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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

[佛光大辭典]

凡十五卷。清朝自融撰,性磊補輯。收於卍續藏第一三七冊。係南宋至明末期間之禪宗史傳。現行本卷首有林友王與崔秉鏡之序,以及自融之自序,卷尾有康熙三年(1664)性磊所寫之後敘,以及康熙二十四年之重刻記。

本書內容,係收集南宋建炎元年(1127)至明末永曆元年(1647),凡五百二十一年之間,著名禪僧之傳記。由自序可知,共收九十七位禪僧,然實際僅收九十四位。即依後敘所記,自融集錄五十三人,性磊補集錄四十一人,故總數為九十四。但若據目錄明記性磊之補集,則為九十七人。

此傳之排列,完全不依宗派法系,乃依年代而排列,始於佛燈珣禪師,而終於忠州吹萬真禪師。〔遂初堂文集卷十五、四庫全書總目卷一四五、中國佛教史籍概要(陳垣)〕 p3739


[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

十五卷。清‧自融撰,性磊補輯。收在《卍續藏》第一三七冊、《禪宗全書》第十八冊。內容主要輯錄南宋、元、明三代(南宋‧建炎元年至明‧永曆元年)五二一年間禪門尊宿的行業及機緣語要,目的在承續宋代惠洪所撰的《禪林僧寶傳》。

全書所收之尊宿,青原系自十三世宏智正覺、真歇清了起,至三十五世博山無異元來、湛然圓澄等;南嶽系自十五世佛燈守珣、虎丘紹隆,至三十三世天童山密雲圓悟、磬山天隱圓修、徑山語風菴雪嶠圓信,總計九十餘人。傳記的編排方式,係依各禪師的年代順序,始於佛燈珣禪師,終於雪嶠信禪師。每篇末尾均仿《僧寶傳》的體例,附加讚語。

◎附︰陳垣《中國佛教史籍概論》卷六〈南宋元明僧寶傳〉(摘錄)
此書志在續惠洪《僧寶傳》。融自序稱九十七人,今本實得九十四人,然性磊後序言融所集者五十三人,磊所補者四十一人,則融序字之誤也。九十四人中,目錄明標為補輯者僅二十七人,又與磊序不合,則目有漏標,不復知誰為融集,誰為磊補矣。

惠洪書之後,本有石室祖琇撰《僧寶正續傳》,止於南宋初,凡二十八人,曹洞、臨濟各一人,黃龍、楊岐各十三人,為六卷,另寓言二人,為第七卷。顧祖琇之名不甚顯,其所著《佛運統紀》,為瑩仲溫所譏,今不傳;其所著《佛教編年通論》,為《佛祖通載》所盜襲,《釋氏稽古略》又誤認為紫芝祖秀之書;其所著《僧寶正續傳》,今雖傳,然自來罕見,故融書卷一之竹菴珪,卷二之此菴元、文殊道,卷三之大慧杲,卷五之白楊順,皆與《正續傳》重出,知融師弟撰此傳時,尚未見祖琇之書也。

此傳九十四人外,卷末有拾遺一人,曰吹萬廣真。真,蜀人,即著《釋教三字經》者,亦大慧之裔,與破山明同時,而早卒,兩雄不並立,破山曾著《佛道聲價》以非之,破山弟子丈雪醉輯《錦江禪燈》,擯吹萬派於錦江之外。此書〈吹萬傳〉讚曰︰「真師既出世於萬曆之間,我禪門正當肇興之時,至天、崇間,諸方有大名稱者,俱有書問往來,未見一言表出大慧宗系之名,何也﹖無乃各闡己宗為急務,未暇輕重之耶!康熙丙寅冬,余為天童封龕事經四明,過壽昌禪林訪舊,遇師之玄孫統公別菴禪師,始悉真師三代全錄,不得不為之補傳,否則闕典之責,其在余乎!」

所謂余者,應為性磊,然康熙二十五年丙寅,自融尚未卒也。統公者普陀性統,吹萬三傳,康熙三十年撰《續燈正統》四十卷,附嘉興藏以行,吹萬之名始著。當天童派披靡一時之際,吹萬派乃異軍蒼頭特起,與之並驅中原,平揖不讓,亦宗門豪傑之士矣。自融師弟為補傳,有以哉!
〔參考資料〕 《遂初堂文集》卷十五;《四庫全書總目》卷一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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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大辭典]
天童如淨

(1163~1228)宋代曹洞宗僧。明州葦江(即今浙江鄞縣)人,俗姓俞。為足菴智鑑之法嗣。歷住華藏褒忠寺、建康清涼寺、明州瑞巖寺等,後奉敕住持天童山景德寺。日僧道元渡海入宋後,學於天童如淨,並嗣其法。理宗紹定元年七月示寂,世壽六十六。嗣法者除道元之外,另有鹿門覺、雪菴從瑾、石林秀、孤蟾瑩等人。〔繼燈錄卷一、續燈存稾卷十一、五燈會元續略卷一、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七〕 p1360


正傳

(1549~1614)明代臨濟宗僧。應天(江蘇)溧陽人,俗姓李。字幻有。號一心。年二十二於荊溪(江蘇)靜樂院剃髮出家,後至燕都(河北)觀音庵參禮笑巖德寶,並嗣其法。萬曆元年(1573),住於荊溪龍池山禹門禪院,十二年,入清涼山祕魔巖寺,後住燕山(河北)普昭寺。萬曆四十二年示寂,世壽六十六,法臘四十四。〔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十四、續燈存稾卷十、五燈嚴統卷二十四、五燈全書卷六十四〕p2001


自融

(1615~1691)清朝臨濟宗僧。新安(廣東寶安)人,俗姓程。字幻[舟*聿],號巨靈。於廬山得度後,參謁天童密雲、石車通乘、山翁道忞。後隱居於廣潤寺,與弟子性磊共同編成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十五卷。康熙三十年入寂,世壽七十七。〔五燈全書卷七十三〕 p2536


行端

(1254~1341)元代臨濟宗大慧派僧。浙江臨海人,俗姓何。號元叟。家世業儒,六歲隨母習儒學。及長,隨化城院之叔父茂上人剃髮,參徑山藏叟善珍而得法。大德四年(1300),住湖州(浙江)翔鳳山資福禪寺。八年,敕住中天竺萬壽寺,賜號「慧文正辯禪師」。未久,住靈隱景德寺,追賜「佛日普照」之號。至治二年(1322),住徑山興聖萬壽寺。其間,三度受賜金襴袈裟,並受歷代皇帝之皈依。至正元年八月四日示寂,世壽八十八。法臘七十六。編有慧文正辯佛日普照元叟端禪師語錄八卷。〔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十、續傳燈錄卷三十六、增續傳燈錄卷三〕 p2566


宗泐

(1318~1391)明初臨濟宗僧。台州(浙江臨海)人,俗姓周。字季潭。號全室。性厭俗榮。八歲,就杭州淨慈寺笑隱大訢學法,十四歲剃度,二十歲受具足戒。大訢於金陵龍翔集慶寺(天界寺)開山時,師隨行之,參謁徑山元叟,遂掌記室之職。初主水西寺,後移住中天竺、雙徑等寺。明初,蒙詔住天界寺,奉敕與如[王*巳]撰楞伽經注解四卷、般若心經注解及金剛般若經注解各一卷,並點檢大藏經,製作讚佛樂章等。

洪武十年(1377),求法西域,得莊嚴寶王經及文殊經等。十五年歸朝,任同年所創設之僧祿司右善世,掌理天下之僧教。以受朝臣嫉害,乃建圓通庵隱退。二十四年示寂於江浦石佛寺,世壽七十四。著作除上述者外,尚有全室外集一卷、全室稾一卷等。〔金陵梵剎志卷一、卷十六、淨慈寺志卷十、卷十九、釋氏稽古略續集卷二、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十三〕 p3150


松隱茂

(1280~1364)元代臨濟宗僧。明州(浙江鄞縣)人,俗姓鄭。少常終日一語不發,夜則趺坐,母甚嫌之,輒推之使仆,終宵目不稍瞑。十六歲,禮杭州傳法寺希顏出家。初參學於雲居南澗泉,蒙其教化,復參謁保寧古林,豁然得悟。後乃辭還兩浙。至正二年(1342),開法於清涼寺,大弘禪風。晚年退隱東堂,摒絕人事紛擾。天童山之元明良為師創建朝元閣,閣外更築「此軒」,迎師居之,侍之如父,師遂高枕此軒,人共稱「此軒鐵老人」。至正二十四年示疾,遂集眾訣別,端坐憑几而入寂,世壽八十五。建塔於瑞雲山,諡號「佛光普照禪師」。〔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十二、五燈嚴統卷二十一〕p3320


長翁

(1163~1228)南宋曹洞宗僧。明州(浙江鄞縣)人,俗姓俞。自幼聰俊,不類於常童,及長,修學出世之法。十九歲入禪門,登雪竇山參足菴智鑑,看「庭前柏樹子」之話有省。呈頌曰(卍續一四七‧三五七上):「西來祖意庭前栢,鼻孔寥寥對眼睛;落地枯枝纔[足*孛]跳,松蘿亮鬲笑掀騰。」智鑑欣然頷首,遂付囑大法,為其法嗣,法號如淨。又以師身長而豪爽,時人稱為淨長,後世則稱師為長翁。

寧宗嘉定三年(1210)為華藏褒忠寺住持。其後,歷住建康清涼寺、台州(浙江臨海)淨土寺、臨安淨慈寺、明州瑞巖寺。寧宗詔賜號紫衣,師上表請辭。寶慶元年(1225)奉敕主天童山景德寺,時年六十三。理宗紹定元年示寂,年六十六。師為曹洞宗第五十世,嗣其法者有鹿門覺、雪菴從瑾、石林秀、孤蟾瑩、永平道元等。著有如淨和尚語錄二卷(文素等編)、天童山景德寺如淨禪師續語錄一卷(義遠編)。〔繼燈錄卷一、五燈會元續略卷一、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七、如淨禪師行錄〕 p3602


原妙

(1238~1295)南宋臨濟宗僧。江蘇吳江人,俗姓徐。號高峰。十五歲剃髮,十七歲受業於嘉禾密印寺法住。初習天台,轉而參禪,首詣斷橋妙倫,其後參禮雪巖祖欽,得其心法。咸淳二年(1266),隱居於臨安龍鬚寺。五年,偶為同參推枕墜地,聞響而徹悟。咸淳十年,住武康雙髻峰。至元十六年(1279),入杭州天目山西峰,開創獅子、大覺二剎,弟子數百人,受戒者及數萬。元貞元年,焚香說偈坐化,世壽五十八。諡號「普明廣濟禪師」。有語錄二卷行世。弟子有明本等。〔續燈錄卷五、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八、續稽古略卷一〕 p4060


梵琦

(1296~1370)元代禪僧。明州(浙江)象山人,俗姓朱。字楚石,小字曇曜。九歲出家,十六歲受具足戒,二十二歲為道場寺侍者,又典藏鑰。一日,閱首楞嚴經有省悟,惟雖自通文意,猶膠礙於名相。後參究徑山之元叟行端,初仍群疑塞胸,時逢英宗招善書者,師應召,一日聞西城樓上鼓鳴,始徹悟,遂嗣元叟之法,時年二十九。其後歷住海鹽福臻寺、天寧永祚寺、杭州鳳山報閣寺、嘉興本覺寺。至正七年(1347),帝賜號「佛日普照慧辯禪師」。十七年,住持報恩光孝寺,十九年,退隱永祚寺,於寺西側築居,自號西齋老人。二十三年再住永祚寺,未久再隱,專修淨業。洪武初年,受敕說法於蔣山(江蘇江寧縣東北,即鍾山)。三年示寂,世壽七十五。法嗣有瑩中景瓛等。著有楚石梵琦語錄二十卷、西齋淨土詩三卷、上生偈、北游鳳山西齋三集、和天台三聖詩等。〔楚石梵琦禪師語錄序、卷二十佛日普照慧辯禪師塔銘、釋氏稽古略續集卷二、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十、續燈正統卷十五〕 p4639


楚石

(1296~1370)元代僧。明州象山人,俗姓朱。名梵琦,楚石為其字。南嶽下二十世法孫徑山行端之法嗣。十六歲,受具足戒於杭州昭慶寺。其後,得法於元叟行端,先後住持天寧永祚寺、嘉興本覺寺、杭州報國寺。元至正七年(1347),順宗賜號「佛日普照慧辯禪師」。洪武三年,一喝而寂,世壽七十五。著有楚石梵琦語錄二十卷等。〔釋氏稽古略續集卷二、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十、增集續傳燈錄卷四〕(參閱「梵琦」4639) p5482


德寶

(1512~1581)明代臨濟宗僧。金臺(北平)人,俗姓吳。號笑巖,世稱笑巖德寶禪師。幼年孤苦。年二十,聽講華嚴大疏。二十二歲,禮廣慧寺之大寂為師,剃髮受具足戒。歷參善知識三十餘人,復往參龍泉寺無聞明聰禪師。一日提籃於水邊洗菜,因菜莖墮於水中,逐水圜轉捉不著,忽有省悟,並得明聰印可。後遊江漢而入終南山,歷住高座、牛首、圓通等諸剎。萬曆五年(1577)結菴於燕京(北平)柳巷,九年示寂,世壽七十。〔五燈會元續略卷八、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十四、續燈存稾卷十〕 p6018


禪林僧寶傳

凡三十卷。略稱僧寶傳。宋代慧洪覺範(1071~1128)撰。收於卍續藏第一三七冊。為唐、宋兩代禪僧八十一人之傳記。據石門文字禪卷二十三所載僧寶傳序,此書係就達觀曇穎禪師所著之五家傳增補者,復收嘉祐以後至政和年間雲門、臨濟二宗之傑出者而成。卷末附錄有舟峰庵慶老所撰之補禪林僧寶傳一卷,記法演、悟新、懷志三師。又續補本書之作,另有祖琇撰著之僧寶正續傳七卷、清代自融所撰之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十五卷,皆收於卍續藏第一三七冊。〔佛祖統紀卷四十六、佛祖歷代通載卷二十九、釋氏稽古略卷四、禪籍志卷上〕 p6466


[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如淨

南宋曹洞宗僧。俗姓俞。字長翁。明州葦江(浙江寧波)人。師自幼即異於常人。及長,投天衣寺出家,學出世之法。淳熙八年(1181)十九歲時,至雪竇山,參足菴智鑑,因參庭前柏樹子之話頭而大悟。嘉定三年(1210)掌理華藏褒忠寺,後歷住建康(江蘇省)清涼寺、台州(浙江省)瑞岩淨土寺、臨安(浙江省)淨慈寺、明州瑞岩寺等剎。寶慶元年(1225)奉敕住持四明天童山景德寺。

師致力闡揚宏智正覺以來,久已滅絕的默照禪風。其人格廉直豪爽,甚獲當時叢林禪門行者所推尊。寧宗嘗賜予紫衣師號,但師上表辭之。理宗紹定元年七月十七日示寂,年六十六。遺偈云︰「六十六年,罪犯彌天。打箇𨁝跳,活陷黃泉。咦!從來生死不相干。」嗣法弟子有鹿門覺、雪菴從瑾、石林秀、孤蟾瑩、日僧永平道元等。其中,道元更將師之曹洞禪風傳至日本,道元亦因而成為日本曹洞宗之鼻祖。師之著述有《如淨和尚語錄》二卷、《如淨禪師續語錄》一卷,收在《卍續藏》第一二四冊、《禪宗全書》第四十五冊。

◎附一︰呂瀟〈如淨禪師語錄序〉(摘錄自《天童如淨禪師語錄》卷首)

五家宗派中,曹洞則機關不露,臨濟則棒喝分明,茍得其由,門戶易入。雖取捨少異,作用弗同,要之殊塗一致耳。惟天童淨禪師不流不倚,兼而有之,自成一家,八面受敵。始以竹篦子久知痛癢,後因一滴水漸至澎衝,斷壍懸崖,斬釘截鐵。所謂用法得法外意,得魚忘筌,得兔忘蹄者也。觀其登寶華座,若猛虎踞,擊大法皷,作獅子吼,直使人天讚仰,魔鬼歸降。至於一偈一頌,一話一言,呼風吐雲,轟雷掣電,千態萬貌,不可窮盡,近世尊宿絕無僅有者。

凡歷四大寶剎,孤雲野鶴去住自如,皆於是見焉,故勇猛精進者得之,猶入暗室遇大光明,見種種色;退縮未諭者畏之,如子弟之對嚴父師。殊不知藥瞑眩而厥疾瘳,終有益矣。

師之得力處,出生入死處,固難以形迹求,作實法會,然觀水必觀瀾,涉大海從津涯,故舍其言無以求其奧也。宗上人以師之法語俾予序其篇首,予則安能!蓋予與師為鄉國人,為道誼友,且心眼相照,不可無數語以述大概,因卒爾以附于帙尾,若夫發揚盛美,使燈燈相續,師之名愈久而愈隆,則有當世之名公鉅儒在。

◎附二︰「如淨與道元」(摘錄自王進瑞〈日僧道元來到中國學了些什麼〉)

道元於是年七月起,在天童山景德寺掛單。當時的堂頭和尚是無際了派禪師,無際禪師是臨濟宗大慧宗杲的法孫,在當時亦是位傑出的法將。可是道元卻與無際禪師無緣,在其座下參學二年後仍不能投契;不得已離開天童到各地去遍參尋訪明師。先到徑山訪浙翁如琰,再到台州參盤山思卓,以後歷訪天台雁山、平田萬年、廣元護聖、育王廣利等等。依然都無法契合。在此走投無路後再想起天童無際,認為比這些人還算不錯,所以想要返回天童再參無際,在途中忽聞無際已經逝世之消息,於此嗟嘆明師難逢。道元當時的心中確起徬徨;應否再訪明師﹖或者返回日本﹖拿不定主意之下,一時決定返回日本。正在打聽回日船期時,無意中在徑山羅漢堂遇到一老僧,名叫老璡者,聽了道元的處境後告訴他說︰「當今天下宗師雖然眾多,但具有道眼者莫過於淨老,淨老頃已奉勒晉住於天童,應早去參見。」聽了這個好消息後,道元當即回到天童山。道元參見如淨的時日,據他所著《寶慶記》中所記載是︰宋‧寶慶元年(1225)五月一日,剛好是道元入宋後滿二年。在這兩年間道元到處去參學,竟未能遇到一位與他有緣的明師,來打破他的漆桶。正在道元陷於求道低潮的時期遇到如淨,對於道元一生算是否極泰來的轉機;以後道元光輝燦爛的一生,從此啟開其第一頁。

道元與如淨好像是從前世就有宿契一樣,兩人一見面就互相覺得有緣。除了道元在心中暗喜能逢明師外,如淨亦有檢得一塊待雕的璞玉之感。如淨當面向道元說︰「佛佛祖祖面授法門現成也。」(《正法眼藏》〈面授章〉)允許道元是一位將來能繼承他道業的嫡子。並且時常向道元說︰「你有古佛之操行,必可弘通祖道。老衲得你,猶如釋尊之得迦葉云云。」等語,可見其師資相許程度。

如淨號長翁,明州葦江人,俗姓俞。出家後勤學經論,十九歲就出外遊方,登雪竇山參足庵智鑑,在鑑座下了畢大事。然後遊歷江湖二十餘年。四十八歲受請住於建康府清涼寺、台州瑞岩淨土寺。然後奉敕住於臨安府南山淨慈寺,移住明州瑞岩寺,再奉敕住於淨慈寺時,無際了派遺書給他,才奉敕移住於天童山景德寺。

師的作風孤高嚴峻,不容易允許雲水掛單。平常說︰「無道心慣頭我箇裏不要也。」便逐出了後說︰「不是一本分人要作什麼﹖如此狗子騷人掛撘不得。」因此在如淨座下,沒有一個懶骨頭。

據《寶慶記》所記載,道元於初見面時曾向如淨呈文說︰ 
「道元幼年發菩提心,在本國訪道於諸師,聊識因果之所由。雖然如是,未明佛法僧之實歸,徒滯名相之懷懍。後入千光禪師之室,初聞臨濟之宗風。今隨全法師而入炎宋,航海萬里,任幻身於波濤,遂得投和尚之法席,蓋是宿福之慶幸也。和尚大慈大悲,外國遠方之小人,所願者不拘時候,不具威儀,頻頻上方丈,欲拜問愚懷。生死事大無常迅速,時不待人,去聖必悔。本師堂上大和尚大禪師,大慈大悲,哀愍聽許道元問道問法。伏冀 慈照。小師道元百拜叩頭上稟。」

對道元這樣認真的懇求,如淨亦批覆說︰「元子參問,自今以後,不拘晝夜時候,著衣衩衣,而來方丈,問道無妨。老僧一如親父之恕子無禮也。太白某甲。」

從此以後道元便開始猛烈的求道生活。道元將其始末寫在《寶慶記》一書中,詳細記載他們師徒間的一問一答。從此書中我們可以知道,道元當時好像是一張白紙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要問。小即從衣食住行的各項細節起,大即如十方三世東土西天的佛法經論等等問題,無所不問。如淨亦不厭其詳一一解答或親自指導,使道元的知識於此大開。除了上面所說知解的開導以外,在如淨座下最注重學習的,就是只管打坐;只管打坐一味才是如淨教學的真骨髓。如淨對只管打坐的酷愛,道元有這樣的記錄︰
「先師常說,我自十九歲以來,遍參諸方叢林,未遇得明師。十九歲以來一日一夜,未曾有離開(坐禪用)蒲團之日夜。某甲從未住院以來,不要與鄉人聊天閑談,是乃因珍惜光陰所致,又在掛錫之所在,亦未曾進入別人寮房。何況出去遊山玩水消耗時間。除在雲堂公界坐禪以外,或在閣上,或在屏處,獨自前往穩便處坐禪。袖裏常帶蒲團,或在岩下坐禪,常念寧可坐破金剛坐,正是所願也。有時坐到臀肉爛壞,愈感愛好坐禪。某甲六十五歲,老骨頭已懶,又不會坐禪,但為愍念十方兄弟,所以才住持山門曉諭方來,為眾傳道。」(《正法眼藏》〈行持章〉)

當時的天童山景德寺僧堂內一般雲水坐禪作息的情形,道元有這樣記錄︰
「我(道元)寓居大宋天童禪院時,大眾從黃昏一直坐禪坐到二更三點(下午十一時)、曉天即從四更三點(上午三時)起坐禪。方丈亦一起在僧堂內坐,連一夜都未曾懈怠。其間眾僧甚多都打睡,方丈行巡,對打睡的僧,或用拳打,或脫履打,使之醒來。如果還未醒者,即召行者在照堂點燭打鐘,臨時普說︰『你們在僧堂只管打睡有何用。倘若如此何必出家入叢林。不見嗎﹖在世間上自帝王官人,下至一般百姓,有何人安閑過日,君治王道,臣盡忠節,乃至庶民鋤田耕作,有何人安逸過日﹖你們不作世俗工作,進入叢林,如果空過時光,畢竟有何用﹖』……近仕侍者曾對方丈說︰『僧堂裏眾僧,或因疲勞過度、或因生病,以致時在坐禪中打睡。如果對此打罵,也許會導致僧人退志,可能由於坐禪時間過久所致,何不縮減坐禪時間。』對此建議,方丈一聽就大罵說︰『不然也,無道心者在僧堂內雖然僅坐片刻,亦會打睡。有道心有志氣者,坐禪時間愈長會愈愛好坐禪。我在年青時曾遊歷諸方,有的長老曾對我說︰『以前看到打睡僧時,便用拳痛打。但於今年老體弱,要用力打亦覺得力不從心,因此近來出息的僧人,愈來愈少。』這可以說,坐禪時如不嚴教,佛法會愈衰微,所以老衲不得不嚴。」(《正法眼藏隨聞記》)

從以上一段記錄可以看出如淨教導眾僧坐禪的一斑。道元再繼續說︰
「先師天童淨和尚住持時,於僧堂內看見坐禪時打睡的僧,便用拳打,或脫履來打罵。但眾僧欣然接受挨打,不但毫無怨言,且會感激,有一次上堂的時候說︰『我已老矣。應該要辭眾住於庵內養老才對。但為了各位的知識,破除眾人迷執,匡扶正道,才當住持人。因此縱有呵責之言,或用竹篦打擲等事情,我自己亦覺得很惶恐。這是為了代佛宣揚所作,別無他意,請眾兄弟慈悲,予以體諒。』眾僧聽了,大家都流涕不已。」(《正法眼藏隨聞記》)

在這種嚴格的道場,道元亦認真不惜生命,日夜不懈隨大眾認真參學。他曾寫當時自己的覺悟說︰「縱會發病至死,亦應一直參學去,如果得病而死,在所甘願。」可見其猛烈參禪的一斑。

〔參考資料〕 《繼燈錄》卷一;《續燈存稿》卷十一;《五燈會元續略》卷一;《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七;《如淨禪師行錄》;《揞黑豆集》卷一;阿部肇一《中國禪宗史》第十八章;鏡島元隆《天童如淨禪師の研究》。


普度

(一)(1199~1280)南宋末臨濟宗松源派僧。江都人,俗姓史。號虛舟。初於天寧寺出家,參武林東堂院祖信。後歷訪江南名德,嗣法於饒州(江西省)薦福寺無得覺通。淳祐(1241~1252)初年,出世金陵半山報寧禪寺,繼住潤州(江蘇省)金山龍游寺、潭州(湖南省)鹿苑褒忠寺、撫州(江西省)疎山白雲寺、蘇州(江蘇省)承天寺、杭州(浙江省)中天竺寺諸剎。其後,又奉敕住杭州靈隱寺。元‧至元十四年(1277)住徑山寺,並復興該寺。至元十七年示寂,世壽八十二。有《虛舟和尚語錄》一卷行世。

(二)(﹖~1330)元代淨土教僧。丹陽(江蘇鎮江)人,俗姓蔣。資性敏銳,夙厭俗緣,弱冠於廬山東林寺薙髮,往謁龍華寶山慧禪師。慧識其不凡,薦參諸老,師乃歷叩諸方,掛錫丹陽妙果寺,後住東林寺善法堂,專修念佛三昧。時有稱蓮宗而大行邪法者續出,師深以為憂,遂於成宗大德九年(1305)撰《廬山蓮宗寶鑑》十卷,闡奔土教之正統教說。至大元年(1308),武宗下詔禁斷蓮宗,師決計復興,乃與法王寺灌頂國師商議,進獻《廬山蓮宗寶鑑》,並上書陳情。皇慶元年(13 12)終蒙仁宗敕許,頒行該書於天下,以師為蓮宗教主,賜號「虎溪尊者」。至順元年念佛而寂,享壽不詳。世稱優曇宗主,號蓮宗中興之祖。

〔參考資料〕 (一)《增集續傳燈錄》卷四;《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十;《續燈存稾》卷四;《五燈嚴統》卷二十一。(二)《廬山蓮宗寶鑑》序;《淨土晨鐘》卷十;《淨土全書》卷下;《淨土聖賢錄》卷四。


普庵

南宋僧,屬臨濟法系。江西袁州宜春人,俗姓余。諱印肅。南宋‧紹興四年(1134)八月,從壽隆院賢公出家;十一年四月落髮,翌年五月受戒。師容貌魁奇,天性巧慧,賢公深為器重,曾勸讀《法華經》。但師深感「諸佛元旨貴了悟於心,數墨巡行無益於事。」故乃辭賢公而遊湖湘。嘗謁大溈牧庵忠公問法,後再返受業院。紹興二十三年(1153)受眾請住慈化寺。

師布衾紙衣、晨粥暮食,禪定之餘閱《華嚴經論》。一日大悟遍體流汗,喜曰︰「我今親契華嚴境界。」乾道二年(1166)建梵宇。一日忽有名道存之僧,冒雪至。二人交相問答,或笑或喝;僧謂師為再來人,不久將大興吾教云。尋指雪書頌而行。自此,慕向者眾。師乃隨宜為說,或書偈與之;有病患者,折草為藥與之即癒;或有疫毒人迹不相往來者,與之頌,咸得十全。至於禳雨暘、伐怪木、毀淫祠等,靈應非一。

一日聚集諸徒眾,謂「諸佛不出世亦無有涅槃,入吾室者必能玄契矣,善自護持無令退失。」即索浴更衣跏趺而寂。時乾道五年七月二十日,世壽五十五,僧臘二十八。諡號「普庵寂感妙濟正覺昭貺禪師」。元‧大德四年(1300)重諡「大德慧慶」;明‧永樂十八年(1420)加諡「普庵至善弘仁圓通智慧寂感妙應慈濟真覺昭貺慧慶護國宣教大德菩薩」。師生前除災除病之靈驗頗多。元仁宗延祐初年(1314~1320)吳郡姑蘇城西有慧慶寺,其寺後即造有普光明殿供奉普庵。此外,禪林多於佛殿背後安置師之肖像。

師有《普庵印肅禪師語錄》三卷行世。付法有圓通、圓融、圓成、圓信、應世等人。此外,師所傳之〈普庵咒〉在後世禪宗寺院及民間頗為流傳。除課誦之外,該咒亦被譜成古琴曲與琵琶曲。

◎附一︰〈普庵祖師神咒〉(俗稱「普庵咒」)


南無佛陀耶 南無達摩耶
南無僧伽耶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
南無普庵祖師菩薩
百萬火首金剛王菩薩

迦迦雞雞俱俱雞俱雞俱兼喬雞喬雞兼
迦迦雞雞俱俱雞喬兼兼兼兼兼兼驗堯倪堯倪驗
迦迦雞雞俱俱耶喻喻喻喻喻喻喻喻喻


遮遮支支朱朱支朱支朱占昭支昭支占
遮遮支支朱朱支昭占占占占占占驗堯倪堯倪驗
遮遮支支朱朱耶喻喻喻喻喻喻喻喻喻


吒吒諦諦都都諦都諦都擔都諦都諦擔
吒吒諦諦都都諦都擔擔擔擔擔擔喃那呢那呢喃
吒吒諦諦都都耶奴奴奴奴奴奴奴奴奴


多多諦諦多多諦多諦多談多諦多諦談
多多諦諦多多諦多談談談談談談喃那呢那呢喃
多多諦諦多多耶奴奴奴奴奴奴奴奴奴


波波悲悲波波悲波悲波梵波悲波悲梵
波波悲悲波波悲波梵梵梵梵梵梵梵摩迷摩迷梵
波波悲悲波波耶母母母母母母母母母


波多吒遮迦耶夜闌訶阿瑟吒薩海吒𠼇嚧
𠼇嚧吒遮迦耶莎訶
無數天龍八部 百萬火首金剛
昨日方隅 今日佛地
普庵到此 百無禁忌


◎附二︰〈普庵印肅禪師語錄〉(編譯組)《普庵印肅禪師語錄》三卷,宋‧普庵印肅撰。又稱《普庵至善弘仁圓通智慧寂感妙應慈濟真覺昭貺慧慶護國宣教大德菩薩實錄》。收錄在《卍續藏》第一二0冊、《禪宗全書》第四十四冊。1989年台灣坊間有王徵士、周勳男合編之增訂、標點本。名為《普庵禪師全集》。

上卷卷首有明成祖實錄、年譜、悟道因緣、塔銘、御製序,本文全部附有標題。上堂、小參僅各有二篇,其他四十三篇皆屬示眾法語。中卷收錄八十篇。下卷收錄四十五篇,以及法語、文疏、歌頌、贊等。其中〈普庵風水禪〉、〈普庵歌〉、〈拈碁游戲三昧禪〉、〈普庵家寶〉等特殊篇幅,以及〈頌四賓主並序〉、〈頌證道歌並引〉、〈頌石頭草庵歌〉、〈頌十玄譚並序金剛隨機無盡頌〉、〈統宗判元錄(拈古)〉等,也曾以單行本行世。

〔參考資料〕 〈普庵印肅禪師語錄序〉;《天如惟則禪師語錄》卷六、卷八;《佛祖歷代通載》卷二十;《釋氏稽古略》卷四;《歷代史纂左編》卷一三八;《釋鑑稽古略續集》卷一;《佛祖綱目》卷三十八;《續燈存稿》卷十〈補遺〉;《五燈會元續略》卷二(上);《五燈嚴統》卷二十;《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四;《諸堂安像記》;《禪林象器箋》〈靈像門〉;王海燕〈普庵咒琴歌彈奏與吟誦的綜合研究〉(《藝術學》{9})。


朝鮮佛教

朝鮮與日本佛教一樣,都屬於中國的漢語文化圈系統。不過,朝鮮佛教雖然受到中國佛教不小的影響,仍然具有獨特的朝鮮風格。

〔佛教的傳入〕 朝鮮之有佛教,開始於高句麗、百濟、新羅三國鼎立的時代,是由中國傳入的。西元372年,前秦‧苻堅派遣僧侶順道等人攜佛像與經書贈予高句麗。374年又有阿道來朝鮮。翌年高句麗朝廷為順道建肖門寺,為阿道建伊弗蘭寺。

高句麗在佛教傳入之後,於393年在平壤創建九寺,396年,來自中國的弘法僧曇始,攜來經律典籍數十卷。其後又有慧慈、曇徵、慧灌等僧到該國,主要傳播三論宗。

384年印度僧人摩羅難陀自東晉來朝鮮,翌年於漢山建立佛寺,並度僧十人。此為百濟佛教之濫觴。其後,526年沙門謙益赴印度求法,返國後弘傳《五分律》。541年百濟朝貢梁朝,求取《涅槃經》等經典及工匠、畫師。當時所造,至今仍存的百濟佛教遺品、遺蹟有︰定林寺址的石造五重塔、丈六石佛;忠清南道瑞山郡的磨崖石佛群;全羅北道益山郡彌勒寺址的石塔。

百濟文化對日本產生頗為強烈的影響。538年百濟首贈佛像、經論典籍予日本,其後有曇慧、慧聰(將佛舍利等物傳入日本)、觀勒(三論學大家)等百濟僧相繼赴日,他們不僅帶去佛教,也將天文、地理等學傳到日本。

新羅佛教的發展與高句麗、百濟不同,它是朝向獨特的護國佛教而發展的。相傳西元五世紀前半葉訥祇王(第十九代)時代,沙門墨胡子(一說為阿道)自高句麗抵新羅一善郡毛禮家。這是新羅佛教的發端。但依據正式的說法,新羅佛教開始於527年法興王時代。在法興王之後的真興王時代,新羅佛教逐漸地被強化成護國佛教。真興王553年,慶州最大的寺院皇龍寺開始興建。皇龍寺九層塔成為護國佛教的象徵。而護國佛教的思想基礎,則肇基於圓光所宣說的「世俗五戒」。花郎即根據圓朮「世俗五戒」及彌勒信仰組織成一以訓練國家有為青年為目的的集團,對朝鮮半島的統一付出相當大的力量。

新羅學僧除圓光之外,另有慈藏等人。慈藏於636年入唐,為新羅帶來了五台山佛教。慈藏創建的寺院有月精寺、通度寺。新羅最古老的寺院為興輪寺、芬皇寺(以慈藏等人曾住過而聞名)、四天王寺。

〔統一新羅的佛教〕 朝鮮半島統一後,自670年起百餘年間是新羅佛教的最盛期。其間代表性的佛教學者為元曉與義湘。元曉是一毀戒還俗的民眾思想家,其著述就質就量而言均極為傑出,對中國佛教也有不小的影響。其思想以朝鮮佛教教理上的特質為主,超越新羅與朝鮮民族的界限,具有普遍性。

義湘曾入唐師事智儼,返國後創建浮石寺,為朝鮮華嚴宗的開祖。與義湘有關的寺院,除了浮石寺之外,另有義湘講《華嚴經》的華嚴寺,及其所創的洛山寺。

淨土信仰(包括彌陀信仰、彌勒信仰、觀音信仰),也自七世紀後半葉文武王時代開始流行。曾為淨土經典撰寫註疏的有︰元曉、義湘、大賢、憬興、圓揖人。其中,大賢有朝鮮瑜伽祖師之稱,憬興與元曉、大賢併稱為「新羅三大著述家」,圓插箭唐朝是一唯識學者。新羅淨土教對日本奈良、平安時代的淨土教也頗有影響。

但是,新羅在經過百餘年的統一之後,再度進入世局動亂、社會不安的局面。此時主張確立自己主體性的實踐佛教(禪宗)傳入。當時傳入的禪宗大部分為唐‧馬祖道一的系統。入唐學禪的新羅僧為朝鮮佛教開創了九山禪門。新羅時代留存至今的佛教遺蹟,以創建於七世紀半葉景德王時代的佛國寺與石窟庵較為著名。

〔高麗的佛教〕 在整個朝鮮佛教史中,變化最大的是高麗時代。此時的變化影響了朝鮮佛教的發展方向。九山禪門之一的桐裏山門二世道,是高麗建國的預言者,在當時相當活躍,甚獲太祖信任。因此,佛教被奉為國家宗教,受到保護。寺院擁有王室捐獻的廣大寺領,經營商業及高利貸業。僧侶與教團由僧錄司管理,確立僧科制度(即通過國家考試及格始可為僧)。舉行八關齋會(八齋戒)及燃燈會等佛教法會。並進行兩次《高麗大藏經》的刊行。第一次是顯宗至文宗時代所刊行的《初雕大藏經》,以及義天續刊的《續藏經》;第二次設置大藏都監,從1236年至1251年之十六年間完成《再雕大藏經》。版片現保存於海印寺。此《高麗大藏經》校訂嚴謹,擁有極高的世界性評價。

此時華嚴學僧均如正進行華嚴教學的復興,成立了不同於中國、日本,具有朝鮮特性的華嚴思想。在天台教學方面,首先有十世紀後半葉由諦觀所撰的《天台四教儀》一書問世,後有十一世紀後半葉義天成立天台宗。義天是高麗佛教的代表學僧,不僅刊行《續藏經》,且編纂《新編諸宗教藏總錄》(《義天錄》)、撰著《圓宗文類》等書。禪宗方面,有由知訥成立的曹溪宗。知訥開創松廣山吉祥寺,並以該寺為朝鮮禪的根本道場。九山禪門在高麗時代晚期,統合於曹溪宗。除此之外,一然著史書《三國遺事》,覺訓撰《海東高僧傳》,皆具史料價值。

〔李朝的佛教〕 由於李朝強烈的排佛崇儒政策,所以李朝佛教史可說是衰退的歷史。尤其是太宗、世宗時代的強行排佛政策,再加上燕山君暴虐的彈壓,以致佛教在當時完全屈居於儒教之下。但是此時朝鮮仍出現不少高僧。其中最具影響力的是︰西山大師休靜及其弟子泗溟大師惟政。1592年壬辰倭亂(文祿之役)時,休靜以八道都總攝的身份號召全國僧侶奮起抗戰,惟政在桐華寺設嶺南都總攝(總指揮所),親自指揮義僧軍。休靜、惟政兩僧成立救國先鋒,充分發揮護國佛教的傳統精神。

此時朝鮮開始區分僧侶為理判僧或事判僧。此外,許多以朝鮮文字書寫的佛教書籍也陸續出版。屬於李朝時代所建的佛教遺蹟有︰世祖(第七代)時代大事修造的法住寺。

〔現代的佛教〕①1876年朝鮮與日本締結修好條約後,日本所有宗派幾乎都開始在朝鮮從事布教。1911年朝鮮總督府(於1910年由日韓合併設置)發布「寺剎令」,制定三十本山(後改為三十一本山)。1945年八月十五日朝鮮獨立,否定日本佛教之支配。六‧二五動亂(即朝鮮戰爭、韓戰)期間,許多寺院被燒毀。停戰後,韓國佛教正式的朝向自立之道。現在韓國佛教有曹溪宗及其分派太古宗,以及圓佛教、佛入宗、真覺宗等許多被視為新興佛教的小教團。

◎附一︰二十世紀的朝鮮(南韓)佛教宗派表

(1)大韓佛教曹溪宗︰韓國現代佛教中,勢力最大的一派。總部設在漢城。此宗創始者為十三世紀初的普照國師知(智)訥。

(2)太古宗︰為曹溪宗的分支,以帶妻僧為中心的佛教宗派,總部設在漢城。

(3)圓佛教︰少太山創始的新宗派。總部設在全羅北道裡里巿。為新宗派中勢力最大的一派。

(4)真覺宗︰孫珪群所創,總部設在漢城。

(5)元曉宗︰總部設在慶北月城郡。

(6)韓國天台宗︰朴準東創立於1946年,1967年始獲文教部認可。總本山位於忠清北道丹陽郡救仁寺。教義著重救濟萬民,重視觀音信仰,並強調僧俗一體的信仰形態。

(7)法華宗︰金慧宣創立於1945年。其宗旨是奉持《妙法蓮華經》。

(8)佛入宗︰法華宗的分派。由於教理觀點的分歧,乃自法華宗分出。宗主為李泓宣。以《華嚴經》、《涅槃經》、《金剛經》、《起信論》等所說的覺佛知見為宗旨;修證法是以梵音唱唸《南無妙法蓮華經》。除了漢城崇仁洞的本部外,又在忠清、慶尚南北二道等地設有分部。

(9)大韓佛教法華宗︰本宗以高麗天台宗祖大覺國師(1055~1099)為宗祖,正覺慧日為中興之祖。1946年,正覺於漢城特別巿城北洞無量寺創立本宗。以《法華經》的「諸法實相,會三歸一」為宗旨。

(10)華嚴宗︰本部設在仁川巿新興洞,創立者為韓慧能。

(11)淨土宗︰本部設在漢城特別巿佛光洞。創立者是申宗煥。

(12)大韓佛教真言宗︰本部設於大邱巿南區大鳳洞。創立者為孫海峰。

(13)天台宗大覺佛教︰本部設在忠清北道丹陽郡永春面栢子里。教主是朴準東。

(14)大韓佛教龍華宗︰本部設在全羅北道金堤金山寺白虎山頂。

(15)彌勒正心教︰創立於慶州北道蔚山。

(16)龍華同乘會︰本部設在忠清南道論山郡豆馬面大南里。李成鎬所創。

(17)瑜伽密教︰李淑峰、李貞峰、李喜秀三人於1951年在天安邑月峰創建光明寺。1954年在漢城特別巿仁王山樓上洞創建龍雲寺,以之為本部。其後又在天安巿、天原郡等地設立支部。

此外,在所謂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統治下的北韓,其佛教發展較南韓遲緩。大致情形是在平壤曾建立佛教總務院,後改為佛教徒中央委員會,而一些具有歷史淵源的寺院,則被視為文化財而加以保護修復。

◎附二︰高觀如〈中韓佛教關係〉(摘錄自《中外佛教關係史略》)

中國和朝鮮的佛教關係,始於西元四世紀間,即朝鮮的三國(亦稱三韓︰高句麗、新羅、百濟)時代。前秦‧苻堅於建元八年(372)遣使及僧順道送佛像及經論至高句麗,高句麗王遣使答謝。越二年(374),秦僧阿道又至高句麗。翌年高句麗興建肖門寺及伊弗蘭寺供順道和阿道居住。是為朝鮮佛教之始(《三國史記》〈高句麗本紀〉)。但在這以前,高句麗也有個別崇奉佛教並與中國佛徒相往還的人士,如《高僧傳》卷四載有東晉名僧支遁(314~366)與高麗道人書,稱述剡縣(今浙江嵊縣)仰山竺潛(法琛)的風範。這顯示了中韓民間佛教的來往關係早已存在。宋末齊初時,高麗僧道朗來至敦煌,從曇慶受學三論,並在中國諸方遊化;後來於齊‧建武中(494~497)至江南,住鍾山草堂寺,又登攝山,嗣法於黃龍(今吉林地方)法度,傳羅什的三論之學。時江南盛弘《成實》,名師輩出,道朗則宣揚三論,非難《成實》,名士周顒也從他受學。天監十一年(512)梁武帝乃遣僧正智寂、中寺僧懷、靈根寺惠令等十師詣攝山,從朗諮受三論大義。梁武帝也因此捨《成實論》,依大乘義撰作章疏(見《高僧傳》〈法度傳〉)。這顯示了早期高麗學者對中國佛教的貢獻。

另在朝鮮西南部的百濟方面,據《三國史記》卷十八說︰百濟枕流王元年( 384,東晉孝武帝太元九年),胡僧摩羅難陀由東晉來到百濟,翌年在國都漢山創立佛寺,度僧十人,為百濟佛教之始。自是以後,佛法漸興。梁武帝大同七年(541),百濟遣使至梁求請《涅槃》等經及工匠等(見《梁書》卷五十四、《三國史記》〈百濟本紀〉)。當時百濟佛法殷盛,「僧尼寺塔甚多」(見《周書》卷四十九)。

朝鮮東南的新羅地區,佛教傳入也較早,並早有新羅僧人來中國參學。梁武帝於太清三年(549)遣使偕同新羅學僧覺德送佛舍利至新羅國,新羅真興王親率百官奉迎於興輪寺。嗣後陳文帝於天嘉六年(565)又遣使與僧釋明觀等往新羅國通好,並致送釋氏經論千七百餘卷(《三國史記》〈新羅本紀〉)。

隋代統一中原,大興佛法,在全國諸州建舍利塔,廣申供養,時高麗、百濟、新羅三國使者也向隋朝請得舍利還至本國起塔供養(《廣弘明集》卷十七)。其時三國在中國留學的僧人甚多,其中沙門玄光,新羅人,來隋觀光,志求禪法;曾登衡山,謁見慧思,密受法華安樂行門,得慧思印可;從那以後移錫江南,得本國舟舶,載返熊州翁山,卓錫結茅,乃成梵剎,化導甚眾(《宋高僧傳》卷十八)。沙門波若,高句麗人,陳末隋初,來江南遊方參學,隨後入天台山,向智者求授禪法,在天台華頂曉夜行道,影不出山十有六載,後於國清下寺示寂(《續高僧傳》卷十七)。沙門圓光,本姓朴,新羅人,年二十五,乘舶來金陵,聞莊嚴寺旻公弟子講說,乃發道心,啟請陳帝︰願歸佛法,奉勒為之落髮,並受具戒。此後,遊歷講肆,領受微言,於《成實》、《涅槃》三藏教典,廣事披習。嗣遊虎丘山,為信士開講《成實》、《般若》,聽者欣領,皈者日眾。隋‧開皇中,又到長安,宣講《攝論》,聲譽更廣。其本國聞之,啟請還歸︰隋帝敕厚加勞問,令歸故國。光返國後,朝野歸敬,化緣甚廣(《續高僧傳》卷十三)。沙門安弘(一作安舍),新羅人,於北周武帝建德五年(576)來中國求法,並邀同于闐沙門毗摩羅真諦及農伽陀兩僧返回本國,齎回《楞嚴》、《勝鬘》二經及佛舍利等。沙門智明,新羅人,於陳後主至德三年(585)七月來陳求法,留學十七年,於隋‧仁壽二年(602)九月隨其國使上軍返歸本國,受國王尊敬,奉為大德。沙門曇育,新羅人,於隋‧開皇十六年(596)來隋求法,至煬帝大業元年(605)三月隨其國使惠文返國(均見《三國史記》〈新羅本紀〉)。高僧慧灌,高麗人,在隋嘉祥寺吉藏門下,精研三論,後返本國,轉赴日本,住元興寺,盛弘三論,為日本三論宗開祖(《元亨釋書》卷一)。當時朝鮮三國來華留學沙門人數眾多,隋朝廷對他們都親切接待,並延聘名德學者為他們講授。據《續高僧傳》卷十三、卷十五說︰釋神迥、釋靈潤,先後於大業十年(614)奉召入鴻臚寺,敷講經論,教授三韓學人。可以想見當時來學的盛況。

其時三國對於中國佛教和文化嚮往甚殷,初唐‧武德八年(625),高麗榮留王派人來求佛法(《三國史記》〈新羅本紀〉)。後至開元二十六年(738),新羅國還表請派人來中國學問經教(《舊唐書》卷一九九上)。尤其是七世紀後期,朝鮮在新羅統一時代,與唐友好來往更為密切。據《三國遺事》卷五記載︰新羅‧孝昭王元年(唐中宗嗣聖九年,692),興建寶德寺,專為唐國祈福。而在唐楚州(江蘇淮安)以北,今江蘇、山東沿海一帶,且多有新羅坊、新羅院。可以想見當時新羅入唐僧伽之多。因之在七世紀唐僧西行求法的熱潮中,新羅沙門也多相偕前往,如義淨的《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中,即列有新羅、高麗僧八人。

唐代佛教各宗次第形成,而新羅、高麗學僧在諸宗中也英才輩出。首先是三論宗方面,有高麗沙門道登,於貞觀二年(628)來到長安,繼慧灌之後,從嘉祥寺吉藏受傳三論幽旨,後赴日本,住元興寺,暢演空宗(《本朝高僧傳》卷七十二)。

在慈恩宗方面,有神昉,新羅國人,早年入唐遊學,請解大小乘經論,為時賢所推重。貞觀十九年(645)夏六月,他奉召入弘福寺,參與玄奘譯場,任證義大德。此後即隨侍玄奘,譯經受學,在大慈恩寺《大毗婆沙論》的翻譯中任筆受,最後於玉華宮寺《大般若經》的譯出時任綴文,始終參與其事,為奘門四上足之一。著有《瑜伽》、《唯識》等論疏記(均佚)。圓測,原為新羅王孫,自幼出家,慧解煥發,於貞觀初年來長安,唐太宗愛其明敏,賜以度牒,令住元法寺,學通《毗曇》、《成實》。貞觀晚年,玄奘三藏西遊返國,一見如舊,遂從受學,通達《瑜伽》、《唯識》諸論,後被召為西明寺大德。圓測門下突出的新羅學者,有勝莊和道證。勝莊早年入唐,後為唐京大薦福寺大德,晚年參與義淨譯場任證義。著有《最勝王經疏》、《梵網經述記》、《成唯識論決》、《雜集論述記》、《大因明論述記》等。道證長期從圓測受學,於武周‧長壽二年(693)由唐齎天文圖返國。著有《成唯識論綱要》、《成唯識論要集》、《辯中邊論疏》、《因明理門論疏》、《因明理門論述記》、《般若理趣分疏》等。又新羅沙門順璟,在本國習法相大乘,傳得玄奘的真唯識量,乃立決定相違不定量,於乾封年中(666~667),因其本國來使附至長安,時玄奘已逝世二年,窺基見之,盛加賞讚。璟尚著有《法華經料簡》、《唯識論料簡》、《因明正理論鈔》等。又新羅興輪寺沙門道倫,出自窺基門下,依窺基所撰《瑜伽論略纂》並參照其本國學者圓測、順璟、元曉諸說,撰《瑜伽論記》二十四卷。又新羅沙門智風、智鸞、智雄三人,於武周‧長安三年(703)入唐,在濮陽智周門下受學唯識,後赴日本,弘演法相宗義。又圓測的再傳弟子新羅‧太賢(一作大賢,出於道證門下),通才博學,尤精於唯識,遼東後進皆遵其明訓。他的著作有《華嚴》、《金剛般若》等經和《瑜伽》、《攝大乘》等論的《古迹記》以及《成唯識論學記》、《成唯識論決擇》、《瑜伽論纂要》、《起信論內義略探記》等書共四十二部,顯見其在弘傳玄奘唯識學方面的突出成就。他所著書並傳入中國。

在華嚴宗方面,有義湘(625~702),新羅雞林府人。天資英邁,弱冠出家,於龍朔元年(661),附唐使由新羅西歸之舶來長安,到終南山至相寺,從智儼學《華嚴》妙旨,時與賢首法藏同學,相與鑽研,著有《華嚴一乘法界圖》一卷。咸亨二年(671)還歸本國,在太白山創浮石寺,學徒雲集,被尊為東海華嚴初祖。至唐中宗嗣聖九年(692),法藏趁其弟子勝詮返歸新羅之便,由唐寄書與他,並托勝詮抄歸所著《華嚴探玄記》、《一乘教分記》等。當義湘受到法藏的記疏後,掩室探討,經旬方出,命其弟子勵志講習,並宣稱「博我者藏公,起予者爾輩」。成為中韓古德間弘傳《華嚴》的佳話。同時新羅僧元曉,精研《華嚴》諸經,著有《華嚴》、《楞伽》、《金光明》等經疏和《華嚴經綱目》、《法華經宗要》以及《起信論疏記》等。他的《起信論疏》等當時即已傳入中國,唐‧清涼澄觀曾於淮南向法藏受《海東起信疏義》(見《宋高僧傳》卷五),即為元曉所著。

在律宗方面,有新羅沙門慈藏,以貞觀十二年(638)率領門人僧實等十餘人來到唐京參學,蒙敕慰撫,優禮有加。慈藏稟性慈濟,曾為四眾廣授歸戒。貞觀十七年(643)將欲回國,唐帝敕賜衣衲及諸綵緞。慈藏又於弘福寺為國設齋,並度八人;又以本國經像未全,在唐請得藏經一部並佛像等返國。是為朝鮮有大藏經之始。慈藏回國後,被敕為大國統,住芬皇寺,大興佛法。唐代道宣門下的新羅學僧甚多,所著戒律章疏當時盛傳於海東。

在禪宗方面,相傳新羅沙門法朗於貞觀年中入唐,從四祖道信受傳心要。法朗的新羅弟子信行(704~779),也渡海來唐,受學於長安唐興寺志空(神秀的再傳弟子)門下,後來返國弘傳禪法。據《景德傳燈錄》各卷所載︰南嶽懷讓的法嗣有新羅本如禪師。西堂智藏的法嗣有雞林道義禪師、新羅‧慧(哲)禪師和新羅‧洪直(一作洪涉)禪師。道義禪師,德宗建中五年(784)入唐,在唐三十七年,參見西堂智藏、百丈懷海,於穆宗長慶元年(821)返國,為海東迦智山第一祖(見《祖堂集》卷十七、《禪門寶藏錄》卷中)。慧(哲)禪師,元和九年(814)入唐,謁智藏於冀公山,並至西州浮沙寺披尋大藏三年,開成四年(839)還至新羅,在桐里山太安寺大開禪化。洪直禪師,為海東實相山第一祖(見《祖堂集》卷十七)。蒲州麻谷山寶徹的法嗣,有新羅無染禪師。他於長慶元年(821)隨國使王子昕入唐,詣南山至相寺聽講《華嚴》,又至洛陽佛光寺問道於如滿,後乃詣蒲州參寶徹,受傳心印。會昌五年(845)歸國,大闡宗風,門弟子二千人,成為聖住山派(見《祖堂集》卷十七、《禪門寶藏錄》卷上)。袁州仰山慧寂的法嗣,有新羅國五觀山順支(一作順之)禪師。他於大中十二年(858)隨國使泛海入唐,參仰山得法而歸,為新羅國溈仰宗的初傳(見《祖堂集》卷二十)。唐代先後由新羅來華學禪的僧人還有玄昱、覺體、道均(一作道允)、品日(一作梵日)、迦智、宗彥、大茅、彥忠、智異山、欽忠、行寂、清虛、金藏、清院、臥龍、瑞巖、大嶺、大無為、雲住、慶猷、龜山、慧雲等,高麗先後來華學禪的高僧有雪岳靈(一作令)光、道峰慧炬、靈金、慧洪等。以上新羅、高麗兩地禪師之中,有些語錄也選載在我國禪宗的《傳燈錄》中。此外唐末、五代先後由高麗來中國學禪的僧人還有不少。他們都學有成就,歸國弘傳。於此可見中韓禪學息息相通的親密關係。

在密教方面,新羅沙門明朗於貞觀六年(632)入唐學雜部密法,貞觀九年返國,創金光寺,為海東神印宗的開祖。又有新羅沙門惠通,也於當時入唐學密,麟德二年(665)歸國行化(均見《三國遺事》卷五)。又有新羅沙門明曉入唐求學密教,於聖曆三年(700)三月將欲還歸,請得《不空羂索陀羅尼經》一部一卷攜回本國(《開元釋教錄》卷九)。又有新羅沙門慧超,弱冠入唐,開元七年(719)金剛智東來,因師事之。後泛舶南海,經師子等國,歷五天竺,遍禮聖蹟,還過葱嶺,於開元十五年(727)返至安西,撰有《往五天竺國傳》三卷。又隨金剛智、不空受學密法,並入譯場,筆受譯經。建中元年(780)於五台山乾元菩提寺寫出《一切如來大教王經瑜伽三密聖教法門》,並述其祕義。前後五十四年,對於密教的傳弘頗多貢獻。同時又有唐僧義林,曾從善無畏學胎藏法,後赴新羅,弘布密教。

此外入唐遊學的新羅僧人,尚有沙門無相,原為新羅王子,於開元十六年(728)泛海來唐,玄宗召見,隸禪定寺。後入蜀謁智詵禪師,玄宗入蜀時曾迎入內殿供禮,於至德元年(756)示寂,年七十七(《宋高僧傳》卷十九)。沙門無漏,原亦新羅國王之子,泛海來唐,欲遊天竺,遠至于闐,後轉至賀蘭山,結茅棲止。肅宗徵召不起,後命郭子儀往諭始來,於內寺供養,未遂歸山,遂乃示寂(《宋高僧傳》卷二十一)。新羅高僧地藏,原為新羅王族,於中唐時渡海來華,至池陽(今安徽青陽)九子山(今稱九華山)中,宴然獨坐,一區善信,悉皆宗仰。以貞元十九年(803)告眾示寂,尸坐石函中,越三年未腐,群尊之為地藏菩薩示現。其山因被稱為地藏靈蹟(《宋高僧傳》卷二十、《九華山志》等)。

朝鮮在高麗王朝時,佛法仍很興盛。據《佛祖通載》卷十八記載︰杭州永明寺智覺延壽撰《宗鏡錄》一百卷及詩偈賦詠千萬言,傳至海東,高麗光宗王覽師言教,遣使致書敘弟子禮,並致送金縷袈裟、紫晶數珠、金澡罐等。高麗禪師智宗等三十六人,也先後來到吳越,親承印記,歸國後各化一方,盛傳法眼禪法。當時,中國在唐武宗毀滅佛教及唐末五代戰亂之後,佛教典籍頗多散佚,而高麗國保存中國典籍甚多。四明沙門子麟於後唐‧清泰二年(935)往高麗、百濟等國求天台教籍,受到高麗國的接待,並遣使李仁日送師西還吳越(《佛祖統紀》卷二十二)。嗣後吳越王錢俶又因天台義寂之言,於宋‧建隆元年(960)遣使致書以五十種寶向高麗求取教典。翌年(961)高麗光宗王遣僧諦觀奉諸教籍來到吳越,而親聞義寂講授教觀法門,心悅誠服,遂禮以為師,留居螺溪門下十年,即在當地示寂,著有《四教儀》一卷,為台宗名籍。同時台宗第十六祖寶雲義通,原為高麗國人,受具後學《華嚴》、《起信》。晉‧天福(936~943)時(一作漢周之際)來中國,初遊天台雲居德韶門下,次從螺溪義寂受業甚久,精通一宗圓頓之學。當其欲由四明法舶回國,郡守錢惟治(吳越王俶之子)延問心要,又請為菩薩戒師,留在當地弘法。從此義通在浙東弘揚教觀幾二十年。台宗的知禮、遵式都出在他的門下,受業的學人很多,宋‧端拱元年(988)圓寂,終年六十二歲。

宋初在成都新雕大藏經板完成。印出後,宋太宗端拱二年(989),高麗成宗王遣僧如可齎書來請大藏經,太宗即命贈予,並賜如可紫衣(《宋史》卷四八七)。淳化元年(990),高麗又遣使韓彥恭來宋,請求佛經,得到新印的大藏一部,翌年四月齎歸。高麗成宗王親自迎入內殿,邀僧開讀,並下令大赦。同年十月,又遣翰林學士白思柔來謝所贈經典(《高麗史》卷三)。真宗乾興元年(1022),又付高麗國使韓祚齎歸佛典一藏(同史卷四)。另在中國北方契丹,官版大藏經也於遼興宗(1031~1054)時新雕完成,至遼道宗清寧九年(1063),以新印的契丹藏一部贈送高麗國,時高麗文宗王備法駕迎於西郊(同史卷八)。此後遼‧壽昌五年(1099)、乾統七年(1107),遼使蕭朗、高存壽先後至高麗,每次均以契丹藏經相贈(同史卷十一、卷十二)。當時高麗和宋、遼兩朝都友好交往。宋神宗元豐元年(1078)夏四月,高麗文宗王以宋帝節日,設齋於東林、大雲二寺為宋帝祝壽。元豐六年(1083)春三月,高麗文宗又命太子奉迎宋朝大藏經於開國寺,仍設道場祈願(同史卷九)。同年高麗文宗病歿,宋神宗詔明州修浮屠供一月,並遣使左諫議大夫楊景略等前往高麗祭奠、吊慰,並聚僧徒,設道場於文宗靈殿(《宋史》卷四八七、《高麗史》卷九)。可見當時兩國在佛教關係上的親切。

高麗僧義天,原為高麗文宗第四子,年十一出家於靈通寺,習華嚴教觀,後被封為祐世僧統。於宋‧元豐八年(1085)率弟子壽介等來華求學佛法,並獻贈經像,宋哲宗引見,令居啟聖寺。時中國賢首章疏久已逸失,幸得義天持來,得以復傳。義天又從天竺寺慈辯受傳天台教觀,依靈芝元照為說戒法,並受傳所著《四分律行事鈔資持記》等。更遊佛隴,禮智者塔。於元祐元年(1086)齎同所請得的經書一千餘卷,隨其國使還歸高麗,大弘賢首、天台的教法,並奏請將所得經書悉皆刊行。又以金書三譯《華嚴經》一八0卷寄贈錢塘慧因寺。慧因寺特地建閣藏之,因此俗稱慧因寺為高麗寺。元祐三年(1088)淨源在慧因寺圓寂,義天還遣壽介來宋,於其塔前供養。義天著有《新編諸宗教藏總錄》、《圓宗文類》、《大覺國師文集》等。

中國元朝以高麗僧人善於書寫金字經典,元世祖至元二十七年(1290)遣使往高麗國徵寫經僧,時高麗僧統惠永率領寫經僧一百人入元都,寓慶壽寺,用泥金寫大藏經。惠永又在萬安寺講《仁王經》。翌年金字大藏經寫畢,元帝贈與甚厚,遣使送還本國。後至成宗大德元年(1297)、六年(1302),元帝又遣使往高麗徵寫經僧。大德九年(1305)元使忽都不花又至高麗,仍選僧百人偕往元都。至大三年(1310)、至順三年(1332)高麗均遣使來元贈送畫佛(《高麗史》卷三十至卷三十六)。可見當時高麗佛教的經像書畫,很受中國方面的珍重。

其時,元‧中峰明本在天目山弘揚禪法,元駙馬高麗王子太尉沈王王璋,於延祐六年(1319)九月齎御香紫衣入天目山,向明本諮決心要(《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九)。同時杭州慧因寺沙門盤谷,博通經史,駙馬高麗沈王聞師盛名,具書於慧因寺請講《華嚴》大意(《大明高僧傳》卷一)。其時江南禪僧紹瓊於元‧大德八年(1304)泛海去高麗,高麗王迎請於壽寧宮演說開示,高麗僧圓明、沖鑒從受禪法,並施行百丈清規,教化甚盛。

其時高麗沙門來中國求法的,有禪僧普愚(1301~1382),於至正六年(1346)入元,居燕京大觀寺,訪求知識,翌年至湖州霞霧山見石屋清珙,蒙授心印,傳衣表信。普愚由江南回到燕京時,元順宗請他於永寧寺開堂說法,賜金襴衣,至正八年(1348 )東還高麗弘化。又有高麗禪僧慧勤,於至正八年入元,詣燕京法源寺參梵僧指空,嗣往江南參平山處林,即蒙印可;又朝禮普陀山,訪育王寺悟光、雪窗、無相、枯木榮等;更登婺州優龍山參千巖元長,許以入室,受傳心法;返燕京時,順宗詔令住廣濟寺,贈與甚厚;繼而仍訪諸名山,於至正十八年(1358)還高麗國,大弘教化,受尊為王師。又有高麗禪僧千熙,於至正二十四年(1364)航海入元,尋訪知識,在聖安寺參謁萬峰時蔚得法返國,盛傳中峰的禪法,受尊為國師。又有高麗禪僧自超,於至正十三年(1353)入元,詣法源寺及法泉寺參指空和慧勤,更遊南北叢林,歷訪禪宿,學業大進;回到燕京再見慧勤,留居數年,受傳心法,至正十六年歸國弘法。這時中國元亡明興,朝鮮李氏王朝也代高麗王朝而興起,自超以禪學受到朝鮮太祖的崇敬,並被奉為王師。

明清以來,中韓兩國佛教間雖無特殊可記的大事,但在這一期間,朝鮮佛教中出現的儒釋會通、禪淨兼修、教禪一致等風氣,在中國佛教界也大致如此。可見中韓兩國佛教徒的關係,從古到今都是親密的。

〔參考資料〕 《海東高僧傳》;《三國遺事》;《中華海東佛祖源流》;《朝鮮寺剎史料》;杜繼文主編《佛教史》;愛宕顯昌著‧轉瑜譯《韓國佛教史》;李能和《朝鮮佛教通史》;《日韓佛教研究》(《現代佛教學術叢刊》{82});《東亞佛教概說》(《世界佛學名著譯叢》{56});菅沼晃(等)編《佛教文化事典》〈佛教の歷史的展開〉;金煐泰著‧沖本克己監譯《韓國佛教史》。


梵琦

元代臨濟宗大慧派僧。明州(浙江)象山人。俗姓朱。字楚石。襁褓期間,有神僧手摩其頂說︰「此兒是佛日,他日必能引導群迷,振興佛法。」鄉人因而稱之為曇曜。四歲喪親。九歲棄俗,從天寧永祚寺訥翁模剃度出家。十六歲於杭州昭慶寺受具足戒。

仁宗延祐二年(1315),師隨晉翁洵至道場寺,任侍者,又典藏鑰。一日,閱《首楞嚴經》,恍然有悟。然猶拘礙於名相,未能解縛出纏。後聞元叟行端於徑山弘法,乃前往參學。時,英宗下詔以金泥書寫大藏經,師以善書入選,乃赴京都,駐錫於萬寶坊。一日,聞西城樓上鼓鳴,豁然大悟。

其後,奉行宣政院之命住持海鹽福臻寺。後,又住天寧永祚寺,創設大寶閣,鑄千佛像,建七級塔。至元元年(1335)七月遷至杭州鳳山報國寺,四年八月轉至嘉興本覺寺,建萬佛閣。至正十七年(1357)八月主報恩光孝寺。十九年退居永祚寺,並於寺西築居,自號西齋老人。二十三年,應請再住持永祚寺,後讓職於景瓛,退居西齋,專修淨土。明‧洪武三年七月,忽示微疾,及沐浴更衣,取筆書寫遺偈,一喝而寂,年七十五。著作有《楚石梵琦語錄》二十卷、《西齋淨土詩》三卷、《上生偈》、《北游鳳山西齋》三集、《和天台三聖詩》數卷等書。

◎附一︰石峻(等)編《中國佛教思想資料選編》第三卷第二冊(摘錄)

梵琦繼承了禪宗自心覺悟,不求知解的思想,說︰「禪師不假多知,飢飡 渴飲隨時,將心用心大錯,在道修道堪悲。」(《明真頌》)他進一步發揮晚唐以來一些禪師們呵佛罵祖,不修教理的狂禪作風。他聲稱︰「既稱禪師,卻鑽頭入故紙堆裏作麼﹖」所以他又說︰「一大藏教,只是個賣田賬。」(《再住海鹽州天寧永祚禪寺語錄》)「三乘十二分教,大似屎窖子,你無端刺頭入裏許作麼!」(《住嘉興本覺寺語錄》)他認為,「起心動念是妄想」,同樣「澄心息念」也是妄想,以至「成佛作祖」也是妄想。因此,「如來涅槃心,祖師正法眼,衲僧奇特事,知識解脫門,總是十字街頭破草鞋,拋向錢塘江裏著。」(《住杭州路鳳山大報國寺語錄》)從而強調要「身心直下透脫」。

梵琦自元‧泰定中(1325年左右)奉命出世傳法,五十年間,六坐道場。宋濂在所撰〈塔銘〉中說︰「由是,內而燕、齊、秦、楚,外而日本、高麗,咸咨決心要,奔走座下。得師片言,裝潢襲藏,不翅拱璧。」其影響之大,可見一斑。梵琦先後得到元、明兩代統治者的賞識。元順帝賜其號為「佛日普照慧辯禪師」。晚年入明,洪武元年、二年明太祖兩次大作法事,均請梵琦參加,並「親承顧問」,「出內府白金以賜」,世稱其為明代「國初第一宗師」。明末名僧袾宏說︰「本朝第一流宗師,無尚於楚石。」(《皇明名僧輯略》)智旭說︰「禪宗自楚石琦大師後,未聞其人也。」(《靈峰宗論儒釋宗傳竊議》)都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梵琦六坐道場,均有門弟子記錄之語錄,總集為《楚石梵琦禪師語錄》。

◎附二︰宋濂〈佛日普照慧辯禪師塔銘有序〉(摘錄自《楚石梵琦語錄》卷二十)

皇帝即位,洪武之元年,端居穆清,憫念四海兵爭,將卒民庶多歿於非命,精爽無依,非佛世尊不足以度之。秋九月,詔江南大浮圖十餘人,於蔣山禪寺作大法會,時楚石禪師實與其列。師升座說法,以聳人天龍鬼之聽。竣事,近臣入奏,上大悅。二年春三月,復用元年故事,召師說法如初。錫燕於文樓下,親承顧問。暨還,出內府白金以賜。

三年之秋,上以鬼神情狀,幽微難測,意遺經當有明文,妙柬僧中通三藏之說者問焉。師與夢堂噩公、行中仁公等應詔而至,館於大天界寺,上命儀曹勞之。既而援據經論成書,將入朝敷奏,師忽示微疾。越四日,趣左右具浴更衣,索筆書偈曰︰「真性圓明,本無生滅,木馬夜鳴,西方日出。」書畢,謂夢堂曰︰「師兄,我將去矣!」夢堂曰︰「子去何之﹖」師曰︰「西方爾。」夢堂曰︰「西方有佛,東方無佛耶﹖」師厲聲一喝,泊然而化,時七月二十六日也。天界住持西白金公,法門猶子也,為治後事,無不盡禮。時制火葬有禁,禮部以聞,上特命從其教。荼毗之餘,齒牙舌根,數珠咸不壞,設利羅粘綴遺骨,纍纍然如珠。其弟子文晟,奉骨及諸不壞者,歸於海鹽,卜以八月二十八日建塔於天寧永祚禪寺葬焉。

既葬,嗣法上首景瓛,復偕文晟,以仁公所造行狀來徵銘。仁公博通內外典,文辭簡奧,有西漢風,其言當可信弗誣。謹按狀,師諱梵琦,楚石其字也,小字曇曜,明州象山人,姓朱氏,父杲,母張氏。張夢日墮懷而生。師方在襁褓中,有神僧摩其頂,言曰︰「此佛日也,他時能照燭昏衢乎!」人因名之為曇曜云。年七歲,靈性穎發,讀書即了大意,或問所嗜何言,即應聲曰︰「君子喻於義。」至於屬句倣書,皆度越餘子,遠近號為奇童。九歲棄俗入永祚,受經於訥翁模師,尋依晉翁洵師於湖之崇恩。洵師,師從族祖也。趙魏公見師器之,為鬻僧牒,得薙染為沙門。繼往杭之昭慶,受具足戒,年已十有六矣。洵師遷住道場,師為侍者。

居亡何,命司藏室。閱《首楞嚴經》,至「緣見因明,暗成無見」處,恍然有省。歷覽群書,不假師授,文句自通。然膠於名相,未能釋去纏縛。聞元叟端公倡道雙徑,師往問云︰「言發非聲,色前不物,其意如何﹖」元叟就以師語詰之,師方擬議欲答,叟咄之使出。自是群疑塞胸,如填巨石。會元英宗詔粉黃金為泥,書大藏經,有司以師善書,選上燕都。一夕,聞西城樓鼓動,汗下如雨,拊几笑曰︰「徑山鼻孔,今日入吾手矣!」因成一偈,有「拾得紅爐一點雪,卻是黃河六月冰」之句。翻然東旋,再入雙徑。元叟見師氣貌充然,謂曰︰「西來密意,喜子已得之矣。」遽處以第二座。且言「妙喜大法,盡在於師」。有來參叩者,多命師辯決之。

元‧泰定中,行宣政院稔師之名,命出世海鹽之福臻,遂升主永祚。永祚師受經之地,為創大寶閣,範銅鑄賢劫千佛,而毗盧遮那及曼殊師利、普賢、千手眼觀音諸像並寘其中。復造塔婆七級,崇二佰四十餘尺,功垂就,勢將偏壓,師禱之,夜乃大雨風,居氓聞鬼神相語曰︰天寧塔偏,亟往救之。遲明,塔正如初。遷杭之報國,轉嘉興之本覺,更構萬佛閣九楹間,宏偉壯麗,儼如天宮下移人世。帝師嘉其行業,賜以「佛日普照慧辯禪師」之號。佛日頗符昔日神僧之言,識者異焉。會報恩、光孝虛席,僉謂報恩一郡巨剎,非師莫能居之。師勉狥眾請而往,尋退隱永祚,築西齋為終焉之計。至正癸卯,州大夫強師主其寺事。時塔燬於兵,師重成之。景瓛為代,復歸老於西齋云。

師為人形軀短小,而神觀精朗,舉明正法,滂沛演迤,有不知其所窮。凡所蒞之處,黑白嚮慕,如水歸壑。一彈指間,湧殿飛樓,上插雲際,未嘗見師有作。君子謂,師縱橫自如,應物無跡,山川出雲,雷蟠電掣,神功收歛,寂然無聲。由是內而燕、齊、秦、楚,外而日本、高麗,咸咨決心要,奔走座下。得師片言,裝潢襲藏,不翅拱璧。師可謂無愧妙喜諸孫者矣。

師世壽七十五,僧臘六十三,得法者若干人,受度者若干人。其說法機用,則見於《六會語》,其遊戲翰墨,則見於《和天台三聖》,及永明壽、陶潛、林逋諸作。別有《淨土詩》、《慈氏上生偈》、《北遊》、《鳳山》、《西齋》三集,通合若干卷,並傳於世。余慕師之道甚久,近獲執手護龍河上,相與談玄,因出《賸語》一編求正。師覽已嘆曰︰「不意儒者所造,直至於此!善自護持之。」師善誘,推此一端亦可概見。及聞師歿,與國史危公哀悼不自勝。危公亦深知師者也。

〔參考資料〕 《增集續傳燈錄》卷四;《釋鑑稽古略續集》卷二;《皇明名僧輯略》;《補續高僧傳》卷十四;《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十;郭朋《明清佛教》第二章;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下卷。


清代佛教

清代佛教是從清‧順治元年(1644)至宣統三年(1911)共二六八年間清朝一代的佛教。清朝對於佛教的政策幾乎完全是繼承明代的。首先在管理方面仿照明代僧官制度,在京設立僧錄司,所有僧官都經禮部考選,吏部委任。各州府縣僧官,則由各省布政司遴選,報送禮部受職。所有僧官的職別名稱,都和明代無異(康熙《大清會典》卷七十一)。

清初對於寺廟僧尼悉有限制。順治二年(1645)禁止京城內外擅造寺廟佛像,造寺須經禮部允許。已有寺廟佛像亦不許私自拆毀。也不許私度僧尼。對於僧道,一律官給度牒。康熙四年(1665)以來,對於私立庵院及私度僧尼都有法律規定。但自乾隆四年(1739)以後,隨著人口的增加,私度僧尼人數也有增加,一時難於查補給牒,因之從乾隆十九年(1754)起,通令取消官給度牒制度。此項政令一直延續到清末。

清初寺廟僧尼數字,據康熙六年(1667)禮部統計︰各省官建大寺六0七三處,小寺六四0九處;私建大寺八四五八處,小寺五萬八千六百八十二處。僧眾十一萬零二百九十二人,尼眾八六一五人。寺廟共七萬九千六百二十二處,僧尼合計十一萬八千九百零七人(《大清會典》卷十五〈禮部方伎〉)。但自乾隆元年(1736)至四年(1739)止,共頒發過各省度牒部照三十四萬零一百一十二紙,並令師徒相傳,不必再發。其後私度的人漸多,乾隆十九年(1754)便通令廢止給31牒。至清末時,全國僧尼約有八十萬人(太虛《整理僧伽制度論》)。

清朝統治者最初接觸到的佛教,是中國西藏地區所傳的喇嘛教。當十七世紀初期,已有喇嘛到關外傳教,曾受到清太祖的禮遇。太宗時(1627~1643),盛京(今瀋陽)方面已開始和當時西藏的達賴喇嘛第五世(1617~1682)建立關係。世祖順治九年(1652)達賴第五世應請入京,受清朝冊封。世祖又好參禪,先召京師海會寺憨璞性聰(1610~1666)說法。又召浙江玉林通琇(1614~1675)、木陳道忞(1596~1674)等入京說法。通琇弟子䒢溪行森和道忞的弟子旅庵本月、山曉本晰相隨入京,也各助傳教。通琇後又入京,世祖命選僧一千五百人從他受戒,尊為玉林國師,以表示他對漢地佛教的推崇(《普濟玉林國師語錄年譜》卷下)。其次聖祖出巡南北,常住名山巨剎,賦詩題字,撰製碑文,對佛教也表示接近。世宗常與禪僧往來,自號圓明居士,輯古德參禪語要,成《御選語錄》十九卷,以禪門宗匠自居。又從章嘉國師參學。清朝對於西藏地區的政教事務非常重視,於雍正六年(1728)設駐藏大臣,管理西藏政務。乾隆五十八年(1793)制定章程二十九條(即《欽定章程》),確定了西藏地區政教合一的制度。所有西藏地區寺廟和喇嘛都受清朝理蕃院管理。

清代的譯經,主要是國內各族文字的互譯。雍正初年北京黃寺土觀呼圖克圖第一世奉命將藏文藏經《甘珠爾》部分譯為蒙文。又乾隆六年到十四年(1741~1749)譯成蒙文《丹珠爾》全部。乾隆三十八年至五十五年(1773~1790)又譯藏文大藏經為滿文。乾隆七年(1742)工布查布在北京依藏文佛典譯成漢文的有︰《造像量度經》、《造像量度經解》,附撰《造像量度經引》及《續補》各一卷;《彌勒菩薩發願王偈》、《藥師七佛供養儀軌如意王經》各一卷;稍後阿旺札什繼譯《修藥師儀軌布壇法》、《白救度佛母讚》各一卷;嘎卜楚薩木丹達爾吉譯《極樂願文》一卷、薩穆丹達爾吉譯《釋迦佛讚》一卷。

清代的刻經事業,在順治、康熙(1644~1722)年間,民間各地所刻的僧傳、語錄等都集中於嘉興楞嚴寺,當時發行的有《續藏經》九十函、二三七部,《又續藏經》四十三函、一八九部(見1920年北京刻《嘉興藏》目錄),都是清初所刻而附於明版《嘉興藏》的典籍。此外,如福州鼓山清初所刻的有《華嚴經》、《華嚴疏論纂要》、《憨山夢遊集》等(《福州鼓山庋藏經目錄》)。

清代官版藏經之刊行,始於世宗時代。世宗雍正十一年(1733),特開藏經館,延請博通教義的僧人於北京賢良寺校閱編稿。正式開刊始於雍正十三年(1735)二月,至乾隆三年(1738)十二月完成,前後歷時四年,稱為《龍藏》。內容係據明刻《北藏》本而增入經論義疏及禪宗語錄等,凡七二四函、一六七0部、七二四0卷;嗣於乾隆中,撤去其中五種七十三卷。總理藏經事務者為和碩莊親王允祿,參加監造、校閱人員共七十餘人(《大清三藏聖教目錄》)。版本形式為梵夾本,國內名山大剎多請置,並建藏經樓貯藏。全部經版,現保存於北京柏林寺。康熙二十二年(1683)命刊藏文藏經《甘珠爾》(乾隆初略有修補)。雍正二年(1724)又刊《丹珠爾》,即今之北京版《西藏大藏經》。乾隆中又刊《蒙文大藏經》。後又續成《滿文藏經》。全藏共一0八函、六九九部、二四六六卷。經版於1900年毀於入侵中國的八國聯軍之手。

清代從道光以後,國勢衰落,佛教也不振。佛徒多致力於經典的校刻與流通,有助於佛教的傳播。先是鄭學川(1826~1880)於同治五年(1866)在揚州成立江北刻經處,他自己即在這一年出家,法號妙空。以後他又創立蘇州、常熟、杭州、如皋四個刻經處,前後十五年間,所刊佛經近三千卷。楊文會(1837~1911),字仁山,初時對鄭學川在揚州的刻經事業,極力護持,並募財相助。後在南京自創金陵刻經處,從事校刊佛典。光緒四年(1878)他隨曾紀澤到過英、法,於倫敦認識日僧南條文雄(1849~1927),知道中國唐宋間散佚的佛典章疏,尚多保存於日本。歸國以後,即托南條在日本搜購古逸經論撰述二百餘種。前後刻成經典三千餘卷,並圖像多種。到了清末宣統元年(1909),金山宗仰(1865~1921)得羅迦陵之助,與黎端甫、汪德淵等在上海依日本弘教書院《縮刷大藏經》加以校印,全藏共四十函、一九一六部、八四一六卷,由頻伽精舍刊行,號《頻伽大藏經》。

清代佛教宗派,繼承著明末的遺緒,仍以禪宗為最盛,淨土次之,天台、華嚴、律、法相等又次之。

清初禪宗,有臨濟的天童、磬山二系和曹洞的壽昌、雲門二系相對峙。天童密雲一系,以漢月法藏(1573~1635)、費隱通容(1593~1661)、木陳道忞(1596~1674)、破山海明(1597~1666)四支為最繁衍。法藏開法三峰(江蘇常熟),門徒最盛,後繼者有杭州靈隱具德弘禮(1600~1667)、蘇州靈巖繼起弘儲等。弘禮門下,出有晦山戒顯、碩揆原志等,各傳禪道於吳楚。弘儲歷主浙江大剎,廣受緇素皈依。他的門下金賦原直住南嶽和德山(湖南常德),楚奕原豫住潭州雲蓋山,靈巖之道,遂大行於湖南。通容歷主福嚴(浙江石門)、黃檗(福建福清)諸大剎,他的法系傳入福建,門下出有隱元隆琦和亘信行彌。隱元(1592~1673)晚年應請東渡日本,成為日本黃檗宗的開祖。亘信(1603~1659)歷主雪峰和南山,大扇宗風於閩南。其徒如幻超弘(1605~1678)住泉州小雪峰,被稱為一方宗匠。道忞繼密雲主持天童,應召入京說法,受清世祖禮遇。海明門下出有丈雪通醉,其法系盛行於四川、貴州,至今傳承不絕。磬山天隱門下一系,出有箬庵通問與玉林通琇等。通問開法杭州理安寺,後主鎮江金山,成為清初以後禪宗最盛一系。通琇自武康報恩寺應請入京傳戒後,名重朝野。晚年開法浙江西天目山,所居號禪源寺,一時稱為法窟。

壽昌(在江西新城今黎川縣)、雲門(在浙江紹興)二寺,在明末並稱為曹洞中興道場。入清以後,壽昌慧經的法嗣無異元來、永覺元賢、晦台元鏡等,各振一方。元來住江西博山,其道大行。門下出宗寶道獨、棲壑道丘、星朗道雄等,分傳曹洞禪法於嶺南和江北。道獨門下出剩人函可(1611~1659)與天然函昰(1608~1685)等。函可以弘法罹難,充配瀋陽,開法於千山。天然為廣東一大宗匠,明朝亡後,遺民士子多從他披剃。道丘(1586~1658)開山鼎湖,其法系在犙弘贊、迹刪成鷲等,皆一時名德。道雄(1598~1673)住安徽廬江冶父寺,鼓揚洞上宗風,著有《教外直指》。元賢(1578~1657)重興福州鼓山,法嗣為霖道霈繼之,講學刻經,頗為曹洞生色。元鏡弘禪於建陽東苑,門下出覺浪道盛,開法於南京天界寺,其法系頗為繁榮。

紹興雲門一系,自湛然圓澄以後,其勢力頗足與臨濟的天童一系相頡頏。圓澄門下出石雨明方、三宜明盂、瑞白明雪,在清初均為有名宗匠。明方門下的遠門淨柱、位中淨符,明盂門下的俍亭淨挺、西遁淨超,明雪門下的百愚淨斯等,都是很有名的禪宿。

太平天國以後,金山、高旻、天童、天寧,號為禪宗四大叢林。道華清澄的法嗣月溪顯諦與觀心顯慧(許樾身〈觀心大師塔銘〉)先後重興鎮江金山。其後,大定密源(1824~1907)、常靜密傳、性蓮密法、隱儒密藏,相繼整肅禪規,宗風大振。金山遂成為中國的禪宗首剎。揚州高旻寺,自清初天慧實徹(﹖~1735)經昭月了貞、寶林達珍至楚泉全振(1861~﹖),其禪規整肅,與金山齊名。常州天寧寺,清初原為律宗道場,自大曉實徹(1685~1757)改為禪宗,至冶開清鎔(1850~1920)繼主法席,宗風大盛。冶開與宜興海會寺妙參清虛、南京香林寺濟南清然、揚州高旻寺楚泉全振、蘇州西園寺廣慧圓德,同稱為清末江南宗門五老。重興寧波天童寺的寄禪以及湖南衡陽岐山仁瑞寺的恒志(1811~1875)、江蘇句容赤山真如寺的法忍(1845~1905)都是清末著名的禪僧(寄禪〈恒志和尚道狀〉、〈法忍禪師塔銘〉)。

明代以來各派禪僧競撰燈錄、世譜。紫柏以《傳燈》未續,為他出世一大負,因此能文緇素,都發願有所著述。此種風氣,在清代尤為流行。清代所撰的傳燈僧史,有道忞《禪燈世譜》九卷,通容《五燈嚴統》二十五卷,通問《續燈存稿》十二卷,本晰《宗門寶積錄》九十三卷,通醉《錦江禪燈》二十卷,如純《黔南會燈錄》八卷,性統《續燈正統》四十二卷,超永《五燈全書》一二0卷,淨符《祖燈大統》十八卷,弘儲《南岳單傳記》一卷,紀蔭《宗統編年》三十二卷,自新、性磊《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十五卷,心圓、火蓮居士《揞黑豆集》九卷,聶先居士《續指月錄》二十卷,達珍《正源略集》十六卷等。

清初風氣,凡是開堂說法宗師,寂後常由門人輯錄其機緣法語付版。因之,當時續刻的《嘉興藏》以語錄為最多。臨濟宗如天童密雲門下的通容、道忞等十二弟子;磬山天隱門下的通問、通琇;三峰漢月門下的靈巖弘儲、靈隱弘禮及其弟子等;曹洞宗如博山一系的道獨、函昰、函可、今無、今釋、今辯等;鼓山一系的元賢、道霈;東苑元鏡門下的道盛及其弟子等;雲門圓澄一系的明盂、淨柱、淨挺、淨斯、智操等,都有語錄行世。

淨土為清初以來佛教各宗的共同信仰。最致力弘揚者以行策、省庵、徹悟、瑞安、悟開、古昆、印光為代表人物。行策(1628~1682)字截流,住常熟普仁院,創七日念佛法,著有《起一心精進念佛七期規式》,為清代「打念佛七」的濫觴。省庵(1686~1734)名實賢,住杭州梵天寺,結社專修淨業。所著〈勸發菩提心文〉,廣為緇素傳誦。淨土宗徒稱他為蓮宗第九祖。彭際清輯有《省庵禪師語錄》二卷。徹悟(1741~1810)號夢東,初從北京廣通寺粹如參禪,後繼主法席,為道俗所歸仰。嘉慶五年(1800)居京郊懷柔紅螺山資福寺,倡導念佛,依從者甚眾,遂成北方著名淨土道場。有《徹悟禪師語錄》二卷(休寬〈徹悟禪師行略〉)。

瑞安(﹖~1864)字悟和,住紅螺山,專修淨土。魏源在京時曾從他問法,後應魏源請至高郵弘法,信者極眾。仁和許息庵延住揚州藏經院,受院主觀如所歸敬。其後遍歷南京、蘇州、泰州、通州諸地,到處弘傳淨土(程兆鸞《悟和法師傳略》)。悟開(﹖~1830)字豁然,號水雲道人,住蘇州靈巖山下寶藏寺。通達經論,而專以淨土接眾。著有《蓮宗九祖傳略》、《淨土知津》、《念佛百問》各一卷(江沅〈念佛百問序〉)。古昆(﹖~1892)號玉峰,光緒四年(1878)住杭州彌陀寺,摩崖刻大字《阿彌陀經》。光緒十五年(1889)卓錫慈溪西方寺,盛倡念佛。著有《蓮宗必讀》、《西方徑路》、《淨土自警》、《念佛要訣》等書。其弟子芳慧著有《淨土承恩集》,照瑩著有《淨土業痛策》,都繼承他倡導淨土(沈善登《報恩論》卷下)。

印光(1861~1940)名聖量,號常慚。初學淨土於北京紅螺山。光緒十九年(1893)南遊,居普陀山法雨寺專修。時人輯他所撰文章為《印光法師文鈔》。晚年移居蘇州靈巖山,寂後,門弟子尊他為蓮宗第十三祖。

天台宗自明末百松真覺再興,稱為重興天台教觀第一世,幽溪傳燈為第二世;以後,蕅益智旭、蒼輝受晟、警修靈明被尊為第三、四、五世。天溪受登與受晟為同門,受登弟子靈耀與靈明繼紹弘揚台教。受登(1607~1675)住杭州天溪大覺寺專弘天台三十餘年。受登的弟子靈乘,字遐運,著有《地藏菩薩本願經綸貫》及《科注》各一卷。靈耀,字全彰,隨侍受登二十餘年,康熙初(1662)住嘉興楞嚴寺,對《嘉興藏》的補刻流通很有勞績。著有《楞嚴經觀心定解》十卷、《法華經釋簽緣起序指明》一卷、《四教儀集注節義》一卷、《隨緣集》四卷等。

清代中葉以後,天台的學者有觀竺、廣昱、隆範、幻人、尋源、通智、敏曦、定宗祖印、古虛諦閑等。觀竺弘教於上海龍華寺,與天童廣昱、金陵妙空、杭州玉峰、嘉興濟延五人,同被稱為當時法門龍象(《報恩論》卷四)。幻人(1828~1910)名隆範,字獻純。初參大須於焦山,繼至天童從廣昱聽《法華》,眾推為天童首座。常講經於南京及普陀山,與楊文會通信論學,累數萬言。著有《法華經性理會解》一卷、《穿珠集》(禪宗語錄)二卷(《天童寺續志》卷下〈獻純首座塔銘〉、楊文會《等不等觀雜錄》卷五)。通智名尋源,同治十三年(1874)從北京龍泉寺本然出家,得法於浙江普陀佛頂山信真,屢講《法華經》於寧波天童、南京古林、揚州萬壽諸寺,於《楞嚴》尤有心得,著有《楞嚴開蒙》十卷(印光〈通智法師公堂序〉)。

敏曦(1827~1899)字日種,初從溫嶺明因寺永智受教。歷講《法華經》於嘉興楞嚴、上海龍華、杭州天龍諸寺。曾與海鹽張常惺同遊日本,考察佛教。晚年重興蘇州報恩寺,輯有《蘇州報恩塔寺志》(敏曦《蘇州報恩塔寺志》)。祖印(1852~1922)名定宗,出家於湖北當陽玉泉寺,後從敏曦、廣昱學天台教義,與詩僧寄禪友善。光緒七年(1881)回玉泉寺從香山受法,盛弘天台於湖北荊宜間。光緒二十五年(1899)再遊江浙,所至頻開講席(太虛〈玉泉祖印宗法師塔銘〉)。諦閑(1858~1932)名古虛,號卓三,初於嘉興楞嚴寺從敏曦聽《法華》,後掩關慈溪聖果寺,專究天台。晚年重興寧波觀宗寺,設弘法研究社。生平講席遍於各地,為晚近天台宗名家。遺著有《諦閑大師全集》。

清代華嚴宗的法系,正傳旁出,極為紛歧。清初雪浪一系的蒼雪、含光,盛講《華嚴》於蘇州。杭州方面則以柏亭續法為代表人物。同時北方寶通賢首一派,也出有知名學者多人。蒼雪(1588~1656)專講《華嚴大疏》,但他好詩,其學為詩名所掩。含光(1599~﹖)為汰如(明河)弟子,亦弘《華嚴》。康熙時(1662~1722)雪浪三世孫佛閑(勗六)住南京普德寺,盛講《華嚴》、《法華》,時稱為華嚴宗中興名家(《法華經科拾》卷七後跋)。

柏亭(1641~1728)名續法,從明源學《華嚴》教義,為明末袾宏五世法孫。他在杭州弘揚《華嚴》五十多年,著書二十餘種,達六百餘卷。他的主要著作有《賢首五教儀》六卷、《賢首五教儀科注》四十八卷、《華嚴宗佛祖傳》十四卷、《般若心經事理解》一卷(吳永芳〈般若心經事理解序〉)。

寶通賢首一派,創始於不夜照燈。照燈為顓愚觀衡弟子,北遊開法於通州寶通寺,門下出玉符印顆,遂開寶通一派。印顆(1633~1726)於康熙十三年(1674)繼席寶通,為賢首第二十八世。他的弟子耀宗圓亮、濱如性洪、波然海旺、有章元煥等,分別傳法於河北,稱為寶通四支(《寶通賢首傳燈錄》)。元煥的法嗣通理(1701~1782)字達天,是清代中期有名《華嚴》學者。通理於雍正十一年(1733)奉召入圓明園校勘藏經,因得研《華嚴大疏》;後至永祥寺從元煥傳《華嚴》宗旨,遂嗣其法(《寶通賢首傳燈錄》卷下〈有章元煥傳〉)。乾隆十八年(1753)通理任職僧錄司,其後清字經館成立,他又助章嘉國師校譯滿文藏經。乾隆四十五年(1780)班禪六世入京,通理奉命和他談論佛法,被封為「闡教禪師」。著有《法華指掌疏》七卷、《楞嚴經指掌疏》十卷、《圓覺經析義疏》四卷等(《新續高僧傳》卷十〈通理傳〉)。

清末《華嚴》學者,以月霞為最後代表人物。月霞(1858~1917)名顯珠,為常州天寧寺冶開法嗣。初學天台不契,繼至金山、高旻參禪,後隱終南山,始專究《華嚴》。他弘法數十年,足迹遠至日本、暹羅諸國。晚年創辦華嚴大學於上海,後遷杭州海潮寺,造就人才不少。著有《維摩經講義》等(持松《月霞法師傳》)。

律宗自明末古心如馨傳戒於南京古林寺,三昧寂光(1580~1645)繼之,分燈於寶華山,其後遂分為古林、寶華二派。古林一派,清初以來,海華(1608~1679)、寂鼎、普璠、本修等相繼,至清末輔仁(1862~﹖)傳戒不絕(《律門祖庭滙志》)。寂光重興寶華山,不久圓寂,門下出香雪戒潤與見月讀體。戒潤弘律於常州天寧寺。見月(1601~1679)繼主寶華,發揚光大,遂成律宗著名道場。他著有《傳戒正範》四卷,又自述《一夢漫言》,記其生平參學及重興寶華山始末。他的弟子定庵德基,繼主寶華。宜潔書玉(1645~1721),分席杭州昭慶寺,都繼承寶華山的規範。又四傳至文海福聚(1686~1765),應請入京傳戒,成為北京法源寺第一代律祖。著有《南山宗統》十卷,記載南山律宗世系傳承。

與見月同時的有福州鼓山元賢、道霈、廣東鼎湖山道丘、弘贊等,均致力於戒律之弘傳。弘贊著有《四分律如釋》十二卷、《四分律名義標釋》四十卷。乾隆時北京潭柘寺源諒(1705~1772)亦盛傳戒法,著有《律宗燈譜》二卷。湖南方面,先齡長松以各地傳戒戒科不一,撰《戒科刪補集要》,盛傳於湘鄂。太平天國以後,金山的觀心、焦山的大須、天台的敏曦等,都倡傳戒律於江浙。光緒二十三年(1897)發朗重建杭州昭慶寺戒壇,時稱為律宗中興(俞樾《昭慶寺重建戒壇記》)。

慈恩一宗,自明末昭覺廣承於杭州蓮居庵講《唯識》,其弟子靈源大惠、古德大賢、新伊大真等繼之,入清傳承不絕,時稱蓮居派。大惠曾講《唯識》於京師及蘇杭等地,著有《唯識自考錄》。大賢弘法雲棲,智旭曾從他聽《唯識》。大賢的法嗣玉庵、法孫忍庵,也都傳承此學。大真繼主蓮居,精研戒律,兼講《唯識》,亦為智旭所師事,著有《成唯識論合響》。其弟子本全、聖先,相次繼席,講學不替。同時內衡亦講《唯識》於杭州,為錢謙益所稱道,是清初有數的慈恩學者。其後鑽研《楞嚴》者多,《唯識》之學遂漸趨沉寂。

清末松岩、默庵,亦頗研究《唯識》,講授學徒。松岩於光緒間(1875~1908)住南京清涼山,窮治相宗。嘗謂唐代俱舍法相諸論,實為佛教梯航。時《天演論》、《民約論》相繼傳來,他曾以唯識理論加以評價。但他早年入寂,著述不傳(汪德淵〈頻伽大藏經序〉)。默庵(名果仁,1839~1902)居南嶽福嚴寺,精究三藏,常為四眾講《唯識》,著有《唯識勸學篇》、《閱藏日記》等書。道階、佛乘等為其高足。道階(1865~1934)弘法南北,時講唯識之學。佛乘(1872~1922)創辦僧學於南嶽,亦常以唯識授學人(羅杰《南嶽默庵禪師傳》)。

清代居士之弘傳佛學,成為近世佛教的支柱。清初著名的居士有宋文森、華奇、周夢顏、彭紹升四人。與彭同時的有羅有高、汪縉。清代中葉,有錢伊庵、江沅、裕恩、張師誠等;清末有楊文會、沈善登等,都是熱心研究佛教的學者。

宋文森(﹖~1702)字世隆,習禪學,曾受天竺行珍付囑。華奇(﹖~1708)號紫嵐,從馬首山醒愚學禪,有《別傳錄》八卷行世(《居士傳》卷五十五)。周夢顏(1656~1739)字安士,學通經藏,深信淨土,著《西歸直指》二卷。其所撰述後編成《安士全書》行世(《西歸直指》卷首本傳)。彭紹升(1740~1796)法名際清,出身於蘇州儒士家。初學道教不契,後讀《紫柏全集》始歸心佛法。他深信淨土,自號知歸子。著有《居士傳》、《一行居集》、《二林居集》等行世。其侄彭希涑也深信淨土,編有《淨土聖賢錄》九卷。

羅有高(1734~1779)字台山,因與彭紹升交遊,遂信佛法,從揚州高旻寺昭月了貞參禪。他出入儒釋,有《尊聞居士集》八卷。汪縉(1725~1792)字大紳,與彭紹升、羅有高三人結為法友,從事佛學研究。他為《居士傳》作有評語,楊文會稱他具宗匠手眼(《等不等觀雜錄》卷三),著有《汪子遺書》十卷(彭紹升《汪大紳述》)。

錢伊庵(﹖~1837)深入禪學,輯有《宗範》二卷。書中括引古德參禪方法,與戒顯《禪門鍛煉說》,為清代禪學名作。江沅,字鐵君,曾與龑自珍共同校刊《圓覺經略疏》,為自珍所師事。他為悟開《念佛百問》作序,自稱淨業學人,其思想似傾向於淨土(龑自珍〈重刊圓覺經略疏後序〉)。

裕恩,號容齋居士,為滿清貴族。好讀佛典,通達額納特阿克、西洋、藏、蒙、回及滿漢等文字。曾校讀大藏,凡佛典有新舊數譯者,或校歸一是,或並存之(龑自珍《己亥雜詩》自註)。校刊有新譯《金剛經》一卷(從藏文本譯出)行世。他又精通密宗布壇法儀及佛相方位,刻有《藥師七佛供養儀軌經》一卷(阿旺查什〈重刻藥師七佛供養儀軌經序〉)。張師誠(﹖~1829),號蘭渚,曾任江蘇、福建巡撫,號一西居士。抄錄古來有關淨土的起信、立願、勵行等語要,取袾宏所說「持名一法是經中之經」的意義,編成《徑中徑又徑》四卷。

楊文會(1837~1911)字仁山,他一生以流通佛經為務,創金陵刻經處於南京,對清末佛教文化的復興起了很大作用。他著述頗多,今已編為全集刊行。沈善登,名谷成,法號覺塵,清末翰林院庶吉士。光緒四年(1878)杭州彌陀寺所刻摩崖大字《阿彌陀經》,即出於他的手筆。著有《報恩論》四卷。

清初,明末遺民出家為僧的頗多。其知名的有戒顯、澹歸、藥地、蘗庵、擔當、大錯等。這些人物都以詩文為世所重。而八大山人、石濤、石溪、漸江以擅畫,被稱為清代四大畫僧。

八大山人,俗名朱耷,為明朝宗室,明亡出家,久居南昌,擅畫山水、花鳥、木石,不泥成法,畫筆以簡勁勝。石濤,名道濟,亦明宗室貴族,俗名朱若極,號大滌子、苦瓜和尚等。善畫山水、花果、蘭竹,王麓台稱他為清代江南第一畫家,鄭板橋亦極推重他的蘭竹。石溪,名髡殘,自號殘道人,受覺浪道盛衣鉢,住金陵牛首山,每以筆墨作佛事,所畫山水,有奇逸風格。漸江,名弘仁,善山水,好畫黃山松石,晚學倪雲林筆法,自成一家。這些人的畫風,在清代四王、吳、惲六大家之外,各別樹一幟,為藝術家所重視。此外,如揚州的虛谷,焦山的大須,上海的竹禪等,都是清代有名的畫僧。

清代的詩僧也不少,比較知名的有蒼雪、天然、借庵、練塘、笠雲、寄禪等。蒼雪(1587~1656)名讀徹,雲南人,著有《南來堂詩集》八卷,吳梅村很推重其詩(《梅村詩話》)。天然(1608~1685)名函昰,番禺人,著有《天然和尚詩集》(一稱《瞎堂詩集》)二十卷。借庵(1757~1836)名清恒,字巨超,浙江海寧人,為乾隆道光間(1736~1850)焦山寺僧,詩名甚盛,著有《借庵詩鈔》十二卷。練塘為南京棲霞寺僧,與借庵齊名,寂後,洪稚存題其墓碣,稱之為「江左詩僧」,著有《旃檀閣詩集》。笠雲(1837~1908)名芳圃,湖南人,長沙麓山寺僧,詩書俱佳。王闓運、俞曲園等都推重他。著有《聽香禪室詩集》八卷、《東遊記》(日本紀行詩)一卷。寄禪(1851~1912)名敬安,別號八指頭陀,為清末著名愛國詩僧,著有《八指頭陀詩集》正續共十八卷。(林子青)

〔參考資料〕 《中國佛教史論集》(《現代佛教學術叢刊》{15});蔣維喬《中國佛教史》;郭朋《明清佛教》;陳垣《清初僧諍記》;郭朋(等)著《中國近代佛學思想史綱》;塚本善隆《中國近世佛教史の諸問題》;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下卷;道端良秀《中國佛教通史》;杜繼文主編《佛教史》。


懷信

元代臨濟宗松源派僧。明州(浙江)奉化人,俗姓姜。號孚中。十五歲,從法華院子思出家,於五臺山受具足戒。其後,成為天童山竺西妙坦的法嗣,並從雲外雲岫學習經義。泰定三年(1326),出世於明州觀音寺,後移住普陀寺。師嘗自造多寶塔,並獲賜號「廣慧妙悟智寶弘教禪師」。後,歷住中天竺寺、天童山、金陵龍翔集慶寺等剎。至正十七年八月二十四日示寂,世壽七十八,法臘六十九。宋濂為其撰塔銘。

〔參考資料〕 《宋學士集》卷五;《擬寒山詩》;《般若心經注》;《增集續傳燈錄》卷六;《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十。


禪林僧寶傳

三十卷。宋‧慧洪(德洪)撰。略稱《僧寶傳》。收在《卍續藏》第一三七冊、《禪宗全書》第四冊。係一兼載僧傳與語錄之禪宗史傳類典籍。

慧洪,又名德洪,字覺範,自號寂音尊者。為宋徽宗(政和)時名僧。頗為丞相張商英所賞識。著有《林間錄》、《石門文字禪》等十餘書。此書卷首有宣和六年長沙侯延慶序,載其撰述緣起甚詳,其文云︰
「覺範謂余曰︰自達摩之來,六傳至大鑒。鑒之後,析為二宗。其一為石頭。雲門、曹洞、法眼宗之。其一為馬祖。臨濟、溈仰宗之。是為五家宗派。嘉祐中,達觀曇穎禪師嘗為之傳,載其機緣語句而略其始終行事之迹。德洪以謂(中略)既載其言,則入道之緣、臨終之效,有不可唐捐者。遂盡掇遺編,別記苴以諸方宿納之傳。又自嘉祐至政和,取雲門、臨濟兩家之裔,嶄然絕出者合八十有一人,各為傳而繫之以贊。分為三十卷。」

此書雖為三十卷,但每卷份量甚少。一卷所述,至多僅六人,少則僅一人而已。全書所載,計含唐懿宗咸通年間之曹山本寂、雲門文偃、清涼文益……至宋徽宗政和年間之黃龍惟清為止。共含八十一位禪宗名師。《卍續藏》本,書末附有舟峰庵沙門慶老所撰之〈補禪林僧寶傳〉數則,含法演、悟新、懷志等三師。

慧洪此書問世後,頗受譏刺。晁公武《郡齋讀書志》、祖琇《僧寶正續傳》、惠彬《叢林公論》等書對之皆有微詞。大抵皆譏其書之浮誇失實。近人陳援菴亦曾指摘其書之舛誤(《中國佛教史籍概論》卷六)。然亦有推崇其書者,清僧自融、性磊師徒即是。

自融師徒頗推讚慧洪之書,因此合撰《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十五卷,仿慧洪書之體例而賡續之。起自宋‧建炎年間,迄乎明末,共錄九十餘位禪林大德。

◎附︰陳垣〈禪林僧寶傳〉(摘錄自《中國佛教史籍概論》卷六)

《僧寶傳》之體制及得失
《僧寶傳》為傳記體,然與以前僧傳不同,以前僧傳,統括十科,此則專群禪者。又與《燈錄》不同,《燈錄》詳載語言,此則兼載行事。然同載行事,其文體又有不同,一則類聚眾文,裁剪而成傳,其作用為物理的;一則鎔化眾說,陶鑄以成文,其作用為化學的。二者優劣,誠未易言,然洪則主張後說者也。

《文字禪》二十五有〈題修僧史〉一首云︰「僧史自惠皎、道宣、贊寧而下,皆與《史記》、《兩漢》、《南北史》、《唐傳》大異,其文雜煩重,如戶婚鬥訟按檢,昔嘗憎之,欲整齊使成一體之文,依倣史傳,立以贊詞,使學者臨傳致贊詞,見古人妙處,不亦佳乎!於是仍其所科,促十四卷為十二卷。」

所謂僧史,未指何書,以卷數推之,當為《皎傳》。十四卷促為十二卷,所促幾何,何必多此一舉。且一代有一代之文體,若以宋人之文,施之六朝,是猶飾古人以今服,豈非滑稽之甚。幸而其書不傳,即傳亦未必足觀也。惟撰近代僧傳則不然,儘可以近代文體行之,《僧寶傳》其嘗試成功者也。

《文字禪》二十六有《僧寶傳》題詞十二首,皆洪書成時,諸禪人鈔寫誦讀,請洪題記者也。其第一首有曰︰「禪者精於道,身世兩忘,未嘗從事翰墨,故唐宋僧史,皆出於講師之手。道宣精於律,而文詞非其所長,作禪者傳,如戶婚按檢;贊寧博於學,然其識暗,又聚眾碣之文為傳,故其書非一體,予甚悼惜之。」

所謂一體者,即鎔眾說以成文,此文家之法也;所謂聚眾碣之文為傳者,此史家之法也。二者不同道,洪既以文家之法成書,故其書琅琅可誦。

其第三首有曰︰「予初游吳,讀贊寧僧史,怪不作雲門傳,有耆年曰︰嘗聞吳中老師言,尚及見寧,以雲門非講學,故刪之。又游曹山拜澄源塔,得斷碣,曰『耽章號本寂禪師』。於是喟然念雲門不得作傳,曹山名亦失真,始有撰敘之意。」

今《僧寶傳》既託始於曹山、雲門,運用其嶄新史料,凡得八十一人。然曹山名耽章,前此未聞,後亦無人信用,此與皇甫謐謂漢高父名執嘉,王符謂漢高父名煓,同其不易取信也。至《宋僧傳》之不立雲門傳,自是採訪未周,與講學不講學何涉。且《宋僧傳》六百餘人,講學者有幾,此真不值一駁者,而洪公然著之書,無怪識者之譏評矣。

祖琇《僧寶正續傳》末,附代古塔主〈與洪覺範書〉,有曰︰「嘗聞足下有撰次僧史之志,某喜為之折屐。及足下成書,獲閱之,方一過目,爛然華麗,及再三伸卷,考覈事實,則知足下樹志淺矣。夫文所以紀實也,茍忽事實,而高下其心,唯騁歆艷之文,此楊子所謂從而綉其鞶帨,君子所不取也。」

淳熙末,者菴惠彬撰《叢林公論》,亦數攻擊此書,以為「傳多浮誇,贊多臆說」。《漁隱叢話後集》三十七亦云︰「《僧寶傳》,洪覺範所撰,但欲馳騁其文,往往多失事實。至於作贊,又雜以詩句,此豈史法示褒貶之意乎。」當時緇素對《僧寶傳》之批評如此,其書之內容可知。

明初恕中無慍撰《山菴雜錄》上云︰「覺範《僧寶傳》,始名《百禪師傳》,大慧初見讀之,為剔出一十九人焚之。厥後覺範致書黃檗知和尚云︰『宗杲竊見吾《百禪師傳》,輒焚去一十九人,不知何意。』覺範雖一時不悅,彼十九人者,終不以預卷」云。

杲少洪十八歲,於法系視洪為從祖,竟貿然焚其初成之史稿,不知師子兒果有是事否,又不知其何所見而為此也。今此八十一人中,除未詳所屬者數人外,屬青原者十一人,曹洞十人,臨濟十七人,雲門、黃龍各十五人,法眼五人,溈仰一人,楊岐四人,足見當日雲門、臨濟之盛。洪,黃龍下二世,杲,楊岐下四世也。惟《晁志》衢本袁本均作八十七人,《通考》引《晁志》亦然,知是晁氏原稿錯誤,非後人傳寫之譌矣。

〔參考資料〕 《石門文字禪》卷二十三;《佛祖統紀》卷四十六;林傳芳《中國佛教史籍要說》;阿部肇一《中國禪宗史の研究》。


全文檢索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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