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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行

[新集藏經音義隨函錄]

上疾廉反深也沉也藏也止也正作潛替二形也


[國語辭典(教育部)]

ㄑㄧㄢˊ ㄒㄧㄥˊ, 1.在水中游動。《莊子.達生》:「至人潛行不窒,蹈火不熱,行乎萬物之上而不慄。」

2.祕密出行。唐.杜甫〈哀江頭〉詩:「少陵野老吞聲哭,春日潛行曲江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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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楞嚴經疏解蒙鈔

(書名)六十卷,略稱曰佛頂蒙鈔。海印弟子蒙叟述。蒙叟,錢謙益別號也。自第四十八卷以下總曰佛頂五錄。所謂五錄者,佛頂圖錄一卷,佛頂序錄一卷,佛頂枝錄二卷,佛頂通錄二卷,佛頂宗錄六卷也。謙益於明末福王時,曾為禮部尚書,入清授禮部右侍郎。所著詩文集,多誹謗清室之語。清高宗閱之大怒。命梵毀其版,不許印行。此書本收入清藏。高宗惡其為人,在藏中黜去。然其文集等,固潛行於世間,莫能禁也。此書雖流通者希。然詳細博雅,固讀首楞嚴經者不可少之書也。


[一切經音義(慧琳音義)]
游泳

上音由考聲隨水流貌從水從遊省聲下榮命反毛詩傳云潛行爾雅泳游也郭璞云潛行水底也從水永聲也


游泳

酉幽反顧野王云游浮於水上而進也鄭注周禮云僃沉溺也說文從水斿聲下榮命反毛詩云潛行水中為泳郭注尒雅云水底行也說文同毛詩從水永聲


蠻獠

上莫班反廣雅云蠻慢也說文南蠻人虵種也從虫[戀-心]聲下音老字書云牂柯有獠夷異物銘云獠夷獸類也嗜欲不節以人為肴有過心煞潛行水中[利-禾+夾]取魚鱉[(餐-食)-又+人]則竪埋棺不臥誤說文從犬尞聲[戀-心]音力專反


[續一切經音義]
游泳

上酉幽反顧野王云游浮於水上而進也鄭注周禮云備沉溺也說文從水斿聲下榮命反毛詩云潛行水中為泳郭注爾雅云水底行說文云從水詠省聲也


泳游

上榮柄反尒雅曰潛行為泳郭璞注云水底行也晏子春秋曰潛行逆流百步順流七里下以周反尒雅曰順流而下曰泝游說文云從水斿聲經文作[游-方+(十/十)]俗字非正


[新集藏經音義隨函錄]
游泳

上音由浮也下音咏流也潛行水中也


淤泳

上羊修反下為命反淤浮也泳潛行水中也正作游泳也上又衣居衣㨿二反誤


潛泳

為命反潛行水中


[佛光大辭典]
洞山五位

曹洞宗開祖洞山良价接引學人所設立之權宜方法。即依偏正回互之理,開示正中偏等五位之別。據禪宗正脈卷七洞山良价條(卍續一四六‧一○八下):「盛化豫章、高安之洞山,權開五位,善接三根,大闡一音,廣弘萬品。橫抽寶劍,剪諸見之稠林;妙玄通,截萬端之穿鑿。又得曹山,深明的旨,妙唱嘉猷,道合君臣,偏正回互,由是洞上玄風播於天下。」景德傳燈錄卷十七(大五一‧三三七上):「及受洞山五位銓量,特為叢林標準。」由是,知洞山良价提倡五位之說,曹山本寂銓量之,以為洞門之標準。

五位者,即:正中偏、偏中正、正中來、偏中至、兼中到。其中,所謂正,為兩儀中之陰,即意味靜、體、空、理、平等、絕對、本覺、真如等;偏,則為陽,意味動、用、色、事、差別、相對、不覺、生滅等。即說偏正回互,而生正中偏等五位之別,以顯示法之德用自在,此乃開悟過程之五階段,即:(一)正中偏,此一階段之證悟,乃以現象界為主,唯其所見之現象界已被認為係絕對我之境界。其頌曰(大四七‧五二五下):「三更初夜月明前,莫怪相逢不相識,隱隱猶懷舊日嫌。」首句中,「三更初夜」為正位,「月明」為偏位,即指明暗黑白未分之位;次句謂正即偏,顯示色即是空之理;末句乃指正偏互融,各還其本來面目,表示不變隨緣之義。(二)偏中正,此一階段不再強烈呈現分別見解,現象界之一切逐漸隱退。其頌曰:「失曉老婆逢古鏡,分明覿面別無真,休更迷頭猶認影。」首句中,「失曉老婆」為正中偏位,「逢古鏡」則為偏中正位,即自千差萬別之事象直指真如平等之法界;次句謂明相未顯之時,如向古鏡而面容不分明;末句乃勸誡學人勿徒迷鏡中影像之有無,以示隨緣不變之理。(三)正中來,此階段已不再感覺身心之存在,二者皆泯滅無餘,即本體已達無念之境,應萬象之差別,變現出沒自在之妙用。其頌曰:「無中有路隔塵埃,但能不觸當今諱,也勝前朝斷舌才。」首句之「無中」為正位,「有路」為來偏,即空無物之「體」、「相」回互,能成色相、有相之活路,以示佛凡尚隔之相;次句謂其正位之「說有說無」皆不中,若背觸之則失其本意;末句則謂不觸之功是為天真,在於潛行密用的隱微之間,以顯示有語中之無語、無語中之有語,即指無始之本覺佛性如來藏心之意。(四)偏中至,此階段從現象界差別之妙用,體悟現象與本體冥合,而達於無念無想之境。其頌曰:「兩刃交鋒不須避,好手猶如火裏蓮,宛然自有沖天志。」首句示現偏之功用變通無窮,於語默是非之間事事交鋒,既不走避亦不為所傷;次句謂其功用隨處希有,如蓮花之在火裏猶聲色天然;末句則謂居聲色是非之途所必歸之所,即指不覺之全相之意。(五)兼中到,此即圓滿總收正偏來至無礙自在之境。其頌曰:「不落有無誰敢和?人人盡欲出常流,折合還歸炭裏坐。」首句謂入有之時乃為絕對之有,非無可對;入無之時亦為絕對之無,非有可對;顯現當頭正面泯絕比鄰,不墮有無二邊之見。次句則勸誡學人勿迷失於常流日用之軌。末句則導入「一相無相、究竟非思量」之歸處,即顯示究竟大覺道位之意。

要言之,正偏五位之說在立本覺、不覺之二元,本覺乃向下隨緣,以顯現萬有差別之事象,即以靜中有動為中正偏;不覺則為向上還滅,以隨順真如平等之理性,即以動中有靜為偏中正。此正偏二者道合而歸於一元,即以動靜不二為兼中到。此係取大乘起信論所說之「本覺、不覺、不變、隨緣」之說,配以周易陰陽五行之說,組織而成者。

良价又別作「功勳五位」之說,即:向、奉、功、共功、功功。據明代永覺元賢所著洞上古轍卷上載:(一)所謂向,師(洞山)曰(卍續一二五‧三五八上):「契飯時作麼生?」又曰:「得力須忘飽,休糧更不饑。」向,趣向之意。然必須先知「有」,若不先知有,則無所趣向,且於日常動靜之間不可須臾忘卻。真正向之所專,則無暇計饑飽。(二)所謂奉,師曰:「背時作麼生?」又曰:「只知朱紫貴,辜負本來人。」奉,乃承奉之奉。於「向」之後,接之以「奉」,如人之奉事長上,必先歸敬而後承奉,若「背」(貪合外塵,乃背本分之事)則不能奉。(三)所謂功,師曰:「放下鋤頭時作麼生?」又曰:「撒手端然坐,白雲深處閒。」把鋤頭,乃有向奉之意;放下鋤頭,則意味不向奉。由前向奉之功至此頓忘,故謂放下鋤頭。後句則表契入正位。(四)所謂共功,師曰:「不得色。」又曰:「素粉難沈路,長安不久居。」共功者,謂諸法並興,故稱共。洞山所謂不得色者,乃為前位是一色,而諸法俱隱,此位則一色消盡,諸法俱現,一色亦不可復得。(五)所謂功功,師曰:「不共。」又曰:「混然無諱處,此外復何求?」功功者,此功較前位之功為深,故稱功功。由前位之有共,此位則不共;非特法不可得,非法亦不可得,理事混然,並無隱藏之跡,乃佛道之極致。然猶名功者,蓋以視向上之事亦屬人力所造作,故亦為功。是以此五位揭示學人修鍊功夫之階次,即自最初之歸向,其次之承奉,乃至最後得不共之功功。據日僧指月慧印(1689~1764)之「不能語偏正五位說」,謂此五位(功勳五位)與正偏五位形似而義稍別,正偏五位旨在彰顯法之德用自在,功勳五位則在闡明「功」之初後、「修」之生熟,且重點在於偏中。

其後,曹山本寂乃承洞山五位之說,藉君臣相對之誼而說明五位之旨訣,稱為君臣五位。(一)君,所謂「妙德尊寰宇,高明朗太虛」;意指本來無一物之空界,為正位,相當於正偏五位中之正中來、功勳五位中之「功」。(二)臣,所謂「靈機弘聖道,真智利群生」,即受君命,廣弘聖道,現一切森羅萬象;意指萬象有形之色界,為偏位,相當於正偏五位中之偏中至、功勳五位中之「共功」。此即陰陽之兩儀,本覺與不覺對立之二元。(三)臣向君,所謂「不墮諸異趣,凝情望聖容」,臣專承事於君,其赤誠無階級差別之問題;意指捨事入理,相當於向上還滅之偏中正、功勳五位中之「奉」,此偏中正即將差別之事象,歸於無差別平等界之正位。(四)君視臣,所謂「妙容雖不動,光燭本無偏」,君之視臣,公平無私,一視同仁,即背理就事之意,相當於向下緣起之正中偏、功勳五位中之「向」。(五)君臣道合,所謂「混然無內外,和融上下平」,君臣道合則天下太平,為冥應眾緣而不墮諸有之意,相當於正偏五位中之兼中到、功勳五位中之「功功」,即動靜合一、事理不二、非正非偏之究竟大覺之道位。

及至石霜慶諸,亦以洞山五位說為基礎,以王子之出生、素質、根機及其種種修行努力、所表現之德、可就帝位等為譬喻,而說明五種修行階段之差異,稱為王子五位。即:(一)誕生王子,乃國王正嫡所生之皇太子,謂能頓入一色,全不借功勳。相當於君臣五位中之君、正偏五位中之正中來;比喻本覺佛性。(二)朝生王子,指庶生之子,苦學力行,身處外朝,居於臣位,輔佐其君,止事外紹之功,終在臣職,以外王之王種姓故,亦稱王子。相當於君臣五位中之臣、正偏五位中之偏中至;比喻漸漸修學悉當成佛之義。(三)末生王子,指天子之末子,雖久經功勳而得就君位,然遠謝一切,專事內紹。相當於君臣五位中之臣向君、正偏五位中之偏中正;比喻用漸次功夫以入於一色。(四)化生王子,指旁分帝化轉位就功之子,稟承父命,居於臣位,能輔王化。相當於君臣五位中之君視臣、正偏五位中之正中偏;比喻菩薩化他度生之位。(五)內生王子,指生於內宮,克紹君位,與父王之體無異,乃統理萬機,群臣能輔佐之並與之道合之位。相當於君臣五位中之君臣道合、正偏五位中之兼中到;比喻理智一如、本來成佛之玄奧。

洞上古轍卷上謂,以功勳、君臣、王子等五位配於正偏五位者為非,蓋功勳五位與王子五位皆是偏位上之事,且功勳五位是豎論功夫之淺深,王子五位則中分內紹外紹,故有不同。又君臣五位所分之君臣兩位,乃接引學人之權宜作法,係從正偏五位中之兼至(偏中至)一位中所分出者,故亦不宜以之配於正偏五位。此係元賢自取「正中來一元說」,並據以解釋正偏五位說。元賢雖謂君臣五位之正偏二元說為兼至一位中所分出,且正偏五位及君臣五位等其旨非一,然認為洞山、曹山之間非有異轍,且彼之正偏五位係基於周易之陰陽五行說,由是可知正偏二元論實為其說法之宗旨,誠然如此,則元賢之主張失其正鵠。

又良价之寶鏡三昧歌以此五位配於周易之爻卦,曹山元證禪師語錄亦作黑白五種圓相,以表示此五位,其中,有三疊五變之說,即重離六爻之卦,陰爻陽爻回互疊變而成五卦,具荎草之五味,如金剛杵之首尾闊而中狹,此喻顯正偏五位。寂音慧洪之合古徹卷上解三疊五變,謂離為南方之卦,火也,心之譬也。其爻六劃回互而成五卦,重疊之,而成三卦,如 ,取二、三、四爻而成一卦─巽卦(),取三、四、五爻而又成一卦─兌卦(),此謂疊之為三;下巽上兌又成一卦─大過(),下兌上巽又成中孚之卦(),此謂變之成五。配以曹山之五相,而出左圖:(正即陰白,偏即陽黑)

對於此,元賢之洞上古徹卷上出五位總圖(正為黑,偏為白),並為之解說。

最上一相,表示黑白未兆之前,即所謂向上宗乘事;次一相表示黑白既分之後,即所謂正中有偏、偏中有正、偏正交互之義;中間仍有一虛圈者,表示向上事,今亦隱於黑白之間。又引申此偏正交互之義,則成五位:(一)以黑多白少者為正中偏。(二)白多黑少者為偏中正。(三)中黑外白者為正中來,蓋以前二位造至尊貴位,復不守尊貴,乃轉正向偏,正不居正,偏出於正,而偏不落偏,故黑在外而白在內。(四)以全白者為兼中至,乃於正中來之後,妙印當風,縱橫無忌,事理雙炤,明暗並用,以其全體即用,故其相全白。(五)全黑者為兼中到,乃妙盡功忘,混然無跡,事理雙銷,是非不立者,以其全用即體,故其相全黑。前二位相對未兼者,後二位相對既兼者,唯正中來一位無對。即兼中至全體即用與兼中到全用即體;正中偏黑多白少與偏中正白多黑少互為相對,唯正中來位於五方中之中央,故無相對者,即獨尊之意。相對於慧洪傳承自曹山以來之說所作之正偏二元說,元賢乃主張本覺一元說,其說雖非無理,但與洞曹兩山之本意已大相乖離。

我國自古即盛行陰陽五行之說,南北朝時道儒漸興,其說混入佛教,及至唐宋,其傾向愈顯,如圭峰宗密以乾卦為圓覺妙心,又以「元亨利貞」配「常樂我淨」四德,復於禪源諸詮集都序卷下二,以黑白十種圓相表示大乘起信論所說之流轉還滅之次第。又宋代周敦頤所作之太極圖說,恐亦受宗密及洞山五位等說之影響。〔圓覺經略鈔卷一、洞山良价禪師語錄、五燈會元卷十二、卷十三、古尊宿語錄卷十一、禪宗正脈卷七、卷十三、寶鏡三昧本義〕p3869              


真諦

(一)二諦之一,三諦之一。指真實不妄之義理。如謂世間法為俗諦,出世間法為真諦。(參閱「二諦」244)

(二)(499~569)五、六世紀間之著名譯經僧。梵名 Paramārtha。 音譯作波羅末他、波羅末陀。又稱拘羅那陀(梵 Kulanātha)。西北印度優禪尼(梵 Ujjainī)人,婆羅門種,姓頗羅墮(梵 Bhārata)。聰敏強記,辯才不竭。少遊諸國,歷事諸師,精研四韋六論,貫練三藏五部,究明大乘之妙理。南朝梁代中大同元年(546)攜經典抵中國南海。太清二年(548)入建業(南京)謁武帝,時值侯景之亂,遂潛行南歸,輾轉遊歷今蘇、浙、贛、閩、廣州等地,而所至譯經不輟,每亦撰疏闡釋經論理趣。陳太建元年示寂,世壽七十一。自梁武帝末至陳太建元年,共譯經論紀傳六十四部二七八卷,今僅存三十部,大多為佛教研究之重要典籍。與鳩摩羅什、玄奘、義淨同稱四大翻譯家。其翻譯之方法與學識,為我國佛教傳譯史上之泰斗。主要譯作除轉識論、大乘唯識論等唯識論典外,另有金光明經、攝大乘論、攝大乘論釋、律二十二明了論、中邊分別論、十七地論(此書乃瑜伽師地論之別出本)、俱舍論釋、大乘起信論等。其中以攝大乘論、攝大乘論釋影響最大,此二論乃南朝攝論學派之主要理論根據,真諦亦因之被尊為攝論宗之祖。〔續高僧傳卷一、攝大乘論序、大唐內典錄卷四、卷五〕 p4228


[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于闐

西域古王國名。即今新疆省和闐(和田)縣。又作于填、于寘、于殿等。印度人稱之為cKustana(屈丹),玄奘音譯為瞿薩旦那,意譯作地乳。西藏人則稱離余國(Lih-yul)。

依《大唐西域記》所載,此國俗稱渙那,諸胡謂之豁旦,匈奴人謂之于遁。《大方等大集經》卷四十五別出迦羅沙摩之稱。地濱和闐河,南有崑崙山,北接塔克剌麻罕沙漠,是西域南道中最大的綠洲。位當天山南路、西域南道之要道,西經莎車(葉爾羌)、朅盤陀(塔什庫爾安),可通往北印度或覩貨羅(古代大夏)。氣候和暢,植物種類多且繁茂。盛產寶玉,自古即以出產美玉而馳名中外。原住民為雅利安人種的一支,使用屬於印歐語系的方言和闐語。

西元前二世紀(西漢時代),尉遲氏在此建立于闐國,為西域南道中,國勢最強的國家之一。因位居絲路貿易的重要據點而繁榮一時,且為西方貿易商旅的集散地,東西文化之要衝。其後,唐代曾就此地置毗沙都督府(西元七世紀左右)。宋以後仍為于闐國,元、明時猶朝貢。清初屬回部,乾隆時納入版圖,民國改縣。今人口約四十萬,漢人不少,巿區建設日趨現代化,但缺乏民族色彩。

此地自古即盛行佛教,初傳迦濕彌羅(位於印度西北部,即古代的罽賓)的小乘佛教。如《出三藏記集》卷十三〈朱士行傳〉所述,三國時代魏‧甘露五年(260),朱士行在此國得《放光般若經》梵本,當時該國僧侶仍奉小乘佛經為正典。至西元五世紀,此地始傳大乘佛教,並在五至八世紀期間,成為佛教文化的一大中心地,對於佛教的東傳影響頗大。如《法顯傳》記載,法顯於晉‧隆安五年(401)初到于闐,其國豐樂,人民殷盛,盡皆奉法,以法樂相娛,僧眾數萬人,多學大乘。《大唐西域記》卷十二亦述及此國人性溫恭,知禮儀,崇尚佛法,伽藍百餘所,僧徒五千餘人,並習學大乘法教。

東晉時代,廬山慧遠的弟子支法領,於此得舊譯《華嚴》的梵本。北涼‧曇無讖於此得《大般涅槃經》,沮渠京聲依此國沙門佛陀斯那受《禪法要解》、《禪祕要治病經》。蕭齊‧法獻於此處得《觀世音懺悔除罪咒經》。梁‧太清二年(548),此地沙門求那跋陀齎來《勝天王般若經》。武周天后永昌元年(689),于闐僧提雲般若在魏國東寺翻譯《大乘法界無差別論》及華嚴、密教方面的經典。譯出《華嚴經》八十卷的實叉難陀亦來自此地。德宗貞元時(785~804),此地沙門尸羅達摩譯出《十地經》。

十一世紀初(宋代),信奉回教的維吾爾族征服于闐,于闐佛教隨之衰頹。又加上天災人禍的影響,昔日莊嚴盛大的寺院佛塔等,皆埋入沙土之中。

近世因中亞的探險風氣漸盛,此地的佛教遺蹟及許多珍貴資料也陸續被發掘出土。斯坦因與伯希和曾在敦煌千佛洞發現數部由和闐語寫成的佛教經典及文書,其中,佛教經典有《大乘無量壽經》(又名《無量壽宗要經》)、《金剛般若經》、《金光明經》、《一百五十頌般若波羅蜜多經》等。此處也曾發現用印度俗語寫成的古寫本,其文字包括月氏時代的梵書、古代的佉盧虱吒文字。此外,於其東北的沙漠中,發現許多寺院堂塔遺址,以及古代的壁畫、塑像、鑄像、錢貨、什器、日常用具等,對研究古代于闐文化,提供了有力的資料。

于闐的佛寺遺址,以拉瓦克寺址較為重要。該寺蹟乃1900年由斯坦因所發掘,為一座方形建築物,中央構築基座,基座上建圓塔,塔周繞有圓形步廊式禮拜道,禮拜道周壁塑有八十餘軀立佛像,像間又穿插有佛、菩薩、天王像及乘鵝車的月天像。其建造年代,大致被推定為西元五世紀。巨大的塔式建築物和高大的立佛塑像,顯示該寺中存在著佛塔崇拜與造像崇拜並行的現象。

◎附︰金維諾《中國美術史論集》〈新疆的佛教藝術〉(摘錄)

張鶱第一次出使西域十三年,親自到過大宛、大月氏、大夏、康居。回來時就曾談到大宛以東的于闐︰「于闐之西,則水皆西流,注西海。其東,水東流,注鹽澤,鹽澤潛行地下。其南則河源出焉,多玉石,河注中國。」(《史記‧大宛傳》)這是我國史籍中最早關於于闐的記載。後張鶱出使烏孫,曾遣副使去于闐。建武(25~56 )以後,于闐等也「數遣使置質于漢,願請屬都護」。《漢書》〈西域傳》記載︰「于闐國,王治西城。去長安九千六百七十里,戶三千三百,口萬九千三百,勝兵二千四百人。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騎君、東西城長、譯長各一人。東北至都護治所三千九百四十七里,南與婼羌接,北與姑墨接。」這是西漢‧班固所記。到東漢安帝時班勇所記,于闐已「領戶三萬三千,口八萬三千,勝兵三萬餘人」。

關於佛教何時傳入于闐,在我國藏文《于闐國授記》中雖然說到︰于闐王瞿薩旦那(地乳,sa-nu)十九歲時建國,即位為第一代王時,佛涅槃已二百三十四年。建國後一百六十五年,國王尉遲勝(Vijaya Sambhava)即位,治世五年,佛法興起。也就是說大約在西元前76年佛教已傳入于闐。但是根據《後漢書》〈班超傳〉,永平十六年(73)班超作為假司馬被派到于闐的時候,因于闐受匈奴監護,國王待他非常疏慢。並且記載︰「且其俗信巫。巫言︰神怒何故欲向漢﹖漢使有騧馬,急求取以祠我。」說明當時主要流行于闐的是「巫」,巫以馬為犧牲,可能是祅教(拜火教)。

魏‧甘露五年出家的朱士行出塞西至于闐的時候,在當地寫得梵書正本九十章六十萬餘言。太康三年(282)他派遣弟子弗如檀(法饒)送梵本佛經到洛陽。元康元年(291)于闐沙門無叉羅在陳留倉垣水南寺參加了譯述(見《放光經記》)。太康七年(286)于闐沙門祇多羅又持來《矛般若》梵本。而《華嚴經》梵本也是晉‧沙門支法領從于闐傳來的。這些事實卻又說咋晉1以前于闐佛教已廣為流行。

東漢‧永平年間,于闐「其俗信巫」,而到魏晉之際佛教經典和僧徒卻如此之盛。說明佛教即使在東漢初年在于闐尚未興盛,也當在此後不久就逐步得到發展,因此到魏晉時期,于闐能成為向內地傳播佛教的一個中心。這從近年考古發掘所得的實物也可以得到證實。民國四十八年(1959)在新疆民豐縣以北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南緣一座東漢以後的合葬木棺墓中,出土一件嚨的棉織品,在這一工藝品的下部邊飾上有中原流行的龍紋;中部雖已殘缺,從殘留的人腳、獅爪和獅尾,仍然可以想見原畫上人和獅子的關係;畫右下角是一完整的半身女像。頭有項光,身後有背光,胸裸佩瓔珞。雙手捧著下尖上圓的容器,中滿盛葡萄。這雖然不能說就是佛畫,但是,極為明顯地是接受了佛畫影響的工藝品。白疊布(棉布)是當地的土產,邊飾又有龍紋,畫中有當地盛產的葡萄,所以這一具有佛畫影響的作品毫無疑問的是當地產品。因此畫面上捧著葡萄的婦女像,既是現實信奉佛教的供養人的寫照,也是宗教畫中供養菩薩在民間工藝品上的再現。這張畫為我們提供了東漢晚期在精絕、于闐一帶佛教已逐漸傳播的證據,從它也可以了解到于闐一帶早期宗教藝術的某些側面。

關於這裏最初建立的贊摩寺,不論是《于闐國授記》,還是《惠生行記》、《大唐西域記》等書上,都記載了差不多相同的傳說。惠生在北魏‧神龜二年(519)行經于闐時,是這樣記述這一傳說的︰
「于闐王不信佛法,有商將一比丘名毗盧旃,在城南杏樹下,向王伏罪云︰『今輒將異國沙門來在城南杏樹下。』王聞忽怒,即往看毗盧旃。旃語王曰︰『如來遣我來,令王造覆盆浮圖一軀,使王祚永隆。』王言︰『令我見佛,當即從命。』毗盧旃鳴鐘告佛,即遣羅睺羅變形為佛,從空而現真容,即於杏樹下置立寺舍,畫作羅 (漢字碼2502(1)5)羅像,忽然自滅。于闐王更作精舍籠之,令覆甕之,影恆出屋外。見之者無不回向。其中有辟支佛靴,於今不爛,非皮非繒,莫能審之。」

《大唐西域記》記此贊摩寺在王城南十餘里。並且說毗盧旃來自迦濕彌羅。《水經注》卷二也稱︰城南十五里,有利剎寺。指的是同一個寺院,只是名稱不同。而在《周書》〈于闐傳〉上記載︰「俗重佛法,寺塔僧尼甚眾,王尤信向。每設齋日,必親自灑掃饋食焉。城南五十里有贊摩寺,即昔羅漢比丘毗盧旃為其王造覆盆浮圖之所。石上有辟支佛趺處,雙迹猶存。」以後諸史也沿襲此說作「城南五十里」,當以玄奘實際途經所記道里為準,「五十」蓋為「十五」之誤。

關於贊摩寺佛像,在西元五世紀時,涼州沙門僧表西行停居于闐時,曾請求國王依樣製作了高一丈的金薄像授與供養。此像曾運至蜀龍華寺。

《法顯傳》還記載︰「其城西七八里,有僧伽藍名王新寺,作來八十年,經三王方成,可高二十五丈,雕文刻鏤,金銀覆上,眾寶合成,塔後作佛堂,莊嚴妙好,梁柱戶扇窗牖皆以金薄,別作僧房,亦嚴麗整飾,非言可盡。」法顯是弘始二年(400)到于闐的,八十年前修建的王新寺,開始興建的時間約在東晉‧太興三年(320)。

法顯曾在于闐停留三個月,觀看了「行像」盛況。他對于闐的一些記述,是我們了解此地佛教盛期情況的重要資料︰
「其國豐樂,人民殷盛,盡皆奉法,以法樂相娛。眾僧乃數萬人,多大乘學,皆有眾食。彼國人民星居,家家門前皆起小塔。最小者可高二丈許,作四方僧房,供給客僧及餘所須。國主安堵法顯等於僧伽藍。僧伽藍名瞿摩帝,是大乘寺。三千僧共犍搥食。入食堂時,威儀齊肅,次第而坐,一切寂然,器鉢無聲,淨人益食,不得相喚,但以手指麾。」
「法顯等欲觀行像,停三月日。其國中十四大僧伽藍,不數小者。從四月一日,城裏便掃灑道路,莊嚴巷陌。其城門上張大幃幕,事事嚴飾。王及夫人采女,皆住其中。瞿摩帝僧是大乘學,王所敬重,最先行像。離城三四里,作四輪像車,高三丈餘,狀如行殿,七寶莊校,(中略)皆金銀雕瑩,懸於虛空。像去門百步,王脫天冠,易著新衣,徒跣持花香翼從,出城迎像,頭面禮足,散花燒香。像入城時,門樓上夫人采女遙散眾花,紛紛而下。如是莊嚴供具,車車各異。一僧伽藍則一日行像。四月一日為始,至十四日,行像乃訖。行像訖,王及夫人乃還宮耳。」

西元五世紀,河西王從弟沮渠京聲就曾在于闐瞿摩帝寺從天竺沙門佛陀斯那學禪法。沙門法獻也曾游學到此。《惠生行記》在記述于闐國王在捍𡡉城南十五里所建塔寺時,曾談到︰「後人於像邊造丈六像者及諸像塔乃至數千。懸彩幡蓋亦有萬計,魏國之幡過半矣。幡上隸書云︰太和十九年(495)、景明二年(501)、延昌二年(513)。唯有一幅,觀其年號,是姚秦(384~417)時幡。」這些情況都說咋晉 1南北朝時期,于闐佛事的興盛,以及和內地交往的頻繁。于闐地區出土的銅佛、泥塑以及壁畫殘迹,為我們提供了窺見當時藝術成就的某些線索。

隋唐之際,于闐王族子弟入質中原,其中就有傑出的畫家尉遲跋質那和尉遲乙僧父子。唐‧貞觀年間,尉遲乙僧被于闐國王「以丹青神妙薦之闕下」。他在中原活動的年代,大約是在貞觀十三年到景雲年間(639~711)。

尉遲乙僧繪畫所表現的題材是極為廣泛的。除了佛教題材的作品,人物、花鳥無所不能。歷代的記載上稱他「善畫外國及佛像」、「善攻鬼神、攻改四時花木」、「鳥雀奇變,甚為酷似」。

乙僧的畫有獨特風格,並且在當時獲得極高評價。竇蒙稱他「澄思用筆,雖與中華道殊,然氣正迹高,可與顧陸為友」。僧彥悰稱他畫「外國鬼神,奇形異貌,中華罕繼」。

他在表現技法上的「畫外國及菩薩,小則用筆緊勁,如屈鐵盤絲;大則灑落有氣概。」「用色沉著,堆起絹素,而不隱指。」這種鐵線描、重設色的表現方法,不同於中原畫風,屬於凹凸一派,故有「身若出壁」、「均彩相錯」、「亂目成溝」、「逼之標標然」的評論。

過去斯坦因在新疆盜掘古物時,曾在丹丹──烏曾塔地址發現寺院壁畫。這些佛教遺物約是八世紀的作品。時代雖可能稍晚於尉遲乙僧,但是從這些典型的于闐作品來了解乙僧所代表的于闐繪畫的風格仍然是有意義的。

這一壁畫殘存在破毀的寺院裏。其中美麗的天女像是傑出的藝術品,寺院有泥塑天王像,壁上畫有二梵僧,在梵僧與天王塑像間,畫一天女沐浴在蓮池上,旁有一小兒。這可能是畫天王眷屬吉祥天女。吉祥天女也稱為「功德天」,傳說是北方毗沙門天王的妻子,是司福德的神。《毗沙門天王經》說︰「吉祥天女形,眼目廣長,顏貌寂靜,首戴天冠,瓔珞臂釧,莊嚴其身,右手作施願印,左手執開敷華。」吉祥天女正是以色彩暈染與鐵線勾勒相結合的方法表現的,形象立體感很強,富有感染力,表現了天女嫵媚、含羞的情態。

尉遲乙僧是促進了繪畫藝術技巧發展的重要畫家,他所代表的于闐畫派和閻立本所代表的中原畫派,在相互影響下,進一步促進了我國繪畫藝術的發展。

在這裏的寺院遺址裏,還發現在木板上畫有關於一個東國公主嫁到于闐,把蠶種藏在髮中帶來的故事。關於這一不屬於宗教的題材,不僅被記載在藏文的于闐歷史中,而且在貞觀十九年玄奘西行歸國,途經于闐時,也曾詳細記載了這一動人的故事︰
「王城東南五六里有鹿射僧伽藍,此國先王妃所立也。昔者此國未知桑蠶,聞東國有也,命使以求。時東國君祕而不賜,嚴敕關防,無令桑蠶種出也。瞿薩旦那王乃卑辭下禮,求婚東國。國君有懷遠之志,遂允其請。瞿薩旦那王命使迎婦,而誡曰︰爾致辭東國君女,我國素無絲綿,桑蠶之種可以持來,自為裳服。女聞其言,密求其種,以桑蠶之子置帽絮中。既至關防,主者遍索,唯王女帽不敢以檢,遂入瞿薩旦那國。」

藏族古文獻及漢族文獻中都有這一故事,而在于闐當地又發現了記錄這一故事的繪畫。其敘述儘管詳略不一,有的平直,有的曲折,但是二族聯姻,桑禳質傳則是一致的。說明這一傳說有著可信的歷史基礎,是我國古代民族間親密關係與文化交流的歷史見證。同時,木板上歷史故事畫的發現,也說明于闐古代繪畫在反映現實生活,傳播歷史知識方面也有著不可忽視的民間傳統。

〔參考資料〕 《魏書》〈列傳〉卷九十;《于闐國懸記》(藏文本,有英、日文譯本);《于闐教法史》(藏文寫本,有英、日文譯本);《北魏僧惠生使西域記》;《洛陽伽藍記》卷五;《慧超往五天竺國傳》;《翻梵語》卷八;《出三藏記集》卷二、卷九、卷十四;《開元釋教錄》卷九;《絲路與佛教》;《西域佛教研究》(《現代佛教學術叢刊》{80})。


五燈嚴統

書名。二十五卷。清‧費隱通容編。收在《卍續藏》第一三九冊、《禪宗全書》第十七、十八冊。作者鑑於《五燈會元續略》偏重曹洞宗語錄的輯錄,為強調「只有曹洞宗屬於青原系,其它宗派均屬南嶽系」的論點,乃編纂此書,以解明禪門五家法燈相承的系譜。

本書前二十卷的內容大致與《五燈會元》相同,敘述過去七佛及西天諸祖、東天諸祖的列傳;第二十一卷至二十五卷,則收錄《五燈會元》之後諸耆宿的列傳,截至南嶽下三十四世報恩通琇、青原下三十六世百文明雪等為止,內容多述及機鋒、公案及接引學人的風格,對各禪僧的生平介紹較少。而書中承認天王道悟之存在,將雲門、法眼二宗歸屬於南嶽下,以及認為無明慧經、無異元來等嗣承未詳諸點,一直是禪宗史上爭議的問題。

卷末收有隱元隆琦的〈重刊五燈嚴統跋併讚〉。此外,另附有編者的《五燈嚴統解惑篇》。

◎附一︰藍吉富〈五燈嚴統解題〉
作者通容,號費隱。清初杭州徑山興聖萬壽禪寺住持,為臨濟宗第三十一代傳人。此書卷二十四有〈通容傳〉,當係後人所補者。該傳多述其禪風而少敘其生平,並非一般性之傳記。

《五燈嚴統》,顧名思義,可知該書為一禪宗史書之辨明法統者。從書前諸序所述,亦知此書之最主要目的,即為辨明禪宗法統之傍正、是非。茲摘錄書前諸序數段,以見此書主旨。韋成賢《五燈嚴統》序云︰
「粵聞宗法之傳,旁門歧路在所必嚴。旁歧一出,不惟冒借遙嗣,成竊玉假雞之謬,(中略)而正宗幾希絕矣。(中略)徑山費和尚,具大手眼。正五燈絕續之譌,而集嚴統二十五卷。如首序南嶽,細析天皇。凡一切拈香謬妄者,俱屬彈斥。」

李中梓《五燈嚴統》序云︰
「慨自大法垂秋,人心不古。如續略梓行,未免有潦鶴之誤。(中略)且機緣無據,姓氏強摭。亂千秋之統,開萬𥜥之訛。(中略)矧百癡禪師,以道統為己任,能無蒿目深憂乎﹖」

李序所謂之「續略」,指明‧崇禎年間僧淨柱之《五燈會元續略》(《卍續藏》第一三八冊)。通容以為淨柱之書乃係續《五燈會元》之作。其書間有訛誤,而於統系之安排,則頗為維護自宗祖系。因此,通容之有《五燈嚴統》之撰,幾可謂針對《續略》一書而起。通容撰此書時,似對《續略》一書之淆亂禪宗統系一事,極為不滿。並對禪宗統系之訂定,亦極為嚴格。此從「五燈嚴統凡例」之語可知。茲節錄數條如次,以見其著書用意。

(1)「曹溪下二派,首列南嶽,次紀青原。載在會元,炳若日星。近見續略,所以續會元者。反首青原而次南嶽。豈私尊其所自之祖而顛倒其所續之書乎﹖」

(2)「永嘉已徹,猶參叩於曹溪。覺範既悟,必受印於真淨。良以師承之不可已也。如薦福古,去雲門百有餘載,而妄稱其嗣。(中略)近世雪嶠信倣其陋轍,亦嗣雲門,是以私意為師承。(中略)吾為此懼。(中略)故以兩家並列於未詳法嗣。」

(3)「傳燈錄紀天皇道悟嗣石頭,誤以龍潭崇信嗣之。致謂雲門法眼二宗出自青原。一時稽覈未詳,千古遂成疑案。(中略)茲刻據碑改正,匪敢憑臆也。」

(4)「是編之輯,祇收實契真傳,而假符者不與焉。近見五燈續略,以普明用嗣興善廣。殊不知興善未嘗得法於車溪,而普明何由得法於興善乎﹖(中略)直筆削去,為假竊者懲也。」

(5)「曹洞宗派,考諸世譜,止於青原下十六世天童淨耳。今閱五燈續略,天童淨之後,更載一十八世。俱有機語,不知從何而得。(中略)故削其機語,以嚴佛法之防。」

由上引諸語,自可以窺見此書作者之寫作態度及動機。全書之寫作方法與體例,大體仿自《五燈會元》。起自七佛及西天諸祖、東土諸祖,下迄南嶽、青原二大系,至明末之禪僧為止。內容多述及機鋒、公案及接引學人之風格,對各禪僧之生平介紹較少。是書前二十卷,內容大體抄自《五燈會元》。陳援庵先生頗譏斥之(參見《清初僧諍記》卷一)。

此書既以禪門法統標榜,而其所嚴別者,又未能為當時其他禪宗僧人所接受。故其書刊布後,頗引起宗門之反響。當時著書反駁者,為數不少。因此,作者通容又撰《五燈嚴統解惑篇》以辯駁之,內收〈復武林越州諸縉紳書〉等數篇短文,《卍續藏》本收之於《五燈嚴統》之後。明末清初之法諍,此處可見一斑。

◎附二︰陳垣《清初僧諍記》卷一(摘錄)
《五燈嚴統》二十五卷,費隱容撰,前二十卷悉本《五燈會元》,僅將天皇悟以後各代,及雲門、法眼二宗,《會元》所標為青原下幾世者,改為南嶽下幾世;又將卷六末未詳法嗣,移置卷十六後,而著無明慧經、無異元來等於其中,即謂之嚴統。如此著書,亦太易矣,顧與重刻《會元》一次何異,而乃以「嚴統」二字,排斥他宗,凡例中訑訑之聲,尤距人千里,諍烏得而不起乎!夫天皇、天王之諍,本起於北宋,《釋氏疑年錄》五曾論之。蓋北宋末,五宗惟臨濟、雲門特盛,好事者乃造為雲門亦出南嶽之說,欲以息諍,而不知諍因此而愈熾也。《石門文字禪》二十三〈僧寶傳〉序,謂「自嘉祐至政和之初,雲門、臨濟兩宗之裔,卓然冠映諸方」;《林間錄》最早載丘玄素偽碑,亦謂「今妄以雲門、臨濟競者,可發一笑」;元豐三年孫覺序《玄沙備廣錄》,謂「近世言禪尤盛,而雲門、臨濟獨傳」;宋徽宗序《續燈錄》亦謂「雲門、臨濟二宗,獨盛於天下」。據此,可見北宋雲門之盛。息諍者欲引雲門歸南嶽,會皇王二字,傳寫偶誤,遂謂有兩天皇,天皇屬青原,天王屬南嶽,而雲門自隨天王屬南嶽矣。《釋氏疑年錄》所謂「其意不在天王,而在雲門之改屬也」。

《俍亭語錄》十三,有祁季超居士來書,謂︰「天王之誤,實始於張商英,林間錄出大觀元年,誤引玄素碑文,以道悟嗣馬祖。後十七年為宣和六年,僧寶傳成,請侯延慶作序,謂慶曰︰『達磨之後,析為二宗,其一為石頭,曹洞、雲門、法眼宗之。』是林間錄之謬,覺範已自悔其非,潛行改正,不宜與商英同條共罰也。」俍亭答之曰︰「尊見極是。弟非敢苛求覺範,但張無盡無忌憚小人,本不足責,其視雲門、臨濟,一如元祐、熙寧,亦欲分門裂戶。覺範誤信,遂爾墮其術中,一盲眾盲,為可憐憫。大川濟作五燈會元,祖述傳燈,無別為天王道悟者。後一二百年元‧至正間翻刻,誤引林間錄作小注,皆自覺範開之。故曰商英不足責,責在覺範,雖侯延慶辨之於卒,罪何補哉!」

季超祁駿佳,俍亭淨挺,即徐繼恩,皆三宜盂弟子,其說實先得我心。然謂元‧至正間翻刻《五燈會元》,始引《林間錄》作註,則吾見宋‧寶祐本《會元》,已有此註,不始於元也。蓋南宋以後,雲門漸衰,曹洞起而代之,葉夢得在紹興中著《避暑錄話》,其卷上言︰「近歲談禪,唯雲門、臨濟二氏,及洞山道楷出,為雲門、臨濟而不至者,皆翻然捨而從之,故今為洞山者幾十之三。」又紹定二年呂瀟序《天童淨語錄》云︰「五家宗派中,曹洞則機關不露,臨濟則棒喝分明,(中略)作用弗同,要之殊途一致。」又元‧大德四年陳晟序《雲外岫語錄》云︰「禪有五派,今行於四方者,曰臨濟,曰曹洞,然學禪者多宗臨濟,而曹洞為孤宗。」據此,知宋末元初,與臨濟並稱者為曹洞,非雲門,與北宋時異。故濟雲之諍,遂移為濟洞之諍也。

至明兩宗並微,晚而復振,撰燈錄者紛起。《嚴統》之病,在過信《林間錄》及譌謬不堪之《佛祖通載》。丘碑之偽,辨者已眾,《通載》之謬,言者尚希,《嚴統》以《通載》為曾頒入藏之書,篤信而不加別擇,遂有此失。然當時之諍,不盡在天皇之改屬,而在列無明慧經於未詳法嗣,及謂湛然圓澄來源無據,大傷洞上之心。洞上顯學,莫覺浪盛、三宜盂若,盛為無明之孫,盂為湛然之子,因此二家遂為原告,費隱為被告,而掀起禪宗史上所謂甲乙兩宗大鬨矣。甲乙者,順治十一、二年甲午、乙未也。於時奔走作調人者,有箬庵問、繼起儲;加入戰團者,有遠門柱、百愚斯;旁觀者,居士則有黃梨洲,緇流則有蕅益旭。柱著《摘欺說》,斯著《闢謬說》,今從略。

《宗統編年》順治十一年條,載箬庵問與繼起儲書云︰「自鼻祖西來,六傳至大鑑,宗雖列五,派實兩枝,藥山得悟於馬祖,而仍嗣石頭,太陽寄託於浮山,而代付投子,兩枝何嘗非一派也。宗教分河飲水,尚謂泥於文字語言,豈同為的骨兒孫,幾欲操戈對壘,寧不為識者痛哭嗤笑乎!徑山嚴統,有當嚴不嚴之弊,遂開不當嚴而嚴之釁,天皇、天王,其說已久,闕疑成信,著書立言之慎,固應如是。會元以南嶽、青原,俱稱大鑑第一世,足見古人之公。壽昌、雲門,不忝為曹洞中興之祖,有統系,無統系,而洞宗的旨,敢不尊崇。東苑隱德深潛,得棲霞而大闡,車溪一段公案,去世不遠,見聞當有公評,是是非非,法門關係,寧免紛爭。獨至藉力有司,世諦流布,此實下策,不得不為洞上諸公扼腕。棲霞、顯聖,久係相知,徑山復同法嫡血,自無坐視之理。昨至吳門,審知專遣座元,往還兩間,周旋微密,在今之世,寧復有秉為法無私之公,如吾老姪禪師者乎!敬為前佛後佛,額手稱慶。」

徑山指費隱,壽昌指無明,雲門指湛然,東苑指晦臺元鏡,棲霞指覺浪,顯聖指三宜。吾嘗謂稱僧應稱其名號,不稱其所住院,蓋寺院所同也,名號所獨也。車溪公案,見《嚴統》凡例,亦攻擊洞上石雨方者。繼起儲復費隱書云︰「儲頻見諸方聚訟盈庭,紛紜溢路,未嘗不寢食徬徨,撫髀浩歎。蓋法門至今,譬之尪羸久病之夫,若更投以攻擊之劑,則元氣頓盡,亡可立待,焉能冀其浸昌浸隆乎!此二十年痛心疾首,欲使天下咸歸無競之風,盡坐柔和之室,吾祖之道,久而愈光,雖赴湯蹈刃,亦所不辭。承紳士殷勤致懇,謂兩家所信諒者,惟儲一人,故不自揣,越俎而治,得邀佛祖之靈,俾法門不致瓦裂,則彼此幸甚。」結果卒將《嚴統》燬版,諍始寢。事後繼起與姜伯璜書,言︰「兩宗角立,老僧與南澗和尚不惜性命以成彼此之好,何心哉﹖彼時即對天界浪兄、愚菴三兄曰︰雲門、法眼歸青原,無減於南嶽;歸南嶽,何損於青原。吾輩爭之,盡成戲論。」當時濟上往來書翰,悉以俗諦相稱,如姪禪師、孫禪師之類,與洞上人相稱則不然,以洞上世系有爭論,兩宗輩數不易比擬也。故此書兄覺浪、兄三宜,而箬菴與繼起書,則稱老姪,亦宗門掌故之有趣者。


玄奘

我國佛教史上最主要的佛典翻譯家之一,印度護法系唯識學在我國的主要奠基者,中印文化交流的實際推動者。

俗姓陳,本名褘,河南洛州緱氏縣(今河南省偃師縣南境)人。他的曾祖、祖父都是官僚,到了他父親陳惠,便潛心儒學不做官了。玄奘生於隋文帝開皇二十年(600)。關於玄奘的生平,現存的《傳》、《狀》、《塔銘》等都沒有記載,而關於他的年歲又有六十三、六十五、六十九諸說,推算不出確實生年來。今以重校內學院本《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暫定法師壽六十五歲)。少時因為家境困難,跟著他二兄長捷住在洛陽淨土寺學習佛經。十一歲(620)就熟習《法華》、《維摩》。十三歲時(622)洛陽度僧,破格入選,其後聽景法師講《涅槃》,從嚴法師學《攝論》,升座複述,分析詳盡,博得大眾的欽佩。

隋煬帝大業末年,兵亂饑荒,玄奘和他的二兄前往長安後,得知當時名僧已多聚在蜀地,因又同往成都。在那裡聽寶暹講《攝論》、道基講《雜心》、惠振講《八犍度論》。三、五年間,究通諸部,聲譽大著。唐高祖武德五年(622),玄奘在成都受具足戒。武德七年(624)離開成都,沿江東下參學。先到了荊州天皇寺。講《攝論》、《雜心》,淮海一帶的名僧聞風來聚。六十高齡的大德智琰也對他執禮甚恭。講畢以後,繼往趙州從道深學《成實》,又到揚州聽惠休講《雜心》、《攝論》。貞觀元年(627),玄奘再到長安,從道嶽、法常、僧辯、玄會諸師鑽研《俱舍》、《攝論》、《涅槃》,他很快就窮盡各家學說,受到稱讚,聲譽滿京師。僕射蕭瑀,奏請令他住莊嚴寺。但是玄奘覺得多年來在各地講筵所聞,異說不一,特別是當時流行的《攝論》、《地論》兩家有關法相之說不能統一,很想得著總賅三乘學說的《瑜伽師地論》,以求會通一切(這一見解大概是受了當時來華的波頗蜜多羅的啟發而生),於是決心往印度求法。那時出國之禁很嚴,他正式表請赴印,未得許可,只好作種種準備等待著。

貞觀三年(629),因北方連遭災荒,朝廷准許道俗四出就食,他得便西行,到達蘭州,應當地人士請求,講《涅槃》、《攝論》和《般若經》。西域商侶有參加旁聽的,回去以後,便將玄奘求法的事向各地宣傳了。玄奘繼而潛行到達瓜州,得胡人西槃陀導送,夜渡瓠𤬛河。從此孑身冒險,過了玉門關外五烽,度莫賀延沙磧,到達伊吾。高昌王麴文泰得知後,遣使迎往,敬禮備至,延留度過夏坐,並要久留在高昌,他堅決未允。當時西突厥葉護可汗勢力遍及雪山以北各地,如去印度,須要取得他的協助,因而高昌王遣使陪送玄奘去葉護可汗衙所,時當貞觀三年八月。玄奘離開高昌,過阿耆尼、屈支等國,越凌山到達素葉城,和葉護可汗相見,憑著可汗致所經諸國的信件和陪送的使者,很順利的經過西域笯赤建等十國,越大雪山,直到鄰接北印的迦畢試國。

他從此東行,進入北印度境,過濫波、犍馱羅、烏仗那諸國。渡信度河,過呾叉始羅等國,至迦濕彌羅國,於此先後居停兩年參學。隨後至磔迦,至那僕底、闍爛那達、屈露多等國入中印度境。又經窣祿勒那國,渡閻牟那河至秣底補羅國。過婆羅吸摩補羅等國,至羯若鞠闍國。東南行渡殑伽河至逾陀國。更循殑伽河東下,擬赴阿耶穆佉國,於中途遇盜,幾乎喪命。從又過阿耶穆佉等國至吠舍厘國,更南行至摩揭陀國,巡禮華氏城、伽耶等處聖蹟,折向那爛陀寺。寺眾千餘人歡迎他到寺,參謁了戒賢。他離開高昌,進入印度國境以來,隨處遇著高僧大德,就停留參學。廣學《俱舍》、《順正理》、《因明》、《聲明》、《廣百論》、《對法》、《顯宗》、《理門》、《眾事分毗婆沙》、《經部毗婆沙》、《薩婆多部辨真》、《發智》、《日胄毗婆沙論》等。如此且行且學,到達那爛陀時前後約四年,其時為貞觀七年(633)。

玄奘到了那爛陀寺,被推為通三藏的十德之一,很受優遇。他請戒賢三藏講《瑜伽論》,同聽者數千人,歷一年五個月講畢,後復重聽兩遍。又聽講《順正理》、《顯揚》、《對法》各一遍,《因明》、《聲明》、《集量》等論各二遍,《中論》、《百論》各三遍。《俱舍》、《婆沙》、「六足」等論,他先在諸國聽過,至此更披尋決疑,兼學婆羅門《聲明記論》。如是在寺學習,歷時五年(貞觀八至十二年,634~638)。

其後,玄奘為了更廣泛的參學,便離開那爛陀寺南遊,經伊爛那鉢伐多國,從怛他揭多毱多和羼底僧訶兩師學《毗婆沙》、《順正理》等論。過瞻波等國入東印度境,經羯羅拿蘇伐剌那等國,折西北行至中印南憍薩羅國,停一個多月,從善解因明的婆羅門學《集量論》。從此南行入南印度境,過案達羅國至馱那羯磔迦國,停數月從蘇部底和蘇利耶兩僧學《大眾部根本阿毗達磨》等論,他們亦從法師學大乘諸論。過珠利耶國至達羅毗荼國,於建志城逢僧伽羅國大德覺自在雲和無畏牙,就問《瑜伽要文》及僧伽羅國佛教情況。過那建補羅等國,出伐臘毗國入西印度境,西至狼揭羅國。從此折回,過臂多勢羅等國,渡信度河,至北印鉢伐多國,於此停兩年,學《正量部根本阿毗達磨》及《攝正法》、《成實》等論。從此東南行,仍還那爛陀寺。又到寺西低羅擇迦寺,從般若跋陀羅就薩婆多部三藏及《聲明》、《因明》等論咨決所疑。往杖林山,從勝軍居士學《唯識抉擇》、《意義理》、《成無畏》、《不住涅槃》、《十二因緣》、《莊嚴經》等論,及問《瑜伽》、《因明》等疑,首尾歷時兩年。這樣在各地遊歷參學凡經四年(貞觀十二至十六年,63 8~642)。回那爛陀寺後,應戒賢三藏之囑,為寺眾講《攝論》、《唯識抉擇論》,並溝通了當時大乘學說中「瑜伽」、「中觀」兩家的論爭,著《會宗論》三千頌,得到戒賢三藏和諸大德的讚許。他又應戒日王的請求,擬折服南印正量部論師般若毱多《破大乘論》的異說,著《制惡見論》一千六百頌。

玄奘在印所學至此已經大成,他很想回國弘通,得到戒賢的讚許,遂莊嚴經像,辭別戒賢,準備東歸。時東印迦摩縷波國鳩摩羅王一再遣使迎請前往。適值羯若鞠闍國戒日王征恭御陀回來,又遣使來請,鳩摩羅王就帶兵陪送玄奘,到羯朱嗢祇羅國,遇著戒日王。戒日王乃決定於曲女城為玄奘建立大會,命五印沙門、婆羅門、外道義解之徒都來參加。到期與會的有十八國王,各國大小乘僧三千多人,那爛陀寺僧千餘人,婆羅門及尼乾外道二千餘人。此會即以玄奘所著《會宗》、《制惡見》兩論的論點標宗,任人難破,但經過十八天大會終了,沒有一人能提出異議。玄奘得到大小乘佛教徒的一致推崇,被給予「大乘天」和「解脫天」的尊稱。其後又隨喜了在鉢羅耶伽兩河間舉行的五年一次的無遮大施會,這才辭別戒日王,攜帶幾百部梵本和各種佛像,啟程東歸。路過嗢叉始羅渡信度大河時,因遇風浪,失卻梵本五十夾及諸異花種,停在烏鐸迦漢荼城五十多天,遣人往烏仗那國抄寫迦葉維耶部三藏。從此經過濫波等地,出迦畢試境,度雪山,經睹貨羅故地,過波迷羅川,越葱嶺到了于闐,以國王延留,未得既還。就派人隨商侶入朝,表陳還國,日夜為于闐僧人講《瑜伽》、《對法》、《俱舍》、《攝論》四部論,約停了七、八個月。等到使人回來,並奉敕迎令東歸。於貞觀十九年(645)正月到達長安。

玄奘去洛陽會見了唐太宗。太宗要求他據遊歷見聞,修西域傳;並勸他還俗從政,玄奘力辭。因留他住長安弘福寺譯經,由朝廷供給所需,並召集各地名僧二十餘人相助,分任證義、綴文、正字、證梵等職,組織了規模完備的譯場。玄奘於是年五月,創譯《菩薩藏》等經,次年撰《大唐西域記》成。貞觀二十二年(648)譯完《瑜伽師地論》一百卷的大部之後,請太宗替新譯諸經做了總序,即後世所傳的《大唐三藏聖教序》。這一年因太宗問功德利益,他建議度僧,太宗詔諸州寺各度五人,並於北闕造弘法院,供譯經用。冬十月,東宮新建大慈恩寺告成,寺內也別造譯經院,迎他入住。高宗永徽三年(652)春,他請就大慈恩寺造西域式石塔,安置帶回經像,以運石工大,改用磚造。永徽四年(653)夏,印度大菩提寺智光、慧天來信問候他,次年他分別答書。永徽六年(655),尚藥奉御呂才,誦玄奘所譯《因明》、《理門》二論,自出新解,指議長短。後經玄奘和他親自辯論,他才辭屈謝退。顯慶元年(656)二月,玄奘為鶴林寺尼寶乘等五十餘人授戒,又為德業寺尼眾數百人授菩薩戒。玄奘西遊求法的時候,路上備覺辛苦,六十歲前後,身體就有病痛,這一年夏間冷疹重發頗劇。他恐怕病危,表請高宗重定佛道名位次第,及廢僧尼依俗科罪。顯慶三年(65 8),他移居新建的西明寺,當時印度僧人阿地瞿多和那提相繼來華,譯事不專,他因而請求停譯,未得允許。繼而因大眾請詳譯《大般若經》全部,以京師紛擾,恐難譯了,表請赴玉華宮翻譯。顯慶四年(659)冬,他遷往玉華宮,次年初即開始譯《大般若經》,至龍朔三年(663)冬完成,全經十六會,總六百卷。他於譯完《大般若經》後,自覺體力衰竭,不再事翻譯,專精行道。麟德元年(664)初,他在玉華宮染病,病中命門人嘉尚具錄所譯經論及造像、寫經、供養、施捨等項,宣讀一過,他很覺自慶,到了二月五日中夜便圓寂了。

玄奘回國以後的主要事業,就在翻譯經論,並傳播新知。因為他對印度佛學全面通達,所以他所譯經論亦賅一切。並且他進行翻譯,也完全有系統、有計劃。他從住弘福寺開始翻譯,直到最後遷住玉華宮,譯完《大般若》,中間經歷十九年,共譯出經論七十五部(除《大唐西域記》一種不計入),總一三三五卷。這十九年的翻譯,可分幾個段落︰最初,在太宗貞觀末年,約五年間,譯出了「瑜伽」學系的「一本十支」各論;其次,在高宗永徽、顯慶中間約十年,譯出《俱舍》、《婆沙》和「一身六足」等「阿毗達磨」;最後四年譯成全部《大般若》,這些都是整然自成系統的譯業。在這中間,他還曾應東印度童子王的請求,將中國的《老子》譯成梵文,流傳於迦摩縷波;又以中國流傳的《起信論》文出馬鳴,印度諸僧很想一讀,他也譯唐為梵,傳到印度。這些都是有關中印文化交流的事業。

玄奘所譯各籍,因為他對梵文的造詣精深,又親自主譯,所以名相的安立,文義的貫練,莫不精確異常,而且矯正舊譯的訛謬,遂在中國譯經史上開闢了一個新紀元,後人通稱其譯籍為新譯。另外,從玄奘由翻譯而傳播的學說看來,綱舉目張充分反映了西元五世紀以後印度佛學的全貌。當時印度那爛陀寺等處的佛學,已顯然分為因明、對法、戒律、中觀和瑜伽等五科。他於因明科譯出《理門》和《入正理論》,樹立了在論議基礎上的佛家邏輯軌範。於對法科,聲聞乘方面以《俱舍》為中心,在它以前有根本的「一身六足」和《婆沙》等論,以及其後發展的《順正理》、《顯宗》等論,他都原原本本地傳譯了出來;大乘對法譯出了《集論》和他的註書《雜集論》,顯示對法經不同於瑜伽論的特點,並指示大小對法相通的途徑。於戒律科,譯傳大乘唯一的《瑜伽菩薩戒》,並輯出《受戒羯磨》以為實行的規範。於中觀科,特別譯出護法的《廣百論釋》,以見瑜伽系貫通中觀的成就。於瑜伽科,則「一本(《瑜伽》)十支(《顯揚》、《莊嚴》等)」,差不多全部譯出,而於最後發展的「唯識」說,則編纂了完備的《成唯識論》,以盡其奧蘊。如上所舉,可以說那爛陀寺最盛時期所傳承的佛學精華,基本上已都由玄奘譯傳於中土了。至於他在講學中闡揚了「理佛性」和「五種姓」之說,這不僅為後來創立慈恩一派的根本典據,即其他宗派也有加以採用,在中國佛學界產生了廣泛的影響。

玄奘的著述,除上文說到用梵文寫的《會宗論》三千頌,《制惡見論》一千六百頌而外,還應東印度童子王的請求,造了《三身論》三百頌,但這些都沒有譯成漢文,因而也未流傳後世。他回國以後,忙於翻譯,無暇撰述,只應太宗的要求而修撰《大唐西域記》十二卷,還是口授辯機寫成的。另外,向當時朝廷陳事的表啟,現存一卷。至於有關學說,則大都為其門下各家所記的口義,特別是見於圓測一系新羅學人著述上的占多數。通稱為法師自作的有〈三類境〉一頌,載《成唯識論掌中樞要》卷二內,又有〈讚彌勒四禮文〉,載《法苑珠林》卷十六,另傳法師論「五種不翻」,周敦義〈翻譯名義集序〉曾見稱引。至後人所傳的《八識規矩頌》,文義都有可疑之處,並非他的手筆。

玄奘門人很多,參加譯業的也大都從他受業。最著名的是神昉、嘉尚、普光、窺基,稱玄門四神足。繼承法系的自然要推窺基。基師俗姓尉遲,十七歲得玄奘指導出家,常侍左右,二十五歲參加譯場,勤於著述,有「百部疏主」之稱。他對玄奘所傳的唯識學說尤有領會,糅印度解釋唯識十家之說而輯譯為《成唯識》一論,即是出於他的建議,他所撰《成唯識論述記》,為後世治此學者所奉的圭臬。他譯《瑜伽》有《略纂》,解《雜集》有《述記》,弘五姓說有《法華玄贊》,詳三支立破有《因明大疏》,其他重要經論都有《疏》、《記》,發揚師說,建立了「慈恩」一宗。其次為普光,於《俱舍》造詣最深,撰《俱舍論記》三十卷,為學者所宗。神昉和嘉尚,事蹟不詳。神昉撰有《十論經抄》三卷,《成唯識論文義記》十卷,《種姓差別集》三卷等。嘉尚參加譯事,玄奘臨寂之前,特命他具錄譯經部卷及造像等,玄奘歿後,曾撰《雜集論疏》。

此外,在奘門著名弟子中被視為異流的圓測和法寶。圓測係新羅人,為奘門新羅學人的領袖。他曾在譯場充證義,著有《仁王》、《深密》、《成唯識》等《疏》,多用真諦等所傳的舊說。法寶撰《俱舍論疏》十五卷,與普光《記》並稱,見解時有出入。他又著《一乘佛性究竟論》,不同意五姓各別之說。故在奘師門下,都被視為別系。(游俠)


玄奘


◎附︰呂澂《中國佛學源流略講》第八講(摘錄)

玄奘(西元600~664)是洛陽東南的緱氏縣人。十五歲出家,二十九歲去印度。在去印以前一段時間,他到過洛陽、長安、成都,以後從成都出來,又去相州(河南)、趙州(河北)等地,先後參學了當時有名的學者十三人,學習了《涅槃》、《攝論》、《毗曇》(包括《雜心》、《發智》二論)、《成實》、《俱舍》等經論。其中《攝論》、《俱舍》當時屬於新學,是由真諦在南方譯傳的,而《涅槃》、《成實》、《毗曇》等又是一向在北方流行的,因此可以說他對當時南北所傳的佛學,都作了研究。但是,他感到「各擅宗途」,說法很不統一。儘管當時有了判教,但只是機械的把各家學說排列了一下,不能說明它們內在的聯繫。

後來,大概受到了新來我國的印度學者朋友(波頗密多羅)的啟發,他知道印度有一個最大的佛教學府那爛陀寺,又知道有一位大家戒賢正在該寺講《瑜伽師地論》。這部書通論了三乘的學說,很有系統,他認為可憑藉這部書求得中國當時各家異義的融通,並解決一些疑難問題,就下定決心出國。他歷盡艱辛,終於到了印度,得入戒賢之門。他除了學習瑜伽行的學說而外,還對其他的學說,例如唯識、中觀以及小乘各部的毗曇、因明、聲明等等,他也勤加學習。據傳記所載,他所參訪的名師,有名字可考的就達十四人之多。因此,他的成就遠超過了當時印度的一般學者的水平。

玄奘出國求學的本意,原想解決一向所感到的疑難問題,因此,他在回國以後安排翻譯時,一方面注意「糾正舊失」,一方面又努力「補充疏漏」,同時還在譯場上隨譯隨講,聽的人做有筆記並根據所講做了註疏。他本人在印度時,曾有《會宗論》、《破惡見論》、《三身論》等著作,回國以後,都沒有翻譯流傳。現在僅有各家註解中引用到的一些「口義」,似乎還沒有經玄奘自己認可過,所以,存在一些異議。現在不談他的這部分,單就他翻譯出的典籍來看他所傳學說的全貌。

玄奘從貞觀十九年(645)開始翻譯,到他臨死(664)的前一個月為止,前後近二十年,翻譯工作從未中斷,他的翻譯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前六年(645~650)以譯《瑜伽師地論》為中心,同時譯了與此論學說有關的著作。如《顯揚論》,是此論的提要;《佛地論》,是此論發展的歸宿;《攝論》,是此論發展中的樞紐。由此可見他是以《瑜伽》為一家學說的指針,也可見他是怎樣來講述的。這一工作的完成,他出國求法的最大心願算是滿足了。

中間的十年(651~660),則以翻譯《俱舍論》為中心遍及與它有關的著作。如《俱舍》之前的《發智》、《婆沙》、「六足」;《俱舍》之後對它批判的《順正理》、《顯宗》等論。這段工作算是糾正了以前對《俱舍》翻譯的錯誤,同時對於這一整個系統的思想作了介紹。儘管這些書的分量都很大,並不是他所推崇的,為了學術的需要,他還是公正地原原本本地譯傳了它。在此期間,他還翻譯了中觀一派的著作《廣百論釋》。

最後四年(660~664)則以《大般若經》的翻譯為中心。這部經,應該說是由玄奘編纂的,它全體有十六會,從在他前後的有關翻譯來看,印度都沒有這樣的結構。由此,他將瑜伽的學說上通到般若,就益見得淵源的深厚了。玄奘的翻譯不管屬於那個階段,他都注意學說的源流變化,盡可能地作出完整的介紹。這也可以看出玄奘的學問,不但規模廣闊,而且根柢也是極其深厚的。

再就翻譯的文體說,玄奘也超過了各家,一般稱之為「新譯」。由於他對漢文和梵文的造詣很深,所以譯文做到了既信且達。他又了解過去譯家的缺點,注意改進、提高,因而譯本的質量超過了各譯家的水平。現在拿梵、藏文本對照看,他的譯本基本上都正確。但也有一些情況值得注意︰

第一,翻譯所用的梵本在當時的流傳中會出現「異誦」──即文字上有所不同。這些不同,有的是被有意地改動的,有的是輾轉抄錯的,因而也發生了理解上的差異。玄奘對於不同的傳本,是忠於師承的,如《唯識三十論》(即《成唯識論》所釋的論本)的傳本,他譯的是出於護法一系,與其他各家就有出入。因此,說他翻譯的正確,乃是對其師承而言。

第二,他對以前的譯家的不同說法和譯本,當然會有批評,但本人並沒有著述,只是經他門下傳播的,其中有些批評未免過分了一點。比方,從前有些音譯,他沒有注意到它的來源就批評說是譯錯了,事實上,舊譯往往出自方言俗語,與嚴格的梵語(雅語)拼法是不同的,他仍以梵語來要求,說這是譯錯或譯簡略了,當然是不合理的。

第三,從學說上講,印度各家前後都有變動,特別是瑜伽行一派,變動更大。像世親一個人早年與晚年的學說就很有出入,更不用說一個派別前後的變化了。由於時代的限制,舊譯保存著舊義,與後來有所不同是很自然的。如果一定要用後來的為標準,甚至指責是譯家譯錯了,這樣說也就過分了。

正因為有上述的這些情況,玄奘的學說不能為一般人完全接受,即在當時的譯場上,受舊譯影響較多的人如法寶、靈潤等,就表示了不同的意見。他的門下圓測(新羅一系)並還提出了一些不同的說法來。以後的賢首宗,更對玄奘所傳大加攻擊,如宗密(圭峰)等人甚至說,慈恩一家只是追求名相,風氣淺薄,連學風都給搞壞了。以後還不斷地有人批評。但公正地說,印度的佛學從漢末傳來中國,直到唐初的幾百年間,真正能夠傳譯印度學說的本來面目的,還要算玄奘這一家。

〔參考資料〕 慧立《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大唐內典錄》卷五;《續高僧傳》卷四;《佛祖統紀》卷三十九;《開元釋教錄》卷八;《法苑珠林》卷二十九;楊延福《玄奘年譜》;《玄奘大師研究》(上)、(下)(《現代佛教學術叢刊》{8}、{16});結城令聞《玄奘衹屘の學派の成立》;宇井伯壽《印度哲學研究》第五冊。


良价

中國曹洞宗開祖。唐代筠州會稽(浙江會稽)人。俗姓俞。幼從師誦《般若心經》,至「無眼耳鼻舌身意」時,忽以手捫面,問曰︰「我有眼耳鼻舌等,何故經言無﹖」其師異之,知其資稟異賦,遂令至五洩山從靈默披剃。二十一歲,至嵩山受具足戒。不久,謁南泉普願,深領玄旨。又訪溈山靈祐,參「無情說法」之話頭。然不契。遂依靈祐之指示往詣雲巖曇晟,舉前因緣有省,然猶涉疑滯。於是更歷參魯祖寶雲、南源道明等人。後於過水睹影時,豁然開悟。乃嗣雲巖之法。大中(847~859)末年,於新豐山提撕學徒,不久,移豫章(江西省)洞山普利院盛振法化。

咸通十年(869)三月朔,剃髮沐身,鳴鐘辭眾,大眾慟哭不止。師忽開目謂曰(大正51‧323b)︰「出家之人,心不附物,是真修行,勞生息死,於悲何有。」遂令主事僧辦愚癡齋。由於眾心戀慕不已,乃延七日,至八日齋畢,在方丈室端坐而寂,年六十三。 敕諡「悟本禪師」,世稱洞山良价或單稱洞山。嗣法弟子有雲居道膺、曹山本寂、龍牙居遁、華嚴休靜、青林師虔等二十六人。著有〈玄中銘〉、〈豐中吟〉、〈寶鏡三昧歌〉等。

◎附一︰《五燈會元》卷十三〈洞山良价〉(摘錄)

首詣南泉,值馬祖諱辰修齋,泉問眾曰︰來日設馬祖齋,未審馬祖還來否﹖眾皆無對。師出對曰︰待有伴即來。泉曰︰此子雖後生,甚堪雕琢。師曰︰和尚莫壓良為賤。

次參溈山,問曰︰頃聞南陽忠國師有無情說法話,某甲未究其微。溈曰︰闍黎莫記得麼﹖師曰︰記得。溈曰︰汝試舉一徧看。師遂舉「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國師曰︰牆壁瓦礫是。僧曰︰牆壁瓦礫豈不是無情﹖國師曰︰是。僧曰︰還解說法否﹖國師曰︰常說熾然,說無間歇。僧曰︰某甲為甚麼不聞﹖國師曰︰汝自不聞,不可妨他聞者也。僧曰︰未審甚麼人得聞﹖國師曰︰諸聖得聞。僧曰︰和尚還聞否﹖國師曰︰我不聞。僧曰︰和尚既不聞,爭知無情解說法﹖國師曰︰賴我不聞,我若聞即齊於諸聖,汝即不聞我說法也。僧曰︰恁麼則眾生無分去也。國師曰︰我為眾生說,不為諸聖說。僧曰︰眾生聞後如何﹖國師曰︰即非眾生。僧曰︰無情說法,據何典教﹖國師曰︰灼然言不該典,非君子之所談,汝豈不見《華嚴經》云︰剎說眾生說三世一切說。」師舉了。溈曰︰我這裏亦有,祇是罕遇其人。師曰︰某甲未明,乞師指示。溈竪起拂子,曰︰會麼﹖師曰︰不會,請和尚說。溈曰︰父母所生口,終不為子說。師曰︰還有與師同時慕道者否﹖溈曰︰此去澧陵攸縣,石室相連,有雲巖道人,若能撥草瞻風,必為子之所重。師曰︰未審此人如何﹖溈曰︰他曾問老僧,學人欲奉師去時如何﹖老僧對他道︰直須絕滲漏始得。他道︰還得不違師旨也無﹖老僧道︰第一不得道老僧在這裏。

師遂辭溈山,徑造雲巖。舉前因緣了,便問︰無情說法,甚麼人得聞﹖巖曰︰無情得聞。師曰︰和尚聞否﹖巖曰︰我若聞,汝即不聞吾說法也。師曰︰某甲為甚麼不聞﹖巖竪起拂子,曰︰還聞麼﹖師曰︰不聞。巖曰︰我說法汝尚不聞,豈況無情說法乎。師曰︰無情說法,該何典教﹖巖曰︰豈不見《彌陀經》云︰水鳥樹林悉皆念佛念法。師於此有省,乃述偈曰︰也大奇也大奇,無情說法不思議,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時方得知。

師問雲巖︰某甲有餘習未盡。巖曰︰汝曹作甚麼來。師曰︰聖諦亦不為。巖曰︰還歡喜也未﹖師曰︰歡喜則不無,如糞掃堆頭,拾得一顆明珠。師問雲巖︰擬欲相見時如何﹖曰︰問取通事舍人。師曰︰見問次﹖曰︰向汝道甚麼﹖

師辭雲巖,巖曰︰甚麼處去﹖師曰︰雖離和尚,未卜所止。曰︰莫湖南去﹖師曰︰無。曰︰莫歸鄉去﹖師曰︰無。曰︰早晚卻回。師曰︰待和尚有住處即來。曰︰自此一別,難得相見。師曰︰難得不相見。臨行又問百年後。忽有人問︰還邈得師真否,如何祇對﹖巖良久曰︰祇這是。師沈吟,巖曰︰价闍黎承當箇事,大須審細。師猶涉疑。後因過水睹影,大悟前旨。有偈曰︰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疏,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應須恁麼會,方得契如如。他日,因供養雲巖真次,僧問︰先師道祇這是,莫便是否﹖師曰︰是。曰︰意旨如何﹖師曰︰當時幾錯會先師意。曰︰未審先師還知有也無﹖師曰︰若不知有爭解,恁麼道若知有爭,肯恁麼道。(長慶云︰既知有,為甚麼恁麼道。又云︰養子方知父慈。)

師在泐潭見初首座,有語曰︰也大奇也大奇,佛界道界不思議。師遂問曰︰佛界道界即不問,祇如說佛界道界底是甚麼人﹖初良久無對。師曰︰何不速道。初曰︰爭即不得。師曰︰道也未曾道,說甚麼爭即不得。初無對。師曰︰佛之與道,俱是名言,何不引教﹖初曰︰教道甚麼﹖師曰︰得意忘言。初曰︰猶將教意向心頭作病在。師曰︰說佛界道界底病大小﹖初又無對。次日忽遷化,時稱師為問殺首座。

价師自唐‧大中末於新豐山接誘學徒,厥後盛化豫章高安之洞山,權開五位,善接三根,大闡一音,廣弘萬品,橫抽寶劍,剪諸見之稠林,妙葉弘通,截萬端之穿鑿。又得曹山深明的旨,妙唱嘉猷,道合君臣,偏正回互,由是洞上玄風,播於天下,故諸方宗匠,咸共推尊之曰曹洞宗。

師因雲巖諱日營齋,僧問︰和尚於雲巖處得何指示﹖師曰︰雖在彼中,不蒙指示。曰︰既不蒙指示,又用設齋作甚麼﹖師曰︰爭敢違背他。曰︰和尚初見南泉,為甚麼卻與雲巖設齋﹖師曰︰我不重先師道德佛法,祇重他不為我說破。曰︰和尚為先師設齋,還肯先師也無﹖師曰︰半肯半不肯。曰︰為甚麼不全肯﹖師曰︰若全肯即孤負先師也。

問︰欲見和尚本來,師如何得見﹖師曰︰年牙相似,即無阻矣。僧擬進語,師曰︰不躡前蹤,別請一問。僧無對。(雲居代云︰恁麼則不見和尚本來師也。僧問長慶︰如何是年牙相似者﹖慶云︰古人恁麼道,闍黎久向這裏覓箇甚麼﹖)

問︰寒暑到來如何回避﹖師曰︰何不向無寒暑處去。曰︰如何是無寒暑處﹖師曰︰寒時寒殺闍黎,熱時熱殺闍黎。

上堂︰還有不報四恩三有者麼﹖眾無對。又曰︰若不體此意,何超始終之患,直須心心不觸物,步步無處所,常無間斷,始得相應,直須努力,莫閑過日。

問︰僧甚處來﹖曰︰遊山來。師曰︰還到頂麼﹖曰︰到。師曰︰頂上有人麼﹖曰︰無人。師曰︰恁麼則不到頂也。曰︰若不到頂,爭知無人。師曰︰何不且住﹖曰︰某甲不辭住西天,有人不肯。師曰︰我從來疑著這漢。

師與泰首座冬節喫果子次,乃問︰有一物上拄天,下拄地,黑似漆,常在動用中,動用中收不得,且道過在甚麼處﹖泰曰︰過在動用中。(同安顯別云︰不知。)師喚侍者,掇退果棹。

問︰雪峰從甚處來﹖曰︰天台來。師曰︰見智者否﹖曰︰義存喫鐵棒有分。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大似駭雞犀。

問︰蛇吞蝦蟇,救則是不救則是﹖師曰︰救則雙目不睹,不救則形影不彰。

有僧不安,要見師,師遂往。僧曰︰和尚何不救取人家男女﹖師曰︰你是甚麼人家男女﹖曰︰某甲是大闡提人家男女。師良久,僧曰︰四山相逼時如何﹖師曰︰老僧日前也向人家屋簷下過來。曰︰回互不回互﹖師曰︰不回互。曰︰教某甲向甚處去﹖師曰︰粟畬裏去。僧噓一聲曰︰珍重。便坐脫。師以拄杖敲頭三下,曰︰汝祇解與麼去,不解與麼來。

因夜參不點燈,有僧出問話退後。師令侍者點燈,乃召適來問話僧出來。其僧近前,師曰︰將取三兩粉來與這箇上座。其僧拂袖而退,自此省發,遂罄捨衣資設齋。得三年,後辭師,師曰︰善為。時雪峰侍立,問曰︰祇如這僧辭去幾時卻來﹖師曰︰他祇知一去,不解再來。其僧歸堂,就衣鉢下坐化。峰上報師,師曰︰雖然如此,猶較老僧三生在。(中略)

問僧︰世間何物最苦﹖曰︰地獄最苦。師曰︰不然,在此衣線下,不明大事,是名最苦。

師與密師伯行次,指路傍院曰︰裏面有人說心說性。伯曰︰是誰﹖師曰︰被師伯一問,直得去死十分。伯曰︰說心說性底誰﹖師曰︰死中得活。

問︰僧名甚麼﹖曰︰某甲。師曰︰阿那箇是闍黎主人公﹖曰︰見。祇對次。師曰︰苦哉,苦哉!今時人例皆如此,祇認得驢前馬後底將為自己,佛法平沈,此之是也。賓中主尚未分,如何辨得主中主﹖僧便問︰如何是主中主﹖師曰︰闍黎自道取。曰︰某甲道得即是賓中主。(雲居代云︰某甲道得不是賓中主。)如何是主中主﹖師曰︰恁麼道即易,相續也大難。遂示頌曰︰嗟見今時學道流,千千萬萬認門頭,恰似入京朝聖主,祇到潼關便即休。

師不安,令沙彌傳語雲居,囑曰︰他或問和尚安樂否﹖但道雲巖路相次絕也,汝下此語須遠立,恐他打汝。沙彌領旨去傳語,聲未絕,早被雲居打一棒,沙彌無語。(同安顯代云︰恁麼則雲巖一枝不墜也。雲居錫云︰上座且道雲巖路絕不絕。崇壽稠云︰古人打此一棒,意作麼生﹖)

師將圓寂,謂眾曰︰吾有閑名在世,誰人為吾除得,眾皆無對。時沙彌出曰︰請和尚法號,師曰︰吾閑名已謝。(石霜云︰無人得他肯。雲居云︰若有閑名,非吾先師。曹山云︰從古至今,無人辨得。疏山云︰龍有出水之機,無人辨得。)

僧問︰和尚違和,還有不病者也無﹖師曰︰有。曰︰不病者還看和尚否﹖師曰︰老僧看他有分。曰︰未審和尚如何看他﹖師曰︰老僧看時,不見有病。師乃問僧︰離此殼漏子,向甚麼處與吾相見。僧無對。師示頌曰︰學者恒沙無一悟,過在尋他舌頭路,欲得忘形泯蹤跡,努力慇懃空裏步。乃命剃髮澡身披衣,聲鐘辭眾,儼然坐化。時大眾號慟,移晷不止,師忽開目謂眾曰︰出家人心不附物,是真修行,勞生惜死,哀悲何益﹖復令主事辦愚癡齋,眾猶慕戀不已。延七日,食具方備,師亦隨眾齋畢,乃曰︰僧家無事,大率臨行之際,勿須喧動,遂歸丈室,端坐長往,當咸通十年三月,壽六十三,臘四十二。諡「悟本禪師」,塔曰慧覺。

◎附二︰良价〈五位君臣頌〉

(1)正中偏 三更初夜月明前,莫怪相逢不相識,隱隱猶懷舊日嫌。

(2)偏中正 失曉老婆逢古鏡,分明覿面別無真,休更迷頭猶認影。

(3)正中來 無中有路隔塵埃,但能不觸當今諱,也勝前朝斷舌才。

(4)偏中至 兩刃交鋒不須避,好手猶如火裏蓮,宛然自有沖天志。

(5)兼中到 不落有無誰敢和,人人盡欲出常流,折合還歸炭裏坐。

◎附三︰良价〈功勛五位頌〉

(1)聖主由來法帝堯,御人以禮曲龍腰。有時鬧巿頭邊過,到處文明聖朝。(此是「君向臣不共」,是指「正中偏」。)

(2)淨洗濃粧為阿誰,子規聲裏勸人歸,百花落盡啼無盡,更向亂峰深處啼。(此是「臣奉君一色」,是指「偏中正」。)

(3)枯木花開劫外春,倒騎玉象趁麒麟。而今高隱千峰外,月皎風清好日辰。(此是「君視臣功」,是指「正中來」。)

(4)眾生諸佛不相侵,山自高兮水自深。萬別千差明底事,鷓鴣啼處百花新。(此是「臣向君共功」,是指「偏中至」。)

(5)頭角纔生已不堪,擬心求佛好羞慚。迢迢空劫無人識,肯向南詢五十三。(此是「君向臣功功」,是指「兼中到」。)

◎附四︰良价〈寶鏡三昧歌〉


如是之法,佛祖密付。汝今得之,宜善保護。
銀盌盛雪,明月藏鷺。類之弗齊,混則知處。
意不在言,來機亦赴。動成窠臼,差落顧佇。
背觸俱非,如大火聚。但形文彩,即屬染污。
夜半正明,天曉不露。為物作則,用拔諸苦。
雖非有為,不是無語。如臨寶鏡,形影相睹。
汝不是渠,渠正是汝。如世嬰兒,五相完具。
不去不來,不起不住。婆婆和和,有句無句。
終不得物,語未正故。重離六爻,偏正回互。
疊而為三,變盡成五。如荎草味,如金剛杵。
正中妙挾,敲唱雙舉。通宗通途,挾帶挾路。
錯然則吉,不可犯忤。天真而妙,不屬迷悟。
因緣時節,寂然昭著。細入無間,大絕方所。
毫忽之差,不應律呂。今有頓漸,緣立宗趣。
宗趣分矣,即是規矩。宗通趣極,真常流注。
外寂中搖,繫駒伏鼠。先聖悲之,為法檀度。
隨其顛倒,以緇為素。顛倒想滅,肯心自許。
要合古轍,請觀前古。佛道垂成,十劫觀樹。
如虎之缺,如馬之馵。以有下劣,寶几珍御。
以有驚異,黧奴白牯。羿以巧力,射中百步。
箭鋒相值,巧力何預。木人方歌,石女起舞。
非情識到,寧容思慮。臣奉於君,子順於父。
不順非孝,不奉非輔。潛行密用,如愚若魯。
但能相續,名主中主。


〔參考資料〕 《瑞州洞山良价禪師語錄》;《宋高僧傳》卷十二;《景德傳燈錄》卷十五;《武溪集》卷九〈筠州洞山普利禪院傳法記〉;《祖堂集》卷六;阿部肇一著‧關世謙譯《中國禪宗史》;宇井伯壽《禪宗史研究(三)》;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


[法相辭典(朱芾煌)]
幻日王

西域記四卷二頁云:摩揭陀國婆羅阿迭多王,(唐曰幻日)崇敬佛法,愛育黎元。以大族王,淫刑虐政;自守疆場,不恭職貢。時大族王、治兵將討。幻日王知其聲,問告諸臣曰:今聞寇至,不忍鬥其兵也。幸諸僚庶,赦而不罪。賜此微軀,潛行草澤。言畢出宮,依緣山野。國中感恩慕從者,數萬餘人。棲竄海島。大族王以兵付弟,浮海往伐。幻日王守其阨險,輕騎誘戰。金鼓一震,奇兵四起。生擒大族,反接引現。大族王自愧失道,以衣蒙面。幻日王踞師子床,群官周衛,乃命侍臣告大族曰:汝露其面。吾欲有辭。大族對曰:臣主易位,怨敵相視。既非交好;何用面談。再三告示,終不從命。於是宣令,數其罪曰:三寶福田,四生攸賴。茍任豺狼傾毀勝業;福不祐汝。見擒於我,罪無可赦。宜從刑辟。時幻日王母、博聞強識,善達占相。聞殺大族也,疾告幻日王曰:我嘗聞大族奇姿多智,欲一見之。幻日王命引大族至母宮中。幻日母曰:嗚呼大族,幸勿恥也。世間無常,榮辱更事。吾猶汝母,汝若吾子。宜去蒙衣,一言面對。大族曰:昔為敵國之君,今為俘囚之虜。隳廢王業,亡滅宗祀。上愧先靈,下慚黎庶。誠恥面目,俯仰天地。不能自喪,故此蒙衣。王母曰:興廢隨時,存亡有運。以心齊物,則得喪俱妄;以物齊心,則毀譽更起。宜信業報,與時推移。去蒙對語,或存軀命。大族謝曰:茍以不才、嗣鷹王業。刑政失道,國祚亡滅。雖在縲紲之中;尚貪旦夕之命。敢承大造,面謝厚恩。於是去蒙衣,出其面。王母曰:子其自愛,當終爾壽。已而告幻日王曰:先典有訓,宥過好生。今大族王、積惡雖久;餘福未盡。若殺此人;十二年中,菜色相視。然有中興之氣,終非大國之王。當據北方,有小國土。幻日王承慈母之命,愍失國之君。娉以稚女,待以殊禮。總其遺兵,更加衛從,來出海島。大族王弟還國自立。大族失位,藏竄山野;北投迦濕彌羅國。迦濕彌羅王、深加禮命;愍以失國,封以土邑。歲月既淹;率其邑人、矯殺迦濕彌羅王而自尊立。乘其戰勝之威,西討健馱邏國;潛兵伏甲,遂殺其王。國族大臣、誅鋤殄滅。毀窣堵波,廢僧伽藍、凡一千六百所。兵殺之外,餘有九億人,皆欲誅戮無遺種類。時諸輔佐咸進諫曰:大王威懾強敵,兵不交鋒,誅其首惡。黎庶何咎。願以微躬,代所應死。王曰:汝信佛法,崇重冥福;擬成佛果,廣說本生,欲傳我惡於未來世乎。汝宜復位,勿有再辭。於是以三億上族,臨信度河流殺之。三億中族,下沈信度河流殺之。三億下族,分賜兵士。於是持其亡國之貨,振旅而歸。曾未改歲,尋即殂落。殂落于時,雲霧冥晦,大地震動,暴風奮發。時證果人愍而歎曰:枉殺無辜,毀滅佛法,墮無間獄,流轉未已。


烈士池

西域記七卷六頁云:施鹿林東行二三里、至窣堵波,傍有涸池,週八十餘步。一名救命。又謂烈士。聞諸先誌曰:數百年前、有一隱士,於此池側,結廬屏跡,博習技術,究極神理。能使瓦礫為寶,人畜異形。但未能馭風雲,陪僊駕。閱考古,更求僊術。其方曰:夫神僊者、長生之術也。將欲求學,先定其誌。築建壇場,週一丈餘,命一烈士、信勇昭著,執長刀,立壇隅,屏息絕言,自昏達旦。求僊者中壇而坐。手按長刀,口誦神咒,收視反聽,遲明登僊,所執銛刀,變為寶劍。陵虛履空,王諸僊侶。執劍指麾,所欲皆從。無衰無老,不病不死。是人既得僊方;行訪烈士。營求曠歲,未諧心願。彼於城中,遇見一人,悲號逐路。隱士睹其相,心甚慶悅。即而慰問。何至怨傷?曰:我以貧窶,傭力自濟。其主見知,特深信用。期滿五歲,當酬重賞。於是忍勤苦,忘艱辛。五年將週,一旦違失。既蒙笞辱;又無所得。以此為心,悲悼誰恤。隱士命與同遊,來至草廬。以術力故,化具餚饌。已而令入池浴,服以新衣。又以五百金錢遺之曰:盡,當來求;幸無外也。自時厥後,數加重賂,潛行陰德,感激其心。烈士屢求傚命,以報知己。隱士曰:我求烈士,彌歷歲時。幸而會遇,奇貌應圖。非有他故。願一夕不聲耳。烈士曰:死尚不辭;豈徒屏息。於是設壇場,受僊法,依方行事。坐待日曛。曛暮之後,各司其務。隱士誦神咒。烈士按銛刀。殆將曉矣;忽發聲叫。是時空中火下,煙燄雲蒸。隱士疾引此人入池避難。已而問曰:誡子無聲,何以驚叫。烈士曰:受命後,至夜分,昏然若夢,變異更起。見起事主、躬來慰謝。感荷厚恩,忍不報語。彼人震怒,遂見殺害。受中陰身。顧尸歎惜。猶願歷世不言,以報厚德。遂見託生南印度大婆羅門家。乃至受胎出胎,備經苦。荷恩荷德,嘗不出聲。洎呼受業冠婚喪親生子,每念前恩,忍而不語。宗親威屬、咸見怪異。年過六十有五;我妻謂曰:汝可言矣。若不語者;當殺汝子。我時惟念已隔生世;自顧衰老,惟此軟子。因止其妻、令無殺害;遂發此聲耳。隱士曰:我之過也。此魔嬈耳。烈士感恩,悲事不成,憤恚而死。免火災難,故曰救命。感恩而死,又謂烈士池。


摩訶伐那伽藍

西域記三卷三頁云:瞢揭厘城南二百餘裡大山側,至摩訶伐那(唐言大林)伽藍。是如來昔修菩薩行,號薩縛達達生(唐言一切施)避敵棄國,潛行至此。遇貧媻羅門,方來乞丐。既失國位;無以為施。遂令羈縛擒往敵王,冀以賞財,回為惠施。


[國語辭典(教育部)]

ㄑㄧㄢˊ, [動]

1.入水,在水面下活動。如:「潛水」、「鳥飛魚潛」。《左傳.哀公十七年》:「越子以三軍潛涉,當吳中軍而鼓之。」

2.深藏、隱藏。如:「潛藏」、「潛伏」。唐.杜甫〈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宋.范仲淹〈岳陽樓記〉:「日星隱曜,山岳潛形。」

[形]

隱藏的。《易經.乾卦.初九》:「潛龍勿用。」宋.蘇軾〈赤壁賦〉:「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副]

祕密的、暗中的。如:「潛心默禱」。晉.陶淵明《搜神後記.卷五》:「後以雞鳴出去,平早潛歸。」唐.杜甫〈哀江頭〉詩:「少陵野老吞聲哭,春日潛行曲江曲。」

[名]

《詩經.周頌》的篇名。共一章。根據〈詩序〉:「〈潛〉,季冬薦魚,春獻鮪也。」指季冬獻魚,春獻鮪,以祀祖先之詩。本章首二句為:「猗與漆沮,潛有多魚。」猗與,讚美之詞,即美矣哉。漆沮,二河川名。潛,藏也。



ㄓˊ, [名]

腳掌。《戰國策.楚策一》:「於是贏糧潛行,上崢山,踰深谿,蹠穿膝暴。」

[動]

1.踐踏。明.徐弘祖《徐霞客遊記.卷九上.滇遊日記十》:「下午雨少止,濘甚,蹠泥往潘生家,不遇。」

2.到達。《文選.曹植.七啟》:「蹻捷若飛,蹈虛遠蹠。」



ㄩㄥˇ, [動]

在水中浮動。《說文解字.水部》:「泳,潛行水中也。」如:「游泳」、「晨泳」。《詩經.邶風.谷風》:「就其淺矣!泳之游之。」


沒水

ㄇㄛˋ ㄕㄨㄟˇ
游泳、潛水。《晉書.卷七九.謝安傳》:「小將田汐請行,乃沒水潛行,將趣城,為賊所獲。」


掏摸

ㄊㄠ ㄇㄛ, 1.偷竊。《京本通俗小說.錯斬崔寧》:「日間賭輸了錢,沒處出豁,夜間出來掏摸些東西。」《水滸傳.第五六回》:「寅夜便施掏摸手,潛行不畏虎狼徒。」

2.尋覓。《紅樓夢.第一○三回》:「自從你二叔叔予外任,並沒有個錢拿回來,把家裡的倒掏摸了好些去了。」也作「淘摸」。

3.即今之扒手。


吞聲

ㄊㄨㄣ ㄕㄥ, 1.不出聲。《初刻拍案驚奇.卷一》:「文若虛羞慚無地,只得吞聲上船,再也不敢提起買橘的事。」

2.無聲的悲泣。唐.杜甫〈哀江頭〉詩:「少陵野老吞聲哭,春日潛行曲江曲。」《三國演義.第三回》:「帝與王伏至四更,露水又下,腹中飢餒,相抱而哭;又怕人知覺,吞聲草莽之中。 」


逆流

ㄋㄧˋ ㄌㄧㄡˊ, 1.倒流。《爾雅.釋水》:「逆流而上曰泝洄。」《管子.七法》:「不明於決塞,而欲毆眾移民,猶使水逆流。」

2.逆水而上。《晏子春秋.內篇.諫下》:「當是時也,冶少不能游,潛行,逆流百步,順流九里。」

3.比喻阻力。如:「共產主義是人類追求進步的一股逆流。」

4.大水氾濫橫流。《呂氏春秋.開春論.愛類》:「河出孟門,大溢逆流。」


淪波舟

ㄌㄨㄣˊ ㄅㄛ ㄓㄡ
潛行水底的船。猶今之潛水艇。晉.王嘉《拾遺記.卷四》:「始皇好神仙之事,有宛渠之民,乘螺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淪波舟。」也稱為「螺舟」。


高下任心

ㄍㄠ ㄒㄧㄚˋ ㄖㄣˋ ㄒㄧㄣ
掌握大權,任意賞罰。《晉書.卷九八.王敦傳》:「身欲北渡,以遠朝廷為名,而密知機要,潛行險慝,進人退士,高下任心,姦狡饕餮,未有隗比,雖無忌、宰嚭、弘恭、石顯未足為喻。」也作「高下在心」。


宸謨

ㄔㄣˊ ㄇㄛˊ
君王的謀略。唐.邵說〈代侯中莊謝封表〉:「陛下宸謨獨斷,睿略潛行。」也作「宸謀」。


山口

ㄕㄢ ㄎㄡˇ, 1.兩山間交會的隘口。唐.常建〈張山人彈琴〉詩:「朝從山口還,出嶺聞清香。」

2.山洞口。唐.王維〈桃源行〉:「山口潛行始隈隩,山開曠望旋平陸。」

3.琵琶、三弦琴等弦樂器上端架弦的部位,及簫管的吹竅部位,均稱為「山口」。


暗器

ㄢˋ ㄑㄧˋ
暗中發出的兵器,如鏢、彈弓、袖箭等。元.楊訥《西游記.第四齣》:「快去點門外弓兵,不用槍刀顯露,則將暗器潛行。」《水滸傳.第五六回》:「時遷離了梁山泊,身邊藏了暗器、諸般行頭,在路迤&9861._104_0.gif;來到東京,投個客店安下了。」


陰溝

ㄧㄣ ㄍㄡ, 1.地下的排水溝。《文選.王延壽.魯靈光殿賦》:「玄醴騰涌於陰溝,甘露被宇而下臻。」明.周祈《名義考.卷四.地部.陽溝》:「陰溝水入地潛行,陽溝水出地顯行。」

2.女子的陰部。《醒世姻緣傳.第一九回》:「唐氏把陰溝打掃得乾淨,恐怕小鴉兒試將出來。」


隈隩

ㄨㄟ ㄩˋ
曲窄幽深。《文選.謝靈運.從斤竹澗越嶺溪行》:「逶迤傍隈隩,苕遞陟陘峴。」唐.王維〈桃源行〉:「山口潛行始隈隩,山開曠望旋平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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