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行
[佛學大辭典(丁福保)](雜語)微妙之行法也。觀經天台疏曰:「微行妙觀,至道要術。」
ㄨㄟˊ ㄒㄧㄥˊ, 1.帝王或顯貴者為隱匿身分,便裝出行。《史記.卷六.秦始皇本紀》:「始皇為微行咸陽。」南朝宋.裴駰.集解:「張晏曰:『若微賤之所為,故曰微行也。』」《初刻拍案驚奇.卷二一》:「原來燕王裝作了軍官,同護衛數人出來微行的。」
2.小徑、小路。《詩經.豳風.七月》:「女執懿筐,遵彼微行。」宋.蘇軾〈殘臘獨出〉詩二首之二:「江邊有微行,詰曲背城市。」
3.深入細膩的修行方法。隋.智顗〈觀無量壽佛經疏.序〉:「隨三輩而橫截,越五苦而長騖,可謂微行妙觀,至道要術者哉。」
下閻贍反尚書云火始[炎*(刀/臼)][炎*(刀/臼)]也說文云火微行[炎*(刀/臼)][炎*(刀/臼)]也從炎臽聲論文作焰非也
上宴賢反下閩壍反考聲[燜-心+甬]火光也字書火微行也說文從火閻聲論作焰俗字亦通
宴賢反廣疋煙臭也考聲火煙也說文火氣也從火從垔聲也或作燭古文作[宋-木+(栗-木+土)]籀文作[宋-木+((栗-木+土)*欠)]下翼念反說文火微行也正體作爓今從省或作[舀*炎]火光也漢書作炎假借也
即從隋文帝開皇元年(581)到恭帝義寧二年(618)中國隋王朝一代三十七年間的佛教。隋、唐時代是中國佛教的大成時期。隋代雖然立國不久,但在政治上統一了南北兩朝,各種文化也出現了綜合的新形式,佛教也綜合南北體系,而有新的教學、宗派建立,形成了劃一時期的特色。
隋文帝(581~604)繼承了北周的統治,一開頭就改變了周武帝毀滅佛法的政策,而以佛教作為鞏固其統治權的方針之一。這和他出生在馮翊(今陜西大荔縣)般若尼寺受智仙尼的撫養和即位時曇延力請興復佛教不無關係。他首先下令修復毀廢的寺院,允許人們出家,又令每戶出錢營造經像,京師(長安)及并州、相州、洛州等諸大都邑由官家繕寫一切經,分別收藏在寺院及祕閣之內,從而天下風從,民間的佛經比儒家的六經多到很多倍(見《隋書》〈經籍志〉)。
文帝一生致力於佛教的傳播。在度僧方面,他於開皇十年(590)聽許以前私度的僧尼和人民志願出家,一時受度的多到五十餘萬人(《續高僧傳》卷十〈靖嵩傳〉;又卷十八〈曇遷傳〉)。在建寺方面,他於即位初年,即改周宣帝所建立的陟岵寺為大興善寺。又令在五嶽各建佛寺一所,諸州縣建立僧、尼寺各一所,並在他所經噥四十五州各創設大興善寺,又建延興、光明、淨影、勝光及禪定等寺,據傳他所建立的寺院共有三七九二所(《辯正論》卷三)。在建塔方面,文帝先得天竺沙門給他的佛舍利一包,即位後,令全國各州建立舍利塔安置,前後共三次。第一次是仁壽元年(601),在他六十歲的生日六月十三日,令全國三十州立塔,請名僧童真、曇遷等三十人分道送舍利前往安置。第二次是仁壽二年,在佛誕日,請名僧智教、明芬等分送舍利至全國五十三州入函立塔。第三次是仁壽四年,也是在佛誕日,令在三十州增設寶塔,請名僧法顯、靜琳等分送舍利。前後立塔一一0所。所有立塔的費用,任人布施,但以十文為限。在造像寫經方面,據傳從開皇初到仁壽末(604),建造金、銅、檀香、夾紵、牙、石等像大小一萬六千五百八十軀,修治故像一百五十萬八千九百四十餘軀(《辯正論》卷三)。並且在開皇二十年(600)嚴禁毀壞、偷盜佛像等(《隋書》〈高祖紀〉下)。又繕寫新經十三萬二千零八十六卷,修治故經三千八百五十三部(《辯正論》卷三)。
此外,文帝在建國初年,仿北齊的制度,設置昭玄大統、昭玄統、昭玄都及外國僧主等僧官,以管理僧尼的事務。他於開皇元年(580)授名僧僧猛為隋國大統(即昭玄大統)三藏法師,七年又命曇遷為昭玄大沙門統,至十一年又詔靈裕為國統。至於地方僧官則有統都、沙門都、斷事、僧正等的設置。
文帝對於佛教義學的提倡,即以長安為中心建立了傳教系統,選聘當時各學派著名的學者,集中在都邑,分為五眾︰(1)涅槃眾,(2)地論眾,(3)大論眾,(4)講律眾,(5)禪門眾。每眾立一「眾主」,領導教學。其間可考的,是長安涅槃眾主法總、童真、善胄;地論眾主慧遷、靈璨;大論眾主法彥、寶襲、智隱;講律眾主洪遵;禪門眾主法應。此外,長安還曾建立了二十五眾(《續高僧傳》〈義解篇後論〉),大興善寺沙門僧璨即曾為二十五眾第一摩訶衍匠,大興善寺沙門僧琨也做過二十五眾教讀經法主,從事學眾的教導(見《歷代三寶紀》卷十二,《續高僧傳》卷七、卷九)。
隋煬帝(605~616)也篤好佛教,他先為晉王時,曾迎請名僧智為授菩薩戒,並尊稱智為智者。即位後,他在大業元年(605)為文帝造西禪定寺,又在高陽造隆聖寺,在并州造弘善寺,在揚州造慧日道場,在長安造清禪、日嚴、香台等寺,又捨九宮為九寺,並在泰陵、莊陵二處造寺。又曾在洛陽設無遮大會,度男女一二0人為僧尼。並曾令天下州郡行道千日,總度千僧,親製願文,自稱菩薩戒弟子。傳稱他一代所度僧尼共一萬六千二百人。又鑄刻新像三八五0軀,修治舊像十萬零一千軀,裝補的故經及繕寫的新經,共六一二藏。煬帝還在洛陽的上林園內創設翻經館,羅致譯人,四事供給,繼續開展譯經事業。
但另一方面,文帝在開皇九年(589)滅陳時,曾令陳都建康的城邑宮室蕩平耕墾,於石頭城置蔣州,使南北朝時代盛極一時的建康佛教頓告衰微。其時諸寺多毀於戰火,「鐘梵響輟,雞犬不聞」。因此蔣州奉誠寺慧文等致書智顗,請轉達坐鎮揚州的晉王楊廣予以護持。後來楊廣做了皇帝,於大業三年(607)下令沙門致敬王者;更於大業五年令無德的僧尼還俗,寺院按照僧尼的數量保留,其餘一概拆毀;一時造成因僧廢寺的現象。從這些事實上,可見隋代對於佛教的政策也有限制的一面。
隋代譯經,主要譯師有北天竺烏場國的那連提耶舍(490~589)。他原在北齊譯經,曾因齊亡佛教被毀,而改著俗裝。隋興,應文帝之請,住長安大興善寺,從開皇二年到五年(582~585),更譯出《大莊嚴法門經》等八部二十三卷。同時又有他的同鄉沙門毗尼多流支來長安,於開皇二年譯出《大乘方廣總持經》、《象頭精舍經》。又有中天竺婆羅痆斯優婆塞達磨闍那於開皇二年譯出《業報差別經》一卷。
闍那崛多(527~604)原在北周譯經,周武帝毀滅佛教時,被迫回國,中途為突厥所留,開皇四年,文帝應曇延等三十餘人之請,遣使延請他東來,住在大興善寺,從事傳譯。開皇五年到仁壽末年(604),更譯出《佛本行集經》、《大方等大集護經》、《大威德陀羅尼經》,並補譯《法華經》、《金光明經》的缺品等共三十九部、一九二卷。
達摩笈多(﹖~619)於開皇十年遊方到瓜州(今甘肅敦煌縣),受請至長安,在大興善寺和洛陽上林園的翻經館,從開皇中葉到大業末年共譯出《藥師如來本願經》、《起世因本經》、《金剛般若經》、《菩提資糧論》、《攝大乘論釋論》等九部、四十六卷。以上隋代譯師五人,共譯出經論等五十九部、二六二卷。
中國沙門參預達摩闍那、達摩笈多等的譯事者有彥琮(557~610),他記錄笈多遊歷西域各國的見聞,著為《大隋西國傳》(已佚)。彥琮諳習梵文,開皇十二年(592)奉召入長安,住興善寺,重掌翻譯。仁壽二年(602),文帝使撰《眾經目錄》,又將《舍利瑞圖經》及《國家祥瑞錄》翻譯為梵文。大業二年( 606),住翻經館,披閱新由林邑(今越南中部)獲得的昆侖書(當時對林邑以南通用文字的總稱)佛經,並編撰目錄,以備選譯。又和裴矩共同修纂《天竺記》。此外他還著有《達摩笈多傳》及《辯正論》、《通報論》、《福田論》、《沙門不應拜俗總論》等。又為譯諸經作序。彥琮並論定翻譯的楷式,有「十條八備」之說。
前代譯經既多,入隋又增新譯。文帝在開皇十四年(594)乃命大興善寺翻經沙門法經等二十人,整理所有譯出的經典,撰《眾經目錄》七卷(通稱《法經錄》)。此錄分〈別錄〉與〈總錄〉。〈別錄〉以大、小乘經、律、論為六門,分作一譯、異譯、失譯、別生、疑惑、偽妄六類;又抄集、傳記、著述三門,各分作西域、此方二類;〈總錄〉則統計其部數、卷數。此書是一部有組織而且分類較精的經錄。
另外,翻經學士費長房,在開皇十七年(597)撰《歷代三寶紀》(又稱《隋開皇三寶錄》)十五卷,通稱《長房錄》。其內容初為〈帝年〉,繫佛教及重要時事於壇帝王的年代之下;次為〈代錄〉,列敘各朝代譯人所譯經典的部數、卷數及其重要事蹟;後為大乘、小乘入藏經、律、論目錄,各以有譯、失譯分類。此錄在現存經錄中,內容繁博,誤謬也最多。又彥琮等翻經沙門及學士在仁壽二年奉令撰《眾經目錄》五卷,分單本(即一譯)、重譯(即異譯,各列大小經律論的目錄,附賢聖集傳)、別生、疑偽、缺本五類,刊定了當時書寫佛經總集的標準,一直影響到後世。
隋代佛教義學的發展及宗派的建立,由於當時全國一統,南北佛教的思想體系得到交光互攝的機會,從而各宗派學說一般都有匯合折衷的趨勢。這時期,如北方地論南道派的慧遠、南方天台宗的智顗、三論宗的吉藏,都可為其代表。普法宗信行的三階教也屬於這個類型。
慧遠(523~592)的主要學說見於所撰《大乘義章》。此書把佛教義學的大綱分作〈教法聚〉、〈義法聚〉、〈染聚〉、〈淨聚〉、〈雜聚〉(此聚已佚)五類。每類中都是先敘《毗曇》、《成實》,然後歸結到《地論》、《涅槃》。他盛弘《十地經論》。此論原係解釋《華嚴經》中的〈十地品〉,所以他同時也是宗《華嚴》的。他晚年又列席攝論師曇遷的講筵,還著了《起信論義疏》,因而他又汲取了《涅槃》、《攝論》乃至《起信》的思想,主張《地論》所說的「阿梨耶識」和《楞伽》所說的「如來藏心」、《涅槃》所說「佛性」是一法,稱為如來藏自性清淨心,從而緣起法界恒沙佛法,是名「真性緣起」或「真識緣起」。這種思想即為後世華嚴宗智儼、法藏的「法界緣起」學說的張本。
智(538~597)是天台宗實際的創立者,他從當時流行的大乘經裡舉出以《法華經》為中心,而以南北朝佛教的義學為根據,特別是發展了慧文的一心三觀說和慧思諸法實相說,提出「圓融三諦」、「一念三千」的新義。一心三觀原已發觀境兼備空、假、中三諦,由此更理解到諸法之即空即假即中,一時互具,而成為三諦圓融。諸法實相原以佛的知見為標準,所以見得實相的內容為如是相、如是性、如是體、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緣、如是果、如是報、如是本末究竟等,一共十如。在這基礎上,更見到十如的互具,又遍於六凡四聖的十法界,更各有五陰、眾生、國土三種世間,這樣重迭計算,有三千諸法,皆於一念中有具足之義,此即一念三千。智顗學說,即以此等觀法為其修持的指導思想。
吉藏(549~623)由法朗得承羅什、僧肇所傳的三論法門,對魏晉南北朝所有的各家學說一一加以批判,特別是破斥當時的成實師等,形成了三論一大宗派。吉藏先後著成《中》、《百》、《十二門論》的註疏及《三論玄義》、《大乘玄義》、《二諦義》等,把《般若》無得、性空的義理發揮無遺。
此外,當南北朝時代之末,《摩訶摩耶經》、《大集月藏經》先後譯出。當時產生一種「末法」思想,認為已入末法時代。信行的「三階教」,便是從這種思想中醞釀而成的。他就時、處、機(人)把佛教分作「三階」,以為當時到了佛滅一千年以後,又在戒見俱破的世界,多有戒見俱破的顛倒眾生,這都到了第三階時期。此時眾生的機類,我見、邊見成熟,所以偏學一乘、三乘,或偏念《彌陀》、《法華》,彼此是非,終至犯誹謗罪,永無出離之期。只合依普佛普法的法門,即佛無差別、法無差別、普法普佛、普真普正的佛法。此即信行極力宣傳的說教。信行圓寂後不久,開皇二十年(600),朝廷明令禁斷三階教典,不聽傳行,但信奉其說的依然不絕。
又,北地攝論師的興起,也在隋文帝時代,如曇遷的著述中有《九識章》專篇,他的弟子道英又深會「無相思塵」的大旨,因而《攝論》的學說仍為一般佛教界所講習。
隋代一般佛教徒的信仰和行持,由於隋文帝偏重定門,曾於長安的西南設置禪定寺,集名德禪師一二0人,四事供給,以為提倡,遂大開以習禪為重點的風氣。特別是曇詢(515~599),「每入禪定,七日為期。」真慧(569~615),「創築禪宇,四眾爭趨,端居引學,蔚成定巿。」志超(571~641),「創立禪林,曉夕勤修。」此外修懺、造像、咒願、持律等也通行。還有致力於社會事業的,如僧淵(519~602)鑒於渡錦江而溺斃的人很多,在南路架設飛橋。法純(519~603)微行巿里,或代人佣作,或為僧俗洗補衣服,或清除巿井的糞穢,或為僧徒劈柴担水,或填治道路。智通(543~611)立孤老寺,以時周給。慧達( 524~610)建大藥藏,需者便給。
其次,在家佛教徒信眾中,有一種稱為「義邑」(又作「邑會」,由共同出資或出力營造佛像等關係而成立)的信仰團體,還有一種和它類似的「法社」。這是因為隋代復興佛教,造像的風氣凌駕前代,義邑的組織相當發達。義邑的成員有時多到一、二千人。和它相類的法社,則是貴族、達官或在家人士和若干僧尼的團體。故義邑需要有教養較高的「邑師」主持指導,而在法社除「俗講」等外,則無此需要。義邑與法社都期望往生淨土。關於實際修行,則二者重視戒律而外,法社並偏重修禪。
在這時期,還有一種依佛制供設齋食的集會,即所謂「齋會」,在紀念、慶祝、祈願等時節舉行,如文帝於開皇八年(588)曇延圓寂時設千僧齋;既而又於終南山焚化地設三千僧齋。仁壽元年(601)遣名僧送舍利到諸州建塔時,也命諸州僧尼普為舍利設齋等。其次,煬帝為晉王時,於開皇十一年迎請智顗到揚州,為設千僧會,受菩薩戒;智顗於開皇十七年入寂時,遣司馬王弘到天台山設千僧齋;又於大業元年智顗的忌日設千僧齋。此外開皇十四年,武衛將軍索和業捨宅為寺時,沙門法藏(548~629)率眾精勤行道,設萬僧齋。又沙門玄琬(562~636)定於每年二月八日佛誕開講設齋,通召四眾,供養悲田、敬田。又大業中,昆明池北白村的村民,感於沙門普安(﹖~609)治病的神效,舉行大齋,表示敬念。
在佛教文學藝術方面,隋代運用佛典的理趣、風格及故事入詩文的,有文帝、煬帝、薛道衡、柳顧言、許敬宗、費長房、盧思道等的作品。沙門彥琮、行矩、靈祐、吉藏、智顗、慧影等的文學撰作也都可觀。
隋代的佛畫家,有楊契丹、尉遲跋質那(于闐人)、曇摩拙義(印度沙門)等,而以尉遲跋質那和他的兒子尉遲乙僧為尤著。他們的畫法有些類似印度阿旃陀石窟的壁畫。隋代佛教的建築,以文帝所造大興善寺、東禪定寺,煬帝所造西禪定寺、隆聖寺為最宏偉。特別是東禪定寺「架塔七層,駭臨雲際,殿堂高聳,房宇重深,周閭等宮闕,林圃如天苑;舉國崇盛,莫有高者」(《續高僧傳》卷十八〈曇遷傳〉)。
隋代的石窟藝術,也有很大的建造。像靈祐在開皇九年所鑿造的那羅延窟為最著名。靈祐經過周武帝的法難,為了預防佛法滅盡,於開皇九年入寶山(屬河南安陽縣)開鑿石窟。在窟內雕造盧舍那、阿彌陀、彌勒三佛的坐像,並鏤刻釋迦牟尼佛等三十五佛及過去七佛坐像。又在入口的外壁刻迦毗羅及那羅延神王,並鏤刻《嘆三寶偈》、《法華》、《勝鬘》、《大集》、《涅槃》等經偈文。更在入口的內壁刻有《大集經》〈月藏分〉及《摩訶摩耶經》等。此外所開鑿的石窟,還有山東歷城的神通寺千佛岩等。至於雲岡、龍門、響堂山、天龍山等石窟及敦煌千佛洞等,隋代也續有開鑿。
隋代雕造的窟龕像及小銅像、玉石像、錘鍱塗金像等,遺留到晚近的為數也不少。大抵頂作螺髮,面貌柔和圓滿,衣褶流麗柔巧。還有大業初年,幽州智泉寺沙門靜琬(又作智苑、知苑,﹖~639),也為預防法滅,發願造一部石刻大藏,封藏起來。於是在幽州西南五十里大房山的白帶山(又名石經山)開鑿岩壁為石室,磨光四壁,鐫刻佛經。又取方石另刻,藏在石室裡面。每一間石室藏滿,就用石頭堵門,並融鐵汁把它封錮起來。到唐‧貞觀五年(631),《大涅槃經》才告成。這便是房山石經的發軔。
隋代佛教的流傳還遠及於四鄰諸國,特別是當時的高麗、百濟、新羅及日本。新羅在陳末隋初陸續有僧人智明、圓光、曇育及惠文等來中國研習佛法,並先後學成歸國。又,文帝在仁壽中分布舍利起塔時,高麗、百濟、新羅三國的使者各請舍利一枚,於本國起塔供養。特別是在煬帝初年,四鄰諸國來學佛法的僧徒雲集長安。於時日本攝政者聖德太子於大業三年遣使者小野妹子來聘,並且帶了沙門數十人來學佛法(見《隋書》〈東夷傳〉)。第二年又特選僧旻、請安、惠隱、廣齊四人(一作八人)跟隨小野妹子前來。煬帝把這些外來留學的僧徒安置在鴻臚寺的四方館,並且先後召終南山悟真寺淨業、玉泉寺靜藏、長安大莊嚴寺神迥、弘福寺靈潤入鴻臚館擔任教授。這些措施對於後來各國的佛教流行,都很有關係。(黃懺華)
〔參考資料〕 《中國佛教史論集》二(《現代佛教學術叢刊》{6});藍吉富《隋代佛教史述論》;塚本善隆《中國中世佛教史論考》;橫超慧日《中國佛教の研究》;道端良秀《中國佛教通史》。
唐代古文家,排佛論者。字退之。原籍河北昌黎,生於河南南陽。早年刻苦為學。通六經百家之書。二十五歲登進士。貞元十八年(802)任四門博士,後任監察御史。因彈劾尹李實而左遷陽山(廣東省)。獲赦後,歷任國子博士、河南令、史館修撰、中書舍人及刑部侍郎等職。在刑部侍郎任內,憲宗遣使者迎佛骨入宮,愈上〈論佛骨表〉極諫,帝大怒,欲置之於死,幸裴度等力救,乃貶潮州(廣東省)刺史。後再度獲赦,歷任兵部侍郎、吏部侍郎。長慶四年去世,享年五十七。著有《韓昌黎文集》十卷。
◎附一︰韓愈〈論佛骨表〉
臣某言︰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後漢時流入中國,上古未嘗有也。昔者黃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歲;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歲;顓頊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歲;帝嚳在位七十年,年百五歲;帝堯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歲;帝舜及禹,年皆百歲,此時天下太平,百姓安樂壽考,然而中國未有佛也。其後殷湯亦年百歲;湯孫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書史不言其年壽所極,推其年數,蓋亦俱不減百歲;周文王年九十七歲,武王年九十三歲,穆王在位百年,此時佛法亦未入中國,非因事佛而致然也。漢明帝時,始有佛法,明帝在位,纔十八年耳。其後亂亡相繼,運祚不長;宋齊梁陳元魏已下,事佛漸謹,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後三度捨身施佛,宗廟之祭,不用牲牢,晝日一食,止於菜果;其後竟為侯景所逼,餓死臺城,國亦尋滅。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由此觀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
高祖始受隋禪,則議除之,當時群臣材識不遠,不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闡聖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臣常恨焉!伏惟睿聖文武皇帝陛下,神聖英武,數千百年已來,未有倫比,即位之初,即不許度人為僧尼道士,又不許創立寺觀,臣常以為高祖之志,必行於陛下之手;今縱未能即行,豈可恣之轉令盛也﹖今聞陛下令群僧迎佛骨於鳳翔,御樓以觀,舁入大內,又令諸寺遞迎供養;臣雖至愚,必知陛下不惑於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年豐人樂,徇人之心,為京都士庶設詭異之觀、戲翫之具耳。安有聖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難曉,茍見陛下如此,將謂真心事佛,皆云天子大聖,猶一心敬信,百姓何人,豈合更惜身命,焚頂燒指,百十為群,解衣散錢,自朝至暮,轉相倣效,惟恐後時,老少奔波,棄其業次;若不即加禁遏,更歷諸寺,必有斷臂臠身以為供養者,傷風敗俗,傳笑四方,非細事也!
夫佛本夷狄之人,與中國言語不通,衣服殊製,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情。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國命,來朝京師,陛下容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賜衣一襲,衛而出之於境,不令惑眾也;況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穢之餘,豈宜令入宮禁﹖孔子曰「敬鬼神而遠之」;古之諸侯,行弔於其國,尚令巫祝先以桃茢祓除不祥,然後進弔;今無故取朽穢之物,親臨觀之,巫祝不先,桃茢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舉其失,臣實恥之!乞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諸水火,永絕根本,斷天下之疑,絕後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聖人之所作為,出於尋常萬萬也。豈不盛哉!豈不快哉!佛如有靈,能作禍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鑒臨,臣不怨悔,無任感激懇悃之至!謹奉表以聞。臣某誠惶誠恐!
◎附二︰湯用彤〈韓愈與唐代士大夫之反佛〉(摘錄自《隋唐佛教史稿》第一章第五節)
唐憲宗元和十四年(819)敕迎佛骨於鳳翔法門寺,昌黎韓愈上表諫之,此實為佛教史中有名公案。佛骨者,僅佛中指之一節,據《劇談錄》云︰「骨長一寸八分,瑩淨如玉,以小金棺盛之。」太宗以來,朝廷多加殊禮。元和十四年敕翰林學士張仲素撰〈佛骨碑〉,其略云︰
「岐陽法門寺鳴鸞阜有阿育王造塔,藏佛骨指節,太宗特建寺宇,加之重塔;高宗遷之洛邑;天后荐以寶函;中宗紀之國史;肅宗奉之內殿;德宗禮之法宮。據本傳必三十年一開,則玉燭調、金鏡朗,氛祲滅、稼穡豐。」
蓋元和十三年有功德使奏,鳳翔法門寺有護國真身塔,塔內有釋迦牟尼佛指骨一節,世傳舍利塔當三十年一開,開則歲豐人安。詔許之。次年憲宗遣使往,迎入禁中三日,乃送京城佛寺。王公士庶,奔走謨唄,至為夷法灼體膚,委珍貝,騰沓繫路。昌黎〈表〉謂︰「焚頂燒指,千百為群;解衣散錢,自朝至暮;轉相仿效,惟恐後時;老少奔波,棄其業次。」其朝野震動詳狀,史雖未詳,然可以由關於懿宗咸通十四年迎佛骨之紀載想像得之。據《杜陽雜編》並參以《劇談錄》記懿宗迎佛骨之盛狀如下︰
「咸通十四年春,詔大德僧數十輩於鳳翔法門寺迎佛骨,百官上疏諫,有言憲宗故事者。上曰︰『但生得見,歿而無恨也。』遂以金銀為寶帳香舁,仍用孔雀氄毛飾寶剎。其寶剎小者高一丈,大者二丈。刻香檀為飛簾花檻瓦木階砌之類,其上編以金銀覆之,舁一剎用夫數百。其寶帳香舁不可勝紀,工巧輝煥,與日爭麗。又悉珊瑚馬瑙真珠瑟瑟綴為幡幢,計用珍寶,不啻百斛。其剪彩為幡為傘,均以萬隊。都城士庶奔走雲集,自開遠門達於岐川,車馬晝夜相屬,飲饌盈溢路衢,謂之無礙檀施。(《京城坊曲》︰舊有迎真身社,居人長幼旬出一錢。自開成之後,迄於咸通,計其資積無限,於是廣為費用。時物之價高,茶米載以大車,往往至於百輛,他物豐盈,悉皆稱是。)
四月八日佛骨入長安,自開遠門安福樓,夾道佛聲震地,士女瞻禮,僧徒道從。上御安福寺,親自頂禮,泣下沾臆。幡花幢蓋之屬,羅列二十餘里。間之歌舞管弦,雜以禁軍兵仗。緇徒梵誦之聲,沸聒天地。民庶間有嬉笑歡騰者,有悲愴涕泣者。皇帝召兩街供奉僧,賜金帛各有差,而京師耆老元和迎真身者,悉賜銀碗錦彩。長安豪家競飾車馬,駕肩彌路。四方挈老扶幼來觀者,莫不蔬素,以待恩福。時有軍卒斷左臂於佛前,以手執之一步一禮,血流灑地。至於肘行膝步,嚙指截發,不可勝數。又有僧以艾覆頂,謂之煉頂。火發痛作,即掉其首呼叫,坊巿少年擒之,不令動搖,而痛不可忍,乃號修於道上,頭頂焦爛,舉止窘迫,凡見者無不大哂焉。
上迎佛骨入內道場,即設金花帳,溫清床,龍鱗之席,鳳毛之褥;焚玉髓之香,荐瓊膏之乳,九年訶陵國所貢獻也。初迎佛骨,有詔令京城及畿甸於路傍壘土為香剎,或高一、二丈,迨八、九尺,悉以金翠飾之,京城之內,約及萬數。妖妄之輩,互陳感應,或云夜中震動,或云其上放光,并以求化資財,因而獲利者甚眾。又坊巿豪家相為無遮齋大會,通衢間結彩為樓閣台殿,或水銀以為池,金玉以為樹,競聚僧徒,廣設佛像,吹螺擊鈸,燈燭相繼。又令小兒玉帶金額,白腳呵喝於其間,恣為嬉戲。又結綿繡為小車輿,以載歌舞,如是光於輦轂之下。而延壽里推為繁華之最。」
元和之迎佛骨,雖不必如咸通之盛,然亦都人若狂,縻費極多。韓昌黎惡之,作〈論佛骨表〉。文公一生,志與佛法為敵,嘗以孟子辟楊墨自比。其諫迎佛骨,尤為後世所稱美。然上表反佛者,唐朝時代有其人。傅奕以後,則天皇后時,有狄仁傑(明經官至宰相)、李嶠(進士官至宰相)、張廷珪(制舉官刺史、太子詹事)、蘇瓌(進士官宰相)。中宗時,有韋嗣立(進士官尚書、刺史)、桓彥範(門蔭官宰相)、李義(進士官侍郎)、辛替否(官御史)、宋務光(進士官侍御史)、呂元泰(官清源尉)。睿宗時,有裴漼(舉拜官至尚書)。玄宗時,有姚崇(舉制官宰相)。肅宗時,有張鎬(官至宰相)。代宗時,有高郢(寶應進士,貞元中拜相)、常袞(進士官宰相)、李叔明(明經東川節度使)。德宗時,有彭偃(官員外郎)、裴垍(進士官至宰相)、李巖(官郎中)。有舒元褒者,元輿之弟,進士官司封員外郎,《全唐文》載其〈對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策〉,想為憲宗初擢賢良方正時之對策,策中亦毀及佛法。昌黎之後有崔蠡(進士官侍郎、刺史)、蕭倣(進士官尚書宰相)、李蔚(進士官至宰相)、孫樵(進士,昌黎門人)等。又據《新唐書》卷一八一謂懿宗迎佛骨,朝廷如李蔚諫者極多。雖此各朝諸人用功未有昌黎之勤,議論未若昌黎之酷烈,顧其言多與昌黎之表大同。諸人所陳,抉其大旨,蓋不出以下數端。
(甲)君人者旨在政修民安,故排佛者恒以害政為言。武后造大像,用功數百萬,令天下僧尼每日人出一錢以助成之,狄仁傑上疏諫曰︰
「臣聞為政之本,必先人事。(中略)今之伽藍,制過宮闕,窮奢極侈,畫繢盡工,寶珠殫於綴飾,環材竭於輪奐。工不使鬼,必在役人;物不天來,終須地出;不損百姓,將何以求﹖生之有時,用之無度,編戶所奉,恒苦不充。痛切肌膚,不辭箠楚。游僧一說,矯陳禍福,剪發解衣,仍慚其少。亦有離間骨肉,事均路人;身自納妻,謂無彼我;皆托佛法,詿誤生人。里陌動有經場,闤闠亦立精舍。化誘倍急,切於官徵;法事所須,嚴於制敕。膏腴美業,倍取其多;水碾莊園,數亦非少。逃丁避罪,并集法門。無名之僧,凡有幾萬,都下檢括,已得數千。且一夫不耕,猶受其弊,浮食者眾,又劫人財。臣每思維,實所悲痛。」
辛替否〈諫中宗盛興佛寺疏〉亦有曰︰
「臣聞君以人為本,本固則邦寧,邦寧則陛下夫婦母子長相保也。(中略)當今疆場危駭,倉廩空虛,揭竿守御之士賞不及,肝腦塗地之卒輸不充,野多食草,人不識穀。而方大起寺舍,廣造第宅。伐木空山不足充梁棟,運土塞路不足充牆壁。誇古耀今,逾章越制,百僚鉗口,四海傷心。(中略)三時之月,掘山穿池,損命也;殫府虛帑,損人也;廣殿長廊,榮身也。損命則不慈悲,損人則不濟物,榮身則不清淨,豈大聖大神之心乎﹖」
而張鎬之言,更至為質重︰
「臣聞天子修福,要在安養蒼生,靖一風化。未聞區區僧教,以致太平。伏愿陛下以無為為心,不以小乘而撓聖慮也。」
彭偃〈刪汰僧道議〉謂僧尼遊行浮食,於國無益,有害於人,曰︰
「今天下僧道,不耕而食,不織而衣,廣作危言險語,以惑愚者。一僧衣食,歲計約三萬有餘,五丁所出不能致此。舉一僧以計天下,其費可知,陛下日旰憂勤,將去人害,此而不救,奚其為政。」
裴垍又言︰
「衣者蠶桑也,食者耕農也,男女者繼祖之重也,而二教悉禁。國家著令,又從而助之,是以夷狄不經法,反制中夏禮義之俗。」
此諸人所言,蓋謂釋教之興,上不利於君,下不利於民,費財物,養浮食,壞禮教,亂人倫,為天下衰敗、禍亂之一因也。
(乙)人主莫不求國祚悠久,故唐朝人士,恒以六朝朝代短促歸罪於佛法。此傅奕所首唱,韓文公〈論佛骨表〉亦言之。而狄仁傑謂梁武、簡文信佛,不救危亡之禍。姚崇亦言,佛圖澄最賢,無益於全趙;羅什多藝,不救於秦亡。辛替否在中宗時上疏,徵夏商以來帝代,謂有道祚長,無道年短,「豈因其窮金玉修塔廟,方建長久之祚」!而在睿宗時抗言,更引唐朝近事以為鑒戒,曰︰
「中宗(中略)造寺不止,枉費財者數百億;度人不休,免租庸者數十萬。(中略)然五六年間,再三禍變,享國不永,受終於凶。(中略)寺舍不能保其身,僧尼不能護妻子,取譏萬代,見笑四夷。此陛下所眼見之,何不除而改之。」
代宗為太后營章敬寺,高郢上書諫曰︰
「臣聞夏禹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人到於今稱之。梁武窮土木而致飾乎寺宇,人無得而稱焉。陛下若節用愛人,當與夏后齊駕,何必勞人動眾,而踵梁武之遺風乎﹖」
高郢書奏未報,又再上書冒死再諫,可謂有識之士也。姚崇〈遺令誡子孫文〉亦曾引中宗、太平公主等事為戒。
(丙)韓昌黎〈表〉中引高祖沙汰佛徒,願憲宗取以為法。而辛替否亦舉貞觀故事,以告睿宗,求其不棄太宗之治本,而棄中宗之亂階,其言曰︰
「太宗(中略)撥亂反正,開階立極,得至理之體,設簡要之方。省其官,清其吏。舉天下職司,無一虛授;用天下財帛,無一枉費。(中略)不多造寺觀,而福德自至;不多度僧尼,而殃咎自滅。(中略)自有帝王以來,未有若斯之神聖者也。故得享國久長,多歷年所,陛下何不取而則之﹖」
憲宗迎佛骨,昌黎上表。懿宗佞佛尤甚,蕭倣效法文公上疏論之曰︰
「昔貞觀中,高宗在東宮,以長孫皇后疾亟,嘗上言曰︰『欲請度僧,以資福事。』后曰︰『為善有徵,吾未為惡。善或不報,求福非宜。且佛者異方之教,所可存而勿論,豈以一女子而紊王道乎﹖』故諡為『文德』。且母后之論,尚能如斯,哲王之謨,安可反是﹖(中略)昔年韓愈,已得罪於憲宗。今日微臣,固甘心於遐徼。」
(丁)僧尼守戒不嚴,佛殿為貿易之場,寺剎作逋逃之藪,亦中華士人痛斥佛徒之一理由。辛替否疏中有曰︰
「當今出財依勢者,盡度為沙門;避役奸訛者,盡度為沙門。其所未度,惟貧窮與善人耳,將何以作範乎﹖將何以租賦乎﹖將何以力役乎﹖臣以為出家者,捨塵俗,離朋黨,無私愛。今殖貨營生,非捨塵俗;援親樹知,非離朋黨;畜妻養孥,非無私愛。」
彭偃獻議亦有曰︰
「當今道士有名無實,時俗鮮重,亂政猶輕。唯有僧尼,頗為穢雜。自西方之教被於中國,去聖日遠,空門不行五濁,比丘但行粗法。爰自後漢,至於陳隋,僧之廢滅,其亦數乎﹖或至坑殺,殆無遺餘。前代帝王,豈惡僧道之善,如此之深耶﹖蓋其亂人,亦已甚矣。(中略)今出家者,皆是無識下劣之流,縱其戒行高潔,為於王者已無用矣,況是茍避徵徭,於殺盜淫穢無所不犯者乎!」
而僧人交通權貴,干預政事,則見於桓彥範上中宗之一表︰
「胡僧慧範,矯托佛教,詭惑后妃,故得出入禁闈,撓亂時政。陛下又輕騎微行,數幸其室。上下媟黷,有虧尊嚴。臣嘗聞興化致理,必由進善;康國寧人,莫大棄惡。故孔子曰︰『執左道以亂政者殺;假鬼神以危人者殺。』今慧範之罪,不殊於此也。」
元和十四年,韓退之〈論佛骨表〉,其理論亦不出上述各點。表中第一段言六朝祚短由於信佛;第二段引高祖毀法事為則;第三段斥迎佛骨之傷風敗俗,請以付之水火,永絕根本。然其所以震動一時者,其故有數︰一則直斥佛法,大異前人之諷諫,致貶潮州,百折不悔。二則退之素惡釋教,其肆攻擊當在上表之前。按楊倞注《荀子》引退之〈原性〉全文,故〈原性〉之作當在元和十三年前。且退之終身未嘗不毀佛法也。其與大顛交遊,不足為其變更態度之證,世傳其與大顛三書尤不足信。故文公反佛致力之勤當不在傅奕下。而上列反佛諸人中,亦有常與僧人交涉,且有為僧寺作碑記者,查《全唐文》可知。而文公自比孟軻,隱然以繼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之道統自任,樹幟鮮明,尤非傅奕所及。三則退之以文雄天下,名重一時,其黨徒眾多,附和者夥。門人李翱稱之謂,六經之學絕而復興。其後皮日休謂其蹴楊、墨於不毛之地,蹂釋、老於無人之境,至請以配饗孔廟。此其辟佛所以大著成效也。
然吾人果明於唐朝士大夫對於佛教之態度,則韓氏之功,蓋不如常人所稱之盛。蓋魏晉六朝,天下紛崩,學士文人,競尚清談,多趨遁世,崇尚釋教,不為士人所鄙,而其與僧徒遊者,雖不無因果福利之想,然究多以談名理相過從。及至李唐奠定宇內,帝王名臣以治世為務,輕出世之法。而其取士,五經禮法為必修,文詞詩章為要事。科舉之制,遂養成天下重孔教文學,輕釋氏名理之風,學者遂至不讀非聖之文。故士大夫大變六朝習尚,其與僧人遊者,蓋多交在詩文之相投,而非在玄理之契合。文人學士如王維、白居易、梁肅等真正奉佛且深切體佛者,為數蓋少。此諸君子之信佛,原因殊多,其要蓋不外與當時之社會風氣亦有關係也。於此不能詳論。
文公之前,反對佛教上疏朝堂者多為進士,特以佛法勢盛,未敢昌言。及至昌黎振臂一呼,天下自多有從之者。然退之急於功名,無甚精造,故朱文公(熹)論之曰︰
「蓋韓公之學,見於〈原道〉者,雖有以識夫大用之流行,而於本然之全體則疑其所未睹。且於日用之間,亦未見其有以存養省察而體之於身也。是以雖其所以自任不為不重,而其平生用力深處終不離乎文字語言之工。至其好樂之私,則又未能卓然有以自拔於流俗,所與遊者不過一時之文士。」
故韓文公雖代表一時反佛之潮流,而以其純為文人,率乏理論上之建設,不能推陳出新,取佛教勢力而代之也,此則其不逮宋儒遠矣。
〔參考資料〕 《舊唐書》卷一六0;《新唐書》卷一七六;孫昌武《唐代文學與佛教》;郭朋《隋唐佛教》第三章第六節。
ㄧˋ, [形]
1.美好、美善的。《詩經.大雅.烝民》:「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唐.白居易〈除裴度中書舍人制〉:「以茂學懿文,潤色訓詁,體要典麗,甚得其宜。」
2.深。《詩經.豳風.七月》:「女執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漢.王延壽〈魯靈光殿賦〉:「屹鏗瞑以勿罔,屑黶翳以懿濞。」
[動]
稱頌、贊美。漢.班固〈幽通賦〉:「懿前烈之純淑兮,窮與達其必濟。」《新唐書.卷二○五.列女列傳.于敏直妻張》:「高宗懿其行,賜物百段,以狀屬史官。」
[歎]
表示悲痛感嘆的語氣。通「噫」。《詩經.大雅.瞻卬》:「懿厥哲婦,為梟為鴟。」
[名]
《詩經.大雅》的篇名。通「抑」。參見「懿戒」條。
ㄅㄠˋ ㄈㄤˊ
明武宗於禁內置豹房、新寺,作為游幸的地方,內有番僧及教坊司樂人,恣意淫樂,後武宗即崩於此。《明史.卷三○七.佞倖傳.錢寧傳》:「請於禁內建豹房、新寺,恣聲伎為樂,復誘帝微行。」
ㄊㄤˊ ㄊㄨˊ, 1.觸犯、牴觸。《後漢書.卷七○.孔融傳》:「又融為九列,不遵朝儀,禿巾微行,唐突宮掖。」元.關漢卿《蝴蝶夢.第二折》:「見鑾輿,便唐突。」也作「搪突」。
2.失禮,冒昧的舉動。宋.無名氏《李師師外傳》:「兒性好靜坐,唐突勿罪。」清.洪昇《長生殿.第四齣》:「這等說,倒是寡人唐突了。」也作「搪突」。
ㄏㄨㄤˊ ㄕㄢ, 1.山脈名。位於安徽省歙縣西北六十里,綿亙於浙省東南及贛東皖南,是青弋江的發源地。諸峰列峙,最著者有三十六峰,以光明頂、蓮花峰、天都峰為三大主峰。最高峰 達六千五百尺以上。山上風景絕佳,奇松、怪石、雲海、溫泉合稱「四絕」。是著名 的旅遊勝地。
2.山名:(1) 位於安徽省合肥縣東。也稱為「龍泉山」。(2) 位於江蘇省武進縣西北,孟河之東。(3) 位於山東省濟南市西南。為趵突泉的源頭。
3.漢朝的宮室。位今陝西省興平縣西南。《漢書.卷六五.東方朔傳》:「初建元三年, 微行始出,北至池陽,西至黃山,南獵長楊,東遊宜春,微行常用飲酎已。」
ㄐㄩㄣ ㄍㄨㄢ, 1.武官的通稱。《漢書.卷一九上.百官公卿表》:「騪粟都尉,武帝軍官,不常置。」《初刻拍案驚奇.卷二一》:「原來燕王裝作了軍官,同護衛數人出來微行的。」
2.軍隊中管轄軍隊,從事戰鬥行為及其他法定軍務的長官,統稱為「軍官」。分為將、校、尉三級。
ㄔㄤˊ ㄧㄤˊ
漢代宮殿名。本秦舊宮,漢時重加修飾,為秦、漢時遊獵的地方。內有垂楊綿亙數畝,故稱為「長楊宮」。《漢書.卷六五.東方朔傳》:「初,建元三年,微行始出,北至池陽,西至黃山,南獵長楊,東遊宜春。」南朝梁.蕭統〈文選序〉:「戒畋遊,則有長楊羽獵之制。」
ㄙㄨˋ ㄉㄧˋ, 1.突然。唐.玄宗〈初入秦川路逢寒食〉詩:「洛陽芳樹映天津,灞岸垂楊窣地新。」
2.拂地。唐.孫光憲〈思帝鄉.如何〉詞:「六幅羅裙窣地,微行曳碧波。」
ㄧ ㄏㄢˊ ㄖㄨˊ ㄘˇ
表示極窮困潦倒。《史記.卷七九.范雎蔡澤傳》:「魏使須賈於秦。范雎聞之,為微行,敝衣閒步之邸。……〔賈〕曰:『范叔一寒如此哉!』乃取其一綈袍以賜之。」
ㄧˋ ㄎㄨㄤ
深筐。《詩經.豳風.七月》:「女執懿筐,遵彼微行。」
ㄧㄝˋ ㄌㄡˋ
古代以銅壺滴漏計算時間,故稱夜間時刻為「夜漏」。《漢書.卷六五.東方朔傳》:「微行以夜漏下十刻乃出,常稱平陽侯。」唐.韋應物〈驪山行〉:「禁仗圍山曉霜切,離宮積翠夜漏長。」
ㄧㄢˋ ㄔㄨ
微行、出行而不使人知。《漢書.卷八六.王嘉傳》:「孝成皇帝時,諫臣多言燕出之害。」
ㄩˊ ㄈㄨˊ, 1.用魚獸的表皮所做成的箭袋。《詩經.小雅.采薇》:「四牡翼翼,象弭魚服。」
2.白龍化為魚形,為漁人豫且所射。見漢.劉向《說苑.卷九.正諫》。後比喻貴人微行 而遇險。《文選.張衡.東京賦》:「白龍魚服,見困豫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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