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曇三密鈔
[佛光大辭典]凡三卷。日本淨嚴(1639~1702)集。收於大正藏第八十四冊。係索解說悉曇形音義之書。計分梵字本源門、悉曇題目門、本字形音門、合字轉聲門、重字混聲門、聯聲合呼門、音韻相通門、字相字義門等八門。注書有法典之便蒙一卷、智明之要記一卷。 p4573
[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五天音與漢土二音
(雜語)以漢音吳音之二音評五天之音,則中天之音,多用漢音,少用吳音。南天之音,多用吳音,少用漢音。此中善無畏,金剛智,不空,一行,慈恩,惠果等用中天之音。智廣,寶月等用南天之音。詳見悉曇藏一、悉曇三密鈔上。
(術語)成菩提之大空點有二樣:一圓點‧,一仰月點,此有種種異義,日木東寺及安然之義,謂字字及等五字皆通,圓點半月均成。大日經疏及日本東寺安然以外諸流之意,謂字局於圓點,等五字局於仰月(見大空點條),並用此兩點則為之形。悉曇三密鈔,問曰:若二點共是空點,一種已足,何為兩種?答:仰月是莊嚴點,圓點是實體,故有其異。此依悉曇字記以仰月為嚴也。愚案莊嚴之解似不妥。梵文一點一畫,豈無深意。瑜祇經愛染王品所說愛染王之種,重字為之形,以此為胎金兩部之不二法故也。然則一圓點者,約於胎藏界之日輪而示大空,仰月點者,約於金剛等之月輪而示大空也。據此,則假令為之一字,而因示胎金不二故,並用兩點明矣。故悉曇藏三曰:「大日經義釋云:摩是重空,此於阿空點加仰月形為重空也。」見空點條。
(術語)謂胎藏界中臺八葉四佛四菩薩四智四行之智印也。見悉曇三密鈔上。
(術語)又名十二轉聲。摩多譯作點或韻。一(阿),二(阿長),三(伊),四(伊長),五(烏),六(烏長),七(藹),八(愛),九(奧),十(奧長),十一(闇),十二(啞)也。此十二摩多攝於三門之發音,則如圖。一切之音聲,盡攝於此三門,其中前二字為根本字,是男聲,智慧字也。又伊等八字為增加字(謂增加於阿迦等根本字之點畫也),是女聲,三昧字也。此十二摩多,若依世法,則為十二支,十二月,十二宮,人身之十二纏絡等。若依出世法,則為菩薩佛果之十二地,流轉之十二因緣。若依真言門,則胎藏之十二真言,金剛界之十二供養,並十二火天等,皆其標幟也。見悉曇三密鈔二。又以此十二摩多配於因行證入之四轉則前之二阿為因,伊等八字為行,暗為證,惡為入也。見吽字義顯宗記。更依大日經等,則加哩[口*狸]里狸之四摩多,總為十六摩多。
(術語)Mātṛ(N.sg.f.mātā),又作莽多。譯曰母。見梵語雜名。悉曇四十七字,母韻之十二字為摩多,子韻之三十五字為體文。摩多者,母之義,以彼發體文之韻故也。悉曇三密鈔一曰:「摩多此云點畫,或云韻。」是義譯也。但梵字之相承有四種。其中梵王相承(又曰南天相承)者,摩多為十二字,大日及釋迦之相承者,稱為別摩多。加紇哩訖梨哩梨之四文也。參照悉曇章條。
(雜語)佛本行集經十一曰:「梵天所說之書。」註曰:「今婆羅門書正十四音是。」涅槃經八曰:「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云何如來說字根本?佛言善男子!說初半字以為根本。(中略)所言字者其義云何?善男子!有十四音名為字義。(中略)此十四音名曰字本。」而次下經文雖就摩多及體文之五十字詳說字義,然不指此十四之根本字者何耶?因而諸師異解多端。如悉曇藏二列十類之異解。其中秀法師之解云:「悉曇十二字合長短二聲為一音,合有六音。次從迦以去有二十五字為一音,合為五音。足前合為十一也。次從耶已去九字,三字為一音,合有三音。足前合為十四音也。不取魯流四字為音。明此四字直是利前音非是音也。」又悉曇三密鈔之六說中,第六說信範之說與之同。
(術語)字五轉中,成菩提之與入涅盤之二字稱為界畔字。以菩提涅槃之二轉盡煩惱生死之邊際故也。見悉曇三密鈔上。
(名數)一圓點‧之形,二仰月之形。日本悉曇三密鈔上曰:「凡就此圓點,與仰月,自他門存異義,他門aṁ字局圓點,ṅa,ña,ṇa,na,ma,五字局仰月也。東寺ha字,aṃ字,ṅa等五字皆通成圓點半月也。」又曰:「安然以仰月為仰等五字異形。」然則圓點仰月同為空點,任用其一皆可。他流依大日經之意,如止用一圓點。而日本東寺與安然之流,依理趣經之意,如圓點仰月兩用也。三密鈔上解之曰:「仰月是莊嚴點,圓點是實體。」
(一)悉曇字 (i)。又作億、縊、益、壹。悉曇十二摩多(母韻)之一,五十字門之一。(一)瑜伽金剛頂經釋字母品解伊字為「一切法根不可得」之義;文殊問字母品解釋為「諸根廣博聲」之義;方廣大莊嚴經卷四解釋為「諸根本廣大聲」之義。以上所指之「根」,乃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此六根之體遍至法界而不住,乃絕對本不生者,故稱為「根不可得」。此伊字係由梵語 indriyam(音譯為因姪利炎,意譯為根)之字首 i 而來,故伊字又稱「根之伊字」。(二)據北本大般涅槃經卷八所舉,伊即是佛法,梵行廣大清淨無垢,比喻如滿月。〔佛本行集經卷十一、文殊師利問經卷上、大日經疏卷十四〕
(二)悉曇字 (ī)。又作縊、翳。為悉曇十二摩多之一,五十字門之一。(一)瑜伽金剛頂經釋字母品釋之為「一切法災禍不可得」之義;文殊問字母品釋之為「世間災害聲」;方廣大莊嚴經卷四釋之為「一切世間眾多病聲」。此伊字係由梵語 īti(意譯為災禍、疾病)之字首而來,故又稱「災禍之伊字」。(二)北本大般涅槃經卷八另出二釋:(1)解釋為自在之義,係由梵語 īśa(音譯為伊沙,意譯為自在、主宰)、īśvara(音譯為伊濕嚩囉,意譯為自在天)之轉釋而來。(2)解釋為嫉妒之義,係由梵語 īrsyā(音譯為伊利沙,意譯為嫉妒)之轉釋而來。〔文殊師利問經卷上、悉曇三密鈔卷上末、悉曇藏卷五、卷六〕 p2152
空點之一種。即於空點之下劃一半月形,而成,稱為仰月點。又作圓點半月。屬於悉曇文字「嚴字文」之一種。悉曇字母發音中,有一類係以聲音遍滿口腔為發音方法,稱為遍口聲,如 (ya,耶)、(la,攞)、(va,嚩)等,而通常在上記遍口音前,如有 (m)、(n)等鼻音時,此鼻音即變為仰點之音。如:sam+yam=say=yam、yam+lokam=yallokam 等。蓋於悉曇文字中,凡加上特殊之點或劃者,稱為嚴字文,例如仰月點即是於空點之下加上半月形而成,故屬嚴字文;所謂「嚴字」,即藉裝飾之點、劃來莊嚴文字之意。
日本之台密學者,如安然等人以 (va)、 (ña)、(na)、(na)、(ma)五字屬於仰月點,(aj)則屬於圓點;東密則於上六字之外,加 (kha)而立七種空點,並以此七種皆通於圓點半月(仰月點)。
關於圓點與仰月點之異同,據悉曇三密鈔載,圓點為實體,仰月為莊嚴點,二者皆為空點。此外,另一種說法則為,圓點者,乃就胎藏界之日輪而示大空;仰月點者,乃就金剛界之月輪而示大空。為示兩部不二,故並用兩點。〔悉曇藏卷三、卷五、悉曇三密鈔卷上〕 (參閱「空點」3484) p2170
為字相與字義之並稱。即指密教之行者於觀真言之字輪相時所用之兩種釋相。字相,係就真言文字之形、音、義而觀知其義;字義,則就字之真實義作更深入之觀解。如釋阿字為無、非、不等義,此即字相;釋阿字為本不生、不可得之義,此即字義。亦即密教於釋阿、伊、迦、佉等真言文字時,立有輕重之差別,即輕者為字相,有文無義,通於顯教;重者為字義,有文有義,唯密教所特有。例如迦字,為作業之義,屬於字相;若諦觀為作業不可得之義,則屬於字義。前者乃世間一般之解釋,後者則含有深奧之義理。
此外,字相與字義可分為四重而論,以 (ka,迦)字為例,即:(一)第一重,字相,為迦字之形狀;字義,則為迦字字面上之義(作業之義)。(二)第二重,以迦字為作業之義,是為字相;以迦字為作業不可得之義,則為字義。(三)第三重,雖以迦字為作業不可得之義,然有能詮之體與所詮之理的存在,故為字相;而能詮、所詮為一體不二之迦字,則為字義。(四)第四重,雖以迦字為能詮、所詮一致之字體,然尚有相分齊(差別)之存在,故為字相;而以一切能詮、所詮之字,顯示法性之實義,即以聲字為法體,以字相為義用者,是為字義,此乃法爾(自然)無作之境界。此四重之解釋,出自悉曇三密鈔卷下,係以「四釋」解釋字相、字義之四重祕義。〔大智度論卷四十九、大日經疏卷七、吽字義、阿字義卷下〕(參閱「四種釋義」1824) p2382
悉曇字 (li 或 l)。悉曇五十字門之一。又作力、[口*呂]、梨、盧、樓、魯。入此字門,表一切法染不可得。瑜伽金剛頂經釋字母品(大一八‧三三八中):「[口*呂]字門,一切法染不可得故。」蓋諸法生起時,雖有染與不染之相,但入阿字時,則染淨悉本有不生,故染相即能知不染,是為染不可得之義。古來稱此字為「染之[口*呂]字」。其原語不詳。〔北本大般涅槃經卷八如來性品、文殊師利問經卷上字母品、悉曇字記、悉曇三密鈔卷上之上、卷下之中〕 p3036
指悉曇字中之 (aj,暗)、(ah,惡)二字。此稱呼來由有二,一謂此二字存於摩多、體文之間;二謂表證菩提之義,字表入涅槃之義,而菩提、涅槃二點之妙果有盡煩惱生死邊際之義。此外淨嚴之悉曇三密鈔卷上之上,則以 (llaj,灠)與 (ksa,乞灑)二字釋為界畔義。〔悉曇字記〕p3893
(1639~1702)日本真言宗僧。河內(大阪府)人。在高野山出家,於仁和寺學習野澤諸流,集其大成而創立新安祥寺流。又研究各宗之教學與悉曇、儀軌。有感於戒律之衰微,遂倡導如法真言律,以其鄉里之延命寺為根本道場。又在江戶開創靈雲寺,有將軍綱吉等諸侯歸依其門,門下有契沖等四百餘人。日本元祿十五年示寂,世壽六十四。著有悉曇三密鈔、諸真言要集等百餘部。〔淨嚴大和尚年譜、續日本高僧傳卷一、和漢三才圖會卷六十七〕 p4713
悉曇字 (p)。悉曇五十字門之一。又作梨、樓、盧、棃。據瑜伽金剛頂經釋字母品載,此字門含有「一切法沈沒不可得」之義,故古來稱此字為「沈沒之嚧字」,然其原語不詳。又據文殊師利問經卷上字母品載,唱此字時,能出三有染相之聲。三有,此處係指欲界、色界、無色界三界。〔北本大般涅槃經卷八如來性品、悉曇三密鈔卷上本〕 p6652
字相與字義的合稱。即密教修行者觀真言的字輪相時所用的二種釋相。字相是觀真言文字的形、音、義;字義是觀字的實義。
《大日經疏》卷七解釋《大日經》中「拏字門一切諸法怨懟不可得故」之文,其文云(大正39‧653b)︰
「是故行者見拏字門時,則知一切法悉有怨懟,名為了知字相。又以諸法本不生乃至長養不可得故,當知怨懟亦復本來不生乃至無有長養。是故如來畢竟無有怨懟,名為字門真實義也。」
空海《金剛般若經開題》在解釋「不動」之梵語阿遮攞(acara)的字相字義時,云(大正57‧1c)︰
「不動者梵阿遮攞,阿名無不非,即諸法本不生義。本來不生亦離滅壞。離因離緣無生無滅,無生無滅無有始終。故上云無始無終無生滅,性相常住等虛空,即是阿字之義。遮字者字相變遷,字義則無遷變。無遷變者即常住不壞,即法佛三密。
上文云一切眾生所有心,堅固菩提名薩埵。薩埵名心勇猛等,是心智離諸動作均彼虛空,故曰無遷變。攞字名相無相。字相則一切諸法相義,字義即一切諸法相不可得義。言相者生住等四種相,我人等四種相,及九界差別皆名曰相,曼荼羅諸尊皆離如是等諸相,故曰相不可得。」
由此可知,詮明諸字的形、音及意義稱為字相。而各箇字有不生不可得的義趣,即為字義。譬如「拏」字是梵語「拏麼囉」(ḍa-ma-ra﹖)的頭字,由「拏麼囉」聯想「拏」字有怨懟之義。「阿」字是梵語「阿耨波陀」(anutpāda)的頭字,由「阿耨波陀」聯想「阿」字有不生之義。「遮」字是梵語「遮庾底」(cyuti)的頭字,由「遮庾底」聯想「遮」字有遷變之義。「攞」字是梵語「攞吃灑」(lakṣaṇa)的頭字,由「攞吃灑」聯想「攞」字有相之義。如此即是字相釋。
所謂字義,是字的真實義。即謂一切字門一一皆有不可得的義趣。例如「拏」字,就字相而言是怨懟之義,就字義而言是怨懟不可得。又如「遮」字,就字相而言是遷變之義,就字義而言是無遷變。「攞」字,就字相而言是相之義,就字義而言是相不可得。此因一切言說不離「阿」字,但「阿」字是本不生不可得之義,故一切字皆有不可得之義。《大日經疏》卷七云(大正39‧651c)︰「阿字是一切法教之本。凡最初開口之音皆有阿聲,若離阿聲則無一切言說,故為眾聲之母。」
此一一字門之所以可觀中道實相,是由聲字實相說而起,《大日經疏》卷七云(大正39‧649b)︰
「阿字自有三義,謂不生義、空義、有義。如梵本阿字有本初聲,若有本初則是因緣之法,故名為有。又阿者是無生義,若法攬因緣成則自無有性,是故為空。又不生者即是一實境界,即是中道。故龍樹云,因緣生法亦空亦假亦中。
又大論明薩婆若有三種名︰一切智與二乘共,道種智與菩薩共,一切種智是佛不共法。此三智其實一心中得,為分別令人易解故作三種名。即此阿字義也。又如囉字亦有三義︰一者塵義,二者以入阿字門故即是無塵義;又有波羅密義,以究竟到彼岸故即是本初不生。當知亦具三點。三點即攝一切法。如阿字囉字者,餘諸字義皆然。(中略)一一字門皆言不可得者,為明中道義故。」
空海《梵網經開題》對判顯密,云(大正62‧1c)︰「字相則顯,字義則祕。」《梵字悉曇字母並釋義》認為字相是世間日用的文字,字義是出世間陀羅尼的文字,云(大正84‧361a)︰「世人但知彼字相,雖日用而未曾解其字義。如來說彼實義︰若隨字相而用之,則世間之文字也;若解實義,則出世間陀羅尼之文字也。」
此外,《悉曇三密鈔》卷下說字相字義有淺略、深祕、祕中深祕、祕祕中深祕四種解釋。其中,就淺略釋言,字相是童蒙所知,一一文語只有形聲,全無義趣;字義是字的一一形聲必帶義理。就深祕釋言,字相是詮表字的表面一義;字義是各各字門不可得之義,除遣實相證入無相。就祕中深祕釋言,字相是深祕釋所詮的不可得之義;字義是能所詮的不二一體之無相圓明心體。就祕祕中深祕釋言,字相是祕中深祕釋中能所詮不二的字體;字義是一切能所詮的字還存法性實性,以聲字為法體,以字相為義用。
〔參考資料〕 《吽字義》;《聲字實相義》;《法華經釋》;《法華經開題》;《高雄口訣》;《祕密莊嚴不二義章》;《大日經疏妙印鈔》卷三十六、卷三十七。
指梵字字母。音譯又作悉旦、肆曇、悉談、悉檀、七旦、七曇。意譯成就、成就吉祥。悉曇文字於西元第七世紀前已在印度流行,我國因佛教的傳入而自南齊時開始有人研習。相傳日本於奈良朝之前已傳入。我國稱梵字字體及字母為悉曇。日本除用以指梵字字體之外,並廣泛包涵梵語的寫法、讀法及文法等。「悉曇」一詞原指梵字的第一章字母章,意謂祈求成就吉祥,後演變成為字母章的總稱。又被引申為梵字字母。
我國自南齊時始有悉曇字母之學,後通行連聲法等,至唐代,玄奘又傳回純正的梵語學。不久密教經軌的傳譯頗為盛行,悉曇之學因而大興。經軌中的梵字真言除用漢字音譯之外,也以悉曇文字書寫其原形。接著,論述悉曇之形、音、義之著作也逐漸問世。如智廣《悉曇字記》、一行《悉曇字母表》、全真《悉曇次第記》等書即是。習俗相沿,「悉曇」一詞漸被用來代表梵字字體及字母,而以「梵音」、「梵語」等詞表示梵語文法、梵語意義等。二者漸有區別。
悉曇之字類大抵分為摩多(mātṛkā)、體文(vyañjana)二種。其中,「摩多」一詞有「母親」之語義,又稱為「韻」,即指梵字中之母音字,共有十六字。如阿、阿(長音)以至暗、惡。若在子音的「體文」上附加這些母音,便能造成許多音字。「摩多」又有「點畫」之義。在子音上附加摩多時,使用的是摩多的簡體形,由於它的形體類似漢字的點畫,因而得名。在母音十六字中,屬「別摩多」者有哩、哩(長音)、侶、嚧等四字,其餘十二字全屬摩多,或稱十二韻。末後的暗、惡二字是阿字的轉化,故被剔除而將前十四字稱為十四音。又因此二字介於摩多與體文之間,一如田畑境界之畔,故特稱之為界畔字。現代的梵語文法中此二字未被列入母音中。
所謂「體文」,就是子音字,共三十五字(含重字)。由於附加上摩多的點畫(即加母音的符號)而作成各種字的本體,故稱為體文。當中的前二十五字可分為牙、齒、喉、舌、唇五類,故稱「五類聲」;後十字別稱「遍口聲」。所謂「五類聲」,又名五五聲、相隨聲、五句,是因發音部位的不同而立五類之別。其中所謂「牙聲」是指喉音(gutturals),是由喉發出之音。所謂「齒聲」是指齶音(palatals),由舌端和上齶接觸所產生之音。所謂「舌聲」是指齗音(linguals),是舌端和上齶齒根接觸所產生之音。所謂「喉聲」是指齒音(dentals),是由舌端和齒接觸所產生的音。所謂「唇聲」是指唇音(labials),是兩唇間的破裂音。這五類中,各聲的前二者屬清音,次二者屬濁音,最後的ṅa、ña等是各類聲的鼻音。第二、第四有氣音(aspirate,即h音)。「遍口聲」是指發聲的部位不限於喉等一處,而遍滿口中的全部,故稱為遍口聲或滿口聲,又因不能類聚而稱為超聲。
古來論述悉曇時,多立形、音、義三門。所謂「形」,指字母的形體,此有種種不同。所謂「音」,指字母的發音。此有中天、南天二傳,及綴字法時施行的發音轉化(即連聲法)。所謂中天、南天二傳,如智廣《悉曇字記》等所載者即為南天音,而不空《瑜伽金剛頂經釋字母品》等所記者即屬中天音。二音略有差異。南天音是類似現今流傳於錫蘭等地的巴利語音。因此可知南天音和巴利語不無關聯。
所謂「義」,指梵字的義理。即對單一的字母(a、ka等)或合成字(sta等)以解說其意義,此即稱為「字門」。所謂「字門」,有四十二字門、五十字門等說法。密教認為真言字句的解釋有字相、字義二門,謂各字各有淺略及深祕之義。此二門中之「字相」,是指字的形、音、義。而「字義」,則是依該字的實義進一步論述其在密教中所具有的獨特義趣。
關於悉曇字母的數量,有多種不同的說法。如《大唐西域記》卷二主張有四十七字,此說是將《悉曇字記》等十六母音中的末二字(aṃ、aḥ)除去而成十四音,又將三十五子音中的濫(llaṃ)、叉(kṣa)二字除去而成三十三字,二者相加即成四十七字。這是最普遍的說法。
《方廣大莊嚴經》卷四〈示書品〉主張由十二母音、三十四子音合成四十六字。布勒(G. Bühler)在《印度字象學》中,將《莊嚴經》中的差(kṣa)以ḷa替代,並主張此四十六字係由耆那教所傳。《大般涅槃經》卷八主張由十六母音、三十四子音合成五十字。其中母音係由《西域記》所傳的十四音加上《莊嚴經》的唵(aṃ)、阿(aḥ)而成。《瑜伽金剛頂經釋字母品》也主張五十字之說,但卻將《涅槃經》的嗏(ḷa)以乞灑(kṣa)替代。而《悉曇字記》在《釋字母品》的乞灑前加上濫(llaṃ)而主張五十一字,《南海寄歸內法傳》卷四主張四十九字之說,將《悉曇字記》的五十一字除去llaṃ、kṣa二字而成四十九字。
◎附一︰參井榮信編〈梵字悉曇字母表〉
一、摩多(十二字)
◎附二︰呂澂《聲明略》(摘錄)
悉曇(siddhaṁ)譯云成就,印人繕寫字母時恆用為篇首之吉祥標章(maṅgala)。《南海寄歸傳》卷四云︰創學悉談章亦名悉地羅窣睹斯(siddhirastu),乃小學標章之稱,但以成就吉祥(此二字虛用)為目;是已。後人因字母次第先韻後聲,韻前既標悉曇,即視悉曇如韻母之名,寖假而用為字母之總稱。故從來學者常舉悉曇字母(siddhamārtṛka)為言,而於論字母連綴聲音轉變之書亦即名之悉曇章也。
舊傳字母之數,多寡不一。《大論》卷八十一則定字身為四十九。《倫記》卷八十八解,「三藏云,西方自有三釋︰一家音有十四,次第云,(悉談)𧙃、阿、壹、伊、鄔、烏紇、呂紇、閭、呂、𦟐、(此四當魯流盧樓)污、隩、闇、惡(闇惡二音多是助句之辭,後家取之添為十六字)。超聲有八,毗聲有二十五,加彼悉談二字,為四十九。第二家云,悉談二字但是總標,非是字數,別加濫時鮔意;超聲、毗聲、頭數多少如前。第三家云,音有十六,加闇惡(去聲);超聲有八,毗聲有二十五。今準涅槃經文字品三十五名為字體,更有十四字名呼字音;今此文中總牒彼諸字,故云四十九也。」此解《大論》說四十九字母同於《涅槃》。考南本《涅槃》〈文字品〉自短阿至炮,先於十四音列舉其十;次菴、痾列二界畔字(亦曰隨韻及止聲);又次自迦至羅(來家切),列三十四聲;最後魯、流、盧、樓,更列十四音之四;前後合有五十字。羅係疊聲之字濫入,故字母之數實有四十九,而與《倫記》所載西方第三說差相似也。
印度字母大分音(亦云韻,梵云「摩多」,mātā)、聲(亦曰體文,梵云「毗衍闍南」)二類。其間部別繁複,由來頗久。中古文典家波尼儞(Paṇini)之書以種種名目(單純文身)分別字母即已甚詳,其目如次︰
┌ak(單韻.褎等)
┌ac(韻) ┼ec(複韻.煙等)
│ └at(半韻.也等)
al(一切字母)┤ ┌ku(喉聲.迦等)
│ ├cu(齶聲.等等)
└hal (聲)┼tu(舌聲.吒等)
├tu(齒聲.夠等)
└pu(唇聲.跛等)
(捨等四即攝入此五類)
自外又有別聲字為七類(varga)者,以ka類(迦等五)、ca類(者等五)、ṭa類(吒等五)、ta類(多頁等五)、pa類(跛等五)、ya類(也等四)、śa類(沙等三及訶)相次,則尤詳盡。
◎附三︰印順《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第十章第六節(摘錄)
印度人不重書寫,卻重於背誦,一向養成堅強的記憶力。大乘佛經流行,數量越來越多,部帙也越來越大,誦持不失的憶念力,也就越來越重要了。依《般若經》說,陀羅尼不只是誦持文字,也要「心觀了達」,「得經旨趣」。義理通達了,記憶力會更堅固持久。誦習多了,也會貫通義理,所以能辯說無礙。在陀羅尼中,最根本的是四十二字門,成為大乘的重要法門。誦持一切佛法,都依文字語言而施設,所以四十二字義,有了根本的、重要的地位,如《大智度論》卷四十八說(大正25‧408b)︰「諸陀羅尼法,皆從分別字語生,四十二字是一切字根本。因字有語,因語有名,因名有義。菩薩若聞字,因字乃至能了其義。」
四十二字,「初阿(a)後荼(ḍha),中有四十」。「字」是字母(也叫「文」),印度的文字──名句文,是依音聲而施設的。從發音的字母而有語言,所以說「因字有語」。字母與字母的綴合,成為名,名就有了意義。名與名相結合,就成為句了。依《大智度論》,四十二字是拼音的字母。《四分律》卷十一說(大正22‧639a)︰「字義者,二人共誦,不前不後,阿羅波遮那。」「阿羅波遮那」,正是四十二字的前五字。律制比丘與沒有受戒的人,是不許同時發聲誦經的,因而說到同誦的,有「句義非句義,句味非句味,字義非字義。」這就是句、名(味)、文(字)──三類,可見這確是古代字母的一種。現在的印度,沒有四十二字母的拼音文字,然可以決定的,這是古代南印度的一類方言。《大智度論》說︰「若聞荼(da)字,即知諸法無熱相。南天竺荼闍他,秦言不熱。」「若聞他(ṭha)字,即知諸法無住處。南天竺他那,秦言處」;「若聞拏(ṇa)字,即知一切法及眾生,不來不去,不坐不臥,不立不起,眾生空法空故。南天竺拏,秦言不」。對字義的解說,引用南天竺音來解說,可見《般若經》的四十二字門,所有的解說,是與南印度方言有關的。《華嚴經》〈入法界品〉,遍友(Viśvāmitra)童子唱四十二字母,以「四十二般若波羅蜜門為首,入無量無數般若波羅蜜門」。稱四十二字為般若波羅蜜門,顯然受到了「中品般若」字門陀羅尼的影響。咒術出名的達羅毗荼(Dramiḍapaṭṭana,晉譯為「咒藥」),有一位彌伽(Megha)醫師,說「輪字莊嚴光經」,「成就所言不虛法門,分別了知……一切語言」,是一位精通文字、算數、醫、卜、星、相的大士。〈入法界品〉是南方集出的,說到了四十二字,與文字語言法門。《四分律》為法藏部(Dharma-guptāḥ)律,法藏部出於分別說部(Vibhā-jyavādināḥ)。法藏部的早期教區,在今孟買(Bombay)以北的Sopārā,及北面的Koṅk-aṇ地方。法藏部的教區在(西)南方,也傳說這一字母。所以四十二字母,起於南方,而被引用於「中品般若」,是極可能的。
四十二字(母),是一切字的根本。字母是依人類的發音而成立的。最初是喉音──「阿」,再經齶、頰、舌、齒、唇,而有種種語音。可說一切語音,一切字母,是依「阿」為根源的,是從「阿」而分流出來的。喉音的「阿」,還沒有什麼意義;什麼意義也不是,所以被看作否定的──「無」、「不」。般若法門,認為一切但是假名施設,而假名是不能離開文字的。一切文字的本源──「阿」,象徵著什麼也不是,超越文字的絕對──「無生」「無二」、「無相」、「空」。一切文字名句,都不離「阿」,也就不離「無」、「不」。所以般若引用四十二字母,不但可以通曉一切文字,而重要在從一切文字,而通達超越名言的自證。如「荼」是熱的意義,聽到了「荼」,就了悟是「不熱」的。這樣,什麼都趣向於「空」,不離於「如」。所以經上說︰「善學四十二字已,能善說字法;善說字法已,善說無字法。」《般若經》的字門陀羅尼,「若聞、若受、若誦、若讀、若持、若為他說,如是知當得二十功德」。二十功德中,「得強識念」,「樂說無礙」,更能善巧的分別了知一切法門。字門的功德,沒有說到消災障等神咒的效用。雖然由於四十二字是一切文字根本,為後來一切明咒所依據,但《般若經》義,還只是用為通達實相的方便。
◎附四︰〈悉曇四十二字門〉(摘譯自《望月佛教大辭典》)
悉曇四十二字門,指四十二個悉曇字的特殊意義。亦即依般若無相之理趣,所顯示之四十二個梵字之特殊宗教意義。又稱四十二字門或四十二字陀羅尼門。舊譯《華嚴經》卷五十七云(大正9‧766a)︰「善男子,我唱如是入諸解脫根本字時,此四十二般若波羅蜜門為首,入無量無數般若波羅蜜門。」又,《大方廣佛華嚴經四十二字觀門》云(大正19‧709a)︰
「又善男子,如是字門是能悟入法空邊際,除如是字表諸法空更不可得,何以故﹖如是字義不可宣說,不可顯示,不可執取,不可書持,不可觀察,離諸相故。善男子,譬如虛空是一切物所歸趣處,此諸字門亦復如是,諸法空義皆入此門,方得顯了。」
此謂入四十二字門,則能悟入法空邊際。
依《大智度論》卷四十八所述,諸陀羅尼法皆從分別字語而生,四十二字是一切字根本。因字有語,因語有名,因名有義,菩薩若聞字、因字乃至能了其義,是字初為阿、後為荼,中有四十,得是字陀羅尼。可知四十二字門即所謂文字陀羅尼,而非說字母等。又,《大品般若經》卷五〈四念處品〉謂聞此諸字門而自受持讀誦,或為他說,可得二十功德,如得強識念、得慚愧、得堅固心、得經旨趣、得智慧、得樂說無礙、得諸餘陀羅尼門等。此說亦即以四十二字門為所謂陀羅尼,主要能得強記,乃至得樂說無礙之法。
較之五十字門,四十二字門在母音字方面缺長阿以下的十五字,子音方面缺仰(ṅa)、酇(jha)、孃(ña)、賀(ha)等四字,但別加咤(ṣṭa)等十一重字(複合字)。此外,《四分律》卷十一所出的阿(a)、羅(ra)、波(pa)、遮(ca)、那(na)五字,即為四十二字門的前五字。由此可知四十二字的排列自有其淵源。南岳慧思曾撰《四十二字門》二卷,將《大品般若》所說的四十二字門配屬於菩薩四十二位,如《法華經玄義》卷五(上)云(大正33‧735a)︰
「大品明四十二字門語等字等,南岳師云︰此是諸佛密語,何必不表四十二位,諸學人執釋論云無此解,多疑不用。但論本文千卷,什師作九倍略之,何必無此解耶!」
關於四十二字門之字義,依《大品般若經》卷五所說,略如下述︰
(1)阿,一切法初不生故;(2)羅,一切法離垢故;(3)波,一切法第一義故;遮,一切法終不可得故,諸法不終不生故;(5)那,諸法離名性相不得不失故;(6)邏,諸法度世間故,亦愛枝因緣滅故;(7)陀,諸法善心生故,亦施相故;(8)婆,諸法婆字離故;(9)荼,諸法荼字淨故;(10)沙,諸法六自在王性清淨故;(11)和,入諸法語言道斷故;(12)多,入諸法如相不動故;(13)夜,入諸法如實不生故;(14)咤,入諸法折伏不可得故。
(15)迦,入諸法作者不可得故;(16)娑,入諸法時不可得故,諸法時來轉故;(17)磨,入諸法我所不可得故;(18)伽,入諸法去者不可得故;(19)他,入諸法處不可得故;20闍,入諸法生不可得故;(21)𥀡,入諸法𥀡字不可得故;(22)馱,入諸法性不可得故;(23)賒,入諸法定不可得故;(24)呿,入諸法虛空不可得故;(25)叉,入諸法盡不可得故;(26)哆,入諸法有不可得故;(27)若,入諸法智不可得故;(28)拕,入諸法拕字不可得故。
(29)婆,入諸法破壞不可得故;(30)車,入諸法欲不可得故,如影五陰亦不可得故;(31)摩,入諸法摩字不可得故;(32)火,入諸法喚不可得故;(33)嗟,入諸法嗟字不可得故;(34)伽,入諸法厚不可得故;(35)他,入諸法處不可得故;(36)拏,入諸法不來不去不立不坐不臥故;(37)頗,入諸法邊不可得故;(38)歌,入諸法聚不可得故;(39)醝,入諸法醝字不可得故;(40)遮,入諸法行不可得故;(41)咤,入諸法傴不可得故;(42)荼,入諸法邊竟處故不終不生。
◎附五︰〈悉曇五十字門〉(摘譯自《望月佛教大辭典》)
悉曇五十字門,悉曇五十字母的義門。即梵字字母五十字之各字所具有的特殊宗教意義。所謂五十字,包括母音十六字及子音三十四字。此五十字母係印度人於童蒙之初所習學之字音,故設種種方法使令學習、背誦。其一法,係選某一語之首字或中間含某一字母,其後依此語以說明其字母之意義,以便於學習。例如於說明「阿」(a)字時,以有「不生」之義的anutpāda說明之;又於說明「婆」(ba)字時,則以有「力」之義的bala說明。主要是利用聯想法以便於記憶。
又,在佛教經典中,極重視悉曇之字義,尤其是密教,更對各悉曇字賦予深祕的解釋,以為五十字門皆是法爾的「法曼荼羅」,歷三世十方而恆常不變。譬如《大日經疏》卷七云(大正39‧649b)︰
「阿字自有三義,謂不生義、空義、有義。(中略)又如囉字亦有三義︰一者塵義。二者以入阿字門故,即是無塵義。又有波羅密義,以究竟到彼岸故,即是本初不生。當知亦具三點,三點即攝一切法。如阿字囉字者,餘諸字義皆然。」
◎附六︰郭元興〈悉曇字記〉
一卷。收在《大正藏》第五十四冊。唐‧山陰沙門智廣著。據本書前敘說,南印沙門般若菩提攜帶陀羅尼梵夾自南海來朝五台山,與智廣相遇。智廣因為誦陀羅尼,考校發音難得準確,遂從般若受學悉曇的音讀,而寫成此書。據《貞元錄》卷十七,迦畢試國般若三藏曾至南印學持明藏,其後循南方海道於唐‧建中二年(781)至廣州,貞元十年(794)三月巡禮五台山,次年回長安。智廣在五台山所遇般若菩提當即此人。智廣後卒於元和元年(806),故本書之成當在唐‧貞元十年至元和元年(794~806)之間。現存本前後兩段重複,或者是綜合兩個傳本編成的。
本書標題稱悉曇,其內容實即玄奘所傳《字體根裁聲明論》三百頌(見《慈恩傳》卷三),和義淨所說聲明論之首的創學悉曇章。據義淨說悉曇本有四十九字,互相乘傳(拼切)成十八章,合有一萬多字,約有三百餘頌,六歲童子要學習六月才可完畢,相傳是大自在天所說(見《南海寄歸傳》卷四〈西方學法章〉)。本書說南印度祖承摩醯首羅之文,與義淨說同。但又說中印文字兼有龍宮之文與南印少異,犍陀羅國用熹多迦文特別不同。這說明在智廣時代(八世紀),印度的南、北、中三部所用字體各有區別。
本書先述梵文悉曇字母,韻亦稱摩多(母),有六對,計十二韻。另有四個字母本書以其無「生字」(拼成音節)之用,開始略而不述,但後文第十六章,仍以作生字之用。依梵語語音學,這十六韻中a、i、u、ṛi、ḷi五個為短元音;a、ī、ū、ṛi、e、ai、o、au八個為長元音;ḷi字僅為文典上因對ṿi字而製作,語文實際不用;ṁ為隨韻,ḥ為止聲,這兩字母本書合名為界畔字。其次體文有三十五個,計牙聲五個,即k(a),kh(a),g(a),gh(a),ṅ(a);齒聲五個即c(a),ch(a),j(a),jh(a),ñ(a);舌聲五個,即ṭ(a),ṭh(a),ḍ(a),ḍh(a),ṇ(a);喉聲五個,即t(a),th(a),d(a),dh(a),n(a);唇聲五個,即p(a),ph(a),b(a),bh(a),m(a);遍口聲十個,即y(a),r(a),l(a),v(a),ś(a),ṣ(a),s(a),h(a),l(aṃ),kṣ(a)。最後十個遍口聲中,前四個現代名為半元音,次四個名為摩擦音,末後二字表示字母,當體和異體複合之例,原來不是單純字母。
本書次分十八章,述悉曇字母的拼法(日本悉曇學者將各章拼音的頭一兩個字作為各章的名稱,如第一章稱為迦迦引章等)。第一章,以前述體文三十四字(去laṃ字)分別與十二韻相拼,共得四0八字。第二章,將體文三十四字除ya、ra兩字(或并除ṅa字),先與半元音y(a)相拼,再與十二韻相拼,共得三八四字(或三七二字)。第三章,將體文三十四字除ra字(或并除ṅa字),先與半元音r(a)相拼,再與十二韻相拼,共得三九四字(或三八四字)。第四章,將體文三十四字除ra、la二字,(或并除ṅa字),先與半元音l(a)相拼,再與十二韻相拼,共得三八四字(或三七二字)。第五章,將體文三十四字除ra、va二字(或并除ṅa字),先與半元音v(a)相拼,再與十二韻相拼,共得三八四字(或三七二字)。第六章,將體文三十四字除ma、ra二字,先與鼻音(anunāsika,nasals)相拼,再與十二韻相拼,共得三八四字;第七章,將體文三十四字除na、ra二字,先與鼻音n(a)相拼,再與十二韻相拼,共得三八四字。第八章至第十四章,將前七章所拼出之字(除第一章中ra字拼出之十二字,餘共二七一二字,或二六六四字,因以ṇ(a)為頭之字可歸入第十五章)頭上各加一半體r(a)字又得二七一二字或二六六四字,第十五章為將ka-、ca-、ṭa-、ta-、pa-各組的鼻音字(ṅa、ña、ṇa、na、ma)的半體分別安於本組其餘四字的頭上,再與十二韻相拼,如將牙聲中鼻音半體ṅ安於k(a)、kha(a)、g(a)、gh(a)四體文頭上各與十二韻相拼成四十八字,五組共得二四0字;又將鼻音半體ṅ安在九個遍口聲(除laṃ)頭上各和十二韻相拼得一0八字;本章共得三四八字。第十六章,將體文三十四字各與ṛi相拼得三十四字,又可和ṛī相拼,另加隨韻(ṁ)、止聲(ḥ),共可得一三六字。第十七章,將體文三十四字母交互重疊而成sk(a)、skh(a)、dg(a)、dgh(a)、ṅktr(a)、vc(a)、vch(a)、vj(a)、vjh(a)、jñ(a)、ṣṭ(a)、ṣṭh(a)、dḍ(a)、dḍh(a)、ṣṇ(a)、st(a)、sth(a)、vd(a)、vdh(a)、rtsn(a)、sp(a)、sph(a)、db(a)、dbh(a)、rkṣm(a)、rkṣvy(a)、rkṣry(a)、lt(a)、tkv(a)、ṭṡ(a)、ṭṣ(a)、sh(a)、vkṣ(a)三十三字,各別與十二韻相拼,可成三九六字。第十八章,又名孤合章,凡不能歸屬於上十七章的拼法都屬此章,舉例如︰異體重字pta、ṭka、dsva、ṭṣchra等等;當體重字tta、jja、ṭṭa、ṇṇa、nna等等;前合字(聯聲字)m(a)ṅka等;兩重摩多字(重用摩多而分別發音)bhrūṁ、hūṁ等;半體文(半體符號),裝飾字;重要的約有十五類。以上前十七章共可得不同的字六二五六字,第十八章字數甚多,全部大致合於玄奘、義淨所傳三百頌(九千六百字)的字數。
智廣此書說明般若菩提所傳授給他的悉曇文字出自南印,祖承摩醯首羅之文。書中所用的字母書寫體即八九世紀時印度所流行的悉曇字母。般若雖為北印之人,但他的持明咒藏則在南印受學。密宗注重師傳音讀,所以智廣所得自為當時南印之音。現在從《字記》中各字母所注的漢字音讀也可以看出他所傳語音和玄奘、義淨(中印音)、不空、慧琳(北印音)等所傳是有區別。如軟音中的不送氣音g(a)、j(a)、ḍ(a)、d(a)、b(a)與送氣音gh(a)、jh(a)、ḍh(a)、dh(a)、bh(a)他都以同樣的漢字(伽、社、荼、陀、婆)來注音,只不過對於不送氣音註明「輕音」,送氣音註明「重音」。這些都是研究梵語古音的很有用的資料。同時,智廣對於ka-、ca-、ṭa-、ta-、pa-各音組所定的名稱(牙聲、齒聲、舌聲、喉聲、唇聲)雖然除唇聲一名外,其餘四名都於梵無徵,也與現代語音學所分析的發音部位不合,但卻為後代中國聲韻學家創製字母時所採用。
本書自宋以後未見流行,但唐末傳到日本成為真言宗人學習梵字的必讀之書,有關於它的著述很多,較古的有宗叡(809~886)的《悉曇私記》、安然(841~901)的《悉曇藏》、淳祐(890~953)的《悉曇集記》等書。
按,後世所說「悉曇十八章」之建立或悉曇切繼,以及悉曇字母的配列法,完全是根據本書及別行的《悉曇章》。然本書記述十八章之建立分為前後兩段,且中間出現「悉曇字記」的標題,故有人懷疑本書可能是由二本合成的,或由本文與註釋混雜而成的。因此,日本的行智於天保四年(1833)刊行《悉曇字記正文》以訂正錯簡為目的,刪除繁雜的文句。
古來悉曇字音有中天、南天二傳。而本書是承襲南天竺般若菩提的系統,與不空等人所傳的中天之音不同,因此被稱為南天之音。又本書是最早有系統解說字母及十八章的著作,後代論悉曇者多加以引用,也因而註釋極多,幾乎占悉曇書目的大半。
◎附七︰〈悉曇學〉(摘譯自《佛教大事典》)
悉曇學,日本佛教用語。即指有關悉曇字母(摩多、體文)、連音法(切繼)、名詞形容詞(蘇漫多聲)、動詞(底彥多聲)的修習。修習悉曇學時,首先須學字母,其次修連音法,最後才學名詞、形容詞等文法。在名詞方面,須學男女之「性」(liṅga)及一多之「數」(vacana),還有八囀聲(vibhakti,即格變化)、六合釋(ṣaṭsamāsa,即複合語)等。在動詞方面,則須學十羅聲(la-kāra,時態)、二九韻(十八種動詞人稱語尾變化)。不過,日本古代的悉曇學主要是學字母的形音義與連音法。兼學文法的人非常少。
與悉曇學有關的著作,在平安時代以後,有多種問世。平安時代末期心覺所撰的《多羅葉鈔》三卷,是日本最古的梵語字典,也是分類字典的嚆矢。鎌倉、室町時代幾無作品傳世。江戶時代的悉曇學係與其他學問並盛。淨嚴《悉曇三密鈔》七卷及其他著作,為悉曇學研究之先河。慧光亦撰有《枳橘易土集》二十六卷。江戶中期以降,盛行文法的研學,其中編纂《梵學津梁》一百卷的慈雲尊者飲光,不僅集日本悉曇學之大成,更是近代梵語學的先驅。明治時代以來,雖已流行學習近代梵語,但修學古代悉曇學的人仍大有人在。尤其在真言宗之中,除了讀誦陀羅尼及作教義研究之外,仍然維持有研習悉曇的傳統。
全書約千卷。日本‧慈雲尊者飲光編著。飲光(1718~1804)為便利梵語學習者,乃將傳至日本的梵字及梵文資料,編纂成一套包含文法、辭典與研究的叢書。
全編分為本詮、末詮、通詮、別詮、細詮、廣詮、雜詮等七部份。
(1)本詮︰收錄空海等人攜至日本的梵文資料,其中包含法隆寺、海龍寺、清涼寺、瑞泉寺、高貴寺與來迎寺等珍藏的九葉貝葉原典。
(2)末詮︰上述資料的譯讀與解釋,凡九十七卷。
(3)通詮︰包括悉曇章、智廣《悉曇字記》等的梵字表、文典類,計八十五卷。
(4)別詮︰收錄與梵語有關的典籍,如《梵語千字文》、《梵語雜名》、《翻梵語》、《唐梵文字》、《天竺字源》、《悉曇藏》、《枳橘易土集》、《翻譯名義集》等,幾乎將中、日悉曇學上的重要作品網羅殆盡。
(5)略詮︰為辭典部分,計有梵語字彙一0四卷、梵語省要五卷、梵語要省五卷。
(6)廣詮︰也是辭典,分為佛號、佛總號、法藏諸目、賢聖階位、法相差別、國界、天眾、天趣、人趣、阿修羅等八部,以及地獄、草木等項目。
(7)雜詮︰集錄杲寶《悉曇創學鈔》、淨嚴《悉曇三密鈔》等書,以及別詮、末詮的補遺部分。
此外,並收有蒙古字、和蘭字、韃靼字,以及法顯《佛國記》、玄奘《西域記》、義淨《南海寄歸內法傳》等資料。
原本今藏於日本高貴寺,全書總目錄刊載於《大正藏》第八十四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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