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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語辭典(教育部)]

ㄆㄞˊ ㄉㄧㄥˋ
安排妥當。如:「十二月分的節目單已排定。」《三國演義》第一一一回:「姜維令軍士運糧草車仗,至武城山,穿連排定,欲立起寨柵,以為屯兵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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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四教儀

(書名)六卷,隋智顗著。明化儀化法四教之義。其註解各書如下:四教儀集解三卷,宋從義撰。四教儀備釋二卷,元元粹述。四教儀集註科一卷,元蒙論排定。四教儀集註節義一卷,靈耀節。四教儀註彙補輔宏記二十卷,性權記。


四處十六會

(術語)大般若經之說會也。見大般若波羅蜜多經條附錄。

(術語)四處者一為王舍城之鷲峰山,二為舍衛國之給孤獨園,三為他化自在天宮,四為王舍城竹林精舍之白鷺池。十六會者,第一會有四百卷。說於鷲峰山。第二會自四百一卷至四百七十八卷之七十八卷,說於鷲峰山。與第一會大同,羅什譯之摩訶般若,無羅叉之放光般若,竺法護譯之光讚般若,同為此會。但品有開合。文稍略,又無常啼法誦之二品。第三會自四百七十九卷至五百三十七卷之五十九卷,又說於鷲峰山。與第二會開合不同,亦無常啼法誦之二品。第四會自五百三十八卷至五百五十五卷之十八卷,亦說於鷲峰山。唯最後隨順品中之文,與前三會不同,苻秦曇摩蜱譯之摩訶般若鈔經,吳支謙譯之大明度無極經,支婁迦讖譯之道行,羅什譯之小品,宋施護譯之佛母出生三法藏般若,法賢譯之佛母寶德藏般若。共為此會。第五會自五百五十六卷至五百六十五卷之十卷,亦說於鷲峰山。較第四分,則更略。第六會自五百六十六卷至五百七十三卷之八卷,亦說於鷲峰山。有十七品。與前分全別。月婆首那譯之勝天王般若。為此會。第七會五百七十四,五百七十五之兩卷,說於給孤獨園。謂之曼殊室利分。曼陀仙,僧伽婆羅譯之二部文殊般若。為此會。又此會收於大寶積經第四十六會。第八會五百七十六之一卷,亦說於給孤獨園。謂之那伽室利分。劉宋翔公譯之濡首菩薩無上清淨分經。為此會。第九會五百七十七之一卷,亦說於給孤獨園。謂之能斷金剛分。羅什,菩提留支,真諦譯之金剛般若經,玄奘義淨譯之能斷金剛般若。為此會。第十會五百七十八之一卷,說於他化自在天宮,謂之般若理趣分。與密部之理趣經同本,而咒不同。第十一會自五百七十九至五百八十三之五卷,說於給孤獨園。謂之布施波羅蜜分。第十二會自五百八十四至五百八十八之五卷,亦說於給孤獨園。謂之淨戒波羅蜜多分。第十三會五百八十九之一卷,亦說於給孤獨園。謂之安忍波羅蜜多分。第十四會五百九十之一卷,亦說於給孤獨園。謂之精進波羅蜜多分。第十五會五百九十一及五百九十二之兩卷,說於鷲峰山。謂之靜慮波羅蜜多分,第十六會自五百九十三至第六百卷之八卷,說於竹林精舍白鷺池之側。謂之般若波羅蜜多分,其他有小經數部,要之大般若以外現存之諸經,皆在此中。但仁王般若經不攝於十六會。茲將本經之撰述列之如下。大般若經通關法六卷(宋永隆排定),大般若經理趣分述讚三卷(唐沙門基撰),般若綱要十卷(葛彗葛鼎提綱)。


肇論

(書名)三卷,唐肇作。以作者之名為題。物不遷論第一,不真空論第二,般若無知論第三,涅槃無名論第四,首有宗本義之一章,冠於四論。疏註如下:肇論疏三卷,晉惠達撰,缺下卷。肇論疏三卷,唐元康撰。肇論疏科一卷,宋遵式排定。夾科肇論序注一卷,宋曉月注。注肇論疏六卷,宋遵式述。肇論新疏三卷,宋文才述。肇論新疏遊刃三卷,宋文才述。肇論略注六卷,明德清述。


觀無量壽經

(經名)佛說觀無量壽佛經之略名,一卷,宋良耶舍譯。說佛應韋提希夫人之請,而臨頻婆娑羅王之宮中,分十六觀而說觀想阿彌陀佛之身相及淨土之相者。各家疏註如下:觀無量壽佛經疏一卷,隋智者大師說。觀無量壽經義疏二卷,隋慧遠撰。觀無量壽經義疏一卷,隋吉藏撰。觀無量壽佛經疏四卷,唐善導集記。釋觀無量壽佛經記一卷,唐法聰撰。觀無量壽佛經疏妙宗鈔六卷,宋知禮述。觀無量壽佛經融心解一卷,宋知禮撰。觀無量壽佛經義疏三卷,宋元照述。觀經扶新論一卷,宋戒度述。靈芝觀經義疏正觀記三卷,宋戒度述。觀無量壽經疏妙宗鈔科一卷,宋知禮排定,明真覺重排。觀無量壽佛經疏妙宗鈔會本五卷,明真覺分會,日本實觀改修。觀無量壽佛經圖頌一卷,明傳燈述。觀無量壽經直指疏二卷,續法集。觀無量壽佛經約論一卷,彭際清述。觀無量佛經箋註,丁福保註。


起信論義記

(書名)七卷,附別記一卷,唐釋法藏撰。據清楊文會言:藏內賢首疏五卷,圭峰刪削頗多,人皆病其割裂。近年求得古逸內典於日本,內有起信論義記,仍不免為日本僧徒割裂之病。求之數年復獲藏公原文,讎校再三,重加排定,併刊別記,以成完璧。日本南條文雄與余友善,此記賴以得之。云云。


金光明經

(經名)有三譯,一北涼曇無讖譯,四卷,題曰金光明經。一隋寶貴等取前譯補譯,合入其缺品八卷,題曰合部金光明經。一唐義淨譯,十卷,題曰金光明最勝王經。三譯中此經在最後,而文義周足。但金光明經由天台智者,說玄義及文句,故舉世流通。本經各家之註述如下:金光明經疏一卷,隋吉藏撰。金光明經玄義二卷,隋智者大師說,門人灌頂錄。金光明經文句六卷,隋智者大師說,門人灌頂錄。金光明義疏一卷,慧遠著。金光明經文句記十二卷,宋知禮述。金光明經玄義抬遺記六卷,宋知禮述。金光明經玄義順正記二卷,宋從義撰。金光明經文句新記七卷,宋從義撰。金光明經照解二卷,宋宗曉述。金光明經玄義科一卷,明明得排定。金光明經玄義拾遺記會本六卷,明明得會。金光明經文句科一卷,明明得排定。金光明經文句文句記會本八卷,明明得會句並記,入經。金光明經科註四卷,明受汰集受汰重輯,金光明經感應記附。金光明經感應記一卷,明受汰集。金光明經註釋五卷,日本傳教著。


阿彌陀經

(經名)佛說阿彌陀經一卷,秦羅什譯,淨土三部經之一。此經略說西方淨土依正莊嚴等事。令人執持名號,一心不亂,即得往生。最為切要。此經所攝,揀除小善根福德因緣。唯攝一類純篤之機也。各家註述如下:阿彌陀經義記一卷,隋智顗說,灌頂記。阿彌陀經義述一卷,唐慧淨述。阿彌陀經通贊疏三卷,唐窺基撰。阿彌陀經疏一卷,唐元曉述。阿彌陀經疏一卷,唐窺基撰。阿彌陀經義疏一卷,宋智圓述,阿彌陀經義疏聞持記三卷,宋元照述,戒度記。阿彌陀經句解一卷,元性澄句解。阿彌陀經略解一卷,明大佑述。阿彌陀經疏鈔四卷,明祩宏述。阿彌陀經疏鈔事義一卷。阿彌陀經疏鈔問辯一卷,阿彌陀經疏鈔演義四卷,明古德法師演義,智願定本。淨土已訣一卷,明大惠釋。阿彌陀經要解一卷,智旭解。阿彌陀經舌相一卷,淨挺著。阿彌陀經直解正行一卷,了根纂註。阿彌陀經略註一卷,續法錄註。阿彌陀經略解圓中鈔二卷,明大佑述,傳燈鈔。阿彌陀經摘要易解一卷,真嵩述。阿彌陀經約論一卷,彭際清述。阿彌陀經要解便蒙鈔三卷,明智旭要解,達默造鈔,達林參訂。阿彌陀經疏鈔擷一卷,明祩宏疏鈔,徐槐廷擷,阿彌陀經應驗附。阿彌陀經釋一卷,鄭澄德鄭澄源排定。阿彌陀經註一卷,鄭澄德澄源合註。阿彌陀經箋註,丁福保注。


[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七系付法傳

又名《寶源錄》。收在《大藏經補編》第十一冊。是明末西藏的佛教學者多羅那他(1575~1634)就他所得的印度佛教密宗主要各系傳承編撰的一部歷史著述。全書共分九分,記述了佛教密宗中七個主要修法的傳承源流,對於一些著名的大師分別作了詳略不等的傳記。這七系是︰(1)大手印教授,(2)拙火,(3)羯摩印,(4)光明教授,(5)生起次第,(6)辭句傳承,(7)雜口訣。

第一系大手印教授傳承,自羅睺羅開始。從羅睺羅向上的傳承據說是上座黑、尊者馬鳴、優波掬多,但多氏認為這幾代是難以究詰的。羅睺羅又名薩羅訶,他的弟子是阿闍黎龍樹。以次傳承為大成就者舍婆哩、盧伊波、征吉波、底黎波、那洛波、小鐘毗波、俱薩羅跋陀羅等。另一系傳承則為盧伊波、陀哩迦波、案多羅波、底洛波以次相傳。據說舍婆哩成就以後,長久住世,隱居吉祥山中,後來梅多利波曾親見聞法。梅多利波是在那洛波和阿底峽之間出世的一位密宗大師,他的弟子據說有上四,中七,下十。其中四個上首弟子就是俱生金剛、空性三摩地、羅摩波羅、金剛手。梅多利波有一個女弟子名瑜伽母寶天女,據說知解和他相等,現身得大成就,後來傳給阿闍黎小俱薩羅跋陀羅、阿悉多伽那、阿闍黎智友,多羅那他的師祖也曾從她聞法。

第二系拙火教授傳承,據說由金剛瑜伽母親傳給大毗流波。大毗流波又名吉祥護法,他與曾在那爛陀寺做過親教師的護法並非一人。他的傳承依次是黑毗流波(又名小毗流波)、毗耶陀哩波(獵鳥者)、俱薩梨跋陀羅。以上是一系傳承。

又大毗流波傳種毗系魯迦,再傳種毗族(屠膾種)瑜伽母、阿羅羅金剛、系摩羅金剛、羅多金剛四人。又有曠野師、揭婆里波、闍那室利、難勝月、羅睺羅金剛也是種毗系魯迦的弟子。後來種毗族瑜伽母又傳給羅多金剛,再傳黑行。

又種毗族瑜伽母傳給行者,也另成一派。

又種毗族瑜伽母傳難勝月,再傳他的明妃蘇部伽。以後由檀那室利、中金剛座、俱薩梨依次相傳。

又行者、僧伽羅瑜伽母、難勝月、羅睺羅金剛、檀那室利依次相傳。

這一系的傳承自種毗波以後比較雜亂,同門當中輾轉互相傳授的很多,因此世次不易排定

第三系羯摩印的付法,據說第一代是親見佛傳法的烏仗那國王大因陀羅部底,他傳給具德安樂遊戲母,又名俱生成就。以後由大蓮華金剛、無肢金剛(又名牧猪師)、中蓮華金剛海生、中因陀羅部底、闍爛達里波、黑行、善怙、無量金剛、俱薩羅跋陀羅依次遞傳。又中因陀羅部底依次傳蓮華生、俱薩羅、小俱薩羅跋陀羅,另成一派。

第四系光明教授,以金剛鈴師為首。但其遠世傳承可溯自大阿闍黎馬勝、費拏波(琵琶足)、賣酒女毗攞斯耶金剛(嬉女金剛)。由她傳金剛鈴,再傳毳衣師(按此師舊譯勝德赤衣,著《般若九頌精義》,有漢譯本)。毳衣師與中因陀羅部底王同時,他們兩人又傳給闍爛陀里波。闍爛陀里波的弟子很多,上首有如日、如月兩弟子(就是黑行和佛智足),以及小毗流波等。他又有一弟子名毗部底陀娑,年壽很長,曾傳法給藏族的布敦寶成(1290~1364)。黑行的弟子著名的也很多,其中有善怙和賢足兩人傳底梨波,再傳那洛波等人。那洛波所傳弟子中有精於父續者四人,精於母續者四人,得成就者四人。著名的扇底波也出在他的門下。阿底峽也曾親見那洛巴闍法,後又從他的弟子小種毗波學。小種毗波又傳小俱薩羅跋陀羅等人。小俱薩羅跋陀羅住世約一五七歲,傳法於阿悉多伽那,他住世約二百年,傳法於智友。智友傳寂密。

第五系為生起次第傳承,這一系可說是印度超戒寺的正統。第一代就是有名的佛吉祥智,又名佛智足。他的師父有師子賢阿闍黎、德友比丘尼、遊戲金剛、瞿尼魯瑜伽母、童足等人。後來超戒寺建成,就由他開光並擔任第一任阿闍黎。他的弟子上首有四,就是燃燈賢(繼任為超戒寺主)、極寂友、大樂蓮花生、王種羅睺羅。燃燈賢的弟子為藥足,又名吽迦羅,曾來西藏。藥足的弟子是阿婆都底波,再傳寶生寂,就是超戒寺六賢門中東門守護者扇底波,他的傳承依次為金剛座、俱薩梨波。又藥足傳烏仗那的佛吉祥寂。以後由大金剛蘇哩波、寶生密、中金剛座等人依次遞傳。

上面所說的阿婆都底波,又名寶戒。他傳伽耶斯佗華哩馱,意思是老書記,因為他曾做過達摩波羅王的書記,八十歲才到那爛陀寺出家。他的別名有只伽陀舍和婆跋斯建馱。他的傳承依次為都訶里、前金剛座、中金剛座(一說與寶生密、蘇利波為同一人)、無畏生、善生密、十力、金剛吉祥、法賢吉祥、佛稱、寶稱、羅底掬多(喜密),以至寂密。

第六系辭句傳承,也就是續釋的傳承,這一系的派別很多,主要的是︰

一派為龍樹、聖天、羅睺羅、月稱、生、智稱、扇底波,以次相傳。

一派是妙吉祥友,傳智金剛和覺金剛。

一派是智足,傳極寂友,再傳吉祥軍、資魯波、黑生和藥足四人。此四人再傳妙吉祥智,以後由大不空金剛、悉地費羅、阿底峽、友密、大金剛座等,依次相傳。

一派是資魯波、佗伽那、扇底波、智吉祥友、阿底峽、前金剛座、後金剛座,依次相傳。

一派是遊戲金剛、梨羅金剛、妙吉祥智、大不空金剛,以次相傳。

一派是行者和吉祥持傳訶哩計羅,又名毗羅只波,他再傳妙吉祥智。

一派是俱俱里波、蓮華金剛、底梨波、那洛波、扇底波,以次相傳。

一派是中因陀羅部底王,又名阿闍黎俱俱羅闍(狗王),他傳給阿闍黎蓮華生。

一派是時輪傳承,由華卓波傳給阿婆都底波、覺吉祥、那洛波三人宏揚。阿婆都底波又傳蘇哩波。

又被稱為濁世之佛的無畏生密(1004~1125),傳法給善生密,再傳陀舍波羅(即十力),三傳稱揚天。後者又傳迦濕彌羅釋迦吉祥賢(1204入藏)、佛吉祥賢和寶護等人。這幾人又傳寂默吉祥賢。後由悲吉祥賢、釋迦護、妙吉胄、解脫天、生密、羅底掬多、寂密等以次相傳。後者即多氏的師祖。

第七系別生(雜)口訣傳承,就是大成就者瞿羅剎的口訣傳承。有一個婆羅門的阿闍黎名毗耶梨波,初期曾和龍樹互相傳法,後來又從斫波致波學法,以後傳給迦俱致波。迦俱致波也曾從盧伊波聞法,他又傳給密那波。密那波和他的兒子摩親陀羅波後來又往師祖斫波致波處學法,都得到成就。其後,密那波傳訶梨波、摩梨波、帝菩梨波。摩親陀羅傳卓朗吉波和瞿羅剎那佗。瞿羅剎那佗的弟子有十二人,上首付法弟子為羯拏里波,又名吠羅吉那佗。他以後由那瞿波、小毗流波學系中的瞿連那佗、奧俱羅那佗、羅底掬多,以次相傳。羅底掬多又曾從寶稱、智密、十力等人學法。

以上七系傳承最後都集於羅底掬多的弟子寂密一人之身,他的時代略早於多羅那他。多氏的三個上師,就曾從寂密聞法。

本法末尾總結說︰印度初聞得密咒持明位者極多。其後自薩囉訶以至達摩波羅王之終(約五至八世紀),不僅得成就者相續不斷,而且同一時間往往多人并出。其後直至無畏生密逝世(1125),得成就者僅次第相承。自此以下,得成就者不過偶一出世而已。

多氏這部著作成於1600年,是他壯年(二十六歲)時手筆,有一種簡明暢達的風格。書中所敘述的史事和他在八年後所作的《印度佛教史》有互相補充之用。本書中所詳的都在《印度佛教史》中就省略了。因此,要研究印度佛教史,這兩部書都是不可少的。譬如自西元五世紀密宗初興,七世紀中葉以後漸成大宗,直至多氏時代為止(十六世紀),上下千餘年間的傳授源流,漢譯典籍未見記載,得此一書即可見其大概。又其中所收諸大成就者的傳記,很多和漢土舊聞有出入(像龍樹傳記卷於《八十四成道者傳記》,就和羅什譯本《龍樹菩薩傳》不同,似乎生世很晚),這對研究印度佛教史者是會有不少啟發的。又後期密教發祥於烏仗那,中國宋雲、玄奘等旅行記只提到其地僧俗多嫻咒術而已,本書詳敘其國王因陀羅部底的髮和傳承,即可明了其地密教發達的原委和時代。至於各家傳記中說及與其他宗教鬥爭情形,也大有助於了解密教代顯教而盛行的客觀原因。又在十二世紀末印度超戒寺被毀之後,密教傳統還維持了四百年未絕,如本書中敘述後來密宗大師就有羅底掬多、智友、寂密等多家。這些都足以補一般佛教史的疏略,而值得重視的。

此書有德文譯本,收在佛教文庫(聖彼得堡,1914年版)。(郭元興)


供曼達

西藏佛教修法。為四加行中之一項。又稱「獻曼達」。「曼達」即指藏密法器中之「曼達盤」而言。

供曼達主要是為積集福慧二資糧。人壽有因福盡而止的,因此供曼達也可延壽。供施可除貪慳。修此加行之時期最好同時廣修布施。曼達盤量力備置,盡量求精美貴重。

供曼達時所觀想之宇宙,乃佛所示,勿為吾人有限感官所限而疑為虛誕。應明心物不二之理,而信供曼達之觀想功德與實物供施者相等,更非兒戲之行為。

若有二曼達盤,則一用為受供之代表,另一用以修供。以下所述,則直接觀皈依境以取代受供之曼達盤,故只需備一曼達盤以修此加行。

噶舉派與格魯派皆以三十七供之觀想為主,但實際上計十萬遍的是七供與下列之四句偈︰


香塗地基妙花敷,須彌四洲日月嚴,
觀為佛土以奉獻,眾生咸受清淨剎。


寧瑪派所供則為三身曼達,觀想以三千大千世界、報身佛土及常寂光土分供化、報、法三身。實際上計十萬遍的是五供(或十五供)及下列之三身曼達偈︰


供化身︰三千世界百億剎,七寶人天富饒滿,
  我身受用悉貢獻,願得轉法輪王位。
供報身︰無上大樂密嚴剎,具五決定五智聚,
  供養雲聚難思議,由供獲報剎受用。
供法身︰現有清淨童瓶身,莊嚴悲心無滅性,
  持身明點清淨剎,由供願住法身界。


寧瑪派之供法既已包含三十七供之內容而遠超之,自然較為殊勝。因此行者宜先研讀三十七供之觀想內容,以為修化身供之助。實際上則以七供及三身曼達偈計十萬次。噶舉派亦規定三十七供需供滿千次,因此吾人宜供三層之三身曼達盤千次。至於三身曼達供法,每一次需時數十分鐘,可於每月供上師、本尊、空行、護法之四特別日修一次。

七供之修法︰坐地上,腿上置盛米器物(例如竹簍),兩手各握米少許,左手拿曼達盤之邊沿,以右手腕之內面擦拭盤面,先右旋三圈,同時念「嗡、沙麻亞;阿、沙麻亞;吽、沙麻亞。」接念百字明一遍,並觀自己及眾生罪業都拭淨了。然後左旋三圈,觀佛之三身功德降臨己及眾生身內。等百字明念完,把右手之米撒於盤上,念「嗡、班札布彌、阿、吽。」觀化為金剛地基。然後再取米右旋撒於盤之圓周,並念「嗡、班札拉卡、阿、吽。」觀為鐵圍山,表戒律之牆。接著邊念「嗡阿吽」,邊撒米七堆,其次第及表法如下圖所示︰



中央是須彌山 東方是東勝神洲
南方是南贍部洲 西方是西牛貨洲
北方是北瞿盧洲
(以近佛之一方為東,其餘右旋順序排定


然後以雙手捧舉曼達盤至額,隨念三身曼達偈一次,並依偈文作觀。然後將米向己方傾入盛器,觀為佛受供後回施行者之加持。如上述為一遍,重複修之。下座後將供過之米大部分施鳥雀,僅留少數表佛恩之不斷。下一座再供時要添適量的新米(未供過的)。供曼達時所念之百字明,不算在加行十萬百字明之內。

寧瑪派採用爵朗派媽幾腦準女祖師所創之施身法,列為加行之一。通常以此法為赤貧行人之積集資糧法。(林鈺堂)

〔參考資料〕 《媽幾腦準祖師略傳及其施身法等教授》;林鈺堂編訂《密乘初階》附錄。



禪宗叢林用語。原意指記錄文書的紙片或書札。有名單、單位、隣單、眠單、草單、差單、經單、單帳、日單、旬單、月單等種類。然其意義,頗多引申。茲略述如下︰

(1)名單︰又稱為單。即書寫各自名字的紙片,用來貼置於僧堂內各人之座位、床位,一般多用紅色。如《敕修百丈清規》卷三〈住持章〉請喪司職事條下云(大正48‧1128a)︰「見職知客接外客,喪司合千人僕,排單揭示。」《叢林兩序須知》〈西序〉知客須知條下云(卍續112‧155下)︰「在寺及新到僧眾,有懇求進堂者,預先引拜方丈,給出單票,然後送入,白維那安單。」

(2)單位︰亦稱「單」。原指揭貼名單之處,後轉指其場所。即僧堂內各人之座位、床位。一般僧堂之床位,寬三尺,其上有三條木椽,長六尺,加上床前之單板(床前所置之板)一尺,合七尺,故稱床位為「三條椽下七尺單前」。又,禪僧至僧堂,請求止住該寺,稱為「掛單」;辭別寺院而他去,稱為「起單」。或稱「抽單」;若犯戒被擯出寺,稱為「遷單」;若擅自離寺(不告而別),則稱「溜單」。

(3)隣單︰即一單位之左右隣。如《敕修百丈清規》卷六〈大眾章〉日用軌儀條下云(大正48‧1144b)︰「入眾之法,睡不在人前,起不落人後,五更鐘未鳴,輕輕抬身先起,將枕子安腳下,未要拗,恐驚隣單。」又云(大正48‧1145a)︰「若自噴嚏,當以衣袖掩鼻,不得抓頭,恐風屑落隣單鉢中。」

(4)眠單︰指臥具。棉被則稱被單。《永平清規》卷上〈辨道法〉云(大正82‧324b)︰「聞開大靜,以兩手執被兩角而把合,縱折而作兩重,次又縱折而作四重,次向內橫折而作四重,都計十六重也。以安眠單之奧頭,次疊歛眠單於被下。」

(5)草單︰指安居用的戒臘簿,即戒臘牌之稿本。《敕修百丈清規》卷七〈節臘章〉夏前出草單條下云(大正48‧1150b)︰
「叢林以三月初一日,出草單,見後,方丈止掛撘,堂司依戒臘牌寫僧數,令行者先呈首座,次呈住持,兩序掛僧堂前,備卓子列筆硯于下,凡三日,皆齋後出,或有差錯,請自改正。」

(6)差單︰又稱差帳。即揭示分配職務之名單。由輪差僧簿逐次差定。如《敕修百丈清規》卷一〈祝釐章〉聖節條云(大正48‧1113c)︰「依戒具寫差單,排定日分。」

(7)經單︰法會時,為告知大眾讀誦之經名,將經名書寫於黃紙上,即稱經單。

(8)單帳︰指單式之記帳。即記載所有道具調度之品目的名單。《 敕修百丈清規》卷三〈住持章〉唱衣條下云(大正48‧1129b)︰「眾散,各自照價持標取衣,三日後,不取者,依價出賣,造單帳,唱衣古法。」

(9)日單︰即記錄每日收支之卡片。

(10)旬單︰即每十日記錄一次的出納單。

(11)月單︰即每月之出納記錄卡。

《敕修百丈清規》卷四〈兩序章〉副寺條云(大正48‧1132c)︰「令庫子每日具收支若干,僉定飛單呈方丈,謂之日單。或十日一次結算,謂之旬單。」

◎附︰王景琳〈獨家所有的章程與習慣──寺院的清規〉(摘錄自《中國古代僧尼生活》)

行腳僧遊方到寺暫住,稱為「掛單」。單,指寺院僧堂東西兩序所錄的寺中僧眾名單,平素寺中僧人的衣鉢就掛在名單下的鈎子上,行腳僧入寺,要在東西兩序牆壁上貼上名字,並把衣鉢掛上,這就叫「掛單」。「掛單」也稱為「掛搭」、「掛錫」。「搭」亦指衣鉢,「錫」指行腳僧隨身攜帶的錫杖。一般行腳僧入寺暫住,也要把錫杖掛在名單之下,《祖庭事苑》卷八曾說︰「西域比丘,行必掛鈎,有二十五威儀。凡至室中,不得著地,必掛於壁牙上,今僧所至住處,故云掛錫。」但後來寺院的「掛單」,已漸漸失去原來的掛衣鉢之意,而僅有入寺暫住之意了。

凡是受過具足戒的比丘,都可以以行腳僧的身份,到其他寺院「掛單」。但一年十二個月中,並不是所有的時間都可以掛單。每年從正月十五日(冬安居結束)至四月十五日(夏安居開始)、七月十五日(夏安居結束)至十月十五日(冬安居開始)的這六個月,是雲遊求學期。只有在這六個月裏,比丘才可以離開自己原住的寺院,遍訪他寺,尋師參道,各個寺院也只有在這六個月裏才接待前來「掛單」的行腳僧。

行腳僧入寺「掛單」,按照古時清規,要先到接待處與負責接待的職事僧相見,再去僧堂掛單,後謁見寺中住持。元代以後,則改為先去供行腳僧住宿的旦過寮(客房),從眾多行腳僧中,推舉一位熟悉寺中清規的僧人為「參頭」,將大家引至客司(即接待處),與客司的職事僧──知客相見。行腳僧被引至客司,應先站立門口右側,隨著參頭一聲「暫到相看」的稟報,知客即將行腳僧迎進屋內,行腳僧當十分謙恭地拜見知客,知客揖首後燃起香,遞上茶湯點心,詢問來歷。問畢,行腳僧才可起身施禮謝茶,並隨知客回旦過寮。知客將行腳僧姓名籍貫等寫成「單票」送交住持。

行腳僧欲正式掛單,很重要的一步是要禮拜寺中住持。禮拜之前,須先通過侍者稟報,如獲依允,才可禮拜。寺中住持與行腳僧的相見,稱為「大相看」,這是因為佛門講求「清淨」,沒有平常數見之禮,故要待各地行腳僧來的多了,才一起相見。

待拜見之後,行腳僧可向住持提出掛單的請求。「掛單」的請求,一般應在參頭率眾人見過住持,住持送出眾人兩三步後,再由參頭率眾人回身,走向住持近前稟告道︰「某等生死事大,無常迅速,以聞道風,特來依附,伏望慈悲收錄。」稟告之後不等住持應允,即搶先施禮一拜道︰「謝和尚掛單。」待住持真正應允,還要施禮再拜,向住持乞求「帖子」,所謂「帖子」,實際就是掛單的「單」。帖子的款式大致是這樣的︰

「奉方丈慈旨,掛單一僧XXX,XX府縣
人氏。曾師XX為徒,受過XX戒,今X月X
日至本寺。
XXX報」


只要有此帖,行腳僧就可到寺中管理部門,正式辦理掛單手續,準備參加掛單歸堂儀式。

寺院中掛單儀式又分為「大掛單」與「小掛單」兩種。「小掛單」指僅在寺中留宿半月以內即行的。若準備留宿半月以上或更長的時間,則稱為「大掛單」。

小掛單的歸堂儀式,在寺院中管理部門得到住持批准的帖子之後舉行。先由行腳僧將帖子送給侍者,說明「適奉方丈慈旨,令就上寮附名」,再由侍者根據此帖向堂司(掌管禪堂的部門)發榜,堂司得到報榜,即令寺中雜役請行腳僧至禪堂用茶。請茶時,行腳僧應攜帶度牒或戒牒,作為對自己身分的證明。用過茶後,參頭隨之把眾人的度牒或戒牒一一收上遞與維那,請維那辨別真偽,眾人則再施一禮,然後參頭送維那步出堂外。這時,隨著堂司內傳出擊小板的三聲鳴響,寮主便由客房中走出迎接新掛單的行腳僧,彼此互道寒喧。

新掛單的行腳僧與寮主問訊後,還要去東西兩序問訊。其禮儀與見知客、見寮主大同小異。待把東西兩序應酬完了,行腳僧應再次手拈燃香詣見方丈,這樣,才算正式「掛單」了。

行腳僧在掛單時,應遵守所掛單之寺的各種清規,包括「共住規約」、「禪堂規約」等,一般至少要住上半月,才可另遊他寺,過期半月不走的,還要重新進行掛單。

「大掛單歸堂」,又叫「安單」,指行腳僧在寺中掛單已久,希望正式成為寺中的一員,以便在寺中長久居住下去,而寺中僧眾經過一段時間的了解,也認為可以與之共住,這樣,就要為行腳僧舉行「安單」(大掛單歸堂)儀式。

安單,對於行腳僧來說,意味著他從此不再作為寺院的客人暫居寺內。對於寺院來說,則又增加了一位新成員,故安單儀式要比「小掛單」顯得正規、古板。

安單儀式過程,與「小掛單」有不少相同之處,如亦需由侍者發榜,堂司根據報榜,請行腳僧用茶,在用茶之後,檢驗度牒等。所不同的是安單者要在參頭帶領下,從前門右手依次進入禪堂,走至聖僧像前,排成一列,燒香供奉,大展三拜,巡堂行走一匝,再回到原來站立之處,等待維那將度牒或戒牒發還大家。發完之後,維那即向諸寮發送報榜,榜上寫明姓氏、時間、籍貫、年齡及出家師父姓氏、受戒名稱、地點等等,並註明自某年某月起至本寺。

安單儀式舉行之後,行腳僧就失去了行腳僧的身份,而正式成為寺中一名清眾了。不過,新安單的僧人習慣上還要舉行一次「謝安單」的答謝會,會前,新安單者需出榜報眾︰
「新歸堂兄弟來日粥罷,詣方丈謝掛單。今月✕日   侍司   某報。」

答謝會多在法堂舉行。堂中要莊嚴地設置住持之位,排列香几爐瓶燭台,請出住持,屢謝屢拜,並再三謙恭地表示對自己能於寺中安單感到莫大榮幸。而住持在「謝掛單」之後,還會特地為新安單者請茶。

從儀式上說,「掛單」和「安單」似乎是一種充滿客套、溫馨的清規,其中的每一道程序,每一項儀式,都顯得那麼井井有條,客客氣氣。然而在實際執行過程中,卻並不一定全都是這樣的。據說,汝州葉縣廣教寺院就曾有一位令人十分敬畏的住持──歸省禪師,有兩位行腳僧,一名浮山遠,一名天衣懷,聞聽歸省禪師高風,前來遊學,渴望入其門下掛單。時值大雪嚴寒,二人隨同眾僧一齊拜見歸省,不料歸省非但不表示「同守寂寥」之喜,反而抄起一盆水向眾人潑去。此時正是滴水成冰的時節,眾僧被潑上水,棉衣結冰,苦不堪言,紛紛起身而去,惟有浮山遠、天衣懷巋然不動,端跪如山。儘管歸省再三呵斥,令其離去,二人終是不肯,還說自己千里求師,豈能因一勺水而去!最後,兩人的一片誠心,終於感動了歸省,同意兩人留在寺內,成為「掛單」僧人。可是,廣教寺內的生活十分清苦,一日,浮山遠趁歸省不在,意欲偷偷做點油麵粥充飢,不想被歸省發現,按照清規,浮山遠結結實實挨了三十杖。歸省又令其以衣鉢折價賠償油麵,而後將其逐出。浮山遠被迫居於寺外廊下。歸省發現後又向其追索房租,浮山遠於是四處乞化,將房租如數奉還,但他仍不肯離寺。歸省為其精神所感化,終於同意他在廣教寺內安單。

這個故事主要宣揚浮山遠學佛求道的堅韌不拔,說明一個真正虔誠的佛教徒應當能經受得起各種各樣的考驗。但其中也透露出,「掛單」和「安單」作為寺院的一種清規和習慣,不僅僅是一種禮儀程式,更含有佛門修行的意思在內。只有心堅如鐵的僧人,才能通過「掛單」和「安單」,使自己的德行大大提高一步。

寺院中舉行安單,和掛單一樣,也有時間限制,主要分春期和冬期兩期。寺院一般從四月十五日到七月十五日舉行夏安居,從十月十五日至來年正月十五日舉行冬安居,在這兩個時期內,寺院禁止僧人雲遊,要鎖起旦過寮,不得掛單。而安單是為已經入寺的掛單僧人舉行的儀式,所以不受此限。安單的春期自正月十六日起至七月十五日止,冬期自七月十六日起,至次年正月十五日止。但一般求安單的僧人多於正月或七月期頭歸禪堂,稱為「大進堂」。

一年一度的貼單
寺院每年都要吸收新戒,增加新的比丘與沙彌,而且每年都會有不少其他寺院的行腳僧前來要求掛單安單,成為寺院的常住;本寺的僧人也會出去雲遊求學。這些都影響了寺中僧眾人數的穩定性,常常使一個寺院內僧眾的數目有增有減。同時,曾經剃髮受戒發誓出家的僧人們,也並不是個個都能耐得住寺院生活的寂寞,有的忍受不了寺中的清規戒律,嚮往世俗的享樂生活,又離寺還俗;有的想還俗,又礙於師父的面子,於是便偷偷出逃,日本僧人圓仁的《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就記有開成五年二月十一日「黃昏,寺主弟子沙彌詠賢,偷率上座小師師俊兩人同心暗出走去,院中老少無人聞知」的僧人逃跑之事。再加上寺院「肅眾」──將犯戒的僧人掃地出門、自然死亡等原因,寺院中常住僧眾的人數便會不斷發生變化。為了便於管理,寺院每年都要對寺中常住僧眾的人數進行一次清點登記,並以張榜的方式將名單張貼於牆上,這就是所謂「貼單」。

貼單一般於寺院中冬安居(結冬坐禪)的第一天,也就是十月十五日進行。但貼單的準備工作,卻從十月初便開始了。一到十月,進入冬季,維那便命各職事僧在準備冬安居事宜的同時,揭去舊的僧人名單,清查全寺冬安居時的常住僧人人數,並開具清單,送交住持。然後根據清單寫成單票,每張單票分兩行書寫,職序在上,法名在下。到了十四日早上吃過早粥,寺中便掛出一塊上書「貼單」的牌告。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十月十五日,隨著寺院中二聲大板的敲響和三聲大鐘的轟鳴,全寺僧眾便齊集禪堂。此時,維那早已在禪堂佛座左右鋪席完畢,禪堂職事僧也已按照各司事先清理填寫的單票順序,將各位僧人的行李安於席上。於是,由維那向全寺僧眾宣布「貼單」儀式開始,而後,維那即帶領眾人去拜見住持。拜見時,維那應將全寺僧眾的單票交與住持的侍者捧立,然後隨住持一同進入禪堂(或者法堂)。單票將按照僧人受戒先後的秩序,放在盤內,置於禪堂法座之上。

住持率眾禮佛之後落座,此時,堂內要敲起三陣引磬,創造出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氛,僧眾當合掌靜坐,恭聽住持說法。儘管貼單的意義寺中不少僧人年年皆聽,已聽過不知多少遍了,但此刻仍要表現得如初次聽到一般。住持說法之後,將起身親自為寺中職事班首貼單,以示對這些負責僧人的器重,其餘僧人皆由維那貼單。貼單的順序,全依寺中僧人的地位高下、職事大小、受戒先後排列。凡單上有名的僧人,就等於取得了本寺籍,成為本寺常住成員,於是,可以把自己的行李搬出禪堂,放回自己所居的寢室內。

貼單的尾聲,是向住持表示感謝。當晚晚課後,全寺僧眾應依次到住持所居的方丈室中向住持表示謝貼單,感謝住持對自己的收留。至此,貼單宣告結束。

一年一度的貼單,雖然屬於一種清規,但在寺院實際生活中已完全演變為一種習俗了。事實上,寺院中幾乎從沒有發生過無故不被貼單的情況,僧人也絕不會為自己被免貼而顧慮。所以,「貼單」在很大程度上,僅僅起著聯絡住持與僧眾感情的作用。在貼單活動中,使僧人更明確地意識到自己是本寺的一員,產生一種榮譽感、責任感。同時,寺中常住僧人多少,也可以看作是本寺興衰情況的外在標誌,顯示著住持德行、修養的高下,因而住持對貼單活動總是十分熱衷。

當然,貼單還有一個很實際的意義,就是只有確切清點了本寺僧眾人數,才能對寺中冬安居的生活進行安排。按照清規,寺院自十月十五日起進入結冬坐禪,這時寺院要鎖起旦過寮(雲水堂,即客房),不再接待外來行腳僧。本寺僧眾則開始精心修道,也不得再離寺雲遊。這樣,整個一個冬安居期間(從十月十五日到來年正月十五日),寺院中吃喝住用物資的貯積,就全以貼單時的人數為依據。所以,愈是上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大寺,貼單就顯得愈發重要,它成了住持和職事僧安排寺中各項事宜的一個根據。

〔參考資料〕 《禪苑清規》卷一、卷二;《入眾須知》〈夏前特為新到茶〉;《百丈清規證義記》卷七;《黃檗清規》卷五〈梵行章〉;《小叢林略清規》卷上;《僧堂清規》卷一;《洞上規繩》。


從諗

唐末禪僧。山東曹縣(一說山東臨淄)人,俗姓郝。世稱趙州和尚。幼時,入曹州扈通院剃度出家。後謁池陽南泉普願,並嗣其法。其後,遍訪諸方,歷參黃檗、寶壽、鹽官、夾山、五臺諸大德。八十歲,應眾請住趙州觀音院,四十年間,大揚禪風。其示眾、問答等公案,如「狗子佛性」、「至道無難」等語,皆膾炙人口。其禪風對後世中國禪宗有甚大之影響。乾寧四年示寂,世壽一二0。諡號「真際大師」,後人稱之為「趙州古佛」。遺有《真際大師語錄》(《趙州和尚語錄》)三卷傳世。

◎附一︰〈趙州真際禪師行狀〉(摘錄自《趙州和尚語錄》卷末)

師即南泉門人也。俗姓郝氏,本曹州郝鄉人也。諱從諗。鎮府有塔記云︰師得七百甲子歟。值武王微沐,避地岨崍,木食草衣,僧儀不易。師初隨本師行腳到南泉,本師先人事了,師方乃人事。南泉在方丈內臥次,見師來參,便問︰「近離什麼處﹖」師云︰「瑞像院。」南泉云︰「還見瑞像麼﹖」師云︰「瑞像即不見,即見臥如來。」南泉乃起,問︰「你是有主沙彌無主沙彌﹖」師對云︰「有主沙彌。」泉云︰「那個是你主﹖」師云︰「孟春猶寒,伏惟和尚尊體起居萬福。」泉乃喚維那云︰「此沙彌別處安排。」

師受戒後,聞受業師在曹州西,住護國院。乃歸院省覲。到後,本師令郝氏云︰「君家之子遊方已迴。」其家親屬忻懌不已,祇候來日咸往觀焉。師聞之乃云︰「俗塵愛網無有了期,已辭出家不願再見。」乃於是夜,結束前邁。其後,自攜瓶錫,遍歷諸方。常自謂曰︰「七歲童兒勝我者,我即問伊;百歲老翁不及我者,我即教他。」年至八十,方住趙州城東觀音院,去石橋十里。已來住持枯槁,志效古人。僧堂無前後架,旋營齋食,繩床一腳,折以燒斷薪,用繩繫之。每有別制新者,師不許也。住持四十來年,未嘗齎一封書告其檀越。

因有南方僧來,舉問雪峰「古澗寒泉時如何﹖」雪峰云︰「瞪目不見底。」學云︰「飲者如何﹖」峰云︰「不從口入。」師聞之曰︰「不從口入,從鼻孔裏入。」其僧卻問師︰「古澗寒泉時如何﹖」師云︰「苦。」學云︰「飲者如何﹖」師云︰「死。」雪峰聞師此語,讚云︰「古佛古佛。」雪峰因此,後不答話矣。

厥後,因河北燕王領兵收鎮府,既到界上,有觀氣象者奏曰︰「趙州有聖人所居,戰必不勝。」燕趙二王因展筵會,俱息交鋒。乃問︰「趙之金地上士何人﹖」或曰︰「有講《華嚴經》大師,節行孤邈,若歲大旱,咸命往臺山祈禱,大師未迴,甘澤如瀉。」乃曰︰「恐未盡善。」或云︰「此去一百二十里,有趙州觀音院,有禪師年臘高邈,道眼明白。」僉曰︰「此可應兆乎。」二王稅駕觀焉。既屆院內,師乃端坐不起,燕王遂問曰︰「人王尊耶﹖法王尊耶﹖」師云︰「若在人王,人王中尊;若在法王,法王中尊。」燕王唯然矣。師良久中間問︰「阿那個是鎮府大王﹖」趙王應喏︰「弟子。」(緣趙州屬鎮府以表知重之禮)師云︰「老僧濫在山河,不及趨面。」須臾,左右請師為大王說法。師云︰「大王左右多爭交老僧說法。」乃約令左右退,師身畔時有沙彌文遠高聲云︰「啟大王不是者個左右。」大王乃問︰「是什麼左右﹖」對曰︰「大王尊諱多,和尚所以不敢說法。」燕王乃云︰「請禪師去諱說法。」師云︰「故知大王曩劫眷屬俱是冤家,我佛世尊一稱名號,罪滅福生,大王先祖才有人觸著名字,便生瞋怒。」師慈悲非倦,說法多時。二王稽首讚歎,珍敬無盡,來日將迴,燕王下先鋒使聞。師不起。凌晨入院,責師傲兀君侯。師聞之,乃出迎接。先鋒乃問曰︰「昨日見二王來,不起,今日見某甲來,因何起接﹖」師云︰「待都衙得似大王,老僧亦不起接。」先鋒聆師此語,再三拜而去。尋後,趙王發使,取師供養,既屆城門,闔城威儀,迎之入內,師才下寶輦,王乃設拜請師上殿正位而坐。師良久以手斫額,云︰「堦下立者是何官長﹖」左右云︰「是諸院尊宿并大師大德。」師云︰「他各是一方化主,若在堦下,老僧亦起。」王乃命上殿。是日,齋筵將罷,僧官排定,從上至下,一人一問。一人問佛法,師既望見,乃問︰「作什麼﹖」云︰「問佛法。」師云︰「這裏已坐卻老僧,那裏問什麼法,二尊不並化。」(此乃語之詞也)王乃令止。其時國后與王,俱在左右侍立,國后云︰「請禪師為大王摩頂受記。」師以手摩大王頂,云︰「願大王與老僧齊年。」是時迎師,權在近院駐泊,獲時選地建造禪宮。師聞之,令人謂王曰︰「若動著一莖草,老僧卻歸趙州。」其時竇行軍願捨菓園一所,直一萬五千貫,號為真際禪院,亦云竇家園也。師入院後,海眾雲臻。是時趙王禮奉燕王,從幽州奏到命服,鎮府具威儀迎接,師堅讓不受,左右舁箱至師面前云︰「大王為禪師佛法故,堅請師著此衣。」師云︰「老僧為佛法故,所以不著此衣。」左右云︰「且看大王面。」師云︰「又干俗官什麼事。」乃躬自取衣,掛身上,禮賀再三,師惟知應喏而已。

師住趙州二年,將謝世時,謂弟子曰︰「吾去世之後焚燒了不用淨淘舍利,宗師弟子不同浮俗,且身是幻,舍利何生斯不可也。」令小師送拂子一枝與趙王,傳語云︰「此是老僧一生用不盡底。」師於戊子歲十一月十日,端坐而終。於時竇家園,道俗車馬數萬餘人,哀聲振動原野。趙王於時,盡送終之禮,感嘆之泣,無異金棺匿彩於俱尸矣。莫不高營鴈塔,特豎豐碑,諡號曰「真際禪師光祖之塔」。後唐‧保大十一年孟夏月旬有三日,有學者咨問東都東院惠通禪師,趙州先人行化厥由,作禮而退,乃授筆錄之具實矣。

◎附二︰乃光、船庵合著〈漫談趙州禪〉(摘錄自《現代佛教學術叢刊》{3})

趙州禪要旨
趙州談禪,多稱性之語,悟境與功行擰在一起,教人時有會省處。現從《五燈會元》摘三段上堂法語評述於下。

(其一)如明珠在掌,胡來胡現,漢來漢現。老僧把一枝草為丈六金身用,或丈六金身為一枝草用。佛是煩惱,煩惱是佛。

僧問︰「未審佛是誰家煩惱﹖」師曰︰「與一切人煩惱。」曰︰「如何免得﹖」師曰︰「用免作麼﹖」

「明珠在掌」,即示勿要打失平常心,悟此不昧,在在處處大道自彰,所以胡來胡現,漢來漢現,只此不擬向以達其體,應用則隨緣以現,一枝草可當丈六金身用,丈六金身可當一枝草用,以其適時無礙故,得大自在。無煩惱可斷,「煩惱是佛」故,此言易解,現說「佛是煩惱」,可煞滋疑。如果會得趙州自說座下「八百個作佛漢,覓一個道人難得,覓個闡提人(不受信惑)難得」的話,也就了解到指的是︰將心作佛,則佛成寃家,「佛是煩惱」了。

(其二)金佛不度爐,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內裏座。菩提、涅槃、真如、佛性,盡是貼體衣服,亦名煩惱。實際理地什麼處著,「一心不生,萬法無咎」。

這段上堂法語,正乃將悟境與功行擰在一起了。《趙州語錄》中,直截委悉者以此為最。任何人參看一過,當可了然於趙州禪旨。「三佛不度」,「真佛內裏座」,實為絕妙法喻,雖不離常境,卻不落常情,當與《涅槃經》諸法喻齊觀。三佛不度,真佛內裏坐,合該自度,誰為度者﹖自度即須頓悟,誰為度法﹖如《金剛般若》說的「一切眾生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實無眾生得滅度者」。此四句語極似平常,知涅槃義者類能道之。趙州作如此說,這乃古佛以香餌釣獰龍的手段。有形相的三佛和一般法同歸成壞,自身難保,向外求佛,應歇狂心,唯有情不附物,狂心歇處,是為真佛。如覺得目前猶有小物,有「菩提、涅槃、真如、佛性」可得,可證,成為自己的「貼體衣服」,仍屬「煩惱」邊事,只有於一切境物中、見聞覺知上纖毫不滯,才是個真正道人。「貼體衣服」與「淨地上屙一堆屎」相去幾何﹖有僧問趙州︰「如何是毗盧向上事﹖」趙州答︰「老僧在你腳底。」僧問︰「和尚為什麼在學人腳底﹖」趙州答︰「你原來不知向上事!」這正顯示了「實際理地什麼處著」,這僧執有「向上」一著,只好「委曲」了趙州在他的腳底了。畢竟如何是向上事,只有把高攀毗盧向上的心放下,在這裏趙州又引用了三祖《信心銘》的話,叫做「一心不生,萬法方咎。」用趙州自己的話,就是「納僧家直須坐斷報化佛頭始得」。

(其三)「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才有語言,是揀擇,是明白,老僧不在明白裏,是汝還護惜也無﹖

時有僧問︰「既不在明白裏,護惜個什麼﹖」州云︰「我亦不知。」僧云︰「和尚既不知,為什麼卻道不在明白裏﹖」州云︰「問事即得,禮拜了退!」

趙州關於拈提「至道無難,唯嫌揀擇」的法語,這一則外尚有答僧問三則,今一併錄之以供參閱。

僧問︰「『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是時人窠窟否﹖」師(趙州)曰︰「曾有人問我,老僧直得五年分疏不下。」

(僧)問︰「『至道無難,唯嫌揀擇』,如何是不揀擇﹖」師曰︰「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曰︰「此猶是揀擇。」師曰︰「田庫奴,甚處是揀擇﹖」僧無語。

(僧)問︰「『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才有語言是揀擇,和尚如何為人﹖」師曰︰「何不引盡此語﹖」僧曰︰「某甲只念到這裏。」師曰︰「至道無難,唯嫌揀擇。」

趙州拈提或答問引用三祖《信心銘》的語句很多,他只在教人用平常心,直觸目前大道,不得擬心趨向。真實頓悟的直觀功行,關鍵全在防心走入歧路︰所以說「至道無難,唯嫌揀擇,但莫憎愛,洞然明白。」揀擇全屬慾貪見刺的業識,非明白之智。心地上焰焰空慧,不離當人如今鑒覺,「至道無難」卻也難在於一念鑒覺下打徹一切緣影相之妄,空慧現前,自然心安理得,掃盡憎愛、是非揀擇的妄取妄求之心,則「萬法無咎」無往而不自在。

此處趙州拈提「至道無難,唯嫌揀擇」的法語,完全為學人開示如何提起直觀頓悟的禪祕要旨。可是他只淡淡的說了兩句「才有語言,是揀擇,是明白,老僧不在明白裏」。揀擇是憎愛妄心出,明白是虛明自照之智,前者自然必須遣除,即虛明自照之智若墮在虛明裏,還是成病,「老僧不在明白裏」,也正是道出南泉的「心不是佛,智不是道」的心法,佛果云︰「才有是非,是揀擇,是明白,才憑麼會,錯過了也。鐵釘黏堪作何用﹖」又云︰「既不在明白裏,且道趙州在什麼處﹖為什麼卻教人護惜﹖」佛果置這兩問,急須參看它的下落!有學人問趙州「擬向南方學些佛法如何﹖」趙州答︰「你去南方,見有佛處急須走過,無佛處不得住。」學人說︰「與麼,即學人無依也﹖」趙州說︰「柳絮!柳絮!」有佛處無佛處正是學人愛憎所在處,二者不住,虛明自照,在趙州分上還須掃除,而這正是學人「護惜」所在,進一步教他掃除,使成個真正自在人,這是趙州禪「易見難識」處。禪的功夫達到不起愛憎,洞然明白,即心作佛,即智見道,應是參禪的終極目的,是禪人應護惜之處,但是趙州自說「不在明白裏」,還教人「急須走過」,豈不是把參學人最後的命根子也斷了麼﹖所以這個學人完全作不得主,惶恐地說「與麼,即學人無依也」。而趙州就要斷他這有所依住的命根,卻冷峻地諷刺他︰「柳絮!柳絮!」實際趙州是教他於法而無所住,隨處作主去,不是教他成為隨風飄盪的柳絮。

其次,「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是時人窠窟否」這一則,如通過體會了上一則話,也就能會取這窠窟不是別的,還是坐在那明白窠窟裏的問題。趙州說「若與空王為弟子,莫教心病最難醫」,從凡入聖易,即聖入凡難,只仰望毗盧向上事而忘失自己腳底事,是參禪人的通病,所以說「曾有人問我,老僧直得五年分疏不下」。嫌揀擇入聖之路易識,「不坐在明白裏」去作一頭水牯牛,或者如趙州常說自己「是一頭驢」的從聖入凡向異類去難。「一千人萬人盡是覓佛漢子,覓一個道人無」,正是坐此病根。天童正覺頗知此意,謂「明眼的顱得他骨頭出」,禪法商量到此,頗欲無言,天童還寫了一首頌︰「五年分疏不下,一句原無縫罅。只知推過商量,誰信分明酬價。玲瓏的相知,鹵莽的相訝!寧可與曉事人相罵,不可共不曉事人說話。」

第三則學人問「如何是不揀擇」﹖趙州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顯然只是以人位的「坐在明白裏」的話答出了半句,這學人似乎識透而不加肯認,所以說「此猶是揀擇」。趙州喜得面前有個不受惑的人,再放一線,叱之曰「田庫奴,甚處是揀擇﹖」要逼出學人道末後句來,那知面前立的還是個伎死禪和。真是千鈞之弩發向鼷鼠。

第四則答語,似嫌學人不全引《信心銘》四句話,即「至道無難,唯嫌揀擇,但莫憎愛,洞然明白」,而後二語實前二語的註腳,實際即三藏十二分教,從上祖師千言萬語,都是前二語的註腳,這個學人似乎會,似乎不會,只說「某甲只念到這裏」,趙州似乎許,似乎不許,重念一番──「至道無難,唯嫌揀擇。」雖然是同樣念古人的話,卻大有深淺在。

趙州常說︰「正人說邪法,邪法亦隨正;邪人說正法,正法亦隨邪。諸方難見易識,我者裏易見難識。」以上幾則法語,要窮源究底,正是大不易。

接機的著名公案
以下介紹趙州十個接機的著名公案。此等公案引起禪海波瀾,諸家宗師拈提唱頌者極眾,從這裏可以見到趙州禪的本地風光。

(一)勘破台山婆子
有僧遊五台,問一婆子曰︰「台山路向什麼處去﹖」婆曰︰「驀直去。」僧便去。婆曰︰「好個師僧又怎麼去!」後有僧舉似師(趙州),師曰︰「待我去勘過。」明日師便去,問︰「台山路向什麼處去﹖」婆曰︰「驀直去。」師便去。婆曰︰「好個師又怎麼去!」師歸院,謂僧曰︰「台山婆子為汝勘破了也。」

這個公案,有點蹊蹺麼﹖這婆子對遊方僧問路也那麼道,對趙州也那麼道,趙州並未放線垂鈎,到底那一點是勘破婆子處﹖臨濟宗師楚圓慈明對一位自許會得雲門禪(其實尚未會得)的慧南拈出「勘破台山婆子」話,慧南因之大悟。茲錄之如下,作為參看此一公案的助緣。

明問︰「脫如汝(慧南)會雲門意旨,則趙州道︰『台山婆子我為汝勘破了也』,且道那裏是他勘破婆子處﹖」南汗下不能答。次日又詣,明垢罵不已。南曰︰「罵豈慈悲法施耶﹖」明曰︰「你作罵會耶﹖」南於言下大悟。作頌曰︰「傑出叢林是趙州,老婆勘破沒來由;而今四海明如鏡,行人莫與路為仇。」呈明,明以手指「沒」字,南為易「有」字,明頷之。

慧南禪師頌子,直下照了通透之至,正表達過得趙州關。問路的僧,一個又一個;指路的婆子,一番又一番;皆「與路為仇」者。趙州一觸,歸院點破,問路指路同時銷落,正爾「有來由」,這即是他為人處。其實趙州雖去觸婆子,婆子並不因之改途易轍,笑看多少禪客平地跌跤,與路為仇。趙州不是此中人,所以說「勘破了也」。真乃浥塵止垢,又著一番精彩。有人說︰「台山婆子,非惟被趙州勘破,亦被這僧勘破」,這是遠路說禪,也「有來由」。還是天童正覺說得好︰「勘破了,老婆禪,說向人前不值錢。」

(二)庭前柏樹子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趙州)曰︰「庭前柏樹子。」(僧)問︰「和尚莫將境示人。」師曰︰「我不將境示人。」(僧)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庭前柏樹子。」

這個公案,因之悟得的大有人在。夾山(名美會,嗣法船子)談禪時曾指出了世間法仔細究理,雖「目前無法」,卻又「意在目前」,佛法也正是這樣。趙州當示人「大道只在目前,要且難覩」,離開目前另覓祖師西來意,離道更遠。「祖師西來意」就是指達摩禪意,和問「佛法大意」同,是當時禪門最流行的話題。而趙州指「庭前柏樹子」,正是教人會取目前的即是,截斷學人別覓佛法的思路。如果說法處沒有柏樹,也指「庭前柏樹子」,那就變成沒有什麼意味的話了。這裏且看以下兩則禪話︰

法眼禪師問揚州光孝院慧覺禪師(趙州弟子,有鐵嘴之稱)︰「近離甚處﹖」覺曰︰「趙州。」眼曰︰「承聞趙州有『庭前柏樹子』話是否﹖」覺曰︰「無。」眼曰︰「往來皆謂︰『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州曰庭前柏樹子。』上座何得言無﹖」曰︰「先師實無此語,和尚莫謗先師好!」

重顯(即雪竇法名,此時未悟)在太陽為知客時,有客舉光孝覺語問曰︰「覺,趙州侍者,眼問『柏樹』因緣,乃言無此語,而眼肯之,其旨安在哉﹖」顯曰︰「宗門抑揚寧有軌轍乎﹖」時有苦行名韓大伯(後出家,即宗上座)侍其旁,輙匿笑去。顯詰其笑故,韓曰︰「笑知客智眼未正,擇法不明。」顯曰︰「豈有說乎﹖」韓對以偈曰︰「一兔橫身當古路,蒼鷹才見便生擒;後來獵犬無靈性,空向枯樁舊處尋。」

檢閱了上兩段古人關於趙州「柏樹子」話的商量,正是趙州說的「大道只在目前」的禪意;不從這裏荐取而別求禪道,就會被韓大伯認為無靈性的獵犬了。參禪的人要鍛鍊成具有蒼鷹擒兔的機智,會取大道,一涉擬向,便觸枯樁。

現在再錄出臨濟宗師五祖山法演禪師把趙州「柏樹子」的死語活用起來的一則禪話,供愛談柏樹子者添些葛藤︰

(法演云)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庭前柏樹子」,怎麼會,便不是了也;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庭前柏樹子」,怎麼會,方始是。

宗杲禪師大大地讚揚了他的師祖法演這樣拈提,說︰「要識五祖師翁麼﹖腦後見腮莫與往來。」(這是當時俗語,指長著這樣骨相的人是非常狡猾的。)正因為法演識得趙州話意。

天童正覺於此公案下有頌,描畫出趙州風神,頌曰︰「岸眉橫雪,河目含秋,海口鼓浪,航舌駕流,撥亂之手,太平之籌。老趙州,老趙州,攪攪叢林卒未休!徒費功夫也造車合轍,本無技倆也塞壑填溝。」

趙州柏樹子,原指目前法教人會取,到後來成了葛藤上樹,纏繞不休,鐵嘴慧覺否定其?趙州有此話,正是深悟趙州禪。

(三)洗鉢盂去

(僧)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趙州)指示!」師曰︰「吃粥了也未﹖」(僧)曰︰「吃粥了也。」師曰︰「洗鉢盂去。」其僧忽然省悟。

平常真實語,無過此個公案。「不用安排,自著處所」,這是趙州以本分事接人得力處。不談佛法禪道,只話家常,正指出日常生活不離這個。

現在檢視一下雲門大師對這個公案的著語︰「且道有指示,無指示﹖若言有,趙州向伊道個什麼﹖若言無,這僧為甚悟去﹖」這正是教人如何領會「參話禪」原來作用處,否則,正像宗杲說的「而今諸方有一種瞎漢,往往盡作『洗鉢盂話會了』,那不只是埋沒了祖師心而且是認驢鞍作阿爺的下巴了。」

(四)狗子還有佛性也無

(僧)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師曰︰「無。」(僧)曰︰「上至諸佛,下至嗤蟻,皆有佛性,狗子為什麼卻無﹖」師曰︰「為伊有業識在。」又僧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師曰︰「有。」(僧)曰︰「既有,為什麼入這皮袋裏來﹖」師曰︰「知而故犯。」

對趙州這公案,重「無」的多,重「有」的少。從義解說,趙州初答為狗子「有業識在」,所以說牠無佛性;次答狗子雖有佛性,因牠「知而故犯」,所以入皮袋受狗子身,而佛性則未失。但在一般大乘經典,尤其是為禪宗所重視的「一切眾生悉有佛性」的《涅槃經》所談佛性義,禪的「明心見性」即要見此佛性,今趙州直截地說狗子無佛性,顯然是掃除學人坐在經典裏的知見,指出應直下照了自家的才是,莫數他人寶,使業識習氣逐境現起,把堂堂真佛裝入狗皮袋去也。談有談無,話題不離狗子,而趙州指的卻在學人自己分上,要檢點自家是否「知而故犯」﹖或「有業識在」﹖天童正覺稱這兩則公案是「水上葫蘆,按著便轉」,有頌曰︰

狗子佛性有,狗子佛性無,直鈎原求負命魚。逐氣尋香雲水客,嘈嘈雜雜作分疏。平展衍,大鋪舒,莫怪儂家不慎初;指點瑕疵還奪璧,秦王不識藺相如。

狗子佛性公案,初見於承嗣馬祖與南泉為同門的惟寬禪師︰

(僧)問︰「狗子還有佛性否﹖」師(惟寬)云︰「有。」僧云︰「和尚還有否﹖」師云︰「我無。」這也顯得狗子佛性的話題在當時相當流行,趙州話出,更聳動了禪林。

(五)吃茶去
(趙州)問新到(僧)︰「曾到此間麼﹖」曰︰「曾到。」師曰︰「吃茶去。」又問僧,「曾到此間麼﹖」僧曰︰「不曾到。」師曰︰「吃茶去。」後院主問曰︰「為什麼曾到也云吃茶去,不曾到也云吃茶去﹖」師召(呼)︰「院主!」主應諾。師曰︰「吃茶去。」

這個公案,影響也大。叢林禪堂初接新學,有吃茶之制,對初到曾到有所分別,趙州破例,都教他們吃茶去,引起院主的懷疑,趙州一併叫吃茶去,直是一具棺材,三個死人。

「趙州茶」話很快由北及南,參看一則有關吃茶公案吧︰

睦州(名道明,濟上宗師)問僧︰「近離甚處﹖」曰︰「河北。」睦曰︰「彼中有趙州和尚你曾到否﹖」曰︰「某甲近離彼中。」睦曰︰「趙州有何言句示徒﹖」僧舉吃茶話,睦乃呵呵大笑曰︰「慚愧!」卻問(僧)︰「趙州意作麼生﹖」(僧)曰︰「只是一期方便。」睦曰︰「苦哉,趙州被你將一杓屎潑了也!」便打。睦卻問沙彌︰「你作麼生會﹖」彌便設拜,睦亦打,其僧往沙彌處問︰「適來和尚打你作什麼﹖」彌曰︰「若不是我,和尚不打某甲。」

這裏睦州為什麼大笑,欣賞趙州以本分接人也;為什麼又道「慚愧」,有嫌於己不如趙州處也。趙州教吃茶原是本分上事,被這個學人解作「只是一期方便」,睦州比作將一杓屎潑在趙州身上而捍衛了趙州禪。

(六)幾被玄殺與不曾眼花

(僧)問︰「如何是玄中玄﹖」師(趙州)曰︰「汝玄來多少時耶﹖」(僧)曰︰「玄之久矣。」師曰︰「闍黎若不遇老僧,幾被玄殺。」

(僧)問︰「如何是毗盧圓相﹖」師(趙州)曰︰「老僧自幼出家,不曾眼花。」(僧)曰︰「豈不為人﹖」師曰︰「願汝常見毗盧相!」

一般涉獵禪道的,將禪道視為學理的研究,那就離了主題,教乘義學座主,從名相淺深分析,層層深入以見真義;宗門禪道實即佛法教乘中提煉出來的最上精義,假祖師西來,給予活潑拈提,實即甚深般若波羅蜜在大心凡夫生活實踐中來體會,不類於教乘義學方便開顯,通過義路。禪道不玄,未離日用生活,偏有人求玄中玄;禪道觸目即是,偏有人離開本分事別求毗盧圓相;於宗門禪道實大遠在。此處致問趙州的兩僧正坐此病,趙州一一與之拈卻。「幾被玄殺」促其警覺;「不曾眼花」,警其勿得捏怪;一個直示,一個婉諷,都是練禪警語。

(七)老僧使得十二時

(僧)問︰「十二時中如何用心﹖」(趙州)曰︰「汝被十二時辰使,老僧使得十二時。」乃曰︰「兄弟,莫久立,有事商量,無事向衣鉢下坐,窮理好。老僧行脚時,除二時粥飯是雜用心處,除外更無別用心處。若不如是,大遠在!」

這段法語,真乃親切懇到。「使得十二時」這是何等氣概!反覆玩味,當中卻有指示。「雜用心處」是不是「在揀擇裏﹖」「無別用心處」是不是「在明白裏」﹖須高著手眼看,會得如何「使得十二時」。

(八)大道透長安與學人師

問︰「如何是道﹖」師(趙州)曰︰「牆外的。」曰︰「不問這個。」師曰︰「你問那個﹖」曰︰「大道。」師曰︰「大道透長安。」

一問再問真實禪道,一答再答路路透長安之道。問的意圖是離世求菩提之道,答的是直指佛法不離世法,禪道只是常道。

佛果評贊趙州云︰「蓋為他平生無許多般計較,所以橫拈倒用逆行順行得大自在。」也就是說趙州有時裝聾裝癡,卻為人指出衲衣底下事。

另一則公案也是近於詼諧的︰

(僧)問︰「如何是學人師﹖」師云︰「雲有出山勢,水無投澗聲。」(僧)云︰「學人不問者個詩。」師云︰「是你師(詩)不認。」

這僧也許是個詩僧,這兩句煞是好詩,正是這學人吟出來的,也正是這學人用心處,趙州故把「師」作「詩」,點撥禪道在詩人方面就是不離日常用心處的詩心,心外無佛,更覓個什麼師!

(九)趙州四門

問︰「如何是趙州﹖」師曰︰「東門、西門、南門、北門。」

問話的要問趙州禪,趙州知之,卻答以趙州城四門。勿笑問東答西,此正明頭暗頭都合得也。雪竇有「無限輪椎世不開」之句,頌趙州禪一切處不離本分,但一切都是趙州自家的,卻關鎖嚴緊,不露消息,不許常人藉口「平常心是道」,任其亂統胡為。趙州自說︰「老僧在此間三十餘年,未曾有一個禪師到此間。設有來,一宿一食急走過。且趁軟暖處去也。」趙州嚴峻把關,未曾寬假於人;縱有入得關來,也只停留「一食一宿」,正是指出趙州禪「易見難知」處,而一般禪和愛向有施設處覓「軟暖」,趙州是「無施設處」,只是平常。

(十)趙州石橋

師與首座看石橋,乃問首座︰「是什麼人造﹖」(首座)云︰「李膺造。」師云︰「造時向什麼處下手﹖」座無對。師云︰「尋常說石橋,問著下手處也不知。」

(僧)問︰「久向趙州石橋,到來只見掠杓子。」師云︰「闍黎只見掠杓子不見石橋。」(僧)云︰「如何是石橋﹖」師云︰「過來過來。」又云︰「度驢度馬。」

趙州石橋,是我國隋時著名的建築,觀音院離石橋不遠,趙州和首座欣賞了這座橋,問到「造時向什麼處下手」,首座卻無對。世間法也是易見難識,趙州禪也是易見難識,不要輕輕從足底下滑過去才是。

第二則問話學僧直把石橋擬趙州禪,正因為趙州禪易見難識,他看到趙州接人示物只是平常,而「古佛」之譽滿南北,所以提出「只見杓子不見石橋」,趙州把「難識」之處略露端倪,叫他「過來過來」,並說「度驢度馬」,而這學僧卻無下文,埋沒趙州這番婆心。

「尿是小事,須是老僧自去始得」,要見趙州禪也只有自家體會始得,不然,趙州只能替你把尿,卻不能代你撒尿也。

結語

趙州一日示眾云︰「未有世界早有此性;世界壞時此性不壞。」僧問︰「如何是此性﹖」師云︰「五蘊四大。」(僧)云︰「此猶是壞。如何是此性﹖」師云︰「四大五蘊。」

這是趙州談禪宗要原則。「此性」,決不是指什麼有個先天地的東西,可是學佛的人都被這個迷惑住。就教而論,「此性」是指無自性之「性」,諸法從緣生故,皆無自性;無自性故,世界成時不從之而成,壞時不從之而壞,即南泉說的「三界不攝,非過來今」。趙州貴以本分接人,指出此性即是五蘊四大,四大五蘊,離四大五蘊外無成壞相,即五蘊四大以顯緣生無自性之無成壞「性」。趙州從義學的高高峰頂上把「此性」拉入深海海底去,把通向無上涅槃的菩提大道拉入透向人間長安的大道,是一樣手法。他只教人在尋常事物上會道,這是繼承了南泉所力避的「即心即佛」的話,轉而倡導三祖《信心銘》的「至道無難,唯嫌揀擇」之旨。可是有許多話頭在趙州是隨時隨地信手拈來,於「無施設處」強為施設,如「庭前柏樹子」、「鎮州蘊卜」、「青州布衫」等等,但在異地異時卻成為無意味語,後人反認為這些無意味語上別有玄妙在,而逐漸演變為「看話頭禪」了。總之,趙州談禪貫徹了不離本分事,即貫徹在尋常生活中的「平常心是道」之旨。以下錄他一段話,作為本文結語︰
「老僧此間即以本分事接人。若教老僧隨伊根機接人,自有三乘十二分教接他了也。若是不會,是誰過歟﹖以後遇著作家漢,也道老僧不辜負他;但有人問,以本分事接人。」

〔參考資料〕 《宋高僧傳》卷十一;《祖堂集》卷十八;《景德傳燈錄》卷十;《聯燈會要》卷六;阿部正雄著‧王雷泉、張汝倫合譯《禪與西方思想》第一編;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第三編。


嘉興大藏經

中國晚明開雕的私版大藏經。這部藏經先在各處分刻,最後集中版片儲藏於徑山(現浙江省餘杭縣境內)化城寺,還有它的版式改變了向來沿用的煩重的梵筴式而採取輕便的方冊即一般書本式,因此得名為《徑山方冊藏》。又此藏後來全部由嘉興楞嚴寺經坊印造流通,所以也稱《嘉興藏》。

此藏刻版發起於明代萬曆七年(1579)。袁了凡(黃)向幻餘(法本)談到明代官刻《南藏》歲久腐朽,《北藏》請印不易,不如改刻方冊本,易印也易保存。幻餘贊同其議而未實行。這時紫柏(真可)聽說其事,就力促幻餘發起刻藏。其後,紫柏的侍者密藏(道開)一同參加,專任其事。先修建嘉興楞嚴寺,並歷訪江、浙諸山,選擇刻場。又得陸左、陳瓚、馮夢禎等贊助,萬曆十二年陸撰〈募刻大藏經序〉,進行募款。同時組織定期點勘經本的「檢經會約」,訂出校經凡例,為藏經的開雕做好準備。

從此,居士中同盟發願擔任募款的有曾乾亨、傅光宅、瞿汝稷、唐文獻、曾鳳儀、徐琰、于玉立、吳惟明、王宇泰、袁了凡十人。紫柏和密藏到北方勸募,又和憨山(德清)訂盟。這一刻藏運動便擴大影響到南北僧俗中,而終於實現其事。萬曆十七年決定以五台山紫霞谷妙德菴為刻場,開始刻《華嚴合論》、《梵網經》、《起信論》等。連續四年,刻成正續藏共五百二十餘卷。因為五台山氣候過冷,刊刻不便,乃於萬曆二十年冬南遷徑山寂照菴,續刻《梵女首意經》等經。萬曆二十一年密藏病卒,刻事由幻餘、如奇等繼續主持。萬曆二十九年,編刻募刻大藏經各序為〈刻藏緣起〉,並訂立「刻場經費劃一」辦法。

萬曆三十一年,紫柏死在燕都。當時有力贊助的居士們也多沒落,藏經刊刻事進行困難,不能再集中於徑山。便在嘉興、吳江、金壇等處隨著施款就地散刻,而大部分把刻成的經版送到嘉興楞嚴寺經坊印刷流通。這些散刻的地方,後來有嘉興漏澤寺、吳江接待寺、吳郡寒山化城菴、姑蘇兜率閣、虞山華嚴閣、金壇僱龍山等處。萬曆三十七年,楞嚴寺經坊再訂《藏版經直畫一目錄》,刻事至此告一段落。此後即採取吳用先、包世傑的建議,用印經流通餘資來續刻經版。像楞嚴寺般若堂用印經流通餘資刻成五部律等,即其一例。萬曆三十八年復修建徑山東麓的舊化城接待寺為徑山下院,專門儲藏方冊大藏經版。

崇禎十五年(1642),利根看到方冊藏刻了五十多年,已經刻了十之八、九,而且各處散刻經版並沒有全部送藏徑山,因而發願要完成這一樁刻經事業。他奔走各地,募款續刻,又疏請政府協助,催各處所刻經版都送往徑山。直到清代康熙六年(1667),正、續藏才基本完成。以後復補刻缺本,於康熙十五年完工。康熙十六年編刻《方冊正續畫一目錄》。方冊本大藏經從五台開雕以來,到此已歷八十八年,才算全部完刻。

康熙十六年以後,方冊藏還續刻了又續藏,大部分在楞嚴寺經坊編刻,但其中也包含有各處捐贈的經版(如第三十七函《古林智禪師語錄》是康熙三十六年在別處所刻而捐入楞嚴大藏流通的)。這些版片後來是否統統藏於徑山,無可考。雍正元年(1723 ),浙江巡撫李馥曾對全部經版中漫漶亡失部分加以補刻,又續藏的編刻到此也就結束了。

方冊本藏經因為印刷便利,所以流通較廣,現在江、浙地方還保存有它的印本好幾部。它全體分為正藏、續藏、又續藏三個部分,共三五二函(此依清‧雍正元年刻本目錄統計,其先所編目錄續藏少五函,又續藏少四函,原來各函的內容也略有變動),約一萬二千六百十卷,其中正藏部分純粹依照《北藏》編次(末尾兼收《南藏》獨有的幾種),大體即分為大乘五大部經等九個門類,一六五四種,二一0函,約六九三0卷;續藏部分收藏外典籍二四八種,九十五函,約三千八百卷;又續藏部分收藏外典籍三一八種,四十七函,約一八八0卷。《方冊藏》倡刻者紫柏、密藏,都很注意搜集藏外著述,開版以來即陸續刻出,所以後來滙成龐大的續藏、又續藏,此實為本版藏經內容之一特點。至於這部分內容,有義疏、各宗著述、懺儀、語錄以及融通、護教等籍。義疏以解釋《楞嚴經》的為多,其次是《金剛》、《圓覺》、《華嚴》、《法華》等經疏及《起信論疏》等。各宗著述則有天台、賢首、慈恩、律、淨等籍,大都是明清人所著。語錄部分種類特多,幾乎佔過半數,這也反映那一時期佛教界思想的情況。

方冊藏的版式,廢除了過去藏經的裱摺的梵筴式而採用線裝的書本式,這完全是受了它以前的武林版的啟發(這一版也是用方冊式來刻經,其詳細情形現已無考)。它每版二十行,行二十字,版心近於正方,分成兩頁,有邊框行線,用宋體字。書口刻部類、書名、頁數及千字文編號。每卷末都有刊記,載明施主、校對、寫、刻等人的姓名,刻版年月、刻場等,極便稽考。每冊容納經文二至五卷,在印造上比之梵筴要經濟輕便得多。如《大般若經》原有六十函、六百筴的,方冊本只十五函、一二0冊而已。因此,方冊本正藏部分各經雖仿照《北藏》用千字文編號,而訂冊裝函則依函數次序,稱第幾函,詳見《藏版經直畫一》。

方冊本藏經以《北藏》為底本,而以《南藏》及少數宋、元本藏經對校,照比較合理的文字改訂,遇有疑難,在檢經會上討論決定。這樣校勘方式比較訂得完善,萬曆三十一年以前所刻,較為認真遵守,後來刻場分散各處,就不能貫徹了。

《方冊藏》對於以後刻藏的影響,主要是方冊本的格式和藏外典籍的網羅。清代官刻大藏經內新的入藏典籍,大部分採自本版藏經的續藏及又續藏部分。清末金陵刻經處提倡刻經,並引起各地仿刻,版式完全仿照方冊本而較縮小;內容也不受舊版入藏範圍的限制,不依舊藏的編次,但以流通佚籍和適應需要而選刻;這些可說都是繼承了方冊藏的優良傳統的。(呂澂〈明刻徑山方冊本藏經〉)

◎附︰藍吉富〈嘉興藏研究〉(摘錄自《中國佛教泛論》)

《嘉興藏》的完成年代
認為《嘉興藏》之正藏完成於康熙十六年的說法,筆者以為是最可信的。《中華藝林叢論》一書所收之〈記中國佛藏〉一文曾謂︰「重慶華嚴寺所藏的《嘉興藏》目錄,刻於康熙十七年。」如果正藏在十六年完成,則於十七年印行目錄,衡情度理,最為可信。筆者在正藏中所找到的刻經題記,至遲為康熙十五年,雖然筆者所查核的是台灣的選輯本,並非全藏。但所核數量為數不少,而且這一年代與十六年甚為接近。因此,如果配合其他種種條件來衡量,則康熙十六年完成正藏之說,應該可以視為定案。

至於續藏,由於並未在《嘉興藏》的刊刻預訂計劃之中,因此所收書的內容及數量,並無嚴格的計劃。只能視之為嘉興楞嚴寺這一佛書流通處所售《嘉興正藏》以外佛書的總稱。因此,其完成年代,是很難斷定的。如果以現存的嘉興楞嚴寺藏板佛書來看,乾隆四十九年當為最後一部書。但是,如果該寺在乾隆四十九年以後仍然續印佛書,那麼,將來很可能又有新的「又續藏」佛典出現。(中略)

《嘉興藏》的特質
甲、《嘉興藏》是我國宋清之間收書最多的一部大藏經。

在現行於世的中文大藏經之中,收書最多的是《卍正續藏》,共收三二七八部佛典。其次是《大正藏》,共收二四七0部。《嘉興藏》收書二一九一部,居第三位。這些數目,都是包含各藏的續藏所統計出來的。

《卍正續藏》與《大正藏》都是二十世紀以後的現代日本人所編修的。至於在我國古代由宋迄清之間所編修的十幾部大藏經之中,收書數量最多的就是《嘉興藏》。其次是《龍藏》,收書一六六九部,比《嘉興藏》少收五二二部。

《嘉興藏》正藏部份收書一六五四部,與《北藏》、《龍藏》都相去不遠。因此,該藏收書量之多,完全在於有續藏的緣故。

關於此一藏經收書之多,古人已有記載。依《嘉興府志》︰「楞嚴講寺藏經,巨細畢舉,千函萬帙。自佛教入中國來,未有刻成方冊若此之備者,可謂盛矣。」因此,收書多,正是此一藏經的一項特質。

乙、《嘉興藏》是一部以五台(妙德庵)、徑山(寂照庵、古梅庵)所刻佛典為主體,而參雜各種外版佛書的百衲本大藏經。

如前文所述,《嘉興藏》的刊刻處所是早期的五台山(妙德庵),以及南遷後的徑山(寂照庵、古梅庵)。而刻出的佛典,則由嘉興的楞嚴寺負責發行、流通。但是當時的主辦單位,也允許其他各地所刻的佛典附入大藏,亦即將各地所刻經板送到徑山或楞嚴寺貯存,並印行流通。因此,這部藏經也包含有其他各地的不同經版,這些外地經版在被貯存入楞嚴寺後,即被納入該寺大藏經中,而成為後世所謂《嘉興藏》中的一部份(中略)。該藏所收的佛典,有毛晉的汲古閣本、費隱通容的自印本、長水葉祺胤的三塔寺本,以及龍池禹門寺本……等不同的刊本。可見,今人所見的《嘉興正續藏》,其實是一部集合各種版本於一處的百衲本大藏經。

丙、今本《嘉興藏》是明末清初嘉興楞嚴寺所流通佛典的總稱。

現存的《嘉興正續藏》是由正藏與續藏(及《又續藏》等)所組成的。由於主辦單位的財務基礎不健全,又加上人事更迭等問題,使正藏的完成時間,拖延到清代的康熙以後,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裏,在財務上如果只是一味支出而無收入,那麼要繼續刊刻下去,是甚為艱難的。因此,主辦單位在籌劃之初,即規劃楞嚴寺為出售佛書的發行所。而該寺也因此而成為刻經事業的財務源頭。在現存的《嘉興藏》正藏的刻經題記裏,可以看到為數不少的佛典,是由楞嚴寺(題記中常加上「般若堂」或「楞嚴寺經坊」字樣)出資刊刻的。一直到續藏部份,由該寺出資印行的佛書,為數更多。楞嚴寺之財力能夠愈來愈雄厚,除了接受捐資刻經之外,主因當係該寺出售佛書以賺取盈餘的結果。這種現象,說明了一項事實,那就是當時的經典是可以零賣的,請購者並不須要整套大藏經一次購齊。在《大正藏》的《昭和法寶總目錄》(第二冊)中,所有《藏版經直(值)畫一目錄》,其實就是《嘉興藏》所收各書的價目表。

此外,《頻伽藏》所收的《大明重刊三藏聖教目錄》一書,是《嘉興藏》的正藏目錄。該錄卷首也附錄明‧萬曆年間,吳用先所撰的一篇文章。內容是在呼籲請購者在購書時不要討價還價。該文云︰
「以上經刻,日增月益,法寶種種,倍於曩時。奈何請經者仍執初價,是所持者狹而所欲者奢也。茲令經房將續刻諸經直(值),彙成一編。請者務如其直(值),無致損額。掌出納者積有餘貲,分毫歸之經房,另作刻本。」

可見當時的經營方式,是先印行若干佛典出售。待積蓄若干盈餘之後,即以之另作刻本,再印新書。如此輾轉相乘,以期盼全藏能夠全部印出。

在這種基金不足的情況下,出資請購者所需求的經典,便可能成為刻經單位優先考慮印行的佛書。因此,雖然主辦者在最初擬以《北藏》為準,刻完全藏。但是各地刻經者的不同需求,以及外地經板在非預期情況下的陸續入藏,乃使刻經處無法按照原先排定(先印正藏)的順序出書。在《嘉興藏》的續藏裏,有一些書是早期(萬曆年間)刻印的(如戒環的《楞嚴經要解》),但是,如前文所引,正藏中反而有不少書是入清以後才刊刻的。

上述這種情形反映了一項事實,亦即倡印單位原先的刻藏計劃,並不能完全主導刻藏事業的進行。倒是其他巿場需求與外版書介入等因素,反而成為導引刻藏方向的主要動力。到最後,有不少未在原初出版計劃內的佛書,陸續地介入。其中,有些是弟子紀念先師所印行的語錄,有些是各地方弘法會因應信徒需要所印行的佛典。這些佛典的刊板,在貯存入楞嚴寺經坊之後,與原來所刻的佛典刊板,混集而成楞嚴寺所發行的一套佛教叢書。這套叢書,就是後世所謂的《嘉興藏》的續編(包含《續藏》及《又續藏》等部份)。

續藏部份所收的書,事實上,並未經過嚴格的篩選。因此,其中也包含有密藏所深惡痛絕的《法華大意》一書,甚至於還有由扶乩的乩筆所撰的《金剛經註釋》。可見續藏部份的刊行,並沒有編修大藏經的虔敬、嚴肅的宗教意識。只不過是一個規模不小的佛書出版中心為各種佛典所做的刻印及發行業務而已。

從續藏的這一顯著特質,加上正藏之可以零星發售、隨印隨賣,這種流通情況使我們覺得《嘉興正續藏》,其實也可說是明末清初嘉興楞嚴寺所售佛典的總稱。因為它的刊刻,並不是在一嚴格的大藏經規劃下所完成的。它其實是一項在原始計劃飄搖不定的情況下,所零星累積而成的文化成果。

關於《嘉興藏》的特色,最膾炙人口的,是它的裝訂方式之「易梵筴為方冊」。亦即將早期流行的梵筴本改為今人所謂的「線裝書」形式。這項特色,筆者在拙作〈略論嘉興大藏經的特色及其史料價值〉文中已曾說明,茲不贅述。

史料價值
《嘉興藏》正藏部份所收的佛典,大體仿自《北藏》,雖然稍有更動,而差異不大。在所收書中,《北藏》所未收而為《嘉興藏》首度入藏的佛典,僅下列五書而已︰

(1)《註四十二章經》︰宋真宗註。

(2)《大乘百法明門論解》︰窺基註,普泰補註。

(3)《大慧普覺禪師宗門武庫》。

(4)《大慧普覺禪師年譜》。

(5)《密雲禪師語錄》。

在這五部書之中,後三書為研究宋‧大慧宗杲與明‧密雲圓悟二位禪師的主要史料,在近世中國禪宗史的研究上,甚有價值。

與正藏相比,《嘉興藏》續藏部份的史料價值可謂至為驚人。其中所收佛典,可以說是中國佛教史料的一大寶庫,因為它收集了五百多部在它以前的各種藏經所未收的佛典。從《開寶藏》以迄《龍藏》的我國古代大藏經,像《嘉興續藏》這樣收有五百多部首度入藏佛典的情形,是絕無僅有的。

續藏首度入藏的佛典共有五一六部。扣除目前已告佚失的九部「缺本」,仍有五0七部之多。這五0七部加上正藏的五部,則《嘉興藏》的首度入藏佛典共有五一二部。

在這五一二部書之中,後代藏經曾收錄入藏的佛典數量如次︰清代的《龍藏》收有三十六部;近代日本的《大正藏》收有十九部;《卍續藏》則收入二0九部。而完全未被收入其他大藏經中的佛書,仍有二八八部之多。

上列這些首度入藏佛典與獨家所收佛典的龐大數目使《嘉興藏》的史料價值清晰地凸顯出來。除了二百餘部被其他藏經繼續收輯入藏的佛典,具有文化薪傳的意義之外,其餘的二八八部獨家佛典,則使《嘉興藏》成為佛教研究者心目中具有極大開拓價值的學術園地。茲依其中較顯著的特質,略述如次︰

甲、所含明清禪宗史料最多,後人可據以改寫明清禪宗史。

在二八八部獨家史料中,有二四0部是屬於明清二代的禪宗典籍。其中,明代有五十一部,清代有一八九部。在書籍的性質上,則以語錄為最多。語錄的主角大多為明代萬曆以後,迄清代雍正以前的禪師。因此,這些書可以說是明末清初的主要禪宗史料,這二百多部禪宗典籍,絕大多數是尚未被中外學術界注意的。其中,曾被學術界引用過的,為數恐怕不到十分之一。因此,如果能充分地、妥善地應用這些史料,那麼,一部前所未有的《明清禪宗史》,必將可一新世人耳目地呈現在世人眼前。

近代名史學家陳援庵,只不過應用其中的一小部份資料,即寫出令人讚嘆的《明季滇黔佛教考》,與《清初僧諍記》二書。因此,如能再擴大、並深入地加以探索與應用,則謂為可能改寫一部嶄新的《明清佛教史》,絕非誇誕之詞。

關於這些禪籍的內容,可以從下列二例,窺見史料價值之一斑。

(1)《黃檗無念禪師復問》︰新文豐版第二十冊。

本書作者無念,是明代的著名禪師。深得當時緇素名流所推戴。憨山德清曾經這麼批評他︰「比來宗門寥落,野干亂鳴,殆不堪聽。所幸(無念)老師踞窟獅子,雖全身未露而爪牙無敢攖者。」(〈本住法頌壽念師八十〉)

袁宏道也說︰「余見天下衲子多矣,(中略)然求苦參密究,具宗門知見者,如吾友無念禪師實近日海內之優曇也。」(《法眼寺記》)

此外,李卓吾也說︰「有僧無念,學道精勤,眾人不知,目為庸僧。我與念僧,相伴九載,知其非庸。」(〈無念上人誕辰〉)

憨山、袁宏道、李卓吾三人都是明代具有相當代表性的歷史人物。這三人對他評價如此,可見其人決非泛泛之輩。然而,像這樣的佛教人物,現代專研明清佛教史的學者大多未能給予適度的注意。

本書共有五卷。前三卷是無念回答世人詢問禪學與生死問題的回信。所以,書名稱為「復問」。卷四是他所撰的〈醒昏錄〉,內含法語、酬問、牧牛圖頌等。卷五為無念的傳記資料。

這樣的人物,這樣的禪學史料,在佛教史研究上之不容忽略,是可想而知的。

(2)《布水台集》︰新文豐版第二十六冊。

本書是明末清初名僧木陳道忞所撰的詩文集。內含詩、序文、碑銘、塔銘、傳記、奏疏、尺牘等多篇。道忞為明末名僧密雲圓悟的弟子,也是清初順治帝所至為優遇的僧人。其人在清初佛教界聲勢顯赫,且交遊甚廣,因此該書所涉及的史料學範圍也相當大。在明末清初佛教史的研究領域中,是不容忽視的。茲舉數例如次,以見其中資料之頗有足資考史者︰

其一,卷首有錢謙益序,卷二十二又有與錢氏來往之書信數通。錢謙益是明末清初的重要文人,其人在當時的佛教界甚為活躍。因此,研究明清文學史或佛教史的學者,對他的歷史地位是不能忽略的。此處所收諸文,是與錢氏有關的史料。

其二,卷五有道忞撰〈世祖章皇帝哀詞〉、〈世祖章皇帝御書佛字頌〉等詩作多首。這些資料與道忞的另一著作《北遊集》都是研究清初佛教與政治關係的重要素材。

其三,卷十三至卷十六,有道忞所撰名僧塔銘、行狀等多篇,是研究明末清初佛教的重要文獻。其中〈明天童密雲悟和尚行狀〉一文,更是探討明末名僧密雲圓悟的第一手史料。

其四,道忞在該集中所撰文章多篇,也頗值研史者取資。如卷二十四〈法派說〉一短文,敘述近世中國佛教史上的法派傳承原委,甚為罕見,彌足珍貴。

此上略述的是道忞《布水台集》等二書的史料價值。舉一概餘,稍諳史料之重要性者,當可推知這二百餘部禪籍在學術史上所具有的研究價值。

乙、為宋代以後的近世佛教史研究,提供甚多珍貴資料。

除了二四0部明清禪籍以外,其餘的四十餘部佛典,包含有下列幾類︰

(1)一般佛教著述︰如《道餘錄》、《憨山老人夢遊全集》、《靈峰宗論》、《天樂鳴空集》、《周易禪解》、《護法錄》等書。

(2)儀軌︰《金光明懺法補助儀》、《怡山禮佛發願文》、《大懺悔文略解》、《瑜伽集要焰口施食儀》等書。

(3)佛書註釋︰《相宗八要解》、《金剛經疏論纂要刊定記會編》、《心經說》等書。

(4)其他類︰《北京五大部直音會韻》、《寒山詩》、《密藏開禪師遺稿》、《憨山老人年譜自敘實錄》、《牧牛圖頌》、《天然居士懷淨土詩》等書。

這些書都是近世中國佛教史研究者必須注意的著述。數目有四十餘部,可以提供的研究素材與考史憑據,是顯然可見的。

丙、各書的附屬文獻,也可能為治史者提供重要的研究線索。

此處所謂的「附屬文獻」,是指附屬在該書,但並非由作者所撰的某些零星文字,包括外人為該書所寫的序、跋、塔銘、行狀、年譜、刊刻題記、像讚、緣起、題詞、題詩……等附屬資料。在二八八部獨家所收資料中,據筆者粗略的估算,附屬文獻當不下於一千篇。這些文字的作者,有在家,有出家。歷代名流也不在少數,像憨山、智旭、紫柏、袾宏、道忞、澹歸(今是)、宋濂、姚廣孝(道衍)、徐渭、袁宗道、瞿汝稷、李卓吾、馮夢禎、曾鳳儀、陳維崧、錢謙益、毛晉、吳偉業……等人都曾出現過。而錢謙益所撰的序跋類文字尤為常見。

除了《嘉興藏》的獨家所收書之外,在與其他藏經共同入藏的佛典裡,《嘉興藏》所收版本,也常附有其他藏經所無的文獻。譬如宋代提倡看話禪的名僧大慧宗杲,《大正藏》中,收有其主要著述《大慧普覺禪師語錄》,與《宗門武庫》二書。但《嘉興藏》所收的這二部書,則附有《大慧禪師年譜》,這是《大正藏》本所沒有的,此外,像唐代李通玄的《新華嚴經論》一書,《嘉興藏》本也附有二篇序文,及一篇李通玄事蹟,這三篇資料,《大正藏》也都附諸缺如。這也是《嘉興藏》在史料上令人不可忽視的一環。


[國語辭典(教育部)]
版樣

ㄅㄢˇ ㄧㄤˋ
稿件上全部文字、標題、圖片所占面積,經準確計算並排定位置後,插畫在完稿紙上的完整設計圖。


排房

ㄆㄞˊ ㄈㄤˊ, 1.排定親族中的房輩。元.鄭廷玉《忍字記.第四折》:「既是你家的墳,可怎生排房著哩。」元.王曄《桃花女.楔子》:「我們住的村坊,也有百十多家,出名的止有三姓。一姓彭,一姓任,一姓石。卻好依年紀兒排房去。」

2.衙門內正廳旁,屬官辦公的廊房。引申作有經驗的老手。元.關漢卿《蝴蝶夢.第二折》:「中牟縣官好生糊塗,如何這文書上寫著王大、王二、王三打死平人葛彪。這縣裡就無個排房吏典。」


批次處理

ㄆㄧ ㄘˋ ㄔㄨˇ ㄌㄧˇ
將資料累積成批後,在排定的某個時間內再做處理,稱為「批次處理」。通常用於處理一段時期做一次的工作。如員工薪資支票、客戶帳單等。


劈排定對

ㄆㄧ ㄆㄞˊ ㄉㄧㄥˋ ㄉㄨㄟˋ
捉對擂臺比武。元.無名氏《獨角牛.第一折》:「三月二十八日,東嶽泰安神州,我和獨角牛劈排定對,爭交賭籌。」也作「劈牌放對」、「劈牌定對」。


劈牌放對

ㄆㄧ ㄆㄞˊ ㄈㄤˋ ㄉㄨㄟˋ
捉對擂臺比武。《水滸傳.第七四回》:「看的眾人,多有好事的,飛報任原說:『今年有劈牌放對的。』」也作「劈排定對」、「劈牌定對」。


劈牌定對

ㄆㄧ ㄆㄞˊ ㄉㄧㄥˋ ㄉㄨㄟˋ
捉對擂臺比武。《水滸傳.第七四回》:「問小二哥道:『劈牌定對的好漢在那房裡安歇?』」也作「劈排定對」、「劈牌放對」。


發車

ㄈㄚ ㄔㄜ
依照排定班次駛出班車。如:「蘇花公路交通中斷,造成公路局無法正常發車。」


倒宅計

ㄉㄠˇ ㄓㄞˊ ㄐㄧˋ
倒宅,搬家、換房子。倒宅計指為了某些原因而用搬家以避人跟尋的計謀。元.石君寶《曲江池》:「早把倒宅計安排定,只為些蠅頭微利,蹬脫了我錦片前程。」也作「倒寨計」。


檔次

ㄉㄤˇ ㄘˋ, 1.檔期的順序。如:「片商已排定預計推出的影片,暑假開始,立即按照檔次依序放映。」

2.檔案的次序。如:「請把這些資料依檔次歸檔,以便調閱。」


等子

ㄉㄥˇ ˙ㄗ, 1.用來稱金銀、珠寶、藥品等東西的小秤。《里語徵實.卷中上.等子引李方叔友談記》:「邢和叔嘗曰:『子之銖兩不差,非秤上秤來,乃等子上等來也。』」《西遊記.第七三回》:「這些和尚,只怕也有些道行,須得三釐,快取等子來。」也稱為「戥子」。

2.宋代御林軍。宋.西湖老人《西湖老人繁勝錄.親事官》:「次供營、下供營、御前佐軍頭引見司、押番十將、內等子、環衛官十員。」

3.標準樣本。宋.張世南《游宦紀聞.卷五》:「宣和殿有玉等子,以諸色玉次第排定。凡玉至,則以等子比之,高下自見。今內帑有金等子,亦此法。」


淘汰賽

ㄊㄠˊ ㄊㄞˋ ㄙㄞˋ
一種競賽的方式。按排定的次序比賽,輸者被淘汰,勝者繼續參加比賽,到定出優勝為止。如:「美國威廉波特少棒大賽採用淘汰賽制。」


貼旦

ㄊㄧㄝ ㄉㄢˋ
傳統戲劇的腳色名,為次要旦角。元.關漢卿《魯齋郎.楔子》:「(貼旦引二?上云)妾身姓李,夫主姓張。」《金瓶梅.第七四回》:「安郎中喚戲子:『你每唱個宜春令奉酒。』於是貼旦唱道:『第一來為壓驚,第二來因謝誠。殺羊茶飯,來時早已安排定。』」


年夜

ㄋㄧㄢˊ ㄧㄝˋ
除夕夜,農曆十二月最後一天的夜晚。如:「年夜飯」「今年的年夜已排定值班,回老家過年得要初一之後了。」


掛號費

ㄍㄨㄚˋ ㄏㄠˋ ㄈㄟˋ, 1.交寄掛號信件時所需付的費用。

2.就醫時,排定診療順序所需支付的費用。


跨鳳乘鸞

ㄎㄨㄚˋ ㄈㄥˋ ㄔㄥˊ ㄌㄨㄢˊ, 1.鳳、鸞為傳說中的神鳥。跨鳳乘鸞比喻騰飛、得意之狀。元.楊訥《劉行首.第三折》:「暫時間且略別,三日後向城西傳取長生訣,管著你跨鳳乘鸞赴仙闕。」

2.比喻結成美好姻緣或求得佳偶。參見「乘鸞跨鳳」條。明.崔時佩《南西廂記.第一七齣》:「可憐我書劍飄零無厚聘,感不盡姻親事有成,新婚燕爾安排定,除非是折桂手報答前程。我如今博得個跨鳳乘鸞客,到晚來臥看牽牛織女星。」


九品中正

ㄐㄧㄡˇ ㄆㄧㄣˇ ㄓㄨㄥ ㄓㄥˋ
三國時魏文帝定九品官人法,郡邑設小中正,州設大中正,品第人才,由小中正以九等排定高下,上報大中正,核實後上報司徒,司徒再核,然後付尚書選用。晉、南北朝皆因襲其制,至隋始廢。


歇班

ㄒㄧㄝ ㄅㄢ
大陸地區指按照排定時間不上班。


新婚燕爾

ㄒㄧㄣ ㄏㄨㄣ ㄧㄢˋ ㄦˇ
剛結婚,歡樂又甜蜜。常用作祝人新婚的賀詞。參見「宴爾新婚」條。元.王實甫.西廂記《第二本.第二折》:「聘財斷不爭,婚姻自有成,新婚燕爾安排定。」明.葉憲祖《鸞鎞記.第一八齣》:「新婚燕爾恰纔過,惜玉憐香到你多。笑殺韓郎休賣弄,我到頭學道賽輕娥。」


序齒

ㄒㄩˋ ㄔˇ
依年齡的長幼排定先後次序。《宋史.卷三一三.文彥博傳》:「用白居易九老會故事,置酒賦詩相樂,序齒不序官。」《水滸傳.第二回》:「叫莊客請這當村裡三四百史家莊戶,都到家中草堂上,序齒坐下,教莊客一面把盞勸酒。」


循環制

ㄒㄩㄣˊ ㄏㄨㄢˊ ㄓˋ
體育競賽上指參加競賽的各隊,依排定的次序,逐隊比賽的方式。有單循環、雙循環兩種。


值日

ㄓˊ ㄖˋ
排定的日期擔任職務。《紅樓夢.第三七回》:「剛到了沁芳亭,只見園中後門上值日的婆子手裡拿著一個字帖走來。」《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第九五回》:「知縣也沒甚說得,只好照他的辦法。立刻出了票子,傳了值日差役,去提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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