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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定

[佛光大辭典]

(779~858)日本天台宗僧。伊予(愛媛縣)人。師事最澄、義真,研學精深之義理。弘仁六年(815)被召於宮中修法。致力於叡山戒壇院之建立。最澄入寂後,即奉敕興建大乘戒壇。後任延曆寺別當之職。世稱別當大師。天安二年示寂,享年八十。此外,本朝高僧傳謂師與空海之弟子泰範為同一人,然於高雄山寺之灌頂記與空海之傳記中,同時列出光定與泰範二人之名。〔文德實錄卷十、叡岳要記、性靈集卷下〕 p2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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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大梵天

(天名)Mahābrahman,梵者清淨之義,為離婬欲之色界諸天通名,今謂其中初禪天之王為大梵天。初禪天為色界四禪之最初者,故特附以梵天之名,其中分大梵天,梵輔天,梵眾天三者。大梵為君。梵輔為臣,梵眾為民。大梵天所得之禪定,稱為中間禪。位於初禪與二禪中間之禪定也。慧苑音義上曰:「梵謂梵摩,具謂跋濫摩,此謂清淨。」智度論十曰:「梵名離欲清淨。」智度論三十五曰:「梵者色界,都名也。」正理論三十一曰:「廣善所生故名為梵,此梵即大故名大梵,由彼獲得中間定故,最初生故,最初沒故,威德等勝故,名為大。」彼名為尸棄,譯言火或頂髻,彼頂上結髻如火,以表入於火光定,故名。彼在初禪天,最先生。故自念我無父母,自然而生,我為娑婆世界之主。法華經序品曰:「娑婆世界主梵天王尸棄大王。」大般若經五百七十曰:「堪忍世界主,持髻梵王。」智度論一曰:「三千大千世界,主持梵天王名式棄。」法華文句二曰:「尸棄者此翻為頂髻,又外國呼火為樹提尸棄。此王本修火光定破欲界惑,從德立名。」彼深信正法,每佛出世,必先來請轉法輪。又常在佛之右邊,手持白拂,以對於帝釋。


尸棄

(佛名)Śikhin,又作式,式棄,式詰。大論作罽那尸棄。舊俱舍十三作剌那尸棄Ratnaśikhin,新俱舍十八作寶髻增一阿含經四十四作式詰。優婆塞戒經作寶頂。本行經作螺髻。有二佛:一、值遇釋迦佛初阿僧祇劫滿之佛也。大論四曰:「釋迦文佛從過去釋迦文佛,到罽那尸棄,為初僧祇。」二、過去七佛中之第二佛也。同九曰:「賢劫之前第三十一劫有二佛,一名尸棄(秦言火)。(中略)賢劫中有四佛。(中略)四名釋迦牟尼。」華嚴疏鈔十六上曰:「尸棄亦云尸棄那,此云持髻。」梵網述記上曰:「尸棄亦名式,此云勝,亦名最上。」增一阿含經四十四曰:「式詰。」

又大梵天王之名。譯曰頂髻或火,以入火光定而斷欲惑也,又以此天為劫末大火災之頂上也。智度論一曰:「三千大千世界主,梵天王名式棄。」法華文句二曰:「尸棄者此翻為頂髻,又外國喚天為樹提尸棄。此王本修火光定,破欲界惑,從德立名。然經標梵王,復舉尸棄,似兩人。依釋論正以尸棄為王,今經舉位顯名,恐目一人耳。」法華玄贊二曰:「尸棄者火災頂,即初禪主,火災之災頂故。」


梵語雜名

(書名)一卷,翻經大德兼翰林待詔光定寺歸茲國沙門禮言集。


欲界定

(術語)欲界所屬之禪定也。然欲界為散地不當有禪定,謂欲界定乃未至定之異名,是一義也。或謂欲界雖為多分散心,亦非無少分之定心,取其少分之定,故名欲界定。其定心不永續,滅去甚速,故又謂之電光定,是一義也。見七帖見聞三末。若依成實之義,則欲界有確然之禪定,能發無智。見止觀九之一。


法光定

(術語)初地之菩薩證此定,放大法之慧光,是故名法光定。唯識樞要上本曰:「無著菩薩亦登初地,證法光定,得大神通。」


火光三昧

(術語)即第四禪定。與光定同。本行集經四十曰:「如來爾時,亦入如是火光三昧,身出大火。」


火光定

(術語)出火之禪定。西域記三記阿難之入滅曰:「即昇虛空,入火光定,身出煙焰,而入寂滅。」


釋疑

(書名)日本續藏經中,載名為釋疑之著作頗多。有日本圓澄疑問唐廣修決答者。有日本圓澄疑問唐維蠲決答者。有日本義真疑問唐口口決答者。有日本光定疑問唐宗穎決答者。有日本德圓疑問唐宗穎決答者。有日本源信疑問唐知禮決答者。各一卷。


鵝珠

(傳說)大莊嚴經論十一說:「昔有一比丘,乞食至穿珠家,立於門。時彼珠師,為國王穿摩尼珠。為比丘入捨取食間,鵝鳥來,含其珠,珠師還來不見珠。疑比丘而責之。比丘恐殺鵝取珠,說偈諷之,不聽。逐縛比丘,大加棒打,耳眼口鼻盡出血。時彼鵝來食血。珠師瞋,打殺鵝。比丘見而懊惱。說偈曰:菩薩往昔時,捨身以救鴿。我亦作此意,捨身欲代鵝。由汝殺鵝故,心願不滿足。爾時珠師開鵝腹視之,有珠。乃舉聲號哭。語比丘言:汝護鵝命不惜身,使我作此非法事。」天台霞標二光定戒牒曰:「乞食沙門,顯鵝珠於死後,賊縛比丘脫草系於王遊。」


[佛光大辭典]
尸棄大梵

梵名 Śikhi-brahman。為色界初禪天之天主。尸棄(梵 śikhin),意譯為頂髻、火。此王本修火光定,破除欲界之惑,故從德而立名。又據大般若經卷五七○現相品,以持髻梵王為堪忍界之天主;法華玄贊卷二本,則以為持髻梵王即尸棄大梵。而堪忍界即娑婆世界,則尸棄大梵為娑婆世界四禪天之天主。近代有學者認為,尸棄大梵係表示過去七佛之第二尸棄佛與梵天思想之混合。大乘所謂現在佛出現之說,亦從梵天思想而來。〔法華經卷一、法華文句卷二下、法華義疏卷一(吉藏)〕(參閱「尸棄佛」944) p944



令心專注於一對象,而達於不散亂之精神作用,或即指其凝然寂靜之狀態。反之,心散亂不止之狀態,則稱為散,二者合稱定散。定原為梵語 samādhi(三摩地、三昧)之意譯,俱舍宗及唯識宗以之為心所之一;俱舍宗以之為十大地法之一,唯識宗則以之為五別境之一。

令心不散亂之修行,及由此而有之特殊精神狀態,通稱為定,其進境有層次等差。又因止、觀,均行、不均行,有心、無心等之不同,而生四禪、四無色、二無心定等之差別,或為禪定之總稱,或以心一境性之義而稱三摩地,或稱三昧。定與戒、慧同為三學之一,乃佛教實踐方法之大綱。又八聖道中之正定,為五根、五力之一,故亦稱定根、定力;六波羅蜜(六度)之一,即禪定(梵 dhyāna,禪那、靜慮)。

定之意義有種種異說。據大智度論卷二十八載,禪定、四禪二者皆稱定、三昧。據十住毘婆沙論卷十一載,禪指四禪,定指四無色定、四無量心等。成唯識論了義燈卷五本列舉定之異名,共有七種:(一)三摩呬多,梵語 samāhita,譯為等引。等,即遠離心之浮(掉舉)、沈(惛沈)而保持平衡,乃身心俱安之狀態;引,乃由自力引起(發生功德)之意,能修此定,則離諸煩惱,而引發勝妙功德。等引通於有心、無心二定,但不通於散位。(二)三摩地、三昧,梵語 samādhi,譯為等持,又作正心行處。能修此定,心則端直,安住一境而不動,即心平等攝持之意。通於定、散,但僅限於有心位,而不通於無心,為定之本體。(三)三摩鉢底,梵語 samāpatti,譯為等至。謂能修此定,正受現前,大發光明,慶快殊勝,處染不染,無有退轉,即已至身心平等之意。僅通於有心、無心二定,不通於散位,為定之自相。(四)馱那演那,梵語 dhyāna,譯為靜慮,或以音略譯作禪。謂澄神審慮,專思寂想,即鎮靜念慮(分別)之意,通於有心、無心、有漏、無漏,但限於色界之定,不通於無色定。(五)質多翳迦阿羯羅多,梵語 cittaikāgratā,譯為心一境性。謂攝心一境,策勵正勤而修習,即將心集中於一對象之意,為定之自性。(六)奢摩他,梵語 śamatha,譯為止、正受。謂止息諸根惡不善法,能滅一切散亂煩惱,即離邪亂之想念,止心寂靜之意,僅限於有心之淨定。(七)現法樂住,梵語 drsta-dharma-sukha-vihāra。謂修習禪定,離一切妄想,身心寂滅,現受法喜之樂而安住不動,即於現在世經由淨定、無漏定等享受定之法樂,限於色界之四根本定。

定有生得定、修得定二種:(一)生得定,謂生於色界、無色界(俱為定地),為依前世善業之力,自然所得之定地。(二)修得定,謂生於欲界(散地),以後天努力修行所獲得者。上記二定,於色界定中,即稱為生靜慮、定靜慮;於無色定中,則稱為生無色、定無色。

依定之內容及其修行之階段,可將定分為多種。俱舍宗將其大別為有心定與無心定等二定。有心定包括四靜慮(四禪、四色界定)與四無色定,合為八定(八等至)。四靜慮,即:(一)初靜慮,(二)第二靜慮,(三)第三靜慮,(四)第四靜慮。於初靜慮得滅除語言,第二靜慮以上滅除尋、伺,而四靜慮順次滅除憂、苦、喜、樂等諸受。又初靜慮無鼻、舌二識,第二靜慮以上五識皆無。四無色定,即:(一)空無邊處定,得滅除與眼識和合之可見有對之色想、與耳鼻舌身四識和合之不可見有對之色想、與意識和合之不可見無對(無表色)之色想,而入無邊之虛空想。(二)識無邊處定,捨外空緣,唯緣內心識,入於無邊之識行。(三)無所有處定,厭離識處廣緣之苦,滅除識想,作無所有之行相。(四)非想非非想處定,又稱非有想非無想處定,捨離無所有之行相,知見一向非想(無粗想),進而捨非想之行相,達於非非想(有微細想)。

八定有已入定之階段,及近定之準備階段;前者稱為根本定,或根本等至,後者稱為近分定,然初靜慮之前階段非稱近分定,而稱未至定,故僅有七近分定。又初靜慮與第二靜慮之近分定中間之階段,稱中間定,或中間靜慮,如修習此定,即可生於大梵天。第四靜慮中,自下下品至上上品,計有九品,上上品乃色界定中最高之定,稱為邊際定。

上記之未至、中間、七近分、八根本等諸定,視「尋」、「伺」等之有無,再分為三種三摩地。尋,指尋求推度,為粗雜之精神作用;伺,指伺察思惟,為深細之精神作用。三種三摩地為:(一)未至定與初靜慮之有尋有伺三摩地,即有覺有觀定。(二)中間定之無尋唯伺三摩地,即無覺有觀定。(三)第二靜慮近分以上之無尋無伺三摩地,即無覺無觀定。此稱三定,或稱三三摩地、三三昧。

定之性質,分為味定、淨定、無漏定等三定,又稱三等至。(一)味定,又稱味等至。與貪愛相應而起,乃愛樂味著於前念(前剎那)淨定之定,位於八根本定與中間定。(二)淨定,又稱淨等至。相應於有漏善心所起之定。又分為:(1)順退分定,謂順自地之煩惱而生起味定。(2)順住分定,謂順自地之淨定。(3)順勝進分定,謂順上地之淨定。(4)順決擇分定,謂順無漏智而起無漏定。於未至定、中間定、七近分定、八根本定中俱生。(三)無漏定,又稱無漏等至。為聖者所依,乃得無漏智之定,係於未至定、中間定、四根本定(靜慮)、下三無色定(不包括有頂)所俱有,其斷除煩惱之作用甚強。

一般以有心定分為止與觀等二品,而有均與不均之分。未至定與中間定,觀之作用較為殊勝,即觀品增,止品減;四無色定,止之作用較為殊勝,即觀品減,止品增;唯有色界之四根本定,止與觀均等,和合俱轉,故稱靜慮;其餘四無色定等,止、觀不均行,故總稱為唯定。據瑜伽師地論卷三十載,以奢摩他品為止,意為攝心凝住一處;以毘舍那品為觀,意為以「慧」思擇觀察種種諸境,係依奢摩他品所起者。

奢摩他品分九種心住:(一)內住,又稱令住、最初住。謂攝外攀緣,遠離內散亂,而令心堅執於境。(二)等住,又稱正念住。謂攝心之粗動而令心遍住微細。(三)安住,又稱覆審住。遠離散亂及失念,將心安置於內境。(四)近住,又稱後別住。謂親近念住而數數作意。(五)調順,又稱調柔住。謂將心調伏不使流散。(六)寂靜,又稱寂靜住。謂能深見惡尋思及隨煩惱之過患,乃將心攝伏。(七)最極寂靜,又稱降伏住。謂制伏由失念而現起之惡尋思及隨煩惱。(八)專注一趣,又稱功用住。謂由功力而定力得以相續。(九)等持,又稱平等攝持、任運住。謂自數數修習之因緣,令定心之無功用相續轉。

毘鉢舍那品分四種慧行:(一)正思擇,又稱簡擇諸法。謂以思擇分別淨行所緣之不淨、慈悲、緣起、界、持息念等五種境,善巧所緣之蘊、界、處、緣起、處非處等五種境,淨惑所緣之世道、出世道等之差別諸法。(二)最極思擇,謂於差別諸法中思擇平等之實性。(三)周遍尋思,又稱普遍尋思。謂依分別作意以取諸法之相,而遍尋思。(四)周遍伺察,又稱周審觀察。謂詳盡推求所緣之境。

無心定分為無想定與滅盡定,均為滅除心、心所之定;無想定係凡夫及外道誤認無想狀態為真涅槃而修習之定,滅盡定則是聖者將定之境地作為無餘涅槃界之靜,而修習之定。又除無想定外,四禪、四無色、滅盡等九定,不得間雜異念,而係順次修行所得者,故又稱九次第定、無間禪。然於定得自在力之不時解脫之阿羅漢,依修行四禪、四無色等八定,能超越一地,修得高一層之定,稱為超定,或超等至、超越三昧。據俱舍論卷二十八載,八定之修相分為有漏、無漏二類。

據瑜伽師地論卷三十一載,入定之加行有九種:(一)相應加行,謂貪行者勤修不淨觀,瞋行者勤修慈悲觀,癡行者勤修緣起觀,憍慢行者勤修界差別觀,尋思行者勤修「持息念」。(二)串習加行,謂數習止、觀。(三)不緩加行,謂常樂遠離,修習「勤行」,而未敢緩慢。(四)無倒加行,謂依法與義而不執著自己之見取。(五)應時加行,謂了知止、觀、舉、捨等之相及修時。(六)解了加行,謂於了知止觀舉捨之相後,證得定之入、住、捨等自在。(七)無厭足加行,謂於小定不退屈,更進求上勝之法。(八)不捨軛加行,謂不令心馳流於外境,而極力調柔之。(九)正加行,謂於所緣之境數數發起勝解。

由修習九種加行,能令心速疾得定;若次第修習了相作意、勝解作意、加行究竟果作意等七種作意,得證入初靜慮地。又修定者應遠離四種障:(一)怯弱障,謂不希望出離。(二)蓋覆障,謂欲貪、瞋恚、惛眠、掉悔、疑等五蓋。(三)尋思障,謂尋思「欲」等之染污。(四)自舉障,謂高舉下劣之智見。此外,說一切有部之正義,以欲界為散地,而非修地、離欲地;定地唯於色界、無色界中。異師及大眾部則以欲界中亦有定。

大乘中,對於定之種類,更有多種說法。唯識宗及密宗之瑜伽觀行,天台宗之四種三昧,及禪宗之坐禪等,均是為使自己臻至佛果之實踐方法,此即修定。傳說佛陀說法之前,即曾入定,此為導他而入之定。又唯識宗於煖位、頂位、忍位、世第一法位等四善根位中之每一善根位,觀主觀與客觀之假有實無,而入於四定,即:明得定、明增定、印順定、無間定。

大乘義章卷十一載有諸家對四善根所依之界地的異說,如尊者達摩多羅以為,欲界一向不定,故四善根唯色界所攝。尊者瞿沙以為,欲界有六禪定,故依六禪定修起四善根。摩訶僧祇部亦主張欲界有禪定,故四善根攝於欲界。

據梁譯攝大乘論釋卷十一載,小乘清淨道論立有六十七種定,大乘立有五百定,而以大乘光定、集福德定、賢護定、首楞伽定等四定總攝之,以此四定為諸定之通業,依此修習十波羅蜜,能令眾生成熟、佛土清淨。

另據觀無量壽經載,往生西方極樂淨土之行,有定、散二善。唐代淨土宗善導以為,定善乃是於定心所行之善,亦即平息雜念;散善乃散心所作之善,亦即棄惡修善,二者合稱定散二善。而修此法門之修行者,各分為定機與散機。

此外,大品般若經卷三相行品、卷五問乘品、卷二十七常啼品、舊華嚴經卷二十五、卷二十七、卷三十四、卷三十八、卷四十五、卷四十九、卷五十、伅真陀羅所問如來三昧經卷上、大方等無想經卷二等,皆列有多種三昧定之名。〔雜阿含經卷二十八、中阿含卷五十八法樂比丘尼經、六門教授習定論、大智度論卷十七、成唯識論卷五、俱舍論卷五、摩訶止觀卷九、解脫道論卷四、顯揚聖教論卷二、順正理論卷二十七、翻譯名義集卷四〕 p3171


欲界定

指屬於欲界之禪定。又稱欲定。關於欲界是否有定,有種種議論。或以欲界無禪定,唯有散心,故所謂欲界定,係指未至定,即入於初禪定之前的階段。或以欲界雖多散心,仍有少部分定心,取此少部分之定,稱為欲界定。以其定心不永續,消滅甚速,故又稱電光定。然成實論卷十一,則謂欲界有確實之禪定,能發出無動智。〔阿毘曇毘婆沙論卷四十一、七帖見聞卷三末〕 p4654


善來

(一)梵語 svjgata,巴利語 sāgata。音譯作沙竭陀、莎揭哆、娑婆揭多。為印度比丘歡迎來客所用之客套語,即「其來正好」之意。南海寄歸內法傳卷三客舊相遇條記載印度寺眾之禮法,凡弟子門人等應先對來客說「莎揭哆」;客即答「窣莎揭哆」(梵 susvāgata,譯作極善來)。

佛陀對比丘稱「善來比丘」時,該比丘即得具足戒,此謂「善來得」,為十種得戒緣之一,係限於釋尊一人特授之作法。即由彼人之願力與佛陀之威神力,佛向欲出家之人稱「善來比丘」,彼人即為沙門,具備剃髮與著袈裟之相,得具足戒。「善來比丘」一語始用於憍陳如等五比丘歸依釋尊時。據善見律毘婆沙卷七載,佛世時依此法而得戒者,凡一千三百四十一人。四分律載有名字比丘、相似比丘、自稱比丘、善來比丘、乞求比丘、著割截衣比丘、破結使比丘、受大戒百四羯磨如法成就得處所比丘等八種比丘,此列第四,為具足戒作法制定前出家型態之一。增一阿含經卷十五(大二‧六二一下):「諸佛常法,若稱善來比丘,便成沙門。是時世尊告迦葉曰:『善來比丘!此法微妙,善修梵行。』是時迦葉及五百弟子所著衣裳盡變作袈裟,頭髮自落,如似剃髮,以經七日。」〔中阿含卷九手長者經、佛本行集經卷三十四、毘尼母經卷一、四分律卷三十二、五分律卷十五、摩訶僧祇律卷二十三、十誦律卷五十六、薩婆多毘尼毘婆沙卷二、俱舍論卷十四〕

(二)梵名 Svāgata,巴利名 Sāgata。又作娑婆揭多、沙伽陀、修伽陀。佛世之比丘名,為憍閃毘國(巴 Kosambī)失收摩羅山(梵 Sujsumāragira)浮圖長者(梵 Bodha)之子。以資性薄福,蕩盡家產,賴行乞維生,人稱惡來(梵 Durāgata)。後遇釋尊,釋尊教其以青蓮花供僧,乃憶前生曾修青處觀。其後又聞釋尊演說妙法,證得初果,遂剃髮出家,發勇猛心,終證阿羅漢果。釋尊命其至失收摩羅山調伏毒龍,師至龍處,入火光定,以神通力調伏之。後至室羅伐城,受一婆羅門供養,不知飲漿中羼酒,飲之醉臥於地,釋尊為說飲酒之過,此即制飲酒戒之起因。〔增一阿含經卷三、無量壽經卷上、阿羅漢具德經、沙曷比丘功德經、有部毘奈耶卷四十二飲酒學處、四分律卷十六〕 p4881


[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尸棄大梵

色界初禪天之主。《法華經文句》卷二(下)謂(大正34‧24b)︰「尸棄者此翻為頂髻。又外國喚火為樹提尸棄。此王本修火光定,破欲界惑,從德立名。」又《法華經玄贊》卷二(本)云(大正34‧675c)︰「尸棄者火災頂即初禪主,火災尖頂故。」皆以尸棄大梵為初禪之主。

然《大般若經》卷五七○〈現相品〉有所謂「堪忍界主,持髻梵王」,蓋堪忍界即娑婆世界,指三千大千世界,故《法華經玄贊》謂般若所說之持髻梵天即尸棄大梵,係第四禪之主。

近代有學者以尸棄大梵是過去七佛之第二尸棄佛與梵天思想的混合,並認為大乘所謂現在佛出現說可能是受梵天思想的影響。

〔參考資料〕 《法華經》卷一〈序品〉;吉藏《法華義疏》卷一。


修禪要訣

一卷。北天竺僧佛陀波利(覺愛)略說,唐‧明恂隨錄,慧智傳譯。收在《卍續藏》第一一0冊。係以問答體的形式,記載佛陀波利於唐高宗儀鳳二年(677)所說的禪法要義。內容包括結跏趺坐的坐法、禪與戒、四威儀與修禪、小乘、外道之修禪與大乘止觀之差別、入證的頓漸、定之諸相,及魔事的遣除等。並謂行者如能發起慈悲心、永捨報怨之念、此心恆持非求非不求,則可以進入無相等觀。

◎附︰《修禪要訣》(摘錄)
問︰比見學禪者,多有失心,令既已無所復用,因廢萬行,虛度一生。下情以此,但欲餘修,且不修禪,得不﹖

答曰︰不也。禪是六度之第五,亦是三學中定學,安得不修﹖亦既有人因食噎死,豈即不食耶!其失心者,只是不善方法耳。若解方便,千萬無失。幸勿疑怖,決定須修。北天竺有一僧,每習多聞而不學定。彼時讀誦經,忽有天來掩其口,而語曰︰汝聞思足矣!何不習禪以之驗之﹖縱修餘行而不學定者,於佛法中未為全得。

問︰性多散亂者,學定何由可得﹖
答︰獼猴尚能坐禪,況乃人而不得也﹖學定難者,只為前生未曾習耳。今復不學,於未來何可得﹖豈令彌歷長久而不得耶,更期何時﹖經曰︰聞思尚如門外,禪行始似入門。修禪下至一念,福尚無量,豈一生殊可不學也﹖未能全學者,幸可兼修。講說之人雖復廣議禪法,且如說食而未入口。至於禪行,始如飽飡美食也。昔有國王,聞禪之益,雖理國務,兼復習禪。況出家之人,落髮屏緣,息心無事,而不少學,豈是人哉﹖

問︰學禪但唯坐耶﹖
答︰是何言也﹖有待之身,要須四威儀中易脫而互修,寧得唯坐。唯坐多招魔事。

問︰且四威儀中坐法云何﹖
答︰結跏端坐。結跏法,以左腳壓右,右壓左俱得。若結跏未便,半跏亦得。半跏法唯是右壓左。其兩手各仰舒掌,亦右壓左,並不得左壓右也。乃須閉目合口,舌跓上齶,或可跓齒。其閉目合口等,並不宜令急,乃至萬事皆貴舒縱不用拘急。閉目未慣者,時任稍開。坐久少似疲倦,輒改威儀,勿令生苦。他皆准此。

問︰此方相傳為右手等多動,坐者要令左壓右。今乃與彼碩反,未審何故耶﹖
答︰西方諸佛從佛以來,相承坐法皆如是也,並是印法。此方擅改,吾所未詳。

問︰坐禪時倚物,身或俯仰等,任性坐得不﹖

答︰必須正身端坐。身若倚曲即生病痛。

問︰謹聞坐矣!行法云何﹖
答︰行即經行也。宜依平坦之地,自二十步以來,四十五步以上,於中經行。經行時,覆左手,以大指屈著掌中,以餘四指把大指作拳然。覆右手,把左手腕。即端坐少時,攝心令住。謂住鼻端等也。乃行。行勿太急太緩,行只接心。行至界畔,即逐日迴身,還向來處。住立少時,如前復行。行時即開目,住即輒閉。如是久行,稍倦,即休經行。唯在晝夜不行也。

問︰多人同處經行得不﹖
答︰稍須相離,令近不得。

問︰行審其如是,往哲寧悉不言﹖幸乞指事委陳,庶令自我作古。

答︰烏萇國有佛經行處,及彌勒菩薩經行處。並雕石以為界畔,今猶宛然,見者皆遙禮無敢踐其所。菩薩行處,人或入中,然欲度其脩短,或延或促,竟無有能定其步數。諸國屢亦有斯迹耳。經行之事,蓋是尋常。今古顯然,無宜致惑,吁哉小事,此地猶迷。

問︰遶塔行道與經行何別﹖
答︰經行者,直往直來,豈同旋遶耶!又塔是多人往來處,不可於中經行。

問︰此方有逆日行道,稱為右旋者,未知是不﹖
答︰西方旋塔並逐日轉,曾無逆行(此條相乘而起非此正宗)。

問︰謹聞行矣!住法云何﹖
答︰住即端身攝心正立也。兩手一如行時,如是久立,稍覺勞倦,或雙足如離地之狀,覺如是等,即宜且休,住餘坐等。

問︰謹聞住矣!臥法云何﹖
答︰右脇著地,枕右手掌,舒左手置左䏶上,舒兩足重累,繫相而臥。有病患者即任所安而臥。

問︰諸威儀中所有軌則並是印法耶﹖
答︰如上習禪行住坐臥、屈申進止、手足左右等,一一皆是印法。

問︰如上威儀修禪之法依何乘耶﹖
答︰依摩訶衍。

問︰用四威儀修禪之法,小乘外道豈可無乎﹖
答︰此之禪法小乘始無,外道寧有耶﹖邪宗本期受苦,翹足倒懸。正法為遣勞疲,威儀易脫。小乘進或可分有,外道全無。

問︰外道及與三乘皆有禪定,息心遣境未審何殊﹖
答︰外道執我以習禪,小乘計法而修定,大乘止觀人法雙除,此其別也。

問︰將欲學禪,以何方便為先﹖
答︰先起大慈悲心,永捨報怨之念,方得習禪。貪瞋設起,速還除懺,如杖擊水,暫開還合也。惡念相續,不可學禪。

問︰創初學禪即觀無相得不﹖
答︰須以方便漸次而入,吾未見頓現無相者。

問︰漸次云何﹖
答︰如是間學者,令心先住長安一城之中,但勿令出外。如是漸住一寺、一房,乃至鼻端,心若不住,還攝令住。

問︰鼻端云何﹖
答︰想於鼻端如一滴垂露,住心觀此。

問︰此想成已,復何所觀﹖
答︰次想臍中如沙裏細泉。此想若成,或見光明及腹中諸事。次觀頂上狀如甕口,直下貫身,徹於下地中也。既此想已,次觀頂上想。已觀頂上,去頂四指,令心住此。從是以後身漸自在,次乃得入無相等觀。從淺至深,狀若登梯之漸也。

問︰亦有從想鼻端超越,即得無相觀不﹖
答︰譬似有人於沙土中本求銅鐵,因或得金,此亦然也。從緣鼻端或入頂想,或入火光定,或得無相等,如是超次中間不定。

問︰經云若心有住,則為非住。或云心依境界,是動非禪。若緣鼻端等,豈非有住耶﹖
答︰鼻等想成輒便捨之,更觀餘相纔得尋捨,何成住耶﹖

問︰緣鼻端等積想乃成,久積想心,其必難捨,寧輒捨鼻,次得緣臍﹖
答︰本作要期,得而不住,及想成已,自有厭心,厭心既生,捨之甚易。

問︰如聖教說初入道者,先教五停心等。今何不爾﹖
答︰五停心及鼻端等各是一途,吾所稟承,但依此也。

問︰有聖教云若不先學多聞,不許脩定。其少聞者得修禪不﹖
答︰如吾和上闍黎相承一途,直爾學禪,無問多聞少聞也。先多聞者最為第一,或多聞者倒益浮散,固有順定多聞及不順者也。

問︰聞思修慧次第相生,多聞聞慧既無禪定,脩慧寧起﹖
答︰設使有人一字不識,但解禪法亦是多聞,非要廣尋文句等也。周利般陀誦箕忘箒,成大羅漢,此豈多聞耶﹖且成斯證,未必一切皆然。

問︰其有持戒及破戒者,並得學禪不﹖
答︰無問持戒破戒,並得學禪,先淨持戒,尤是第一。

問︰聖教云尸羅清淨、三昧現前,破戒之人何得修定﹖
答︰(中略)小乘犯重即便永棄,何得修禪。尸羅不淨、定不現前者,據此說也。若大乘中但能息心,即真懺悔。真懺悔故,障滅戒生,故得禪定。示有先入方等懺悔,得滅罪相,更修戒品,方始習禪者也。

問︰以何法修令心速定﹖
答︰速求定者反是懈怠,慎勿求速。但能離念,息諸攀緣,非求非不求得定。若不得但勿計念者,是大精進也。烏萇國有一僧,久坐不能得定,遂廢業。忽有天化為人,來其前,磨一鐵鎚。僧問︰何用﹖答曰︰欲以作針。僧曰︰何由可成﹖天曰︰不休即成。僧遂體悟,還復習禪。因得道果,後復住滅定。住滅定故,迄今猶在。但以離念為勤,得定何慮不速乎!

問︰定中有何相耶﹖
答︰定相極多,且舉三五。或頭似丈夫之狀,或覺身上多諸垢穢膩,此等是有障之相,即宜改易威儀,或且休止。或覺身上如蟲蟻行,或復如雲及白疊等,從背上起,並勿怪亦勿手觸,或如滴油從頭面下,或見所坐處明,此等並是定前相也。或久坐立身有勞倦,傍聞彈指聲或觸門等聲者,即直出定或寢息等,此是諸天善神善知人勞倦來相警耳。或覺身有輕舉而亦樂者,是神足前相;或輕舉而苦者,是風大增也。或身上有處熱者,是火光定相;或見一室明者,是初禪之前相。或聞奇妙香氣,世間無比者,此是定成之相。如是等類不可具述,但覺如是違順等相,皆勿取相以生憂喜,但緣本境安靜其心。

問︰坐禪者既不用違強,身心若覺如上蟲蟻行等,抑情不觸豈不違強耶﹖
答︰未得定時,不用違強,漸既在定,違強無失。

問︰將從定出時節等云何﹖
答︰初學定者先作要期,或若干時,或鳴鐘,或一時一更等當須出定。如是期已,然後入禪必須然也。其有入定或經劫數,或一二七日等者,並隨其心,有此脩短耳。欲出定時先從心動,心動已即氣脈漸通,然後徐徐動身而起。故經云世尊從禪安詳而起。

問︰若有魔事云何遣除﹖
答︰但解四威儀中易脫而修,即無魔事,慎勿勉強,以自生苦。道從樂生,不同外道受諸苦法。解此消息,魔事自除。猶不除者,即宜捨置。或讀誦經論,乃至入諸巿肆遊目放心,魔事必遣。但有禪病,宜依經教以禪法治,非但針藥等所能療耳。

問︰坐禪有預防魔事法不﹖
答︰凡欲學禪先起悲願,我今修定,必取菩提,廣利群物,唯願三寶諸天神等,宜衞其身使無災障。每斯誓已,然後習禪。然於禪堂內四壁邊上,多畫聖僧形像,並作跏趺坐禪定狀。其聖僧像稍宜大作,仍以花香供養。近下復畫諸凡僧像,稍宜小作,大小如人,亦作禪狀。然後於中學禪,可得預防魔事。

問︰佛堂中坐禪得不﹖
答︰坐禪宜於靜室、樹下、塚間及露坐等,不須在於佛堂中也。

問︰多人同處坐禪得不﹖
答曰︰得。然各面他背坐,不得相向,若有多人,夜中燃一燈燭,人少不須用。

(中略)

問︰學禪者一切時常攝念耶﹖
答︰除大小便,餘時常須攝心。

問︰定心名止,止中即有觀不﹖
答︰但只勿學臨時自當知。

問︰坐禪人兼得持經、講說等不﹖
答︰力所堪者皆得兼修。然諸業中禪業最勝,是以西方上房上供先給禪師,經律等師與其中下。

問︰有禪業者,命終之際能排惡趣不﹖
答︰如極邊險不持弓矢,逢賊必危。身亦如是。既處無常,不預修禪,臨終必亂心,捨命多生惡趣。定心自在,臨終無顛倒。無顛倒故,隨心受生善所。即此生中尚期果證,何況臨終不排惡趣乎。亦有一生學禪而不能得,臨欲捨命而始得者。其人死之後,顏色不變,身體柔軟,是其相也。禪師屢云,聞思學者適猶習於良方。至於修慧,始如服於妙藥,雖有多聞施戒等行猶不安,禪者尚未得名修道人也。又云,禪定者乃陶冶麁鄙,澡練神明味道之輩,特宜存習。但恂暫逢玄匠,略問如前,迫以短時不遑周詳,備更詳金牒參而用焉。


常寂光土

四土之一。又稱寂光淨土、寂光土、寂光國,或單稱寂光。即指毗盧遮那如來所住之淨土。《觀普賢菩薩行法經》云(大正9‧392c)︰「釋迦牟尼佛名毗盧遮那遍一切處。其佛住處名常寂光,常波羅蜜所攝成處,我波羅蜜所安立處,淨波羅蜜滅有相處,樂波羅蜜不住身心相處。」此謂釋迦牟尼佛之法身──毗盧遮那如來之住處,為常、樂、我、淨四波羅蜜攝成安立之所。

智顗《觀無量壽佛經疏》云(大正37‧188c)︰「常寂光者︰常即法身,寂即解脫,光即般若。(中略)諸佛如來所遊居處,真常究竟極為淨土。」《法華經文句》卷九(上)云(大正34‧125a)︰「住處者常寂光土也。常即常德;寂即樂德;光即淨我。是為四德祕密之藏。是其住處以不住法住祕藏中。」此乃闡明此土是佛自證之最極祕藏之土,具法身、解脫、般若三德。此外,常樂我淨四德亦具足圓滿。

又,智顗以為此土有分證、究竟之別,分上中下三品。其《維摩經略疏》卷一則謂妙覺法身所居為上品寂光,等覺一生為中品寂光,圓教初住以上所居為下品寂光。此外,四明知禮將實報、寂光二土配始覺本覺,且創「寂光有相」說。《觀無量壽佛經疏妙宗鈔》卷一云(大正37‧196a)︰「佛無上報是究竟始覺,上品寂光是究竟本覺。」又云(大正37‧196a)︰
「經論中言寂光無相,乃是已盡染礙之相,非如太虛空無一物。良由三惑究竟清淨,則依正色心究竟明顯。故大經云,因滅是色獲得常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仁王稱為法性五陰亦是。法華世間相常,大品色香無非中道,是則名為究竟樂邦、究竟金寶、究竟華池、究竟瓊樹。又復此就捨穢究盡,取淨窮源,故苦域等判屬三障,樂邦、金寶以為寂光。若就淨穢平等而談,則以究竟苦域泥沙而為寂光。此之二說,但順悉檀無不圓極。(中略)故知,定執報土有金寶等,寂光定無。斯乃迷名,全不知義矣。」

◎附︰〈寂光有相〉(摘譯自《佛教大辭彙》)

「寂光有相」,意謂常寂光土有色相莊嚴。常寂光土為天台宗所說四土之一,指諸佛如來法身所居之淨土。宋‧四明知禮將寂光土配於究竟本覺,並創倡「寂光有相」之說,謂依天台圓實之意,寂光土雖屬理土,但法性之理體本具依正色心,相相宛然,故不礙寂光亦有相。《法華文句記》卷二十五所言「常寂光土,端醜斯亡」,係否定染礙之情相,非謂寂光土無性具微妙之相。

按,有關常寂光土是否有色相莊嚴,天台宗山外派主張「寂光無相」;山家派之知禮則認為山外派之看法「偏理隔事」,乃破斥之而立「寂光有相」之說。此二說之相異,係因兩派之根本義不同所致。即山外派說空中無相,三千唯假,山家派則主張三千即三諦。

〔參考資料〕 《維摩經文疏》卷一、卷七;《法華玄義》卷七(上);《法華釋籤》卷三、卷六、卷十三;《法華文句記》卷九(中)、卷十(上)。


智藏

(一)(458~522)南北朝僧。吳郡(江蘇吳縣)人。俗姓顧。本名淨藏。十六歲,代宋明帝出家。泰始六年(470),奉敕住興皇寺,師事上定林寺僧遠、僧祐,以及天安寺弘宗。又從僧柔、慧次二師受學,博涉經論。通曉理義,二師讚之且自以為弗及。齊‧竟陵王將講《淨名經》時,嘗受召敷述義理。後遊會稽、虎邱,教授學徒。梁武帝曾請之入京,勒居鍾山開善寺。師生性耿直,嘗上正殿御法座,與帝抗爭。其後,屢奉勒講《成實論》、《般若經》,聽者皆一時之翹楚;武帝受菩薩戒時,又任戒師。普通三年卒,年六十五。勒葬獨創山。以師住開善寺,故世人常單稱之為「開善」。與光定寺法雲、莊嚴寺僧旻並稱為梁代三大法師。

智藏所曾開講之經論為數甚多,如大小品《般若》、《涅槃》、《法華》、《十地》、《金光明》、《成實》、《百論》、《阿毗曇心》等書皆曾弘講,並各著義疏行世。《中論疏記》謂智藏著有《成實論大義記》,為最重要之作。但此等註疏今皆不傳。又,相傳智藏乃首將《金剛經》視為解厄延壽、去凶化吉之法門者。相傳師年二十九時,遇善相者告以壽僅三十一。故乃止息講授,而竭精修道。後又日夜誦持《金剛般若經》,至三十一歲歲末,曾聞空中有聲告以因《般若經》之力而得倍壽。此後,江左道俗競誦此經,皆多徵應。

(二)(735~814)唐代禪僧。虔化(江西)人,俗姓廖。八歲出家,二十五歲受具足戒。嘗有相者,見師氣骨非凡,謂當為法王之輔佐。師遂至建陽佛迹巖禮馬祖道一,受心印及衲袈裟。道一寂後,於唐‧貞元七年(791)依眾請開堂。後住虔州西堂宣揚馬祖禪風,與懷海、南泉普願共稱為馬祖下之三大士。元和九年示寂,年八十。穆宗敕諡「大覺禪師」。

嗣法弟子有虔州虔微、雞林道義、新羅本如、新羅洪陟、新羅慧哲(徹)等人。其中,雞林道義於興元元年(784,新羅‧宣德王五年)入唐,長慶元年(821,憲德王十三年)歸國住迦智山,自立一派。洪陟亦於某年入唐,興德王三年(828)建實相寺,創實相寺派。慧哲係元和九年(814,憲德王六年)入唐,於開成四年(839,文聖王元年)歸國立桐裏山派。此三派皆是朝鮮曹溪宗九山之一。可見,師之禪風頗盛行於新羅。

〔參考資料〕 (一)《續高僧傳》卷五;《釋氏六帖》卷十;《佛祖歷代通載》卷九;《釋氏稽古略》卷二。(二)《宋高僧傳》卷十〈道一傳〉;《景德傳燈錄》卷七;《五燈會元》卷三;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上卷。


梵語

古代印度的標準文章語。屬於印歐語族,印度‧伊朗語派。sanskrit之語,源自saṁ-skṛtā bhāṣā,意為完成修飾的語言,原是西北印度上流知識階級的日常語,相對於一般民間所使用的俗語(Prākrit),此梵語又稱為雅語。我國及日本依此語為梵天所造的傳說,而稱其為梵語。

廣義而言,梵語包括吠陀梵語(Vedic Sanskrit)及古典梵語(Classical Sanskrit),前者為西元前1000年左右,婆羅門教的根本聖典《吠陀》所使用的語言,其後經歷許多演變、整理,而由西元前四世紀前後的文法學者波你尼,加以規格化而集大成。後者即是古典梵語。其後再經巴丹闍利等人的增修、註釋而更趨完備。直至今日,舉凡文學、宗教、哲學、學術書類等一切文章語,凡是以梵語書寫者,皆遵守《波你尼文法》的規定。

此外,另有《摩訶婆羅多》、《羅摩衍那》的敘事詩梵語,十世紀左右古典梵文學的欽定詩調美文體(kārya),代表故事文學的平易體,佛教經典所使用的佛教混合梵語等,可以說都是最具古典美文體的代表性梵語。

梵語雖也被使用於佛教、耆那教的典籍,且對近代印度雅利安語文學、南印達羅毗荼語文學、印度尼西亞、東南亞諸島文學也有很大的影響,但在十世紀以後,由於近代印度之各種方言甚為發達,又加上回教徒入侵印度,梵語乃逐漸喪失其實際的勢力,僅以古典語的地位存在而已。其書寫體係以天城體書寫,擁有十三個子音與三十五個母音。我國及日本所使用的梵字為悉曇字,相傳為六世紀左右通行的文字之一。

梵語語法與其他古代印歐語言(如拉丁語與希臘語)語法相似,曲折變化繁複,有三種性(陽性、陰性與中性),三種數(單數、雙數與複數)及八格(主格、賓格、工具格、與格、奪格、屬格、位格與呼格)。形容詞的變化與名詞同。動詞變化有時態、語氣、語態、數與人稱。

◎附一︰井ノ口泰淳著‧張桐生譯〈絲路出土的佛典〉(摘錄自《絲路與佛教文化》)

古代印度的語言一般稱作梵語,而梵語所代表的通常並不僅限於Sanskrit(高級的雅語),其中也廣泛地包括了一般的俗語,在相反的情形下,Sanskrit(雅語)這個名稱也有的時候表示了比原來更為廣泛的意義,所以,為了避免狹義和廣義之間的混淆不清,我在這裏使用印度雅利安語這個名稱。雅利安人種並非印度的原住民,他們是在西元前一千數百年以前移住印度的,當時他們帶到印度來的語言流傳下來,就是我們所說的雅利安語。古代印度雅利安語可以大分為兩類,一種是包含了古文獻吠陀上的語言──吠陀語,在文法上並未完全整理好,也就是一種不完全的語言──Pra-krit(俗語)。另外一種是,在文法上作過嚴格的整理,每一個詞彙也都有明顯的意義的San-skrit(雅語)。印度的佛典中所用的語言雖然說是梵語,不過是介於上面所說的Sans-krit(雅語)和Prakrit(俗語)中間的一種具有獨特性質的語言,一般稱作佛教梵語或混合梵語。此外,現在東南亞還通行一種使用了Prakrit(俗語)中的巴利語的佛典。絲路上各地域出土的佛典中所用的古代印度雅利安語幾乎都是佛教梵語,文字則使用梵文。只有一個例外,就是用卡羅休提文所寫的《法句經》。《法句經》中的語言是Prakrit(俗語)的一種,是西北印度的犍陀羅語。在印度完全沒有用Khrosthi(卡羅休提)文所寫的宗教典籍,所以《法句經》是非常珍貴的寫本,這個寫本的製作年代,據說最遲不會晚於西元三世紀,也可能早在二世紀就已經完成了,所以,這是現存最古的佛典寫本。用梵文所寫的佛教梵語的佛典,從東土耳其斯坦各地到敦煌之間大量地被發掘出來,不過多半是斷片,具有完整形狀的幾乎沒有。出土的數量可以說以吐魯蕃和敦煌為最多。所有的寫本並不都是在出土的地方所寫的,有許多據推嵌寫於印度,然後經過絲路被帶到了東土耳其斯坦或敦煌來。如果詳細地考察一下的話,我們會發現其中的語言、文字、書寫的材料和內容等包括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實在是非常複雜的。

◎附二︰周一良〈中國的梵文研究〉(摘錄自《現代佛學大系》{14})

(一)
我國自來稱印度文為梵文。因為印度人相傳,他們的文字是梵天(Brahma)所製(《西域記》卷二)。但在印度本土,普通卻不叫梵文。只有大史詩《Mahābharata》裏,曾稱梵文為brahmi vac,意思是神聖的語言,僅僅當作一種別名或美稱而已。那麼,印度人稱他們的文字叫什麼呢﹖他們稱為Sanskrit。這字的原義有文飾、修整、精製一類的意思。顧名思義,我們不由得想到中國的「文言」。梵文在印度的地位,確和中國的文言文體很相像。Sanskrit這字最早見於《梨俱吠陀》──印度最古的文獻。這部書的文體就是一種古梵文。吠陀是婆羅門教的聖典,同時也只有四種姓裏最上層的婆羅門才有資格學習。大約從很古的時期,梵文已經是上層種姓專有的語言了。以後註釋吠陀的書,也都是用梵文。到了西元前五世紀,波膩儞(Pānini)作了一部梵文文法,奠定了梵文文法的基礎。直到現在兩千多年來,寫梵文都要受《波膩儞文法》的約束。也就是因為大家都遵守他的軌則,兩千多年來梵文竟沒什麼大變化。中國雖沒有波膩儞的文法,因為作文章的文要摹古,於是乎無形之中文言和白話分了家。文言成了知識分子唯一的表達工具,情形正和梵文在印度相同。不過梵文之佔優勢,最先和宗教有相當關聯,中國文言文的流行則不然。還有一點,就是印度人不但寫梵文,並且說梵文。現在印度的梵文學者還能用梵文會話,「出口成章」呢。

古代印度除了社會上層所說的梵文以外,還有口語。玄奘關於天竺語言,曾說,「因地隨人,微有改變。語其大較,未異本源。」(《西域記》卷二)這些口語總名之為Prakrit。這個字原來有自然發生、本質、原料等義,是和Sanskrit的原義相反的。換言之,Prakrit就相當於中國的白話。在古代印度戲劇裏,婆羅門剎帝利種姓的角色,一定要說梵文,表示他們的身分。女人、奴隸、商人等等全都說白話。現代的印度口語,便是從這種古代白話演變而來。梵文跟希臘文、拉丁文都屬於印度歐羅巴語一系,是一種語根變化最繁複的語言。名詞有八種格,近代歐洲語言裏用前置詞表達字和字之間的關係,梵文裏都用不同的格表示。數目除單複之外,還有雙數,動詞的過去式也有多種。梵文還有兩個跟其他印歐語不同之點︰第一是喜歡用長的複合語(compound),第二是連音變化律(sandhi)。就是說,某字母與某字母聯在一起,就要發生變化。梵文這許多複雜的規則,到了Prakrit便簡單化了不少,有些根本消滅。更進一步到現在的口語,許多格和雙數等等都不復存在了。

中國人最先和印度文字發生關係,當然是翻譯佛經。最早著於竹帛的佛典究竟是什麼語言,無從知道。現在流傳於錫蘭、緬甸、泰國的小乘佛經都是所謂巴利文(Pāli),也是一種較早的印度方言。pāli這個字並非地名,原是典冊、典範的意思。這一套佛典大約由口授傳入錫蘭,到西元前一世紀才寫下來。錫蘭島的僧侶們先稱這種文字所記載的經典為「巴利」,後來便引申來指這種文字了。有人說巴利文是摩揭陀國的方言,這話不大可靠。但我們可以相信,最早的佛經一定是用方言寫下來,而不是用梵文。釋迦牟尼曾告誡他的弟子,應該用當地人的方言說法,不應該用梵語。這話和佛教平民化以及反對婆羅門教的精神正相符合,再看現存較早期的梵文佛經,例如《妙法蓮華經》,也足以證明。這部經的韻文部分裏,含有很多Prakrit成分,散文部分則是很好的梵文。有人認為,這書原是口語,後來佛教徒為了跟婆羅門教相爭,要提高自己地位,於是把口語改成梵文。散文因為沒有韻律關係,所以改得完全。韻文要受韻律的限制,就改得四不像了。又有人以為韻文部分成書比較早,原是口語而改為梵文。散文部分是後來加進去的,所以根本就是梵文。無論那一說近於事實,至少這部經主要部分原是口語,是無可置疑的。其餘文白混合體的經典,類似《法華經》的,還有好幾種。漢魏以來中國所譯的經典,原本一定是白話文或文白混合體的多,純粹梵文的少,也是意料中事了。

(二)
後漢佛教傳入中國,譯經事業開始,直到宋以後才衰歇。這一千年間的翻譯工作,尤其以唐代為盛。西行求法的高僧如玄奘、義淨等,都深通梵文和方言。那時譯場有「譯語」、「證梵文」、「證梵義」等等,各有分工,非常嚴密。對於原文和譯本的考覈校勘都極注意。然而奇怪的是︰在這一千年間,我們竟找不到一部研究梵文文法的書!即使有而失傳,一定也極少,因為我們現在連目錄裏都看不見。玄奘、義淨都曾提到波膩儞,但沒有想到翻譯他的文法。也許他們覺得佛經口語文多,波膩儞的書不適用﹖

中國僧人關於梵文的著作,現存者可以分成兩大類,而文法不與焉。第一類是悉曇,第二類是字書。悉曇(siddhim)是梵文「成就」的意思。大約印度幼童學習拼音的綴字表前面,一定要寫上這麼一句吉祥話。義淨也說︰「創學悉曇章,亦名悉地羅窣覩。斯乃小學標章之稱,俱以成就吉祥為目。」(《寄歸內法傳》卷四)悉地羅窣覩(Siddhirastu)就是「希望成功」的意思。中國僧人於是取悉曇兩字來作梵文拼音表的名稱了。現存這類梵文拼音的書,有唐‧山陰沙門智廣的《悉曇字記》(收在《大正大藏經》卷五十四。以下凡是收在《大正藏》裏的書,都不另註明版本。)和北宋時印度僧人法護和中國僧人惟淨合編的《天竺字源》七卷。

智廣是山陰人。自序裏說︰「頃嘗誦陀羅尼,訪求音旨,多所差舛。會南天竺沙門般若菩提齎陀羅尼梵夾自南海而謁五台。寓於山房,因從受焉。與唐書舊翻兼詳中天音韻不無差反。」序裏又說所傳是南天竺字體,「中天……與南天少異,而綱骨同。健馱羅國(印度西北部)熹多迦文獨將(﹖)尤異。而字之由皆悉曇也。」印度字體本有不同,傳到中國來就愈加紛歧。但字體雖異,其為拼音表則一樣。序裏所說的般若大約就是《宋高僧傳》卷二的智慧,也是密教大師,原是罽賓國人。傳裏說他「聞南天竺頗尚持明,遂往諮稟。彼有灌頂師,名達摩耶舍。見慧勤重可教,授瑜伽法,入曼荼羅」。因為他從南天竺來中國,所以智廣以為他是南天竺人。

智慧於德宗建中初(780左右)到廣州,參謁五台當在以後,智廣的書當然是八世紀末葉的著作了。

《天竺字源》是景祐二年(1035)成書。法護是中印度摩揭陀國人,景德元年(1004)到中國。嘉祐三年(1058)圓寂。宋代東來的印度僧人裏,他是譯經最多的幾人之一。所譯尤以密宗經典為多。惟淨是南唐後主的姪兒。太平興國八年(983)天息災(也是印度僧人)建言兩街選童子五十人習梵學,惟淨在內。「口受梵章,即曉本義」(《佛祖統紀》卷四十二)。後來屢次翻經,頗著聲譽。景祐年間宮裏的木匠鋸木頭,發現橫剖下來的木頭裏面,「有蟲鏤文數十字,如梵書旁行之狀」。於是奏明仁宗,以為是祥瑞。仁宗命惟淨翻譯,他研究了許久,告訴使臣說,根本不是梵文。使臣勸他馬虎說兩句,若稍成文,譯館恩例不淺!連夏竦都暗示他從權,可是惟淨不肯,說︰「恐他日彰謬妄之迹,雖萬死何補﹖」(文瑩《湘山野錄》卷上)惟淨於皇祐三年(1051)圓寂。

為什麼這些高僧對於梵文文法不加注意,特別喜歡悉曇呢﹖我想最大原因是由密宗的傳播。八世紀善無畏、金剛智、不空等到中國來以後,密教頗為流行,尤其在上層社會裏。密宗的教義,在高超的一面,承受唯識哲學,主張外界萬物都由心造。卑近的一方面,又提倡儀軌咒術等等,祈求現世和未來的福利。密宗經典裏,幾乎沒有一部沒有咒語的。大部分的咒語都沒有意義,所以向來是譯音。念咒時一定要發音正確,然後才有效,才能獲得好結果。(阿拉伯人念《古蘭經》似乎也有同樣信念,這原是宗教信仰中共同的心理。)智廣《悉曇字記》自序明白地說他誦陀羅尼,才訪求音旨。又說學者如果讀了他的書,「不逾信宿,而懸通梵音。字餘七千,功少用要。……總持一文,理含眾德,其在茲乎﹖」可見是為通總持而學悉曇。鄭樵《通志》〈六書略論華梵〉項下說︰「今梵僧咒雨則雨應,咒龍則龍見。頃刻之間隨聲變化。華僧雖學其聲,而無驗者,實音聲之道有未至也。」這話正足表現密宗僧人念咒的精神。為要講求音聲之道,不得不研究天竺拼音文字的讀法,於是乎悉曇亦即梵文拼音表就成為重要科目。這是第一個原因。因為中國文字不是表音的符號,加以梵文字母的詭奇難辨,悉曇之學便顯得奧妙非常了。

提到梵文字母本身的詭奇,還要舉出悉曇所以變成中國僧人研究對象的第二原因。密宗除誦咒以外,對於梵文字母還有特別解釋。就是所謂「字門」。每個字母都象徵教義裏的一種道理。譬如「阿」字,是梵文字母表裏的第一個母音。梵文子音字母單獨寫出來的時候,總是一音綴。而這音綴的母音一律是「阿」。因為發音之始就有「阿」,每個單獨字母裏又都有它,所以密教對於「阿」這字母特別賦以重大意義。用它來象徵「萬法(法是原素、成分一類的意思)本不生」的道理。就是說︰世間一切現象都是相對待,有因果的。只有在一切現象還沒發生之前,那階段才是至高無上。如果悟到這一點,便發現一切現象裏,都有「本不生」的道理在焉。一行註《毗盧遮那經》曾舉過一個例︰譬如有人在土地上面演算學。在他用手指畫一畫之前,土地上本無一物。畫了一畫之後,從這一畫就演出無窮數目。等到他把土地上的數目擦掉,又空無一物。這無窮的數目也許還保存在演算的人的心裏,但土地上已經毫無蹤迹。密宗僧人就拿「阿」字來代表這本無一物、「法本無生」的階段,因此,經典裏常常要談到字母,曼荼羅除畫佛和菩薩像外,有時也用字母來代表。無形中字母就變成神聖的符號了。這是僧人要研究悉曇字母的第二原因。

因為僧侶注意悉曇,士大夫好佛者也從而效之。王維有一首詩,題目說︰「苑舍人咸能書梵字,兼達梵音,皆曲盡其妙。戲為之贈。」(《全唐詩》二函八冊)不說苑咸通梵語,卻說能「書梵字」,「達梵音」。從我們今日學語言的角度看來,自然很可笑。然而當時風氣如此,毫不足怪。詩裏說︰「……蓮花法藏心懸悟,貝葉經文手自書。歲詞共許勝楊馬,梵字何人辨魯魚﹖」苑咸答詩云︰「蓮花梵字本從天,華省仙郎早悟禪。三點成伊猶有想,一觀如幻自忘筌。……」(《全唐詩》二函九冊)苑咸自註云︰「佛書伊字如草書下字。」由善書梵字一點推測,他或者是密宗信徒﹖苑咸的時代,密宗已經相當得勢。凡是信奉密宗的將相大臣,今日可考的,如元載、王縉、杜鴻漸、劉巨麟等人,無不貪臧瀆貨。據《舊唐書》〈李林甫傳〉說李林甫︰「自無學術,僅能秉筆。……而郭慎微苑咸文士之闒茸者代為題尺。」可見苑咸也是趨炎附勢之流。大約他之書梵字達梵音只在求現在或來世的福利,並不曾悟出梵書「字門」的大道理!

《宋史》〈藝文志〉載有鄭樵論梵書三卷,其書不存。想來也是論悉曇的。《通志》〈六書略〉裏有論華梵三則,大都討論梵字。他說︰「華則一音該一字,梵則一字或貫數音」;「梵有無窮之音,華有無窮之字」等等,似乎他對梵文有相當了解。但他也說了些很荒謬的話,例如︰「華有象形之文,梵亦有之。尾……有尾垂之形,縛……有纏縛之象。」硬把中文譯音所用的字的意義派在印度表音符號的頭上,豈不可笑﹖又如「華有同聲而借之字,梵亦有之。野也馱陀……。」其實這是中國人用不同的字來迻寫梵文同一的音,梵文原只ya或da一個音,何關假借﹖

現存悉曇書籍因為展轉鈔寫,字體不少譌誤。但苑咸「三點成伊」的話,和現在所傳悉曇梵字還相合。印度字體有種種變化。西元四世紀時,所謂笈多(Gupta)派的字體漸漸流行。是一種銳角型、首楔而尾尖的字體。日本法隆寺所藏貝葉兩片──《心經》和《尊勝陀羅尼》(六世紀物),跟佛陀伽耶的碑文(六世紀末)都是這種字。中國相傳的悉曇字體,也屬於這一系。到了七世紀時,所謂Nagari字體開始出現,十世紀以後大為盛行,一直到今天。字體和笈多系頗有不同,並且字母上部都畫一道橫線。現在的梵文字母還是如此。

(三)
悉曇以外,中國人關於梵文的著作就是字書。玄應、慧苑、慧琳、希麟等人的《音義》,法雲的《翻譯名義集》,都是註解中文翻譯的經典,和梵文研究沒什麼直接關係。所以我們不去管它。梁代寶唱有《翻梵語》,共十卷。把經典裏譯的梵字抽出來,分成佛號、佛名等七十三類,註以漢譯。體裁和法雲《名義集》近似,也不能算正式的梵漢字典。現存字典最早的要算《梵語千字文》。這書相傳是義淨作的。內容包涵九九五個常用的梵字,旁邊用漢字對音,下面再註一個中國字。把這些中國字連綴起來,是四個字一句,都成文義,所以名為千字文。有人以為這書是後人託名義淨。印度學者師覺月(P. C. Bagchi)曾研究此書和利言的《梵語雜名》,把它們印在Deux lexiques sanskrit-chinois裏。他根據前人研究,舉出幾條證據證明這書的確出於義淨之手︰

(1)詞句和義淨的《寄歸傳》、《求法高僧傳》相同或者相近似的很多。

(2)讚詠彈舌齒木等字樣,不是親到過印度的人,不大會用。

(3)「嚴儀像殿,寫勘尊經」、「梵音彈舌」、「悉曇莫忘」都像是他夫子自道。

(4)書裏梵字有的出自方言,在中國的僧人未必知道。

(5)書尾稱Paramartha-deva製,當是義淨兩字的梵譯。

一良案︰除去deva譯淨字這一條外,別的證據大都還可信。書裏把「咸京」與「龜洛」對舉,也和武后時情形相合。序裏說是為「向西國人」學語而作。(師覺月誤解此句以為是為西國人學華語而作。)又說︰「並是當途要字,但學得此,則餘語皆通……若兼悉曇章讀梵本,一兩年間即堪翻譯矣。」《千字文》文章爾雅,序文便不然,也許因為有脫漏。但「一兩年間即堪翻譯」這種話到底不像義淨口吻,或者序文是後人假託﹖這書名為「梵語千字文」,應當以梵文為主。其實卻像是作就了千字文,再逐字譯成梵語。書裏有許多地名,如「給園」、「禪河」都當作四個單字譯成梵語。「咸京」的梵文是「Yatkimcit」(皆)和「mahā」(大)。「赤心罔詐」的罔,梵文作「jāla」,是網的意思。只有洛字沒法譯義,作「saraga」,是當時一般西域人稱洛陽的名稱。全書不牽涉到文法,只有「若箭之催」的「之」字用「sya」來翻譯,sya是梵文中表達所有格的字尾,本不能獨立。割裂它來譯「之」字,未免可笑。如果唐代和尚真能不讀文法,憑這樣一本字典「即堪翻譯」,真可謂大膽了。

九世紀中葉日本和尚圓仁把《梵語千字文》帶回國去,因而流傳至今。現存的最早刊本的年代是1773年。在這刊本的後面,附有《梵唐消息》,也是一部字典,包含三一0個常用字。大抵以類相從,但不像《千字文》能成文理。有許多字跟《梵語千字文》重複。這個小字典的年代作者都不可曉。書末有日本三井寺沙門良勇題跋,年代是884年。想來也是圓仁帶回去的,因為跟義淨的書性質相同,於是後人就刻在一起了。這書裏梵字和今日梵文不同的相當多,大約是當時地方方言,再加以傳寫訛誤。書裏有「Śaya」一字,漢譯曰紙。師覺月氏考定,以為十二世紀時阿拉伯人最先介紹紙入印度,這時候印度還不能造紙。「Śaya」一字或者是中文紙字的譯音。他的話如果可信,倒可與silk,tea這一類流傳外國的譯音漢字媲美。

《梵語千字文》之外,還有一部《梵語雜名》,也是圓仁帶回國,因而流傳的。現在有1732年的刻本,題作︰「翻經大德兼翰林待詔光定寺歸茲國沙門禮言輯。」禮是利字之誤,光定是光宅之誤。利言的事蹟見於《宋高僧傳》(卷十五〈圓照傳〉內)、《貞元釋教錄》(卷十四)等書。他是龜茲國人,早年從印度僧人法月出家,開元十四年(726)受具足戒。記憶力極好,梵文中文之外還會不少中亞方言。730年跟法月東來,732年到長安。法月從事翻譯,利言「度語」。741年法月回印度,利言隨行。他們中途在于闐住下,法月就死在那裏。利言又回到龜茲。差不多又過了十年(754),哥舒翰請不空到武威譯經,特為從安西請利言來幫忙。後來他再度入長安,曾助般若譯經。大約這時住在光宅寺,被封翻經大德翰林待詔。大德本是和尚的尊稱,譯自梵語bhadanta。唐時用它作種種頭銜,如講論大德、引駕大德等等。不空《表制集》卷二〈請抽化度寺文殊師利護國萬菩薩堂三長齋月念誦僧制〉一首中,列僧二十七人,其中有醴泉寺大德利言,時為大曆二年(767)。利言大約死於789~795年之間。《梵語雜名》當然是他晚年在長安時的著作。

《梵語雜名》包括一二二一條,每條大抵一個字,有時也有複合語,如眼睫、指節等。還有些動詞,如「上馬」、「何處去」等等,是與《千字文》大不相同的。《梵語千字文》是先撰好千字文,再逐一翻譯。這部書顯然是選擇梵語,再翻成漢字。有時因為找不著適合的翻譯,同一漢語會出現好幾次,字的次序也以類相從,而且跟印度字典的分類法次序很相近。因為以類相從,有的字兼屬兩類也就兩見,如迦偎與金翅鳥。原本每類之前一定有題目,現在都已不存,只有開篇第一類的題目「有情身分」四個字還保存。

書裏中央亞細亞的地名比印度地名多,因為利言比較熟悉。「京師」的梵語是Kumuda-na。這並不是固有的梵語,實在是梵語化的突厥以及中亞人稱長安的名字──Khumdan。高麗的梵語Mukuli也是從突厥語Mukrit來的。敦煌發現的西藏文寫本裏,也稱高麗為Mug-lig。京師之後有「吳」,梵字是Para-vada,「蜀」的梵字是Amṛdu。這兩個梵字的語源是很有趣而值得研究的。

《大正藏》收有《唐梵兩語雙對集》,題作天竺僧人僧怛多櫱多和波羅瞿那彌捨沙合撰。內容次序與利言的書完全相同,只是有些字被省略。並且沒有梵字,只有漢字譯音。譯音所用漢字也大都和《雜名》相同。一定是後人節鈔利言的書,隨意加上兩個僧人的名字。這兩人在別處也無可考。還有一部《唐梵文字》,包括一一一七個字。除去最後四百字外,與義淨《千字文》完全相同,而略有省減。書尾記作者的名字為︰「師傳五部瑜伽教北平(今河北完縣東北)吉祥子(寺﹖)全真。」可見是密宗僧人。他所加的句子有「真言密教,遇之甚希」、「發菩薩意,入灌頂壇」、「從何道來﹖總持為逕」,以及「悉地」、「金剛」等字樣,也都證成此說。密宗大興在肅、代以後,全真無疑要比義淨晚幾十年。這書一定是他為宣傳密教起見,根據義淨的《千字文》改編而成。有人以為千字文出於此書,是因果倒置。全真對梵文的知識似乎並不高明。譬如大毗盧遮那佛的名字有普照的意思,義譯為大日。全真書裏「聖者大日」把大日兩字直譯回梵文為Mahāsūra。

九世紀的時候,西藏地方僧人為譯佛經編了一部梵藏字典。元代傳入內地,蒙古喇嘛和漢族僧人又加上了蒙文跟漢文。1853年俄國人在北京得到梵藏蒙漢對譯寫本,帶回聖彼得堡大學圖書館。歐洲學者展轉鈔寫。1915年日本學者把梵藏漢三部分排印出來,翻譯原書的名字,叫它作《翻譯名義大集》(Mahāvyu-tpatti)。全書有九五六五條。排列的方法也是以類相從,大都是佛典裏的字。漢譯部分固然不少是本於元代以前所譯經典,也頗有用當時俗語直接翻譯的。還有些是從西藏文翻譯出來,而不與梵文相關的。大約元代僧人的梵文研究只是藏文研究的附庸工作吧﹖

明代以後,我國梵文研究更加衰落。巴黎所藏明寫本《四夷館考》一書,前有萬曆八年(1580)王宗載序文。卷下〈西天館〉條云︰「至今貢使久不通,本館雖設有專官,其所習番文止真實名經,不可通於文移往來。」真實名經不知是什麼經典,但當時學梵文的人已經不能應用了。

(四)
六朝時因為佛教流行,佛教名詞的梵語因而也很流行。《世說新語》〈政事篇〉有一個故事︰「王丞相(導)拜揚州,賓客數百人,並加霑接,人人有悅色。唯有臨海一客姓任,及數胡人為未洽。公因便還到,過任邊云︰『君出臨海便無復人!』任大喜悅。因過胡人前,彈指云︰『蘭闍蘭闍!』群胡同笑,四座並懽。」劉盼遂先生《世說新語校箋》曾引陳寅恪先生說,蘭闍也許是梵文的rañj,意思是喜悅。一良案︰隋唐以後胡梵兩字的分別漸嚴。胡專指中亞胡人,梵指天竺。六朝時胡的用途還很廣,印度也每每被稱為胡,所以這裏的胡人很可能是指印度人而言。王導為聯絡感情,行了天竺彈指之禮,還要學說一個梵字。

自從明末天主教傳入中國以來,相信天主教或基督教的人,往往取些保羅、約翰一類的名字。六朝時代的佛教徒也有同樣習慣,喜歡用梵語作名或小字,一時成為風氣。有些人未必是相信佛教,也取梵語為名。譬如西晉懷帝小字沙門,陳宣帝小字師利,北齊後主穆后小字舍利,婁昭字菩薩,楊津字羅漢,宇文覺字陀羅尼,宇文晶字波羅門。元羅實本名羅剎,元叉本名夜叉。還有爾朱菩薩、李瞿曇、康維摩、崔目連、蕭摩訶、穆提婆、周羅睺等。此外六朝人用作名字的梵語有︰耶輸、沙彌、達摩、悉達、那羅、婆羅、須跋等。《東洋史研究》三卷六期、四卷十二期裏集有六朝人名中所見佛教語。統計六朝人名裏帶「僧」字的有一二二人,帶「曇」字的三十九人,帶「佛」字的二十四人。但所舉帶有「道」字、「靈」字的,都是天師道,與佛教無干。還有禰羅突等小名,也不是梵語。詩人王維的名與字也是拆散維摩詰(意思是無垢稱)三字組成。大抵社會上層只取梵語為小名,廣大下層人民就逕取作本名了。中國和尚到印度去的,也往往取梵文名字,如法顯之名Vinayadeva(律天),玄奘之名Mahāyānadeva(大乘天),也就像今日留學生之競稱喬治、威廉了。

我們今天的語彙裏,還有些梵語遺迹。譬如「劫」(kalpa)是印度神話裏一個極長的時期的名稱。在每劫的末尾,一切都要毀滅,所以有「歷劫不磨」、「遭大劫」等語。這個字因為漢化太深,同時它的面貌又像中國固有的,於是很容易把劫盜的意思附會上去了。「剎那」(kṣaṇa)是一瞬的意思,也是我們還常常用的。魔鬼的魔原文是māra。最早音譯用磨字,梁武帝才改從石為從鬼。據佛教傳說,māra是一個惡神,蓄意要破壞釋迦牟尼的道行。釋迦牟尼快要得道的時候,他派了他的女兒來引誘如來。如來不為所動。他又帶了魔兵來威脅,結果失敗。māra這字是從語根mṛ(死)變來,意思是破壞者,或致死者。梵文是印度歐羅巴語的一支,所以有很多語根和希臘文、拉丁文以及由它們變來的英法字相同。例如這魔字,就跟法文的mourir,英文的mortal同出一源。我們覺得魔字是從鬼魔聲的形聲字,殊不知它原是外國種,並且還有外國遠房親戚呢。「招提」是「招鬥提舍」(catur-diśa)的省譯,原意是四方。僧人來自四方,而止於一處,於是引申而有寺廟的意思。招字代表的catur,和法文的quatre,英文的quarter,也都是孳乳於一源的。「檀越」的原文danapati,直譯意思是施主。檀字所代表的dana跟法文的donner,英文的donation,也都是一家眷屬。此外如「和尚」、「沙門」、「禪」、「沙彌」等等,都是漢化很深的梵語。不過他們並不是從梵文直接翻譯過來,乃是從印度方言或者中亞語言間接譯音而來的。我再舉一個例來結束這一段。「閻羅王」原文是Yamarāja。「羅」所代表的rāja已經是王的意思。所以「閻羅王」三字實是疊床架屋,猶之乎英美人稱黃河為Huang-ho River了。

因為中國士大夫不注意梵語文法,雖然我們早已跟這語根變化最繁複的語言相接觸,直等到一千五六百年後,馬眉叔學了拉丁文,才有《馬氏文通》出現。他的方法對不對是另一回事,假如六朝隋唐的高僧像他一樣,應用梵文文法的軌則編幾部當時的文法,豈非真是「嘉惠後學」﹖然而在音韻學方面,悉曇的研究對中國的音韻學有一定的影響。唐末守溫的三十字母,和宋人修訂的三十六字母,亦與梵文字母不無歷史淵源。詳細可以參看羅莘田先生敦煌寫本〈守溫韻學殘卷跋〉和〈中國音韻學的外來影響〉。守溫的事蹟不可考。殘卷題作「南梁漢比丘守溫述」。關於「南梁漢」這三個字的解釋也眾說不一。一良案︰《廣清涼傳》記唐末淨土宗大師法照說︰「本南梁人也。」敦煌出土的《五台山讚》也說︰「南梁法照遊仙寺。」法照所撰的《五會念佛略法事儀讚》上自稱「梁漢沙門法照」。敦煌出土《五台山讚》也有「梁漢禪師出世間」一句,守溫殘卷的「南梁漢」一定和法照的「南梁」、「梁漢」是同指一地。據近人考定,漢是現在四川成都北部唐時的漢州。天寶元年改郡,乾元元年復為漢州。法照的師友多漢州人,他所唱導的引聲念佛也是四川省所流行。漢字上冠以南梁或梁大約因為其地是古之梁州,並非當時的正式地名。或者守溫也是四川人麼﹖唐代和尚名字上所冠地名未必一定是籍貫,有時是駐錫或說法之處。也許守溫並非漢州人,而是駐錫漢州也未可知。至於近代,如汪榮寶之〈考歌戈魚虞模的古讀〉,羅莘田先生之〈考知徹澄娘四個字母在六世紀到十一世紀間的音值〉,都借助於梵音。

梵文對於中國文體雖然沒有什麼直接影響,但六朝以來譯經文體的流風餘韻卻不可忽視。正像民國以來翻譯文學之影響白話文一樣。現在舉一個例。助詞「於」字在先秦兩漢的書裏,沒有用在他動詞和目的格之間的。魏晉六朝和尚譯經,才有這種特別用法。如西晉‧竺法護譯《佛說海龍王經》︰「護於法音」、「見於要」。羅什譯《法華經》︰「擊於大法鼓」、「供養於諸佛」。羅什譯《童受喻鬘經》︰「得於聖道」。例子不勝枚舉。大約最先為湊韻文字數,繼而散文裏也仿效起來。但究竟是一種不雅馴的用法,所以佛典以外,文人的著作裏很少見。唐代的變文大都根據佛典敷衍而來。民間作家比較不受傳統的拘束,不但採納這種用法,而且變本加厲。變文中這種例子多不可言,隨便舉幾個︰「見於何物」(八相變文)、「側耳專聽於敕命」(《維摩詰經》變文)、「怕於居士」(同)、「爾現於菩薩之相」(同)、「每弘揚於三教」(降魔變文)、「好給濟於孤貧」(同)等等。這種用法一直傳到皮簧戲詞裏,如「打罵於他」、「取等於我」等。如果追溯起來,始作俑者一定是魏晉六朝譯經的和尚們了。

從上面簡短的敘述看來,中國印度兩個國家之間,一千幾百年來除了思想上的接觸外,傳達思想的媒介物──梵文──本身也在中印文化交流上占相當重要地位。

〔參考資料〕 《梵文文法》、《梵文文法動詞及梵英字彙對照表》、《梵文入門》、《佛教語言論集》(《世界佛學名著譯叢》{6}、{7}、{22});辻直四郎《梵語,世界語言概說》;榊亮三郎《解說梵語學》;荻原雲來《實習梵語學》;岩本裕《サンスクリット》;宇井伯壽《印度哲學研究》第二冊;W. D. Whitney《Sanskrit Grammar》;F. Edgerton《Buddhist Hybrid Sanskrīt Grammar & Dictionary》。


淨源

宋代華嚴宗學者,先世是泉州晉水(現今福建省晉江縣)人,所以學者以晉水稱之,也有尊他為華嚴宗七祖或十祖的。俗姓楊,出家受具足戒後,到處參學,起初從五台承遷學《華嚴經》,繼從橫海明覃學李通玄的《新華嚴經論》,其後回到南方,師事長水子璿,聽《楞嚴經》、《圓覺經》及《大乘起信論》。華嚴宗在圭峰宗密圓寂後不久,遭遇會昌法難,經論散佚,和其他各宗一同衰落。宋初,子璿起而興復,以賢首宗旨作《楞嚴經疏》十卷行於世。淨源繼其後,四方的宿學推為「義龍」。先後住持泉州清涼寺、蘇州報恩寺、杭州祥符寺,既而遷到秀水(今浙江省嘉興縣)青鎮的密印寶閣、華亭(又稱雲間,今江蘇省松江縣)普照的善住寶閣,盛弘華嚴宗。時高麗僧統義天於哲宗元祐元年(1086),航海來中國問道,上表四次,請傳授賢首教,朝廷令主客楊傑送到慧因寺受法於淨源。華嚴一宗久已散佚的疏鈔,因義天持來咨決所疑,於是得以復傳於中國。義天回國之後,又於元祐二年,遣使者送來金書《華嚴經》三種譯本一八0卷(晉譯本六十卷、唐譯本八十卷、又四十卷)。淨源特建華嚴閣安置。三年三月,依命把慧因禪寺改名為教寺,永遠作為弘布「華嚴」的道場,而慧因寺也有高麗寺之稱。淨源繼子璿之後,振興華嚴的宗風,當時稱為中興教主。

淨源的著述,現存有《仁王經疏》(內題「注仁王護國般若經」)四卷、《科》一卷,《佛遺教經論疏節要》一卷、《科》一卷,《法界觀門助修記》二卷、《科》一卷,《金師子章雲間類解》一卷,《華嚴妄盡還源觀疏鈔補解》一卷,《華嚴原人論發微錄》三卷、《科》一卷,《華嚴普賢行願修證儀》一卷,《圓覺經道場略本修證儀》一卷,《首楞嚴壇場修證儀》一卷,《肇論中吳集解》三卷、《科》一卷(依淨源的題辭,本書原是中吳祕思法師「提疏鈔之繩墨,舉箋注之權衡」所說,而淨源把它集錄成書)。此外尚有鈔、科、序讚、策門等六種。

淨源的著述大都取材於華嚴宗諸祖的疏鈔,但也有他特殊的見解。他在《妄盡還源觀疏鈔補解》中說︰「帝心(杜順)冥挾起信,集三重法界(法界觀)於前;賢首顯用論(起信)文,述六門還源(妄盡還源觀)於後。」由此推論到華嚴宗應當以《起信論》著者馬鳴為初祖。這等於把從杜順的法界觀、法藏的妄盡還源觀以來的華嚴宗學說,都看作《起信論》思想的演繹,可說是他的創見。其次他說還源觀六門中的一體,即華嚴一真法界。二用中海印常住用闡明自性深廣,圓明自在用闡明隨緣成德。三遍中普周法界遍闡明塵性依真,出生無盡遍闡明依真起用,含容空有遍闡明體用交參。四德中妙用無方德多半顯示悲心利他,住持有則德多半說明智體自利,柔和質直德悲智雙流自他俱濟,代生受苦德只是大悲利他普救群品。五止中照法離緣止正顯示法空,觀人寂泊止兼闡明人空,性起繁興止會緣歸寂,光定顯現止寄功忘照,理事玄通止寂照融泯。六觀中攝境從心觀顯出法身,從心現境觀修成報身,心境圓融觀法報無礙,智身影現觀一智現多,身入境象觀多身入一,主伴帝網觀一多同時,身智無盡。這些都確實可以補充法藏原著的解釋。淨源又說這六重觀法即是《華嚴經》〈賢首品〉中闡明普賢的功德周遍一切時處無邊大用的十門三昧,而將十門三昧合作六重的觀法。一體和二用中海印森羅常住用攝第一圓明海印三昧門;法界圓明自在用攝第二華嚴妙行三昧門。這是依法藏及澄觀所說。二用中所引《華嚴經》四偈,又攝四種三昧門。三遍攝第三因陀羅網三昧門。四德攝第五現諸法三昧門及第六四攝攝生三昧門。五止攝第十寂用無礙三昧門。六觀攝第九主伴嚴明三昧門。他還說一體是澄觀所說一心法界,宗密所說眾生萬法的根源,原是《起信論》的如來藏。這也是把華嚴家理論歸結於《起信論》之說的。

其次,淨源的《華嚴普賢行願修證儀》是以華嚴一宗圓融法界無盡緣起思想為基礎,來修習普賢十大行願的。他說,依圓教修行略分二種︰其一是了悟毗盧法界,其二是修行普賢行海。毗盧法界即一真無礙法界,亦即一心,其中本來具足三世間、四法界、一切染淨諸法。既然了悟一心本來具足無數的相好、無盡的神通功德,便須稱自家的毗盧法界,修本有的普賢行海,令無盡的功用得以速疾現前。於中又有帝網無盡觀、無障礙法界觀二門。帝網無盡觀是觀想遍法界帝網無盡的三寶前,各各有帝網無盡的自身,每一一身各個禮敬帝網無盡的三寶,乃至供養、懺悔、發願、持誦等。無障礙法界觀是觀想一切染淨諸法,皆是重重無盡的法界,全此全彼,互無障礙;這就是修習普賢境界。(黃懺華)

〔參考資料〕 《佛祖統紀》卷二十九。


禪病

指因坐禪不得法所引起的疾病。智顗《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卷四(大正46‧505b)︰「夫坐禪之法,若能善用心者,則四百四病自然差矣。若用心失所,則動四百四病。」

此種禪病,粗分之有生理的與心理的二類。生理方面的禪病有筋脈痙攣、呼吸不順、頭痛、手足無力、咳嗽等等;心理方面亦有精神失常、為鬼魅所著、幻聽幻視等事。此外,依《治禪病祕要法》所載,禪病之種類甚多,有亂倒心、四大內風、火大、地大、水大、風大、噎、貪淫、利養瘡、犯戒、樂音樂、好歌唄偈讚、鬼魅所著等種。該書並提出各種治療方法。

禪定為佛法「三學」(戒定慧)中之一學,因此,由習禪不得法可能致病之一事,乃成為古今中外佛教徒所關心之論題。古今禪籍中之論及此事者,亦為數甚多。除《治禪病祕要法》等禪經之外,天台宗之《小止觀》、《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禪門口訣》、《摩訶止觀》等書,以及近人蔣維喬之《因是子靜坐法》等著述,皆嘗論及此事。茲附錄其中若干文字如次,以供習禪者參考。

◎附一︰《小止觀》〈治病患第九〉(中華佛教文獻編撰社1993年出版)

行者安心修道,但本來四大有病,因今用心,觀息鼓擊,發動本病。或時不能善調適,身、息、心三事,內外有所違犯,故有病患。夫坐禪之法,若能善用心者,則四百四病,自然除差!若用心失所,則動四百四病,是故若自行化他,應當善識病源,善知坐中內心,治病方法!若不知治病方法,一旦動病,非唯行道有障,亦則大命堪憂。

今明治病法中,分為二意︰一、明病發相。二、明治病方法。

一、明病發相者,病發雖復多途,略出不過二種︰(一)四大增損病,(二)從五臟生病。四大中病發者︰若地大增時,則腫結沈重,身體枯瘠,如是等百一患生。若水大增者,則痰癊脹滿,飲食不消,腹病下痢等,百一患生。若火大增者,則煎寒壯熱,肢節皆痛,口氣鼻塞,大小便皆不通等,百一患生。若風大增者,身體虛懸,戰掉、疼痛、肺悶、脹急、嘔吐、嘔逆氣急,如是等百一患生。故經云︰一大不調,百一病惱,四大不調,四百四病,一時俱動。四大病發,各有相貌,當於坐時,及夢中察之。

次、明五臟生患之相︰從心生患者,多身體寒熱,及頭痛口燥等,心主口故。從肺生患者,多身體脹滿,四肢煩疼,心悶鼻塞等,肺主鼻故。從肝生患者,多無喜、愁憂不樂,悲思瞋恚,頭痛眼闇等,肝主眼故。從脾生患者,身體頭面上,遊風遍身,癢悶疼痛,飲食失味等,脾主舌故。從腎生患者,或咽喉噎塞,腹脹耳聾等,腎主耳故。五臟生患眾多,各有其相貌,當於坐時,及夢中察之,自可得知。

如是四大五臟病患,因起非一,病相眾多,不可具說。行者!若欲修止觀法門,或有患生,應當善知因起!此二種病,通因內外發動,若外傷、寒冷、風熱、飲食不慎,而病從二處發者,當知因外發動。若由用心不調,觀行違僻,或因定法發時,不知取與,而致此二處患生,此因內發病相。

復次︰有三種得病因緣不同,一者、四大五臟增損得病(具如前說)。二者、鬼神所作故得病。三者、業報故得病。如是等病,初患即治,甚易得差!若經久,則病成身羸,治之則難愈。

二、略明治病方法,既深知病源,因緣起發,當作方法治之。治病之法,乃有多途,舉要言之︰不出止觀二種方便。

云何用止治病相﹖有師言︰但安心止在病處,即能治病,所以者何﹖心是一期果報之主,譬如國王,有所至處,群賊迸散。次有師言︰臍下一寸,名「憂陀那」,此云「丹田」,若能止心,守此不散,經久即多有所治。又有師言︰常止心足下,莫問行住坐臥,即能治眾病!所以者何﹖人以四大不調,故多諸病患,此由心識上緣,故令四大不調,若安心在下,四大即自然調適,眾病除矣。又有師言︰但知諸法,空無所有,不狄相,寂然止住,多有所治!所以然者﹖由心憶想,鼓作四大,故有病生,息心和悅,眾病即差。故《淨名經》云︰何謂病本﹖所有攀緣,云何斷攀緣﹖謂以無所得!如是種種說,用止治病之相非一,故行人須知善修止法,能治眾患。

次、明觀治病者,或師云︰但觀心想,用六種氣治病者,即是觀能治病。何等為六種氣﹖一吹、二呼、三嘻、四呵、五噓、六呬。此六種息,一一皆於唇口之中,想心方便,轉側而作。若於坐中,寒時應吹,熱時應呼。若以治病,吹以去寒,呼以去熱,嘻以去痛,及以治風,呵以去煩,又以下氣,噓以散痰,又以消滿,以補勞。若治五臟,呼吹二氣,可以治心,噓以治肝,呵以治肺,嘻以治脾,呬以治腎。

次有師言︰若能善用觀想,運作十二種息,能治眾患。(一)上息,(二)下息,. 三滿息,(四)燋息,(五)增長息,(六)滅壞息,(七)煖息,(八)冷息,(九)衝息,(十)持息,(十一)和息,(十二)補息。此十二息,皆從觀想心生。茲略明十二息對治之相︰上息治沈重,下息治虛懸,滿息治枯瘠,燋息治腫滿,增長息治羸損,滅壞息治增盛,煖息治冷,冷息治熱,衝息治壅結不通,持息治戰動,和息通治四大不和,補息資補四大衰微,善用此息,可以遍治眾患!用之失所,則更生眾患,推之可知。

次有師言︰善用假想觀,能治眾病,如人患冷,想身中有火氣起,即能治冷。此如《雜阿含》中,治禪病祕法七十二法中廣說。

次有師言︰但用止觀,檢析身中四大,病不可得,心中病亦不可得,眾病不藥自差。如是等種種說,用觀治病應用不同,善得其意,皆能治病。當知!止觀二法,若人善得其意,即無病不治也。但今時人,根機淺鈍,作此觀想,多不成就,故世不流傳!又不得於此,更學氣術、休糧,恐生異見﹖如金石草木之藥,能與病相應,亦可服餌。

若是鬼病,當用強心,加咒以助治之!若是業報病,必須加助修福懺悔,患即自滅。此二種治病之法,若行人善得一意,則可自行,亦能兼他,況復具足通達。若都不知,則病生無治,非唯廢修正法,亦恐性命有慮﹖豈可自行教人!是故欲修止觀之者,必須善解內心治病之法。內心治病方法眾多,得意在人,豈可具傳於文耳!若欲習知,當更尋訪!上來所出,只是示其大意,依此用之,恐未可承案!

問曰︰用心坐中治病,必有效否﹖答曰︰若具十法,無不有益!十法者︰(一)信、(二)用、(三)勤、(四)恒住緣中、(五)別病因起、(六)方便、(七)久行、(八)知取捨、(九)善護、(十)識遮障。何謂為信﹖謂信此法,必能治病。何謂為用﹖謂隨時常用。何謂為勤﹖謂用之專精不息,取得差為度。何謂為住緣中﹖謂細心念念依法,而不異緣。何謂別病因起﹖具如上說。何為方便﹖謂吐納運心緣想,善巧成就,不失其宜。何為久行﹖謂若用之,未即有益,不計日月,常習不廢。何為知取捨﹖謂知益即勤用,損則捨之,微細轉心調治。何謂知善護﹖謂善識異緣觸犯。何謂識遮障﹖謂得益不向外人論說,未益不生疑謗。若依此十法所治,必定有效不虛也。

◎附二︰《禪門口訣》(摘錄)

坐禪人問種種病﹖師誡言︰但繫心在境,不令他緣,病自差耳!用之者,遠至三日,無有不差,問︰心亂橫見﹖答︰攝念可愈。問︰四大增損,那得復差﹖答︰心之動轉,由扇之有風,住止理數然。師教誡常言︰實心繫實境,實緣次第生,實實迭相注,自然入實理。問︰但得禪定,便得入理,為有地位耶﹖答︰利根者,心定便入亦無的位;鈍根者,備經九次第定,定盡方會。問︰外道修禪定,至非想,那不會理﹖答︰外道修定,皆滯我心,心為障故,不會理也。

夫痛者,是亂風起,由與外爭故也。云何與外爭﹖謂心去時,以表牽也,如教嬰兒行,但任之而已,不得牽挽,欲速達者可不慎乎!急者,是絞風起,由行者專大過報!風勢分不盡故也。若過、若不及為失一矣!痒者,由行者息生時謂為滅,息滅時謂為生,意與息相違故也。故云︰不諦不明,賊從內生。冷者,由行者不以味所念處,水大增也。熱者,由行者常有希望,火大增故也。

師言︰夫欲修行者,要須有分,無分者不能辦事也。何謂為分﹖所謂四心︰一者堅信,謂深信師。二者受用,謂師法也。三者精勤,常自勉勵。四者方便,謂細迴轉。云身中脈,如百川歸海,心如拘物頭,四片相合,一片各有十紀脈,共絞絡故,心端有四十脈也。其下一脈直往趣臍,號曰︰「優陀那風」。優陀那者,中也,故號此脈為中脈也。初坐之中,其外種種變形,或作父母、師僧、國王、美女形像、師子、虎狼,如是謂魔鬼!行者,當假想心,作金剛刀,擬之即去。

夫病有多種︰(1)身作病,(2)鬼作病,(3)魔作病,(4)不調息成病,(5)業障病。今須識知︰第一身自作病者,坐時或倚壁、或衣襟,大眾未出而臥,此心懈怠,魔得其便,入身成病,使人身體,背脊骨欲疼痛,名為注病難治,行者慎之!治法者,用息從頭流氣,向背脊歷骨節邊注下,須好用心方差耳!

第二鬼作病者︰有人坐時,其心念種種事,或望有所知,或欲知人吉凶,有兜醯羅鬼,來入其身,種種變現,或見吉凶事、知他身,或知一家、一村、一聚落、一州、一郡,及一國土中,吉凶善惡等,或如似聖人,此非聖也,並是前鬼所作,莫取之也。若不治之者,久久亦能殺人。

第三魔作病者︰有人坐時,心念利養,魔即現其種種,衣服、飲食、七珍、雜物供養之,具應識之!若覺,急須治之,若不治,入心成病者難治。

第四病者,有人坐不解調息成病︰令人身體枯閉而羸瘦,此人無罪易治。治法︰用遍息,正用心息之息,名為遍滿息。用之法︰以心住息,從頭溜氣,遍滿四肢,此是不解用息,使筋脈焦枯,身無潤澤。令以此二息從上流下,令息遍身,故名遍息、滿息,息遍滿故,身即平復,可用止息。云何名止息﹖平心直住不動,是名為止息。

第五業障病者︰舉身腫滿,顏色虛肥而黃,此人障重難治,應須懺悔。治法︰用燋息、𭵿息。云何名燋𭵿﹖二息亦非外,別捉𭵿等物,來著身中,還用心息想作燋𭵿。二息從頭至足,及溜氣四肢,通遍令使腫滿得消,還用心息平心直住,息得平復,唯須懺悔。

復有四肢痿弱無力,兩臂兩足欲落,或一臂欲落者。治法︰用遍息流氣使滿四肢,良久自差。若口向左邊漥,即注息往左,若右邊漥,注息往右邊,若向左角、右角,如上法。若有宿痤冷熱等病,用息向下流使病滅,身中細碎眾病,皆用息治之。若冷病即用熱息流之,若熱病即用冷息流之,對治作法各用此二息治之。復須行時用息,若足輕頭重,此是心高妄想,可息妄想心,可息高心,可向下看心;若足重頭輕,悲者向心,若行時,復次,須用心不高不下,使息調和,用息使身心俱遍,即入通明觀,可觀「心性三昧」、「身相三昧」,心相為其本。經言︰識心達本源,無虛假故。

治痢法︰安心臍下,患冷痢則作暖息,患熱則作冷息,取差為止。治嗽法︰取嗽欲發時,三過吐氣,然後安心中觀,嗽欲發時,便吐氣令出,還如先安心自差。治腫法︰作息腫斷,令息撮聚欲遍,當腫上以心住定,穿作一孔,令息從中出入即差治耳。滿法︰安心置孔外,細細引,自牽氣令出,須臾自差治。

人坐忽然喉中,如似有物長一二寸,不肯出者,安心物上,須心住定,然後分心四向,意地語云︰內外皆空,病從何生﹖亦須解空性,遣之自去。

治坐中忽得短氣,可先噓氣,從鼻卻入,令氣滿身竟令出,然後安心置掌文中,不久自去。

又息治身中,種種病法︰取氣從鼻卻入,令氣滿身竟,然後細細閉口隨氣,自內置此息去,引心從骨中直下,出不淨門外住,眠時引息內腳心,行住坐臥,恒用此心。自四處有雜病時,須此息息通,然後隨病處,所引氣息,從病處出入,空無有礙者即差。治冷病用暖息,治熱病用冷息,治骨髓病用刀息,破腳十指頭并作息,破腳趺上骨令出即差!治人身分腫,刀息破腳十指,奇中令出。通身腫滿,安息腳心下,身重作輕息,身輕重息。初坐之中,數息長短,外神來鼻,其心直上至頂蒸熱。卻之法︰合口縮氣,向上至頂,還向下牽氣則止!其若不治,通目兩目俱闇,此是何患﹖若為鬼神,鬼神名字「跋違多」,舒手蓋目盲,即誦咒曰︰「人之波晝比尼若波晝憂藪波晝」。誦至三遍,眼即開明,還如本初坐,得細住心為外人觸!氣上塞胸腹脹,不得安坐者,此是身中六神俱奔在胸,以是令患,治之法︰先解衣帶出氣,使長入氣,使短十息,然後誦前咒,命「阿那般那」乃至十得差,初坐成得細住心,為人來觸。

氣上衝肺成病者︰即令肺脹過百日,即吐逆不得飲食,此是外有惡神,來入人身,名「跋多神」,赤色、六眼、八孔,或大或小。復有一小神,名曰「呼蒐醯」,或變形作小兒,或作蟒身,其形赤黑色。「兜羅醯神」,其形或大或小三遍。初坐中或得身體,骨節腰背疼痛,自呼辟注,此是何患﹖此名六根通身遊戲,不久患,舉身頂直三過,舒身命「阿那般那」即差。

初坐之中,六神沈曀,為外人來觸,六神橫出身外,毛孔中各有一神,皆來奔入,喜有起,身體青腫,妨不得坐。治法︰先合口縮氣向上,二遍身中,還牽氣向下,然後誦前咒,命「阿那般那」,復列惡鬼神名字,呼「蒐醯、跋違多」即差。

又言名出息為安,安般之人,唯數出息,初坐中,或有掉動者非久患!治法︰先命「阿那般那」,云何亂﹖語休即止。初坐中,或有身中火起,不是患也,治法︰外邊闇齎火入,莫使知聞,盆合頭此人令坐,傍人唱言︰「此是大火起」開眼不見,滿三遍即止。初坐中,或有身中水出者非患,治法︰盆盛水,莫使聞知,口含水灑面,開眼不見,滿三遍即止。初坐中,重觸得心,為人來驚,心中迫迮,即時摸捫,下病大小行不通,此是身中六神,俱下出故生患。治法︰縮氣向下,還牽向上,說咒命「阿那般那」以差為限。欲上廁用心法︰大小便出時,可作一切病出想!

又行者,心少開悟於其深義,如有漸解,其心歡喜,思量過分,復得忍勞患,行者當以智籌量,應止則止,應觀則觀,止觀順宜,便可得久。思勞之狀眾多,亦得頭痛、氣滿,皆用息治之。治頭痛法︰鼻中入氣,口中微引氣出,意想念頭中痛氣,微從口出,若心細微緩調順時,三度引氣出,當自欠呿,如是引氣欠呿不過至十,頭痛則差。治腹中氣滿法︰鼻中入氣,口微引氣出,意念腹中悶氣,使從口中出,患時當嗌氣,若腹中結極滿患時,當仰眠申手腳,以手輕腹皮上,須按摩之十回、五回,當有嗌氣,還復起坐,引氣如前治法。若心調順細,乃至十年二十年,結氣滿患,但一日一夜,心息調順,氣息調和,不緩不急,不粗不細,調和得所患皆差也。若以息粗細緩急,調和不得所者,終不能差也。若出息有聲名「粗急」,出息如欲不續,名「細緩」,細緩者善。

又以腹中氣滿悶時,長引氣出,更增其患,出息使不長不短,調順和適,得所患必差也。以調和氣息治患法︰治一切腸中氣,故坐禪和適得所者,所患悉差。又坐禪入得好細心定,不得懷憂恚惱,必成氣患,數入息時,數入息亦成氣病緣,五臟中作境界,修定亦成病,乃至誦經,連文接句,或出氣不時攝入,入氣不時出盡成病,皆以前法治之。又治頭痛時,不得治腹滿,治腹滿時,不得治頭痛,一時治兩患,則更增其患!若頭中氣極,治其患時,鼻中入氣而大開口,微引氣出之。又勤坐之人,多喜有氣。若有氣患,常用口中出氣治之。坐人齒冷,心得調細時,鼻中入氣,還以鼻中,微引氣出治之。其若心得調細,一切氣患,盡用鼻出入息治之。

若又用數息法,緣所患隨息,亦善入時不緣,但緣出息也。若修觀過分,故心則浮亂,怡空過分,故心則沈!鈍行者,常善觀察思惟治此患也。又坐禪人,若調心在身中、五臟中,來緣境界,或謂五臟中,定心來緣境界,勤坐之人不久成病,能令行人,五臟界生氣脈,與境界相連,使人得急攣病。治法︰意想觀身中,上下使空。如木筒相乃至臨坐,及地皆令使空作意想,身中氣息,盡使向下入地而去,若心調順不久即差。患若差竟,教使觀腳踝子上境界也。又須教患者,汝得此患,由心錯謬,謂言在身中。心法不在身外,不在身內,隨所緣而生,汝當解之。

又復坐人,心念境界時,意謂作眼見相,又復坐人得住時,有光明照境界上,不知是心光明﹖意光明﹖從明中出,住在境界上,是人不久患眼睛疼痛,令人眼闇痛。治法︰即以心緣眼,心見眼合,而作是念!見觀之法,眼應開視,今見眼合,知非眼見。復次,緣眼時見境界上明,向上緣眼是心,心從明中出,而是心法不在內、不在外、不在中間,眼是心法故,隨心所緣處生,亦復不在內、外、兩中間,作是觀時,錯謬假心,患皆除斷,眼患即除。又坐時不得令衣帶急,使人得氣滿患。又復坐人得上地定,不得就坐中,起善惡覺觀,令人頭痛患,皆須慎之!是等諸患,如上法治之。

又復坐人,見境界上有塵起,凝如似紡車轉者,是人有風患,不得修學上地禪定,令人發狂!但得學身念處,觀行法方便治風患,差乃可得學上地定耳。

若入淺定,而為外聲觸,或有事觸身時,即覺出定,不能成患。若心嫌恨瞋恚惱,即成氣滿患。若入深定,有大聲觸,聲雖在外而在身中,聲或在境界上聲,是人欲出定,不能得出,心在身中怖怕,精神荒迷後乃得出,即令人得腹脹患。或暴下血,有事觸身得患,亦如是。治法︰亦用調息,如前法也。若起瞋恚憤怒,則不可治。或時,人初坐時,若大小便不通,蹴氣向上,還牽向下,咒「阿那般那」即差。初坐時,有好種種事起,人來觸惱,或謗佛法、胡語,令人不解,此是惡鬼入身,名「兜醯羅」,誦前咒即差。兜醯羅神,其身黃,乍大乍小,命入息阿那、出息般那,治身卒痛法。

問︰安般人何故舉身卒痛﹖一師言,由食太飽未消,而便攝念,氣粗念細,故使然也。治法︰二三日省食,節息令長,諦緣出息相,二三日坐便愈。一師言︰由攝念太急,則氣結故病。治法︰想身狀甑(音增,炊器)上飯氣,然後想有風,從臍中起,出至面門,面門者口也,轉轉猛大,吹身氣令散,散後身痛即愈。數日須食肥膩,食慎勿見風。又治法於未食時,密室中慎勿聞聲,寬放四肢,於面門調和氣息五過,二三日坐即差。

又云︰由初坐時,行風猶盛,不作方便,即急捉體如住風,體住風與行風爭力故也。治法︰須行動從緩漸急至五里許,還復從急至緩即坐,長噓息四五過,寬放四肢,泄然復放意,經食頃,復引息二三過,勿令耳聞聲,復放意如前,經一食頃,然後攝念至一坐即耳。

◎附三︰禪病因緣及對治法(摘錄自《摩訶止觀》卷八上)

〔病起因緣〕
明病起因緣有六︰(一)四大不順故病,(二)飲食不節故病,(三)坐禪不調故病,(四)鬼神得便,(五)魔所為,(六)業起故病。

(一)四大不順者︰行役無時,強健擔負,裳觸寒熱,外熱助火,火強破水,是增火病;外寒助水,水增害火,是為水病;外風助氣,氣吹火,火動水,是為風病;或三大增害於地,名等分病;或身分增害三大,亦是等分屬地病。此四既動,眾惱競生。

(二)飲食不節,亦能作病︰如薑桂辛物增火,蔗蜜甘冷增水,梨增風,膏膩增地;胡瓜為熱病而作因緣。即是噉不安之食。

食者須別其性。若食食已,入腹銷化,麤者為糞、尿,細者融銷,從腰三孔,溜入四肢。清變為血,潤澤一身,如塵得水;若身血不充,枯癖焦減。濁者變為脂膏,故諸根,減而成垢;新諸根,凝而成肉。

又,身火在下,消生臟,令飲食化溜,通遍一身。世諺云︰「欲得老壽,當溫足、露首。」若身火在上,又噉不安身食,則有病惱。

次食五味,增損五臟者︰酸味增肝而損脾,苦味增心而損肺,辛味增肺而損肝,鹹味增腎而損心,甜味增脾而損腎。若知五臟有妨,宜禁其損,而噉其增;以意斟酌。

(三)坐禪不節︰或倚壁柱衣服,或大眾未出而臥,其心慢怠,魔得其便,使人身體背脊骨節疼痛,名為「注病」,最難治也。

次、數息不調,多令人痁癖,筋脈攣縮;若發八觸,用息違觸成病。「八觸」者︰心與四大合,則有四正體觸;腹有四依觸,合成八觸。重如沈下,輕如上升;冷如冰室,熱如火舍;澀如挽逆,滑如磨脂;輭如無骨,麤如糠肌。

此八觸,四上四下︰入息順,地大而重;出息順,風大而輕。又,入息順,水大而冷;出息順,火大而熱。又,入息順,地大而澀;出息順,風大而滑。又,入息順,水大而 輭;出息順,火大而麤。若發重觸,而數出息,與觸相違,即便成病;餘例可知。

又,但用止無方便成病者︰若常止心於下,多動地病;常止心於上,多動風病;若常止心急撮,多動火病;若常止心寬緩,多動水病。

次、用觀不調,偏僻成病者︰初託胎時,以思心起,感召其母;母即思五︰色、聲、香、味、觸等。一毫氣動為水,水為血,血為肉,肉成五根、五臟。今坐禪人,思觀多損,五臟成病︰若緣色,多動肝;緣聲,多動腎;緣香,多動肺;緣味,多動心;緣觸,多動脾。

復次︰「眼」緣青,多動肝;緣赤,多動心;緣白,多動肺;緣黑,多動腎;緣黃,多動脾。「耳」緣呼喚,多動肝;緣語,多動心;緣哭,多動肺;緣吟,多動腎;緣歌,多動脾。「鼻」緣臊,多動肝;緣焦,多動心;緣腥,多動肺;緣臭,多動腎;緣香,多動脾。「舌」緣醋,多動肝;緣苦,多動心;緣辛,多動肺;緣鹹,多動腎;緣甜,多動脾。「身」緣堅,多動肝;緣煖,多動心;緣輕,多動肺;緣冷,多動腎;緣重,多動脾。此乃五臟相生;緣之過分,以致於病。

若就相剋者︰緣白色多剋肝,緣黑多剋心,緣赤多剋肺,緣黃多剋腎,緣青多剋脾。餘聲等,例可知。

若五臟病,隱密難知,坐禪及夢占之。若禪及夢,多見青色,青人、獸、獅子、虎、狼,而生怖畏,則是肝病。若禪及夢,多見赤色,火起、赤人、獸、赤刀仗、赤少男女,親附抱持,或父母兄弟等,生喜、生畏者,即是心病。下去例,隨色驗之。

又,觀僻動四大者︰若觀境不定,或緣此,或緣彼,心即成諍,諍故亂,風起成風病。如御嬰兒行,但任之而已;急牽望速達,即為患也。又專專守一境,起希望心;報風熱勢不盡,成熱病。又觀境心︰生時謂滅,滅時謂生;心相違致,癢痛成地病。又,不味所觀境,而強為之;水大增成水病。

(四)鬼病者︰四大五臟非鬼,鬼非四大五臟;若入四大五臟,是名「鬼病」。若言無鬼病者,邪巫一向作鬼治,有時得瘥。若言無四大病者,醫方一向作湯藥治,有時得瘥。有一國王,鬼病在空處,屢被針殺;鬼方自來住在心上,針者拱手。故知亦有鬼病矣。

鬼亦不漫病人,良由人邪念種種事,或望知吉凶。兜醯羅鬼,作種種變,青黃等色;從五根入,則意地邪解,能知吉凶;或知一身、一家、一村、一國吉凶事。此非聖知也;若不治之,久久則殺人。

(五)魔病者︰與鬼亦不異。鬼但病身、殺身。魔則破觀心,破法身慧命,起邪念想;奪人功德,與鬼為異。

亦由行者,於坐禪中,邪念利養,魔現種種衣服飲食,七珍雜物,即領受歡喜,入心成病。此病難治,下治中當說。

(六)業病者︰或專是先世業;或今世破戒,動先世業。業力成病,還約五根,知有所犯。若殺罪之業,是肝眼病;飲酒罪業,是心口病,淫罪業,是腎耳病;妄語罪業,是脾舌病;若盜罪業,是肺鼻病。毀五戒業,則有五臟五根病起,業謝乃瘥。

若今生持戒,亦動業成病。故云若有重罪,頭痛得除;應地獄重受,人中輕償。此是業欲謝,故病也。

夫業病多種,腫滿黃虛。凡諸病患,須細心尋檢;知病根源,然後用治也。

〔對治法〕
明治法宜對不同︰若行役飲食而致患者,此須方藥調養即瘥。若坐禪不調而致患者,此還須坐禪,善調息觀,乃可瘥耳;則非湯藥所宜。若鬼魔二病,此須深觀行力,及大神咒,乃得瘥耳。若業病者,當內用觀力,外須懺悔,乃可得瘥。眾治不同,宜善得其意;不可操刀把刃,而自毀傷也。

今約坐禪,略示六治︰(一)止,(二)氣,(三)息,(四)假想,(五)觀心,(六)方術。

(一)用止治者︰溫師云︰繫心在臍中,如豆大,解衣,諦了取相,後閉目,合口齒,舉舌向齶,令氣調恂;若心外馳,攝之令還。若念不見,復解衣看之;熟取相貌,還如前。此能治諸病,亦能發諸禪。

作此觀時,亦有無量相貌︰或痛如針刺,或急如繩牽,或癢如蟲噉,或冷如水灌,或熱如火炙。如是諸觸起時,一心精進,無令退墮。若免此觸,能發諸禪;若神意寂然,即是電光定相。此尚能得禪,況不能癒疾﹖所以繫心在臍者,息從臍出,還入至臍;出入以臍為限,能易悟無常。

復次︰人託胎時,識神始與血合;帶繫在臍,臍能連持。又是諸腸胃源,尋源能見不淨,能止貪欲。若四念處觀臍,能成身念處門。若作六妙門,臍是止門;兼能入道,故多用之。

正用治病者,丹田是氣海,能銷吞萬病。若止心丹田,則氣息調和;故能癒疾,即此意也。又有師言︰上氣胸滿、兩脅痛、背膂急、肩井痛、心熱懊痛、煩不能食、心瘇、臍下冷、上熱下冷、陰陽不和、氣嗽,右十二病,皆止丹田。丹田去臍下二寸半。

或痛切者,移心向三里;痛又不除,移向兩腳大拇指爪橫紋上,以瘥為度。頭痛、眼睛赤疼、唇口熱、遶鼻胞子、腹卒痛、兩耳聾、頸項強,右六病,兩腳間,須安置境界,以心緣之。

須臾水腹脹急痛,但一心注境;若心悶,當小息。小可更起,倚重作前法;若覺小除,彌須用治法。若因此腰腳急痛,即想兩腳下,作一丈坑;移前境界置坑底,以心主之,自當瘥。要在靜室。又常止心於足者,能治一切病。何故爾﹖五識在頭,心多上緣,心使風,風動火,火融水,水潤身;是故上分調而下分亂,以致諸病,或腳足攣癖等。

又,五臟如蓮華,靡靡向下;識多上緣,氣強衝腑臟,翻破成病。心若緣下,吹火下溜,飲食銷化,五臟順也。止心於足,最為良治︰今當用,屢有深益。以此治他,往往皆驗。蔣、吳、毛等,即是其人。

又,隨諸病處,諦心止之;不出三日,無有異緣,無不得瘥。何故爾﹖如門開則來風,閉扇則靜。心緣外境,如開門;止心痛處,如閉扇,理數然也。又,心如王,病如賊;心安此處,賊則散壞。

又,未必一向止心病處。如《皇帝祕法》云︰天地二氣交合,各有五行,金、木、水、火、土,如循環。故金化而水生,水流而木榮,木動而火明,火炎而土貞;此則相生。火得水而滅光,水遇土而不行,土值木而腫瘡,木遭金而折傷;此則相剋也。如金剋木,肺強而肝弱,當止心於肺,攝取白氣,肝病則瘥。餘四臟可解。

又,用止治四大者︰若急止治水,寬止治水,止頂治地,止足治風。

(二)用氣治者︰謂吹、呼、𤀠、呵、噓、[氵*詩],皆於唇吻吐納,轉側牙舌,徐詳運心,帶想作氣。若冷用吹,如吹火法;熱用呼;百節疼痛用𤀠,亦治風;若煩脹上氣,用呵;若痰癊,用噓;若勞倦,用[氵*詩]。

六氣治五臟者︰呵治肝,呼吹治心,噓治肺,𤀠治腎,[氵*詩]治脾。又,六氣同治一臟︰臟有冷用吹,有熱用呼,有痛用𤀠,有煩滿用呵,有痰用噓,有乏倦用[氵*詩]。餘四臟亦如是!

又,口吹去冷,鼻徐內溫,安詳而入,勿令衝突;於一上坐,七過為之,然後安心;安心少時,更復用氣。此是用治意;若平常吐穢,一兩即足。口呼去熱,鼻內清涼。口𤀠去痛,除風鼻內安和。口呵去煩,下氣散痰者,想胸痰上分隨口出,下分隨息溜,故不須鼻中補也。噓去滿脹,鼻內安銷。[氵*詩]去勞乏,鼻中和補;細心出內,勿令過分。

善能斟酌,增損得宜;非唯自能治病,亦能濟他。

(三)用息為治者︰夫色心相依而息,譬樵火相籍而煙。瞻煙清濁,知樵燥濕;察息強軟,驗身健病。若身行風橫起,則痛癢成病;何暇用心﹖須急治之!先須識息有四伴︰有聲曰風,守之則散;結滯曰氣,守之則結;出入不盡曰喘,守之則勞;不聲不滯,出入俱盡曰息,守之則定。

當求靜處結跏,平身正直,縱任身體,散誕四肢,布置骨解,當令關節相應;不倚不曲,緩帶,轉側調適︰以左手置右手上,大指纔令相詣;縱放頰車,小小開口,四五過長吐氣;次漸平頭,徐徐閉目,勿令眼斂太急,常使籠籠,然後用息也。

用息治八觸相違病者︰若因重觸,成地大病,偏用出息治之。若發輕觸,成風病,偏用入息治之。若發冷觸,成水病,偏用出息治之。若發熱觸,成火病,偏用入息治之。餘亦如是!若得調和正等,隨意而用;此用常所數息,非作別息也。

次、別運十二息者,謂︰上、下、焦、滿、增長、滅壞、冷、煖、衝、持、和、補。此十二息,帶假想心。所以者何﹖若初念入胎,即有報息。隨母氣息,兒漸長大,風路滑成;兒息出入,不復隨母。生在異處,各各有息,名「報息」。依息者,依心而起;如瞋欲時,氣息隆盛,此名「依息」也。前六氣,就報息帶想;今十二息,就依息帶想,故不同前也。前明緣五色為五臟病者,此則依臟為病,故用今依息治之。

上息治沈重地病,下息治虛懸風病,焦息治脹滿,滿息治枯瘠,增長息能生長四大。外道服氣,秪應服此生長之氣耳。滅壞息散諸癊膜,冷息治熱,煖息治冷,衝息治癥結腫毒,持息治掉動不安,補息補虛乏,和息通融四大。作諸息時,各隨心想,皆令成就。細知諸病用諸息,勿謬用也。

(四)假想治者︰前氣息中,兼帶用想;今專以假想為治。如辨師治癭法;如患癥人,用針法;如《阿含》中,用煖蘇治勞損法;如吞蛇法云云。

(五)觀心治者︰不帶想息,直觀於心;內外推求,心不可得,病來,偪誰﹖誰受病者﹖

(六)方術治者︰術事不知則遠,知之則近。如治噦法,如治齒法,如捻大指治肝等云云。術事淺近,體多貢幻,非出家人所須,元不須學;學須急棄。若修四三昧泡脆之身,損增無定;借用治病,身安道存,亦應無嫌。若用邀名射利,喧動時俗者,則是魔幻魔偽。急棄!急棄!

三十六獸嬈人,應三遍誦咒曰︰「波提陀毗耶多 那摩那 吉利波 阿違婆 推摩陁難陀羅 憂陁摩 吉利摩 毗利吉 遮陁摩。」

初得細心,外境觸心驚擲,於是氣上,腹滿胸煩,頭痛悶。此是六神遍身遊戲,因驚擲失守;外有惡神入身,奪其住處,故使如此。若治之法,閉口蹙鼻,不令氣出,待氣遍身;然後放氣,令長遠,從頭至足,遍身皆作出想,牽之令盡。如是三徧,然後誦咒︰「支波晝 烏蘇波晝 浮流波晝 牽氣波晝」三遍竟,然後調息,從一至十;命出入息言「阿那波那、阿晝波晝」,病即瘥也。

若赤痢、白痢,卒中惡,面青、眼反、唇黑,不別人者,以手痛捻丹田,須臾即瘥。

又,隨身上有痛處,以杖痛打病處,至四五十。此復何意﹖夫諸病無非心作,心有憂愁思慮,邪氣得入;今以痛逼之,則不暇橫想,邪氣去,病除也。

◎附四︰晦山戒顯《禪門鍛鍊說》〈落堂開導〉(摘錄)

何謂防魔病﹖初機識性,狂亂萬端,所以開示話頭,必須上截關鎖。關鎖縝密,搜刮精嚴。意地邪思,不能帶影。學家所以止有悟道而無著魔也。萬一師家不觀機器,授話不重關鎖,任其紛飛業識,狂亂思惟,則熟人熟境,暗地奔騰,異見異聞,識田擾亂。

初參學人,無智慧以照破,無道力以攝持。或疑或怖,或喜或悲,突然竊發而魔事作矣。魔事一作,長老又無善巧為之療治,祇用五處縶縛,百千捶打,往往至於喪身而殞命,豈不悲哉!所謂雖是善因而招惡果也。若長老勤勤開導,用意防閑,則無此患矣。至於致病多端,不能備舉,最易犯者,無如迸氣胸前,以為勇猛,及灰心冷坐,以求澄湛,二者為甚也。

蓋參禪祕要,祇在真實騰疑,而不在乎迸氣。自元代以來,有邪師者,多教人豎起脊樑,咬定牙關,緊捻雙拳,高撐兩眼,內實無真疑而外形猛狀,日以硬氣迸塞胸膺,其勢必至於心痛而咯血。況如此死挺模樣,亦豈可久之勢乎,此大病一也。

其次坐冷禪者,亦不起真疑,死心參究,一上禪床,惟萬端排遣,消歸無事,意想或生,即以一口氣不來等話,密念幾迴,遂認四大非有,萬法俱空,灰心泯智,澄湛不搖,以為工夫極則,勸令經行,心慮打失,寸步不移,坐至歲深,血脈不舒,易成浮腫而亦多火證,此實病在膏肓,而世醫拱手者也。

欲除諸患,存乎善知識不惜疲勞,日至堂中,勤行開導,或發其堅志,或示以真參,或警其疲怠;次則摧蕩其識情,剗抹其知見,掃除其歧路,剿絕其病根,則魔病眾患,無從竊發,而學人真悟,不難冀矣。

〔參考資料〕 蔣維喬《因是子靜坐衛生實驗談》第五章;陳兵《佛教氣功百問》〈禪定與醫療養生〉;白隱《夜船閑話》;川田洋一《佛法衹醫學》。


[法相辭典(朱芾煌)]
有見空見起因及龍猛無著造論因緣

瑜伽釋三頁云:今說此論,所因云何?謂諸有情,無始時來,於一切法處中實相,無知疑惑,顛倒僻執,起諸煩惱,發有漏業,輪迴五趣,受三大苦。如來出世,隨其所宜,方便為說種種妙法,處中實相;令諸有情,知一切法,如是如是空故,非有;如是如是有故,非空。了達諸法非空非有,遠離疑惑,顛倒僻執;隨其種姓,起處行中;漸次修滿。隨其所應,永滅諸障;得三菩提;證寂滅樂。佛涅槃後,魔事紛起;部執競興,多著有見。龍猛菩薩,證極喜地;採集大乘無相空教,造中論等;究暢真要,除彼有見。聖提婆等諸大論師,造百論等,弘闡大義。由是眾生復著空見。無著菩薩,位登初地,證法光定得大神通,事大慈尊,請說此論。理無不窮;事無不盡;文無不釋;義無不詮;疑無不遣;執無不破;行無不修;果無不證。正為菩薩令於諸乘境行果等,皆得善巧,勤修大行,證大菩提;廣為有情,常無倒說。兼為餘乘,令依自法,修自分行,得自果證。如是略說此論所因。


所化有情有共不共

佛地經論七卷十七頁云:一切如來所化有情,為共不共?有義、皆共。以一一佛,皆能化度一切有情;福德智慧,一切平等。三無數劫,勤修行願,同為拔濟一切有情,求菩提故。如說一佛所化有情,即一切佛。有義、不共。以佛所化諸有情類,本相屬故。是故如來底沙佛時,曾與慈氏同為弟子。佛觀釋迦所化有情,善根先熟,慈氏所化,善根後熟。又觀慈氏因行先滿,釋迦後滿。遂於一處,入火光定,令釋迦見;七日七夜,不下一足。一頌讚歎。令超慈氏,在前成佛。又佛將欲入涅槃時,作如是言:我所應度,皆已度訖。又契經說:佛涅槃時,觀一所化,現在非想非非想處;當生此間,應受佛化。留一化身,潛住此界。先所受身,現入涅槃,彼從非想非非想沒,來生此間;佛所留化,為說妙法;成阿羅漢。爾時化身,方沒不現。又諸經中處處宣說:能化、所化、相屬決定。是故諸佛所化不共。如實義者:有共不共。無始時來,種姓法爾,更相繫屬;或多屬一,或一屬多。菩薩因時,成熟有情,亦不決定。或共不共。故成佛已;或共化度,或別化度。若所化生,一向共者;何須多佛。一佛能化一切生故。唯應一佛常住世間,教化眾生。餘佛皆應入永寂滅。佛亦不應化餘眾生,令趣大乘。以無用故。但應化彼令得三乘,入永寂滅。以易得故。誰有智者捨易就難,然燈助日,是故所化非一向共若所化生,一向不共;菩薩不應發弘誓願,歷事諸佛,修學大乘。蘇達那等,亦不應事多善知識。諸佛不應以己所化,付囑後佛。如是等事,皆悉相違。是故不應一向不共。雖一一佛,有化一切有情功能;然諸有情,於無緣佛,不肯受化;亦不見聞。雖一一佛,盡未來際,常住世間,教化無量諸有情類;而隨所宜,現種種化。或現等覺,或現涅槃;或名釋迦,或慈氏等。隨一化相所度有情,言皆度訖。生非想者,宜見釋迦化相得度;故留化待,亦不相違。若諸如來,同一所化;何佛現前而化彼耶?諸佛皆有悲願力故;不可一化,餘皆止息。但有緣佛,同處同時,後得智上,各現一化。其狀相似,不相障礙,更相和雜,為增上緣,令所化生,識如是變:謂見一佛,為現神通,為說正法。如是等事,不可思議。非唯識理不可解了。


[國語辭典(教育部)]
旅遊手冊

ㄌㄩˇ ㄧㄡˊ ㄕㄡˇ ㄘㄜˋ
一種專供出外旅遊導覽的手冊。介紹的內容大致包括交通、食宿、觀光定點等。如:「這本歐洲旅遊手冊,關於各方面的介紹相當詳盡,使我在行前可以有充分的準備。」


全文檢索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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