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行無分別智
[法相辭典(朱芾煌)]世親釋八卷十七頁云:此中加行無分別智,謂諸菩薩,初從他聞無分別理;次雖未能自見此理;而生勝解。次此勝解,為所依止,方便推尋無分別理。是名加行無分別智。由此能生無分別智,是故亦得無分別名。
[佛光大辭典]
無分別智
梵語 nir-vikalpa-jñāna。又作無分別心。指捨離主觀、客觀之相,而達平等之真實智慧。即菩薩於初地入見道時,緣一切法之真如,斷離能取與所取之差別,境智冥合,平等而無分別之智。亦即遠離名想概念等虛妄分別之世俗認識,唯對真如之認識能如實而無分別。此智屬於出世間智與無漏智,為佛智之相應心品。此智有加行、根本、後得等三種之別:(一)尋思之慧,稱為加行無分別智,又作加行智,乃道之「因」。(二)正證之慧,稱為根本無分別智,又作出世無分別智、根本智,乃道之「體」。(三)出觀起用之慧,稱為後得無分別智,又稱後得智,乃道之「果」。另據成唯識論卷十之說,根本無分別智與後得無分別智屬同一種智,惟作用不同,後得智依根本智方能掌握佛教真理,根本智則靠後得智方可於世俗世界之認識中發揮功能。
又據唐譯攝大乘論釋卷八謂,無分別智遠離五種相以為自性,即:(一)離睡眠等之無作意,(二)離二禪以上之過有尋有伺地,(三)離無心定之想受滅寂靜,(四)離色,(五)於真實義離有分別之計度。又無分別智以修慧為體,菩薩於十地之位數數修習,至第八地以後即可相續任運。梁譯攝大乘論釋卷十二亦謂,無分別與菩薩無異,無分別之自性即菩薩之自性,菩薩以無分別智為體。〔梁譯攝大乘論釋卷八、卷九、卷十一、大乘莊嚴經論卷三、大乘阿毘達磨雜集論卷十四、成唯識論卷九〕 p5074
指根本之智。又名根本無分別智。為「後得智」之對稱。即諸智之根本,契證真如妙理的無分別智。如唐譯《攝大乘論釋》卷八云(大正31‧363c)︰「根本無分別智謂正證慧。」《成唯識論》卷十云(大正31‧56c)︰「緣真如故是無分別。」蓋此智雖離諸推求推察等粗動的行解、分別的智用,而名無分別,然其性並不暗昧。所謂正證慧,任運照法體,契會真理,故又名如理智、實智或真智。為智之正體而非化用,故又名正體智。十波羅蜜中的般若波羅蜜即屬根本智。
有關加行、根本、後得三智的分野,唐譯《攝大乘論釋》卷八云,譬如啞人求受境義,卻不能言說,此為加行智;譬如啞人正受境義,寂無言說,此即根本智;譬如非啞人受境義已,如其所受而起言說,如是則屬後得智。關於根本、後得二智的分別,可以頌表達(大正31‧366a)︰「如人正閉目,是無分別智,即彼復開目,後得智亦爾。應知如虛空,是無分別智,於中現色像,後得智亦爾。」
唐譯《攝大乘論釋》卷九云,根本無分別智有三種差別。
(1)喜足無分別︰謂諸菩薩住異生地,若得聞思覺慧究竟,便生喜足作是念言,凡所聞思極至於此。由喜足故不復分別,故名喜足無分別智。
(2)無顛倒無分別︰謂聲聞等通達真如,得「無常」等四無倒智,而無「常」等四顛倒分別,故名無顛倒無分別智。
(3)無戲論無分別︰謂諸菩薩應知菩薩於一切法乃至菩提,皆無戲論。應知,此智所證之真如超越名言路、世智境。由是名言不能宣說,於諸世間智不能了知。故名無戲論無分別智。
◎附一︰〈後得智〉(摘譯自《望月佛教大辭典》)
後得智(梵pṛṣṭha-labdha-jñāna藏rje-lathob-paḥi ye-ścs)即在獲得根本無分別智之後所生起的智慧。又稱無分別後智、後得無分別智。唐譯《攝大乘論釋》卷八云(大正31‧363c)︰「後得無分別智,謂起用慧。」《成唯識論》卷十亦云(大正31‧56c)︰「緣真如故是無分別,緣餘境故後得智攝。其體是一,隨用分二。了俗由證真,故說為後得。」
此後得智由根本智所引,能了知依他如幻之境,故又稱如量智、權智,或俗智。唐譯《攝大乘論釋》卷八謂根本智非能分別、非所分別。相對於此,後得智為所分別、能分別。於十波羅蜜中,此智配屬於方便善巧等四波羅蜜。
依無性《攝大乘論釋》卷八所說,後得無分別智有五種,即通達思擇、隨念思擇、安立思擇、和合思擇、如意思擇。
◎附二︰印順《辨法法性論講記》(摘錄)
無分別智,主要是證悟法性的證智,但依經立論,有三種無分別智︰(1)加行無分別智,(2)根本無分別智,(3)後得無分別智。什麼是加行無分別智﹖這是在沒有證悟,得根本無分別智以前,修唯識觀行。如有得加行、無得加行、有得無得加行、無得有得加行,其中所取相不可得,能取相不可得,真如相不可得,那種觀察慧,是無分別的觀察,名無分別觀。沒有得到證悟的無分別智,但依無分別的觀慧為加行,能引起這真正的無分別智,所以這種智慧,名為加行無分別智。眾生一向是虛妄分別,處處分別,所以流轉生死。要離分別,卻不可能一下無分別,佛法的方便善巧,就是用分別來破除分別。無分別觀察,觀察能取、所取,能詮、所詮不可得,這種觀察慧,也是一種分別,但不是隨順世俗的分別,雖還是分別,而是隨順勝義,向於勝義的分別,有破壞分別,破壞種種妄識的功能。所以修唯識無分別觀,無分別觀也是分別抉擇;依無分別的分別,漸次深入,達到虛妄分別的徹底除遣,證入無分別法性,以分別觀智,遣除虛妄分別,譬喻很多,例如以小橛出大橛。如竹管裏本來是空的,但有木橛塞在裏面,有什麼辦法恢復竹管的中空呢﹖可以另取一根小木橛,對準大的木橛,用力推擊他,等到大木橛出來了,小木橛也跟著出來了,恢復了竹管中空的本相。分別抉擇的無分別觀慧,是分別而遣除分別,所以名為加行無分別智。
根本無分別智,是證悟法性的無分別智,於一切法都無所見。以中國佛學來說,這是但空(偏空),或是但中了。其實,菩薩現證法性是超越了一切相對界,體證真如,是超越的絕對,而不是擬議的圓融。菩薩在定中證悟了,出定以後,起二種心︰一是一般的有漏世俗心,一是無漏的分別心。無漏的分別心,依無分別智證悟而起的,所以名為後得無分別智。後得無分別智也有二類︰(1)離二取相,離名言相的真如,但不是親證真如的。後得無分別智的體悟真如空性,如從夢中醒來時,覺到方才夢境是這樣的,其實那時的心境,知道夢境而與夢裏的境界不一樣。根本無分別智是離相的,後得無分別智是有相的,所以是帶相觀空的。(2)後得無分別智,能了解一切法如幻如化。我們口說如幻如化,認識到的一切法,都是計執為實有的,那裏能知道如幻如化﹖證悟真如以後,起後得無分別智,才能了解世間一切法都是如幻如化。(中略)
根本智證真以後所生起來的智慧,是後得無分別智。後得,就是證真以後所得的。後得智的業用,有二︰第一「能正悟入,一切所知相」︰通達一切所知相,是通達一切法的如幻如化,種種無盡的,一切一切的所知法相。所以說︰根本無分別智是平等智,後得智是差別智。佛菩薩不但通達平等真性,也依後得智,善巧一切,於一切無所不知。
有了這悟入一切所知相,所以能完成二大工作︰「嚴淨諸佛土,成熟諸有情。」龍樹菩薩也說︰菩薩得了無生法忍(般若證悟法性)以後,就沒有別的事了,專於方便利他,嚴淨佛土,成熟眾生。嚴淨佛土,是菩薩遍到十方佛土,種種供養莊嚴,見佛,聞法;廣修種種功德,莊嚴佛土。等到修行圓滿成佛,就實現了最清淨最圓滿的佛土,不但莊嚴法身佛淨土,還能引攝菩薩,於諸佛法會中,受用法樂︰這就是嚴淨諸佛土。成熟有情,只是應一切根機,現身、說法。有人天善根的,以人天法而成熟之;有聲聞、緣覺善根的,以聲聞、緣覺法門而成熟之;有大乘善根的,以大乘法門成熟他──使他發菩提心,修菩薩行,廣度眾生,究竟成佛。成熟,或譯成就,就是使他成法器,善根成熟而能解脫。菩薩後得無分別智的利他,不外乎救度眾生與莊嚴佛土;在利他中,完成佛果。小乘與大乘,這就是根本不同處;小乘以「自利」為主,以解脫自身的生死,為唯一大事。對於眾生,只是隨緣攝化。有時往來出入,見到了人,多少說幾句佛法,要他歸依三寶,或勸他布施,持戒;有智慧善根的人,為說四諦法門,不能說不救度眾生。但聲聞的化度眾生,是隨緣的,缺少主動的大願,所以不能為人作「不請之友」。菩薩就不同了,菩薩以悲願方便,利他為先,從根本無分別智起後得智,起無方妙用的時候,能與眾生以不同程度的救度,盡未來際為眾生。而且,聲聞但重視有情的淨化,菩薩更重視環境,也要淨化國土。如阿彌陀佛完成了莊嚴清淨的極樂世界,能攝受無數人到那邊去,淨土中容易修學,容易成就,容易不退轉。大乘法一定會說到淨土的,這就是菩薩後得智所起業用的特勝。
後得智的第二業用,是「能令生起一切相智性」。佛智的名稱很多,如一切智、一切智智、一切種智、一切相智。一切種智是一切法門通達一切法的佛智;一切相智,是通達一切法的一切相。所以一切相智與一切種智,意義相近,都是通達無盡一切法的佛智。這是菩薩的後得智,到了究極圓滿,就成為佛的一切相智,所以是後得智所起的。
菩薩遍知──無分別智的業用差別,共有五種︰前三種屬於根本無分別智的業用,後二種屬後得無分別智的業用。
〔參考資料〕 《瑜伽師地論》卷五十五;《成唯識論》卷九;《成唯識論述記》卷十(末);《大乘法相宗名目》卷二(中);《百法問答鈔》卷四、卷六。
「色即是空」之對句。即指真空不異於色法,空的當體即是色。如《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云(大正8‧848c)︰「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此謂五蘊與空是不異,而且相即。《華嚴法界觀門》云(大正45‧686a)︰「真空必不異色,故云空即色,(中略)要由真空即色,(中略)故令斷空不即色。」此並非是析色見空,乃是由於體達色之當體即空,故言空而不意味斷滅,也就是即有之空方名真空,然而此真空既「即有」,故必亦不異於「有」,空即是有,故說為空即是色。
◎附︰印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摘錄自《妙雲集》下編{11})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般賞識他的圓融,卻不大注意佛經的完整意義。忽略了這是闡明「五蘊皆空」,而歸宗於「諸法空相」及「空中無色」的。這不是理論問題,而是修證問題。如專在即色即空的理論上兜圈子,就會不自覺的橫跨了一步。
「色(受、想、行、識,此下以色為代表,總說五蘊)即是空」,「空即是色」,是什麼意義﹖為什麼要這樣說﹖這應先理解,「色」與「空」所代表的意義。「色」等是我們觸對的世界,物理(生理)、心理現象的世界。被稱為「自己」的身心組合,認識到的境界,就是「色」等,這就是當前的現實。然而,這是眾生的現實;如老是這樣,將永遠的迷惑,永遠的苦厄,永遠不自在的活著,不自在的死去。這是佛法所確認的人生大問題。學佛法,是要在這當前的現實(五蘊)中,如實覺照而得大解脫(度一切苦厄)。無論是小乘、大乘,有宗、空宗,都以為修證是有超越常情的體驗的。究竟的體驗內容,是一般心識所不能意解與想像的;也不是一般語言文字所能表示的。這是什麼都不是,連「不是」也說不上的。對一般人來說,這是怎麼也說不明白的。佛陀說法,不是為了說明這個,而只是就眾生的當前現實身心,指示,引導,使學者在修持的過程中,離卻顛倒、錯亂,而趣向,臨入這一如實的境地。在離卻顛倒錯亂的修持中,佛是常以「無常」、「無我」、「寂滅」(三法印);「空」、「無相」、「無作」(三三昧);「厭」、「離」、「滅」、「捨」等來教導的。在修持中,以脫落常情迷執而實現出來。所以在無以名之,強為立名的情況下,就稱之為「空」,「空性」(也稱無相、無作、不生滅等)。古人說︰「空亦復空;但為引導眾生,故以假名說。」如以空為空,那早就誤會了。空,可說是符號,表示那眾生所無法思議的,而可經空無我的觀照,而如實體現的境地。這樣,當前的現實(五蘊,可能的體驗)空,在我們的意解中,對立起來。世間學者看來,這是現實與理想,現象與本體,形而下與形而上。在佛教中,相與性,事與理,也都在理論中對立起來。如病眼的見虛空有華,明眼的見虛空明淨︰將空花與明淨,對立起來而說同說異,雖是免不了的(眾生就是歡喜這一套),而其實是不必要的。
現實的「色」(蘊等),可能實證的「空」(相、空性等),如尋根究柢的說起來,這是一切佛法所共的。以不同的名詞來表示(約義不同,在說明上就有多少差別),那就是「虛妄」與「如實」,「生死」與「涅槃」,「世間」與「涅槃」,「有為」與「無為」,「緣起」與「寂滅」。如從「能」邊說,那就是「無明」與「般若」,「無明」與「菩提」了。「空性」,聖者們的體證,是有淺深的;而為一切聖者所共證,是沒有差別的。所以經上說︰八地菩薩智證無分別性,是二乘所共的(《華嚴經》)。二乘若智若斷,就是菩薩無生法忍(《般若經》)。汝等所行,是菩薩道(《法華經》)。就現實「五蘊」而體證「空相」中,表現為大乘菩薩的,不只是「照見五蘊皆空」,而是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去證入的。「色即是空」與「空即是色」,在修持上是觀法,是趣入「空相」的方便。在說明上,這是與二乘的差別所在。這是事實,是佛教界的事實。被稱為小乘的聖者,觀「五蘊」而證入「空寂」,意境是「超越」的,是超越於生死的。因而自然的傾向於離五蘊而入空,離世間而證涅槃。從而作體系的理論說明,那就生死與涅槃各別,形成兩項不同的內容。基於這種意解,而形成聖者們的風格,不免離世心切,而流露出「遺世獨存」、「出淤泥而不染」的精神。這在佛教中,可說是聖之清者了!而另一分證入的聖者,覺得迷悟雖不可同日而語,而迷者現前的五蘊,聖者現證的空相,決不是對立物。觀五蘊而證入空相,空相是不離五蘊,而可說就是五蘊的;就是五蘊的實相,五蘊的本性。如明眼人所見的明淨虛空一樣,與病眼所見的,決不是對立物,而實是病眼所見的,那個空花亂墬的虛空的真相。沒有離五蘊的空,也就沒有離空的五蘊了。這一類聖者,就是被稱菩薩的。依蘊而契入空相,意境是「內在」的。真理是不離一切而存在。基於這一特質,自然傾向於即俗而真。由此而發為理論的說明,那就「世間即涅槃」,「生死即解脫」,「色即是空」,「無明實性即菩提」了。基於這種特質,而表現為菩薩的風格,那就「即世而出世」;「不離世間而同入法界」;「不著生死,不住涅槃」;「不離世間」,「不捨眾生」,而流露出「涅而不緇」的精神了!
根源於眾生的當前事實──「色」(蘊等),而趣入「空相」,是佛法的根本問題。意境上、理論上、風格上,雖表現為「超越」的「離世」,或「內在」的「即世」──二類。菩薩的特質,雖為「即俗而真」,「即色是空」,不離乎世俗,甚至以貪、瞋、癡、慢為方便。然在修證的過程中,大乘還是「照見五蘊皆空」,還是證入「諸法空相」,「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因為五蘊是眾生當前的事實,熟悉不過的生死現實。所求所向所趣證的目標,當然不是五蘊。修證的主要目標,正是即「色」觀「空」而契入「空相」。在沒有契入「空相」以前,也說不上即色即空的妙悟。所以觀「空」而契入「空相」,就是轉迷為悟,轉凡成聖的關棙所在。《般若經》說︰「慧眼於一切法都無所見。」《金剛經》說︰「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唯識宗所傳︰根本智證真如,是泯絕眾相的。聖者的現證,突破生死關的根本一著,就在這裡。《密嚴經》說︰「非不見真如,而能了諸行,皆如幻事等,雖有而非真。」不同於世俗所見的諸行(五蘊)如幻,是要透過這根本一著──證悟真空,而後逐漸達到的。所以根本智(般若)證真,方便(後得智)達俗,方便是般若的妙用,是般若成就以後所引發的。論理,方便不異般若,即般若的妙用。五蘊是即空的五蘊,蘊空不二。而事實上,印度聖者的修證,卻是面對現實;儘管即色即空,而所悟正在「空相」(根本智證一關,並不說菩薩修證,齊此而止)。這與部分學者,高談理論的玄妙,清談娓娓,悅耳動聽,是有點不同的。
佛法不是假設的推理,是有事實,有經驗,而後才有理論的,名為「從證出教」。教化,使人信解而同樣的趣入於修證,於是而有「色自性空,不由空故,色空非色」等說明;才有中觀者、瑜伽者的理論說明。這是佛法的修證事實。在修持經驗中,有似是而非的,或將到而未到的境地;世間也有類似的情形。因此,再從這二點,略為論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佛法的修證問題。「空」所代表的,是甚深的體驗內容,這不是文字語言的理論領域!佛法有什麼可說呢!然而,佛有善巧方便,就眾生現實身心,開示,誘導,使人類揭開現實的誑假相──「色」(代表現實身心),而直入於自證的境地──「空」。在這方法論的立場上,「色」為什麼是虛妄,是假相,是空﹖為什麼這樣的觀照,能趣向、契入「真如」、「空相」,就都是可以論說的了。這譬如「陽明山」自身,本無所謂東西南北,而從我們自己的立場來看,通過世俗共認的名相假立,就有東西南北可說。而且(雖然是假立的)可憑此東西南北的方向,前進而到達目的。修證的方法問題,成為理論問題。解與行相應,從可說可分別,而能導向離言無分別,是佛法的大方便,這不是侈談不立文字者所知的。(中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只是理論的,而是修證的方法問題。般若的「照見五蘊皆空」,是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空有無礙的正觀為方便,而契入「諸法空相」的。約方法說,是觀,是空觀──「未成就時名為空(三昧,唯識宗名加行無分別智)」。因空觀的修習深入,到契會實相──「成就時名為般若」(唯識宗又稱為根本無分別智)。論方法,是觀,雖依止起觀,修到止觀雙運,而觀不是止。等到成就功德,般若與禪定相應,定慧平等,而般若波羅蜜多,並不就是禪定波羅密多。說到觀,觀是尋思,抉擇。思擇一切法無自性空;或思擇名義無實而入唯識無義的正觀,般若是由觀的修習而引發的。中道正觀(無分別觀)與修止不同,與直下無分別而得的無分別定,也根本不同。與部分類似的定境,都不可同日而語,何況是幻境﹖更何況是咒力、藥力,所起身心的類似超常經驗呢!以藥力所引起的某種超常經驗,解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固然是不倫不類。專在學派的理論上表揚一下,對於「即色即空」的經義,也還有一段距離呢!
〔參考資料〕 慧淨《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疏》;《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幽贊》卷下;《註華嚴法界觀門》。
謂離主觀、客觀相,平等地運作的智慧。也是超越概念式思維的真實觀智。用佛教術語來說,這是指離能取、所取之相,而轉為平等性之智。如陳譯《攝大乘論釋》卷十一云(大正31‧235b)︰「無分別智,緣一切有為無為等諸法真如,通為一境,此智與境無復分別。」
唐譯《攝大乘論釋》卷六云(大正31‧351c)︰
「爾時菩薩平等平等、所緣能緣無分別智已得生起者,所緣謂真如,能緣謂真智。此二平等譬如虛空。即是不住所取能取二種性義,由不分別所取能取,是故說名無分別智。」
此謂菩薩於初地入見道時,緣一切法之真如,斷離所取與能取之分別,境智冥合,平等而無分別,此時之智即為無分別智。
此智可分為三種,即加行、根本、後得。其中,為道之因之尋思慧,稱為加行無分別智或加行智;為道之體之正證慧,稱為根本無分別智、出世無分別智或根本智;為道果之出觀起用慧,稱為後得無分別智或後得智。
唐譯《攝大乘論釋》卷八提及此智的自性,謂(大正31‧363c)︰
「此中,無分別智離五種相以為自性,(一)離無作意故,(二)離過有尋有伺地故,(三)離想受滅寂靜故,(四)離色自性故,(五)離於真義異計度故。離此五相,應知是名無分別智。」
無分別智以修慧為體,菩薩於十地之位數數修習,第八地以後即任運相續。陳譯《攝大乘論釋》卷十二云,無分別與菩薩無異,無分別智之自性即是菩薩之自性,菩薩以無分別智為體。
◎附一︰印順《辨法法性論講記》(摘錄)
無分別智,主要是證悟法性的證智,但依經立論,有三種無分別智︰(1)加行無分別智;(2)根本無分別智;(3)後得無分別智。什麼是加行無分別智﹖這是在沒有證悟,得根本無分別智以前,修唯識觀行。如有得加行、無得加行、有得無得加行、無得有得加行,其中所取相不可得、能取相不可得、真如相不可得,那種觀察慧,是無分別的觀察,名無分別觀。沒有得到證悟的無分別智,但依無分別的觀慧為加行,能引起這真正的無分別智,所以這種智慧,名為加行無分別智。眾生一向是虛妄分別,處處分別,所以流轉生死。要離分別,卻不可能一下無分別,佛法的方便善巧,就是用分別來破除分別。無分別觀察,觀察能取、所取,能詮、所詮不可得,這種觀察慧,也是一種分別,但不是隨順世俗的分別,雖還是分別,而是隨順勝義,向於勝義的分別,有破壞分別,破壞種種妄識的功能。所以修唯識無分別觀,無分別觀也是分別抉擇;依無分別的分別,漸次深入,達到虛妄分別的徹底除遣,證入無分別法性,以分別觀智,遣除虛妄分別,譬喻很多,例如以小橛出大橛。如竹管裡本來是空的,但有木橛塞在裡面,有什麼辦法恢復竹管的中空呢﹖可以另取一根小木橛,對準大的木橛,用力推擊它,等到大木橛出來了,小木橛也跟著出來了,恢復了竹管中空的本相。分別抉擇的無分別觀慧,是分別而遣除分別,所以名為加行無分別智。(中略)
經上這樣說︰(一)「由現一切法,見如虛空故」。這,可以解說根本無分別智,而主要是後得無分別智。現前的一切法,見一切法猶如虛空。雲氣不是虛空,光明不是虛空,日、月和星都不是虛空,蔚藍色也不是虛空,只可說虛空是畢竟清淨無著無礙,無二無別。唯識學以虛空譬喻圓成實性,所以這可能是根本無分別智,但這是依現起的一切法,見如虛空,不是一切不現,所以是後得智的帶相觀空。(二)「及一切諸行,見如幻等故」,這是後得無分別智的達有。諸行的行,是遷流造作的意義。遷流所以是有生有滅的,變化不息的世間一切法,那一樣不是行﹖後得智見一切諸行都是如幻的;如幻法雖非實有,卻確有如幻相現起,所以後得無分別智,見一切法如幻,雖見一切法,與凡夫、二乘所見到的不同。
中國天台宗、華嚴宗,稱為圓教。在最初證悟時,以為就能證悟事理無礙,事事無礙,即空即假即中。如說菩薩先以根本智通達空性,次以後得智通達一切有如幻,就認為不圓滿,不究竟。可是印度的大乘,無論是龍樹菩薩的中觀,彌勒、無著、世親菩薩的唯識,都與中國的圓教不同。當然,究竟成佛時,是空有一如,理事無礙,法法更互涉入,但菩薩修行悟入,是有次第的。先要證悟一切法不現前,通達空性。然後起如幻智,通達一切有。起初是彼此出沒,有前後的,久久才能二諦圓融無礙。唯識宗對於無分別智,分別為根本智,後得智,就表示先後的意義。《密嚴經》說︰「非不見真如,而能了諸行,皆如幻事等,雖有而非真。」這可見沒有通過真如的證悟,是不能通達諸行如幻的。龍樹菩薩也說︰「般若將入畢竟空,絕諸戲論;方便將出畢竟空,嚴土化生。」般若就是根本無分別智,使我們證入畢竟空,那時是沒有一切戲論相的。從般若起方便,就是後得無分別智。起方便智,才能達有──莊嚴淨土,利益眾生,起種種如幻如化的事業。所以印度大乘經論,對於修行證悟的歷程,都是先證得一切法性;再起後得無分別智,了一切法如幻如化。
無分別智的性相有三種︰(1)是住法性,(2)是無現,是依根本無分別智說的,(3)依經說,明後得無分別智,觀一切相如虛空,了一切是幻有。從這樣的智相,顯出無分別智的自性。
◎附二︰印順《攝大乘論講記》第七章第三節(摘錄)
《攝大乘論》︰「此中無分別智,離五種相以為自性︰(一)離無作意故,(二)離過有尋有伺地故,(三)離想受滅寂靜故,(四)離色自性故,(五)離於真義異計度故。離此五相,應知是名無分別智。」
《講記》︰「無分別智」是聖智,它的自性,非親證不能自覺的,所以從正面去說明非常困難,最好用烘雲托月法,從反面──遮遣的方法去顯示。這就是說︰要「離五種相」,才是無分別智的「自性」。
(1)「離無作意」︰作意即思惟,無分別智要遠離思惟的。但也有離作意而不是無分別智的,如酒醉、悶絕、熟睡等,所以必須要離開這樣的無作意,才是真正的無分別智。
(2)「離過有尋有伺地」︰無分別智是超尋伺境的,然無尋伺──如二禪以上的無尋無伺地,仍不是無分別智,所以還要離去這樣的無尋伺,才是真實無分別智。
(3)「離想受滅寂靜」︰無分別智是無受想心行的,但受想心行俱滅的滅盡定,雖是聖者所得的,還不是無分別智,所以還要離去這樣的想受滅的寂靜,才是般若無分別智。
(4)「離色自性」︰無分別智離去妄心的有分別性,但智的無分別與色性的無分別不同,不然,得此無分別智的聖者,不將要與木石一樣塊然無知了嗎﹖所以無分別智是要離去色自性的。
(5)「離於真義異計度」︰離前四相直取真義的如相,但如果計度擬議這真如,或心上有不分別的空相現前,這既然含有種種計度的成分,自然不是無分別智。無分別智是要離去於真義計度的。
總之,它是無分別的,但決不是世間無作意等的五種無分別。離了這五相,才是真實的無分別智
〔參考資料〕 陳譯《攝大乘論釋》卷八、卷九;《大乘莊嚴經論》卷三;《大乘阿毗達磨雜集論》卷十四;《成唯識論》卷九、卷十。
印度大乘佛教之重要著作,為瑜伽行派根本論典之一。無著(Asanga)著。有下列譯本,皆收在《大正藏》第三十一冊。
(1)佛陀扇多(Buddhaśānta)譯,二卷。
(2)真諦(Paramārtha)譯,三卷。
(3)玄奘譯,八卷。
(4)達摩笈多(Dharmagupta)譯。此本不是獨立的譯本,收在世親之《攝大乘論釋》中。
本書將大乘佛教的重要教義分十品論述,略如下列︰
(1)〈應知依止勝相品〉,論述阿賴耶識與緣起。
(2)〈應知勝相品〉,論述三性與實相。
(3)〈入應知勝相品〉,論述唯識觀。
(4)〈入因果勝相品〉,論述六波羅密。
(5)〈入因果修差別勝相品〉,論述十地。
(6)〈依戒學勝相品〉,論述「戒」。
(7)〈依心學勝相品〉,論述「定」。
(8)〈依慧學勝相品〉,論述「慧」。
(9)〈學果寂滅勝相品〉,論述無住處涅槃。
(10)〈智差別勝相品〉,論述佛之三身。
本書是完成印度唯識說之重要論典,因此,在印度唯識哲學史上有重要地位。在我國,自真諦譯本出現後不久,也形成攝論學派(攝論宗)。唐代的玄奘、現代支那內學院的歐陽漸,對本書也都相當重視。梵文原典尚未被發現,然有西藏譯本,歐陽漸弟子呂澂曾將西藏譯本重新譯出。
◎附一︰印順《攝大乘論講記》〈懸論〉(摘錄)
本論的組織
本論的魏譯,是沒有分品分章的。陳譯與隋譯,分為十品,每品又分為幾章。唐譯分為十一品,但沒有分章。陳隋二譯的分為十品,即依十種殊勝的次第,這本是自然而合理的科判。但第一品的初二章,實際是全論的序說與綱要,所以唐譯又別立一品,合為十一品。這些品與章的科分,本非無著本論的原型,也不是世親釋論所固有的,大抵是後代學者的一種科判,夾雜在論文中,像《金剛經》的三十二分一樣。
如從本論的文段次第,作嚴密的科判,應分為三分十章。(1)序說,(2)所知依,(3)所知相,(4)入所知相,(5)彼入因果,(6)彼因果修差別,(7)此中增上戒、增上心、增上慧,(8)彼果斷,(9)彼果智,(10)結說。此十章的初章,即序說攝大乘;末一章,即結說攝大乘;中間八章,即個別的論述攝大乘的十種殊勝。所以可總束為序說、正說、結說(但結說的文句過少)──三分。
如專從十殊勝的組織來說,十種的前後次第,有著不可倒亂的理由,這在本論中自有說明。如從十種殊勝的名義,作深一層的研究,即看出本論的重心所在──唯識行證的實踐。即是從實踐的立場,統攝大乘的一切。十種殊勝,不是為了理論的說明,是為了大乘的修行而開示的。佛法本不外乎轉迷啟悟、轉染成淨的行踐。轉迷啟悟與轉染成淨的關鍵,即是「知」。智、明、正見、正觀、正覺、般若、阿毗達磨,這些都無非是知的異名。在聲聞藏中,以知四諦為主;在此唯識大乘中,即以知三性為主。
此三性,即真妄、空有與染淨,為大乘學者所應知的。所以世親說︰「所應可知,故名所知,即三自性。」所應可知的所知,是開示修行的術語,含有指導去體認的意味,與能知所知的所知,意義不同。此應知自性的染淨真妄(即三性),如知道他的因緣,即能使之轉化,轉化妄染的為真淨的。因緣即是緣起,即一切種子阿賴耶識。從阿賴耶雜染種子所生起的,即依他起染分而成為遍計執性的生死;如對治雜染的種習,熏成清淨種子,即能轉起依他淨分而成為圓成實性的涅槃。這與根本佛教的緣起中道一樣,「此有故彼有」,即緣起的流轉生死。「此無故彼無」,即緣起的還滅而涅槃。轉染成淨與轉妄為真,是可能的,而眾生不能,病根在無知。
所以,大乘的修行,以契入應知自性的真智為道體。依本論說,即由加行無分別智,修習唯識無義的觀行,進而悟入境空心寂的平等法界,得根本無分別智。再從根本無分別智,引生無分別後得智,不斷的修習。智的修習與證入,不但是無分別智而已。無分別智──般若,雖是大乘道的主體,但與五波羅密多有相依共成的關係。必須修行六波羅密多,才能證入應知自性;也唯有智證應知自性,六波羅密多才成為名符其實的波羅密多。
理證與事行,有互相推進的因果性。智證中心的六度大行,如從他的離障證真的前後階段說,即有十地。如約智體前後相生而次第完成說,即由戒而定,由定而慧。本論對於慧學,有特別的發揮。由慧學而到達究竟圓滿,即離分別的涅槃(應知自性的轉妄染為真淨),與無分別的佛智。此二者與三學,即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這樣,本論的十殊勝,實即開示大乘學者應知的實行程序而已。
《攝論》在無著師資學中的地位
瑜伽系的法相唯識學,可以無著為中心,彌勒是他的老師,世親是他的弟子。不管彌勒是從兜率天上下來,或是人間的大德,他的學說是由無著宏揚出去,這是不成問題的。世親是傳承弘布無著思想的人物。所以,研究法相唯識學,當以無著為中心。他的思想,確也是法相唯識中最根本的。(中略)
《攝論》主要的思想是︰(1)種子是新熏的,這點與〈本地分〉(《瑜伽師地論》)、《中邊》、《莊嚴》諸論所說的完全不同。(2)王所有不同的體系,這和〈本地分〉相同,而異於《中邊》、《莊嚴》諸論。(3)境就是識;(4)識與識之間是一心論的;這也同於《莊嚴論》,但已有轉向多心論的趨勢。這樣看來,《攝論》的唯識說,雖是繼承《莊嚴論》的,但又接受了經部種子新熏的學說。再看〈抉擇分〉的思想︰〈抉擇分〉是抉擇〈本地分〉的,他的王所差別、諸識差別、心色差別,雖同於〈本地分〉,而種子則又與《攝論》的新熏思想相同。無著的後期思想,顯然是放棄種子本有說而改用新熏的了。
世親繼承無著《攝論》及〈攝抉擇分〉的思想,又有所發揮。他的名著《唯識三十論》,是繼承〈攝抉擇分〉而作的,繼承無著世親大乘不共的唯識思想者,要算安慧論師的一系;至於護法的思想,不能說是無著唯識的繼承者。他的偉大,在於融合《瑜伽》、《攝論》兩大思想,而把唯識學建立在《瑜伽論》〈本地分〉的思想上。故護法《成唯識論》說諸識差別;王所差別;心色各別自體;種子本有(本地分)新熏(《攝論》及〈抉擇分〉)合說。這和代表無著唯識學的《莊嚴》與《攝論》的思想,是有點不同的。有人說安慧學是唯識古學,護法學是唯識今學。護法的時代遲,他的學說,或許可稱今學;其實,他並不怎麼新,反而是復古的。看他《成唯識論》的思想,是回復到最初〈本地分〉的思想上去了,這不是復古嗎﹖西藏說世親唯識學的真正繼承者是安慧論師。護法的老師陳那,是傳承世親的因明學;陳那與他的再傳弟子法稱,關於唯識的思想,叫做隨理行派。陳那與他的弟子護法,思想上反流到〈本地分〉,與經部有部更接近了。《攝論》的思想,決與護法的唯識思想有所不同;所以要認識《攝論》的真意,須向本論好好的探討一下,同時取《中邊》、《莊嚴》等論互相印證發明,方可瞭然。
◎附二︰歐陽漸〈攝論大意〉(摘錄自《現代佛教學術叢刊》{30})
(前略)由種子義乃立賴耶,由賴耶義而著《攝論》,《攝論》宗旨在此。從前解論或有未善,今特發揮種子所依之義而解釋之。《攝論》十殊勝語先提賴耶,為一切依據,即表示種子之所依也。至於法相差別之用且針對他宗者。在於第二殊勝語之依他起。此二分皆為境。入境為唯識性即入所知相,能入行相為六波羅蜜多,行相位為十地。又由六度開為三學,皆屬於行。菩提是智,涅槃對縛而為解脫,就所斷得名為斷。斷惑證智事不可混,故初地菩薩發二種願,得果亦即為二。此皆屬果。
法相義根本之書為《中邊論》,唯識義根本之書則《攝論》也。法相譬之全身發露,唯識則猶畫龍點睛。根本原委雖詳法相,然無唯識,亦無睛之龍而已。(中略)
問︰《攝論》以何為宗耶﹖答︰世親聞《十地經》悔小悟大,無著授此,俾之作釋。據此則攝論學十地學也,《攝論》十殊勝實俱繫屬十地。凡談教理有境行果別,依境起行證果。故所知依、所知相,境也。入所知相、入因果體、因果修及其三學,行也。果斷、果智,果也。果由行而證,與境必起行,故注意在行,所謂乘故。行中之修,十地也。入所知,十地前之加行也。六度為因果體,乘是入唯識,唯識者無所得也。十地有無相雜,六地以還為見修,六地以後純無相行為修,歸無所得也。三學已攝,六度中特舉而別之,種種區於小乘故也。然則攝論學十地學也,何以異耶﹖曰︰《十地》直敘地上事,《攝論》針對小乘,抉擇料簡之語多。然則謂之為階梯可乎﹖是雖亦可,然《攝論》境行果具,一切菩薩藏提綱挈領之書,又非第十地階梯已也。
〔參考資料〕 《唯識學的論師與論典》(《現代佛教學術叢刊》{96});高崎直道(等)著‧李世傑譯《唯識思想》;宇井伯壽《攝大乘論研究》;上田義文《攝大乘論講讀》。
世親釋八卷十九頁云:今當顯此三智差別。如啞求受義,如啞正受義,如非啞受義;三智譬如是。如愚求受義,如愚正受義,如非愚受義;三智譬如是。如五求受義,如五正受義,如末那受義;三智譬如是。如未解於論,求論受法義;次第譬三智。應知加行等。此中三智,如其譬喻,應知差別。譬如啞人,求受境義,不能言說;如是加行無分別智,應知亦爾。譬如啞人,正受境義,寂無言說;如是根本無分別智,應知亦爾。如非啞人,受境義已;如其所受,而起言說;如是後得無分別智,應知亦爾。此中意取能作文字,名為言說。如愚頌中、無所了別,說名為愚。如前啞喻,應正安立三智差別。如五頌中,五、謂眼等五無分別。應知此中求受,正受,俱無分別。加行、根本、於真如義,差別亦爾。如意受義,亦能分別;如是後得,亦能受義,亦能分別。如是三智,如前啞喻安立差別。於論頌中,如未解論,於論求解。如是加行無分別智,應知亦爾。如溫習論,但受於法,如是根本無分別智,應知亦爾。此中法者,意取文字。如解論者,於法於義,皆能領受。如是後得無分別智,應知亦爾。次第之言,顯示三智,似於法義,領受差別。無性釋八卷十六頁云:為顯三智行相差別,說如是喻。如求受義者:譬如人,求受境界,而未能受,亦不能說;如是加行無分別智,求證真如,而未能證,寂無言說,當知亦爾。如正受義者:譬如人,正受境界,無所言說;如是根本無分別智,正證真如,離諸戲論,當知亦爾。如非受義者:如不人,受諸境界,亦起言說;如是後得無分別智,反照真如,現證境界,能起言教,當知亦爾。由此道理,釋如愚頌。如五求受義者:譬如五識,求受境界。雖有所求;而無分別。如是加行無分別智,當知亦爾。如五正受義者:譬如五識,正受境界,離諸分別;如是根本無分別智,當知亦爾。如末那受義者:譬如意識,能受境界,亦能分別;如是後得無分別智,當知亦爾。如未解於論求論受法義者:如未解論,求誦於論,而未能誦;如是加行無分別智,當知亦爾。如溫習論,領受文字;如是根本無分別智,當知亦爾。如已聽習,通達法義;如是後得無分別智,當知亦爾。由如是等眾多譬喻,如數次第,喻加行等三智差別。
攝論三卷八頁云:如是已說增上心殊勝。增上慧殊勝、云何可見?謂無分別智、若自性,若所依,若因緣,若所緣,若行相,若任持,若助伴,若異熟,若等流,若出離,若至究竟,若加行無分別後得勝利,若差別,若無分別後得譬喻,若無功用作事,若甚深,應知無分別智、名增上慧殊勝。如彼卷八頁至十頁廣釋。世親釋八卷十二頁云:此中意說無分別智名增上慧。此復三種。一、加行無分別智。謂尋思慧。二、根本無分別智。謂正證慧。三、後得無分別智。謂起用慧。此中悕求慧,是第一增上慧。內證慧,是第二增上慧。攝持慧,是第三增上慧。今且成立無分別智。由唯此智,通因果故。其尋思智,是此智因;其後得智,是此智果。所以成此,兼成餘二。
二解 世親釋一卷八頁云:無分別智、說名此中增上慧體者:若諸聲聞、離四顛倒分別,名無分別。若諸菩薩、離一切法分別,名無分別。二無分別,差別如是。
三解 雜集論十四卷二十一頁云:此無分別智、復離五相。謂非無作意故,非超過故,非寂止故,非自性故,非於所緣作加行故;名無分別。所以者何?若無作意故名無分別;熟眠醉等、應是無分別智。由彼不思惟諸法相故。若超過故名無分別;從第二靜慮已上一切地、應是無分別智。由彼超過尋伺故。若爾;三界心心法、是分別體言,即為相違。若寂止故名無分別;滅受想定、應是無分別智。分別心心法、於彼寂止故。若爾;智亦應無。若自性故名無分別;色等應是無分別智。彼非分別自性故。若於所緣作加行故名無分別;即分別性、應是無分別智。若謂此是無分別;此加行相、即分別相故。是故無分別智、非彼五相。若爾;云何觀無戲論無分別相?謂於所緣不起加行。此復云何?若諸菩薩、過隨順教,觀察諸法若性若相,皆不真實。由此觀察串習力所持故;不由加行,於如實無戲論界一切法真如中,內心寂定。如是乃名無戲論無分別智。
世親釋八卷二十一頁云:次當顯此無分別智所有甚深。此智、為緣依他起性分別事轉?為緣餘境?若爾;何失。若緣分別;無分別性、應不得成。若緣餘境;餘境定無;云何得緣?非於此非餘;非智而是智。與境無有異;智成無分別。非於此非餘者:此智不緣分別為境。無分別故。不緣餘境。即緣依他諸分別法真如法性、為境界故。法與法性、若一若異、不可說故。此說根本無分別智、不緣分別,亦不緣故。又此根本無分別智、為智為非?若爾;何失。若是智者;云何是智而是無分別?若非智者;云何說為無分別智?答此問言:非智而是智。此顯根本無分別智、非定是智。似於加行分別智中,此不生故。亦非非智。以從加行分別智因而得生故。復有別義。非於此非餘非智而是智者:以非於此分別轉故;說名非智。以非於餘,即於分別法性轉故;而亦是智。前後二句,互相解釋。與境無有異智成無分別者:非如加行無分別智、有其所取能取性轉,名無分別。與所取境、無差別轉,平等平等;名無分別。此智不住所取能取二種姓中。
無性釋八卷十八頁云:次當顯示無分別智所有甚深。無分別智境界云何?為緣分別依他起性?為緣餘境?自體亦爾。為智非智?若爾;何失。若緣分別依他起性;云何得成無分別智。若緣餘境;餘境定無。當何所緣?若是其智;應有所知。若是非智;云何得名無分別智?為離如是一切過失,故說頌言:非於此非餘,非智而是智。與境無有異,智成無分別。無分別智、不緣分別依他起性。無分別故。非緣分別成無分別,亦不緣餘以為境界。以即緣此分別法性為境界故。法與法性、若一若異、俱不可說;是故此智、不可定說。緣分別境、非分別境。自體亦爾。不可說言決定是智,如加行智及後得智。分別無故。亦不可說決定非智。以加行智為先因故。與境無有異智成無分別者:不可分別此是能知,此是所知。能取、所取、分別無故。此智與境無差別相,譬如虛空、與虛空中所有光明。是故此智、成無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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