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不二門
[佛學大辭典(丁福保)](術語)維摩經入不二法門品所說一實平等之理,謂之不二。明理體之無異無別也。此不二之義為法界中之一門,故名為門,通入此不二之法門,謂之入不二門。大乘義章一曰:「不二者無異之謂,即是經中一實義也,一實之理妙寂離相,如如平等,亡於彼此,故曰不二。」
[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無生門
(術語)諸法無生之理也,觀此無生之理者,為一貫佛道始終之入道初門。止觀五之三曰:「無生門,能通止觀,到因至果。又能顯無生,使門光揚。淨名三十二菩薩各說入不二門,皆是菩薩從門入,而無生為始(法自在菩薩之入不二門)。大品明阿字門,所謂諸法初不生,此證無生門。」
(術語)又云無閡,無礙。自在通達而無礙也,自在涉入而無礙也,自在融通而為一體也。如燈光互相涉入,是無礙之相也。維摩經佛國品曰:「心常安住無閡解脫。」往生論註下曰:「無礙者,謂知生死即涅槃,如是等入不二門無礙相也。」即身成佛義曰:「無礙者,涉入自在義。」往生要集中本曰:「我所有三道,與彌陀佛萬德,本來空寂,一體無礙。」
(術語)修道而得之眼也。又觀道之眼也。佛開解梵志阿颰經曰:「道眼觀知可度者。」圓覺經曰:「分別邪正能於末世一切眾生無畏道眼。」楞嚴經曰:「發妙明心,開我道眼。」注曰:「真妄顯現,決擇分明,曰道眼。」蘇軾詩曰:「道眼已入不二門。」
乃指超越相對之差別,而入於絕對平等之境地。略作入不二門。維摩經卷中之入不二法門品,記載文殊師利等三十二菩薩與維摩詰居士談論有關入不二法門之問答。其中,諸菩薩對生滅、善惡等相對原理,各提出超越此類相對問題之絕對答案,而以之為不二法門;文殊師利則認為無言無說,無示無識者為不二法門;對此,維摩詰唯以沈默不語(默不二)顯示入不二法門。
對於上述三種意義,諸家各有說法。僧肇認為三者之中以維摩之境界為最高。慧遠則謂法門雖殊,然妙旨虛融,總為一義,而唯以遣相、融相二門統攝之:(一)依捨遣相對,以表示高層次之絕對,此指諸菩薩之觀點,是為遣相門。(二)認為二法同體,非有所捨遣,此即文殊及維摩之觀點,是為融相門。〔維摩經義記卷三末、注維摩詰經卷八〕 p259
觀諸法無生之理,為入佛道之初門,即稱為無生門。摩訶止觀卷五下(大四六‧五九下):「無生門能通止觀,到因到果,又能顯無生,使門光揚,何者?止觀是行,無生門是教,依教修行,通至無生法忍,因位具足。淨名三十二菩薩,各說入不二門,皆是菩薩從門入位,而無生為首。」〔摩訶止觀卷六下、止觀大意〕 p5079
指泯絕差別對待,悟入平等一如的境地。據《維摩經》卷中〈入不二法門品〉所載,維摩詰居士問文殊師利等三十二位菩薩如何入不二法門。諸菩薩或云生滅不二,或云垢淨不二,善惡不二,罪福不二,或有為、無為不二,生死涅槃不二,文殊菩薩則答以「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為入不二門。」其次,文殊師利菩薩亦反問維摩詰居士「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對於文殊此問,維摩則默然不語。維摩這種以靜默而不言詮的回答方式,使文殊菩薩大為嘆服。乃云(大正14‧551c)︰「善哉!善哉!乃至無有文字語言,是真入不二法門。」
慧遠在《大乘義章》卷一〈入不二門義〉中,依義將此三十三種不二法門分為三階,即(大正44‧482b)︰
「(一)維摩問諸菩薩等,以言遣相,明入不二。(二)諸菩薩問文殊師利,以言遣言,明其不二。(三)文殊問彼維摩詰,以默遣言,而顯不二。此三皆是化益方便分齊,息相教入之階降也。若論自覺相應境界,不可言彰,叵以默顯,何故如是,據實以求,法外本無音聲文字,何言能彰,法外亦無形相可得,誰用默顯,無言能彰證處亡語,非默能顯證處絕相,詮相悉無他所莫測,是故名為自覺境界,對處無他,自亦亡對。」又,關於所入不二法門之體,吉藏在《淨名玄論》卷一云(大正38‧856c)︰
「有人言,不二法門則真諦理也;有人言,不二法門謂實相般若;有人言,不二法門則性淨涅槃阿梨耶識;有人言,不二法門謂阿摩羅識自性清淨心。四宗之中,初二約境,後兩據心。雖識、境義殊,而同超四句。」
〔參考資料〕 《維摩經玄疏》卷三;《維摩經文疏》卷二十六;《維摩經略疏》卷九;《說無垢稱經贊》卷五(末);《華嚴經探玄記》卷八。
一卷。唐‧荷澤神會著。全稱《荷澤大師顯宗記》。收在《景德傳燈錄》卷三十、《全唐文》卷九一六。據傳本書是作者在天寶四年(745),於滑台為北宗禪者攻擊時所著,主要敘述南宗頓悟之旨,並論述傳衣在禪宗傳承中的重要性。
全篇為六六0字之短文(參見附錄一),內容大體以《金剛般若經》之「般若空智、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為立足點,並承繼後秦‧僧肇之〈般若無知論〉、〈涅槃無名論〉,以及六祖慧能《法寶壇經》中〈定慧第四〉之思想。
在敦煌所發現之禪籍中有〈頓悟無生般若頌〉一文,為本篇之異本,胡適所編《神會和尚遺集》卷四中對該文曾有介紹。
◎附一︰《景德傳燈錄》卷三十〈荷澤大師顯宗記〉
無念為宗,無作為本,真空為體,妙有為用。夫真如無念非想念而能知,實相無生豈色心而能見。無念念者即念真如,無生生者即生實相,無住而住常住涅槃,無行而行即超彼岸。如如不動,動用無窮;念念無求,求本無念。菩提無得淨五眼而了三身,般若無知運六通而弘四智,是知即定無定,即慧無慧,即行無行。
性等虛空體同法界,六度自茲圓滿,道品於是無虧,是知我法體空,有無雙泯。心本無作,道常無念,無念無思、無求無得、不彼不此、不去不來,體悟三明,心通八解,功成十力,富有七珍,入不二門,獲一乘理,妙中之妙即妙法身,天中之天乃金剛慧。湛然常寂,應用無方,用而常空,空而常用,用而不有即是真空,空而不無便成妙有。妙有即摩訶般若,真空即清淨涅槃。
般若是涅槃之因,涅槃是般若之果,般若無見能見涅槃,涅槃無生能生般若,涅槃般若名異體同,隨義立名,故云法無定相。涅槃能生般若,即名真佛法身;般若能建涅槃,故號如來知見。知即知心空寂,見即見性無生,知見分明,不一不異,故能動寂常妙,理事皆如如,即處處能通達,即理事無礙。
六根不染即定慧之功,六識不生即如如之力。心如境謝,境滅心空,心境雙亡,體用不異。真如性淨,慧鑒無窮,如水分千月能見聞覺知,見聞覺知而常空寂。空即無相,寂即無生。不被善惡所拘,不被靜亂所攝,不厭生死,不樂涅槃,無不能無,有不能有,行住坐臥,心不動搖。一切時中獲無所得,三世諸佛教旨如斯,即菩薩慈悲,遞相傳受。
自世尊滅後,西天二十八祖共傳無住之心,同說如來知見,至於達磨,屆此為初,遞代相承,於今不絕。所傳祕教要藉得人,如王髻珠終不妄與。福德、智慧二種莊嚴,行解相應方能建立。衣為法信,法是衣宗,唯指衣法相傳更無別法,內傳心印印契本心;外傳袈裟將表宗旨。非衣不傳於法,非法不受於衣。衣是法信之衣,法是無生之法,無生即無虛妄,乃是空寂之心,知空寂而了法身,了法身而真解脫。
◎附二︰胡適〈新校定的敦煌寫本神會和尚遺著兩種〉(摘錄自《胡適禪學案》第二部)
《頓悟無心般若頌》,又叫作《荷澤大師顯宗記》,現存三本︰
(甲)《景德傳燈錄》卷三十收的《荷澤大師顯宗記》。《全唐文》所收《神會顯宗記》即是根據《傳燈錄》。
(乙)矢吹慶輝影印倫敦英國博物院藏的敦煌寫本《頓悟無生般若頌》,原編號Stein296。收在矢吹慶輝編的《鳴沙餘韻》的第七十八版。《鳴沙餘韻》是矢吹博士影印的二百三十件倫敦英國博物院藏的敦煌寫本佛教「珍篇佚書」,昭和五年(民國十九年,1930)十月出版。
此本有頭而無尾,殘存二十行,首題「頓悟無生般若頌」。
(丙)胡適校寫倫敦英國博物院藏的敦煌寫本《頓悟無生般若頌》,原編號Stein 468,收在《神會和尚遺集》卷四,民國十九年(1930)四月出版。
此本有尾而無頭,殘存三十一行,尾題「頓悟無生般若訟(頌)一卷」。我在民國十五年(1926)在倫敦發見此殘葉,偶然認得其中「所(傳)祕教,意在得人,如王繫(髻)珠,終不妄與」一句話,好像是我讀過的《荷澤大師顯宗記》的文字。後來翻檢《景德傳燈錄》卷三十收的《顯宗記》,與敦煌殘葉對照,我才考定這幾葉《頓悟無生般若頌》是神會的《顯宗記》的最古本的後半篇。(看《神會和尚遺集》)
我當時鈔了這殘卷,後來用《顯宗記》補了殘缺的前面二百三十三字,又詳記後半篇敦煌本與《傳燈錄》本的異同,寫作《神會遺集》的第四卷。我當時沒有夢想到《頓悟無生般若頌》的前半篇也在英國博物院裏,被編作Stei n 296號,在前一年(1925)已被日本的矢吹慶輝博士照了相片帶回東京去了。
昭和五年(1930)矢吹先生印行他的《鳴沙餘韻》,只有圖版一百零四幅,而沒有解說。目錄裏並沒有記出那寥寥二十行的《頓悟無生般若頌》。
兩年之後(民國二十一年,昭和七年,1932),矢吹博士寫他的《鳴沙餘韻解說》時,他已讀了我的《神會和尚遺集》,已見了我校寫的《頓悟無生般若頌》和我的短跋了。所以他在《解說》(第二部)裏,特別提到那寫在「無心論一卷」之後的《頓悟無生般若頌》二十行,還引我的短跋,說此頌即是神會的《顯宗記》,說此頌無「西天二十八祖」的話而有「傳衣」之說,故我推測「似此頌真出於神會之手」,可能是《顯宗記》的原本。
但矢吹博士當時不曾仔細分析我用《顯宗記》補了二百三十三字的此頌全文,他沒有注意到我的校補本只有後面的三百十二字是倫敦鈔來的敦煌寫本。他誤把那補全的五百多字都看作倫敦的Stein 468號了,所以他說︰
「斯坦因所蒐集的寫本題作『頓悟無生般若頌』的,至少有兩本︰(一)第二九六號,鈔在《無心論》之後;(二)第四六八號,首有闕,尾題『頓悞無生般若訟一卷』。兩相對比,異句異字不少,而(一)相當於(二)的首部。」
他又說︰「對照(一)、(二),(二)比(一)增出頗多,故近於《顯宗記》。若(二)為(一)之原形,(一)更可認為(二)的稿本。……」
我在今年十一月中,才得讀矢吹先生的《解說》。我試把他的圖版第七十八版的二十行《頓悟無生般若頌》校寫出來,方才發現他在三十三年前照相的二十行正是我在三十二年前校寫的三十一行的前半篇。這五十一行,原是一篇鈔在六葉粗紙上,每葉摺成兩半。前面的兩葉半編作Stein 296號,被矢吹慶輝先生照了相片,影印在《鳴沙餘韻》裏了。後面的三葉半脫落了,被編作Stein 468號,被我鈔寫了,校印在《神會和尚遺集》第四卷裏,矢吹本末句到「用而」兩字為止,胡適本開頭是「不有」二字,合起來正是「用而不有」一句!這兩個殘本合併起來正是一篇完整的《頓悟無生般若頌》!
矢吹先生說的「(一)相當於(二)的首部」,本來不錯,他又說「兩相對比,異句異字不少」,「(二)比(一)增出頗多」,那就大錯了。(一)(即乙)與(二)(即丙)是一篇的前後兩半,故沒有異句異字可以互校。
〔參考資料〕 《禪籍志》卷上;印順《中國禪宗史》第七章;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上卷;鈴木大拙《禪思想史研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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