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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因緣經

[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經名)聞城十二因緣經之略名。又為貝多樹下十二因緣經之異名。


[佛光大辭典]

全一卷。吳‧支謙譯。敘述十二因緣之經,為研究十二因緣之重要資料。又稱貝多樹下思惟十二因緣經、聞城十二因緣經、樹下思惟十二因緣經、思惟十二因緣經。收於大正藏第十六冊。本經與緣起聖道經雖為同本異譯,惟本經僅敘述十二因緣,後者更述及八正道。閱本經者須注意以下之順序:(一)由念老死依何因緣,次第求到識,即老死、生、有、受、愛、痛樂、六入、名相、識。(二)由老死滅盡依序以至癡。〔歷代三寶紀卷五、大唐內典錄卷二、古今譯經圖紀卷一、開元釋教錄卷二、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三〕 p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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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九輪

(名數)塔上突出之九層輪蓋也。

(物名)又曰空輪。為安於塔頂九重之金輪也。有九重,故云九輪。在空中故云空輪。皆俗稱也。本名相輪、輪相、金剎、金幢、露盤等。輪相之數,依人而有多少。法苑珠林三十七曰:「十二因緣經云:有八人得起塔,一如來、二菩薩、三緣覺、四羅漢、五阿那含、六斯陀含、七須陀洹、八輪王。若輪王已下起塔,安露盤,見之不得禮,以非聖塔故。初果二露盤,乃至如來安八露盤,八盤已上,並是佛塔。」


四生

(名數)梵語Caturyoni一胎生Jarāyuja(十二因緣經作腹生),如人類在母胎成體而後出生者。二卵生Aaja,如鳥在卵殼成體而後出生者。三濕生Sasvedaja(十二因緣經作寒熱和合生),如蟲依濕而受形者。四化生Upapāduka,無所依託唯依業力而忽起者,如諸天與地獄及劫初眾生皆是也。此有五道分別,人趣與畜生趣各具四種。人之胎生如今世人,人之卵生由世羅與鄔波世羅及鶴卵而生,如鹿母所生之三十二子與般遮羅王之五百子等是也。人之濕生如曇馱多與遮盧及鄔波遮盧,鴿鬘,菴羅衛等是也。人之化生,唯為劫初之人。畜生之胎卵濕,皆得現見,其化生如龍與揭路荼Carua鳥。次鬼趣有胎化二種。胎生者言餓鬼母日夜食所生之五子。其次一切之地獄與天人及中有皆唯化生。見俱舍論八。

又四度之生死也。如四生百劫緣覺乘極速者四生得道是也。見四生百劫條。


塔之層級

(雜語)探玄記八曰:「依長阿含經四人應起塔:一佛,二辟支,三聲聞,四輪王也。真諦三藏引十二因緣經云八人應起塔:一如來,露盤八重已上,是佛塔。二菩薩,七盤。三緣覺,六盤。四羅漢,五盤。五那含,四盤。六斯陀含,三盤。七須陀洹,二盤。八輪王一盤。若見之不得禮,以非聖塔故也(所引之十二因緣經今不傳)。又依僧祇律,凡僧亦起塔。謂持律法師,營事比丘,德望比丘,應起塔,既非聖人。總無露盤。仍使在屏處。若違之。則結罪。準此等文,今方為師造塔,廣起露盤,非惟現人得罪,亦乃累彼先亡。深可悲也。」後分涅槃經上曰:「佛告阿難:佛般涅槃荼毘既訖,一切四眾收取舍利置七寶瓶,當於拘尸那伽城內四衢道中起七寶塔,高十三層,上有相輪。」寄歸傳二曰:「或有收其設利羅為亡人作塔,名為俱。形如小塔,上無輪蓋,然塔有凡聖之別,如律中廣論。」毘奈耶雜事十八曰:「佛言:應可用磚兩重作基,次安塔身,上安覆,隨意高下。上置平頭,高一二尺方二三尺,準量大小,中輪竿,次著相輪。其相輪重數或一二三四乃至十三。次安寶瓶。(中略)佛告長者:若為如來造窣波者,應可如前具足而作。若為獨覺勿安寶瓶,若阿羅漢相輪四重,不還至三。一來應二,預流應一,凡夫善人,但可平頭,無有輪蓋。」已上十二因緣經所云之露盤,即為後分涅槃經所云之層,每級出四簷者。寄歸傳毘奈耶雜事所云之相輪,即今之所謂九輪。一就簷數,一就相輪而論差別也。資持記下一之四曰:「露盤即四簷也。(中略)凡僧不得出簷安級。今有出簷者由不知教,僭同上聖。(中略)相輪者,圓輪聳出,以為表相故也。」故凡聖皆許相輪。行事鈔下一之四亦引用上出探玄記所引之僧祇律辨之。然則相輪謂為露盤,或覆下之斗形,謂為露盤。非經意也。


安玄

(人名)安息國人,優婆塞也。漢靈帝末,來洛陽,以功為騎都尉,世稱為都尉玄。光和四年與嚴佛調共譯法鏡經二卷,又譯阿含口解十二因緣經一卷。理辭皆正到,巧盡微旨。世稱安侯都尉佛調三人,傳譯難繼。年壽並缺。見出三藏記集十三。


樹下思十二因緣經

(經名)貝多樹下思惟十二因緣經之略名。


率都婆

(術語)Stūpa,又作窣堵波、窣波、素波、藪斗婆,舊稱藪偷婆、私簸、數斗波、婆、塔婆、兜婆、塔、浮圖等。奉安佛物或經文,又為標幟死者生存者之德,埋舍利、牙、髮等,以金石土木築造,使瞻仰者。譯曰大聚、方墳、圓塚、靈廟、高顯處、功德聚等。西域記一曰:「窣堵波,即舊所謂浮圖也。又曰偷婆,又曰塔婆,又曰私偷簸,又曰數斗波,皆訛也。」起世經二曰:「蘇偷婆,隋言大聚。」法華文句三曰:「塔婆,此云方墳。方墳如此土塚墓,大灌頂翻為塚也。」玄應音義六曰:「諸經論中,或作數斗波,或作塔婆,或作兜婆,或云偷婆,或言蘇偷婆,或作脂帝、浮都,亦言支提、浮圖,皆訛略也。正言窣都波,此譯云廟,或云方墳,此義翻也。或云大塚,或云聚相,謂累石等高以為相也。案塔字諸書所無。唯葛洪字苑云:塔,佛堂也。」釋迦法中佛成道時,二商來得世尊之爪髮而起塔,是起塔之嚆矢,又波斯匿乞佛之長髮而起塔,是亦為最初。佛滅後有十大塔,阿輸迦王時有八萬四千舍利塔,此等為佛塔也。據十二因緣經,則許凡僧已上造塔。依位之高下而塔之級層有限制,在家不許之。密教別設五輪形之塔,以為大日如來之標幟,許僧俗一般立於墓所,由是而謂之塔者,乃佛塔,謂之塔婆者乃五輪,兩者有區別焉。見條。


緣起聖道經

(經名)佛說緣起聖道經,一卷,唐玄奘譯。方等部之攝。佛說初坐樹下觀十二因緣流轉還滅之道理,而成正覺者。與佛說貝多樹下十二因緣經同本。


聞城十二因緣經

(經名)貝多樹下十二因緣經之異名。


露槃重數

(雜語)十二因緣經曰:「八種塔並有露槃:佛塔八重,菩薩七重,辟支佛六重,四界五重,三果四重,二果三重,初果二重,凡僧但蕉葉火珠而已。」


露盤

(物名)塔上所建重重之相輪(俗云九輪),名為承露盤謂承露之盤也,略云露盤。谷響集曰:「又重重相輪,名承露盤。故高僧傳中云:承露金盤一十一重,鐵鎖角張,盤及鎖上皆有金鐸。承露盤或略云露盤,九重或云露盤九重。」又塔之重重屋根也。行事鈔資持記下四之一曰:「若十二因緣經八種塔,並有露盤(即四薝也)。佛八重,(中略)輪王一重,凡僧不得出薝安級(今有出潛者由不知教僣同上聖)。」


[續一切經音義]
輪樘

下澤耕反字書云樘柱也亦作樘說文亦云柱也從木堂聲案輪樘即塔上持露盤之柱杆也十二因緣經云八人得起塔從如來下至輪王八露盤已上皆是佛塔自輪王已下安一露盤見之不得禮以非聖塔故


[佛光大辭典]
安玄

漢代譯經家。安息國人。生卒年不詳。東漢靈帝末年至洛陽以功拜騎都尉,故世稱「都尉玄」。博誦群經,以弘法為己任,漸解漢語後,常與沙門講論道義。光和四年(181),與嚴佛調共譯法鏡經二卷、阿含口解十二因緣經一卷等,皆能巧盡微旨,時人咸謂後人難有能繼者。〔出三藏記集卷二、卷十三、梁高僧傳卷一、歷代三寶紀卷四、開元釋教錄卷一〕 p2395


求那毘地

(?~502)梵名 Gunavrddhi。意譯作德進、安進。南齊譯經僧。中印度人。早歲出家,就學於大乘法師僧伽斯那(梵 Savghasena),常事諷誦,熟諳大小乘經二十餘萬言。通達內外經典,並精研陰陽、卜筮之術,占時驗事。齊高帝建元(479~482)初,居止於毘耶離寺,執錫布化,以其威儀端肅,王公貴人迭相供請。

在印度,僧伽斯那由經藏中抄出「譬喻一百事」編成一部,以教授新學者,而師亦精通其義旨,遂於永明十年(492)秋譯出四卷,此即百喻經四卷。其後,師又譯十二因緣經一卷,及須達長者經一卷。蓋劉宋大明(457~464)以來,譯經之業衰微殆絕,至此始有新譯本出現,時人見而稱歎之。師為人弘厚,故有由萬里之遠地來歸依者,南海之商人亦皆宗事之,為佛事而獻資贊助者甚多。後於建康(今南京)建立正觀寺,重閣層門,整飾殿堂,並收徒施化,德業甚著。中興二年冬示寂,年壽不詳。〔梁高僧傳卷三、歷代三寶紀卷十一、出三藏記集卷十四、開元釋教錄卷六〕 p2965


貝多樹下思惟十二因緣經→

請參閱 樹下思十二因緣經


菩提樹

(一)梵語 bodhi-druma, bodhi-taru, bodhi-vrksa,或單稱 bodhi,巴利語 bodhi-rukkha。又稱覺樹、道樹、道場樹、思惟樹、佛樹。釋尊即於中印度摩揭陀國伽耶城南菩提樹下證得無上正覺。此樹原稱鉢多(梵 aśvattha),又作貝多、阿說他、阿沛多,意譯為吉祥、元吉。學名 Ficus religiosa。其果實稱畢鉢羅(梵 pippala),故亦稱畢鉢羅樹。屬桑科,原產於東印度,為常綠喬木,高達三公尺以上,其葉呈心形而末端尖長,花隱於球形花囊中,花囊熟時呈暗橙色,內藏小果。

佛陀成道地之菩提樹歷來屢次遭受阿育王、王妃低舍羅絺多、設賞迦王等所砍伐,然仍新芽繁茂。據巴利文大史(Mahāvajsa, xix)及巴利文菩提樹史(Bodhi-vajsa)記載,阿育王之女僧伽蜜多曾持此菩提樹枝前往錫蘭,植於首都阿[少/兔]羅城(Anurādhapura)城南之大眉伽林(Mahāmegha)中。其後,於十二世紀回教徒入侵印度時,菩提道場之本樹慘遭摧殘,遂又從錫蘭移枝回菩提道場。又據元亨釋書卷二載,南朝劉宋時,中印度僧求那跋陀羅曾攜菩提樹至中國廣州栽植;未久,道邃復將之分植至天台山;宋紹熙元年(1190)日僧榮西再移植其樹枝至日本。

諸佛之成道,自度化眾生之意義而言,皆為同一化儀,以此之故,過去未來諸佛之證悟成道,皆如同釋尊,而各自有其「菩提樹」。經典中即詳載有過去七佛之菩提樹名,如過去毘婆尸佛之波波羅樹(梵 pātalī)、尸棄佛之分陀利樹(梵 pundarīka)、毘舍婆佛之娑羅樹(梵 sāla)、拘樓孫佛之尸利沙樹(梵 śirīsa)、拘那含佛之烏暫婆羅樹(梵 udumbara)、迦葉佛之尼拘律樹(梵 nigrodha)、釋迦牟尼佛之鉢多樹,及未來彌勒下生成佛時,其菩提樹名為那伽樹(梵 nāgapuspa,龍華樹)。另如阿閦佛國經卷上、無量壽經卷上亦記載阿閦、彌陀之淨土皆各有道場樹。

此外,另有一種喬木之菩提樹,學名 Tilia migueliana。屬菩提樹科,高達十二至十五公尺,其樹葉不同於畢鉢羅樹,末端非尖形,周圍呈波狀,果實黑色,可作念珠。相傳南朝梁時僧智藥自天竺移來菩提樹,植於粵東,其菩提樹子,表面有大圈,其紋如月,細點如星,稱為星月菩提,亦可作為數珠。今寺院普遍栽植之菩提樹,乃屬釋尊成道地之畢鉢羅樹。〔長阿含卷一大本經、增一阿含經卷四十四、卷四十五、修行本起經卷下、貝多樹下思惟十二因緣經、毘尼母經卷五、大智度論卷十二、十住毘婆沙論卷三、高僧法顯傳、法苑珠林卷八,大唐西域記卷八摩揭陀國條、廣東新語、粵東筆記〕

(二)為創刊於民國四十一年(1952)十二月之佛教月刊。為朱斐所創辦。發行地點在臺中。乃政府遷臺以來,於臺灣佛教刊物中,聲譽頗著者。 p5208


聞城十二因緣經→

請參閱 樹下思十二因緣經


樹下思十二因緣經

全一卷。三國吳‧支謙譯。又稱貝多樹下思惟十二因緣經、聞城十二因緣經。收於大正藏第十六冊。為緣起聖道經之異譯,然無列舉八聖道之部分,僅記載十二因緣。 p6245


嚴佛調

漢代僧。臨淮(安徽盱眙)人。又稱浮調、佛調。自幼玄思睿敏,博通能文,適遇安世高來華,敷揚佛法,傳譯梵典,師與安玄皆入其門,共譯經典,前後成經多種,流傳於世。後師漸通梵語,能自翻經,並深解禪法,乃自撰十慧章句一書,以闡禪旨,是為漢土注疏之始。其後,出家剃染,人稱「阿祇梨」。師所譯經,省而不繁,全本巧妙,有法鏡經二卷、阿含口解十二因緣經一卷、濡首菩薩無上清淨分衛經等五部八卷。〔梁高僧傳卷一、出三藏記集卷二、開元釋教錄卷一〕 p6736


[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安世高

佛經漢譯的創始人。本名清,是安息國的太子,博學多識,特別信仰佛教,持戒精嚴。當輪到他即位的時候,他就讓位給叔父,出家修道。他精研了阿毗曇,修習了禪定,通達之後,遊化西域各地;於漢桓帝建和初年(147)輾轉來到中國洛陽,不久即通曉華語。那時佛教傳入我國內地已有一相當時期,在宮廷內和社會上都有一些信徒。他們雖主要地是奉行祭祀,祈求福德,但也有切實修行的要求,安世高就為他們譯出有關止觀法門的種種經論。譯事大概到靈帝建寧中(170左右)為止。隨後,他遊歷了江南的豫章、潯陽、會稽等地(現在江西、浙江省),晚年的踪跡不詳,在華活動前後約三十年。

安世高譯出的書,因為當時沒有記載,確實部數已不可考。晉代道安編纂《眾經目錄》,才加以著錄,列舉所見過的安世高譯本,共有三十五部,四十一卷。其後歷經散失,現存二十二部,二十六卷,名目如下︰

(1)《五十校計經》二卷、(2)《五陰譬喻經》一卷、(3)《七處三觀經》一卷、(4)《轉法輪經》一卷、(5)《積骨經》一卷、(6)《八正道經》一卷、(7)《一切流攝守因經》一卷、(8)《四諦經》一卷、(9)《本相猗致經》一卷、(10)《是法非法經》一卷、(11)《人本欲生經》一卷、(12)《漏分佈經》一卷、(13)《長阿含十報法經》二卷、(14)《雜經四十四篇》二卷、(15)《普法義經》一卷、(16)《法受塵經》一卷、(17)《大安般守意經》一卷、(18)《禪行法想經》一卷、(19)《九橫經》一卷、(20)《阿毗曇五法經》一卷、(21)《陰持入經》一卷、(22)《道地經》二卷。

在這些譯籍裏面,《七處三觀經》大概在道安(312~385)以後就成為兩卷本,而誤收《積骨經》和《雜經四十四篇》於內,未加區別;現經今人考訂,特將那兩種分列出來。另外,從翻譯用語等對勘,《五陰譬喻經》、《轉法輪經》、《法受塵經》、《禪行法想經》四部是否世高所譯,尚有問題。又《四諦經》一種,道安也說它好像是世高所撰,但現勘是譯本。

安世高的翻譯,有時用口述解釋,由他人筆記成書,這屬於講義體裁,在道安目錄裏著錄了《阿含口解》(《十二因緣經》)一卷,便是這一類。此書在別的經錄也稱為《安侯口解》。這因世高原來是王族出身,西域來華的人都叫他安侯,所以經錄就沿用了。還有現在魏吳代(220~280)失譯本單卷《雜阿含經》,共收二十七經,《七處三觀經》、《積骨經》也在其內,譯文和世高餘譯很接近,唐代智昇《開元釋教錄》就說它像是世高所翻,但未見舊錄記載,還不能確定。

此外,道安目錄所載安世高的譯本現已失傳的有︰《小安般經》、《百六十品經》、《大十二門經》、《小十二門經》、《道意發行經》、《七法經》、《五法經》、《義決律》、《思惟經》、《十二因緣經》、《十四意經》、《阿毗曇九十八結經》、《難提迦羅越經》一共十三部,十三卷。其中《十四意》和《九十八結》道安都說像是世高的撰述。又《小安般經》一種,《開元錄》說它就是現存本《大安般守意經》除去註解所餘的部分。

關於安世高的翻譯,歷來各種經錄的記載互有出入。到了隋代費長房《歷代三寶紀》,漫無揀別地羅列名目達到一七六種之多。其中好些都沒有確實的出處,只推測是世高在河西和江南旅途中隨順因緣從大部譯出。後來《開元錄》加以刪除,還剩九十五部,而缺本幾乎佔一半,是非辨別,自然很難說。現在仍以道安目錄所記載的為最可信。

安世高的漢譯佛典,可算是種創作,在內容和形式方面都有它的特色。就內容說,他很純粹地譯述出他所專精的一切。譬如,譯籍的範圍始終不出聲聞乘,而又有目的地從大部阿含經中選譯一些經典。就現存本看,出於《雜阿含》的五種(上文所列名目中(2)~(6)),出於《中阿含》的六種(上目(7)~(12)),出於《長阿含》的一種(上目(13)),出於《增一阿含》的一種(上目(14)),這些都是和止觀法門有聯繫的。至於譯文形式,因為安世高通曉華語,能將原本意義比較正確地傳達出來,所以僧祐稱讚他說理明白,措辭恰當,不鋪張,不粗俗,正到好處。但總的說來,究竟偏於直譯。有些地方順從原本結構,不免重複、顛倒,而術語的創作也有些意義不夠清楚(如「受」譯為「痛」,「正命」譯為「直業治」等)。因此道安說世高的翻譯力求保存原來面目,不喜修飾,驟然看到還有難了解的地方。

從安世高的譯籍見到的學說思想,完全是屬於部派佛教上座系統的。他重點地譯傳了定慧兩方面的學說,聯繫到實際便是止觀法門。定學即禪法,慧學即數法(這是從阿毗曇的增一分別法門得名),所以道安說世高擅長於闡明禪數,而他所譯的也是對於禪數最為完備。

關於禪法,安世高是依禪師僧伽羅剎的傳承,用四念住貫穿五門(即五停心)而修習。他從羅剎的大本《修行道地經》抄譯三十七章,著重在身念住,破除人我執。念息一門另譯大小《安般經》,其中說十六特勝也和四念住相聯繫。所以從這些可見到世高所傳禪法是如何地符合上座部佛教系統(特別是化地一派)用念住統攝道支的精神。念息法門因為和當時道家「食氣」、「導氣」、「守一」等說法有些類似,傳習比較普遍,學人著名的就有南陽(今河南)韓林,穎川(今河南)皮業,會稽(今紹興)陳慧等。東吳(今江蘇)康僧會從陳慧受學,幫助他註解了《安般經》。僧會更依他的心得,在所集《六度經》的禪度裏,對止觀有要目式的敘述。其後,晉代道安見到了僧伽羅剎《修行道地經》的全譯本(竺法護譯),又從大部《阿含經》的翻譯上理會聲聞乘實踐的體系,因而對於安世高所譯禪法和有關各書了解得更為深刻。他註解了這些譯本,並各各做了序文,現在知道的有《大道地經注》等七種。

關於數法,安世高謹守毗曇家的規模,用《增一》、《集異門》等標準,選擇了《五法經》、《七法經》、《十二因緣經》、《十四意經》、《阿毗曇五法經》、《阿毗曇九十八結經》等經論。他並還在譯文裏帶著解釋,所以道安說《十四意經》、《九十八結經》好像是撰述。當時嚴佛調受到啟發,就「沙彌十慧」引解經說,作成章句。跟著康僧會輯《六度集經》,也有這樣用意。後來道安得著新譯《毗曇》的幫助,對安世高在數法方面翻譯的業績,認識更清楚,因而註釋了《九十八結經》,以為是毗曇要義所在。他還模仿《十慧章句》等,從各經中抄集十法,加以解說,成為《十法句義經》。由這些事實,可見安世高譯傳的部派佛教學說在當時是發生了相當影響,而到後世也還是得到發展的。(呂澂)

〔參考資料〕 《出三藏記集》卷二、卷五、卷六、卷十、卷十三;《高僧傳》卷一;《開元釋教錄》卷一、卷十;《精刻大藏經目錄》;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林屋友次郎《經錄研究》;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W. Pachow《Chinese Buddhism︰Aspects of Interation and Reinterpretation》。


安玄

東漢譯經家。生歿年不詳。安息國人。生性貞白溫恭,博誦群經,多有通達。靈帝(168~189)末年來洛陽,因功封為騎都尉。氏雖未出家,然仍以優婆塞之身份視弘法為己任。氏在漸解漢語後,常與沙門講論道義,世謂之都尉玄。光和四年(181),與嚴佛調合譯《法鏡經》二卷、《阿含口解十二因緣經》一卷。其理辭皆正到而巧盡微旨,為後世所稱頌。

〔參考資料〕 《出三藏記集》卷二、卷十三;《高僧傳》卷一;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第一分第四章。


求那毗地

南齊譯經三藏。中印度人。梵名意譯為德進,或安進。幼年出家,師事大乘法師僧伽斯那(Saṅghasena)。聰慧強記,勤於諷習,能誦大小乘經十餘萬言;又兼習外典,明解陰陽。其候時逢占,多有徵驗。齊高帝建元(479~482)初年至京師,居毗耶離寺,執錫從徒威儀端肅,王公貴人迭相供請。武帝永明十年(492)秋,譯出《百喻經》十卷;所建武二年(495),又出《十二因緣經》及《須達長者經》各一卷。

師為人弘厚有識度。勤躬行道,夙夜匪懈。是以外國僧眾萬里歸集,南海商人悉共宗事。供贈往來,歲時不絕。又曾於建業(今之南京)造正觀寺,重閣層門,殿房整飾。中興二年冬圓寂,享年未詳。

〔參考資料〕 《出三藏記集》卷十四;《高僧傳》卷三;《開元釋教錄》卷六;《貞元釋教錄》卷八;《歷代三寶紀》卷十一。


百喻經

舊題《百句譬喻經》,四卷(或作五卷),是用寓言以申教誡的一部著作。收在《大正藏》第四冊。

本書為第五世紀印度僧伽斯那所集。書末有作者的後記六頌。頌後記云︰「尊者僧伽斯那造作癡花鬘竟。」《癡花鬘》當是本書的原名。宋、元、明藏本第一喻前有〈序品〉三百餘字,說佛在王舍城鵲封竹園,為異學梵志五百人說此經,與僧伽斯那跋頌不符,顯然是後人所加。本書的寫成正是印度寓言文學的盛時,也是有名的《五卷書》(婆羅門學者所撰用來教授貴族子弟的一部梵文寓言集)流行的時代,可謂應時之作,但在印度,直到現在沒有發現它的梵本。

本書譯者求那毗地,中印度人,是僧伽斯那的弟子。聰慧強記,能誦大小乘經十餘萬言。僧伽斯那所集百喻,他悉皆誦習,並深明其意義旨趣。他於南齊‧建元初(479)來建業,住毗離耶寺,永明十年(492)九月十日譯出此書,同時並譯出《須達長者經》及《十二因緣經》各一卷,後於建業正(止)觀寺攝受徒眾,甚為有名,中興二年(502)寂於正(止)觀寺。

本書於十二部經中,屬於譬喻一類,每篇都有喻和法兩部分合成。喻是一篇簡短的寓言,法是本篇寓言所顯示的教誡。這些寓言主要描寫幽默可笑的事情,有很犀利的諷刺性,也可以作笑話看。僧伽斯那在跋頌中說︰本書以戲笑的方法來闡明佛法,如以苦藥和石蜜,雖損蜜味,但主要是為了治病。先講笑話,後講佛法,如先服吐下藥,後以酥滋潤身體。笑話裡包含佛法,如樹葉裏阿伽陀藥,希望讀者但取佛法的阿伽陀藥,而拋棄戲笑的樹葉。但本經各篇所述的寓言,可能都是從前民間所流傳,後為佛教學者採取應用。在漢文大藏經中現存的譬喻經,除本書外,還有道略集《雜譬喻經》一卷,姚秦‧鳩摩羅什譯,道略集《眾經撰雜譬喻》二卷等。本書的治鞭瘡喻、蛇頭尾共爭在前喻、蹋長者口喻、劫盜分財喻,就和《雜譬喻經》的第二十三、二十五、十四、十六四喻相當。又愚人集牛乳喻、見水底金影喻,又和《眾經撰雜譬喻》的第六、四十兩喻相當。它們在源流上可能有些關係。但從結構上看,其餘的譬喻經,都不如本書所述的齊整。

本書的內容,四卷本中,第一卷二十一喻,第二卷二十喻,第三卷二十四喻,第四卷三十三喻,共九十八喻。以百喻為名,當係舉其大數而言。再歸納各喻的意趣,可為三類︰

(1)其中對治煩惱的,有十種︰{1}對治貪的,有第十六灌甘蔗喻、第十七債半錢喻等七喻。{2}對治嗔的,有第十三說人喜嗔喻、第四十八野干為折樹枝所打喻等四喻。{3}對治癡的,有第八山羌偷官庫喻、第九嘆父德行喻等十九喻。{4}對治慢的,有第二十八為婦貿鼻喻、第四十三磨大石喻等四喻。{5}對治疑的,有第二十六人效王眼瞤喻、第七十嘗庵婆羅果喻兩喻。{6}對治身見的,有第三十牧羊人喻、第三十五寶篋鏡喻等四喻。{7}對治邊見的,有第六十一梵天弟子造物因喻、第六十二病人食雉肉喻兩喻。{8}對治邪見的,有第五十八兩子分財喻、第九十四摩尼水竇喻兩喻。{9}對治見取的,有第四婦詐稱死喻、第五渴見水喻等三喻。{10}對治戒禁取的,有第一愚人食鹽喻、第十二煮黑石蜜漿喻等八喻。

(2)其中對治惡行的,有四種︰{1}對治慳吝的,有第二愚人集牛乳喻、第六十五五百歡喜丸喻等四喻。{2}對治犯戒的,有第六子死欲停置家中喻、第十四殺商主祀天喻等十八喻。{3}對治邪命的,有第三以梨打頭破喻、第七認人為兄喻等七喻。{4}對治懈怠的,有第十五醫與王女藥令卒長大喻、第四十七貧人作鴛鴦鳴喻等五喻。

(3)其中開示法義的,有二種︰{1}開示空義的,有第四十九小兒爭分別毛喻、第五十二伎兒作樂喻等五喻。{2}開示一乘的,有第二十二入海取沉水喻、第二十四種熬胡麻子喻等四喻。

總括本書意趣,要在對治煩惱,勸行布施、持戒、淨命、精進,兼明緣生、無我和一乘的道理,所以它是通於大小乘之作。譯文筆調樸實而明朗,在我國古籍中可算是優美的一種。

本書的單行本有1914年金陵刻經處刻本,分上下兩卷,係魯迅斷句,並施資刻成。1926年王品青校訂改名《癡花鬘》於上海印行。魯迅為作題記,云︰
「嘗聞天竺寓言之富,如大林深泉,他國藝文往往蒙其影響,即翻為華言之經中亦隨在可見。明‧徐元大輯喻林頗加搜錄,然卷帙繁重,不易得之。佛藏中經,以譬喻名者,亦可五、六種,惟百喻經最有條貫。(中略)王君品青愛其設喻之妙,因除去教誡,獨留寓言。又緣經末有『尊者僧伽斯那造作癡花鬘竟』語,即據以回復原名,仍印為兩卷。嘗稱百喻,而實缺二者,疑舉成數,或並以卷首之引,卷末之偈為二事也。尊者造論,雖以正法為心,譬故事於樹葉,而言必及法,反多拘牽,今則已無阿伽陀藥,更何得有葉裹﹖出離界域,內外洞然,智者所見,蓋不惟佛說正義而已矣。」

另外,只取本書寓言改寫為語體的《百喻經故事》,有馮雪峰和倪海曙兩人之作,先後於1949年、1957年在上海印行。(隆蓮)

〔參考資料〕 《出三藏記集》卷二、卷十四;《高僧傳》卷三;《國譯一切經》〈本緣部〉(七)。


竺法護

西晉譯經僧。又稱法護、支法護,音譯達磨羅察(察,一作剎),是世居敦煌的月支僑民,原來以支為姓,八歲依竺高座出家,以後從師姓竺。他博學強記,刻苦踐行,深感當時(曹魏末)佛教徒只重視寺廟圖像,而忽略了西域大乘經典的傳譯,因此決心宏法,隨師西遊。他通曉西域各國三十六種語言文字,搜集到大量經典原本,回到長安。從晉武帝泰始二年到懷帝永嘉二年(266~308),譯出了一百五十餘部經論。武帝末年(274頃),他曾一度隱居山中,隨後在長安青門外立寺修行,聲名遠揚,各地僧俗從學的達千餘人。他又去各地宏化,並隨處譯經。晚年,行踪不詳。據說以七十八歲的高齡去世。法護因原居敦煌,化洽各處,時人又稱他為敦煌菩薩。後來孫綽作〈道賢論〉,盛讚他「德居物宗」,並將護和竹林七賢中的山巨源相比。

竺法護翻譯的經典,據梁‧僧祐《出三藏記集》的記錄,有一五九部、三0九卷,當時存在的寫本是九十五部。其後各家目錄續有增加,唐代《開元錄》刊定法護譯本存在的凡九十一部、二0八卷(現經重新對勘,實係法護翻譯的只七十四部、一七七卷),其中有很多重要經典。

另有十種法護譯本已認為散失了的,現經判明仍然存在,但誤題為別人所譯。這十種是︰《無量清淨平等覺經》二卷、《般若三昧經》一卷(上兩種舊題支婁迦讖譯)、《舍利弗悔過經》一卷、《溫室浴洗眾僧經》一卷、《迦葉結經》一卷、《㮈女耆域因緣經》一卷、《大六向拜經》一卷(上五種舊題為安世高譯)、《舍利弗摩訶目犍連遊四衢經》一卷(舊題康孟祥譯)、《梵網六十二見經》一卷、《貝多樹下思惟十二因緣經》一卷(上兩種舊題支謙譯)。

法護的譯本有般若經類,有華嚴經類,有寶積經類,有大集經類,有涅槃、法華經類,有大乘經集類,有大乘律類,有本生經類,又有西方撰述類等,種類繁多,幾乎具備了當時西域流行的要籍,這就為大乘佛教在中國的弘傳打開了廣闊的局面。道安說︰「夫諸方等無生諸三昧經類多此公(法護)所出,真眾生之冥梯」(見〈漸備經敘〉)。僧祐也說(大正55‧98a)︰「經法所以廣流中華者,護之力也」(見《出三藏記集》〈法護傳〉)。至於法護的譯風,忠實於原本而不厭詳盡,一改從前譯家隨意刪略的偏向,所以他的譯本形式上是「言準天竺,事不加飾」,而給人以「辭質勝文」的印象。用作對照異譯的資料,對理解經義的幫助很大。道安稱讚他譯的《光讚般若》「事事周密」、《放光》「互相補益」、「所悟實多」(見〈合放光光讚隨略解序〉)。又說他譯的《漸備經》「說事委悉」、《興顯經》「辭敘美瞻」、更出《首楞嚴》「委於先者」(均見〈漸備經敘〉),都對義理研求有相互啟發的作用(支敏度曾用法護譯本《維摩經》、《首楞嚴經》分別對照舊譯,編成「合本」,便利於學者的兼通)。另外,法護譯出《正法華經》,為《法華》最初的全譯本,經印度沙門竺力和龜茲居士帛元信一再校訂,又由法護向一些學徒「口校詁訓,講出深義」,並還在檀施大會中日夜講說(見〈正法華經後記〉)。他這樣熱心弘揚《法華》,對於其後鳩摩羅什新譯本的流通,創造了條件。法護其他譯本有影響於後世的,大都如此。

在法護的譯經工作中,有許多助手為他執筆、詳校。其中著名的是聶承遠和他的兒子道真,法護的弟子竺法乘、竺法首、張玄伯、孫休達、陳士倫、孫百虎、虞世雅等。聶承遠父子對法護譯事幫助最大,他們承旨筆受而外,並還常常參正文句。像法護所譯《超日明三昧經》,原稿文句繁重,聶承遠即曾加以整理刪改。又法護譯缺本中有《刪維摩詰經》,似乎也是承遠所刪的。承遠的兒子道真通達梵語,並擅長文學。他參加法護的譯事,積累了經驗,在法護死後更獨自翻譯了一些小部經典。他又將法護的譯籍編成目錄,即後世所稱《聶道真錄》(有時也稱《竺法護錄》)。據《長房錄》轉印的資料看,此錄記載法護的存缺譯本至少有五十三部,都有年月可稽。最早的年代是泰始五年(譯《方等泥洹經》),其時或者是道真參加譯事之始。

法護的弟子很多,但行事可考者無幾。最著名的要算竺法乘。他少年就依法護為沙彌,富於悟解。太康年間,他筆受《修行道地經》、《阿惟越致遮經》等,後來在敦煌立寺延學,忘身為道,對那一方的教化起了很大作用。此外,他的同學竺法行、竺法存,都以隱居山林、講究實踐而知名於當世。還有竺法首,於元康年間筆受《聖法印經》。(呂澂)

〔參考資料〕 《高僧傳》卷一、卷四;《出三藏記集》卷二、卷七~卷九、卷十三;《開元釋教錄》卷二;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呂澂《中國佛學源流略講》;印順《佛教史地考論》;任繼愈編《中國佛教史》第二卷;鎌田茂雄《中國佛教通史》第一卷。


菩提樹

指諸佛成道處的樹木。又稱覺樹、道樹、道場樹、佛樹、思惟樹。《十住毗婆沙論》卷三曾列出被視為菩提樹的十六種大樹的名稱。同書卷五亦列出過去七佛的菩提樹。即︰毗婆尸佛是無憂樹、尸棄佛是邠他利樹、毗舍浮佛是娑羅樹、拘留秦佛是尸利娑樹、拘那含佛是優曇跋羅樹、迦葉佛是尼拘類樹、釋迦牟尼佛是阿說他樹、將來成道的彌勒是那伽樹(龍華樹)。另有一說,謂毗婆尸佛的菩提樹是波吒羅樹。

釋迦牟尼佛成正覺時的菩提樹是阿說他樹(aśvattha)。關於釋尊成正覺時此樹的情形,《修行本起經》卷下曾作此下之描述(大正3‧470a)︰
「其地平正,四望清淨,生草柔軟,甘泉盈流,花香茂潔,中有一樹,高雅奇特,枝枝相次,葉葉相加,花色蓊鬱,如天莊飾,天幡在樹頂,是則為元吉,眾樹林中王。」

世人所謂的菩提樹,即指釋迦牟尼佛的菩提樹。此樹別名為畢鉢羅樹(Pippala)或阿說他樹,屬桑科無花樹的一種,學名為FicnsRcligicsa。盛產於中央印度及孟加拉等地。是常綠喬木,枝葉繁茂,亭亭高聳,周圍達二十五呎,樹皮稍平滑,呈灰色,葉是互生有長柄,葉身長四吋乃至七吋,寬三吋乃至四吋餘,尖端長而尖,葉之表裏皆無毛,上面特別平滑而有光澤,葉呈網狀脈。花包容在小形壺狀之花托內。

阿育王之時,王女僧伽密多至成道地折下一枝菩提樹枝,齎送師子洲(斯里蘭卡),移植到阿㝹羅陀普羅城。此即是於現今錫蘭島的古城阿㝹羅陀普羅所見到的世界古樹之一,且因有此記載而著名。在古代,成道處的菩提樹曾屢為惡王所殘伐,但至今仍甚繁茂。依《金光明最勝王經》卷十所載,菩提樹有守護神,謂之菩提樹神。

此外,另有一種菩提樹,與前述之菩提樹不同,為落葉喬木,莖稍平滑,葉長一至二吋,葉緣呈鋸齒狀,上面平滑,下面呈白色,密生細毛,花有從葉掖特生的披針形總苞,上出花梗,花梗的前端多分歧。七月開黃褐色的花,結圓形的果實,可以串成念珠。在植物學中屬於田麻科的一種,多產於中國北部山地。相傳日僧榮西自宋移植此樹回日本。

◎附︰《大唐西域記》卷八(摘錄)

金剛座上菩提樹者,即畢鉢羅之樹也。昔佛在世,高數百尺,屢經殘伐,猶高四五丈。佛坐其下,成等正覺。因而謂之菩提樹焉。莖幹黃白,枝葉青翠。冬夏不凋,光鮮無變。每至如來涅槃之日,葉皆凋落,頃之復故。是日也,諸國君王,異方法俗,數千萬眾,不召而集。香水香乳,以溉以灑。於是奏音樂,列香華,燭炬繼日,競修供養。

如來寂滅之後,無憂王之初嗣位也,信受邪道,毀佛遺迹。興發兵徒,躬臨翦伐。根莖枝葉,分寸斬截,次西數十步而積聚焉。令事火婆羅門燒以祠天,煙焰未靜,忽生兩樹。猛火之中,茂葉含翠,因而謂之灰菩提樹。無憂王睹此悔過,以香乳溉餘根,洎乎將旦,樹生如本。王見靈怪,重深欣慶,躬修供養,樂以忘歸。王妃素信外道,密遣使人夜分之後,重伐其樹,無憂王旦將禮敬,惟見櫱株,深增悲概。至誠祈請,香乳溉灌,不日還生。王深敬異,疊石周垣,其高十餘尺,今猶見在。

近設賞迦王者,信受外道,毀嫉佛法,壞僧伽藍,伐菩提樹。掘至泉水,不盡根柢,乃縱火焚燒,以甘蔗汁沃之,欲其焦爛,絕滅遺萌。數月後,摩揭陀國補剌拏伐摩王(唐言滿胄),無憂王之末孫也。聞而嘆曰︰慧日已隱,唯餘佛樹。今復摧殘,生靈何睹。舉身投地,哀感動物。以數千牛構乳而溉,經夜樹生,其高丈餘。恐後翦伐,周峙石垣,高二丈四尺。故今菩提樹隱於石壁,上出二丈餘,如彼廣說。

〔參考資料〕 《大毗婆沙論》卷四十一;《大般涅槃經》卷中;《貝多樹下思惟十二因緣經》;《阿育王傳》卷二;《毗尼母經》卷五;《善見律毗婆沙》卷三;《大智度論》卷十二;《高僧法顯傳》。



指埋藏遺骨、經卷,或為標示特別靈地而造的建築物。塔(木橖)是略稱,具稱為塔婆,或窣睹波、數斗婆、私偷簸、蘇偷婆等,意譯方墳、圓塚、歸宗或高顯、聚相、滅惡生善處等。

錫蘭俗語稱塔為dagoba。又,另有一說,謂塔與支提(caitya)同義,但是,塔婆以外的建築物也叫作支提,所以兩者應不完全同義。《法華經疏》卷十一說,有舍利的稱為塔婆,無舍利的稱為支提。然又舉另一說法,謂無關舍利之有無,皆名支提。中國之稱塔為浮圖,係根據支提或支提浮圖之語而來。

相傳釋迦牟尼佛曾知地下有迦葉佛的舍利,而以土覆其地為塔。由此傳說,可知造塔是古印度貴族的埋葬法,如同其他民族間所行的埋葬法,把土高高堆起,用以有別於平地。依《增一阿含經》卷十九所說,值得起塔供人禮拜的,只有佛、辟支佛、聲聞、輪王。真諦三藏引《十二因緣經》說,為如來起塔,可造露盤八重以上。菩薩、緣覺、阿羅漢、阿那含、斯陀含、須陀洹等漸次減少,至輪王則僅為一盤。又,《僧祇律》說,也可為凡僧起塔,但無露盤。以上所述,見《華嚴經探玄記》卷八。

眾所周知,往昔在迦毗羅衛國與舍衛國早有拘留榛佛、拘那含牟尼佛、迦葉佛塔之建造。相傳釋迦牟尼佛的遺骨(舍利)被分為八份,各各造塔供奉。其中之一由釋迦族所造的塔,近年在尼泊爾國境發現。此外,據說為阿難等佛弟子所造的全身塔或碎身塔,今尚在阿摩羅瓦齊、巴路特、山崎等地,據推定係西元前二、三世紀左右所建造,屬於阿育王時代的建築,如同山崎塔一樣,至今還保存著幾近完整的塔形。

《雜阿含經》卷二十三記載,阿育王曾修繕拘那含牟尼佛等古塔,並造八萬四千新塔。但是,阿育王是否真的造八萬四千塔﹖則不得而知。屬於此一時代所造的塔,有半圓球狀的塔身,從其頂點穿一小孔垂直達地平面上,底部藏置舍利等遺物。周圍為禮拜道;外側設石欄,有四門。以寶蓋或寶瓶遮蓋在頂上縱孔。此即後世所謂的「相輪」。或在塔身半腹造步道以及階梯。石欄與四門有巧妙的雕飾,至於塔身的修飾就比較少。

此後經三、四百年,佛教盛行於北印度,屬於此時所建造的塔,塔身是長圓筒形立在方形的基壇上,無石欄與四門,塔身與基壇周圍有裝飾。此類塔婆遺存於北印度、阿富汗、新疆等地,其中構造宏偉且比較完整的遺塔,是在北印度馬尼卡拉(Manikyala)的大塔。除了上述兩種之外,另有一類是後世流行於我國、日本等地的多重塔,此由《西域記》卷二〈犍馱邏國〉條所記載的迦膩色迦大塔之記事中可知。

《摩訶僧祇律》卷三十三記載迦葉佛塔云(大正22‧497c)︰「下基四方周匝欄楯,圓起二重,方牙四出,上施盤蓋,長表輪相。」又云(大正22‧498a)︰「四面作龕,上作師子、象種種彩畫,前作欄楯,安置花處,龕內懸繒幡蓋。」

此外又說四面作種種園林、池沼或寶支提。

一般而言,造塔是為供奉遺骨,但也有為供奉佛的爪髮、牙齒、鉢衣之類而造塔。或在與佛陀一生行歷中主要事件有關的地方設塔紀念,如在佛生處、成道處等造四塔、八塔之類。又,有如在靈鷲山的登山道所設的下乘、退凡二塔。以上各種塔或是埋藏品不同,或是建造的目的不同,但同樣都設置在屋外的地上。

後來流行造小形的供養塔,在塔內供奉佛舍利或經文。供奉的經文代表佛舍利,被稱為法舍利,大多以「諸法緣起頌」作為小形供養塔所供奉的經文。《造塔功德經》中詳說造塔法以及造塔功德。如云(大正16‧801a)︰
「其狀高妙出過三界,乃至至小如菴羅果。所有表剎上至梵天,乃至至小猶如針等。所有輪蓋覆彼大千,乃至至小猶如棗葉。於彼塔內藏掩如來所有舍利、髮、牙、髭、爪,下至一分,或置如來所有法藏十二部經,下至於一四句偈,其人功德如彼梵天。」

又,《右繞佛塔功德經》也述說禮拜佛塔的功德。在印度古代的雕刻中,以右繞佛塔表示恭敬狀的作品為數不少。

現在仍遺存在新疆地區的古塔,與遺存在北印度的古塔,大體而言並無差異。同樣在方壇上置圓筒塔,但壇是二重或三重。在雕飾方面,由於塔已荒廢,故不得而知。在喀什噶爾北方與和闐北方也有保存比較完整的古塔。西藏的塔,肩部顯著的擴大,塔前有龕。緬甸、泰國、越南等地,塔的形狀,異於前述諸塔。

在我國,塔的形式,與上述印度等地的塔,大異其趣。造塔風習或許是從北印度、新疆等地傳入我國,再加上風土民情的變化而發展成一種木造的塔。依據《佛祖統紀》卷三十六的記載,東晉成帝咸和五年(330),會稽永興的許詢捨宅,立崇化寺,造四層塔。北魏時,洛陽永寧寺的九層塔,甚為壯觀,可媲美北印度犍馱邏的迦膩色迦大塔與日本平安京法勝寺的大塔。依《洛陽伽藍記》卷一云(大正51‧1000a)︰
「中有九層浮圖一所,架木為之,舉高九十丈,有剎復高十丈,合去地一千尺。去京師百里遙已見之,(中略)剎上有金寶瓶,容二十五石,寶瓶下有承露金盤三十重,周匝皆垂金鐸,復有鐵鎖四道,引剎向浮圖四角,鎖上亦有金鐸,鐸大小如一石甕子。浮圖有九級,角角皆懸金鐸,合上下有一百二十鐸。浮圖有四面,面有三戶六窗,戶皆朱漆,扉上有五行金鈴,合有五千四百枚。」

此塔塔高號稱百丈,日本法勝寺的八角九重塔塔高為八十四丈,北印度迦膩色迦塔高四十餘丈。

可惜在我國古代,木造建築的古蹟極少,加上元、明以後,塔的式樣發生很大的變革。所以,要研究古代的塔婆建築,往往須根據隋唐前後的記錄以及遺存在日本的古塔來推究。

◎附一︰〈帕高達(pagoda)塔〉(摘譯自《亞細亞歷史事典》)

帕高達(pagoda)塔,特指印度以及印度文化系統國家的高塔狀建築物。西元十六世紀經由葡萄牙人傳入西歐。原語不詳,有人以為是錫蘭語dāgaba(轉化成dagoba)的訛傳。dāgaba意指窣堵波。源自巴利語dhātu-gabbha,亦即梵語之dhātugarbha(舍利藏所、舍利塔),原意係指佛教所特有的半球狀、中間實心的建造物。此外,堆積成高塔狀、印度人稱為西卡拉(sikhara)的建築,也可稱作帕高達(例如馬曼拉普拉姆的七岩石寺院,稱為七帕高達;科那拉庫的印度教寺院則稱為黑帕高達)。又,緬甸的佛教建築有作高塔形的,也有窣堵波形的,但一律稱為帕高達。同時東南亞各國高大的建築物也適用此語,甚至連中國的石造塔婆,日本的三重塔、五重塔等皆可用此稱謂。

◎附二︰見心〈東西南北話浮圖〉(摘錄自《法音》雜誌1985年五月號)

中國的佛塔,源出印度。它在伴隨佛教東來的過程中,又融合了中國的建築風格和藝術特色,使佛塔這一獨特的宏偉結構在中國廣袤的大地上綻開了千姿百態的藝術之花。如今,我們在長城內外,大江南北,到處都可以看到雄偉挺拔、高標雲際的寶塔,既美化了我國的山河大地,也為人們研究中國古代建築提供了可貴的實物資料。這裡介紹的是有關佛塔的一些零星資料,見聞有限,未必完全準確,略資談助而已。

〔現存最古老的塔〕 河南嵩山嵩岳寺塔,十二角十五層,高四十餘米,塔檐密接,外型優美。北魏孝明帝正光年中(520~524)所建,是我國現存古塔的元老,歷時一千四百餘年,仍巋然屹立。

〔最新的塔〕 北京西山八大處靈光寺的佛牙舍利塔,1958年動工興建,1964年落成開光,塔高五十點九米,八角十三層。第二層內有純金塔一座,供奉釋迦牟尼佛靈牙。

〔最高的塔〕 洛陽永寧寺木塔,建於北魏孝所熙平元年(516),高達一千尺。可惜這座舉世聞名的高層建築,不幸在永熙三年(534)二月被火焚毀,只在人間閱歷了十八度春秋。現存最高的塔是河北定縣開元寺塔(又名料敵塔),八角十一層,高八十四米,與上海二十四層樓的國際飯店的高度不相上下,建於宋‧咸平四年(1001),有將近一千年的歷史。

〔最矮的古塔〕 吳越王錢俶造金銅供塔,只有二十厘米高,小巧玲瓏,便於攜帶供養。

〔最小的古塔〕 北京妙應寺的香泥塔,只有拳頭大小,顯得古樸莊重,造於遼道宗壽昌二年(1096),原藏白塔中,重修白塔時發現,今陳列在該寺文物室。

〔層級最多的塔〕 唐‧咸通年間(860~873)僧雲皎在浙江湖州飛英寺修建石塔,計三十七級,層檐密接。比該寺現存的八角七層塔(南宋‧紹興年間建)要多三十層。

〔層級最少的塔〕 南京長干寺塔,係晉‧咸安二年(372)簡文帝所建,只有三層。現已不存。

〔現存最高的木塔〕 山西應縣佛宮寺釋迦塔,八角,外觀五層,夾有暗層四級,實為九層,通高六十七點一三米,建於遼‧清寧二年(1056),是我國現存最古老最高大的木塔。

〔最古老的鐵塔〕 鎮江北固山甘露寺鐵塔,八角,七級,高二十四米,唐‧寶曆間(825~826)李德裕所建,已有一千一百六十多年的歷史,比湖北當陽玉泉寺鐵塔(八角,十三層,高十七點九米,建於北宋‧嘉祐六年)要早二三五年,比山東濟寧鐵塔(建於北宋‧崇寧四年,原為七級,明‧萬曆九年重修時增至九級,高二十三點八米)要早二七九年。

〔花塔〕 廣州六榕寺塔,始建於梁‧大同三年(537),北宋‧紹聖四年(1097)重建。高五十七米,八角,九級,每級皆有暗層,計八明九暗,合九層十七級。由於塔形華麗壯觀,宛如一根花柱直插雲霄,俗稱「花塔」。

〔別緻的六和塔〕 杭州錢塘江畔的六和塔,北宋‧開寶三年(970)吳越王錢俶為鎮江潮而建,宣和中毀於兵火。現存磚結構的塔身建於南宋‧紹興二十三年(1157)。光緒二十五年(1899)在磚塔外增建木構檐廊。今塔高五十九點八九米,八角七級,每層中心都有小室。這種磚木複合結構的塔,在我國南方還有多處,在塔群中可算是別具風格。

〔對峙的雙塔〕 泉州開元寺雙塔,是我國現存最大的石塔。兩塔相距約二百米,東西相望。東塔名鎮國塔,始建於唐‧咸通六年(865)中,初為木構,宋‧嘉熙二年至淳祐十年(1238~1250)改為仿木結構的花崗石塔,高四十八點二四米;西塔名仁壽塔,五代梁‧貞明二年(916)建,原為木塔,北宋‧政和間易為磚建,南宋‧紹定元年至嘉熙元年(1228~1237)改為石塔,高四十四米餘。雙塔倩影相隨,亭亭並立於紫雲大殿前方。

〔三塔〕 雲南大理崇聖寺三塔,鼎足矗立於蒼山洱海之間,氣勢雄偉。大塔方形,名千尋塔,中空,十六層,高六十九點一三米,建於南詔‧保和年間(824~839)。南北兩小塔為實心,八角十三層,均高四十二點一九米,呈白色。

〔四塔〕 瀋陽法輪寺的北塔,廣慈寺的南塔,延壽寺的西塔,永光寺的東塔,分立四門,遙相顧盼,別有一番妙趣。

〔五塔〕 河北承德避暑山莊五塔門樓上,建有五座藏式佛塔,分東南西北中五方拱立,形式各異,主伴相導,引人入勝。北京西黃寺和五塔寺的金剛寶座塔,均由五座塔組成。寶座和塔身刻有佛像、飛天、獅象等紋飾,內容與密宗有關,琳琅滿目,美不勝收。

〔七塔〕 北京香山碧雲寺金剛寶座塔院的寶座塔由七塔組成。中央的一大二小共三座塔,鼎足矗立於三角形的角點上,其餘四塔,分立四隅。

〔八塔〕 青海湟中縣塔爾寺內的如意寶塔有八座喇嘛塔。塔形為尖頂,上圓下方,取釋迦牟尼八相成道之義以為紀念。八塔建於乾隆四十一年(1776)。這是我國建塔布局的又一形式。

〔建塔最多的地方〕 河南嵩山少林寺甘露台畔,有唐、宋、金、元、明、清歷代僧人墓塔二三0座。塔有方形、圓形、六角形、八角形等多種不同的樣式,是我國建塔最多的地方,故稱「塔林」。南北其他古剎尚有多處保存了「塔林」,為研究歷代塔型結構提供了豐富的資料。

〔建塔最多的人〕 傳說五代時期吳越王錢俶花十年時間,鑄就八萬四千銅塔分發各地供養。據佛典記載,印度阿育王也曾造八萬四千塔,供養佛陀舍利。他們二人可說是造塔最多的人。

◎附三︰震華〈佛塔考略〉(摘錄自《現代佛教學術叢刊》 )

中國佛塔之創始
中國建塔,始於何時何地何人,對此問題之答案,有下列各種異說︰據唐‧道世大師,則主張周文王時,於坊州檀臺山造大磚塔為始(《法苑珠林》三十八),但彼亦係根據古老之傳聞,無堅實之歷史可證,故其說似不可靠,其較有歷史事實之明證者,當以漢明帝建白馬寺塔為可近信(《佛祖統紀》五十四),而時人丁仲祜居士,則依《唐高僧傳》指吳‧孫權所建立之建初塔為最古(《佛學大辭典》),按建初塔塔基,在今首都報恩寺,寺經洪楊之後,已形衰落,塔亦無存。

又楊衒之《伽藍記》云︰「漢明帝崩,起祇洹(塔)於陵上,自此百姓墳冢,或作浮圖者焉。」據此民間之造浮圖,其風氣亦甚古,而《續述征記》卻謂︰「西去夏侯塢二十里東一里,即襄陽浮圖也,汲水逕其南,漢‧熹平中,某君所立,死因葬之,其弟刻石立碑,以旌厥德,隧前有獅子天鹿,累磚作百達柱八所,荒蕪頹毀,凋落略盡矣。按熹平為漢靈帝年號,中國之有浮圖,當始見於此,惜某君不傳其姓名,所云累磚作百達柱八所,豈即浮圖之古制乎﹖」余按靈帝為明帝後第七帝,當知墳前之立浮圖,明帝時既開端,靈帝時已成習慣,故《征記》所考,不可為據,同時可以證實中國之有浮圖,不自靈帝熹平為始,而自所永平為始也,又不自民冢浮圖為始,而自佛寺浮圖為始也,佛寺浮圖又以白馬寺為正當之信史,檀臺建初二說,為附屬之參考焉。

《魏書》〈釋老志〉謂︰「自洛中構白馬寺,盛飾浮圖,畫迹甚妙,為四方式,凡宮塔制度,猶依天竺舊狀而重構之,從一級至三四五七九,世人相承,謂之浮圖,晉世洛中浮圖,有四十二所矣。」蓋當大興年中,於潛董汪,為造浮圖最出力之人,石趙時勒虎二君,敬重佛圖澄,亦廣造寺塔,故浮圖得日以增加,但此時猶多在京城境內,及至魏時,文成孝明二帝,俱勒諸郡建浮圖,而後民眾始漸知有此物,爾後隋文帝詔諸郡建百一十塔,可算造塔之最盛時期,宋時吳越王造八萬四千小銅塔,其數量可謂最鉅,但工程遠遜於前,總之亦非短期可能成辦,由宋以降,壇皆有建築與修造,惟民國以來,連年兵火,政府忙於應接,已無暇致力於此。

塔之體質
塔之體質,向無固定之規例,凡物質中之可以堆砌雕琢者,皆可為之,昔者印度所造諸塔,大都石質為多,磚質次之,而塔之大小高低,亦無一定,往往於一處建立數十塔,鱗次相望,遠近輝映,如《大唐西域記》四記︰「那僕底國闍林伽藍中,有窣堵波,高二百餘尺,無憂王之所建也,其側則有過去四佛座,及經行遺蹟之處,小窣堵波,諸大石室,鱗次相望,不詳其數,並是劫初已來,諸果聖人,於此寂滅,差備難舉,齒骨猶在,繞山伽藍,周二十里,佛舍利窣堵波,數百千所,連隅接影。」今再將塔之各種體質,滙記於次︰

(1)寶塔︰用珍寶嚴飾之塔,名為寶塔。《法華經》〈寶塔品〉曰︰「爾時多寶佛,於寶塔中,分半座與釋迦牟尼佛。」

(2)木塔︰鄮縣有舍利塔,太守褚府君云︰「海行者,述島上有烏石作道人,形頗有衣服,褚令鑿取將視之,石紋悉如袈裟之狀,梁祖普通三年,重其古蹟,建木浮圖,堂殿房廊,周環備滿,號阿育王寺。」(《三寶感通錄》一、《法苑珠林》三十八)

(3)甎塔︰坊州樂華宮寺南二十里許,俗號檀臺山,上有古塔基,甚宏壯。古老傳云︰「昔周文王於此遊獵,見有沙門執錫持鉢,山頭立住,喚下不來,王遣往捉,將至不見,遠看仍在。乃勒掘所立處深三丈,獲得鉢均諉已,王重之為聖,故為起甎塔一十三層。」(《法苑珠林》三十八)

(4)石塔︰晉‧興寧二年,沙門慧力於瓦官寺造石多寶塔一所。(《弘贊法華傳》一)

(5)鐵塔︰唐‧李德裕於潤州北固山之東南,建鐵浮圖七級。(《京口三山志》)

(6)銅塔︰宋太祖時,吳越王錢俶,天性敬佛,慕阿育王造塔之事。用金銅精鋼,造八萬四千塔,中藏《寶篋印心咒經》。(此經功德云︰造像造塔者奉安此咒即成七寶,即是奉藏三世如來全身舍利)布散部內,凡十年而訖功。(《佛祖統紀》四十四)

(7)土塔︰高麗遼東城傍塔者,古老傳云︰「昔高麗聖王出現,案行國界,次至此城,見五色雲覆地,雲中有僧執錫住立,既至便滅,遠看還見,傍有土塔三重,上如覆釜。」(《三寶感通錄》一)

(8)香塔︰印度之法,香末為泥,作小窣堵波,高五六寸,書寫經文,以置其中,謂之法舍利也。數盈積,建大窣堵波,總聚於內,常修供養。(《西域記》九)

(9)沙塔︰《法華》〈方便品〉云︰「乃至童子戲,聚沙為佛塔,如是諸人等,皆已成佛道。」又《經律異相》四十四有五百童子聚沙為塔之故事。

(10)糞塔︰西域乾陀羅城東南七里,有雀離浮圖,推其本源,乃是如來在世之時,與諸弟子遊化此土,指城東曰︰「我入涅槃後二百年,有國王名加尼色迦,在此處起浮圖。」佛入涅槃後二百年,有國王字加尼色迦,出遊城東,見四童子,壘牛糞為塔,高可三尺,俄然即失矣,王怪此童子,即作塔籠之。(《西域記》)

層級
真諦三藏引《十二因緣經》云︰「八人應起塔︰(一)如來,露盤(猶言層)八重以上。(二)菩薩,七盤。(三)緣覺,六盤。(四)羅漢,五盤。(五)阿那含,四盤。(六)斯陀含,三盤。(七)須陀洹,二盤。(八)輪王,一盤。若見之不得禮,以非聖塔故也。」又依《僧祇律》,凡僧亦起塔,謂持律法師、營事比丘、德望比丘應起塔,既非聖人,總無露盤,仍使在屏處,若違之則結罪,故今之圓寂比丘,多有建石塔者。此塔在禪家名無縫塔,又名卵塔,推其立名之源,由南陽忠國師對代宗謂︰「為老僧作個無縫塔」(《傳燈錄》〈忠國師章〉)為始,後之禪者托斯語窆亡僧,削尖石團圝而無縫稜,無層級,呼為無縫塔。無縫塔之形如鳥卵,因名卵塔。《雪峰存禪師錄》〈難提塔銘〉曰︰「土主曰松山,卵塔號難提。」

中國歷來建造佛塔,層級多不依經為準。有三級者︰如晉之咸安二年,簡文帝在金陵長干寺所立之塔。有四級者︰如晉成帝時,尚書許詢所建之塔。有五級者︰如北魏太祖詔京城所立之塔。有七級者︰如唐太宗勒建牛首山塔。有九級者︰如漢明帝初建白馬寺塔。有十級者︰如後周所建之開封繁塔。有十一級者︰如宋太宗勒建開寶寺塔。有十二級者︰如梁武帝敕建同泰寺塔。有十三級者︰如坊州檀臺山之古塔。有十五級者︰如隋文帝時辛彥所建之塔。有十六級者︰如貴州龍里縣古福洞之塔。有十七級者︰如隋時營州梵幢寺之古塔。有三十七級者︰如唐‧咸通中僧雲皎所造之湖州飛英寺石塔。

普通所習見之塔,其上上層級之範圍,大都逐次縮小於下下層級。其形象往往有下罎上錐之勢。但有一類浮圖,下級龐然位於地上,上級忽然小至數倍,觀之髣髴成為兩截,上下不能連貫一氣者。不過此種式樣,為特殊之例外建築,國中卻不多見。如開封繁塔即為一例。繁塔在開封東南城外三里許,若登龍亭頂上,便可望見之。下面三級,偉大特盛,其上頂有數小級,狀如巨體小頭之怪物。據考繁塔為古吹臺舊址。即春秋時晉‧師曠奏樂處。建於後周,共十級,各為六方形。每方之寬度約二丈四尺,則周圍實有十四丈四尺。每級外壁鑿洞極多,洞中均塑佛像,雕縷精細絕倫。明太祖望大梁有王氣,欲壓之,乃剷除七級,今只餘三級。嗣後經另造七級置其上,仍足十級之數。塔中有趙安仁寫經,其於塔壁之間,有題名之小品石刻甚多,並皆精妙。所著地名,尤可補《宋志》所缺,而與《太平寰宇記》互相發明。

關於塔之每層門首,有一新奇富趣之點綴,頗有記載之價值。遜清‧雍正間,重修杭縣月輪山塔,塔成,乾隆帝賜以七層匾額,供奉塔中。一曰初地堅固,二曰二諦俱融,三曰三明淨域,四曰四天寶網,五曰五雲扶蓋,六曰六鼇負載,七曰七寶莊嚴。此種點綴,實能使遊者每至一層,對境遐想,心中別添一種意味。

塔之外部
(一)高度︰塔之高度,由數寸至數尺數丈數十丈不等。如吳越王之金銅供塔,其高不過數寸。西晉鄮縣所現之舍利塔高一尺四寸。隋鄭州超化寺泉中所現之石塔,高可三尺。至如唐太宗時忻州道俗所造之鐵塔,高一丈餘。吉林農安之龍安塔,高五丈餘。四明天封寺僧伽塔,高十八丈。遼寧錦州之甎塔,高二十五丈。廣東廣州之舍利塔,高二十七丈。陜西長安之大雁塔,高三十丈。宋開寶寺所建之塔,高三十六丈。貴州龍里縣之塔,高四十八丈。杭州月輪山永明禪師所建之塔,高五十餘丈。其最高者,則莫如北魏孝明帝勒建之永寧寺塔,計高九十丈。余初見記載,猶不甚信有此高大。繼閱《續藏》第壹輯第貳編第四套所收之《佛祖統紀》(三十九)中為九十文,余疑文為尺字,於是益疑初次所發現之證據為妄。近者復於《伽藍記》內得睹此項事實之詳細說明,的確為九十丈。《統紀》文字,實係丈字之誤。此種高大之建築物,實為中國過去美術史上之創聞,想專制時代之皇家宮殿,雖稱備極華麗,其高度當絕不能與此塔並肩。即今日世界最高之巴黎鐵塔,亦不過僅與相等,而不能加乎其上。可見中國美術發達之早,實為世界各國所不及也。

東漢有陳元龍者,其家有一樓高達百尺,而在當時即非常著名。及至後代,猶有人歆羡之,如宋代大詩家陸游,在〈秋思〉中有︰「欲舒老眼無高處,安得元龍百尺樓」之句。由此以觀則永寧寺塔,卻為難得可貴絕無僅有之建築物。同時一般富有遊覽癖者,每凡至於有塔之地,莫不以一登為快,蓋樓臺雖能收遠近山水於几席之間,然輔佐目力不足之功能,究不如塔。古云︰「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移此語於浮圖,尤為精當。故各地浮圖,往往被一般文士墨客,畫入風景中矣。茲不憚繁瑣,略為言之︰

瀋陽八景──「塔灣夕照」為瀋陽八景之一,塔在城西十二里,每當晴明之夕,長影橫空,映射生光。

錦州四大──「北鎮山大」、「興城牌坊大」、「義縣佛大」、「錦縣塔大」名為錦州四大。錦縣城中十字街鼓樓北,有古磚塔,六角形,高二十五丈,為唐代故大佛寺之遺蹟。

吉垣八景──「北山雙塔」為吉垣八景之一。塔在吉林城德勝門外三里許之北山,上有寺宇四層,玉皇閣後,雙塔並峙,一大一小,夏秋之際,遊人群集。

西湖十景──「雷峰夕照」為杭縣西湖十景之一。可惜於孫傳芳入浙之際,自然倒毀,卒未得人修復,已只賸殘跡矣。

常德八景──「龍潭塔影」為常德八景之一。塔在城東德山,下有龍潭,潭水澄鮮,塔影常倒映其中,虛實對照,頗饒幽致。

晉垣八景──「雙塔凌霄」為晉垣八景之一。塔在縣城東南之郝莊,每當朝露未晞,旭日初昇之際,映塔影於汾水,似筆濡峰,插於空中。

寧夏八景──「古塔凌霄」為寧夏八景之一。塔在寧夏省治寧夏縣城內西偏之承天寺,又名西塔寺。塔形八角,高十一層,以青磚砌成。正殿臥佛,長二丈餘,曲肱而臥,覆以絳被。塔後小殿,題額「古塔凌霄」殿門之牆,鐫唐‧玄奘取經事,纖細精妙。

廣州八景──「琶洲砥柱」為廣州八景之一。琵琶洲在廣州西南,江水環繞,舟楫如織。其上樹木繁茂,一望蓊然,頂上浮圖九級,矗立雲霄。

塔所在地,往往占風景之優勢,故遊人樂與登臨。而同時在心坎裏,由視覺輸入一種強度之吸引力,不但能將胸中宿垢滌除淨盡,而重行罩上一層輕快爽適之意境。且能誘引心靈,發出許多新鮮詩料。如岑參與高適、薛據同登慈恩寺浮圖云︰「塔勢如湧出,孤高聳天宮,登臨出世界,磴道盤虛空,突兀壓神州,崢嶸如鬼工,四角礙白日,七層摩蒼穹,下窺指高鳥,俯聽聞驚風,連山若波濤,奔走似朝東;青松夾道馳,宮觀何玲瓏,秋色從西來,蒼然滿關中,五陵北原上,萬古青濛濛,淨理了可悟,勝因夙所宗,誓將掛冠去,覺道資無窮。」

在上一首詩裏,所表現之情景,吾人固可以見出岑參當時感官所得之霄外風味,是如何可愛,而一種瀟灑出塵之想,亦不覺油然生起。

但塔之安置窗欞扶欄者,方可拾級而登,有一類塔,雖分有層級,而內部卻為實質。蓋造塔原義,是在紀念佛陀,非為專供人遊覽,今之專以塔之為用為遊覽者則誤矣。

(二)形式︰考塔之原始建築,規模形式,純粹為印度之色彩,蓋我國從來未有此種建築。其經始時,安基標本,縱不出諸印度匠人之手,其先必得梵僧繪其圖樣,而後方有所著落,或梵僧為建築時之直接指導者。且塔之建造,在漢明帝時建白馬寺塔,為其緣起。其必由騰蘭二師,為之規劃一切,已不言可知。後來塔之數量日增,其中漸參以國人思想,而成為中印化合之建築物,或成為純粹中國之建築物,自屬必然事實。

塔之形式,種種不一,有方形、圓形、六角形、八角形等之差別,方形如常熟虞山之方塔,圓形如河南嵩岳寺塔,六角形如錦縣之磚塔,八角形如金陵報國寺琉璃塔。

(三)位勢︰塔之位勢表示,則又花樣不同,各盡其美。

(1)孤立式︰此屬單純獨立之式樣,為最普遍,無庸舉例。

(2)對立式︰此如陜西長安之大雁塔與小雁塔,兩兩相望。大雁塔在陜西省城南門外大慈恩寺內,為唐‧玄奘法師所造,高宗永徽初,玄奘法師在慈恩譯經,永徽三年,奘基二師欲於寺端門之陽,造石浮圖,安置西域所將經像,意恐人代不常,經本散失,兼防火難,浮圖量高三十丈,嗣以營塔功大,恐難卒成,改用甎造。奘師自述願文,有「但以生靈薄運,共失所天,唯恐三藏梵本,零落忽諸,二聖天文,寂寥無記。所以敬崇此塔,擬安梵本。又樹豐碑,鐫斯序記」,故塔亦稱經塔。其稱雁塔者,或云奘師建塔時,有雁過而墬,即瘞於塔,故取此名。對薦福寺之小雁塔,此則稱大雁塔。小雁塔寺去慈恩西一里許,唐‧天授元年改名薦福,神龍以後,翻譯佛經造浮圖十五級高十餘丈。

(3)排立式︰此如浙江嘉禾縣茶禪寺三塔,一字長橫。其初此地有龍潭,深陰莫測,雨晴有白光三道起水上,唐季異僧行雲者,運土石以實潭,積久潭塞,遂建三塔以鎮之,並建佛剎。五季錢氏賜名保安補陀,宋改為景德寺,明‧洪武定為禪寺。塔久圮,清‧康熙里人錢江,捐資鑄鐵頂重建焉。乾隆賜「湧塔同參法華品,試茶分證趙州禪」對聯,因改今名。咸豐兵毀,光緒二年,姚文枬金涵,捐資重建三塔。

(4)方立式︰此如遼寧瀋陽四門四塔,四面遙顧。法輪寺,在瀋陽地載門外,有塔曰北塔。廣慈寺,在瀋陽德盛門外,有塔曰南塔。延壽寺,在瀋陽外攘門外,有塔曰西塔。永光寺,在瀋陽撫近門外,有塔曰東塔,號稱瀋陽四塔。

(5)拱立式︰此如北平五塔寺五塔,塔在西直門外萬牲園北里許,原為直覺寺,凡五浮圖,俗因稱五塔寺。蒙古人所建,寺後有塔甚高,曰金剛寶座,形方,四面皆石刻佛像,工極精緻,自暗竇中左右入,盤旋以躋其巔,則平臺矣,臺湧小塔五,內藏如來金身。

(6)分立式︰此如北平西山金剛寶塔院七塔,棋形羅布。其塔純用玉石砌成,中間方形者最大,四隅各一次之,前面二座為圓形稍小,方者凡十三層,頂各有帽。

塔之內部
(一)構造︰塔有虛實二質,其構造方法,亦因之而有簡單繁複之分別,今且就虛質之塔,略述概要︰

虛質之塔,如兼及供人登臨者,內必有梯,可以扶登,外必有門,可以屬目。門外有廊,可以行走,廊外有欄,可以憑之望遠,亦可用以防險。逐層欄外,或有飛簷翹起,如鳥翼垂空,簷下懸金屬之鐸,隨風和鳴,鏗鏘遠聞,此為一般之普通情形。至於曲折周詳之細密布置,其複雜變化,雖不至塔塔互異,然亦不易給人以有統屬之了解。蓋建築時代有先後之不同,匠心有巧拙之不同,材料又有甎石等之不同,於此眾異薈萃之下,更加以思想進化之變遷,何能成一相同之建築,故今所論,既不能強異而同,亦不能強同而異,只有略舉一二,以例其餘。

《伽藍記》云︰「永寧寺,熙平元年,靈太后胡氏所立也,在宮前閶闔門南一里。(中略)有靈陰里,即四朝時,藏冰處也。中有九層浮圖一所,架木為之,舉高九十丈,有剎(剎即今日之寶塔或寺頂之尖頂)復高十丈,合去地一千尺,去京師百里,已遙見之。初掘基至黃泉下,得金象三千軀,太后以為信法之徵,是以營建過度也。塔上有金寶瓶,容二十五石,寶瓶下有承露金盤三十重,周匝皆垂金鐸。(鐸即銅鈴,內置木心者曰木鐸,鐵心者曰金鐸)復有鐵鏁四道,引剎向浮圖,四角鏁上,亦有金鐸,鐸大小如一石甕子。浮圖有九級角,角皆懸金鐸,合上下有一百二十鐸。浮圖有四面,面有三戶六窗,戶皆朱漆,扉上有五行金釘,合有五千四百枚。復有金環鋪首布,殫土木之功,窮造形之巧,佛事精妙,不可思議,繡柱金鋪,駭人心目,至於高風永夜,寶鐸和鳴,鏗鏘之聲,聞及十餘里。」

安化陶必銓〈復修南塔記〉云︰「塔之名出釋流,其建於各郡州邑,蓋學者艷唐韋肇故事為之。以形尖聳如筆,足助文芒,故語風水者取焉。亦人不天不因,天不人不成意也。吾故邑(安化)無之,乾隆己巳,鄉先達以學宮脈從西迤邐,而安為橫木穴,於異方筆架山創焉,以引木星之秀,後科目稱最盛。銓童試時,嘗一登其地,觀其雄峙險壯,浩然廓然,以為豪傑曠逸之士登於茲也,必有以擴其高明廣大之懷,而發抒其奇者矣。已而故師移置望城坡,遂不競越,己酉邑士謀復之,平溪張師,概然任其事,而銓與許其鳴盛效奔走焉。擇故址向內隱隆之第一峰築之,通甃以石,不事瓦甓,計高六丈有奇,八方,方五尺有奇。七層層為門四,其下一層為大門,週以欄杆,額曰連元,累而上曰雲程,騁步曰仰高,曰上達,最上一層,鑿石象奎星祀之。方其外而圓其中,兩端虛而中間實,協於陰陽互根,規矩疊運之義。角懸風箏四十八,每風過錚錚能作聲。」

(二)雕刻︰每凡一塔,內部逐層,必有點綴,最低限度,亦必刻一二碑記,敘述創造動機,及其經過,用垂將來,以資紀念。在此碑記中,有足引起古今人之注意者,一為多寶佛塔碑記,唐西京千福寺僧楚金所造之舍利塔,天寶間勒助成功。碑文為顏真卿書,為其中年筆法之最整齊而圓健者。世稱董香光書,實得力於此碑。蓋顏書師褚登善,董由顏以學褚,此碑最有蹊徑可窺也。清‧嘉道間,館閣書體,習此者甚多,當時有處處顏多寶之謠,則但取其結構之完整而已。鑑賞家以鑿井之鑿字未泐損者,為最初拓本。二為玄祕塔碑記,塔為唐時大達法師所建,裴休撰文,柳公權書,碑本在長樂南原,後移西安府學。

其次又有刻聖像者,如隋初有詵律師刻木為十二神像,粧飾於雒縣大石寺塔下。又如廣州六榕寺花塔中,有桐柱,周圍鐫佛像千尊,因又名千佛塔。唐‧王勃曾撰〈千佛塔碑記〉,見《王子安集》。復有於塔之每層墻壁間,置成龕形,安奉佛像,以備供養者。

其次又有雕刻大藏局部之經典,用作舍利供奉者。蓋經典為法身舍利,靈骨為生身舍利,建塔者既不能得生身舍利,不妨男身舍利以為替代。故塔中鏤刻佛經,嵌於四壁,為多處所見。其間所刻之經典最長,所費之石工最鉅者,則為綏遠之大明寺塔,塔內刻有《華嚴經》全部,及金世宗閱經人名。

(三)儲藏︰古來造塔,常將許多尊重名貴寶物,納於塔之內部,但仍以舍利、經卷、佛像三項為多,其餘皆為附屬品。不過此類寶物,只可作暫時之保存,蓋人為之破壞,往往較天然之破壞為烈。即以洪楊一役為言,到處塔寺幾毀一空,任何藝術作品,亦所不顧。如金山文宗閣所藏之《四庫全書》,尚不能受其愛護,餘復何言。故凡一塔毀搗,其中所有祕寶,除物體重大,不易偷運外,餘皆不翼而飛。今於概歎之餘,略誌三碑遺文證古。

〈玄祕塔碑記〉文︰「楚金禪師,先刺血寫法華經一部、菩薩戒一卷、觀普行經一卷,乃取舍利三千粒,盛以石函,兼造自身石影,跪而戴之,同置塔下,表敬也。使夫舟遷夜壑,無變度門,劫算墨塵,永垂貞範。又奉為主上及蒼生寫妙法蓮華經一千部,金字三十六部,用鎮寶塔。」

〈建州寶善庵舍利塔記〉云︰「宋‧皇祐元年,曹后命宮中建塔於汴之通許縣洪福寺,盡取宮中所奉舍利,藏於塔之第四層,後歲久塔圮,至崇禎甲戌,流寇侵境,縣官取塔磚修城,得一石匣,啟之,中有水晶瓶七,俱貯舍利;銀瓶一,貯佛骨一節,中有舍利如黍者甚眾;銀匣一,貯金佛像二尊,考之舊碑,始知其由。」

〈秀州普照院多寶塔記〉云︰「塔有七級,每級藏法華寶篋各一帙,下級加以金銀為文字,頂層安相輪經九十九本,基下瘞以臥佛舍利,自餘經卷塔像,不復具數。中門塑多寶釋迦立坐之像,眾寶莊校,極為嚴飾。」(《補續芝園集》)

功德
浮圖雖然是一種建築物,然可藉以資修福慧,成辦道業。此在經論中,常有所見,茲略數則,用徵憑信︰

(1)造塔︰《僧祇律》云︰「真金百千擔,持用行布施,不如一泥團,散心治佛塔。」又《百緣經》云︰「佛告阿難,昔迦葉佛入涅槃後,有迦翅王收其舍利,造四寶塔。時有長者,見竪塔棖,心生隨喜,持一金錢,安著塔下,發願而去。緣是功德,不墮惡道,天上人中,常有金錢,受福快樂,乃至今者,遭值於我,出家得道。」以一築塔為因,尚感如是果報,何況多財莊嚴。

(2)修塔︰《百緣經》云︰「佛在世時,迦毗羅城中,有一長者,財寶無量,其婦生一兒,端正殊妙,見者敬仰,漸大見佛,得阿羅漢果,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乃往過去九十一劫,有毗婆尸佛,入涅槃後,有王名槃頭末帝,收取舍利,造四寶塔,而供養之。其後小毀,有童子入塔,見此破處,和顏悅色,集喚眾人,共塗治塔,發願而去。緣是功德,九十一劫,不墮地獄餓鬼畜生,天上人中,受樂無極,常為天人,所見敬仰,乃至今值於我,為諸人所見敬仰,出家得道。」又佛世有一比丘,因過去於塔簷安置一鈴,感得生生喉音洪亮,為眾樂聞。

(3)掃塔︰《三千威儀經》云︰「掃塔有五事︰(一)不得著履,(二)不得背佛掃塔,(三)不得取上善士持之下棄,(四)不當下佛像上故花,(五)當旦過澡手自持淨巾還拭佛像。」復有五事︰「(一)當先灑地,(二)當使調,(三)當待燥,(四)不逆掃,(五)不迎風掃。」又《小法滅盡經》云︰「過去無數劫,有佛出世,號曰定光,入涅槃後,分布舍利,起塔供養。法欲末時,有一貧人,無方自濟,賣薪為業,向澤掃薪,遙見澤中有一塔寺,甚為巍巍。即到塔邊,瞻觀形象,歡喜作禮,惟見狐兔飛鳥走獸,止宿之處,草木荊棘,不淨滿中,迴絕無人,復無形跡,無供養者。貧人睹見,心用愴然,而不曉知如來神德,但以歡喜誅伐草木,掃除不淨,掃訖歡喜,繞之八匝,作禮而去。緣此功德,命終之後,生光音天,眾寶宮殿,光明晃煜,於諸天中,巍巍最勝。」

(4)旋塔︰又名繞塔,《提謂經》云︰「旋塔有五功德︰(一)後世得端正好色,(二)得聲音好,(三)得生天上,(四)得生王侯家,(五)得泥洹道。何因緣故﹖得端正好色,由見佛像歡喜故。何緣得聲音好﹖由旋塔說經故。何緣得生天上﹖由旋塔時意不犯戒故。何緣得生王侯家﹖由頭面禮佛足故。何緣得泥洹道﹖由有餘福故。佛言旋塔有三德︰(一)足舉時,當念足舉。(二)足下時,當念足下。(三)不得左右顧視,唾寺中地。」至於遶塔形式,經律之中,制為右遶,若左遶行,為神所訶。《三千威儀經》云︰「遶塔有五事︰(一)低頭視地,(二)不得蹈蟲,(三)不得左右顧視,(四)不得唾佛前地,(五)不得中住與人語。」《華嚴》〈淨行品〉云︰「遶塔三匝,當願眾生,得一向意,不續四毒。」

(5)禮塔︰《僧祇律》云︰「人等百千金,掃用行布施,不如一善心,恭敬禮佛塔。」《緇門崇行錄》云︰「唐‧子鄰,范氏子,母王氏,不信三寶,鄰逃東都依廣受寺慶修律師出家,忽思親歸寧,父失明,母已故三載。因詣岳廟敷坐具,誦法華,誓見岳帝,求母生處。其夜岳帝召謂曰︰汝母禁獄現受諸苦,鄰悲泣請免!帝曰︰可往鄮山禮育王塔,庶可救也!鄰即詣塔,哀泣禮拜,至於四萬,俄聞有呼鄰聲,望空中見母謝曰︰承汝之力,得生忉利天矣。倏然不見。」

〔參考資料〕 《玄應音義》卷七;《瑜伽論記》卷二十一;《十誦律》卷五十六;《長阿含》卷四〈遊行經〉;《佛所行讚》卷五;《阿育王傳》卷一;《高僧法顯傳》;《善見律毗婆沙》卷一;印順《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第二章;謝克《中國浮屠藝術》;小野玄妙《佛教美術概論》;小衫一雄《中國佛教美術史の研究》;松本文三郎《印度の佛教美術》;平川彰《大乘佛教の教理と教團》、《初期大乘佛教の研究》、《平川彰著作集》第六冊;靜谷正雄《初期大乘佛教の成立過程》。


嚴佛調

又稱嚴浮調。為文獻所見之我國最早的出家人。臨淮(安徽盱眙)人,生卒年不詳。幼年穎悟,敏而好學,信慧自然,遂出家修道。據《開元釋教錄》卷一所述,師於後漢靈帝光和四年(181),與安息國優婆塞都尉安玄共譯《法鏡經》二卷、《阿含口解十二因緣經》一卷,師任筆受。中平五年(188),在洛陽譯出《濡首菩薩無上清淨分衛經》等書,此外,又撰有《沙彌十慧章句》一書。

◎附︰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第四章(摘錄)

《祐錄》亦稱浮調綺年穎悟,敏而好學,信慧自然,遂出家修道。《祐錄》〈沙彌十慧章句序〉,題曰嚴阿祇梨浮調所造。是浮調乃漢人出家之最早者。據此王度奏疏,謂漢朝不聽漢人出家,實不確也(或桓靈時佛教勢盛已弛此禁也)。《沙彌十慧章句》乃浮調所撰,此亦中國撰述之最早者。據其序,謂安侯傳教,唯《沙彌十慧》未聞深說。

調以不敏,得與賢次。學未浹聞,行未中四,夙罹𣧑咎,遘和上憂。長無過庭善誘之教,悲窮自潛,無所繫心。於是發憤忘食,因閑歷思,遂作《十慧章句》。

浮調既學佛(「學佛」二字首見於〈法鏡經後序〉)於世高,聽講禪數,唯十慧則未詳聞,故此撰書(《祐錄》著錄一卷)。其序中又謂「十慧之文,廣彌三界,近觀諸身」,則乃禪觀之書也。考謝敷〈安般守意經序〉有「建十慧以入微」之句,該經世高所出,中有十黠,謂數息、相隨、止、觀、還、靜、四諦也。十慧似即十黠。浮調所撰,即在申明世高之遺旨(世高譯之《阿毗曇五法行經》別有十黠,按其內容,當非浮調之十慧)。

《法鏡經》者,調所筆受。《十慧章句》,調所自撰。現存南北朝以前記載未言其自行譯經,吳時〈法句經序〉謂「昔藍調安侯世高、都尉、佛調,譯胡為漢,審得其體。」(見《祐錄》〈七僧傳〉作安侯、都尉、佛調三人,「藍調」二字疑衍。)晉‧道安稱其出經「省而不煩,全本巧妙。」(《祐錄》十三)此均據其共譯《法鏡經》而言,未言其曾獨自出經也,至隋‧費長房始著錄其所譯《古維摩經》等六部(合《十慧》為七部),其中《內習六波羅蜜經》,《安錄》入於失譯中,不知長房何因知其為調所譯,餘五部多大乘經,不似安侯、都尉風味,且早佚失,疑長房所言只係懸揣(其中一部乃據古錄及朱士行錄,然長房自言未親見二錄)。然古時譯經,僅由口授,譯人類用胡言,筆受者譯為漢言,筆之於紙。故筆受者須通胡語。浮調時人稱為善譯,則或擅長胡語,巧於傳譯,而為中華譯經助手之最早者。夫調能譯,且以佛理著書,又為發心出家之最早者,則嚴氏者,真中國佛教徒之第一人矣。

〔參考資料〕 《出三藏記集》卷二;《高僧傳》卷九;《歷代三寶紀》卷二;算沙齋〈中國最早的佛學著作及其內容問題──「十慧」之謎〉(《萬行》雜誌第五十三期);鎌田茂雄著‧關世謙譯《中國佛教史》(一)第一章第六節;E. Zurcher《The Buddhist Conquestof China》。


[南山律學辭典]
亡比丘葬法

亦名:葬亡比丘法、葬法

子題:中國四葬、水葬、火葬、土葬、林葬、律中多明火林二葬、五眾得起塔、闍維、四人應起塔、八種塔並有露盤

行事鈔‧瞻病送終篇:「明葬法中國四葬水葬,投之江流;,焚之以火;土葬,薶之岸旁;林葬,棄之中野,為鵰虎所食。多明火林二葬,亦有薶者。五分云,屍應薶之,若火燒,在石上,不得草上安。僧祇,陳如右脅著地。涅槃又云,若死者,雇人闍維之。十誦,有比丘死,林中,鳥啄腹破出錢等。四分云,如來輪王火葬。然則火葬則殘屍,雇人展轉準得。增一,諸比丘,以香華散目連屍上。僧祇,得供養,亦爾。四分中,世尊,五眾得起塔,從小沙彌尼以上,並得禮上座冢也。五百問云,得為亡師立形像。高僧傳中,多有寺中葬者,經律中亦有之。僧祇,持律法師,營事比丘,德望比丘,應起塔相輪,懸施幡蓋,在屏處安置,不得在經行處,多人行處作之,若違結罪;若眾僧不許者,教令和合已,作之。」  資持記釋云:「葬法中,初科,前列四法。水葬飼魚鱉,林葬濟禽獸。律下,次引文證。諸部文中,但無水葬闍維,即火葬。十誦,比丘有病,念言,死後,僧分我錢,遂置羹中啜之,後死,持棄林中,鳥啄腹破,故錢出也。然下,義決。殘即損害,不應自為。……三中,初明起塔。五眾並得,即前僧像,次第禮塔是也。此通名墳冢耳。增一中,佛言,四人應起塔,輪王、羅漢、支佛、如來。又後分云,輪王無級,羅漢四級,支佛五級,如來十三級。若十二因緣經八種塔並有露即四簷也。佛八重,菩薩七重,支佛六重,四果五重,三果四重,二果三重,初果二重,輪王一重,凡僧不得出簷安級。今有出簷者,由不知教,僭同上聖。五下,次明立像。言通塑畫。高下,後明起塔處。傳許寺中,律制屏處。相輪者,圓輪聳出,以為表相故也。」(事鈔記卷四○‧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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