正﹖即從此唯以佛為師,以佛法為學,以修佛法之僧為友。換言之,即從三寶中新生得一新身命,如赤子之完全皈投於三寶慈懷中也;故云皈命三寶。云何捨邪﹖外之則永捨世間種種非清淨、非解脫、非正覺之邪教、邪說、邪師、邪友,及所起邪行;故受皈後,應持純正之佛教徒態度,處處高標佛教特勝之點,而不與異道及流俗茍同,信心乃能純潔。內之則漸捨世俗之慳貪等心,能去奢節慾,而以所餘修植福田。福田有三︰一曰恩田,對於若父母等有恩者,不吝財力以為報酬;二曰敬田,對於崇佛宏法供僧以尊奉有德之事,不吝財力以為布施;三曰悲田,對於世人乃至畜生等,遇其種種艱難困苦之事,不吝財力以為濟度。故受皈後,應即成為一樂善好施之人。
(三)由受皈行施之善信純熟,審己之所能行持者,進從大德沙門乞受持五戒。五戒者,人道之綱紀,心德之根本也。然受五戒,不必一時皆受;蓋在家居士處於習俗之中,復關職業之別,或受持一戒,若不殺生,若不偷盜,若不邪淫,若不妄語,若不飲酒、吸鴉片等,均可。一戒既能完全受持,進受二戒︰若不殺生,不偷盜;若不偷盜,不邪淫;若不邪淫,不妄語;若不妄語,不煙、酒;若不煙、酒,不殺生等;均可。能持二戒清淨,進受三戒;能持三戒清淨,進受四戒;能持四戒清淨,乃進而完全受持五戒。此之受持戒條,貴在實行,非可以務名之心出之,妄云吾能受持幾戒或全持五戒,而實際上或故犯覆藏,或誤犯而不懺,已受而不持,譬之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又,不受而行殺等,不過惡行;受而毀戒,又加一毀佛戒法之罪,及欺罔佛聖、誑取名聞之罪也。故受戒之前,大須審慎!受戒之後,時切檢點!每日當立一所受戒條之持犯格而審查之,一日能持淨無犯,則可紀功;如稍有所犯,則當發露勤求懺悔。久之,純潔無疵,則心喜身泰,即有君子坦蕩蕩之樂,雖處人世,無異天堂。如已受此戒而自審不能堅持者,則須重向一大德沙門,當眾公布退除,免招破壞佛戒之大愆也。此受五戒,重在止惡行善之四字。所戒除之殺等,止為止惡;在於行善,即為儒家仁、義、禮、智、信之五德。唯佛法尤重止惡,蓋能止惡而行善,則為無惡之純善,雖行善而不能謹於止惡,則不成無漏清淨之善,其程度僅等於但受三皈者之隨喜行善而已。故止惡二字,為五戒較三皈進一步之特徵,居士之學佛者不可不知也!誠能集合受持五戒之人而成一家、一鄉、一邑、一國之群眾,則眷屬未有不和樂,鄰里未有不仁美,風俗未有不淳善,社會未有不安寧。由身修而家齊、而國治、而天下平,庶可徵之行實耳。竊願居士之學佛及居士之提倡佛教者,能以此交相勉勵激勸而深深注意焉。
(四)能受五戒,恆持清淨,則為人中賢聖。更進一步,當短期學習佛所行之綱略,受持八關齋戒。關者,限期關約之意,亦關閉一切惡行之義。故受持八齋戒法,最短者,期以一日一夜,稍長,則二日二夜,或七日七夜乃至百日百夜,在行者隨意期約。在乞受時,向大德沙門,將願受齋戒若干期日夜當眾陳告。由大德依法授與之後,則在期約之內,居於佛寺或淨室中,等同短期出家,全屏世間一切習染嗜好。恭對三寶,凝攝六根,晝夜精進無間,如佛盡形壽不殺、不盜、不淫──完全斷淫,非但不邪淫也──、不妄語、不飲酒、不香花嚴飾──服壞色縵衣──、不坐高廣大床、不持金銀財寶及過往歌舞觀聽、並持不過午時之齋──此之持齋,謂不過午食,非但蔬食而已──。而行者亦於所約定之期限內,如是行持,自一日夜以至百日夜,關閉諸惡,止息遊戲,脫離俗染,節減食睡,近之則成為新濯新浴之一高尚嚴潔的新人格,遠之則上通於如來清淨法界海流。在常為職業所纏而可短期靜修者,猶為特勝之方便也。此短期精進之所行,其功力每有勝過於持五戒數年者,故此亦為居士持戒之加行──居士,應曰近事士、近事女,今從中國習慣之稱呼,姑仍名居士。實則居士乃隱居不仕之士,或素封端居之士,非必學佛者之稱也──。雖未受五戒,或未受三皈者,亦可行之;然以已能受持五戒者,用為短期加行行之為更有功效也。
(五)能長守五戒或短持八關齋戒矣,若更求增進,則當淨意地之煩惱毒,而進持心戒,此即崇行十善︰身不殺、盜、淫,口不妄言、惡口、兩舌、綺語,意不貪、瞋、癡是也。止身惡同於五戒;止口惡則別開出兩舌、惡口、綺語三條,益加嚴密;淨除意惡,則為十善行不共五戒之特勝點。然十善行,乃眾聖之大本,萬德之宏綱,枝條無量,繁細難盡,二地菩薩纔能持淨,至成佛時乃能圓滿,凡僧不易精嚴,何況居士﹖故當就其中之尤重者,標舉為相,俾可遵從。故當向菩薩沙門乞受梵網之十重戒而嚴持之可也。推而廣之,則由攝律儀而攝善法也,而饒益有情也;菩薩萬行胥在乎是;惟智者之超然自達而已!
(六)第一、第二,在養成信解,第三、第四、第五、在習行戒善。夫學佛之道,以起信為母,而持戒為基;信具、戒就,則本立而道生,乃可進修定、慧。定、慧若非有真信、淨戒貫持其中,則定未有不為雜魔之邪定,慧未有不為縛染之狂慧也。外道旁門之流,唯以邪定陷人;世智辯聰之輩,每將狂慧惑世;是皆無上來信根、慧根之故也。修習禪定,即修止觀,聖教中向以不淨、慈悲、緣起、數息、念佛五種止觀為方便。此中不淨、慈悲、緣起三觀,分別對治貪、瞋、癡三惑,修之匪易;數息兼治昏亂,為修定之要門;念佛總伏雜染,乃離障之捷徑。今以華土之傳習,可更加禮佛、稱名、誦經、參話、持咒之四種。前所云念佛,實為凝心以觀念佛之功德、相好為法門,此於念佛中別開出禮佛、稱名二門︰禮佛、即嚴供經像,常課或定期勤行禮拜,禮拜時觀念佛等功德相好,三業恭敬,久之,定心現前,亦為修念佛三昧。稱名念佛,即口稱佛菩薩等名號,而心維其勝德,出於《無量壽佛經》及《佛說阿彌陀經》之建立,所謂執持阿彌陀佛等名號,若一日乃至七日,而獲一心不亂之三昧者是也。約不淨、慈悲、緣起三觀之精意,而為誦經、參話頭二門︰以誦經既能照悉心中煩惱分別,漸伏貪、瞋、癡等;而參話頭尤能使貪、瞋不行,直搗愚癡也。誦經,即常誦《般若心經》、《法華經》等之一經,如因誦《法華經》而得定,即為法華三昧等。參話頭,即抱持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等一句話頭,窮參力究等。持咒,在通常之照音稱誦,殆與誦念經佛無異;其受真言密教之傳授,依一定之儀軌,設特立之壇場,身手結印,心觀種字,同時口誦真言,三業玄密相應,行者因心與本尊之果德,同融於六大無礙之交加相持中,則更能總攝前來諸觀而速疾成就也。上之各種止觀,或按日為定時數數之常課,或約期為閉關專修之加行,則在乎行者之自擇其宜耳。行至情死智生,皆能定、慧俱獲,以先有信解與戒善為基本故也。此時,更當廣研聖教經論,多問深思,熏開勝慧,庶善識位次,離魔邪上慢,似道法愛諸過,上上昇進於解脫之聖道中,不致滯誤。若《阿含》、《寶積》、《般若》、《深密》、《楞伽》、《華嚴》等經,與《俱舍》、《成實》、《中觀》、《成唯識》、《瑜伽師地》等論,皆勝義之結晶,前聖之鴻式也。古今諸德之疏註,及拙著之《起信論略釋》、《別說》、《唯識釋》、《維摩講義》、《楞嚴研究》、《楞伽義記》、《法華講義》等,皆可參考資證,助發玄悟。由是信解融貫,定慧交修,菩提之心於是開發!
(七)上來解行無懈,可期果證。若於生死流轉中未能不怖,而又現身中未登三乘聖地,則今有一捨,勢須於五趣中更受後有,難免隔蘊之迷,蹉跎躭誤!甚或惡緣所逼,展轉沉淪,則不可不求他力之淨緣增上,上聖之大願攝持,俾盡此身之報,即往淨土而生;此則依彌勒以求生兜率內院,依彌陀以求生西方極樂之法門尚也!就今盛行之求生極樂以言,既具前來所修,信行已具,但加發一依恃阿彌陀佛之願力,專心一意,以臨命終時仗佛接引往生彼土而已。加習《阿彌陀》等經,確信必有彌陀等土之可往生,及專持彌陀佛名,則信願行尤為一貫耳。
(八)若雖未能現登三乘聖地,而能堅發深固大菩提心,悲憫五趣有情,誓於生死流轉中廣為濟拔,漸由十信進趣三賢等菩薩行位,於長劫中修菩薩一切難行之行,憑勝解力及大願力不生恐怖,不畏艱難,則可依釋迦本師行菩薩道之本生所行為師法,恆磨礪以修六度,勤策發而習四攝,譬如火中優鉢羅花,尤屬難能可貴!若怡山發願文所云近之矣。
◎附二︰歐陽漸所選輯之書目︰在家必讀內典
《佛說父母恩重難報經》
《大方便佛報恩經》〈孝養品〉
《佛說孛經》
《佛說演道俗業經》
《中阿含經》〈大品善生經〉
《十善業道經》
《優婆塞戒經》〈受戒品〉(以上七部為男性
居士必讀)
《佛說鹿母經》
《銀色女經》
《玉耶女經》
《佛說長者法志妻經》
《佛說七女經》
《佛說月上女經》
《優婆夷淨行法門經》(以上女子必讀)
〔參考資料〕 《十誦律》卷六;《維摩經文疏》卷九;《法華經玄贊》卷十(末);《玄應音義》卷三;《翻譯名義集》卷五;《佛祖統紀》卷四十六。
日本臨濟宗南禪寺派本山。位於京都巿左京區南禪寺町。山號瑞龍山。正應四年(1291),龜山上皇改其離宮為寺,稱南禪寺,迎請無關普門為開山。其後,諸堂、子院逐漸興建完成。應安二年(1369),與延曆寺屢有紛爭,山門遭受破壞。至德三年(1386),足利義滿制定京都、鎌倉五山十剎之位次,列此寺為天下第一、五山之上。其後,堂舍多次遭受焚毀,幸獲歷代朝廷與幕府的保護,而得以復興。歷代住持多為碩德,如一山一寧、夢窗疎石、虎關師鍊、竺仙梵僊等。境內有南禪院、天授庵、歸雲庵、金地院、聽松院等別院。寺寶有龜山天皇宸翰《禪林御起願文案》一卷、絹本著色大明國師像、絹本著色釋迦十六善神像等。
◎附︰〈南禪寺派〉(摘譯自《望月佛教大辭典》)
南禪寺派,日本臨濟宗十四支派之一。派祖為大明國師無關玄悟(普門),因以京都南禪寺為本山,故有此稱。
普門初謁圓爾辨圓,機語投契,不久入宋,參荊叟如珏於會稽,又見斷橋妙倫於淨慈寺。如是周遊扣諸老之門達十二載。返日本之後,於東福寺謁辨圓,弘安四年(1281)任該寺第三世住職。正應四年(1291)奉龜山上皇之敕令,降服龍山離宮之邪怪,因之,上皇捨宮為寺賜住。此即本派之起源。
門下有規菴祖圓、道山玄晟、玉山玄提、鉤叟玄江、金光竺翁、巖竇明投等人。其中,祖圓初參無學祖元,後隨侍普門,並於普門示寂後奉勒承襲第二世之法席,住山三十二年,大興寺門。本派之基礎雖由普門及祖圓所構築,但在永仁七年(1299)龜山上皇下勒,令選拔器宇卓拔、才智兼全者為住持。此後付法傳位即不依師資相承,而改為挑選諸山之英匠碩德任其職。因此,歷世能放異彩者頗多。明治九年(1876)九月,臨濟宗諸派分立之際,獨立為臨濟宗南禪寺派,別置管長。明治三十六年七月分立方廣寺派,四十一年九月分立向嶽寺派。在本山及美濃(岐阜縣)永保寺、肥前(佐賀縣)圓通寺設置專門道場,且聯合臨濟、黃檗宗各派經營紫野中學校,培育派內子弟。
〔參考資料〕 《天下南禪寺記》;《南禪寺誌稿》;櫻井景雄《南禪寺史》;齋藤昭俊(等)編《日本佛教宗派事典》。
日本臨濟宗僧。信濃國(長野縣)保科人,俗姓源。字無關,諱玄悟,房號普門。七歲投越後(新潟縣)正圓寺寂圓門下,十三歲剃染受戒。後歸信濃,寓居鹽田。十九歲從上野(群馬縣)長樂寺榮朝受菩薩戒,且習顯密二教。時,東福寺圓爾辨圓法席甚盛,往而謁之,依止五年,參透玄旨。年四十入宋,參謁會稽(浙江省)靈隱寺荊叟如珏、淨慈寺斷橋妙倫,受印可。此後巡歷兩浙達十二年之久。返國後,復隨侍辨圓,後住越後安樂寺,大振法道。及辨圓示寂,眾推繼席,師婉辭不就,避居攝津(兵庫縣)難波光雲寺。弘安四年(1281),應請住東福寺,十一年間,規制肅整,大揚辨圓宗風。
正應年間(1288~1292),龍山離宮有妖怪出沒,師奉詔入宮,安居禪坐,妖怪乃止。龜山上皇大喜,執以弟子之禮,並改離宮為寺,勒師為開山第一世,此即南禪寺。正應四年示寂,世壽八十,法臘六十二。追諡「佛心禪師」、「大明國師」。其法流稱為龍吟派或南禪寺派,為日本禪宗二十四流之一,法嗣有道山玄晟、玉山玄提、釣叟玄江、金光竺翁、巖竇明投等人。
〔參考資料〕 《元亨釋書》卷六;《扶桑禪林僧寶傳》卷三;《延寶傳燈錄》卷十;《本朝高僧傳》卷二十二。
(一)唐代僧。生卒年不詳。鄱陽(江西)人,俗姓陳,為陳宣帝之孫。嘗爵封將軍一職,故人稱之為四品將軍。幼年於永昌寺出家,參五祖弘忍。初無證悟,後聞五祖密付達磨衣鉢予慧能,遂躡迹急追,至大庾嶺,得慧能開示而大悟,改名道明。其後,辭別慧能,居廬山布水臺三年,復住袁州(江西)蒙山,大宣禪風。
(二)五代法眼宗僧。生卒年不詳。錢塘人,俗姓蔣。幼年出家,研覈三學,漸入玄微。其後,歷訪閩、越諸禪師,復參謁法眼文益,並嗣其法。嘗住鄞水(浙江)大梅山,後於吳越間研學,深受忠懿王敬重,奉敕住資崇院、杭州報恩寺等。後周世宗顯德年間(954~959)示寂,世壽七十餘。
(三)(1318~1386)元末明初臨濟宗楊岐派僧。台州(浙江)黃巖人,俗姓夏。號性源,別號幻隱。初於樂清寶冠寺出家,後嗣徑山元叟行端之法。洪武五年(1372),明太祖召請天下高僧至鍾山宣法,師應邀前往。十一年,住杭州靈隱寺。十九年蒙讒受誣,官吏未及逮捕,師即自投官府,當場宣法說偈而示寂,世壽六十九。
(四)(1859~1930)清末民初僧。法號圓照。福建汀州人,俗姓溫。家貧未曾讀書。九歲,於福建鼓山出家,執役於無量寺。十八歲,赴天台山。翌年,受戒於國清寺。二十一歲,朝禮普陀。後於九華百歲宮任維那,復入天童,任悅眾引禮諸職。此後,經常往返於寧波、上海、育王、普陀之間,從學於妙智、大海、卍蓮諸師。三十二歲,應邀於法雨寺開講《法華經》。此後,講經法緣甚深,以普陀山、天童山、靈隱寺三處居多,尤以阿育王寺之《涅槃經》講期為最長。
師之說法,辯才無礙,不滯於文字,發揮玄悟,雜以因緣譬喻,或禪宗公案,頗能吸引聽眾。又,師生活淡泊,一衣一衲之外,不蓄一物。嘗任靈隱寺住持十一年餘,然其日常生活,清簡不異往昔。三十二歲時,嘗於迴龍真寂寺置一寮,除應邀講經及充戒期教授等職之外,即歸棲此處。1930年,示寂於靈隱寺,世壽七十一,僧臘六十三。遺有《慧明法師開示錄》一書。
〔參考資料〕 (一)《宋高僧傳》卷八;《景德傳燈錄》卷四;《曹溪大師別傳》;《敦煌本六祖壇經》。(二)《宋高僧傳》卷二十三;《景德傳燈錄》卷二十五;《聯燈會要》卷二十七;《五燈會元》卷十。(三)《五燈會元續略》卷四;《南宋元明僧寶傳》卷十一;《增集續傳燈錄》卷四。(四)東初《中國佛教近代史》。
朝鮮高麗末期禪僧。俗姓韓。字古樗,號木菴,楊州(京畿道)人,生於忠肅王十五年一月八日。十四歲隨重興寺太古普愚出家。忠定王二年(1350)應試九山選,錄取上上科。歷住大興、重興等寺。
恭愍王即位後,尊信粲英,並稱之為碧眼達磨。恭愍王八年(1359),擔任兩街都僧錄;曾住石南、月南、神光、雲門等寺,發揚禪風;並受「淨智圓明無礙國一禪師」之號。二十一年居迦智寺,再受「禪教都總攝淨智圓明妙辯無礙玄悟國一都大禪師」號。辛禑九年(1383),勒任王師,住忠州億政寺(忠清北道忠州郡)。晚年移居廣明寺。恭讓王二年六月二十八日示寂,享年六十三,法臘四十九。諡號「智鑑國師」。朝鮮‧太祖二年(1393)追諡「大智國師」。塔名慧月圓明。又,朴宜忠為師撰碑銘。
〔參考資料〕 《高麗史》;《朝鮮金石總覽》卷下〈有明朝鮮國忠州億政禪寺故高麗王師諡大智國師碑銘并序〉。
晉宋間的義學高僧。一般稱為生公。本姓魏,鉅鹿(今河北省鉅鹿縣)人,寓居彭城(今江蘇省徐州巿)。幼而穎悟,依竺法汰(320~387)出家,隨師姓竺。披讀經文,一覽能誦,十五歲便登講座。到受具戒之年,便以「善於接誘」見重當世。中年遊學,廣搜異聞。晉安帝隆安中(397~401)入廬山。常以慧解為入道之本,故於群經眾論普遍鑽研。後聞鳩摩羅什(340~409)在長安譯經講學,於是和慧睿、慧嚴、慧觀同往受業。後秦主姚興在逍遙園接見了他,叫他和羅什的弟子道融論難。往復問答,所說無不中肯。關中僧眾都佩服他的英秀。羅什門下有四聖、十哲等稱,道生都予其列。義熙五年(409)還至建康,住青園寺(後來改名龍光)。宋少帝景平元年(423),他請罽賓律師佛馱什共于闐沙門智勝,譯出法顯在師子國所得梵本《彌沙塞部五分律》三十四卷,及《比丘戒本》、《羯磨》各一卷。名士王弘、范泰、顏延之都相從問道。道生從羅什遊學多年,於龍樹和僧伽提婆之旨深達玄奧。因而體會到語言文字只是詮表真理的工具,不可執著粘滯。他說︰「夫象以盡意,得意則象忘。言以詮理,入理則言息。自經典東流,譯人重阻,多守滯文,鮮見圓義。若忘筌取魚,始可與言道矣。」於是研思空有因果深旨,立「善不受報」、「頓悟成佛」諸義。《出三藏記集》說他「籠罩舊說,妙有淵旨」。但守文之徒加以嫌嫉,目為「珍怪之辭」。又當時涼譯大本《涅槃》還沒有傳到南方,只六卷《泥洹》先於義熙十四年在建康譯出,其中說除一闡提皆有佛性(卷三、卷四、卷六)。道生仔細分析經文的義理,主張「一闡提人皆得成佛」。舊學大眾以為違背經說,把他擯出僧眾。道生遂入吳中的虎丘山,傳說他曾聚石為徒,講《涅槃經》,說到闡提有佛性,群石皆為點頭(《佛祖統紀》卷二十六、卷三十六)。元嘉七年(430)再入廬山,時大本《涅槃》傳到建業,其中果然說「一闡提人有佛性」(卷五、卷七、卷九),和他先前的主張完全相合,大眾才佩服他的卓越見識。他即於廬山精舍開講《涅槃》,窮理盡妙,務使聽眾悟悅。後來在元嘉十一年於講座端坐而逝。涅槃學從此盛行流傳。從南朝宋初以後,南方出了不少的涅槃師。其中屬於道生系統的,宋有寶林、法寶、道猷、道慈、僧瑾、法瑗,齊有僧宗,梁有法朗等。道猷是道生的弟子,道生寂後,他作新出《勝鬘經》的注釋,以弘宣道生的遺訓,後來應宋文帝之請,在宮內申述道生的頓悟義,孝武帝也推重他,稱為「克明師匠,無忝徽音」。僧瑾也是道生的弟子。寶林在道生之後,住在龍光寺,祖述道生諸義,著有《涅槃記》等。法寶是寶林的弟子,也祖述道生義,著有《金剛後心論》等。
道生的著作,見於記載的,有《維摩》、《法華》、《泥洹》、《小品》諸經義疏,現只《法華經疏》傳存二卷。其《維摩經疏》,《出三藏記集》載它較僧肇注更能發明深旨,疏文散見於現存的《注維摩詰經》(僧肇撰)、《淨名經集解關中疏》(唐‧道掖集)、《淨名經關中釋抄》(同上)中。此外《善不受報義》、《頓悟成佛義》、《二諦論》、《佛性當有論》、《法身無色論》、《佛無淨土論》、《應有緣論》等,都已佚失。還有《涅槃三十六問》等關於佛性義的問答諸作,其中只〈答王衛軍書〉(答王弘問頓悟義)一首現存(收入《廣弘明集》卷十八),餘已遺失。
道生融會般若空觀和涅槃佛性說的精義而成一家言。他先本於「萬法雖異,一如是同」(《法華經疏》卷上)的論據,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但為煩惱所覆,受生三界;進而說一闡提也是眾生,當然也有佛性。這如《名僧傳》所載︰「稟氣二儀者,皆是涅槃正因。三界受生,蓋唯惑果。闡提是含生之類,何得獨無佛性﹖蓋此經度未盡耳。」又日本‧宗性《名僧傳抄》附錄有「一闡提者不具信根雖斷善猶有佛性事」項目,即是記述他的學說。關於佛性的解釋,道生著有《佛性當有論》,其文已佚,但《大乘四論玄義》(唐‧均正撰)卷七載(卍續74‧91下)︰「道生法師執云︰當有為佛性體。法師意︰一切眾生即云無有佛性,而當必淨悟,悟時離四句百非,非三世攝,而約未悟眾生望四句百非為當果也。」又說︰「白馬愛(曇愛)法師執生公義云︰當果為正因,則簡異木石無當果義。」據此則當有與當果同義,一切眾生有當來佛果的性能,只要斷壞煩惱,皆得成佛。
頓悟成佛,也是道生的主要學說,所謂頓悟,即是寂鑒微妙,不容階級,一悟頓了,與真理相契無間的豁然大悟。後世稱此種頓悟義為大頓悟,而把支道林(支遁,314~366)等有漸進的頓悟稱為小頓悟。依道生之說,真理湛然常照,本不可分,只是凡夫由迷惑而起乖異。然而真理既然不可分,故就悟入真理的極慧,自然也不允許有階級。以不二的極慧照不分的真理,豁然貫通,渙然冰釋,這叫做頓悟。如《大涅槃經集解》卷一載(大正37‧377b)︰「道生曰︰夫真理自然,悟亦冥符。真則無差,悟豈容易﹖不易之體,為湛然常照,但從迷乖之事,未在我耳。」又,陳‧慧達《肇論疏》卷上載︰「竺道生法師大頓悟云︰夫稱頓者,明理不可分,悟謂照極。以不二之悟符不分之理,理智悉稱,謂之頓悟。」但這頓悟的極慧,又必須到佛地金剛心後成就法身才有,如隋‧碩法師《三論遊意義》載(大正45‧121c)︰「竺道(生)師用大頓悟義也,小緣天子,金剛以還皆是大夢、金剛以後乃是大覺也。」又,隋‧吉藏《二諦義》引道生觀點說(大正45‧111b)︰「果報是變謝之場,生死是大夢之境。從生死至金剛心皆是夢,金剛後心豁然大悟無復所見也。」這叫做頓悟成佛。道生的頓悟義,在宋代風行一時,如梁代著名的法師僧旻就有︰「宋世貴道生,開頓悟以通經」之語(《續高僧傳》卷五)。其時謝靈運作《辨宗論》,與法勖等諸道人往復問答此義,以為道生聲援(論載《廣弘明集》卷十八)。宋文帝亦樂頓悟之說,在道生示寂後,先後延請道猷、法瑗(慧觀的弟子)到建康申述此義。和道生對立唱漸悟義的,有慧觀,作《漸悟論》;又有曇無成(羅什的弟子),作《明漸論》。還有僧弼等對宋文帝所述設巨難。
道生的法身無色、佛無淨土、善不受報諸義,其文已佚,大概都是本於般若的真空絕相義立說。
道生把釋迦如來一代的教法分為善淨、方便、真實、無餘四種法輪,世稱「生公四輪」。善淨法輪指人天乘的教法,從一善(一毫之善)起說到四空(四空處定,亦稱四無色定),去除三塗的濁穢,所以稱為善淨。方便法輪指聲聞、圓覺二乘的教法,以無漏三十七道品獲得有餘、無餘二涅槃,所以稱為方便。真實法輪指《法華經》,破三乘之偽,成一乘之實,所以稱為真實。無餘法輪指《涅槃經》,暢會歸一極之談,標如來常住之旨,所以稱為無餘(《法華經疏》卷上)。這四種法輪說,和慧觀的二教五時說,同為後世教判的淵源。(黃懺華)
◎附︰印順〈點頭頑石話生公〉(摘錄自《妙雲集》下編{9})
生公的見地,得力在《般若》、《法華》、《涅槃》。《般若》掃蕩一切,是安公、什公所重的本典。而《法華》、《涅槃》的三乘是方便,「是滅非真滅」;釋迦的誕生入滅是方便,真佛常住不變,都是引發生公妙悟的因緣。現在先來談頓悟成佛。劉虬(齊時人)〈無量義經序〉說︰「生公曰︰道品可以泥洹,非羅漢之名;六度可以至佛,非樹王之謂。斬木之喻(漸悟者的比喻),木成故尺寸可漸;無生之證,生盡故其照必頓。」生公的意見︰在生滅心上用功,損之又損之,似乎是漸入的。但真性是無差別的,常住本淨的,所以有一毫的戲論在,到底不能證入。無生的「真知」,不見就不見,見就一了百了,無欠無餘。所以,唯成佛才是真悟。嘉祥《二諦義》,引竺道生說︰「果報是變謝之場,生死是大夢之境;從生死至金剛心,皆是夢,金剛後心,豁然大悟,無復所見。」這個漸學頓悟的見地,闡述得明白一些的,保存在《廣弘明集》卷二十,宋‧謝靈運的《辨宗論》,及與諸道人(法勖、僧維等)及王休之的問答裏。當時,謝靈運「枕疾務寡,頗多暇日」。答王休之書說︰「海嶠岨迴,披敘無由」,可見為作永嘉太守時(422~423)。謝靈運的風格,才華卓越而狂放,有點近於生公;他愛好山水,卻過不慣幽獨,就與生公不同。關於頓悟,謝靈運是同情生公的。他的《辨宗論》,代生公發言說︰「有新論道士(指生公。古人稱比丘為道士,道人),以為鑒寂微妙,不容階級。積學無限,何為自絕!今去釋氏之漸悟,而取其能至;去孔氏之殆庶,而取其一極。一極異漸悟,能至非殆庶。故理之所去,雖合各取,然其離孔釋矣。(中略)竊謂新論為然。」
從這簡要的敘述中,看出他拂拭儒、釋的名迹,擷取儒、釋的精英。他不但超脫名相,還是綜合中印文化的學者。他不是儱侗的圓融,是從玄悟的理境,否定而又綜合他。生公以為︰儒家的一極無二是對的;但顏氏子也只能做到殆庶,不能親切證入,是不究竟的。佛家說證入無生法性,是對的;但見了一層又一層,是不了義的。他融合了儒者的一極,佛家的證入。有證入,所以有道可學,不會如「華人悟理無漸而誣道無學」。因為一極,所以必是頓入的,也不會如「夷(印)人有學而誣道有漸」。這不能說儒佛的本身矛盾或欠缺,因為儒、佛兩家,都是適應民族性的「救物之言」。謝靈運推論此義說︰「大而校之,華民易於見理,難於受教,故閉其累學而開其一極。夷人易於受教,難於見理,故閉其頓了而開其漸悟。」這樣,儒、釋的所以不同,是適應民族性的不同。中國人是偏於理性的,印度人是偏於信仰的。他批評又綜合,從漸學的方便,到頓悟一極。這漸學頓悟,自許為「得意之說」。精進的漸學,到一旦大悟,那就「一悟則紛累都盡耳」,大有禪宗「參學事畢」的意味。
他的見地,在「信順為先」的信仰者看來,是非常危險的。為了教權的維護,不能不群起而攻。生公的漸修頓悟,在當時是「頓解不見三藏」,「然離孔釋」,不能指出經典的證明。他此種見地,確有自得的理境,這理境是「鑒寂微妙」,是「真常知」。如謝靈運的代辯說︰「蹔者假也,真者常也。假知無常,常知無假。今豈可以假知之蹔,而侵常知之真哉!」這真常的鑒寂(後人稱為寂照)微妙,那裏會有階級﹖生公是第一流的真常論者,在印度佛教真常論的發展中,就很有與生公的悟見巧合的,如《楞伽經》的「淨除眾生自心現流,漸而非頓。淨除眾生自心現流,亦復如是︰頓現無相無所有清淨境界」。「於第一義無次第相續,說無所有妄想寂滅法」,「言說別施設,真實離名字;分別應初業,修行示真實」。這都是漸學頓悟而理無次第的。生公的弟子竺道攸,見到了《勝鬘經》(也是真常論的),便概歎的說︰「先師昔義,闇與經合,但歲月不待人,經襲義後。」生公不見經而能與後來的經典吻合,這證明了佛教在某種傾向下,有某種必然的理境;中國與印度人間,有意境上共同的可能。
生公所體見的「真知」,「鑒寂微妙」,是真常論者的悟境。在意志集中的準備下,直覺到渾然一體,無著無礙。心光煥發,充滿超然的妙樂;從這個體驗中,流出豐富的力量。有了這種體驗,自然的會流露出萬化一體的見地。但他是偏於真實、常住、一體的,與世間現象,常不能無礙的貫徹,有忽略事象的傾向。因有了渾融一體的經驗,所以常是圓融而無所不可的。至於他怎樣的解說,那要看個人的品性、學問、時代風尚、社會習俗來決定。但大體上,不是唯神、唯我,就是唯心論。
印度的真常論者,最初,脫略名迹,如雞胤部學者,就有點近於生公。後來,又表現為嚴格精苦的律行,或為扶律談常的一大流。但是,超脫名相(近於道),精嚴苦行(近於墨),都是第一流的真常論者,但僅是少數卓越者的,不能普遍化。如果普遍化,不轉為思辨的真常唯心論,那常會從超脫名相而聲色莊嚴,從精嚴苦行到欲樂自在。印度佛教,在婆羅門教的環境中,流為聲色欲樂、牛鬼蛇神;在莊嚴祕密中,體驗真常的心境,這是真常論的末流。生公真常妙心的理境,融化在中國儒家的文化中,於是能做出淨化神祕的工作,使真常之道,接近平常。這一點,後代的禪宗也有一致的傾向。中國真常論者的成就,比印度的真常論者,超過多多!不過,禪宗的超脫名相,給予中國佛教的創傷,到現在還無法恢復呢!
再談闡提有佛性,這是生公一生最悲壯的一幕。當時,《法華經》說小乘的阿羅漢,終於要迴心作佛的,但沒有說人人可以成佛,也沒明說如來常住。生公從廬山來,見到六卷《泥洹經》,經中說如來常住不變,但也沒有說人人可以成佛,反而說︰「一闡提人無佛性。」一闡提人,是沒有出世意向的人;他無論如何,沒有解脫成佛的可能。但生公從「鑒寂微妙」的理境中,洞見經義的必至之勢,作出了「一闡提人皆得作佛」的結論。他所以如此說,以我理解的佛教思想來說,這依然是偏重真常(渾一無別的,常住不變的)的必然結論。在印度後期佛教的發展中,真常與佛性,一乘,結著不解之緣。在常住而渾一的理境中,闡提為什麼沒有佛性﹖鑒寂微妙,那裏有這些差別﹖只要多少偏滯於真常,沒有不如此結論的。生公所讀的經典,十九是初二期的,也有幾種第三期的。在他敏銳的心目中,窺透了必至之理,才會說闡提有佛性。但這是他卓越的先見,沒有經文可證,於是乎成為大問題了。《高僧傳》說︰
「洞入幽微,乃說一闡提人皆得成佛。於時大本(北本《大涅槃經》)未傳,孤明先發,獨見忤眾。於是舊學以為邪說,譏憤滋甚,遂顯於眾,擯而遣之。」
在佛教的制度中,如執著反佛法的邪說而不肯放棄,這可以在大眾下,宣佈他的罪狀而把他攆了。生公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離開了當時的首都。其實,生公的融會儒佛,淨化珍怪,早已成為守文者的眼中釘。論風度,論見地,論行為,生公都是超人一等的。他「性靜而氣烈」,不能與庸俗者妥協。那些「守文之徒,多生嫌嫉」,早已「與奪之聲,紛然競起」。而生公又唱出「一闡提有佛性」的孤調,這總算被他們找到了話柄,名正言順的把他攆了。
在生公孤軍作戰的過程中,出家人中也還有一位共鳴者。但這位同道,在中國教史中,並不是光榮的,這就是黑衣宰相釋慧琳。生公老死廬山以後,慧琳寫了一篇誄文,說到「物忌光穎,人疵貞越,怨結同服」。說到當時的情形︰「告子晦言︰道誠在斯,群聽咸播,不獨抵峙,誚毀多聞。予謂無害,勸是宣傳。」這是說︰生公告訴他︰真道呢,確實是在此,而且是傳播給群眾了。(中略)
生公有淡泊的操持、卓越的深見、真誠的勇氣。他想使佛教中國化,使他合理化,使佛教的真理顯發出來;他不肯阿世取容。這一切,在兩千年的中國佛教中,能有幾人!但當時,佛教還是翻譯的時代,沒有成熟。需要的是多多益善的翻譯;適應民間的,是施戒修福。佛法從西方來,所以西方來的和尚,都是尊者、菩薩、活佛,真理在他們的口中。生公的孤明獨朗,前進得離時代與信眾太遠了。縱然頓悟成佛,闡提有佛性,可以被人推重;而他的「釋迦之旨,了然可尋,珍怪之辭,皆成通論」的特色,再也不能為他們重視。他們要接受虛誕與格言,組織偉大的玄學。這要讓佛教跟南朝而走向沒落;讓北中國樸實、精嚴、強毅的精神來洗刷一下,調和一下,生公的精神,才在唐代的禪宗裏復活,光大起來,射出中國佛教獨特的光芒!
〔參考資料〕 《高僧傳》卷七;《廣弘明集》卷二十三;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第十六章;藍吉富〈竺道生〉(《中國歷代思想家》平裝{17})。
ㄘㄨㄥˊ ㄕㄣˇ
人名。(西元778~897)唐高僧,居趙郡觀音院。精心玄悟,受法南泉印可。昭宗時寂,年一百二十,諡真際禪師,世稱為「趙州古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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