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用心
[國語辭典(教育部)]ㄅㄧㄝˊ ㄧㄡˇ ㄩㄥˋ ㄒㄧㄣ
言論或行動另有企圖或目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第九九回》:「王太尊也是說他辦事可靠,那裡知道他是別有用心的呢?」
[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密勒日巴
又譯米拉日巴、木訥等名。藏傳佛教噶舉派早期代表人物之一。生於貢塘(Guṅ-thaṅ,今西藏吉隆以北)。原屬瓊波家族,自其祖父定居貢塘後,稱密勒家族。本名推巴噶(Thos-pa-dgaḥ,意譯聞喜)。幼時喪父,家產被伯父霸佔,隨母貧困度日,飽受欺凌。成年後,為報仇雪恥,乃習苯教咒術,據傳曾咒殺伯父及其眷屬、親友數十人,並毀壞全村莊稼。後自懺罪孽,改宗佛教。投噶舉派始祖馬爾巴(Mar-pa)門下學法。前後經歷六年八個月,勤服勞役,極盡苦修,終得馬爾巴傾囊相授。四十歲返回家鄉時,母親已去世,乃隱居山岩中,唯著白棉布衣,採食蕁麻度日,潛心修行九年,終於即身證得最勝悉地。人稱之為密勒日巴(意即密勒家族中之著布衣者)。此後下山雲遊傳教。弟子甚多,而以熱穹巴(1083~1161)、岡波巴(1077~1152)最為著名。
師之教法近似神祕主義,重視實踐,不尚空談。其本人自離開馬爾巴之後,更是以苦行之修持終其一生。此外,師並常以歌唱教授門人。因此,師亦為西藏史上最著名的宗教詩人。其所吟唱之歌謠,後由其弟子整理成《密勒日巴道歌集》(又作《十萬歌集》、《米拉日巴道歌》)。該歌集在藏族中廣為流傳,對後世藏族詩歌發展有莫大影響,在文學史上亦佔有極重要的地位。
密勒日巴
◎附一︰張澄基《密勒日巴尊者傳》序(摘錄)
據我所知,除釋迦文佛外,西藏密勒日巴大師在古今中外佛教史中,恐算是第一人了。他的生平像一首動人心弦可歌可泣的史詩,他的詩歌是至精至要,千古不朽的教言。在修持上,他的造詣可謂獨步古今,比起其他許多佛教的聖哲來總覺有過之無不及。他說的法是人人能懂的,直接了當的。一般傳記中的佛教聖哲們不是某某佛的化身,就是某某菩薩的示現,密勒日巴卻痛快了當的說︰「我是一個博地凡夫,此生此世因克苦修行而得成就。」因此他所說的話和所做的事,總帶著極濃厚的「人情味」,使人感到親切生動。
密勒日巴尊者可說是西藏「實踐佛法」的代表。「實踐佛法」是對著那些講玄學的「哲理佛法」與「纏小足」式的「煩瑣佛法」而言的。佛教最初原是重實踐的,後來才漸漸的趨向理論化與形式化了。這種現象似乎是很普遍的,一切宗教史中都有這種演變;這也許是所謂「成、住、壞、空」的必然趨勢。因而在每一時代中都有新生命、新血液來做繼往開來的工作。此種新活力非憑空生成,卻是要復活原來教法中的生命和心髓,配合時代的需要綜合產生的。此宗教的心髓亦惟有從創教人的言行及初期的教法中去搜求,才能得到正確的答案。密勒日巴所修的宗派和法要是所謂「無上密宗」,但他的作風和精神處處顯示出原始佛教中的樸實、堅苦與實踐。他的言行和那些搖鈴打鼓眩人眼目的密宗行者全不相同。許多地方都有點像似個禪宗的行者。他的詩歌中處處說般若,談心性,讀來全似禪宗的口吻!
密勒日巴尊者與六祖慧能有甚多相似處,他們二人的傳承弟子中,得到殊勝成就的也遠駕其他宗派以上。他倆都少談理論,注重實修。說法平直,易為一般眾生所吸收與了解,所謂普被三根者是也。
密勒日巴尊者最令人欽佩的地方,便是終生不建廟宇,不集僧眾,做了一個灑脫自在的遊方行者。密勒的成就與教法,在某些方面似較慧能還要「週到」一些。慧能的禪宗只闡揚法身而鮮及「報」「化」。禪宗雖亦講大機大用,但總嫌不具體,不夠味兒。西藏密宗在報化的機用上,也許有更多的方便。但話得說回來,這也許是西藏密宗的「難處」。禪宗不談報化,直趨法身,也正是它獨特的超勝處!
密勒日巴尊者對佛法最偉大而不共的貢獻,是以自己的生平來說明大、小、密三乘的不可分離性。若無小乘的出離和大乘的「發心」為基礎,密宗的妙法無非是空中樓閣。他現身說法,以實例來說明如何同時實踐並成就三乘教法。這種貢獻,在佛教史上確是空前的,是獨特的!
◎附二︰陳健民《西藏密勒日巴祖師略傳》(摘錄)
敬禮無異勝樂金剛大成就大導師前
知罪求解脫,忍苦出離,成大業身教,究竟利他,亙古今、絕中邊、超勝哉,密祖一人耳!師幼喪父,遺產為仲父、姑母侵佔;遵母命,學惡咒報之,死三十餘人,放雹,令數百畝地不一粒穫,鄉人皆曰可殺。師知罪不可逭,而求所以解脫者,乃訪麻巴(即「馬爾巴」)大祖師,曰︰「我具罪人,願以三業供,請傳大法,並賜寢饋。」麻巴曰︰「二者不可得兼,子欲法耶﹖抑食耶﹖」師心口自商︰法以懺辠,長養慧命,他處未能得;食以養口體,無以消業,且所在多有;乃毅然曰︰「吾固罪人,吾寧捨食以就法。」因傭於近村,得值購一銅鍋以供。麻巴敲鍋之四耳,為傾酥油以燃燈曰︰「且為我建方屋於南。」既成,曰︰「再為我建圓屋於東。」將半,曰︰「前言戲之耳,盍為我建蓮花形屋於西。」又將半,麻巴喝曰︰「誰令為之,速拆石還原處,不可一亂置;別建三角形者於北。」言次[目*罕]裂噴沫,怒不可當。時師以積勞,背已腫潰可望胸;然知罪,欲得法,竟三忍之,惟自暗泣,深悔當日之暴行。師母及家屬皆陰為之助,運石砌牆,既及數仞,為麻巴見,詈令復原處;鄉以數人力運者,今以一殘廢人復之,苦更難當。師母泣曰︰「吾嘗見馬背腐,悲泣之,必為卸負;今吾乃見人如此,而毌能卸之者!噫!汝師本亦無事人,以無事而令建屋,建屋亦復無事,故又令拆之,意者其別有用心乎﹖子其耐受之。」師曰︰「吾固罪人,吾微苦無以自贖。」
時有某甲來求法,師欲附,麻巴問所供,瞠然而退。其後有乙來求,師母因以父所奩松耳寶石為麻巴所未知者與之,麻巴固有神通,箠撻之。師從窗躍出欲自殺,師母急阻之。乃竊麻巴留西竺所得那洛巴祖師瓔珞,並贗造麻巴書,令其大弟子多巴為傳法。甫至,多巴命放雹。師疑之,然不敢不從,死人畜無算,籠骸歸;多巴一彈指頃,令白骨各肉還去。師驚其神異,既得法,久修不應;多巴知必有故,然不敢疑及麻巴。適麻巴將為子完婚,召多巴,並囑攜師歸,以為可傳法矣。至則麻巴責其妻竊瓔珞罪,知將及己,遯、拔利刃自刎,多巴飛至,奪其刃,相抱痛哭。麻巴於是乃呼入,為傳「勝樂金剛」,彈指現廿四壇城。灌頂畢,麻巴始道其所以玉全之者,曰︰「吾於那洛祖師處受大苦廿四次,小苦無算。那洛巴受諦洛巴之暗示,欲彼墮岩去,應聲而墮,碎骨,諦洛飛救;乃傳『恆河大手印』焉。今汝亦云苦矣!」言次對泣,知法之不可輕易得。「盍如法修去。空鍋之供,將兆餓修;四耳,其名聞四方歟!此後宅汝食汝,但安心閉關。」師關中皆有現量證德。忽夢母死屋圮,庭除草蕪;麻巴命歸,賜以祕囊,懸記閉關及度生各事。既歸,一如所夢,抱母骸痛哭於心。師母骸法身四無差別上入大超度定,一七,託其總角交某君為建塔。如師所囑,獨往深山閉關;途次念無常,益思出離,乃作歌曰︰「吾母在時,子遠辭矣!今子歸時,母已逝矣!母子縱聚,亦何益矣!唯修勝法,庶幾契矣!」既詣深山,得南面岩,暖日可衣,野麻可餐,岩漿可飲,無須遷就人間世,因作〈無貪歌〉以自誓曰︰「無貪茅蓬,自春徂冬,載修載死,徹始徹終;樂無人異,苦無人同,以修以證,全始全終;其或死矣,亦合我衷,骨肉飼虎,筋脈飼蟲;無人視疾,無人送終,一息或存,志不困窮;智風悲雨,習瀝谷中。」由是不出洞者,亙十年。
某夜,小竊迷途入,欲有所獲。師笑曰︰「吾日間且不得一物,矧汝以夜耶﹖」賊亦竊笑而出。其後,獵人因逐野獸過洞,見師身綠如鬼,骨突睛陷,皮以外毿毿,長毛耳,欲以槍壯膽。師曰︰「我乃密勒也,食野麻近十年,故身綠,且入洞,為汝言世間苦。」獵人索食,師敲石火以罐煮野麻。問米歟﹖曰︰「亦米也。」問鹽,師以野麻碎者入,曰︰「亦鹽也。」問既無米,有麵否﹖師以野麻長者入,曰︰「亦麵也。」獵人笑曰︰「如師之食,若畫餅然,隨塗幾筆,便可充飢。」師固有妹及未婚妻,聞師在洞;遠處乞食至,見其露體,以為羞;為募𣯽𣰯,師寸裂之,以分套陽具、鼻端、指趾。曰︰「豈惟陽具則羞之,彼彼皆父母所生也,吾無所軒輊焉。」師視衣食如遊戲類如此。人多以此惜之。妹且勸為某喇嘛寺給侍,謂某喇嘛傘蓋頂虎茵緞裙,出入千乘從。師曰︰「吾遵師命,棄衣、棄食、棄語,惟修勝法,固不樂此也。」其未婚妻,為募牛乳美酒至,師飲之,諸脈痛且樂,覺身龐大包虛空。因啟麻巴祖師所賜祕囊,則曰︰此時當用妙食。師如法觀想而行,脈之粗細結皆開解,視輪迴、涅槃如昨夢,煩惱與智慧自合,力大莫之京,能飛行;乃欲出山度眾,繼而轉念曰︰「與混世貉於一丘,不若處岩為眾修;決出弟子自來求,我求童蒙殊不須。」其後,姑母亦來皈依;既度其仇,山神、非人、畜生、餓鬼、魔軍得度者,不可以數計。然師未嘗建立道場,以招群士。朅來無非深山岩洞中。計山有外六、內六、密六,洞有外內各八,皆詳藏文本傳。途次遇可度者,輒挽留,以蘭若、以黃金、以衣食,皆被峻拒。及其示寂,亦必往仁傑甫洞。時天人來供,分舍利。自釋迦後,人與天人相會,惟此次焉!師於荼毗火中,為首座弟子惹穹巴開示︰首在放下衣食。弟子等皆見光明中大壇城、大塔;得「亥母法」者,見塔中師為亥母;得「喜金剛法」者,見師為喜金剛。瑞相筆不能盡。當師見麻巴祖師時,有大傘夢為之兆,麻巴亦見大塔,具詳藏文傳。
◎附三︰白瑪旺杰〈「米拉日巴道歌」佛教哲學思想初探〉(摘錄自《藏族哲學思想史論集》)
道歌中的中觀思想
在理論上藏傳佛教大多承襲印度佛教大乘中觀思想。到了西元十世紀,以大乘空宗理論為中心的《般若波羅蜜多經》等佛典在西藏流行以來,藏族思想界出現了「百家爭鳴」的局面。對於印度佛教般若空宗,各自有不同的理解與發揮。
達布噶舉的宗見,屬於中觀應成見。米拉日巴的親教師瑪爾巴譯師說︰「悟法性無生,心把握空性,見離戲本元,現證三種身,從此斷戲論。」這就是說通達了心性,法性本來無有、無生。即認識到了由諦實空的心性,此心性又依空樂雙運教授而修行,才能現證三身。米拉日巴把所悟到的見地,請求瑪爾巴大師斧正。米拉日巴說︰「總之,生死涅槃等一切法皆是緣起,萬法的根本是這個心,它是不落方所的,若為邪見道所引的緣起,其果則是輪迴;為殊勝心道所引的緣起,其果則是涅槃。此二者的本質為空性光明,那是確定無疑的。」從這裏可以看出,此時,米拉日巴已悟到緣起性空之理。就是說萬法從緣而有,法無自性本空,學人要把「空」、「有」兩方面很好地結合起來成為圓融無礙。悟到了這個真理性的見解,便能得解脫成涅槃,若其思想被妄念邪見所迷亂,則是生死輪迴。米拉日巴所有道歌中所宣說的正見,大多與中觀應成派見相契合。例如在贈《長壽五仙女》的道歌中,米拉日巴唱道︰
「順應你等劣慧想,佛祖宣說一切有。
若於勝義諦來講,一切皆空佛亦無。
無觀修者無所修,無所行地亦無道。
無所證身亦無智,故此亦無涅槃言。
唯有名言假立已,三界有情與器世。
本無有故而非有,本無體故無俱生。
無業力亦無異熟,是故無有輪迴名,
究竟之義即如是。」
這就是說,世俗諦承認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是客觀存在、實有的,但是在勝義諦中「生死涅槃」一切諸法,包括佛本身在內都由「名言」、「概念」所假立。在勝義中雖不可得,在世俗中卻都能成立。換句話說,這個假名便是一切存在事物之所依處,即一切事物存在的根據。假名之下並沒有什麼實有之物體可以尋獲。例如,色蘊、想蘊、行蘊、識蘊和合假名為我。我造如是業,受如是果,即此唯我假名即可,不必另立所依。總之,所有一切諸法,在勝義中是沒有的,不存在的。《米拉日巴道歌》中說︰
「噫稀若無眾有情,三世佛祖何出焉﹖
無有因緣豈有果,是故依從世俗諦。
佛說輪迴與涅槃,一切皆有皆存在。」
這是說勝義中雖然無有,但在名言與概念當中,輪迴與涅槃、佛與眾生等等一切都是存在著的,實際上,在米拉日巴看來,一切現象、一切法只不過是眾多關係湊合在一起,爾後,安立了一個假名罷了。分析起來,事物除有抽象的名言概念而外,再沒有任何所得。米拉日巴又說︰
「存在顯現為實有,非有即是空自性。
二者無別味平等,本無自證與他證。
均為雙運廣圓滿,如是了悟諸智者,
不見根識見智慧,不見眾生見如來,
不見境相見法性。」
宗喀巴認為大乘中觀應成派是全無所得的徹底空性之見,是所破的最細分,此派不追求名下實義,圓滿地解決了緣起有和自性空(無)兩方面的矛盾。認為「有」和「無」不但不矛盾,而且是相輔相成,互相補充,缺一不可的。這樣也就排除了只強調「空」而忽視「有」論,及注重「有」而拋棄「無」的所謂「常」、「斷」二邊之過。我們以唯物辯證法的觀點來分析米拉日巴的中觀思想,其中雖然雜有很多相對主義和虛無主義的糟粕,也不乏有辯證思維之火花在閃爍。最有理論價值的就是米拉日巴在論述勝義諦與世俗諦、輪迴與涅槃、凡夫與佛陀等關係時,透露了「有」與「無」、「本質」與「現象」等的辯證關係。這些都是體現藏族人智慧的命題和範疇,包含著深刻的理論思維的經驗和教訓,是中華民族認識史的寶貴財富。
道歌中的唯識思想
(前略)唯識學說的核心,是離識無境,萬法唯心,心外無法。他們認為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和現象都是由人們的識所變現出來的。事物的一切屬性──廣延性、體積、香味、觸等等都是人們主觀意識的產物,由此可見,這是一種徹底的主觀唯心主義學說。
米拉日巴作為一位佛教實修者,在他的修行實踐過程中特別注重對自心的認識。在米拉日巴贈言神鬼時說︰「世間的一切法無非就是心識的變化,心的自性從本以來是清淨而且遠離一切戲論」的。「現象即自心」,「究竟之義無鬼神」。在米拉日巴看來,世間的一切法,都隨自己的心識而改變。整個世界的一切現象,無非就是由自己心識的變化而產生。鬼神、好惡、美醜、黑暗光明等對立的事物亦都是由心識創造的。只有通達、證悟了這個創造世間一切現象的心識之後,才能成佛,才能達到「究竟之義無鬼神」而平等一味的境界。所以成佛必須依賴自心,了悟自性。
那麼,這個心究竟是什麼﹖它有何特點﹖在佛教的修行實踐中,藏傳佛教各派都探討過「心」的問題。寧瑪派「大圓滿法」認為︰人的心體、本質是純潔的,是遠離塵垢的。「此現有世界,生死涅槃,一切諸法,悉於此靈明空寂之內,圓滿無缺。」
噶舉派主張修密宗之法,亦復如是。「須先現見本心」主張首先找到這顆清淨的「心」。認為人心的本質是空的。例如米拉日巴贈言鬼神時說︰「以無生無死為本性的這個心識,即便被千百萬閻魔敵人包圍,用各種凶器雨點般地攻打,也不能使其毀滅、斷送;即便使三時十萬眾佛陀的千百萬光輝與功德的神力聚在一起,也不能使這個心變色事成,或趨於善。自性無有造作故。」「此心破滅不壞,驅逐不走,擒逮不就,按壓不息,放置不定,調遣不往,集聚不攝,觀視不見,察審不覺,散亂且無起源,思無有卻冒出,閃爍晃動,歡喜盈盈。」米拉日巴接著說︰「有情本來俱佛性,然被客塵所遮蔽,消除瑕疪乃復佛。了悟自心即智慧,故佛不需在他處尋找,證悟自原本是清淨、性空的此心識,就是佛。」
以上所述講得很明白,佛就是人心中固有的一種本性,人心就是佛性,心性相通,佛心不二。但現世人的心被世俗無明、客塵所遮蔽,人性中本來所具有的佛性被不淨的心給淹沒了。人性中的佛性不被證悟,你就淪為凡人。所謂成佛,就是除掉眾生迷妄執著,由染變淨喚醒赤露明空的本元心性,恢復清淨本性。用明空本淨的心來看這個世界,世界便存在於自身的心中,這就證明已得到解脫,進入了佛國樂土。
強調人心就是佛心,要成佛就要由自己去迷轉悟的思想在漢地佛教禪宗中亦尤為突出。禪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二祖慧可曰︰
「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佛無二,僧寶亦然。」六祖慧能一日謂眾曰︰「諸善知識,汝等各各淨心,聽吾說法,汝等諸人自心是佛,更莫狐疑外無一物而能建立,皆是本心生萬法故。」這就把實現成佛的途徑全部轉移到自性的覺悟上來了。這些和藏傳佛教各宗派的思想極為相似。
西元八世紀,大乘和尚摩訶衍那在西藏傳播禪宗思想,後與印度論師辯論,和尚詞窮理虧,被遣回漢地,但是他的禪宗思想卻影響著後期的藏傳佛教各宗派。一般認為,包括格魯派在內的藏傳佛教各宗派,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禪宗思想的熏染。
總之,寧瑪派的「大圓滿」、噶舉派的「大手印法」中的很多思想與漢地禪宗的說法非常接近,甚至如出一轍。在藏傳佛教其他宗派中亦可找到禪宗思想的蛛絲馬跡,這些思想究竟來自漢地禪宗呢﹖還是源於印度佛教的密宗(因為密宗中很多思想與禪宗思想相似)﹖這是一懸而未決的「公案」,有待於進一步深入探討。
總之,米拉日巴隱山修行,是為了認識自我本心。他把心外的、彼岸世界的高不可攀的佛變成了眾生心內皆有的佛,把佛變為舉目常見的凡人。或者說是把平常人提高到與佛相等的地位。這體現了人佛平等的思想,從而否定了佛的絕對權威。這就是《米拉日巴道歌》中唯識思想的旨趣所在。
道歌中的如來藏思想
「如來藏」,「『藏』是胎藏的意思,有如礦中的金,有其真實的原有含藏」。眾生具有無量功德,眾生本來具有清淨的如來法身,為如來藏。如來藏實際上就是佛性,即成佛的根據。《大乘起信論》對「如來藏」作了如下的描繪︰「從本以來,性自滿足一切功德,所謂自體,有大智慧光明義故、遍照法界義故、真實識智義故、自性清淨義故、常樂我淨義故、清涼不變自在義故。(中略)名為如來藏。」米拉日巴說︰「如來藏是本體性空,自性清淨,慈悲遍計,不被生死涅槃是非所染的心識。」這就是說,如來藏的特徵即不生不滅,脫離一切染污,沒有無明,沒有煩惱,自性清淨,真性不變。
佛學的根本問題是眾生如何成佛,這個問題的理論前提是眾生成佛的根據是什麼。印度大乘佛教的重要經典實際上都是圍繞著這個問題展開的。《般若經》根據佛教的「心性本淨客塵所染」的基本原理,提出了一切現象自性空,即「法性本淨」的觀點,以闡底生如何由染轉淨,達到成佛的境界。
米拉日巴說︰「如來藏識遍眾生,一切有情皆為佛。」「我們眾生所具有的這個清淨、性空、不被生死涅槃是非所染的心識,叫藏識佛性,亦名如來藏。」
在這裏,米拉日巴把佛與如來藏同等對待,佛即如來藏,如來藏即佛。宣揚一切眾生都有佛性和佛身常在的思想。「一切有情皆為佛」指的是一切眾生不分貧富貴賤、善惡好壞,皆有成佛的根據或基因,因而都有可能成佛,在成佛的原則上眾生是絕對平等的。
實際上「如來藏」與「真如」同義。其義是不生不滅、常住不變的存在,是宇宙一切現象的本源、本體。同時,也是眾生得以成佛的主體、依據。米拉日巴又說︰「此心識不了悟自性之無明,叫客塵,叫煩惱,叫眾生,在輪迴流轉漂泊;此心識了悟自性之明見,叫般若,叫清淨,叫如來,乃往生涅槃。」
在這裏有「覺」和「不覺」兩種意義,覺悟了解自性自體的智慧,即所謂「明見」、「清淨」、「般若」。此能照見萬事萬物的真理,它被認為是宇宙萬物的本源、本體,即涅槃寂靜,不是一般意義的絕對精神,而是一切眾生普遍具有的精神性實體,是獨具特色的神祕實體。所謂「不覺」是迷妄,是不覺悟了解真如自體的無明,即所謂「客塵」、「煩惱」、「眾生」。它由細轉粗,現出一切妄染的境界。或謂「輪迴」,它生起一切染污現象,成為不變真如生起現象的直接緣由,即生起一切現象尤其是染污現象的根源。一切現象無非是無明、妄念的產物。
總之,在米拉日巴看來,一切眾生皆悉如來藏清淨佛性,能否解脫、涅槃或成佛,關鍵在於「迷」與「悟」上。這就是所謂的「迷凡悟聖」,即認識自心的清淨佛性這個本性,就是佛,就得到了解脫,於是亦進入涅槃的境界。假如對自心是佛這個佛教的真髓迷惑不解,就是愚夫,得受輪迴之苦,在這裏,他們宣揚迷凡悟佛的思想,一方面布以三界火宅,使迷者寒心。另一方面誘以佛國淨土,使悟者希望企盼。
噶舉派的大手印法
藏傳佛教所有理論與實踐的精華幾乎可以囊括在被譽為「西藏佛教三大」,即寧瑪巴的「大圓滿」、噶舉派的「大手印」與格魯派的「大中觀」之中。其中噶舉派的「大手印法」尤具特點,它是噶舉派的最高法門。主要是把修中觀而證得的空性見,和依密教的方便道而引生的大樂二者結合而修,即能現證三身的一種法門。大手印法門的特徵,即「究竟果位或殊勝成就,極無變異之樂,與第一剎那所得印證此樂之一切種色,無虧無盈,體性如初,乃至虛空未盡,常住常靜,斯之謂印;斷、證、心德三大具備,斯之謂大。」
首創「大手印」宗門的是印度法師俄達麥枝巴。他與那若巴齊名,藏傳佛教噶舉派的創建人瑪爾巴曾依其學密宗修行儀規。他在印度廣為弘揚大手印法,攝受甚多徒眾。
《米拉日巴道歌》中雖然亦有「大手印見」之語,但是,彼時所傳的僅僅是「大手印」之名,還沒有形成比較系統的理論體系與實踐方法。之後,米拉日巴的最勝弟子達布拉結將其導師所傳的有關「大手印」教授和噶舉派的道次融合在一起,著成《道次第解脫莊論》,形成完整的理論體系,由此,可以說,噶舉派的「大手印」法之首創者當數達布拉結,他以「俱生和合」的引道次第來教誨後學,使此法門在西藏廣為弘揚。
噶舉派的大手印法有顯密兩種分別。顯教只求悟心,沒有修報、化二身之法。《土觀宗派源流》說︰「就心體之上,專一而住,修無分別,令成住分。」尋找自己的本元心,即是說此心於身內,或在身外或在中間,從頭到腳尋遍全處,但心的體性如何,終不可得,這時你就決定此心無實,用這個無實,在已成特殊的心體之上,集心不散,專一而住。如此修習空性乃即噶舉派「大手印法」之顯教修法。《米拉日巴道歌傳》載︰尊者一日謂放牧者︰「今晚請你察視一下心的顏色是白或是紅,其形狀是錐形還是圓形,位於從頭至腳何處。」次日放牧者來到尊者前,尊者米拉日巴問︰「昨晚你找到心了嗎﹖」答︰「已尋著。」問︰「如何﹖」答︰「浮動、純淨、清淨,非能辨認,色形無有,與眼睛一同看,與耳朵一起聽,與鼻子一起嗅,與舌一同說話,與腳一併行走,上下浮動。我現在的整個身體都是它的奴僕。」
如此,觀察上從身體的頂門,下到腳心,細細尋覓,都不可尋得此心,甚至它的顏色和相狀為何體性,亦全無所得。但是此心又遍住全身,這「莫名其妙」的心,則被以為是法心,安住此法心,則可證得法身。所以米拉日巴贈崗布的歌中曰︰「若了心為空,勿雜入一異,有入斷空險,要住離戲中。」
佛有三身,即法身、報身、化身。成佛非得具備三身不可,顯教只求悟心,無有修報、化二身之法,況且人的心是離不開這個物質之身的,所以修心以後還得修這個有漏的五蘊之身如何成得了佛,故要淨化此身使其成為光明虹霓之身。
密教「大手印」修身即指修風息。密教的觀點是心物互有論和心境互有論,他們認為人的意識活動是有物質基礎的,這基礎就是風息。《土觀宗派源流》載︰「修大印法時最初應現見此本元心,在此上引風息入,住,融於中脈,(中略)在依仗此力,臍祕密輪處拙火熾燃,由此引起熔樂,生起四喜,將本元心轉成大樂體性。此大樂性緣空性境,成無分別,即此樂空無別妙智上,專一而住。依次經歷四種瑜伽次第,則成最勝悉地。」
《米拉日巴傳》中提到米拉在修風脈時,由於克制身體,反而功夫不能大進,食美好食物便引生了樂空美妙的內證︰「我才明白要多少喝上一點白達送來的酒,吃點澤色送來的食物才行,然後,就對祕密紙卷中說的身要、風要和許多觀想進行刻苦修習。於是全身細脈結都開解了,繼而開臍下中脈的脈結,生出樂、明、無分別的境界,和以前所聽到的說法相同。」這裏講明了只是心悟大手印,而未修身體,亦不能證得樂空無別的俱生大手印,同時,也說明修身在密宗內的重要性。
心是離不開物的,心裏有活動,氣就隨之而行,所以瑜伽法就是控制自己的氣息,讓它在一定的循行軌道中活動,這軌道就是脈。噶舉派的「大手印法」,主要就是修風脈。人們要認識客觀事物的真相,必須排除在認識上的種種障礙,如主觀偏見、感情色彩,乃至最大的天生的實有之感等。用佛教術語來講,就是要排除煩惱障和所知障,此二障若不排除,則見不到法性,不見法性,也成不了佛。這所知障是最難斷除的。密法就是用來斷除所知障的。
概之,「那若六法」等大手印密宗的種種方便,就是解決心物對立或心境對立的矛盾的,所提出的「俱生和合」就是因為心與物、境與心這矛盾對立的雙方是同時生起的,各以對方為自己存在的前提,心離不開物,物離不開心,有心即有境,有境即有心,心是主觀精神,境是客觀存在,通過密乘方便把對立的兩方結合起來,即達到矛盾的統一,這統一的方法,就叫做「心風無別」或「平等一味」。
〔參考資料〕 張澄基譯《密勒日巴尊者傳》、《密勒日巴大師歌集》;唐景福編著《中國藏傳佛教名僧傳》;楊貴明、馬吉祥編譯《藏傳佛教高僧傳略》。
在未來世降生閻浮提世界,繼釋尊之後將會成佛的菩薩,現住兜率天。又稱一生補處菩薩、補處薩埵、彌勒如來。梵名音譯梅呾麗耶菩薩、梅怛儷藥菩薩、末怛唎耶菩薩、彌帝禮菩薩、彌帝隸菩薩、梅任梨菩薩。意譯慈氏菩薩。經典中,佛陀亦常稱之為「阿逸多」(如《彌勒上生經》及《法華經》〈隨喜功德品〉)。
彌勒原為釋迦牟尼佛座下大弟子之一,由於他即將繼釋迦牟尼佛之後,在閻浮提世界成佛,所以習俗相沿,也稱他為彌勒佛。因為彌勒菩薩現居兜率天,盡其一生之後,將到人間繼釋迦之後成佛,所以又稱為「一生補處菩薩」。
據佛典所載,彌勒菩薩現在兜率天的內院弘法,教化天眾。相傳兜率天上有五百億天子,各以天福力,造作宮殿,發願布施彌勒菩薩,莊嚴兜率天宮。因而使兜率天成為殊勝的國土。
依釋迦牟尼佛的開示,眾生如果願意隨從彌勒菩薩受教求法,則可發願往生兜率天。《觀彌勒菩薩上生兜率天經》云(大正14‧420b)︰「佛告優波離,(中略)未來世中諸眾生等,聞是菩薩大悲名稱,造立形像,香花衣服繒蓋幢幡,禮拜繫念,此人命欲終時,彌勒菩薩放眉間白毫大人相光,與諸天子雨曼陀羅花,來迎此人。此人須臾即得往生。值遇彌勒,頭面禮敬。未舉頭頃,便得聞法。即於無上道得不退轉。於未來世得值恆河沙等諸佛如來。」
在經過兜率天之四千歲,亦即人間五十六億七千萬(一說五十七億六千萬)年之後,彌勒菩薩將降生到我們這世界,而在華林園龍華樹下成佛。並三會度生,轉妙法輪。這三次度眾法會,號稱「龍華三會」。
彌勒菩薩的信仰,是淨土教的一型。此種信仰在印度、中亞、中國、日本、朝鮮等地都曾經流行。我國晉代的道安、唐代的玄奘、現代的太虛,都是彌勒菩薩的信仰者。
唐代末年的布袋和尚,慈悲度眾,弘化一生。在示寂時曾遺有一偈云︰「彌勒真彌勒,分身千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後世佛徒乃以之為彌勒菩薩的化身。我國歷代有關彌勒菩薩的圖像,大多是以布袋和尚為依據而繪製的。
◎附一︰印順《成佛之道》第三章(摘錄)
頌文︰「正念彌勒尊,求生彼淨土,法門最希有,近易普及故。見佛時聞法,何憂於退墮﹖」
解說︰(前略)彌勒菩薩,為釋迦佛法會中,親蒙授記的此土未來佛。現在生於兜率天;兜率天有一特別區,稱為兜率內院。凡是當來下生成佛的,都先生在那裏;從前釋迦佛,也是這樣的。兜率內院,是一清淨莊嚴的淨土,彌勒菩薩經常在那裏,為無量大眾說法。過了一個時期,彌勒菩薩要來這南閻浮提成佛;那時我們這個世界,早已轉為淨土了。在這彌勒的人間淨土中,三會龍華,化度無量眾生。所以如能發願往生兜率淨土,就能見彌勒菩薩;將來又隨佛下生人間,見佛聞法,這當然會向上勝進,還憂什麼墮落呢﹖釋迦佛慈悲的開示,出於《彌勒下生》、《成佛》,及《彌勒菩薩上生經》等。
往生彌勒淨土「法門」,比起十方世界的其他淨土,真是「最」為「希有」,最為穩當!這可以從三點去說。
(1)「近」︰彌勒現生兜率天,將來到我們人間來,同一世界,同一欲界,論地點是很近的。不像十方的其他淨土,總是要過多少佛土。論時間,來生生兜率內院,不太長久,就回到人間來。不像往生其他淨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來娑婆。
(2)容「易」︰兜率淨土與將來的人間淨土,都是欲界散地,所以只要能歸依三寶,清淨持戒,如法布施,再加發願往生,稱念「南無當來下生彌勒佛」,就能往生兜率淨土。不像往生其他淨土,非要「一心不亂」不可。一心不亂就是定,這是不太容易的。
(3)「普及」︰往生彌勒淨土,不一定要發菩提心、出離心,就是發增上生心的人天善根,也能隨願往生。在兜率淨土及當來的人間淨土,彌勒尊是普應眾機,說人天法,說二乘法,說菩薩法,人人能稱機得益。在見佛聞法的過程中,向上增進,漸化人天根性為出世根性,化二乘根性為大乘根性,同歸佛道。這不像其他淨土,連「二乘種」姓都「不」能往「生」,還能應人天根性嗎﹖所以彌勒淨土,才是名符其實的三根普被,廣度五姓的法門。
有人說︰現在往生彌勒淨土,將來彌勒佛涅槃後,如還沒有了脫生死,那我們要怎麼辦呢(又怕不能見佛聞法而退墮了)!不知釋迦佛慈悲,將我們交與當來下生的彌勒佛。佛佛道同,難道彌勒佛不會開示我們,親近當來佛嗎﹖有人說︰上面說「修天不生天」,怎麼又說求生兜率天呢﹖不生天,主要是不依深定而生長壽天。欲界天,尤其是彌勒菩薩的兜率內院,經常見(未來)佛,聞法、修行,當然不妨往生。有人說︰為什麼不提倡往生彌陀淨土呢﹖要知道,阿彌陀佛的極樂淨土,是大乘的不共淨土,一般的聲聞佛教,就不信不知。這要到大乘法中去說,現在是說貫徹始終的五乘共法。有人說︰從前修學彌勒法門的師子覺,發願求生兜率內院,結果生在外院,享受欲樂;往生兜率淨土,怕不大可靠。不知師子覺生在外院的故事,凡宏傳彌勒法門的,真諦、玄奘三藏,以及無著、世親的傳記中,都沒有此種記載,這只是別有用心者的故意傳說而已。
總之,學佛的不論何種根性,只要能以歸敬三寶,如法布施,清淨持戒功德,發願迴向彌勒淨土,在「見佛」而時「時聞法」的修行過程中,保證向上勝進,「何」必「憂」慮「退墮」呢!所以,敬請真誠發願往生,稱念「南無當來下生彌勒佛」!
◎附二︰印順《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第八章第二節(摘錄)
未來彌勒佛──慈氏時代的國土,如《阿毗達磨大毗婆沙論》卷一七八說(大正27‧893c)︰
「於未來世人壽八萬歲時,此贍部洲,其地寬廣,人民熾盛,安隱豐樂。村邑城廓,鷄鳴相接。女人年五百歲,爾乃行嫁。彼時諸人,身雖勝妙,然有三患︰一者,大小便利;二者,寒熱飢渴;三者,貪淫老病。有轉輪王,名曰餉佉,威伏四方,如法化世。(中略)極大海際,地平如掌,無有比(坎﹖)坑砂礫毒刺。人皆和睦,慈心相向。兵戈不用,以正自守。(中略)時有佛出世,名曰慈氏,(中略)如我今者十號具足。(中略)為有情宣說正法,開示初善中善後善,文義巧妙,純一圓滿,清白梵行。為諸人天正開梵行,令廣修學。」
《論》文是引《中阿含經》〈說本經〉的。輪王是以正法──五戒、十善的德化來化導人民,使世間過著長壽、繁榮、歡樂、和平的生活。佛教一向推重輪王政治,在這樣的時代,又有佛出世,用出世的正法來化導人間。理想的政治,與完善的宗教並行,這是現實人間最理想不過的了!釋尊與彌勒佛,同樣是佛而世間的苦樂不同,這是什麼原因呢﹖《佛本行集經》卷一說(大正3‧656b)︰
「時彌勒菩薩,身作轉輪聖王。(中略)見彼(善思)如來,具足三十二大人相、八十種好,及聲聞眾,佛剎莊嚴,壽命歲數(八萬歲),即發道心,自口稱言︰希有世尊!願我當來得作於佛,十號具足,還如今日善思如來!(中略)願我當來為多眾生作諸利益,施與安樂,憐愍一切天人世間。」
「我(釋尊自稱)於彼(示誨幢)佛國土之中,作轉輪聖王,名曰牢弓,初發道心。(中略)發廣大誓願︰於當來得作佛時,有諸眾生。(中略)無一法行,唯行貪欲瞋恚愚癡,具足十惡。唯造雜業,無一善事。願我於彼世界之中,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憐愍彼等諸眾生故,說法教化,作多利益,救護眾生,慈悲拔濟,令離諸苦,安置樂中。(中略)諸佛如來有是苦行希有之事,為諸眾生!」
釋尊的生在穢惡時代,是出於悲憫眾生的願力,願意在穢土成佛,救護眾生脫離一切苦︰這是重在「悲能拔苦」的精神。彌勒是立願生在「佛剎莊嚴、壽命無數」的世界,重在慈(彌勒,譯為「慈」)的「施與安樂」。至於成佛(智證)度眾生,是沒有不同的,這是法藏部的見解。說一切有部以為︰「慈氏菩薩多自饒益,少饒益他;釋迦菩薩多饒益他,少自饒益。」釋尊與彌勒因行的對比,釋尊是更富於大悲為眾生的精神。所以彌勒的最初發心,比釋迦早了四十餘劫,而成佛卻落在釋尊以後。這顯得大悲苦行的菩薩道,勝過了為「莊嚴佛剎、壽命無數」而發心修行。這一分別,就是後代集出的《彌勒菩薩所問(會)經》所說︰「彌勒菩薩於過去世修菩薩行,常樂攝取佛國,莊嚴佛國。我(釋尊)於往昔修菩薩行,常樂攝取眾生,莊嚴眾生」︰開示了信願的淨土菩薩行,悲濟的穢土菩薩行──二大流。彌勒的淨土成佛,本為政治與宗教,世間正法與出世間正法的同時進行,為佛弟子所有的未來願望。中國佛教徒,於每年元旦(傳說為彌勒誕),舉行祝彌勒誕生的法會,雖已忘了原義,但還保有古老的傳統。
◎附三︰太虛〈佛說觀彌勒菩薩上生兜率陀天經講要〉(摘錄自《太虛大師全書》)
兜率淨土之殊勝
兜率淨土,殊勝有三︰
(1)十方淨土有願皆得往生,但何方淨土與此界眾生最為有緣,則未易知。彌勒菩薩一生補處,以當來於此土作佛,教化此土眾生,特現兜率淨土與此界眾生結緣,故應發願往生兜率親近彌勒也。
(2)兜率淨土同在娑婆,同在欲界,變化淨土在同處同界,即與此處此界眾生有殊勝緣,最易得度。他方淨土汎攝十方眾生,而此專攝此土欲界眾生也。
(3)彌勒淨土是由人上生,故其上生是由人修習福德成辦,即是使人類德業增勝,社會進化,成為清淨安樂人世;因此可早感彌勒下生成佛,亦即為創造人間淨土也。
◎附四︰〈彌勒信仰〉(摘譯自《世界宗教大事典》)
彌勒信仰是佛教的救世主信仰。以未來佛──彌勒菩薩為信仰對象。原成立於印度,後流行於東南亞、東亞各民族。一般相信彌勒菩薩將在釋尊入滅五十六億七千萬年後,自彌勒淨土(兜率天)下生此娑婆世界,然後在龍華樹下說法三會,濟渡眾生。
彌勒信仰的前身之一,是印度教的救濟者──卡爾基。依印度教所說,卡爾基將在未來人壽二十三歲時,出現世間救濟人類。又,或謂彌勒是阿逸多婆羅門的弟子。本來阿逸多與彌勒不被視為同一人,但後來卻被視為同一人。佛典「彌勒三部經」(即《彌勒下生經》、《彌勒大成佛經》、《彌勒上生經》)是彌勒信仰的教理中心。彌勒下生之地,是名為「翅頭末」的都巿,該地被描述成一極為優美的理想地方。因此,彌勒信仰含有理想國的性質。
中國的彌勒信仰,事實上是與民眾對政府的抗爭運動相結合而發展的。中國民眾深信彌勒下生時,人間得以實現理想政治。因此,當自然災害或暴政促使民眾生活陷於窮困時,便有人利用此一信仰,以彌勒之名,將民眾組織起來對統治者進行政治對抗。所以為政者都視此為邪教、叛亂而加以禁抑。
北魏時代(386~534)大乘教徒之亂,是宗教抗爭事件之發軔,而以彌勒之名為亂的事件,則始於隋‧大業九年(613)河北的宋子賢。自稱「彌勒出世」的宋子賢,擅長幻術,曾於夜間利用光使佛的形像顯現在樓上,並預先在紙上畫好蛇或其他動物,再於民眾照鏡時使該動物形像映現在鏡中,作為民眾罪業的證據,以獲得民眾的歸依。但此人在舉兵之前,即事發被殺。同年陜西扶風的沙門向海明,以得一吉夢蠱惑人心,自稱皇帝,新立年號。然後來也被鎮壓。
此外,雖然並無實際叛亂行動,但卻利用彌勒信仰及讖緯說而取得政權的,當推則天武后。武則天以薛懷義等人偽撰的《大雲經》中有「則天是彌勒佛下生、閻浮提之主」之語,而即位為帝。唐玄宗時,貝州(河北省)王懷古也以「新佛」下生,妖言惑眾。唐末時,四川也有人成立祕密教團「彌勒會」。
五代時,布袋和尚被視為彌勒化身,民間不斷地描繪其圖像,至今遂以布袋形像當作彌勒佛像。北宋仁宗(1023~1063)時,貝州發生王則之亂。他鼓動彌勒會教徒叛變,自稱東平郡主,立國號為安陽,年號得聖,然在六十多天之後即被平定。該案之連坐眾犯中也有官員,由此可見當時彌勒教滲透之深。南宋時白蓮宗成立,後與彌勒教合併,稱為白蓮教,繼續存在於元末紅巾之亂,以及明清時代的民眾叛亂中。
除了中國之外,朝鮮半島也有同樣的事例,尤其是十九世紀末葉的社會動盪不安期間,彌勒下生的信仰更加興盛,因而形成新宗教運動之樞紐。又,新羅的「花郎」也受到彌勒信仰的影響。
日本的彌勒信仰,是經由中國、朝鮮半島而於西元六世紀傳入。最初雖深受百濟彌勒信仰的影響,但不久即成為民俗信仰。從彌勒信仰的一般性發展看來,首先成立的是「下生」信仰,其次才發展成「上生」信仰。可是,在日本佛教史上,接受彌勒信仰的貴族社會,是以上生信仰為發端的。這可能是因為下生信仰中對未來的期望,與貴族個人性的信仰不相容的緣故吧!
真言宗空海所提倡的彌勒信仰是彌勒下生的另一類型。他主張以高野山為未來的彌勒淨土,眾生可在當地入定,以待彌勒出世。真言宗因與民間信仰接觸,乃使彌勒信仰廣傳日本各地。特別是十五至十六世紀,東日本鹿島地方的彌勒下生信仰極為興盛。在這種背景下,一般人相信「彌勒之舟」將從太平洋彼岸來到鹿島地方。江戶時代「富士講」的教祖身祿,是一位以實現「彌勒世界」為目標的修行者,也是近代大本教等新宗教運動的嚆矢。
〔參考資料〕 《觀彌勒上生兜率天經》;《彌勒大成佛經》;《雜寶藏經》卷三;《大智度論》卷一、卷四、卷九、卷二十九、卷三十一;《彌勒經遊意》;《佛祖統紀》卷四十;幻生《彌勒信仰及其應化史蹟》;《彌勒淨土與菩薩行研究》(《現代佛教學術叢刊》{69})。
ㄆㄚˋ, [動]
1.恐懼、害怕。如:「貪生怕死」、「妳怕不怕雷電交加的夜晚?」唐.杜甫〈麗春〉詩:「如何貴此重,卻怕有人知。」
2.擔心、疑慮。如:「我怕你累著了。」、「我怕他別有用心。」
[副]
1.可能、或許、大概。表猜測。如:「這堆橘子怕有十來斤吧!」《儒林外史.第二六回》:「他怕不也有二十五六歲,他對人自說二十一歲。」
2.豈、難道。表反問。《初刻拍案驚奇.卷三八》:「我怕不要周全?只是關著財利上事,連夫妻兩個,心肝不託著五臟的。」《老殘遊記.第五回》:「他再有個長短,這家業怕不是眾親族一分?」
3.如果、倘若。《永樂大典戲文三種.小孫屠.第三出》:「梅香,怕有賞春佳客來買酒,你與我安排了酒器,整頓則個。」《董西廂.卷五》:「可憐我四海無家獨自個,怕得工夫肯略來看覷我麼?」
[名]
姓。如唐代有怕善,宋代有怕籛。
ㄏㄟ ㄌㄨㄥˊ ㄏㄨㄟˋ
一個屬於日本的祕密政治團體。西元一九○一年成立,領袖為內田艮平、頭山滿等,在近世日本對外侵略活動上具有支配的勢力。中日、日俄兩戰爭,朝鮮之亡,及其後種種侵略事件,皆此會陰為主謀;清末對中國革命亦頗有所助力,實則別有用心。一九四五年為駐日聯軍所解散。
ㄗㄨㄟˋ ㄨㄥ ㄓ ㄧˋ
本指喝酒時意不在酒,而在玩賞山水。語出宋.歐陽修〈醉翁亭記〉:「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後比喻別有用心。如:「他表面示好求和,但恐怕是醉翁之意,另有企圖吧!」
ㄗㄨㄟˋ ㄨㄥ ㄓ ㄧˋ ㄅㄨˋ ㄗㄞˋ ㄐㄧㄡˇ
本指喝酒時意不在酒,而在寄情山水,舒放心胸。語出宋.歐陽修〈醉翁亭記〉:「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也。」後比喻別有用心。如:「他娶那個富家女,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穿了!為的只是那筆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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