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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慧普覺禪師普說

[佛光大辭典]

凡五卷。南宋慧然、蘊聞、道先等編。略稱大慧普說。乃編錄大慧普覺禪師宗杲普說宋代諸禪匠之宗旨而成。首卷載諸人之問話,二至四卷詳記臨濟禪風,末附湯丞相請大慧禪師陞座疏語及大慧普覺禪師法語,第五卷係淨智居士黃文昌重編。此書刊行於南宋光宗紹熙元年(1190),即宗杲示寂後二十七年,為研究臨濟禪機之絕佳資料。 p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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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撕

提挈之意。即導引後進之人。據大唐西域記卷七載,阿難陀在摩揭陀國林中經行時,見一沙門諷誦佛經,章句錯謬,文字紛亂,遂前往提撕指授。在禪宗指師家指導學人(被指導者);或指行住坐臥間,對古則公案專心參究之工夫。無門關第一則(大四八‧二九三上):「將三百六十骨節,八萬四千毫竅,通身起個疑團,參箇無字,晝夜提撕。」〔玄沙廣錄卷上、大慧普覺禪師普說語錄第十七、禪苑清規卷二小參條〕 p4962


無事禪

指無所省悟亦不致力於修業求悟之禪法。此係宋代臨濟宗高僧大慧宗杲自「看話禪」立場來批判東林常總(照覺禪師)之坐禪法。大慧宗門武庫(卍續一四二‧四六五上):「蓋照覺以平常無事,不立知見解會為道,更不求妙悟。」

又此亦為宗杲對同時代的宏智正覺所鼓吹「默照禪」之貶稱。由於正覺主張遠離一切造作,杜絕修證參悟等用心,而強調以「坐空塵慮」來默照靈知,遂被主張藉古則公案來逗發悟機之宗杲貶稱為無事禪、枯木死灰禪。〔大慧普覺禪師普說卷一、宏智正覺禪師卷五小參語錄、淨土指歸集卷下〕 p5089


[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宗杲

宋代臨濟宗楊岐派僧。看話禪之倡導者。字曇晦,號妙喜。宣州(安徽)寧國人。俗姓奚。十二歲時隨侍惠雲院慧齊。十七歲剃髮、受具。初依曹洞諸老,後謁湛堂文準。準示寂後,參天寧圜悟克勤,得到印可。克勤付以《臨濟正宗記》,俾掌記室,未久令分座。叢林歸重,名振京師。右丞相呂公舜奏請賜紫衣,後隱居雲居山,提撕弟子,既入閩,結茅於福州長樂洋嶼,從學而得法者達十三人。

紹興七年奉詔住持徑山,道法之盛冠於一時。十一年四月,因與張九成議及朝政,五月被禠奪衣牒,流放衡州(湖南衡陽)。乃輯先德機語,間與拈提,名為《正法眼藏》。二十年更被貶至梅州,五年後獲赦,復僧衣。不久駐錫育王山。二十八年奉敕再度住持徑山寺,三十二年受賜號「大慧禪師」,養老於明月堂。隆興元年八月九日書遺偈云︰「生也祇麼,死也祇麼,有偈無偈,是甚麼熱。」投筆而寂,年七十五,臘五十八,諡號「普覺」。後人集其著述講說,彙編為《大慧普覺禪師語錄》三十卷、《大慧普覺禪師普說》五卷、《大慧普覺禪師宗門武庫》一卷、《大慧普覺禪師書》二卷,以及《法語》三卷等。


宗杲


◎附一︰明‧如惺《明高僧傳》卷五〈臨安府徑山沙門釋宗杲傳〉

釋宗杲,號大慧,因居妙喜庵,又稱妙喜。出宣州奚氏,即雲峰悅之後身也。靈根夙具,慧性生知。年方十二即投慧雲齊公。十七薙染。

初遊洞宗之門,洞宗耆宿因師詞鋒之銳,乃燃臂香授其心印,師不自肯,棄去。依湛堂準。久之不契。湛堂因臥室,俾見圓悟。悟居蜀昭覺,師踟躕未進。

一日,聞詔遷悟住汴天寧,喜曰︰「天賜此老與我也。」遂先日至天寧迎悟,且自計曰︰「當終九夏。若同諸方妄以我為是者,我著《無禪論》去也。」值悟開堂,舉僧問雲門︰「如何是諸佛出身處﹖」門曰︰「東山水上行。」悟曰︰「天寧即不然,只向他道,薰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師聞,忽前後際斷。悟曰︰「也不易,爾到這田地。但可惜死了不能活,不疑言句是為大病。豈不見道,懸崖撒手,自肯承當,絕後再甦,欺君不得,須要信有這些道理。」於是令居擇木堂,為不釐務侍者,日同仕夫,不時入室。

一日,悟與客飯次,師不覺舉筯飯皆不入口,悟笑曰︰「這漢參黃楊木禪到縮了也。」師曰︰「如狗舐熱油鐺。」後聞悟室中問僧有句無句,如藤倚樹話,師遂問曰︰「聞和尚當時在五祖曾問此話,不知五祖道甚麼﹖」悟笑而不答。師曰︰「和尚當時既對眾問,今說何妨﹖」悟不得已,曰︰「我問五祖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意旨如何﹖祖曰︰『描也描不成,畫也畫不就。』又問︰『樹倒藤枯時如何﹖』祖曰︰『相隨來也。』」師當下釋然大悟曰︰「我會也。」悟歷舉數段因緣詰之,皆酧對無滯。悟喜謂之曰︰「始知吾不汝欺也。」乃著《臨濟正宗記》付之,俾掌記室。未幾圓悟返蜀,師因韜晦結菴以居。後度夏虎丘,閱《華嚴》至第七地菩薩得無生法忍處,忽洞明湛堂所示殃崛摩羅持鉢救產婦因緣。

宋‧紹興七年詔住雙徑。一日圓悟訃音至,師自撰文致祭。即晚小參,舉僧問長沙︰「南泉遷化向甚處去﹖」沙曰︰「東村作驢,西村作馬。」僧曰︰「意旨如何﹖」沙曰︰「要騎便騎,要下便下。若是徑山,即不然。若有僧問︰圓悟先師遷化向甚處去﹖向他道︰墮大阿鼻地獄。」「意旨如何﹖」曰︰「飢餐洋銅,渴飲鐵汁。」「還有人救得也無﹖」曰︰「無人救得。」曰︰「如何救不得﹖」曰︰「是此老尋常茶飯。」

十一年五月秦檜以師為張九成黨,毀其衣牒,竄衡州。二十六年十月詔移梅陽。不久,復其形服,放還。十一月詔住阿育王。二十八年降旨令師再住徑山,大弘圓悟宗旨。

辛巳春退居明月堂,一夕眾見一星殞於寺西,流光赫然。尋示微疾。八月九日謂眾曰︰「吾翌日始行。」是夕五鼓,手書遺表,併囑後事。有僧了賢請偈,師乃大書曰︰「生也祇麼,死也祇麼,有偈無偈,是甚麼熱。」委然而逝。世壽七十有五,坐五十八夏,諡曰普覺,塔名寶光。

◎附二︰大慧禪師語錄選(摘錄自《大慧普覺禪師語錄》卷十九~卷二十一)

(一)欲空萬法,先淨自心,自心清淨,諸緣息矣。諸緣既息,體用皆如,體即自心,清淨之本源,用即自心,變化之妙用。入淨入穢,無所染著。若大海之無風,如太虛之雲散,得到如是田地,方可謂之學佛人。未得如是,請快著精彩。

(二)學道人,十二時中心意識常要寂靜。無事亦須靜坐,令心不放逸,身不動搖,久久習熟,自然身心寧怗,於道有趣向分。寂靜波羅蜜,定眾生散亂妄覺耳。若執寂靜處便為究竟,則被默照邪禪之所攝持矣。

(三)生從何處來,死向何處去,知得來去處,方名學佛人。知生死底是阿誰﹖受生死底復是阿誰﹖不知來去處底又是阿誰﹖忽然知得來去處底又是阿誰﹖看此話眼眨眨地理會不得,肚裏七上八下,方寸中如頓卻一團火相似底又是阿誰﹖若要識,但向理會不得處識取。若便識得,方知生死決定不相干涉。

(四)趙州狗子無佛性話,喜怒靜鬧處,亦須提撕。第一不得用意等悟,若用意等悟,則自謂我即今迷,執迷待悟,縱經塵劫,亦不能得悟。但舉話頭時,略抖擻精神看,是箇甚麼道理。

(五)近世叢林,邪法橫生,瞎眾生眼者,不可勝數。若不以古人公案舉覺提撕,便如盲人放卻手中杖子,一步也行不得。將古德入道因緣,各分門類云︰這幾則是道眼因緣,這幾則是透聲色因緣,這幾則是亡情因緣。從頭依次第逐,則摶量卜度,下語商量。縱有識得此病者,將謂佛法禪道,不在文字語言上,即一切撥置。噇卻現成粥飯了,堆堆地坐在黑山下鬼窟裏,喚作默而常照,又喚作如大死底人,又喚作父母未生時事,又喚作空劫已前事,又喚作威音那畔消息。坐來坐去,坐得骨臀生胝,都不敢轉動,喚作工夫相次純熟。卻將許多閑言長語,從頭作道理商量,傳授一遍,謂之宗旨。方寸中依舊黑漫漫地。本要除人我,人我愈高,本要滅無明,無明愈大。殊不知,此事唯親證親悟,始是究竟,纔有一言半句作奇特解、玄妙解、祕密解,可傳可授,便不是正法。正法無傳無授,唯我證爾證。眼眼相對,以心傳心。令佛祖慧命相續不斷,然後推己之餘,為物作則。

在當人日用二六時中,如水銀落地,大底大圓,小底小圓。不用安排,不假造作,自然活潑潑地,常露現前。正當恁麼時,方始契得一宿覺所謂︰「不見一法即如來,方得名為觀自在。」茍未能如是,且暫將這作聰明說道理底,置在一邊。卻向沒撈摸處,沒滋味處,試撈摸咬嚼看,撈摸來撈摸去,咬嚼來咬嚼去,忽然向沒滋味處咬著舌頭,沒撈摸處打失鼻孔,方知趙州老人道︰「未出家時被菩提使,出家後使得菩提。有時拈一莖草作丈六金身,有時將丈六金身卻作一莖草用。」建立亦在我,掃蕩亦在我,說道理亦在我,不說道理亦在我,我為法王,於法自在,說即有若干,不說即無若干,得如是自在了,何適而不自得。

(六)近世士大夫多欲學此道,而心不純一者,病在雜毒入心。雜毒既入其心,則觸途成滯,觸途成滯,則我見增長,我見增長,則滿眼滿耳只見他人過失。殊不能退步略自檢察看,逐日下得床來,有甚利他利己之事﹖能如是檢察者,謂之有智慧人。趙州云︰「老僧逐日除二時粥飯是雜用心,餘外更無雜用心處。」且道,這老漢在甚處著到﹖若於這裏識得他面目,始可說「行亦禪、坐亦禪,語默動靜體安然。」未能如是,當時時退步向自己腳跟下子細推窮,我能知他人好惡長短底,是凡是聖﹖是有是無﹖推窮來推窮去,到無可推窮處,如老鼠入牛角,驀地偷心絕,則便是當人四楞塌地,歸家穩坐處。

(七)常以生不知來處死不知去處二事,貼在鼻孔尖上。茶裏飯裏靜處鬧處,念念孜孜常似欠卻人萬百貫錢債無所從出。心胸煩悶回避無門,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當恁麼時,善惡路頭相次絕也,覺得如此時,正好著力。只就這裏看箇話頭,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看時不用摶量、不用註解、不用要得分曉、不用向開口處承當、不用向舉起處作道理、不用墮在空寂處、不用將心等悟、不用向宗師說處領略、不用掉在無事甲裏。但行住坐臥,時時提撕︰「狗子還有佛性也無﹖」「無」提撕得熟,口議心思不及,方寸裏七上八下,如咬生鐵橛,沒滋味時,切莫退志,得如此時,卻是箇好底消息。不見古德有言︰「佛說一切法,為度一切心,我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

〔參考資料〕 《大慧普覺禪師年譜》;《嘉泰普燈錄》卷十五;《佛祖統紀》卷四十七;《五燈會元》卷十九;鄧克銘《大慧宗杲之禪法》;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下卷;阿部肇一《中國禪宗史の研究》第十二章。


默照禪

看話禪、默照禪是宋代臨濟宗和曹洞宗兩種不同的禪觀法門。看話禪是臨濟宗大慧宗杲所倡導的專就一則古人的話頭,歷久真實參究以至於悟道的觀行方法。默照禪是曹洞宗的宏智正覺所倡導的攝心靜坐、潛神內觀、內息攀緣,以至於悟道的觀行方法。

禪宗於唐武后及中宗時,在黃梅弘忍以下,由慧能、神秀開創南北二宗,即所謂南頓、北漸二派。南宗禪從唐武宗到後周百餘年間,有義玄、靈祐、良价、文偃、文益等禪師輩出,更開創臨濟、溈仰、曹洞、雲門、法眼五宗,世稱之為禪宗五家。其中臨濟、曹洞兩家最為興盛,傳承不絕。曹洞良价、臨濟義玄都生在唐末,因兩家的宗風各有不同,於是形成禪學上兩大派別︰曹洞主知見穩實,臨濟尚機鋒峻烈;曹洞貴婉轉,臨濟尚直截。流衍到了北宋末南宋初,更由曹洞與臨濟相對立的禪,一變而為臨濟宗下的大慧宗杲和曹洞宗下的宏智正覺相對立的看話禪和默照禪。

默照禪倡導者正覺(1091~1157),出於慧能以下第十四世,著有〈默照銘〉及〈坐禪箴〉等,扇揚默照的禪風。所謂默照禪,用正覺自己的話來解說,就是端坐清心潛神,默遊內觀,徹見諸法的本源,無纖毫芥蒂作障礙,廓然忘像,皎然瑩明。如他在〈默照銘〉裏面說︰「默默忘言,昭昭現前,鑒時廓爾,體處靈然。」又在〈坐禪箴〉裏面說︰「不觸事而知,不對緣而照。」這都顯示了默照禪的特徵。宗杲是極力排斥默照禪的,他在答陳季任書中說︰
「近年以來,有一種邪師說默照禪,教人一二時中是事莫管,休去歇去,不得做聲,恐落今時,往往士大夫為聰明利根所使者,多是厭惡鬧處,乍被邪師輩指令靜坐卻見省力,便以為是,更不求妙悟,只以默然為極則。」(《語錄》卷二十六)

又在答劉彥修書中說︰「有般杜撰長老,(中略)教一切人如渠相似,黑漆漆地緊閉 卻眼,喚作默而常照。」(《語錄》卷二十七)。

儘管宗杲這樣批判默照禪,正覺所主張的「廓爾而靈,本光自照;寂然而應,大用現前」(《宏智禪師廣錄》卷一)默照禪法卻也非常盛行。關於默照禪的淵源,應是始於菩提達摩以「壁觀」為安心的法門,《續高僧傳》中並且說明壁觀的相貌說︰「捨偽歸真,凝住壁觀,無自無他,凡聖等一,堅住不移,不隨他教,與道冥符,寂然無為。」《傳燈錄》也說他「面壁而坐,終日默然,人莫之測,謂之『壁觀』婆羅門。」所以後世有壁觀禪之稱。其後玉泉神秀也令大眾住心觀靜,長坐不臥。又當時禪德都說︰「欲得會道,必須坐禪習定。」但慧能卻說︰「道由心悟,豈在坐也。」到他的弟子南岳懷讓更說︰「磨磚既不能成鏡,坐禪豈得成佛耶﹖」《燈錄》對於系出慧能的洞下諸師,也只記載了許多機緣,所以正覺的默照禪,大概是上承達摩的壁觀禪,把它和一般禪家所樂道的「迴光返照」相結合而發展成功的。(黃懺華)

◎附一︰宏智正覺自述默照禪(摘錄自《宏智正覺禪師廣錄》卷六)

大休大歇底,口邊醭生,舌上草生,直下放教盡去。洗得淨潔,磨得精瑩,如秋在水,如月印空。恁麼湛湛明明,更須知有轉身路子。轉得身時,別無面孔教爾辨白。無辨白處,卻昧不得。箇是徹頂透底、窮根極源時節,千聖萬聖,無異蹊轍。妙在回途,借路著腳,明中有暗,用處無迹。百草裏,鬧巿裏,飄飄揚身,堂堂運步,自然騎聲跨色,超聽越眺,恁麼混成,方是衲僧門下事。

心本絕緣,法本無說,佛佛祖祖不獲已,向第二義門,有問答機警。就其間,剔撥一等鈍漢。所以德山道︰「我宗無言句,亦無一法與人。」元是人人自到自肯,始有說話分。但直下排洗妄念塵垢,塵垢若淨,廓然瑩明,無涯畛,無中邊;圜混混,光皎皎,照徹十方,坐斷三際。一切因緣語言,到此著塵點不得。唯默默自知,靈靈獨耀,與聖無異,於凡不減。元只是舊家一段事,何曾有分外得底,喚作真實田地。恁麼證底漢,便能應萬機,入諸境,妙用靈通,自然無礙矣。

◎附二︰聖嚴〈默照禪〉(摘錄自《禪門解行》〈公案禪與默照禪〉)

默照禪的禪風,倡自曹洞宗下的宏智正覺(1091~1157),他與主唱看話禪的大慧宗杲,活躍於同一個時代,而且旗鼓相當。後來由道元禪師傳去日本的「只管打坐」的方法,即是承襲了默照禪的遺風。根據《宏智正覺禪師廣錄》卷八所收〈默照銘〉,看到默照禪的內容是這樣的︰


默默忘言,昭昭現前,鑒時廓爾,體處靈然,
靈然獨照,照中還妙;露月星河,雪松雲嶠;
晦而彌明,隱而愈顯;鶴夢煙寒,水含秋遠;
浩劫空空,相與雷同;妙存默處,功忘照中;
妙存何存,惺惺破昏;默照之道,離微之根;
徹見離微,金梭玉機;正偏宛轉,明暗因依;
依無能所,底時回互;飲善見藥,擿塗毒皷;
回互底時,殺活在我;門裡出身,枝頭結果;
默唯至言,照唯普應;應不墮功,言不涉聽;
萬象森羅,放光說法;彼彼證明,各各問答;
問答證明,恰恰相應;照中失默,便見侵凌;
證明問答,相應恰恰;默中失照,渾成剩法;
默照理圓,蓮開夢覺;百川赴海,千峰向岳;
如鵝擇乳,如蜂採花;默照至得,輪我宗家;
宗家默照,透頂透底。


其實,靜坐時用默照的工夫,與把頭腦變成一片空白的情形,完全不同,如果是落於呆若木雞似的靜態,固然是「默」了,但卻沒有「照」的作用。所以,默照與天台的止觀相類似,與禪宗第三祖僧璨的〈信心銘〉所言︰「絕言絕慮,無處不通;歸根得旨,隨照失宗;須臾返照,勝卻前空。」的宗旨相通。也類似永嘉玄覺(665~713)在〈奢摩他頌〉之中所說的︰「忘緣之後寂寂,靈知之性歷歷,無記昏昧昭昭,契真本空的的。惺惺寂寂是,無記寂寂非;寂寂惺惺是,亂想惺惺非。」(《禪宗永嘉集》)

不過宏智正覺,將前人的方法,另從體與用、理與事、動與靜、空與有、明與暗、能與所(主與賓)等,各各宛轉回互的關係運用,來說明達到「殺活在我」大自在、大活潑的悟境。

看話與默照,究竟何者優而何者劣,很難說。大致而言,修行的方法,可有鬆與緊的兩門,平常生活緊張,心神勞累的人,初入修行法門,宜用鬆弛;平日生活懶散,心神浮動的人,初入修行法門,宜用緊張。而大慧宗杲的公案話頭,逼拶緊迫,正是用的緊法;宏智正覺的默照靈然,正是用的鬆法。雖然不能僅以鬆緊二字說明默照與看話兩派,用鬆緊二類來給它們作區別,應該是正確的看法。大慧宗杲批評默照工夫為邪禪,原因是︰「士大夫塵勞為障,不見方寸寧怗,使它寒灰枯木去、二條白練去、古廟香爐去、冷湫湫地去,將遮箇使人休歇,你道,還休歇得否﹖殊不知,若遮箇猢猻子不死,如何休歇得﹖來為先鋒,去為殿後底,若不死,如何休歇得﹖此風往年極盛於福建路,妙喜(宗杲的別號)於紹興之初(1131)入閩,住(妙喜)庵時,使力排之,謂之斷佛慧命。」(《大慧普覺禪師普說》第五下)

用默照的方法,如果是個好逸惡勞的人,就很可能變成「冷湫湫地」、「寒灰枯木」,所謂一頭鑽進了「無事窟」中,粗重的妄想雜念是不見了,定境不現前,智慧的光芒,也永遠透不出來,所以被指為「斷佛慧命」的「邪禪」。不過,世上的確有人須用鬆弛的方法,如能做到「晦而彌明,隱而愈顯」,「惺惺破昏」,「偏正宛轉,明暗因依」的程度,久而久之,自然也會達到「蓮開夢覺」而且「透頂透底」的悟境。因此,宏智正覺也批評「看話石頭」,說看話頭的方法,只有冥頑不靈的石頭才使用,使用之後仍舊還是石頭。

這從歷史的演變上看,大慧宗杲的宗風,仍舊沿著六祖慧能所提倡的「外於一切善惡境界,心念不起,名為坐;內見自性不動,名為禪。」又說︰「道由心悟,豈在坐也。」修行禪宗的頓悟法門,端在達到「外離相」、「內不亂」的程度,便可「自然得入清淨心體,湛然常寂,妙用恆沙」(以上均見於《壇經》)了。可見,如何達到頓悟的目的,是重要事,至於要不要經過長期的坐禪訓練,並不是關鍵所在。因此,用棒喝、用話頭、參公案,都是活潑潑的點發、引動、撥開學者心性之門而放射智慧之朮方便法門,當在用這種方法觸動激發而產生效果之時,常使學者有大汗淋漓或天崩地裂般的震撼之感,所以這是一種很積極、很直接、很快速的法門。但是,如果遇到一些聰征讀書人或懶散鬼,就很容易投機取巧,受著公案的暗示,往往欺騙他們自己又欺騙他人,認為他們也達到了某種程度的悟境,談心說性,目空一切,將其行為放蕩,視成殺活自在。以致形成談論公案的人越多,體悟禪味的人便越少。禪宗本來「不立文字,直指人心」,這些人卻天天賣弄公案,玩耍話頭,徒逞鋒利的口舌,沒有一絲真修實悟的工夫,這是非常可憐的事。

宏智正覺,是投子義青的第四傳。義青本身,雖然也以參了三年「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的話頭而開悟,但他終於反對慧能的禪風,回歸到菩提達磨的禪風,強調「法離文字」。將修行的方法,轉回到如北宗禪師們所主張的︰「欲得會道,必須坐禪習定,若不因禪定而得解脫者,未之有也」(《壇經》句)的看法上去。宏智正覺的默照禪,其實即是為了糾正一般的狂禪或野狐禪的最好方法,所以他的〈默照銘〉一開頭就指明︰「默默忘言,昭昭現前。」既不用假借語言文字,心中仍是朗朗分明,故與枯木死灰,不可同日而語。

總之,不論默照禪或看話禪,只要用之得宜,都是好方法,且看修道的人,有沒有明師指導。事實上,有些人是需要兩種方法交互並用的,在太鬆時,要用緊法,太緊時,要用鬆法。即在看話頭的方法上,也有鬆法,在默照禪的工夫上,也有緊法。方法是死的,應用是活的。不能一定說,那一種好或那一種不好。正覺禪師的「默照禪」以及日本‧道元禪師的「只管打坐」,主旨在於先用修習禪定的基本方法入手,打好定的基礎的同時,止觀雙運、明暗回互,智慧自然現前。故在正覺禪師的〈坐禪箴〉中也說︰「曾無分別之思,其知無偶而奇;曾無毫忽之兆,其照取而了。」也就是說,心無分別,所以能定於一;沒有得失取捨,所以透徹自在。這乃是定與慧的寫照。所以,道元禪師的悟境,稱為「身心脫落」。身脫落,即感到輕安無累,是定力現前;心脫落,即煩惱頓消,是智力現前。此乃是一種非常實際有用而又安全的修行法門。

〔參考資料〕 聖嚴《禪門修證指要》〈默照禪〉;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下)第五編;石井修道《宋代禪宗史の研究》第四章。


[國語辭典(教育部)]
芥子納須彌

ㄐㄧㄝˋ ㄗˇ ㄋㄚˋ ㄒㄩ ㄇㄧˊ
佛教用語。佛教認為一切法空,原不相礙,所以芥子雖小,也能無礙地容納須彌山。《大慧普覺禪師普說.卷一八》:「以至芥子納須彌,須彌納芥子之類亦非假於他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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