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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

[國語辭典(教育部)]

ㄅㄨˋ ㄕˋ, 1.不認識。《三國演義.第一一回》:「孔融不識其人,不敢開門。」《老殘遊記.第一九回》:「卻叫許明不須同往,都到村相遇,作為不識的樣子。」

2.不懂得、不明曉。《文選.曹植.送應氏詩二首之一》:「遊子久不歸,不識阡與陌。」《文選.嵇康.養生論》:「是猶不識一溉之益,而望嘉穀於旱苗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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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大辭典(丁福保)]
三車

(譬喻)羊車鹿車牛車也。如此次第乃以譬聲聞乘,緣覺乘,大乘者。法華經譬喻品所說。見火宅條。傳燈錄曰:「法達問:經說三車,大牛車與白牛車,如何區別?祖曰:汝自迷背,不知坐卻白牛車,更於門外覓三車。」

又法華宗之慈恩常從三車。故稱為三車和尚。宋高僧傳四窺基傳曰:「奘師始因陌上見其眉秀目朗,舉措疏略,曰將家之種不謬也哉。脫或因緣相扣,度為弟子。則我法有寄矣。(中略)遂造北門將軍,微諷之出家。父曰:伊類麤悍,那勝教詔。奘曰:此之器度,非將軍不生,非某不識。父雖然諾,基亦強拒。激勉再三,拜以從命。奮然抗聲曰:聽我三事方誓出家,不斷情欲葷血過中食也。奘先以欲勾牽,後令入佛智,佯而肯焉。行駕累載前之所欲,故關輔語曰:三車和尚。即貞觀二十二年也。一,基自序云:九歲丁艱,漸疏浮俗。若然者三車之說乃厚誣也。」


乳色

(譬喻)生盲人說乳色也。涅槃經十四曰:「如生盲人不識乳色,便問他言:乳色何似?他人答言:色白如貝。盲人復問:是乳色者如貝聲耶?答言不也。復問貝色為何似耶?答言猶稻米末。盲人復問:乳色柔軟如稻米末耶?稻米末者,復何所似?答言:猶如雨雪。盲人復言彼稻米末,冷如雪耶?雪復何似?答言猶如白鶴。是生盲人雖聞如是四種譬喻,終不能復識乳真色。是諸外道,亦復如是,終不能識常樂我淨。」止觀五曰:「若為盲人說乳,若貝若粖若雪若鵠,若盲聞諸說即得解乳,即世諦是第一諦義。」


五色界道

(術語)言造顯曼荼羅時,為區別各重位,用五色作境界之道也。瞿醯壇跢羅經中曰:「中臺,及內院,應用五色而作界道。其第二院應用三色。第三外院唯用白色而作界道,其著食院及行道院,但用白色而作界道。」大日經疏六曰:「又諸界道,中央及第一重,當具五色。先以白色為周界竟,次於其外布赤色界,次外又布黃色,次外又布青色,最外次布黑色。其第二重,亦依如上次第布白赤黃三色。第三重周界,但布純白一色,皆極令均調正直,漸次右旋布之。其行道及供養處外緣等,隨作一純色界。瞿醯云:但用白色也。所以先白色,從中向外者,明此菩提心五種根力,漸次增廣,乃至住於大般涅槃,則一切處,無所不在故,黑色最居外也。若從淺至深,自歸本,則世尊俯同六趣,為初門眷屬,開發淨菩提心。若眾生入此明門,超百六十心時,則已出過世間,上菩薩位。故第三漫荼羅,唯以白色為界也。第二漫荼羅於白之上更加赤色,黃色者,赤是勤勇,菩提心中,進修萬行,黃是如來念處。萬德開敷。爾時即入重玄門,居寂光土。乃至居補處,猶故不識一人。故於第二重,但以三色為界也。第一重漫荼羅於三色之上更加青色黑色者,青是大空三昧,所謂如來身口意密無盡加持故,作大虛空色。黑為如來壽量常住之身,如是妙身,畢竟無像,故作深玄色。此二句,是如來秘藏,非普為一切眾生,故名眷屬也。又入此深玄色時者,即是如來自證中胎華藏。爾時見五智色,皆同一法界色。何有淺深之殊。而諸眾生有漸入者,有超昇者,有頓入者。然其所趣,畢竟同歸,故云一切內深玄也。」


假名菩薩

(術語)十信之菩薩也。十住已去為實行之菩薩。瓔珞經下曰:「佛子從不識始凡夫地,值佛菩薩教法,中起一念信,便發菩提心。是人爾時住前,名信想菩薩,亦名假名菩薩,亦名名字菩薩。」


叩髑髏知生處

(故事)五分律二十曰:「耆域能別音聲本末之相,佛將至塚間,示五人髑髏。耆域叩白佛言:第一叩者生地獄,第二叩者生餓鬼,第三叩者生畜生,第四叩者生人道,第五叩者生天上。佛言善哉皆如汝所說,復示一髑髏,耆域三叩不知所之。白佛言:我不知此人所生之處。佛言:汝應不知。何以故?此是羅漢髑髏,無有生處。」又增一阿含經二十(聲聞品)謂世尊將鹿頭梵志至塚間,取髑髏與之曰:汝明星宿,能知死之因緣。今我問汝,此是何人?男耶女耶?復由何病而取命終?死至於何處?是時梵志取髑髏,反覆觀察,以手擊之曰:是為男子。是眾病集而百節酸痛,取命終。此人命終墮於三惡趣。佛曰:如汝所言。更取髑髏與之。梵志打之,一一答之。爾時香山之南,有優陀延比丘,入於無餘涅槃界。世尊申臂取其髑髏,與梵志而問之。梵志復以手擊之。白世尊言:我觀此髑髏非男非女,亦不見生。亦不見斷。亦不見周旋往來。所以然者。觀八方上下,都無音響。世尊告之曰止止,梵志汝竟不識之。此髑髏無終無始,亦無生死。亦無八方上下可適之所。此是阿羅漢之取無餘涅槃界者。梵志即嘆未曾有,為弟子,遂證阿羅漢果。止觀七下曰:「外道打髑髏作聲,聽如生處,知無量事。」


名字菩薩

(術語)謂大乘行位中小信之菩薩。瓔珞本業經下曰:「從不識始凡夫地,值佛菩薩教法中起一念信,便發菩提心。是人爾時住前名信相菩薩,亦名假名菩薩,亦名名字菩薩。」


呬度

(地名)北方胡國呼印度之稱。寄歸傳三曰:「北方胡國,獨喚聖方,以為呬度。呬音許伊反,全非通俗之名,但是方言,固無別義。西國若聞此名,多皆不識。」


大天

(人名)摩訶提婆Mahādeva,譯曰大天,比丘名。出於佛滅後百年,於大眾部中出家,小乘部中初創異見,更稱為大眾部。先是雖有上座大眾二部之名,但結集之場處不同,其宗義實為一昧,至此而上座大眾初生宗義上之區別也。時國王阿輸迦黨於大天,欲悉殺上座部之聖僧,故彼等去而往迦濕彌羅國云。西域記三曰:「摩竭陀國無憂王,以如來涅槃之後,第一百年命世君臨,威被殊俗,深信三寶,愛育四生。時有五百羅漢僧,五百凡夫僧,王所敬仰供養無差。有凡夫僧摩訶提婆,唐言大天,闊達多智,幽求名實。潭思作論,理違聖教。凡有聞知,群從異議。無憂王不識凡聖,同情所好,黨授所親。召集僧德赴殑伽河欲沈深流,總從誅戮。時諸羅漢既逼命難,咸運神通,凌虛履空。來至此國,山棲谷隱。」宗輪論述記曰:「昔末土羅國,有一商主,少聘妻室,生一男子,顏容端正,字曰大天。」


大經卷在一微塵內

(雜語)唐沙門慧海曰:經云有大經卷量等三千大千界,內在微塵中。一塵者是一念心塵也。故云一念塵中演出河沙偈,時人自不識


[邱-丘+芽]子洲

(地名)處在不明,想像之國。玄應音義二十四曰:「[邱-丘+芽]又作[糸*邪],同以遮切。師子國南浮海數千里,洲人卑小,長餘三尺,人身鳥喙,唯食[糸*邪]子,既無榖稼,所以不識於牛也。」


宗旨

(術語)諸經所說主要之旨趣也。光宅法華疏一曰:「諸經宗旨,要略有三。」行事鈔上之一曰:「尋討者不識宗旨。」證道歌曰:「建法幢,立宗旨。」神僧傳曰:「佛圖澄妙解深經,旁通世論。講說之日,正標宗旨,使始末文言,昭然可了。」按此晉唐間語。有作宗致。見劉義慶世說。載荀粲語。宗致不同。有作宗指。見章懷太子馮衍傳注。維綱,猶宗指也。又所信所屬之宗派也。


密成通益

(雜語)藏教二乘之人,於方等時遭佛彈呵,於不知不識裡蒙通教之利益也。


寒山

(人名)宋高僧傳十九(豐干傳)曰:「寒山子,世謂為貧子,風狂士也,幽止天台始豐縣西七十里寒巖中。時國清寺有拾得者,寺僧使知事食堂。恆拾眾僧殘食菜滓,斷巨竹為筒,投藏於內,若寒山子來,即負去。或經行廊下,或時叫喚凌人,或望空漫罵。寺僧不耐,以杖逼逐,則翻身撫掌,呵呵徐退。然其布襦零落,面貌枯瘁,以樺皮為冠,曳大木屐。初臺州守閭丘,入寺問寒山,見之而拜。寺僧驚曰:大官何禮風狂夫?二人連臂笑傲出寺。閭丘復往寒巖訪問:送衣裳藥物。高聲唱曰:賊我,賊退,便身縮入巖穴中,其穴自合。寒山有詩,題於山林間,集之成卷,云寒山詩集,行於世。」稽古略三曰:「閭丘曰:天台國清有賢達否。豐干曰:寒山文殊,拾得普賢,宜就見之。閭丘入寺,拜二大士。二士走曰豐干饒舌,彌陀不識,禮我何為?」案閭丘者,閭丘胤也。


布袋和尚

(人名)五代梁時明州奉化布袋和尚,自稱契此。又號長汀子。形裁腲。蹙額皤腹。出語無定。時號長汀子。常荷一布袋入,見物則乞。一日,有僧在前行。師拊其背。僧回首。師曰:乞我一文錢。曰:道得即與。師放下布袋,叉手而立。保福和尚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放下布袋。福曰:為祇如此,為更有向上事。師負之而去。梁貞元三年,端坐岳林寺盤石,說偈曰:彌勒真彌勒,分身千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遂入滅。後現於他州,亦負布袋而行。明如惺龍華懺法後附有布袋和尚傳。


故思業

(術語)一作故作業,故思造業,故思所造業。故意所作之身語業曰故思業,不識而作者,曰不故思業。感苦樂之果者,限於故思業。瑜伽論九十曰:「故思所造業者,謂先思量已,隨尋思已,隨伺察已,而有所作。」


智顗

(人名)天台大師,名智顗,字德安,姓陳氏,其母夢吞白鼠而生師。卜者曰:白鼠者,龍所化也。七歲,喜往伽藍,僧口授普門品,一成誦。十八歲就湘州果願寺法緒出家,二十歲受具。初從慧曠學律,兼通方等諸經。陳文帝元嘉元年時,思禪師止光州大蘇山,師往頂拜。思曰:昔日靈山,同聽法華,宿緣所逐,今復來也。即示以普賢道場法,說法華四安樂行。師日夜自勵,經二七日誦經,至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身心豁然而入定,照了法華。思歎曰:非汝不證,非我不識,所入定者,法華三昧前方便,所發功德者,初旋陀羅尼也。縱令文字師千群萬眾亦不能窮汝辯,當於說法人中最為第一。陳光大元年同法喜等二十七人初至陳都金陵,時年三十。大建元年儀同三司沈君理請居瓦官寺,講法華,乃一夏九月談經玄義。止瓦官前後八載,講大智度論,說次第禪門。陳大建七年秋九月始入天台安居佛隴。九年二月帝詔割始豐縣調以充眾費,遂創伽藍,十年五月左僕射徐陵奏於朝,賜修禪寺之號。陳少主數數遣使請師於金陵,師出,止於金陵靈超寺,講釋論及仁王般若於太極殿,後移光宅寺。金陵既敗,師往憩於廬山,隋開皇十一年晉王鎮建康(即金陵),遣使奉迎,師曰:我與晉王有宿緣,直赴之。此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於總管府金城殿設千僧齋受菩薩戒,師謂王曰:大王紆遵聖戒,可名總持。王讚師曰:大師傳佛法燈,宜稱智者。十二年師至荊州,為報地恩於當陽縣玉泉山建立精舍,賜額云一音,重改玉泉。十三年夏四月於玉泉寺說法華玄義,十四年夏四月又說摩訶止觀,晉王入朝,師亦辭歸天台。十七年冬十月,晉王歸藩,遣使入山奉迎,師隨使出山,至石城,乃有疾。曰:石城是天台西門,大佛是當來靈場,處所既好,宜最後用心。右脅西向臥,專稱彌陀般若觀音,又唱法華無量壽二經,為最後聞思。弟子智朗請曰:不審師何位,此處沒,將生何處?師曰:不領吾眾,必得六根淨(十信位即相似即),為他損己,是五品位,汝何問生,吾諸師友觀音侍從,皆來迎我。誡維那曰:人命將終,聞鐘磬聲則增正念,唯長唯久,氣盡為期。言訖,跏趺唱三寶名,如入三昧,時開皇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未時也,壽六十。見智者大師別傳,唐高僧傳十七。謐法空寶覺靈慧尊者,世稱天台大師,稱其宗為天台宗。


本心

(術語)即本原自心也。六祖壇經曰:「祖知悟本性,謂惠能曰:不識本心,學法無益。」頓悟入道要門論上曰:「問其心似何物?答:其心不青不黃不赤不白,不長不短,不去不來,非垢非淨,不生不滅,湛然常寂。此是本心形相也,亦是本身。本身者,即佛身也。」


本覺內熏

(術語)真如本覺有內熏外緣之二用,內熏者,真如之體相熏習也,無始以來具無漏之法在內冥冥熏習眾生之妄心,能使眾生不知不識,厭生死之苦,樂求涅槃,自信己身有真如之法,發心修行。自然之作用也。外緣者,真如之用熏習也,自法身垂報化二身,使眾生成見佛聞法之外緣,無作之作用也。起信論曰:「真如熏習義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自體相熏習,二用熏習。自體相熏習者,從無始世來具無漏法,備有不思議業。(中略)恒常熏習,以有熏習力故能令眾生厭生死苦,樂求涅槃,自信己身有真如法,發心修行。(中略)用熏習者,即是眾生外緣力。」


本門十妙

(名數)一、本因,本初發菩提心修菩薩道所修之因也,經云:我本行菩薩道時所成壽命今猶不盡是也。二、本果,本初所行圓妙之因,契得究竟常樂我淨,乃是本果。經曰:我成佛已來甚大久遠是也。三、國土,本既成果,必有依國,今既在同居土,或在三土,中間亦有四土,本佛亦應有土,復居何處。經云:自從是來我常在此裟婆世界說法教化。案此文則非今日中娑婆,亦非中間權處所,乃是本之娑婆,即本國土妙也。四、感應,既已成果,即有本時所證二十五三昧,慈悲誓願機感相關,能即寂而照,故言本感應也。經曰:若有眾生來至我所。我以佛眼觀其信等眾根利鈍是也。五、神通,亦是與昔時所得無記化化禪與本因時諸慈悲合,以神通駭動最初可度之眾生,故言本神通也。經謂之如來秘密神通力,或謂示己身他身,示己事他事是也。六、說法,即是往昔初坐道場始成正覺初轉法輪四辯所說之法名為本說法妙也,經曰:此等我所化,令發大道心。今皆住不退是也。七、眷屬,本地說法所被之人,如地涌之菩薩,彌勒不識,乃本之眷屬也。經曰:此諸菩薩下方空中住。此等是我子,我則其父是也。八、涅槃,本時所證之斷德涅槃也,亦是本時之應身處同居方便二土,有緣既度,倡言入滅,即本時之涅槃也。經曰:然今非實滅度,而便唱言當取滅度是也。九、壽命,既言入滅,則有長短遠近壽命。經曰:處處有說名字不同,年紀大小是也。十、利益,本業願通應之眷屬(除理性之一),八番十番饒益者。經云:皆令得歡喜是也。見法華玄義七。


法顯

(人名)平陽武陽人,俗姓龔。三歲度為沙彌。姚秦弘始二年己亥,與同學慧景,道整等發長安,渡西流沙,六年到中印度,停住六年,學戒律梵語。還,經三年達青州。後就京師道場寺譯出經律。遂寂於荊州之辛寺。壽八十有六。有自著之旅行記曰法顯傳。見梁僧傳三。太炎文錄初編別錄三法顯發見西半球說曰:「近法蘭西蒙陀穆跌輪報言:始發見亞美利加洲者,非哥侖布,而為支那人。自來考歷史者,皆見近不見遠,徒以高名歸哥氏。案紀元四百五十八年支那有佛教僧五眾自東亞之海岸直行六千五百海里而上陸,其主僧稱法顯。紀元五百二年,公其旅行記於世。今已傳譯至歐洲。據其所述上陸地點,確即今墨西哥。今考墨西哥文化,尚有支那文物制度之蛻形。現有婆羅門裝飾,又有大佛像等,不知何年製造。今案所謂旅行記者,則法顯佛國記。其發現美洲之,當在東歸失路時。其原文曰:弘始二年歲在己亥,與慧景,道整,慧應,慧嵬等同契至天竺尋求戒律。初發長安,六年到中印國,停經六年,到師子國(今錫蘭)。同行分披,或留或亡,即載商人大舶。(中略)大風晝夜十三日。(中略)復前,大海瀰漫,不識東西。(中略)如是九十許日,乃到一國名耶婆,其國外道婆羅門興盛,佛法不足言,停此國五月。案耶婆提者,以今對音擬之,即南美耶科陀爾國Ecuādor,值墨西哥南而東濱太平洋。」


無明法性一體

(術語)法性與無明,如冰與水,無明之冰即諸性之水也。但非謂吾人之心性,本來為冰,法性之水,後為無明之冰,僅謂無始無明之體即為本覺之法性而已。玄義五曰:「若有無明煩惱性相,即是智慧觀照性相。(中略)如冰是水,如水是冰。」止觀輔行六曰:「為迷冰者指水為冰,為迷水者指冰為水,如迷法性即指無明,如迷無明即指法性。若失此意,俱迷二法。故知世人非但不識即無明之法性,亦乃不識即法性之無明。」見無始無明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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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經音義(慧琳音義)]
蔑隷車

上眠鱉反次音麗或云蔑戾車梵語也皆訛略不正云畢[口*栗](二合)蹉此翻為下賤種類邊鄙不識禮義人也


不宥

于救反宥寬也周禮三宥一宥不識二宥過失三宥遺忘也


樒木

民必反考聲云木名也甚有香文理似白檀香非白檀也欲取令香者皆須斫經多年久乃香出其樹白檀之種類也赤者為上世多不識呼為白檀香


兜娑

上音登樓反。真言句也。經文從自從[日*儿]作[自*日*儿]或作兜並非不成字。此經入第三紙有神仙名號書寫人錯書仙字為佛字。約有三十六七字經本草書仙字不分明。書人不識將為是佛字。從此又改為佛字甚乖經意。後寫藏經者必須改正為大仙是也。大佛非也。又有真言中所書諸字悉皆紕謬。其徒寔繁不可備舉。又是古譯用字乖僻不可音訓也。又有一本孔雀王呪經約九紙。題云姚秦羅什譯。從頭有三紙半是偽經。無識愚人添加此文即文中云七里結界金剛宅收汝百鬼項著枷。又云仙人鬼大幻持呪王等是偽也。從此南無佛南無法已下約五六紙是真經。智者尋攬自鑒取真偽甚宜除去前偽文也


不[打-丁+夒]

而沼反孔注尚書[打-丁+夒]亂也說文煩也從手夒聲也夒音奴高反前音義從手從憂言相[前-刖+未][肄-聿+余]省不識


嗢鉢羅花

上烏骨反古譯云優鉢羅細[芸/木]青蓮花也經文作華非也此字無花音譯經者錯用不識字也


椎打

直追反說文擊也經從追作槌非也音墜蠶箔柱也經文非此義盖是筆授者寡聞不識字也打字從扌


蔑戾車

莫結反下力計反舊言彌戾車此云樂垢穢人此等全不識佛法也


[卄/耶]子洲

又作[卄/耶]同以遮反師子國南浮海數千里洲人卑小長三尺人身鳥喙唯食[卄/耶]子既無穀稼所以不識於牛也


赦宥

書夜反說文赦置也周禮三赦一赦幼弱二赦老耄三赦愚憃下禹救反宥寬也宥亦赦也周禮三宥一宥不識二宥過失三宥遺忘


僄樂

上匹妙反方言云僄輕也荊楚之間謂輕為僄經文錯書[仁-二+樂]字從人從樂古文僄字從人從囟從火作[仁-二+((興-同+(向-口+乂))-八+火)]書寫不識便書從票錯之甚矣說文僄輕也從人票聲今俗變火為小也


赦宥

赦音舍赦置也下于救反宥寬也周禮三宥一宥不識二宥過失三宥遺忘也


貙豻

上寵誅反郭注爾雅貙虎之大者為豻貙似貍也異物銘曰貙出公牛變化若神當其為虎不識為人植牙哮赫不避所親不可同居難与為鄰說文從豸音雉區聲下[打-丁+卉]幹反豻胡犬也說文胡大野狗從豸于聲


貙虎

云誅反字指寵貙人出公牛氏能為虎異物銘云貙出公牛變化若神當其為虎不識為人也說文從豸區聲豸音雉也


[新集藏經音義隨函錄]
[篾-戍+伐]戾車

上一莫結反正作篾亦云[弓*(乞-乙+小)]離車唐言樂垢穢人言此等人全不識佛法


[篾-戍+(冗-几+(夗-夕+匕))]戾車

上莫結反亦云[弓*(乞-乙+小)]離車此云樂垢穢人此等人全不識佛法也


篾戾車

上一莫結反此云樂垢穢人謂此等人全不識佛法


[弓*(乞-乙+小)][戶@(乏-之+犮)]車

此云樂垢穢人謂此等人全不識佛法也


夢戾車

上目結反中力計反下尺遮反此云樂垢穢人謂此人等全不識佛法


因宥

音右赦也周禮有三宥一曰不識〃審也二曰過失三曰遺忘


無紀

居里反識也無不也謂不識孝禮也又紀者記也銘記也禮記曰銘者撰論先祖之德善功烈勳名列天下也


[阿含辭典(莊春江)]
行本

「行」解讀為「諸行」或「行為」,「本」解讀為「根本;起源」或「動機」或「本分」,如「行本淨」、「不與行本相應」(本句相當的南傳經文無)、「隨其行本皆悉知之」、「皆由惡行本」、「不見諸行本末」、「行本有所因」、「能自熾然不失行本」、「不識行本」、「皆由前世行本之所致也」、「行本由何緣?因何而有行?」「從守行本,阿難!便有刀杖」。


[佛光大辭典]
一手一手捺

禪林用語。謂一方面扶持之,一方面又壓抑之;乃形容禪師指導修行僧時自由無礙之機法。從容錄第二十二則(大四八‧二四一中):「師云:『洞山老漢不識好惡,我當時一手擡,一手捺。』」 p26


二種醫

指小醫與大醫,比喻聲聞與菩薩。據大智度論卷二十四載,小醫但知病、病因、癒病藥,而不知一切病、一切病因、一切癒病藥。譬如聲聞,不能徧知藥與病,故稱小醫。大醫徧知一切病、一切病因、一切癒病之藥,乃至徧知眾生之病因及癒病藥等。譬如菩薩,無病不知,無藥不識,故稱大醫。 p239


三聖金鱗

禪宗公案名。又作三聖透網金魚、三聖以何為食。敘述三聖慧然禪師藉「透網金麟,以何為食」一語,與雪峰義存禪師就迷悟凡聖之通達針鋒相對,來往挨拶。碧巖錄第四十九則(大四八‧一八四下):「三聖問雪峰:『透網金麟,未審以何為食?』峰云:『待汝出網來,向汝道。』聖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峰云:『老僧住持事繁。』」蓋「透網金鱗」係喻指自修行證悟之束縛解脫而出之境域。公案中,三聖以剛硬之機鋒,藉透網金麟自比,以之問雪峰,其意概謂「開悟之後,當如何生活」。雪峰答以「待汝出網來,向汝道」,是則意味三聖尚未證悟。然三聖之機鋒絲毫未受挫折,猶以「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咄咄逼人,雪峰亦不為所動,所謂「老僧住持事繁」,表面氣勢彷彿稍減,然實際卻為不著痕跡之圓熟機法。雪竇重顯頌曰:「透網金麟,休云滯水;搖乾蕩坤,振鬣擺尾。千尺鯨噴洪浪飛,一聲雷震清飈起;清飈起,天上人間知幾幾。」〔天童頌古直註卷上、從容錄第三十三則、禪宗頌古聯珠通集卷二十九〕 p642


三障

梵語 trīny āvaranāni。三種障礙。(一)又作三重障。指障礙聖道及其前加行善根之煩惱障、業障、異熟障。(一)煩惱障(梵 kleśāvarana),本性熾然具足貪、瞋、癡三煩惱,致難生厭離,難教誨,難開悟,難得免離,難得解脫。此亦即指恆起之煩惱。(二)業障(梵 karmāvarana),即五無間業。乃由身口意所造作之不善業。(三)異熟障(梵 vipākāvarana),又作報障、果報障。以煩惱、業為因,所招感之三惡趣等果報。〔北本大般涅槃經卷十一、佛名經卷一、發智論卷十一、成實論卷八、俱舍論卷十七、大智度論卷五、大毘婆沙論卷一一五〕

(二)據大乘瑜伽大教王經卷五載,以三種障礙之故,不得遇瑜伽祕密之三摩地法。即:(一)我慢重障,我慢貢高,邪見執蔽,致不能下心敬事諸佛菩薩師僧父母,不能學如來正法。(二)嫉妒重障,妒賢嫉能,自是他非,見人修善,反生嫉妒,不能學得如來正法。(三)貪欲重障,多貪、多欲、懶惰、睡眠、惛沉、掉舉、破戒者,不能學如來正法。上記三種人不識因果,不敬師長,亦不見良善,不護道業,廣造惡業,故不得遇三密正法。

(三)妨礙禪定之三種障礙。(一)昏沉闇蔽障,謂昏沉闇睡,則無所別知,障諸禪定,致不得開發。(二)惡念思惟障,謂雖不昏沉,然惡念忽起而破禁戒,致作諸不善事。(三)境界逼迫障,謂雖無昏沉、惡念等事,而身或猝痛,陷地、火燒、落崖,猛虎奔逐,魔惱並起,諸惡相現而逼惱行人,橫生驚怖,致障諸禪定,不得開發。凡此三者,均足障礙禪定之修習。〔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卷四、天台四教儀集解標指鈔卷下四、大藏法數卷九〕

(四)又作三粗重、三煩惱。指修惑、見惑、無明等三種煩惱障。分別以皮、肉、心三種為喻。又作皮膚骨三障。(一)皮煩惱障,指修惑;修惑係五根對外五塵而起,如皮在外,故以皮為喻。(二)肉煩惱障,指見惑;見惑係由誤迷理論、觀點而致,屬內心之執著分別,如肉在皮內,故以肉為喻。(三)心煩惱障,指無明;根本無明為一切迷妄之源,此無明之惑由迷真逐妄而起,故以心為喻。大乘義章卷五本復對同一無明立皮膚骨三障,謂粗品無明浮淺,為皮障;中品無明次深,為膚障;細品無明最深,為骨障。〔梁譯攝大乘論釋卷十五、華嚴孔目章卷三〕(參閱「三粗重」616、「三惑」624) p667


大乘理趣六波羅蜜多經

凡十卷。唐代般若譯。今收於大正藏第八冊。略稱六波羅蜜經、六度經。內容講述護持國界及菩薩所修六波羅蜜之法。計分十品:(一)歸依三寶品,(二)陀羅尼護持國界品,(三)發菩提心品,(四)不退轉品,(五)布施波羅蜜多品,(六)淨戒波羅蜜多品,(七)安忍波羅蜜多品,(八)精進波羅蜜多品,(九)靜慮波羅蜜多品,(十)般若波羅蜜多品。據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十七載,初時,有大秦寺之波斯僧景淨,依據胡本,將本經譯為七卷本。然因景淨不識梵文,又未諳佛教義理,故所譯與原經出入甚鉅,般若三藏遂於貞元四年(788)十一月依據梵本,重譯本經。注疏本經者,有智通之六度經疏十卷、六度經義例訣、六度經義目各一卷、超悟之六度經疏四卷等。〔大唐貞元續開元釋教錄卷中、新編諸宗教藏總錄卷一〕 p825


大乘賊

又稱大乘匪。乃北魏末年,以法慶為首之流賊。北魏末年,冀州(今河北、山西二省及河南黃河以北)一帶,戰亂凶年相繼,不法之徒乃假借佛教之名作亂。其時,法慶說服國子博士李歸伯,自號大乘;並糾合愚民,勸人服狂藥,使不識父子兄弟,並高唱「殺一人為一住菩薩,乃至殺十人為十住菩薩」之說,組織兇暴之殺人團,殺害官吏。後賊黨人數多達五萬餘,破壞寺院,殺戮僧尼,焚燬經像,並稱「新佛出世,舊魔除去」,此「新佛」即指「大乘主」法慶本身,並謂迎接新佛,建設大乘佛國,必須破壞舊有佛教教團;又以殺害教徒,為平魔之業。時值北魏孝明帝在位(515~527),下詔討伐大乘賊,一戰死者數萬,終捕得法慶,移送京師斬首。李歸伯亦伏誅,大乘賊之亂始告平定。〔佛祖統紀卷三十八、魏書卷九、卷四十八、卷六十四、卷九十四、北史卷二十五、卷四十三〕 p830


大權修理菩薩

禪林護法神,亦為阿育王山之護法神。又稱招寶七郎大權修理菩薩、大權菩薩、招寶七郎、修理菩薩。以祀於浙江定海縣東招寶山,故有此名。招寶山又稱阿育王山,山臨東海,渡海者每望山而遙祈大權菩薩之護祐,故寺院中之此尊形像,多作加額遙望船隻之狀。據舊唐書宣宗本紀載,宣宗即位前曾就鹽官之安師剃度,會昌五年(845),至會稽參詣釋提桓因祠,祈興復法門,神即託夢告曰:「三年後登位,必自興法。」事果驗。大中元年(847)二月,乃敕釋提桓因「招寶七郎大權修理菩薩」之號。其形像,左手安置於膝上,右手加額,作遠眺狀,以示護航、招寶之意,身著帝王服。清拙正澄嘗作大權贊:「威權廣大,赫赫煌煌,神通電也非速,願力金兮未剛,護佛真身舍利,依前不識佛光。如何是佛光?斫額望扶桑。」〔古今圖書集成山川典第一一○、瑩山清規卷上、禪林象器箋靈像門〕 p915


六十心

指凡夫妄心(煩惱染污心)之六十種差別相。大日經疏卷二記載,大日如來將瑜伽行者之心相分為六十種,並詳釋其一一心相。然大日經卷一住心品僅舉出前五十九心,即:(一)貪心(藏hdod-chags-kyisems)。(二)無貪心(藏 hdod-chags-dav bral-bahi sems)。(三)瞋心(藏 she-sdav-gi sems)。(四)慈心(藏 byams-pahi sems)。(五)癡心(藏 gti-mug-gi sems),謂不能以慧心甄別法之是非善惡,凡有所遇,即便信受。(六)智心(藏 śes-rab-kyi sems),即順修殊勝增上法,凡事以智簡擇勝劣而行之心。(七)決定心(藏 gtan la phab-pahi sems),指遵循教命而如說奉行之心;行者若執持此心,對經軌教法所說示者,常易陷於執著僵化,不知因應內外諸法,乃致自我障蔽,故亦屬煩惱染污之心。(八)疑心(藏 the-tsom-gyi sems),隨有所聞即起疑惑而猶豫不決之心。(九)闇心(藏 mun-par-gyur-pahi sems),指對於本無疑慮之法而生疑慮臆度之心。(十)明心(藏 snav-bar-gyur-bahi sems),指對於不疑慮之法,能一無疑慮、如實修行之心。(十一)積聚心(藏 sdud-pahi sems),指以無量為一之心;即行者於一事既生信解更聞其他種種殊異之法,皆能合集為一,故稱積聚心。(十二)鬥心(藏 hthab-pahi sems),指對於從他人所聞之言教,常好反覆思量設想並論其是非之心。(十三)諍心(藏 rtsod-pahi sems),指對於自己之言語行止,乃至思想觀感,常好反覆思惟推求,內懷是非之心。(十四)無諍心(藏 mi-rtsod-pah sems),指情無所執,而能是非俱捨之心。(十五)天心(藏 lhahi sems),指凡有所思,得以隨念成就之心;如諸天因先世果報之故,若有所需,不加功力即能隨心而生。(十六)阿修羅心(藏 lha-ma-yin-gyi sems),指樂處生死之心;以其果報似天,而行業住處不同,當知其有解脫之利,然卻深樂生死果報快樂,而不能進趣。對治之道,當觀無常苦。(十七)龍心(藏 kluhi sems),指具多貪無厭之想,思念廣大資財之心。對治之道,應思惟少欲知足、無常等。(十八)人心(藏 mihi sems),指好作種種利物之計,思念利他,而無法自觀心行,早求法利之心。(十九)女心(藏 bud-med-kyi sems),指隨順欲情之心。以女人之多欲百倍於男子,故常念所經歷之樂事,或想他容色姿態等。能令修行者障蔽淨心。(二十)自在心(藏 dhav-phyug-gi sems),指思惟欲我一切如意之心。「自在」為佛教所指外道崇奉之天神,其能隨念造諸眾生及苦樂等事。修此法者常願隨念成就,故稱自在心。對治之道,當觀諸法皆屬眾因緣而無有自在。(廿一)商人心(藏 thsov-pahi sems),謂行者欲待學問蓄聚周備,方求其適用之處;猶如商人先儲聚貨物,後思惟用於何處可得大利,故稱商人心。(廿二)農夫心(藏 shiv-pahi sems),謂廣聞道品而後行之;如學耕稼者,於未耕之前費時諮求有關耕耘、收穫之知識,一一了知之後始行耕耘。(廿三)河心(藏 thu-bohi sems),謂行者或時修「常」,或時修「斷」,或復邪正兼信。其心性雙依於二邊,有如河水雙依於兩岸。專心於一境是所對治。(廿四)陂池心(藏 ltev-kahi sems),指渴無厭足之心;猶如陂池,眾水流入終無厭足。對治之道,為少欲知足。(廿五)井心(藏 khron-pahi sems),即指好作深遠思惟之心;有如俯視井水,其深無法測量。(廿六)守護心(藏 kun-tu-sruv-bahi sems),謂計度此心實,餘心不實;即以自己之見解為實,旁人之見解皆不實。其守護己心,有如世人之守護財物,故稱守護心。對治之道,應兼護他人。(廿七)慳心(藏 sor-snahi sems),指諸種作為皆悉為自身之心,故凡有財物伎藝,乃至善法,皆吝於惠人。對治之道,應常念施、無常等。(廿八)狸心(藏 byi-lahi sems),謂初遇聞種種法要,僅於內心領受,持而不進行,直待良緣會合,始勇猛勵行之;猶如貓狸伺捕禽鳥,初時屏息靜住,不務速進,至終則全速取之。又人若受他人之慈惠善言,而不念報,猶如貓狸蒙種種慈育,而不識恩惠,亦稱為狸心。對治之道,應隨聞即行。(廿九)狗心(藏 khyihi sems),謂行者聞少許善法,便以為行不可盡,不復更求勝事;有若狗之得少量粗鄙之食,便生喜足之心。應以增上意樂對治之。(三十)迦樓羅心(藏 namkhahi-ldiv-gi sems),指隨順朋黨羽翼之心;即行者常因見他人行善,而後發心。以其不能獨進,故常念多得朋黨與輔翼,相資以成事業;猶如迦樓羅鳥之需恃兩翅挾輔其身,始能隨意所往,若缺一羽則無所能為。當念勇健菩提心,如獅子王不藉助伴,為其對治之法。(卅一)鼠心(藏 byi-bahi sems),指思惟斷諸繫縛,然不能持久無輟之心;猶如鼠見箱篋上之繩索等,輒好咬齧損壞,然時齧時輟而畢竟無功。(卅二)歌詠心(藏 gluhi sems),謂行者欲從他處聽聞正法,後對他人莊嚴演說,傳弘法音;猶如世人由旁人之處學得樂曲,復轉為他人奏之。此為聲聞之宿習,亦能障蔽淨心。對治此心,當念我當得內證自然之慧,後普現色身而演說之。(卅三)舞心(藏gar-gyi sems),指欲求種種神通之心;行者修法而欲求得種種神通,將障蔽淨心;蓋以神通所現種種未曾有之事相,猶如世人以搖動四肢為舞蹈,惑人眼目而障己淨心,故稱為舞心。(卅四)擊鼓心(藏 sil-sñan-gi sems),指欲擊法鼓以令他人覺悟之心;謂行者修法,而念學習種種無礙辯才,擊大法鼓以警誡眾生,此將妨礙淨心。若欲對治之,應念早證無量語言陀羅尼,以天鼓妙音普告一切眾生。(卅五)室宅心(藏 khyim-gyi sems),指一意自護其身之心;謂行者持戒修善惟求防護自身,遠離惡道眾苦;猶如世人造立舍宅庇衛其身。對治之道,當念救護一切眾生,非獨一身。(卅六)師子心(藏 sev-gehi sems),師子,即獅子。指欲令自己對於一切無所怯怖之心;謂行者欲於一切事中,心不怯弱,勝一切人,有如獅子於諸獸中,所至之處皆勝。此心能妨礙淨心,對治之道,當發釋迦師子心,令一切眾生遍勝,而無人我優劣之別。(卅七)鵂鶹心(藏 hug-pahi sems),即善能暗夜思憶籌量之心;謂行者晝日有所聞,雖經誦習而仍昏憒不得善巧,至黑夜重複思憶所為之事,則便明了;猶如鵂鶹鳥之晝間無所能為,夜則六情爽利。對治之法,乃令所作意無有晝夜之別。(卅八)烏心(藏 bya-rog-gi sems),即於一切處常懷生死驚怖之心,有若烏鳥之於周圍一切俱懷猜疑畏懼之心。對治之法,乃修安定無畏心。(卅九)羅剎心(藏 srin-pohi sems),指對諸善事皆視為不善事之心;如見人為善事,皆將之作不善意解。(四十)刺心(藏 tsher-mahi sems),指常懷惡作動慮不安之心;謂其人若作善事亦生追悔之心,若作惡事復慚愧畏懼,故常動慮不安;猶如棘叢,於一切處多所損妨。對治之法,若作惡事應速懺除,為善則應思惟,生慶幸心。(四一)窟心(藏 sa-hog-gi sems),以諸龍、阿修羅等,皆在地下或海底深窟中,多有仙藥、美女,於彼中可得長壽自在;以是之故,行者遂欲修法以入窟中,謂之窟心。對治之道,當念如法修行,以見法明道,乃至成佛。(四二)風心(藏 rluv-gi sems),指以散亂之根性遍種善根而難以止定之心;謂行者無論於世間外道種種天尊或三乘諸行中,悉皆尊崇;猶如將諸多種子遍植一切處,其散亂不住之狀,與風性同。對治之道,須念石田不毛之地,惟虛費種子;當求良美福田,專意耕耘,所獲必多。(四三)水心(藏 chuhi sems),即常欲發露垢惡懺洗三業眾罪之心;猶如以水洗除垢穢。以此心常存垢淨之見,故能障礙淨心。對治之道,當觀心實相,了達垢法本來不生之理,自能消除一切蓋障。(四四)火心(藏 mehi sems),指猛暴如火之心。具此心性,則造善時,須臾間能成就無量功德,造惡亦少時即成極重惡業。其對治之道,應思猛暴之心多所敗傷,宜以柔和慈善之水令滅,惟令熾燃善事長久不息。(四五)泥心(藏 hdam-gyi sems),指不能分別記憶的無知無明之心;猶如泥團一般。對治之道,揀擇善友,令方便開發。(四六)顯色心(藏 tshon-rtsihi sems),指易隨外境事緣而翻轉志趣行止之心。謂凡夫無論見聞善法、惡法,乃至無記,皆依隨修學;猶如俗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對治之道,當念專求自證之法。(四七)板心(藏 śiv-leb-kyi sems),即隨緣隨量簡擇善法而捨棄餘善餘法之心;猶如水中木板,隨其分量載物,過限則不能勝,終傾棄之。對治之道,應發廣大心學菩提行。(四八)迷心(藏 nor-pahi sems),指易於顛倒所執、所思之心;謂行人之心顛倒散亂,欲學不淨觀,而反取淨相;猶如迷路者一般。對治之法,當念專一其心,審諦安詳,無有顛倒。(四九)毒樂心(藏 dug-gi sems),凡夫不生善心亦不生惡心,乃至一切心皆不能生起,但任運而行,漸入無因無果中;猶如中毒之人悶絕,轉趣死地,無生存之機。應發起大悲眾善,離斷滅空,為對治此心之甘露妙藥。(五十)羂索心(藏 shags-pahi sems),指墮於斷見之心。斷見能束縛行者之心;猶如人之肢體受繩繫縛而不得動彈。對治之道,應速以緣起正慧之刀決除障蓋。(五一)械心(藏 lcags-sgrog-gi sems),指常好端坐,寂然住立之心;謂行者以此心修定及觀察法義;猶如人之二足受械所拘執,不得前進。對治之道,當於一切時、處,思惟修習,使靜亂無間。(五二)雲心(藏 sbrin-gyi sems),即經常思慮世間憂喜之心;謂行者因有憂樂思慮之心,而常滯於淫昏之中;猶如夏季霖雨綿延之時,亦令人感覺淫昏,故稱此一心念為降雨時之思念。對治之道,當行捨心,遠離世間之憂喜,而隨順法喜。(五三)田心(藏 shiv-gi sems),指常好以香花滋味等,灌塗奉養,修事自身,務令光潔嚴好之心;猶如有良美之田,常修治耕墾耘除雜草,令其清淨。對治此心之法,應以諸供養具播植福田,資成勝果。(五四)鹽心(藏 lan-tshvahi sems),指反復無窮推求臆度思念之心;謂凡夫於所思事復加思念;猶如鹽之性鹹,凡有所入之處皆增鹽味。如憶想欲色之時,更作思念:此心由何而起、作何相貌、有何因緣;如是反復推求,則無窮無盡。對治之道,當安心諦理,務使透徹。(五五)剃刀心(藏 spu-grihi sems),指以剃除鬚髮等之出家相為滿足之心。此心能障礙淨心。對治之道,當念一切聖賢所應斷者乃無明住地三毒之根,若能剃此,令妄想不生,始為真出家。(五六)彌盧等心(藏 ri-rab-lta-buhi sems),又作須彌等心,指自視高絕一如須彌山睥視群峰之心;謂行者常思惟如須彌山之高絕,無有能出其上者,乃至對師僧父母等所應尊敬處,猶不可屈撓。對治之道,應忍辱謙卑,於一切眾生皆作大師想。(五七)海等心(藏 rgya-mtsho lta-buhi sems),指自視深遠廣博一如大海吞納百川之心;謂行者於一切勝事,常歸之於己;猶如大海,百川歸之,吞納無限。對治之道,應常念三賢十聖等之大功德海。(五八)穴等心(藏 phug-lta-buhi sems),指易於隨緣動亂、改變初衷之心;謂行者初發心受戒時皆具足無缺,未久漸生漏法;猶如穿漏之器,無所堪任。故對治之道,應了知性之多變,而常令所為之事皆有始有終。(五九)受生心(藏 skye-bar-hgyur-bahi sems),行者欲其所修諸行皆迴向於將來「受生」之心,稱為受生心。然以此心修法行事,得果亦兼善惡,故欲對治受生心,行者當甄擇善惡,除去不善,而純修善法。依大日經疏卷二記載,梵本缺第六十心猨猴心。猨猴心,指行者之心散亂,猶如猨猴之性躁動不安。故對治之道,應以不隨動散之想,繫緣一境;猶如將猨猴繫之於柱,則不復肆情騰躍。另西藏文大日經,則於第四十五泥心之下,加上濁心(藏 rñog-pahi sems)而成六十心。

上記之六十心皆係由我執所生起之分別妄心;行者於了解十住心中之「唯蘊無我心」時,即可斷除此世間之六十心,遠離我倒所生之三毒,此稱「越三妄執」。於佛教所說一切煩惱迷執中,此六十心相當於小乘聲聞所斷除之見惑。又大日經疏卷二(大三九‧六○○中):「然此六十心,或時行者本性偏多,或由行道用心發動先習,或一時雜起,或次第而生。」上引之中,「本性偏多」係指如猨猴心之散亂偏多,或多貪、多瞋等之偏多;「發動先習」指如天心、阿修羅心、龍心、女心、自在心、歌詠心、農夫心、舞心、室宅心等之分別妄執;「一時雜起」等語,則謂六十心或同時生起,或前後次第而生。同書又謂,真言行者若能於一切時留心覺察而斷除此等妄心,即可自然得順淨菩提心。〔大日經住心品疏私記卷八〕 p1242


天台宗

又作法華宗、天台法華宗、台宗、圓宗、台家。我國十三宗之一,日本八宗之一。六朝時,智顗大師棲止天台山,倡立一宗之教觀,世稱天台大師,遂以所立之宗稱為天台宗,或台教。天台宗之僧徒,即被稱為台徒;天台宗之道法,稱為台道。又此宗依法華經以判一代時教,且最尊崇法華經,故又稱法華宗。本宗即是以天台智者大師為開祖,以法華經教旨為基礎判立五時八教之教相,提倡三諦圓融之理,依觀心之法以期「速疾頓成」之大乘宗派。

智顗原師事南嶽慧思(515~577),修習三種止觀之法,慧思嘗就北齊之慧文受「一心三智」之旨。據摩訶止觀卷一上載,慧文依大智度論修得觀心之法,又揭示中論之偈以為一心三觀之基礎,慧思受彼觀心法後,啟發法華三昧,著法華經安樂行儀、隨自意三昧、諸法無諍三法門等。智顗於陳天嘉元年(560)謁見慧思,受法華三昧、四安樂行,讀法華經至「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之文,豁然開悟。後赴金陵瓦官寺以法華經開題宣講大智度論,闡釋次第禪門。太建七年(575)入天台山,隱棲十年。所著法華玄義、摩訶止觀、法華文句,被奉為「天台三大部」。隋初入荊州玉泉寺,講法華玄義,說摩訶止觀,故本宗雖以龍樹為高祖,而以智顗為第四祖,然就思想傳承之集大成而言,智顗實為本宗之開祖。其門人頗多,受法弟子有三十二人。其中,灌頂(561~632)師事智顗二十餘年,頗能領持其遺教,撰有大般涅槃經玄義及疏、觀心論疏等數十卷,是為第二祖。其後傳承三祖智威、四祖慧威、五祖玄朗,玄朗之下有六祖湛然(711~782),夙習台學二十年,對當時華嚴、法相、律、禪、密等諸宗,大張天台教綱,嘗蒙玄宗等三帝之敕召,屢辭而專事著作與講法,號稱本宗中興之祖,著有法華玄義釋籤、法華文句記、止觀輔行傳弘決、止觀義例、金剛錍等二十餘部。提倡「非情佛性」、「無情有性」之義,主張草木磚石亦有佛性。此外又糅合大乘起信論之說,確立宋代天台教學之基礎。其弟子有道邃、行滿、元皓、道暹、明曠等,道邃再傳宗穎、良諝。未久,會昌法難及唐末五代之戰亂,天台之典籍章疏大多散逸,天台宗乃漸衰微。後有高麗僧諦觀應吳越國忠懿王之請,攜大批天台典籍至華,天台宗衰頹之機乃得扭轉。十二祖義寂之門人義通亦由高麗國來師事義寂,弘揚教觀,是為十三祖。其門下有四明知禮(960~1028)及慈雲遵式等諸哲。知禮作指要鈔、妙宗鈔等,與遵式之系統同為天台山家派。義寂之另一弟子慈光志因,下傳晤恩、源清、洪敏、孤山智圓(976~1022)、梵天慶昭(963~1017)等,此系統稱為山外派。兩派之爭端,起於對智顗「金光明玄義」廣本之真偽問題,由之並逐漸演成唯心論與實相論之對立論爭。知禮曾針對晤恩之「真心觀」,而製「扶宗釋難」,倡導「妄心觀」之說,而後兩派往復論戰凡四十年,是為山家、山外之爭。於山外派,慶昭之門下有咸潤、繼齊等人繼之。山外派之學說每被斥為不純,不久衰微。山家派四明知禮之法系則頗為興榮,其門下之廣智尚賢、神照本如、南屏梵臻等三人被稱為「四明三家」。至元代,天台之勢不振。至明代,幽溪、傳燈、真覺等盛弘山家正宗。至蕅益智旭(1599~1655),援引唯識、禪宗之旨,以資發揮天台教觀,惟亦因倡導性相、禪淨融會,而招致衰運。

日本天台宗則以傳教大師最澄為始祖,曾來唐,受法於湛然之弟子道邃、行滿。返日本後,於比叡山創圓教、禪、圓戒、密教等四宗一致之旨,異於我國天台宗。又最澄之弟子圓仁,及義真之弟子圓珍亦先後來唐,分別師事宗穎、良諝學台教,復從諸師受金胎、蘇悉地大法、三部之祕要及新譯經軌等密法,致使天台密教教學得以普遍發展。至安然時,日本天台宗已極端密教化。最澄之弟子義真以來,天台座主統治一宗,然至圓仁、圓珍以後,法系分裂為二。圓珍之徒眾脫離比叡山,住於園城寺(三井寺),稱為寺門;比叡山則稱為山門。山門至良源時,教學以固有之圓教為宗旨,高徒輩出,宗勢大起。良源之弟子源信則鼓吹淨土思想,興起惠心流;其另一弟子覺運則立檀那流,合稱為惠檀二流。總計台密系統,至後世共有十三流派。院政時期淨土思想極其普遍,如良忍之融通念佛宗。鎌倉時代有源空之淨土宗,其弟子親鸞復創立淨土真宗。禪宗方面有榮西之臨濟宗、道元之曹洞宗。圓教方面有日蓮之日蓮宗。圓戒則有真盛主張「戒稱一致」之真盛派。上述天台宗諸宗派至平安末期以後,逐漸重視口傳,故有所謂「口傳法門」產生。反之,教學方面則逐漸衰微。此外,僧兵之崛起、政權之爭奪、織田信長之燒討,皆造成比叡山之沒落。直至江戶時代,東叡山、日光山先後開創,乃復其舊觀。又因當時幕府獎勵學問,教學亦漸復興。現有天台宗(比叡山延曆寺)、天台寺門宗(園城寺)、天台真盛宗(西教寺)等宗派。

本宗教義可略分為三諦圓融、一念三千、一心三觀、六即等科:(一)三諦圓融,本宗教義以諸法實相論為中心,諸法實相即法華經所謂佛所成就第一希有難解之法,唯佛與佛方能究竟諸法實相,即十如是等。三諦者,空諦、假諦、中諦,或稱真諦、俗諦、中諦,一法上之德用差別即是三諦,三諦一一皆圓融相即,是為三諦圓融,亦即空不離假中,假不缺空中,中亦然。(二)一念三千,即一念心具三千諸法。天台宗旨不論三性漏、無漏,介爾有心,其心即具足三千迷悟諸法。三千者,總攝宇宙一切之名,同時表諸法之融攝。(三)一心三觀,即於一己內身之心識上,觀念修習三千三諦之妙理。法界森羅諸法,皆三千三諦,三千三諦皆性具,故色心因果,總皆是一種三千,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同具三千諸法,然以佛法太高,眾生法太廣,對初心之行者實難教化,故若欲應用此三千三諦之教理於實際,與其遠擇高廣之境界,不如近觀己心。所謂觀己心者,即觀介爾陰妄之一念,而日常之妄心,即第六意識之一念。觀此現前陰妄一剎那心,印日夜起滅之一念心具三千諸法,即空即假即中,是為一心三觀。(四)六即,自凡夫至佛之六種階位,有理即、名字即、觀行即、相似即、分證即、究竟即等。(1)理即,一切眾生皆有佛性,有佛無佛,性相常住,然理雖即是,日用不知,以未聞三諦,全不識佛法。(2)名字即,或從善知識,或從經卷,聞見三諦圓融之妙理,於名字中通達了解,知一切法皆是佛法,然但聞名口說,如蟲食木,偶得成字。(3)觀行即,既知名字,即起觀行,心觀明了,理慧相應,所行如所言,所言如所行。(4)相似即,觀慧稍進,於三諦之妙境發相似解;觀慧轉明,登初住位,如將至火,先覺暖氣。(5)分證即,觀慧倍增,初破一分無明惑,見佛性理,其後分破四十一品無明,入於薩婆若(一切智)海。(6)究竟即,斷第四十二品無明,發究竟圓滿之覺智。

本宗更以五時八教判釋佛陀一代聖教。五時者,將佛陀一代五十年間,應眾生之根機,應病與藥所說之教法,分為華嚴時,鹿苑時、方等時、般若時、法華涅槃時;八教分化儀四教、化法四教。化儀者,佛教化眾生所用之法有頓、漸、祕密、不定等四種;化法者,佛教化眾生之教法內容有藏、通、別、圓等四種。

民國以後,天台學之復興得力於諦閑大師(1858~1932),彼創立觀宗研究社,為作育天台學者之專門學府,一時人材蔚起,有仁山、常惺、寶靜、靜修、倓虛、禪定、可端等諸尊宿。〔佛祖統紀卷五至卷二十二、天台九祖傳、天台山方外志、八宗綱要卷下、五教章通路記卷十二〕(參閱「山家山外」949、「五時八教」1132、「台密」1624) p1342


四明十義書

凡二卷。宋代四明知禮(960~1028)撰。又稱十義書。收於大正藏第四十六冊。天台大師智顗所撰述之金光明玄義,在唐末五代之動亂後,流傳有廣略二本。或謂廣本中之十種觀心部分乃後世所增添者,例如慈光悟恩著金光明玄義發揮記一書即持此一主張。然未久,其弟子源清、洪敏兩人作難詞二十條反駁上述觀點,自此,天台宗山家、山外兩派遂展開八十餘年之論爭,本書即於此一背景下著作而成。

本書廣泛引用五次論爭中之諸問答書內容,包括山外派慶昭、智圓等所撰之辨訛、答疑書、五義書、釋難書,及山家派知禮之問疑書、釋難扶宗記、覆問書等。更以十義對山外派諸師闡明觀境真妄之問題。十義,即:(一)不解能觀之法,(二)不識所觀之心,(三)不分內外二境,(四)不辨事理二造,(五)不曉觀法之功,(六)不體心法之難,(七)不知觀心之位,(八)不會觀心之意,(九)不善銷文,(十)不閑究理。

此外,當時十數種往復論難之著述多已不存,僅存本書與觀心二百問,故成為了解山家、山外論爭之珍貴資料。注釋書有宋代繼忠之四明十義書科一卷,日本之光謙所著四明十義錄二卷、四明十義講要一卷等。〔四明尊者教行錄卷一、佛祖統紀卷八、卷二十五〕 p1710


布袋和尚

五代梁時僧。明州(浙江)奉化人,或謂四明人。姓氏、生卒年均不詳。自稱契此,又號長汀子。世傳為彌勒菩薩之應化身。常以杖荷一布袋,見物則乞,故人稱布袋和尚。有偈曰(大五一‧四三四中):「一鉢千家飯,孤身萬里遊;青目睹人少,問路白雲頭。」可為其一生之寫照。景德傳燈錄卷二十七載,布袋和尚身材肥胖,眉皺而腹大,出語無定,隨處寢臥;常用杖荷一布囊,凡供身之具,均貯於囊中,時人稱為長汀子布袋師。師能示人吉凶,頗能預知時雨。梁貞明二年(916)三月,師將示寂,於嶽林寺東廊下端坐磐石,而說偈曰(大五一‧四三四中):「彌勒真彌勒,分身千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偈畢,安然入寂。其後,有人於他州見師負布袋而行。世人以其為彌勒之化現,江浙之地多畫其像流傳之。宋畫遺品今唯存梁楷之布袋圖。又傳至日本後,成為七福神之一,民間多祭祀之。〔宋高僧傳卷二十一、佛祖統紀卷四十三、佛祖歷代通載卷二十五、釋氏稽古略卷三、古今圖書集成職方典第九七九〕 p1905  


本化四菩薩

本化,謂久遠實成「本佛」之教化。本化四菩薩,指佛在久遠本時所教化之四位菩薩。法華經卷五從地踊出品載,佛入滅後,自娑婆世界下方空中踊出六萬恆河沙數之菩薩,以應末法弘經之召,而以上行(梵 Viśista-cāritra)、無邊行(梵 Ananta-cāritra)、淨行(梵 Viśuddha-cāritra)、安立行(梵 Supratisthita-cāritra)等四位菩薩為上首,乃菩薩眾中之四導師。其時,補處之彌勒菩薩見之,驚曰(大九‧四○下):「我於此眾中,乃不識一人。」釋尊謂(大九,四一中):「我從久遠來,教化是等眾。」故知四位菩薩為久遠本時應生之眷屬。

蓋法華經卷五如來壽量品中,釋尊曾多次宣告,其於成佛以來已經百千萬阿僧祇劫,後世乃根據此說而稱之為「久遠實成之本佛」,其時所教化之弟子稱為本眷屬、本化菩薩;相對於此,在菩提伽耶證道成佛之釋尊則稱為「伽耶始成之迹佛」,其時所教化之弟子稱為迹化菩薩。又釋尊對上行等本化菩薩付囑未來末世之弘法大任,稱為別付囑、塔中付囑;相對者,對無量他方化菩薩付囑流布大法,則稱為總付囑、塔外付囑。

於日本,以法華經為信仰主旨之日蓮宗,依準上記之說,而稱其宗祖日蓮乃本化菩薩中的上行菩薩之再降生,並認為在四菩薩中,上行菩薩表示「火大」之德,無邊行菩薩表示「風大」之德,淨行菩薩表示「水大」之德,安立行菩薩表示「地大」之德,釋尊則表示「空大」之德,合之則為「妙法蓮華經」五字。 p1949


本心

指本性,即自己本來之真如心性。又作本身。六祖壇經(大四八‧三四九上):「祖知悟本性,謂惠能曰:『不識本心,學法無益。』」頓悟入道要門論卷上(卍續一一○‧四二一上):「問:『其心似何物?』答:『其心不青不黃、不赤不白、不長不短、不去不來、非垢非淨、不生不滅,湛然常寂,此是本心形相也,亦是本身。本身者,即佛身也。』」1950


本覺內薰

指真如本覺之內薰作用。據大乘起信論載,眾生心中皆有本來清淨之真如佛性,稱為本覺,其自體具有「相薰習」之作用,亦即自無始以來,具無漏之法,在眾生之心內,薰習已被妄染之心,能使眾生於不知不識之中厭離生死之苦,樂求涅槃,自信己身中亦有真如之法而發心修行。大乘起信論(大三二‧五七八中):「真如熏習,義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自體相熏習,二者用熏習。(中略)用熏習者,即是眾生外緣之力。」(參閱「本覺」1979) p1982


玄旨

指玄妙幽微之旨趣,亦即宗旨之根本義。大乘法苑義林章卷一(大四五‧二五四下):「語設將融,玄旨猶隔。」信心銘(大四八‧三七六中):「不識玄旨,徒勞念靜。」又指涅槃之本旨。肇論(大四五‧一五八下):「涅槃之道果出有無之域,(中略)無乃乖乎神極,傷於玄旨者也。」〔臨濟錄示眾〕 p2020


多跢婆和

又作多跢嘙啝。多跢,謂幼兒學習步行之形態;婆和,謂幼兒習語之聲。即以幼兒之習行、習語比喻極為初步之問題而實不成問題者。法華玄義釋籤卷二(大三三‧八二二下):「多跢是學行之相,嘙啝是習語之聲,示為三藏始行初教,而三藏實行者謂之為實,故云不識。」〔法華玄義卷一上〕 p2329


自回

宋代臨濟宗僧。台州(浙江臨海)人。生卒年不詳。業石工,不識文字,惟慕空宗教法,故常求人誦讀法華經,聞後即口誦不輟。後投大隨元靜出家。一日,於鑿取崖石之工作中,因鑿石火出,忽然大悟。時稱石頭和尚、回石頭。〔五燈會元卷二十、禪林口實混名集卷下〕 p2518


明印

(1841~1928)清末民初僧。湖南湘陰人,俗姓周。名普徹。年少即有出家之志,但念母恩未報,不忍遠離。至光緒二年(1876),慈母棄世後,始投衡陽羅漢寺不窮法師出家,時師年三十有六。受具足戒後專修淨土,兼習止觀。其後朝拜四大名山及雞足山,遍參海內善知識,曾棲止揚州高旻寺六年。後返湖南溈山寺,摒絕諸緣,精進修持。一夕禮佛時,因跨踰拜櫈,跌倒於地,忽然全身飛汗如雨,覺有涼水灌入頂門,身心清冷,長年滯礙驀然脫落。師出身竹工,本不識文字,由是博通經教,善說法要。師戒德精嚴,冬夏皆僅一衲。其接化後學,棒喝機宜,念佛參禪,方便教人。生前無著述,唯手錄無盡燈一書,臺灣曾影印流通。 p3279


盲人說乳

謂盲人妄以一己之印象,表達對乳色之認識;比喻外道固守偏執,永遠無法理解佛法真諦。北本大般涅槃經卷十四載,諸外道癡迷如小兒,又無慧方便,以致難以了達常與無常、我與無我、實與非實、有與非有、苦與樂、淨與不淨等佛教義理,竟於佛法中斷章取義,妄執有「常、樂、我、淨」,而實不知常、樂、我、淨(涅槃四德)之真義;譬如天生盲者不識乳色,乃向他人請問,人言乳色白如貝,盲人即以為乳色如貝所發出之聲;人又言乳色如稻米之粉末,盲人即以為乳色柔軟如米末;人又言乳色如雪,盲人即以為乳色冷如雪;人又言乳色如白鶴,然盲人猶感茫然。蓋盲人雖聽聞四種譬喻,依然無法得知乳之真色;涅槃經乃以之比喻諸外道畢竟無法真正了悟涅槃「常、樂、我、淨」之大果德。〔摩訶止觀卷五上、止觀輔行傳弘決卷一之三〕 p3457


阿梨樹枝

阿梨,梵語 arjaka,意譯為蘭。乃香樹之名。又作阿棃樹枝。法華經卷七陀羅尼品(大九‧五九中):「若不順我咒,惱亂說法者,頭破作七分,如阿梨樹枝。」其中,阿梨樹枝相當於梵文法華經之 mañjarī(曼折利),於正法華經卷十總持品中譯為華菜。然義淨譯之大孔雀咒王經卷上之夾注(大一九‧四六二中):「梵云頞杜迦曼折利,頞杜迦,蘭香也;曼折利,蕱頭也。舊云阿梨樹枝者,既不善本音,復不識其事,故致久迷。然聞西方無阿梨樹。」又不空之佛母大孔雀明王經卷上亦譯之為蘭香蕱。蓋 arjaka 之梵語可指 sitaparnasa, varvarībheda, sāmānyatulasī 等諸種植物,故易生異說。〔孔雀王咒經卷上、慧琳音義卷三十五〕 p3663


拾得

唐代天台山國清寺隱僧。姓氏籍貫不詳。初,豐干禪師偶於赤城道中遇之,以為無家棄兒,遂攜至國清寺付僧撫養。既長,任食堂香燈之職。一日,登座與諸佛像對盤而食,復呼憍陳如為小果聲聞,旁若無人,執箸大笑,僧乃驅之,罷其職務,供役廚下。平素狀類顛狂,與寒山為友,恒拾眾僧殘食菜滓,盛於竹筒,寒山來必負去。

寺有護伽藍神廟,每日供食為鳥所食,拾得乃以杖擊神像曰(大五○‧八三二上):「汝食不能護,安護伽藍乎?」是夕,神附夢與全寺僧眾曰:「拾得打我。」明日諸僧說夢相同,一寺紛然,始知其為非常之人。當其寺僧布薩時,拾得驅牛至僧堂前曰:「我不放牛也,此群牛者多是此寺知僧事人也。」並呼亡僧法號,牛各應聲而過,舉眾錯愕。

台州刺史閭丘胤問豐干,天台國清寺是否有賢達,豐干答曰(大五○‧九八六中):「寒山文殊,拾得普賢,當就見之。」閭丘胤乃入寺,拜二大士。二士走曰:「豐干饒舌,彌陀不識,禮我何為?」二人連臂笑傲出寺,後不知所終。時當道翹集錄寒山詩文,於寺內土地神廟壁,見師所題之詩偈,遂附於寒山集中。〔宋高僧傳卷十九、釋氏稽古略卷三、景德傳燈錄卷二十七、神僧傳卷六〕 p3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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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佛教百科全書]
一休

日本室町時代臨濟宗大德寺派之奇僧。初名周建,後改名宗純,別號狂雲子,又號夢閏。相傳為後小松天皇子嗣。六歲投安國寺,為長老像外鑑侍者。十三歲就東山慕哲攀學作詩,十五歲即以「衣宿花」一詩聞名於時。十七歲從壬生寺清叟學經錄,又訪西金寺謙翁宗為,浸淫關山派宗風五年。謙翁寂後,往近江(滋賀縣)堅田求謁華叟宗曇。華叟初閉門拒之,後受其至誠所感,始允入室。一日聞瞽者演岐王落髮故事,忽有所省,華叟書「一休」贈之,遂以為自號。後聞鴉鳴,脫然領悟,翌日呈機語,華叟大為賞識,乃授其印可之文書,然師鄙視文書之徒具型式,故擲地不受。華叟仍將該文書托將軍義教轉交。

其後,師放曠漫遊各地,居無定所。正長元年(1428)六月二十七日,華叟示寂,師至堅田為其修喪七日。永享四年(1432),隱棲於和泉(大阪府)。相傳師每出遊街巿,常持朱鞝木劍,巿人怪而問其故,則曰︰「今諸方之 知識實似此木劍,收在鞝內猶真劍,拔出則僅木片耳。殺猶不能,何況活人﹖」永享五年,後小松天皇不豫,嘗召師略演心要。九年寓於將軍義教之館,義教將華叟所托之印書與師,師慨然曰︰「今佛法陵遲,具眼者稀,纔持一紙之證則稱嗣某宗風,余恥類徒。」遂撕毀印書並投入火中。

永享十二年住大德寺如意庵,其後轉住德禪寺、攝津住吉之松栖庵、加賀大燈寺等,先後並開創尸陀寺、酬恩庵等。文明六年(1474)二月,奉敕住大德寺,為第四十七世,致力於振興禪風。九月避亂於和泉。十年回大德寺,復興寺門。十一年建法堂,重整寺觀。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因病示寂,年八十八。遺偈曰︰「須彌南畔,誰會我禪,虛堂來也,不直半錢。」遺骸葬於慈楊(酬恩庵)塔下。

師資性磊落,超脫世外,不計名利,不媚權勢,韜光晦跡,不拘威儀。好詠狂歌,喜吹尺八(簫),又善書畫。有《狂雲集》、《一休骸骨》、《佛鬼軍》各一卷等行世。弟子有沒倫紹等、祖心紹越、岐翁紹禎。

◎附︰《本朝高僧傳》卷四十二〈京兆大德寺沙門宗純傳〉

釋宗純,字一休,號狂雲子。母藤氏,南朝簪纓之女,為後小松帝愛幸,逮其有娠,所譖后宮,出產民間。

純僅六歲,授安國像外鑑禪師為童子。聰慧絕倫,剪 納具後,學風騷於東山慕哲樊,聽教乘於壬生清叟仁,棄參謙翁為於西金寺。翁妙心無因因禪師高弟,本色之衲僧也。服膺高風,執侍六年,及翁捐世,聞華叟曇和尚鉗鎚嚴密,抵謁江之堅田,叟拒不容,止宿漁舟,或臥露地,懇求旬日,許相看。會裡枯澹,而純貧履甚,齋盂不霑,借篷支寒,令究洞山三頓棒因緣。一夕聞鴉鳴,脫然領悟。詰旦呈機,叟曰︰「此是阿羅漢境界,非作家境界也。」純曰︰「某只喜此境界,不喜作家分上。」叟頷授記,復以徹翁以降傳來印書付之,蓋表授受不妄也。純便擲地而出,叟托之宗橘夫人曰︰「吾滅後付宗純。」

橘字華林,於叟之輪下究明大事,總持末山之流亞也。橘托帖子於源丞相,純一日在源第自謂曰︰「今時佛法陵遲,罕有具眼者,龍蛇不辨,黑白不別,纔持一紙證則曰︰「乞嗣某宗風,為某的孫。」徒浩浩如麻似粟,戚哉。」便把遞代印記,投之火中。從此放曠,漫遊靡有定處。

洛之尸陀、攝之酬恩、泉之慈濟松棲等,其卓錫之地也。後小松帝讓位之後,召純入宮,常問旨要,寵遇甚厚;後花園帝相繼崇信。初,稱光帝青宮未立,睿心猶豫,純密奏曰︰「咨天曆數正在彥仁,時不可失。」帝喜曰︰「朕儲定矣。」彥仁,後花園帝也。是以純承三帝之寵,所在眾常盈席。

示眾曰︰「凡學禪道者,切須剿絕惡知惡覺,至正知正見也。惡知惡覺者,古則因緣理論文句學得底,勞而無功者也,如此之輩,對閻羅老子面前,有甚伎倆。正知正見者,日用坐斷涅槃堂裡,全身墮在火坑底,子細看來苦中有樂,若能見得不昧因果境,若見不得永不成佛。汝等勉旃。」冬至示眾︰「獨閉閑門不省方,可中誰是法中王。諸人若問冬來意,日自今朝一線長。」頌野狐話曰︰「千山萬水山僧居,甲子今年五十餘,枕上終無老來意,夢中猶讀小時書。」

到一檀家,欄有老牛,純書一偈,掛其角端曰︰「異類行中是我曾,能依境也境依能,出生忘卻來時路,不識前身誰氏僧。」其夜牛斃矣,牛主來曰︰「師頌殺我牛。」純只一笑。以三轉語接學者曰︰「天高地厚,赤肉白骨,逼塞乾坤底,大人境界也無,三世了達漢,是如來禪,是祖師禪,欲知此兩轉語,須到慈氏下生。」

文明六年春,同門耆宿,捧敕黃來,請視篆大德,純作二偈謝恩,自警終不住,但賜鳳書紫袍耳。七年在薪之虎丘,門人作壽塔,純牓曰「慈楊」,作頌示眾。十三年十月初示疾,十一月二十一日就座書偈曰︰「須彌南畔,誰會我禪,虛堂來也,不直半錢。」瞑目而化,壽八十八。門人舁全身瘞于慈楊之塔。

純憤當時不會祖意,而濫主大法者。尋常混跡,不拘威儀。巡行城邑聚落,諭誘緇白。吹尺八,腰木劍,賦偈頌,詠和歌。頗恣其言,如風狂然。侍華叟病,手自雪穢。又大德火後,勸化四方。純建法堂,慨龍翔寺頹廢,力募緣還復舊觀,是豈狂也哉,偏大信根之所作矣。平生偈語,門人編輯,曰《狂雲集》,盛行于世。

贊曰︰有摩醯眼而可見四天下也。純公出陰界之人,摩醯不能窺其度內,然憤世矯時者危言危行焉。今之人,叨譏評,或以為墮撥無,或以為馳虛遠矣。夫有格外之機者有格外之事,非墨守規中者所可得而甄別焉。觀純始卒,所謂虛堂東海之兒孫也。辭世之語,不復誣而已。

〔參考資料〕 《一休和尚行實》;《一休和尚年譜》;《宗長居士傳》;《紫巖譜略》;《大德寺世譜》;《延寶傳燈錄》卷二十九;徐進夫譯《東海狂雲一休禪師》。


三量

(一)指現量、比量、非量︰即心、心所量知所緣之對境的相狀差別。其中,現量、比量為正確之量知,非量乃謬誤之量知。唯識家多作此種分別,在因明的悟他、自悟八門中屬於自悟的方法。玆敘述此三量如下︰

(1)現量︰又稱真現量,以簡別於似現量。即指對所緣之境無任何分別籌度之心,各各逼附自體,顯現分明,照了量知。《因明入正理論》云(大正32‧12b)︰「現量,謂無分別。若有正智,於色等義離名種等所有分別,現現別轉,故名現量。」

所謂無分別,即遠離名言、種類等諸分別。如緣青色,而緣「青」之名言,以其名言通於一切青色,故並非直接逼附其物自體,而是在諸法之共相(即共通之相狀)上轉,因此不是現量。緣種類等亦然。於自性、隨念、計度等三分別中,此現量無隨念、計度之別,唯有自性分別,故為離名言、種類等之分別。既是不緣名言、種類等共相,則五識等各各逼附自己之境體,不貫通他境。因此,一一緣一一之境,故云現現別轉,而其心之緣慮常無迷亂。《阿毗達磨雜集論》卷十六云(大正31‧772a)︰「現量者,謂自正明了無迷亂義。」

但如翳眼見空華,見第二月,雖離名言或種類等之分別,仍不得稱為現量。應屬現量者,《入正理論疏》謂有四類,即{1}五識、{2}五俱意識、{3}諸自證分、{4}定心。此等皆是逼附境之自體而照了者。

若於唯識家建立八識之上而論,屬於現量者,應指前五識與第八識的見分、五俱意識(一分通於似現量)、諸八識的自證分及證自證分、定心等四類。

又,有關此現量之體,古來異說甚多。《瑜伽師地論略纂》、《因明疏瑞源記》卷一舉內外十一說,即外道有二說︰數論說五知根為現量之體,勝論說德句之覺。小乘有五說︰世友主張五根,法救主張五識,妙音主張慧心所,正量部主張心、心所,經部主張根識和合。大乘有四說︰安慧認為是自證分,難陀認為是見分,陳那認為是見分、自證分,護法認為是見分、自證分及證自證分。

(2)比量︰又稱真比量,以簡別於似比量。指由既知之境比附量度,而正確瞭解未現前及未知之境。如見煙而知有火,由所作之性而知無常。《因明入正理論》云(大正32‧12b)︰「言比量者,謂藉眾相而觀於義。(中略)由彼為因,於所比義有正智生,了知有火或無常等,是名比量。」意即煙係由現量而得知,所作性是由比量而了知,以此等為遠因。憶念有煙則有火、有所作性則是無常,以此為近因。遂產生應有火、應有無常之正智,稱之為比量。

若依因明而言,比量應指以具足三相的因而成宗,此作用存於獨散的第六意識之見分。若與現量相對而論其差別,則現量為直緣,比量為重緣;現量是證智,比量為比智;現量是體,比量是用;現量為無分別,比量是有分別。

又,《顯揚聖教論》卷十一舉出相、體、業、法、因果等五比量。此中,{1}相比量,謂見相而比知,如見煙而知有火。{2}體比量,謂見體而比知,如見現在之體而知過去、未來之體。{3}業比量,謂見作業而比知,如見草木動搖而知有風。{4}法比量,謂於相屬之法,由知一而比知其他,如見生而知死。{5}因果比量,謂見因而知果,如見果而知因。

(3)非量︰即與前面真正的現量、比量似是而非的「似現量」、「似比量」之總稱。《因明入正理論疏》卷上云(大正44‧95c)︰「似現似比,總入非量。」亦即似現、似比並非真正的現、比量,因此稱為非量;又為非、為量,故稱非量。

所謂似現量,指與現量相似但為謬誤者。《因明入正理論》云(大正32‧12c)︰「有分別智,於義異轉,名似現量,謂諸有智了瓶衣等分別而生。由彼於義不以自相為境界,故名似現量。」所謂有分別智,即附帶名言、種類等分別而起的智慧。亦即對境非直取其自體,而是以有分別心取瓶衣等,瓶衣等乃四塵之集合,無實體,然於其上作分別而以為有實體,故云異轉,即墮於謬誤。

又,似現量亦通於無分別心,即其心雖緣境而無分別,但因老、病等,心勢衰弱,不能明了見境相,如見非黃而以為黃,如見空華等,亦為似現量。《因明入正理論》唯說有分別智,係因有分別智乃決定為非量,故就其決定而言有分別智為似現量。

另依《因明正理門論》,似現量有五種智,即︰{1}散意識緣過去者,{2}獨頭意識緣現在者,{3}散意識緣未來者,{4}三世中之諸不決智,{5}現世中諸惑亂之智,即見杌以為人等。要言之,即五俱意識的一分與獨頭意識。又,第七識的見分緣第八識而起我執者亦屬之。《入正理論疏》謂此等皆稱為似現量有二解︰{1}眼識等並非得現量者,卻以為得現量,故稱似現量。{2}所有分別之心自以為得現量,故稱似現量。古來認為前說義未盡,而後說盡理。

所謂似比量,指類似比量而實為謬誤者。例如,將霧誤認為煙,而以為應有火。《因明入正理論》云(大正32‧12c)︰「若似因、智為先所起諸似義智,名似比量。(中略)於似所比諸有智生,不能正解,名似比量。」亦是存於獨散意識的見分。此是真比量之流類,但非真,故有似比量之稱。

除上述三量之外,古來內外道立量者甚多。據《入正理論疏》所載,或有立現量、比量、聖教量等三量者。現量、比量同於上述,聖教量又稱至教量、正教量、教量。《瑜伽師地論》卷十五解釋此聖教量,文云(大正30‧358c)︰「正教量者,謂一切智所說言教,或從彼聞,或隨彼法,(中略)聖弟子說,或佛自說經教,展轉流布至今,不違正法,不違正義。」又,《大乘義章》卷十亦廣分別此三量之義。

此外,亦有加譬喻量而立四量者;譬喻量,如對不識野牛者說野牛似於家牛。或更加義準量而立五量;義準量,如準於法之無我而知無常,以無常之法必無我故。或更加無體量而立六量;無體量,如入此室中,雖主人不在,但知為其住處。如此,自古即有多說,及至陳那,謂聖教量通於現、比二量,其他皆攝於比量。慧沼《因明入正理論義纂要》云(大正44‧160a)︰
「問︰古師能立皆說三量,今者陳那量何唯二﹖答︰論一切法不過二相︰(一)自,(二)共。得自相心名為現量,得共相心名為比量。定心緣教即得自相,散心緣教即得共相。陳那約此能緣之心,量但立二。故理門云︰由此能了自、共相故,非離此二別有所量,為了知彼更立餘量。古立三者,有云︰古師以緣聖教及所餘心,故分三量。緣於聖教所生現、比,名聖教量;緣於所餘現、比心,得名現比量。」

(二)指證量、比量、聖言︰此係數論外道所立者,即量知物之相狀的差別。相當於佛教所謂的現量、比量、聖教量。所謂證量,《金七十論》卷上云(大正54‧1246a)︰「證量者,是智從根塵生,不可顯現,非不定無二,是名證量。」此中,是智從根塵生,係指五智根緣五塵;不可顯現,指非隨從智之分別而顯現;非不定,指是煙或是霧不能決定;無二,指所知之境有二,非校對可知之。此相當於現量。

所謂比量,《金七十論》卷上云(大正54‧1246a)︰「比量有三,一者有前,二者有餘,三者平等。」此中,有前謂知未來,有餘謂知過去,平等謂知現在。關於聖言,該論又云︰
「聖言者,若捉證量、比量不通,此義由聖言故是乃得通。譬如天上、北欝單越非證、比所知,信聖語故乃可得知。聖言者,如偈說。阿含是聖言,聖者滅諸惑,無惑不妄語,因緣不生故。(中略)聖教名聖言者,如梵天及摩㝹王所說四皮陀及正論。」

此外,該論又論三量之關係,謂耳於聲生解,乃至鼻於香生解,唯解自相,不能知差別,稱為證量;依此證量故,比量能了別三世之境,譬如人見黑雲當知必雨,如見江中充滿新濁水當知上源必有雨;非以上證、比所知者,則依聖教所說而信之。

(三)指所量、能量、量果︰所量,謂被量度者。能量,謂量度者。量果,謂知其結果。譬如量織物時,織物為所量,尺度為能量,知道有多少尺寸是量果。將心識的作用四分作分別,相分即所量,見分即能量,自證分即量果。

◎附︰呂澂《因明入正理論講解》第二章第四節(摘錄)

(一)陳那以前,外學(如正理派)和古因明師都談量,不過種類很多,除現比二量外,還有譬喻量、聲量、義準量、無體量。譬喻量也叫喻量,「如不識野牛,言似家牛,方以喻顯故。」(《大疏》卷一)我國的孟子好辯,他進行辯論時,很多場合就是以喻量為工具。聲量也叫聖教量,這完全是以經典為根據的量。義準量即舉一個而推知另一個,「謂若法無我,準知必無常。無常之法必無我故。」(同上)無體量是從反面來類推,如「入此室中,見主不在,知所住處。如入鹿母堂,不見苾蒭,知所住處。」(同上)陳那把這些量加以簡化,只留現、比二量。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是由所量(認識對象)決定的。有幾種認識對象就有幾種量。對象不外兩種︰自相境與共相境。不論什麼時間,也不論什麼地方,只要是親切經驗到的就是自相;與概念聯繫的則是共相。既然所量有二,能量也應有二。認識自相的量是現量;認識共相的量是比量。聲量、喻量、義準量、無體量都可以歸入比量。陳那把這些量歸為二,不僅名目不同,內容也不同了。(中略)

商羯羅主給現量下的定義是「無分別」。這是繼承了陳那的說法。用離分別這一條件來限定現量的性質,原是陳那的創見。在他以前,佛家舊說和他宗異說,都是從現量的表面即各種感官和它們對象接觸的關係上找解釋,但陳那著眼於思維的階段,而以沒有達到分別的程度為現量的界限。一超過這界限,便不是真正現量,或者竟成為比量了。什麼是分別呢﹖這是思維從可以用名言(概念)解釋的角度去了解對象,換句話說,也就是在思維上構成適用名言(概念)表白的心象。這樣的心象並非單純從感覺而來,乃是和別種經驗的記憶發生聯想、加了判斷而後構成的。概括地說,這時思維活動已經是到達了概念的範圍了。用現代心理學用語來說,現量即是感覺,不過現代心理學不如印度佛學細密。當然,並不是說印度佛學正確,只是說它細密而已。現量可說是純粹感覺,主要是前五識──眼、耳、鼻、舌、身的活動,也包括與這些識同時而起的意識的活動。這個意識不是全部第六意識,而是與前五識同時而起的「俱意」的活動。前五識與外界發生接觸,留影像在第六識上,它可以繼續開展下去。前五識緣境的自相,但不做任何分別,即所謂「正智於色等義離名種等所有分別」。比如眼識緣色,並不起「色」的概念,也不起「紅」、「白」等概念。如起,便不是現量了。而且,根與根之間無任何聯繫,這叫「根根別轉」,即論文中說的「現現別轉」。如眼根緣色時,耳根就不參與。眼耳毫無聯繫,如有聯繫就成為知覺了。但根與境發生作用時,必有俱意隨之,如不隨,根就不會起作用。(中略)

(二)借助於因的三相而對所立法進行觀察、比度,結果產生了正確認識,如知道(此山)有火,或知道(聲)是無常,就是比量。

為了說明正智的結果,這裏有兩個例子︰一是了知有火;二是了知無常。為什麼舉這兩個例子呢﹖因為「因」有兩類,即現量因和比量因。「以其因有現、比不同,果亦兩種︰火、無常別。了火從煙,現量因起,了無常等從所作等,比量因生。」(《大疏》卷八)知道有火,是由於看到煙的緣故。以看到煙為理由推知有火,是現量因。知道無常,是根據所作性推論出來的,這不可見,是比量因。(中略)

什麼是量果﹖量的過程是用能量(根等)量(丈量、衡量)所量(色等)。此過程必有結果。這個結果就是量果。「如尺秤等為能量,絹布等為所量,記數之智為量果。」(《大疏》卷八)

(三)關於什麼是量果的問題,當時印度各派有很多人不同意陳那等人的說法。有人難曰︰「汝此二量(現、比二量),火、無常等為所量;現、比量智為能量,何者為量果﹖」(同上)這是一難。薩婆多等難曰︰「汝大乘中,即智為能量,復何為量果﹖」(同上)諸外道難曰︰「境為所量,諸識為能量,神我為量果。(中略)汝佛法中,既不立我,何為量果﹖智即能量故。」(同上)這一派主張在知之外,有神我對所量產生了解,所以,得量果的是神我。如看見,是神我看見。以上三種質難的共同點是︰智只能是能量,而不能是量果。本論這兩句話就是對這些質難的反駁,在反駁中也同時闡明了自己的觀點。陳那、商羯羅主所說的量果,指的就是「智」本身。換言之,「智」裏包含著能量和量果,所以《論》文說︰「於二量中,即智名果。」《大疏》卷八解釋得很清楚︰「於此二量,即智名果。即者,不離之義。即用此量智,還為能量果。」此即一身二任之義。為什麼「智」又叫作量果呢﹖智是能量,但在丈量後必有結果。智能了解此結果,所以智也是量果。《論》文說「是證相故」指的就是這個意思。「是證相故」是說二種量(現、比)都以證為相。「以證為相」就是在心上呈現行相。既然是在心上呈現行相,當然是量果。以現量智證相叫現觀;以比量智證相是理證,這叫應理。(中略)

(四)「有分別智於義異轉,名似現量」。《大疏》卷八解釋這句話說︰「有分別智,謂有如前帶名種等諸分別起之智。不稱實境,別妄解生,名於義異轉,名似現量。」真現量是離名(概念)種(範疇)分別的。但是,在了境時,如果帶有名種等,那就不是如事物本身那樣去認識了,而是執此為此,或執彼為彼,這就叫「別妄生解」,即似現量。比如,在認識外境時,有了「紅」的認識,這就是有分別的認識,是沒有離開概念的認識。因為「紅」是概念,是由比較、抽象而得到的認識。這樣的認識不是在自相的、無分別的範圍內轉,而是在分別的範圍內轉了。這就是「不稱實境,別妄生解」。

似現量並不是比量。比量緣共相,似現量卻緣自相而生分別。如對瓶、衣等的認識。瓶、衣等皆由四塵(色、香、味、觸)而成。現量認識事物的特點是「根根別轉」,就是說,眼識緣色,耳識緣聲,乃至身識緣觸,各識皆不緣餘分。瓶、衣等皆由四塵而成,真現量智就不可產生瓶、衣等認識。如果有了瓶、衣等認識(「諸有智了瓶衣等分別而生」),就是「不以自相(四塵)為境界」,而是於此共相瓶、衣假法上轉。這就違反了現量無分別的定義,不是根根別轉,而是與概念相聯繫的了。(中略)

以錯誤的理由為根據進行推斷,其結果是對境界產生錯誤的認識,這就叫似比量。如見霧而說為煙,並據此而推斷有火,就是似比量。

〔參考資料〕 《解深密經》卷五;《因明正理門論本》;《因明入正理論疏》卷下;《因明論疏明燈抄》卷一(末)、卷六(本)、卷六(末);《百法問答抄》卷二;《成唯識論》卷二;霍韜晦《佛家邏輯研究》。


三障

(一)指障蔽聖道及聖道加行之善根的三種重障︰即煩惱障、業障、報障。出自《涅槃經》卷十一、《成實論》卷八等。所謂煩惱障,指貪瞋癡等煩惱;業障,指由身口意三業所造作的不善業;報障又稱異熟障,指因煩惱障、業障所招感的三惡趣果報。《俱舍論》卷十七稱之為三重障。善導《往生禮讚》云(大正47‧440b)︰「斷除三障,同得往生阿彌陀佛國。」《摩訶止觀》卷五之(上)以煩惱、業、報三障,廣釋止觀十境。

(二)指皮煩惱障、肉煩惱障、心煩惱障︰又稱皮膚骨三障。依《華嚴孔目章》卷三之意,此乃譬喻之詞,表見、修、無明三種惑障。皮煩惱障是三界修惑,即貪、瞋、癡等煩惱是六塵外境所起,就如皮在身體的外部。肉煩惱障是三界見惑,即斷常、有無等諸見,皆屬內心分別,就如肉在身體內部。心煩惱障是根本無明迷真妄動,住於最深處,就如心深藏在身體內部。將此與五住地之惑相配,則見一處住地是肉煩惱障;欲愛住地、色愛住地、有愛住地三者是皮煩惱障;無明住地是心煩惱障。

陳譯《攝大乘論釋》卷十五舉皮肉心之名;《地持論》卷九舉皮膚骨三染污,且示其斷伏之相。《大乘義章》卷五(本)認為皮膚骨三障,其體唯一無明,粗品無明之浮淺者為皮障,中品無明之次深者為膚障,細品無明之最深者為骨障。而皮障斷於地前,膚障是初地至八地斷,骨障則於八地至如來地斷盡,此乃依《地持論》所說。

(三)指沈昏闇蔽障、惡念思惟障、境界逼迫障︰此三者障礙禪定,使不能開發,故稱為修定三障。出自《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卷四。

沈昏闇蔽障又稱昏沈闇塞障,是欲修禪定時,其心沈昏闇睡,無所別知,成為開發禪定的障礙。惡念思惟障是欲修禪定時,雖無前事,卻生惡念之心,或欲做十惡、四重、五逆、毀禁、還俗等事,無片刻停止,成為開發禪定的障礙。境界逼迫障是欲修禪定時,雖無前事,卻身感逼迫,或見諸外境,或見無頭目手足,或陷入地,或火來燒,或於夢見諸惡相,如此諸事皆逼迫行人使其驚怖、苦惱,成為開發禪定的障礙。

若要對治此三障,則沈昏闇蔽障應念應身佛之三十二相;惡念思惟障應念報身佛之力、無畏等;境界逼迫障應念法身佛之空寂無為。

(四)指見思、塵沙、無明三惑︰《法華玄義》卷五(下)云(大正33‧742c)︰「若迷此三法即成三障。一者界內界外塵沙,障如來藏。二者通別見思,障第一義空。三者根本無明,障第一義理。」又,《摩訶止觀》卷二(下)云(大正46‧21a)︰「則有發心所治之三障,乃至究竟所治之三障。」

(五)謂不得值遇瑜伽祕密之三摩地法的三種情況︰

(1)我慢重障︰指被我慢貢高邪見所蔽,不能事佛菩薩師僧父母學深妙法。

(2)嫉妒重障︰謂妒賢嫉能、自是他非、說人長短、好求名利、懈怠而不能學得如來正法。

(3)貪欲重障︰謂多貪、多欲、懶惰、睡眠、惛沈、掉舉、破戒者,也不能學如來正法。

這三種人不識因果,不敬師長,也不見良善,不護道業,廣造惡業,因此墮諸地獄而不得遇三密正法。

〔參考資料〕 (一)《發智論》卷十一;《佛名經》卷一;《大毗婆沙論》卷一一五;《大智度論》卷五;《顯揚聖教論》卷三;《雜阿毗曇心論》卷三;《順正理論》卷四十三;《大乘阿毗達磨雜集論》卷七;《菩薩戒義疏》卷上;《法華經玄贊》卷三;《涅槃經會疏》卷十;《俱舍論光記》卷十七。(三)《天台四教儀集解標指鈔》卷下之四;《大藏法數》卷九。(五)《大乘瑜伽金剛性海曼殊室利千臂千鉢大教王經》卷五。


八不中道

三論宗理論與觀行的中心。三論宗的根本聖典是龍樹論師所造的《中論》(也叫做《中觀論》)。但是龍樹論師自己所造只是《中論》的頌文,現存梵本,叫作《根本中頌》。所謂八不,即龍樹論師於《中論》的篇首所說。

龍樹論師的思想,淵源於《般若》等經。《般若》立說有為無為一切諸法(即宇宙萬有)當體性空,破除由於假名(即概念)認識所執著的實在。龍樹論師的立說更發揚性空而無礙於緣起的中道妙理。依他緣起的諸法,當體空無自性不可得,然而「空」並非「無」的異名,「空」的意義是「不」,「不」是泯義、破義,並非對於「有」的「無」,而是超越有無的「中道」。他為彰顯此無所得中道實相的妙體,把《般若》等經中散說的不生不滅等,歸納作八不一頌,而在《中論》的篇首說(大正30‧1b)︰「不生亦不滅,不常亦不斷,不一亦不異,不來亦不出。能說是因緣,善滅諸戲論;我稽首禮佛,諸說中第一。」生、滅、常、斷、一、異、來、出,八種概念,是就緣起諸法的假相立名,都和離一切妄見戲論不可得的中道實相不相應,而眾生把它執著作實在,墮於無因邪因斷常等諸見中。所以龍樹論師對於緣起諸法說「不生不滅,不常不斷,不一不異,不來不出」,否定這些實在論的見解。但是《中論頌》在八不中只解釋了「不生」一種,這或者是因為所謂無生(藏譯《中論》八不作八無,「不生」即「無生」)是一切佛法的中心,所以用「不生」來代表八不。如《中觀論疏》就說(大正42‧43a)︰「佛雖說八不,則束歸一無生。」《中論頌》用自因、他因、共因、無因四句,推檢諸法,以證明諸法的無生不可得,所謂「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不共、不無因,是故知無生。」即於自因、他因、共因、無因四句中,覓生不可得,所以說諸法無生。

八不,依梵志青目的《中論釋》,生是說諸法實有生,滅是說諸法實有滅,常是說諸法常存,斷是說諸法終歸斷滅,一是說千差萬別的諸法實在渾然為一,異是說諸法的差別醃,來是說諸法從自在天世性(通常叫做自性,在數論學派這是物質的根本質料或者根本原因)微塵(和原子相當,後世譯作極微)等來,出是還去至本處。然而因緣和合而諸法生叫作生,此生相假如實有,就應當不憑藉因緣;既然憑藉因緣而生,即非實有,所以說不生。因緣離散而諸法滅叫作滅,先已無生,何得有滅,所以說不滅。假如先有自性(自體),是即為常,既然憑藉因緣,即無自性,所以說不常。先有今無,是即為斷;即非先有,何得有斷,所以說不斷。因果假如是一,就不由因有果,也不由果有因;或者但有於果,更無別因,所以說不一。因果假如是異,因時未有果,就有所續無能續;果時無復有因,就有能續無所續,所以說不異。來無所從,所以說不來;去無所至,所以說不出。此外青目還舉了世間現見的穀芽等以顯釋八不。然而青目對於八不的解釋,其說理及舉喻,有時不夠謹嚴,所以在吉藏以前,講者多出異解。

八不義到了開創三論宗的吉藏(世稱嘉祥大師)而圓備,吉藏於八不十門義中以八不正二諦。現在依他所撰述的《中觀論疏》及《大乘玄論》等略述於下︰

(1)不生不滅︰世諦生滅非實生實滅,但由因緣生而假名生,因緣滅而假名滅。因緣生雖生而不起,因緣滅雖滅而不失,所以生滅宛然而不生不滅。這樣理會不生不滅,即是世諦中道。其次,和世諦的假名生滅相待而有真諦的不生不滅,所以此不生滅非自不生滅。世諦生滅既是假名,真諦不生滅亦是假名。世諦假名生滅既非生滅,所待的真諦假名不生滅亦非不生滅。所以不生不滅宛然而非不生非不滅,這是真諦中道。其次,不生滅而生滅為世諦,生滅而不生滅為真諦。不生滅而生滅即非生滅,生滅而不生滅即非不生滅。這樣構成非生滅非不生滅,即是二諦合岸道。如此從實生實滅看為單純的世諦(一句),從不生不滅看為單純的真諦(二句),從假名生滅即不生不滅看為世諦中道(三句),從假名不生不滅即非不生非不滅看為真諦中道(四句),最後超過了這些,由非生滅非不生滅兩方面結合了二諦來看為二諦合岸道(五句)。以上怛滅二句,餘句例此。

(2)不斷不常︰雖於上不生不滅,說世諦因果相生,是假生滅非性實生滅,猶未免因中有果無果等失。如僧佉(數論學派)計自性是常,從自性生大,從大生意(我慢)等,此即執於常義。衛世師(勝論派)執因中無果說一切法因滅果生,此即執於斷義。佛法內薩婆多(說一切有)部固世常有,亦是常義。大眾部執三世無,亦是斷義。今明因果依因緣而起,只是假名,不可說定有因緣和合先後等,亦不可說定無因緣和合先後等。即雖世諦假名說有常斷,而假常不可名常,假斷不可名斷,不常不斷,名為中道。

(3)不一不異︰世諦雖離性實生滅及決定斷常,然而如僧佉說一切法一,大眾部說因果一體如轉種子為芽等,衛世師說一切法異,又上座部說因果異體如種子芽各一物等,都破壞世諦因果中道。今明眾因緣生法,因果不同,能所二義,所以非一;因是果的因,果是因的果,所以非異,不一不異名為中道。

(4)不來不出︰雖聞以上六不,然而終究說決定有果,如塗炭外道等計眾生的苦樂、萬物的生滅,都從自在天來,這是外來義。又尼健陀若提子(耆那教的開祖)等計苦樂的果報都是我的自作、我的自受,這是內出義。又如毗曇(有部宗的論書)計木有火性,從於性火以成事火,是內出義。僧佉計自性是常,也和此執相同。成實(《成實論》)明木無火性,但假緣生,是外來義。衛世師計二微和合,也和此執相同。如此來出都破壞世諦因果中道。今明眾因緣生法果不偏在因,所以不從內出;亦不偏在緣,所以不從外來,不來不出名為中道。

諸法實相的妙體,由「不生不滅、不常不斷、不一不異、不來不出」八不而顯。橫破生滅常斷一異來出八迷,竪窮生滅、不生不滅、亦生滅亦不生滅,非生滅非不生滅五句(因為求生滅不得,所以說不生不滅。生滅既去,不生不滅,亦生滅亦不生滅,非生滅非不生滅諸句自崩。如就生滅,對一異等六迷亦如此),洗顛倒之病,令畢竟無遺,即是中道實相。如此就八不即是無依無得無所有中道正觀,亦即諸法實相,所以八不是二諦法門的極致。由此八不開顯正觀,了因緣性空而生二慧。二慧是實慧、方便慧,方便慧是鑒有不取,實慧是觀空不證。如《中觀論疏》說(大正42‧20b)︰「二慧由二諦而發,二諦因八不而正(中略),以不悟八不即不識二諦,不識二諦即二慧不生。」又說(大正42‧20a)︰「八不者蓋是正觀之旨歸,方等之心骨。定佛法之偏正,示得失之根原。迷之即八萬法藏冥若夜遊,悟之即十二部經如對白日。」又,《大乘玄論》說(大正45‧25a)︰「八不者蓋是諸佛之中心,眾聖之行處也。(中略)竪貫眾經,橫通諸論也。」

不門無量,如四句百非都是,然而邪見有種種差別,從總的方面說即一切有所得心,從別的方面說不出生滅、常斷、一異、來出四雙八計。此生滅等八計是眾生迷失的根本,始末無量無邊的妄執都從這八種主觀的偏見派生。破除生滅等八計即為總破除一切偏執。姑且用這八種該攝一切,而在這些相對差別的八種偏見上一一冠不字而遮遣之,洗淨一切有所得的偏執,以彰顯無所得中道。如《中觀論疏》說(大正42‧27a)︰「以此八事總破一切法。破一切法者,歷破眾生心所行事。眾生心唯行此八事中。故今皆悉不之,令心無所行。無所行故無所得,即是迥悟無生。」又,《大乘玄論》說(大正45‧25b)︰「以八不洗除,盡淨諸法,故經中具有百非,即還是百不百無等。」所以八不隨根的利鈍有開合的不同,開之為無量不,合之為「不生」。

三論宗破邪之外無顯正,破邪即顯正,姑對破有所得之邪顯無所得之正。如《三論玄義》說(大正45‧1a)︰「一源不究,則戲論不滅;毫理不盡,則至道不彰。以無源不究,群異乃息;無理不盡,玄道始通。是以斯文,遍排眾計。」又說(大正45‧6c)︰「若心存內外,情寄大小,則墮在偏邪,失於正理。既失正理,則正觀不生。若正觀不生,則斷常不滅。若斷常不滅,則苦輪常運。以內外並冥,大小俱寂,始名正理。悟斯正理,則發生正觀。正觀若生,則戲論斯滅。戲論斯滅,則苦輪便壞。」戲論滅,群異息,則無所得的至道彰,即破邪已盡,無有所得。有所得的偏見既無,言慮無寄。此言亡慮絕無所得的境界就是正,所以破邪即顯正。無所得是真理的極致,言亡慮絕,非有非無,非亦有亦無,非非有非無;所謂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所以只是無所得。如此,以無所得為至道為正理,所以八不之外無別中道,八不即中道。(黃懺華)

◎附︰印順《中觀論頌講記》〈觀因緣品〉(摘錄)

「八不」可以作多種不同的觀察,綜合這「八不」,可以破一切戲論;就是單說一句不生或不常,如能正確的理解,也可破一切。可以說,一一不中,徧破一切法。現在,不妨作一種解釋。

「有」「生」,我常用「存在現起」來解釋的;有是存在,生是現起。似乎前者的範圍廣,顯在的,潛在的,都是有。後者只是存在中一分現起的。但據龍樹的正見看,存在的有和現起的生,二者的範圍,到底是同一的。意思說︰凡是存在的,就是現起的;沒有現起的存在,等於沒有。一般人以為甲功能存在而沒有發現;其實,有甲功能存在,等於甲功能的現起。不能甲功能存在而沒有現起。他們的意境中,是近於因中有果,而不是直觀法法的當體,與法法的相依相成。中論的本義是現起即存在。這生起即存在的緣起法,自然有顯現或隱微的,有我們所從來沒有發見的。「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其實同是緣起,沒有有而不是生的。生是因緣的生起,有是因緣的存在。實在論者,執著自性有與自性的生起。既然以為自性有,不論他說不說生起,他終究是反緣起的,觀察這「自性有」非有,名為無自性空。自性有的生起不成,名為無生。無自性有,也就沒有自性無;無生也就無滅。這包含了存在與非存在,存在與現象的問題。這存在與生起的,不理解緣起,從自性見去認識,那不問他是直線的,曲折的,旋形的,總覺得在時間的活動中,是起,從自性見去認識,那不問他是直線的,曲折的,旋形的,總覺得在時間的活動中,是前後的。如果在一期中,見某種相似相續的存在,就以為昨天如是,今天仍如是,有一常住不變的存在。若在無常變化中,或者色,或者心,不能發覺他前後的相續關聯,就以為是從此斷滅。這是常與變的問題。從自性有的觀念去觀察同時的彼此(也可從時間上說),如以為此法與彼法有同一性,就覺得合而為一,沒有差別可談(有差別,他以為就是非實在的),成為渾一的整體。如發見了差別,就以為一一的獨存而彼此敵對著。這是統一與對立或一體與雜多的問題。從自性見去觀察那存在與生起的,在時空中的運動,覺得不是從此去彼,就是從彼來此。而這樣的來去,在時空的一點,他們只能說不動的,要說動,就發現他的矛盾不通。這是運動問題。這存在與非存在,常與變,統一與對立,是緣起的三相;而在自性見者,也就是自性的三態。而這三一無礙緣起相的運動,自性有者,也不能認識。所以他們的生滅斷常一異來去,一一給他個不字,開顯了緣起空寂的實相。自性空,才正見了緣起假名的生滅來去。不過八不的意義非常繁廣,這只是一種方言而已。

「能說是因緣,善滅諸戲論」︰佛在經中,說這八不的因緣(緣起的異譯,與〈觀因緣品〉的因緣不同),是善能滅除一切戲論的。善滅的滅字,什公譯得非常善巧,這可從兩方面說︰(一)八不的緣起說,能滅除種種的煩惱戲論,種種不合理的謬論,不見真實而起的妄執。(二)因種種戲論的滅除,就是自性的徹底破斥,能證得諸法的寂滅。出離生死的戲論海,走入寂滅的涅槃城。龍樹菩薩洞達了這緣起法的甚深最甚深,難通達極難通達,而佛卻能善巧的把他宣說出來,這是很難得的。不說在世間的學說中第一,就是在佛陀的一切聖教中,緣起也是最深刻的,最究竟的。這樣的善說緣起的大師,怎能不懇切至誠的敬禮!所以說︰「我稽首禮佛,諸說中第一」。

〔參考資料〕 《梵網經》卷下;《菩薩瓔珞本業經》卷下〈佛母品〉;《大智度論》卷五;《大乘玄論》卷一;《中觀論疏》卷一(末);《中觀思想論集》(《現代佛教學術叢刊》{46});安井廣濟《中觀思想の研究》;中村元(等)編《空》上(《佛教思想》{6})。


八指頭陀詩集

十卷,續集八卷。釋敬安作。1919年由北平法源寺住持道階刊行。台灣坊間有多種影印本。

釋敬安(1851~1912)字寄禪。曾燃二指供佛,自號八指頭陀。俗姓黃,湖南湘潭人。十八歲時投湘陰法華寺出家,禮釋東林為師,不久即在南嶽祝聖寺受戒。曾向岐山仁瑞寺恆志參禪。歷住南嶽上封寺、長沙上林寺、寧波天童寺及七塔寺;及任寧波僧教育會會長等職。並於1912年創立「中華佛教總會」。

《八指頭陀詩集》十卷,係收輯八指頭陀自同治十二年(1873)迄光緒十四年(1888),十五年間之古今體詩而成。前五卷由義寧陳伯嚴校刻行世,卷六至卷十由湘潭葉德輝續刻,並撰序云︰「其詩宗法六朝,卑者亦似中晚唐人之作。中年以後,所交多海內聞人,詩格駘宕,不主故常,駸駸乎有與鄧(白香)王(湘綺)犄角之意。湘中固多詩僧,以余所知,未有勝於寄師者也。」卷末並附有八指頭陀自述平生幻迹及學詩緣由一文。

1919年,道階及湘潭楊度,將上述十卷詩集與八指頭陀生前自定之續集八卷合輯刊行(此即現行版本),詩集之前並收錄湘潭王闓運、葉德輝所撰舊序三篇,以及湘潭楊度所作敘文一篇。

◎附︰楊度〈八指頭陀詩集序〉

予世居湘潭之薑畬。寄禪師為薑畬黃姓農家子,幼孤貧,為人牧牛,十餘歲時,投山寺出家為僧,然兩指供佛,故名八指頭陀。師長予將二十歲,予幼時即聞鄉有奇僧,具夙慧,能為詩,初不識字,以畫代書,不知壺字輒畫壺形。其時,薑畬鐵匠張正晹及予妹叔姬,皆不學詩而自能詩。鄰居三里以內有此三異,鄉人傳以為奇。而王湘綺先生,隱居雲湖,相距才十餘里,予輩咸師事之。其地又有老農沈氏,能學陶詩,群呼為沈山人。又有陳梅羹處士,亦居薑畬,博學能詩,不事科舉,刻有陳薑畬集。一鄉之中,詩學大盛,高談格調,卑視宋明漢魏三唐,自成風氣。

惟師自出家後,遠遊於外,其先塋在薑畬,偶歸拜墓,因來相訪,予始識之。聞其自言初學為詩甚苦,其後登岳陽樓,忽若有悟,遂得句云︰「洞庭波送一僧來。」後遊天童山,作白梅詩,亦云靈機偶動率爾而成。然師詩格律謹嚴,乃由苦吟所得,雖云慧業,亦以工力勝者也。師曾宿予山齋,予出屏紙,強其錄詩,十字九誤,點畫不備,窘極大汗,書未及半言,願作詩以求赦免,予因大笑,許之。

自後,師不再歸,予亦出遊湖海,流離十有餘載,中間未曾一見,惟予居日本時,師自浙江天童山寄詩一首而已。民國元年,忽遇之於京師,遊談半日,夜歸宿於法源寺,次晨,寺中方丈道階法師奔告予曰︰「師於昨夕涅槃矣。」予詢病狀,乃云無病。道階者,亦湖南人,妙解經論,善修佛事,師之弟子也。予偕詣寺視之,遣歸葬於天童,並收其平生詩文遺稿以歸,待乞湘綺先生為刪蕪雜以之付刊。先生暮年耽逸,久未得請,予亦因政變身為逋客,未暇及此,湘綺先生旋復辭世。更越二載,予得免名捕,復還京邑,始出斯稿以付手民,然未敢為刪定,僅整齊次第之而已。

師詩曾由義寧陳伯嚴、湘鄉王佩初、同縣葉煥彬先後為刊十卷,其未刊者八卷,師自定為續集,今為輯合而全刻之,附以雜文,都為十九卷。道階及予妹婿王君文育、同學喻君味皆、友人方君叔章,為之校字。文育,湘綺先生第四子也。凡校刻經八閱月而始成,距師逝世逾七年矣。世變孔多,劫灰遍地,而此稿猶存。端忠愍辛亥南行,從予借取叔姬詩稿以去,云將鈔稿見還,後乃攜以入蜀。革命事起,端既被害,稿亦遺亡,副本雖存,然不備矣。予丙辰歲逋亡,出京之日,隨身手篋所儲只此故人遺稿,故未散滅以至於今。執彼例茲,寧非獨幸。世間生滅無常,一切等於此物,師何必有此作,予何必無此刊。事與教法無關,而於因緣足述,故詳敘之於此。民國八年十二月湘潭楊度序。


八難

(一)指不得遇佛、無法聽聞教法的八種障難,又稱八難處。即︰地獄、畜生、餓鬼、長壽天、邊地、盲聾瘖瘂、世智辯聰、佛前佛後。出自《長阿含》卷九、《中阿含》卷二十九等。處在這八種情境中的眾生,或恒受眾苦,或無暇修行善事,故又名八無暇、八不閑或八非時。

此中,地獄、畜生、餓鬼三塗報障深重,不得會聖,眾苦逼惱,不能修梵行,故稱之為難。長壽天(指色無色界諸天)命報長遠,寂靜安隱,其中有情多以之為涅槃,不求佛法,故稱之為難。邊地(指鬱單越洲)樂報殊勝,無諸苦事,不識佛法,不求出離,故稱之為難。盲聾瘖瘂諸根不具,縱生在有佛法之國亦不能覩聖聞法,故稱之為難。世智辯聰者雖生在有佛法之國,卻深陷邪見,妄執深厚難迴,故稱之為難。佛前佛後者,謂不得遇佛,不知出離之道,無求聖之心,故稱之為難。據《大乘義章》卷八(末)所述,三塗及盲聾瘖瘂是苦障,長壽天及鬱單越是樂障,世智辯聰是惡增,佛前佛後是善微,故云為難。

關於八難的對治,《增一阿含》卷十六云(大正2‧625c)︰「奉持八關齋法,不墮三惡趣,持是功德,不入地獄餓鬼畜生八難之中。」《大智度論》卷十三云(大正25‧159c)︰「受行八戒,隨學諸佛法,名為布薩,願持是布薩福報,願生生不墮三惡八難。」《灌頂經》卷十二亦云,若聞藥師琉璃光佛本願功德者,得蒙八菩薩來迎,不經八難得生西方阿彌陀佛國。

此外,《大般涅槃經》卷二十三有六難說,即︰佛世難遇、正法難聞、善心難生、難生中國(指中印度之文化水準較高之地)、難得人身、諸根難具等六難。此中,佛世難遇、正法難聞相當於佛前佛後及長壽天難,善心難生相當於世智辯聰,難生中國相當於邊地,難得人身相當於三塗,諸根難具相當於盲聾瘖5-5-8-1。

(二)謂受戒、自恣時,若有八種難事,則聽許略說白事。即︰王難、賊難、火難、水難、病難、人難、非人難、毒蟲難等八難。出自《四分律》卷三十四、卷三十八。

〔參考資料〕 (一)《尸迦羅越六方禮經》;《出曜經》卷八;《寶雲經》卷五;《五苦章句經》;《維摩經》卷下〈香積佛品〉;《梵網經》卷下;《灌頂經》卷十一;《成實論》卷二〈四法品〉;《玄應音義》卷二十二;《慧琳音義》卷二十八;《八無暇有暇經》。


大乘賊

指北魏末年以冀州沙門法慶為首的流賊。也稱為大乘匪。延昌四年(515)六月,法慶與渤海李歸伯糾合愚民,勸人服狂藥,使不識父子兄弟,並高唱「殺一人為一住菩薩,殺十人為十住菩薩」之說。法慶自號「大乘佛」,以歸伯為十住菩薩平魔漢王。時,冀州刺史蕭寶夤派長史崔伯驎等討伐,但為賊所敗,崔伯驎被害。其後,賊黨人數多達五萬餘,破壞寺院,斬戳僧尼,焚燒經像,謂「新佛出世,除去舊魔。」同年七月,北魏孝明帝詔令元遙率步騎十萬,討伐大乘賊。至九月,捕斬法慶及其妻尼惠暉等。未幾,李歸伯亦被捕問斬,大乘賊始告大致平定。然熙平二年(517)正月,大乘賊餘黨又攻打瀛州(河北省河間縣),旋為鎮北將軍瀛州刺史宇文福討平。

〔參考資料〕 《魏書》卷九、卷四十八、卷六十四、卷九十四;《北史》卷二十五、卷四十三;《佛祖統紀》卷三十八;塚本善隆《支那佛教史研究》。


大足石刻

四川省大足縣境內所分布的石刻群。大足縣位於四川省東南,離重慶二八○公里。縣境裏丘陵連綿,東有寶頂山,南有南山,西有妙高山、石篆山,北有北山。石刻即錯落於縣城西南、西北、東北的山區。石刻的題材徧涵三教(儒、釋、道),但以佛教為主,多半取自佛教故事,亦即所謂「佛經變相」。大多建於晚唐、五代及兩宋。總數約有五萬餘,與敦煌莫高窟、大同雲岡、河南龍門並稱為我國四大石窟。

大足石刻共分七處︰北山、寶頂區、南山、舒成區、石門區、石篆區,以及妙高區。其中規模最宏偉、造像最突出的是北山與寶頂山兩地。

北山舊名龍岡山。石窟的開發始於唐昭宗景福元年(892),由昌州刺史韋君靖在此建永昌寨,並鑿浮雕造像為肇端。後於歷代各有增益。北山之雕刻中心在一數十丈之彎形山巖,俗稱「佛灣」,窟高四公尺,深六公尺,有二百五十個龕窟。最引人注目的是「心神車窟」與淨土變相雕刻──包括彌勒淨土變、觀經變。技法洗練準確,起伏縐褶,飄逸圓潤。較之早期北方之佛像雕刻更有現實生命的趣味。

寶頂山是大足石刻的第二重鎮,為南宋大足人趙智鳳所經營。趙氏為傳承唐末四川密宗居士柳本尊法系之修行者。雲遊募化,在寶頂山建寶頂寺(今名聖壽寺),並鑿窟刻像。因此本區有許多密教石刻,相當特殊。造像區域以聖壽寺西北山谷的大佛灣為中心。大佛灣延展二百多公尺,其間有甚多佛龕及摩崖雕像,如釋迦涅槃像、降生像、孔雀明王龕、觀經變相、地獄變相、圓覺經變相、牧牛十圖等。作品各自成組,但彼此呈有機之銜接,足見整體之安排計劃細密。而且雖已經歷數朝,卻無重覆、凌亂之弊。技巧上更臻活潑自然,例如釋迦誕生圖中九龍浴太子像,設計人巧妙地利用了山上的泉水,在崖壁上刻了九個龍頭,引泉水由龍嘴中流出,噴在高約三尺的太子身上,為生硬的石壁增添了動人的生趣。四川古有「上朝峨嵋,下朝寶頂」的傳說,可見此地深受人們所喜愛。

中國的佛教雕刻,最初是鑿石雕像,後以銅像為主,中唐之後則為繪畫所取代。故晚唐之後,石窟藝術已近晚期。但四川石刻的興起,卻是在晚唐之後。因此,大足石刻所顯示的特色,已擺脫了印度犍陀羅藝術之影響,而形成自己民族的風格。因此大足石刻不僅是了解我國雕刻史、佛教演進史的重要資料,對於當時的經濟、文化、民俗各方面的研究而言,亦深具參考價值。

◎附︰溫廷寬〈大足佛教摩崖造像的藝術價值及其現況〉(摘錄自《大足石刻研究》)

南山和北山

大足縣氣候溫和,物產豐足。縣境分布著摩崖造像甚多,最重要的有北山、寶頂、南山、石門村、石篆山、妙高寺、舒成岩、七拱橋、佛安橋、朝陽洞、玉灘等十餘處。而數量最多,分布得最集中的是寶頂和北山兩處。(中略)

南山山頂有一座道觀,叫玉皇觀,道教的摩崖石刻都在觀內。計有三清洞、聖母洞、真武洞、龍洞四部分,多數是宋代作品。三清、聖母、真武三部分的造像,除了道士面部有鬚,衣服、裝飾、手持法物等遵依道教的規式外,每一龕的結構佈局和陪襯的侍從人物,大體上都是吸取了佛教造像的手法。在人物的造型上,一般的也都能作到比例勻稱,刻畫具體,但在思想感情的表現上,就我們初步的認識卻覺得並無突出的成就。道教石刻造像在國內究屬少見,作為研究道教雕刻的資料,還是很重要的。

龍洞的那條張牙舞爪的「孽龍」,身體折成三疊,大部懸空,龍頭上揚,左爪抓住石壁(已斷裂),右爪上伸,神氣凶猛,肌肉轉折有力,好像一下子就要竄出洞去,這種氣勢,還是別處少見的。過去傳說,如果陰雨連綿,都是它在作怪,有時也跑到地裡吃莊稼,老鄉們管它叫作「孽龍」,在下面點火燒它,雨就不下了,莊稼也得到保護了。這哪裡是「孽龍」作怪,而是雕刻家的藝術力量在作怪,使老鄉編造出這樣的神話來,但通過這神話也反映了這一作品的形象刻畫,是極為成功的。

北山分為佛灣、佛耳岩、觀音坡、營盤坡等幾處,除了佛灣大部分造像比較完整外,其餘幾處都風化得厲害,完整的不多了。在佛灣對面的山頂上,還有一座宋塔,叫作北塔或多寶塔,塔裏的牆壁上,嵌著許多造像龕,裏面光線很暗,須用燈光才能看到。石龕內容豐富,絕大多數是宋刻,除了佛、菩薩、天王像外,還有連續不斷的「善財童子五十三參」故事題材,是描寫善財童子經文殊菩薩指引,向南走參禮了五十三位菩薩、比丘、仙、神等,受到佛教各種法門的教育。

北山的佛灣,規模較大,共有二百九十個龕洞,造像六、七千尊,創建於晚唐昭宗景福至乾寧年間(890年前後),是當時昌州刺史韋君靖在這裡建永昌寨時主持開鑿的。佛灣是一段灣形山崖,造像龕洞,由南向北,分為三段,包括了晚唐、五代和宋初的作品。

在佛灣,我們覺得具有代表性的宋代作品,要算一三六號心神(又名星辰)車窟了。在這洞的入門處有一個帶座的八角石亭,上連窟頂,俗稱心神車,下部為須彌座,四周刻著一條蟠龍,亭的周圍有欄杆,欄杆上刻著各種遊戲的小孩︰有騎著的,有伏著的,有橫爬的,有的用手揪著另一小孩的雙腳,有的用頭頂著另一小孩的屁股,姿勢動作十分可愛,甚至引起觀者發笑,從那頭身比例和圓胖的四肢上,大體可以認出都是三四歲的樣子,這些動作表情也正和他們的年紀相符,所以感覺非常真實,把兒童的天真爛漫,活潑頑皮的神情充分刻畫出來。

洞裡共分兩進,主像為釋迦,兩旁有菩薩八尊和迦葉、阿難、供養人等。釋迦頂上放出兩道毫光,經過窟頂,直出洞外,這麼長的毫光,是相當特殊的。左壁騎象的普賢菩薩,是這洞中最美的一尊,修長、腴潤、典雅、秀麗,成功地表現了當時人們所追求的這種美的典型,菩薩下面有一個牽象人,姿勢威武,體魄健壯,和菩薩成為明顯的對比。使得菩薩的理想性格更為突出。

與普賢菩薩相對的騎獅文殊菩薩,所體現的形象、感情又和普賢不同,他的身軀、面孔都較飽滿,結實有力,表現出充沛的生命力和開曠明朗的性格,是這一作品的精神特點。文殊右側有一尊日月觀音,趺坐於方形台上,表情端莊溫和,頗像一位中年的慈母。

我們說心神車窟是這裡的宋刻代表作,除了它們真實地、典型地體現了某些生活感情外,還值得我們特別重視的是那洗練的石刻技法。這些作品能夠具有令人信服的藝術力量,是和充分表現了體積感的雕刻技法分不開的。在表現佛、菩薩、供養人的肌體上,分面、分塊明確清楚,那裡是骨,應該凸起,刻出硬度,那裡是肉,應該圓潤,刻出彈性,都能恰如其分。至於衣服的處理,雖是一律用了雄快爽利的刀法,線條勁健,棱角分明,但在應該表現轉折、起伏、疊縐、拖垂、飄動的地方,卻給人以各不相同的真實感。心神車窟作品的刻法準確而拄,毫無拖泥帶水、模糊混沌之處。作為向古代石雕技法的學習,是良好的範本。

佛灣第一二五號數珠手觀音,是這裡最出名的菩薩像之一。龕為方形,菩薩身後有橢圓形背光,像高不過三尺,從風格面貌和衣飾特點看,可能是五代作品。當觀者發現這個菩薩時,不能不被它所吸引,這是一尊具有高度藝術性的典型作品,以致放在這許多龕洞中間顯得那麼突出,它兩手斜搭在胸前,上身微微向後側轉,頭部有些前傾,眼梢嘴角流露著微妙的喜悅,全身姿態在安靜中顯出了輕微的動勢,肌體柔和,質感很強,特別是那臨風飛舞的衣帶,更加強了優美、舒適的氣氛,據說這尊像很受群眾欣賞,過去經常有人在上面翻模仿製過,再加上長期風化,已經顯得相當模糊了。

在佛灣,我們第一次看到了內容豐富的淨土變題材的雕刻作品。這裡有兩龕,即彌勒淨土變和觀經變,內容組織嚴密,華美多采,帶有池觀樓閣、飛禽走獸。刻得相當細膩,結構佈局也頗具匠心,富於變化,無重複繁瑣的毛病,如果沒有高度的藝術修養,是很難把這麼豐富的內容處理到這樣好的。觀經變又叫觀無量壽經變,這龕主要是描寫釋迦牟尼為瓶沙王夫人韋提希說法,勸令發願往生所謂沒有人間眾苦相煎但受諸樂的西方極樂世界,很多菩薩、諸天、供養人作著虔敬或受感動的表情,或立或坐,大的如瓶,小的如指,層次分明,嚴正而不單調。在龕的四框刻有「十六觀」,以連環圖畫的形式,刻出了韋提希靜坐冥想的十六種境界。在龕的下部台基上,刻著與十六觀相接連的浮雕,內容敘述阿闍世王之故事。雕刻家通過這些佛經故事,結合了人間現實的手法,在建築、服裝、人物形象上,卻刻畫了宋代人們生活的面貌。

在佛灣,我們看到了相當別緻的觀音、地藏同龕的作品,這樣擺法,在佛經上是找不到根據的。在民間傳說著觀音菩薩常常作各種化身,深入民間救苦救難;地藏菩薩是發願深入地獄援救罪人的。在五代到北宋這一時期,戰亂連年,苦難的人民,最歡迎這兩位菩薩出現來解除自己的痛苦,就這觀音地藏同龕的創造來看,在客觀上是更為集中地反映了人民群眾的某些願望,具有一定的現實因素。

北山雕刻,除了圓雕和浮雕外,還有一幅精彩的線刻畫,內容是文殊見維摩問疾圖,據說原是昌州惠因寺藏經殿的一幅北宋畫家石恪壁畫,恐怕年久損壞,宋代紹興年間,又把它摹刻在這裡。這幅畫形象真實,線條流動,病容滿面而又進行雄辯的維摩形象,是表現得相當成功的。可稱為一幅傑出的作品。

古代雕刻家,雖然留下了許多不朽的傑作,但過去勞動人民社會地位低微,這些雕刻家並不被重視,各處著名的石窟,在歷史記載中,只提到開創的發起、經營,或組織者,付出巨大的勞動的雕刻家,反而沒沒無聞。像雲岡最古的五個大窟,一直稱作「曇曜五洞」,倒好像只是曇曜一人的功績,龍門奉先寺石刻,只留下「支料匠」李、成、姚三位名字,究竟是否雕刻家,還成為問題;樂山大佛也是一樣,只提到海通和尚和韋皋。古代無數的優秀雕刻家,是被淹沒在歷史的巨流中了。在北山的彌勒淨土變、孔雀明王、地藏王化身等龕,卻清晰地刻著四位雕刻家的名字︰伏元俊、伏世能、伏小六、伏小八。這幾位的名字是和他們的傑出作品一樣不會令人忘懷的。

寶頂
寶頂風景優美,遍山遍野的蒼松翠竹與大量傑出的雕刻窟群互相輝映,剛到這裡的觀者,真有「山陰道上,應接不暇」的感覺。

寶頂石刻的開鑿年代,經一生致力於大足石刻研究的陳習刪先生考證,大約是在南宋孝宗淳熙年間開始的。據說唐朝末年,四川省有個姓柳的居士,學習佛教密宗,人稱柳本尊,會「祕密咒法」,「能祛鬼怪,療疾疫」。傳道時作了許多苦行如剜目、割耳、斷臂等,得到當時群眾的信仰和前蜀王建的支持,封他為成都「瑜伽教主」。南宋紹興年間,又有一個叫趙智鳳的,大足縣人,承襲了柳本尊的教統,雲遊四方募化,在寶頂山建了一座「寶頂寺」,並在山頂和大佛灣等處招工人雕刻了大批的造像,現在山頂的聖壽寺,則是明清培修的。

大佛灣是一個「A」字形的峽谷,山崖最高處約二十多公尺,石刻由東崖開始,大部分都刻在南北崖上,向西延展二百多公尺。全部作品共分十九組,計釋迦涅槃像(大臥佛)、釋迦降生像(九龍浴太子)、孔雀明王龕、毗盧洞、七佛龕、雲雷音菩薩像、佛牙伽藍龕、觀無量壽佛經龕、六賊圖、十佛龕(附地獄變相)、柳本尊龕、菩提龕、圓覺洞、牧牛圖、護摩像龕、六趣唯心圖、廣大寶樓閣、三世佛龕和千手觀音龕。就過去我們所見到的大規模石窟群,因為經歷幾個朝代,造像人隨意雕刻,無論在排列上、內容上、形式上,多多少少總是使人感到凌亂、重複甚至單調。這裡則不同,由於全部雕刻經過趙智鳳的統籌安排,無一龕洞重複,幾乎在所有的雕像中也找不出兩個相同的來。這是大佛灣造像異於他處最明顯的特點之一。

釋迦涅槃像,是這裏最大的雕刻,臥佛僅刻到膝部,已長達七丈,面容慈祥寧靜,兩眼微閤,成功地描寫了釋迦滅度前的神態。佛前立著十六弟子,都作半身像,按照要求,弟子們應表現出悲慟的感情來,但這些面孔卻比較平板。臥佛頭部左方是描寫釋迦降生後九龍噴水浴身的故事,設計人巧妙地利用了山上的泉水,在崖壁刻了九個龍頭,引導泉水從龍嘴中流出,噴射在高約三尺的太子身上。這個結合了雕刻題材的古代噴水池的設計,給大佛灣增加了動人的生意。

在九龍浴太子的西邊,有一龕高大的孔雀明王像,主像騎在孔雀背上,高約兩丈,主像頭上現化佛八尊,後壁殘裂,尚存有佛、藥叉、鬼怪等二、三十個雕像。孔雀明王西邊,是這裡最稱華美細緻的龕洞之一的毗盧洞,洞高兩丈,進身不過八尺,頂上及左壁已坍圮,據說是有一年(清‧康熙以前)大風雨,山頂大樹被刮倒,樹根撐裂石縫,把這洞壓壞。洞正中刻了一座半爿的八角攢尖雙重檐亭,亭座及四柱圍繞著蟠龍,主像毗盧佛趺坐亭中的蓮座上,左右兩壁還有不少佛、菩薩像,這些造像都是體態端莊、神情靜穆、面像圓滿美麗,能繼承和發展唐代造像的優良傳統,在大佛灣的佛菩薩中,可稱為典型性的代表作。洞中前壁刻著文殊、普賢菩薩,兩旁侍立著力士和獅、象奴,菩薩腳下,倒跪著兩個天女,這種後背朝向觀者而不見面孔的形象,是我們過去沒有見過的,這個創造性的處理,給整組作品增加了崇高、威嚴的氣氛。

毗盧洞以西是七佛龕,分上下兩重,上重刻有迦葉、拘那含、拘樓孫等七佛,下重刻父母恩重經變作品,這些經變雕刻十分可貴,用連續的表現方法刻出了一對夫婦由結婚、懷孕、臨蓐、保育直到孩子長大、父母衰邁等一系列的生活情節,這些情節的處理真實動人,給觀者以極深的感染。如結婚一組,從年青夫婦的面孔流露出難以比擬的欣喜。哺育一組,母親臥在床上給孩子把尿,那種謹慎細心的動作,充分體現了母親對孩子的撫愛。遠行憶念一組,敘述了年老父母切盼兒子歸來,父親注視前方,母親面孔上現出愛慮和懷疑,好像在向父親說︰「怎麼還不回來啊﹖」它深刻地描寫了老年父母對兒女的深摰懷念。

過了七佛龕,有一段懸崖,在上面刻著雷公、電母、雨師、風伯和雲神,有的以槌擊鼓(雷)、有的持鏡放光(閃)、有的乘龍布雨、有的鼓袋作風、有的散播雲霧,表現手法豪放,個個飛騰跳躍,動作誇張,作為一種想像的興風作雨的神來說,真使人感覺出那種排山倒海的氣勢。

佛牙伽藍龕是這裡的大型摩崖龕之一,主像為半身釋迦佛,下邊是一座大石函,石函上刻有佛牙讚。左右兩邊刻著各種本生故事,及《大方便佛報恩經》,計有六師外道謗佛不孝、闍提太子割肉供父母、薩埵太子捨身濟虎、忍辱太子挖睛出髓治父病、鸚鵡行孝、釋迦抬父棺、雪山求法、釋迦探父病、剜肉求法、文殊問相、白雁啣書、睒子行孝等十二組。都是具有故事情節的題材,大部分是頌揚古印度孝道的思想。裡面最精采的有兩組,一組為六師謗佛,描寫六個「異教徒」在指手劃腳地詆毀釋迦捨棄父母,中間有個孝子擔著年老的父母,旁邊站著入城乞食的阿難,他聽到這種話,看到這情景,引起了對釋迦的懷疑和不滿,從阿難緊閉著嘴、微縐著眉、作著側耳靜聽的姿態中,是能夠令人體會到這種複雜心情的。釋迦抬棺一組,雕刻家採取了簡潔的手法,全組七人,抬棺三人,身向前傾,作前進的動勢,中間一人一手扶棺、一手扶杠,肩部壓下,好像很吃力,說明了棺材的重量,後面的阿難,雙手合十,面孔呈現著深沉的悲痛。這一些都能增強送葬行列的氣氛。

觀無量壽佛經變是大佛灣唯一的淨土變大龕,這龕分為內外二重,以欄杆為界,主像三尊,一佛二菩薩,都是半身胸像,主佛頭上有六角形寶蓋,兩旁刻有樓閣橋池、飛天、青雀、七寶樹等裝飾物,佈置得華美大方。像觀經變這種題材,無論在繪畫作品上和四川省其它摩崖雕刻上,一般的都是採取了基本對稱形式,但這裡則隨著山石的凸凹高低雕刻,並沒有機械地強求對稱,反而取得了靈活自由的效果。值得注意的是在龕中雕刻著的許多兒童︰有的坐在欄杆上,有的坐在蓮座上,有的被荷葉包裹僅露半身,有的在盛開的蓮花中現出一個頭,他們的動作表情,大多是天真活潑,喜笑顏開,給這一座「佛國世界」增加了青春的活力,吸引觀者對它更加喜愛;雕刻家通過這一宗教題材,寄托了生活的歡樂和美的理想。在觀經變龕的周圍,還刻有「十六觀」,排列的方法也和他處不同,它沒有整齊規矩的界格,而是利用龕邊的空隙,犬牙交錯地刻出了韋提希的十六種冥想境界,每一境界都用流動的雲彩隔開,這是吸收了古代繪畫的佈局方法,使得這些日、月、水、池、樹等觀的情景更富於詩意。

六賊圖,是用馬、魚、狸、蛇、鳥、犬來象徵眼、耳、鼻、舌、身、意,它和六趣唯心圖都是為了宣揚佛教理論的象徵性雕刻,我們很難理解。倒是西邊的十佛龕中的帶有情節性的作品引起了我們很大的興趣。這一大龕分三重,上重中間是地藏菩薩,兩邊十個帝王形象就是所謂「十殿閻羅」,下兩重,主要的是地獄變相,刻著刀山、油鍋、鋸解、寒冰、熱火……等地獄,裡面有各樣服役的獄卒,按照宗教要求,應該造成一種恐怖氣氛,但從藝術角度來欣賞它們,每個形象卻體現了不同的典型性格和感情,有著富於戲劇性的姿勢動作,正像我們欣賞其他古典神話題材的文學、戲劇、舞蹈一樣,引起了某種情感的共鳴,這就是藝術美,這種藝術美也正是從生活中提煉出來的。在下重,除了各種地獄題材外,還穿插著幾組直接描寫生活的情節,其中有戒酒一幕,敘述人們醉後各種昏亂的情形。一組是父不識子︰兒子用手按著坐在台上的父親衣袖,父親醉眼乜斜,全然不睬。一組是夫不識妻︰妻子溫存體貼地撫摸著丈夫的頭,拉著他的手,這醉漢卻閉著眼,敞著胸,完全無動於衷。一組是兄不識弟︰弟弟關切地扶著醉倒在地的哥哥,哥哥喃喃自語,視而不見。一組是姊不識妹︰年幼的妹妹挽著姐姐右手,姐姐在那裡斜著身體,彷彿搖搖擺擺,前仰後合。雕刻家對這同是醉不相識的四組情節,作了富於變化毫不重複的安排,恰如其分地說明了他們的身份和彼此關係,而且把每個醉人都表現得精神恍惚,醉態可掬,如果對生活沒有深刻的觀察和高度的藝術手法,很難設想會處理得如此真實動人的。另一組刻著一個養雞的婦女,她面孔現著生產勞動的愉快,掀開雞籠,有一隻雛鷄正伸著頭要爬出來,在籠外還有兩隻大雞,爭奪著一條蚯蚓,按宗教內容所要求表現的主題思想,養雞是屬於「非律儀」的行為,但在藝術效果上,我們並沒有發生厭惡的感覺,反而覺得養雞者十分可愛,整組作品富有新鮮的生活氣息。這正是雕刻家忠實地反映了生活,從而歌頌了生產勞動(也許是不自覺的),使我們認識到現實主義作品的客觀規律。

在柳本尊大龕的下部,排列著十大明王的造像,這一龕大概是大佛灣最後雕刻的,十大明王中有幾個還沒有刻完,明王都是半身像,有六臂的,有四臂的,個個身體健壯神態威猛。例如那個憤怒明王,兩眼圓睜,眉頭聳起,頭部微側,用嘴咬著左拳,好像憤怒到了極點;又如大穢迹明王,劍眉插鬢,豹眼凸出,鼻翼開張,嘴唇翻起,真有叱吒風雲的氣概,特別是緊抓圓輪的那隻手,更顯示出這一明王蘊蓄著無窮力量。作為宗教要求來說,通過這些形象,讚美了金剛神的威力,但它們之所以吸引觀者產生某種感情上共鳴的,還是從現實的人的生活中吸取、提煉得來而加以集中的。尤其是技法的洗練是足可與北山心神車窟作品媲美。

圓覺洞在南崖西端,菩提龕之右,是大佛灣唯一的大洞。洞口刻有一大型麒麟,洞深約三丈,正壁刻坐佛三尊,兩壁刻菩薩十二尊(即十二圓覺),趺坐台上,面相端麗,衣飾華美,雕刻手法細膩圓熟,衣服肌肉的質感真實,幾乎看不出石刻的痕跡,倒像是泥塑作品,這說明了雕刻家的技術水平已達到十分洗練的程度。在洞的四壁刻滿了各種壁畫、樓閣、樹石、山水、雲海、花草、天仙、人物,陪襯得使這些造像更加富麗堂皇。按《圓覺經》記載,這一題材原是文殊、普賢等十二菩薩一一向佛自述修行法門,一般作品都刻菩薩十二尊,這裡卻不同,除了兩旁的十二菩薩外,在主佛面前還跪著一尊菩薩,後背朝外,很像毗盧洞倒跪天女那樣的安排,所不同的,它是圓雕,走到主佛面前,還可看到前身,他的頭部略向下低,眼皮也下垂,嘴唇緊閉,合掌當胸,那種恭敬虔誠的心情狀態,被刻畫得相當深刻。這是非常新奇的創造,用戲劇性的手法來具體說明答問法的情節,使這一洞窟增加了動人的生活意味。

緊接圓覺洞的東面,是大佛灣、最傑出的作品之一「牧牛道場」。所謂牧牛道場,就是用牧牛的方法來比喻修習禪觀鍛鍊思想的過程。全組雕刻共分未牧、初調、受制、回首、馴伏、無礙、任運、相忘、獨照、雙忘十段,段與段之間,連續交插,很難截然分開。有的牛在翹尾狂奔,牧童用力牽繩;有的牧童強使牛跪;有的拉牛上山;有的是兩個牧童並坐撘臂談笑,牛在旁邊吃草飲水;有的是牧童仰臥憩息,牛是散步徐行;……這些雕刻造型相當簡練明快,而表現的內容又那麼富於變化。雕刻家用了極為自由的手法,描寫了在崎嶇的山路上,在幽靜的林泉間,牧童和牛的各種生動意態,給觀者以充分的生活美感。如果說,從佛教立場來理解牧牛道場的主題思想,是要通過間接的牧牛比喻來闡發直接「牧心」的禪觀哲學,那麼,在我們看來,卻是雕刻家用了寫實的藝術手法直接地反映了農村生活中的詩的意境。

在牧牛道場東邊,是大佛灣的入口,再往東還有九神九獸的護摩像龕、巨口獠內鬼怪啣著巨輪的六趣唯心圖、雙重檐建築內刻佛像的廣大寶樓閣和身軀高大的三世佛龕四組。到了南崖東頭,是一座高大的木結構殿宇,覆蓋著名符其實的千手觀音石刻像。這尊菩薩是坐像,高不過八尺,但身後的手卻實在有千隻左右,密密麻麻地像孔雀開屏一樣刻在崖上,每隻手的正側向背,彎曲平直,各有各的樣式,千變萬化,無一相同,掌、指的比例和肌肉骨節的質感也相當真實,不要說這是石頭雕刻作品,就是用我們自己的真手來做,也很難設想會擺出這麼多種樣式,它不能不使人驚佩古代雕刻家豐富的想像力和卓越的藝術才能。像這樣真正刻出一千隻各不相同的千手觀音,還是我們第一次看到,也可以說是大佛灣石刻中特殊的創造。

寶頂大佛灣石刻作品在題材內容的豐富多彩,結構布局的穿插變化,藝術形象的真實優美,技法風格的洗練明快,都能切合群眾的審美要求,富有人民性,它不僅在四川省的各處石刻作品中佔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即從全國範圍來說,也是最優秀的石刻造像群之一。在四川,以前曾有「上朝峨眉,下朝寶頂」的說法,據當地保管人員介紹,說過去來寶頂朝拜的經常超過去峨眉山的人數。而峨眉山是以秀麗的風景見稱,寶頂卻主要是以傑出的雕刻作品吸引著人們。這十九組作品都刻著詳細的文字說明,能使觀者很清楚地理解這些佛教藝術作品的內容情節,實在是一座最理想的古代石刻展覽館。


五善五惡

能守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等五戒者,稱為五善。反之,破此五戒者,稱為五惡。依《無量壽經》卷下所述,五善可得福德度世、長壽泥洹之樂報,五惡能招痛燒之苦果。

關於五善五惡的相狀,據《無量壽經》卷下所述,五惡之中,第一惡以殺生為主,即強者伏弱,轉相剋賊,殘害殺戮,迭相吞噬。第二惡以偷盜為主,即常懷盜心,悕望他利,而心口不一,言念無實;或各懷貪欲瞋恚愚癡,欲自厚己,欲貪多有者,亦屬偷盜。第三惡以邪淫為主。即指常懷邪惡,但念淫妷,愛欲交亂。此外,邪態外逸,厭憎自妻,私妄出入,費損家財,事為非法者,亦屬之。第四惡指口業的四惡,即兩舌、惡口、妄言、綺語。如輕慢師長,對朋友無信,難得誠實者即是。第五惡以飲酒為主。人若耽酒嗜美,飲食無度,則肆心蕩逸,不識人情,憎惡人之善,無義無禮,甚或殺人鬥亂,欲害父母兄弟眷屬。反此五惡者則為五善之相狀。

就五善五惡之體而言,對於五善與佛教之五戒、世間之五常的同異,古來有種種論說。如慧遠《無量壽經義疏》認為五善即五戒,五惡反此。憬興《無量壽經連義述文贊》也說五善即防五惡的戒,持五戒則無眾苦。然而有謂五善與五戒有寬狹之別,五善非但攝根本業道,亦取眷屬、加行、後起諸不善法。或說五惡五善是取自印度世俗勸善懲惡之教,因此五善相當於五常,而五戒是先授三歸,後有授戒之儀所成立者,因此五善不同於五戒。


付囑

原為付託、寄託之意,在佛經中,被引申為佛陀付託弘法布教的使命。又作咐囑、囑累。如《法華經》卷六云(大正9‧52c)︰「爾時釋迦牟尼佛從法座起,現大神力,以右手摩無量菩薩摩訶薩頂,而作是言︰我於無量百千萬億阿僧祇劫,修習是難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今以付囑汝等。」

又,禪宗常用以指囑託袈裟等物,並轉而表示師父以佛法的奧義授予弟子,故「付囑」乃成禪宗的傳統用語。如《景德傳燈錄》卷一云(大正51‧206a)︰「迦葉乃告阿難言︰我今年不久留,今將正法付囑於汝,汝善守護。」《六祖大師法寶壇經》云(大正48‧349a)︰
「(五)祖知悟本性,謂惠能曰︰不識本心,學法無益,若識自本心,見自本性,即名丈夫天人師佛。三更受法,人盡不知,便傳頓教及衣鉢,云︰汝為第六代祖,善自護念,廣度有情。」此亦有付囑,或付法之意。

〔參考資料〕 《付法藏因緣傳》;《傳光錄》;《歷代法寶記》;《寶林傳》;《傳法正宗記》;《五燈會元》;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


元賢

明代曹洞宗僧。建陽(福建省)人。俗姓蔡,字永覺。萬曆六年七月十九日生。天資聰穎,少時習儒,頗為精進,獲舉邑庠弟子。萬曆三十年(1602),二十五歲時,始知除周孔外,尚有佛道之學,遂博涉經論,深究義理。翌年,歸依壽昌慧經,四十歲從其披剃。萬曆四十六年(1618),壽昌示寂,乃事其弟子博山元來,受具足戒,復往香爐峰、金僊庵、荷山等地研修數年。

天啟三年(1623)九月,歸閩,途過劍津時,聞舟中人誦《法華經》,廓然心悟。崇禎六年(1633),從聞谷廣印受雲棲戒本,次年,住福州鼓山,又歷住泉州開元寺、杭州真寂寺、延州寶善寺等剎。後再返鼓山,整建寺觀堂宇,大振洞上宗風,時人皆稱古佛再世。

師志在西方,常勸人修持淨業。清‧順治十四年十月七日示寂,年壽八十。弟子有為霖道霈等多人。著有《永覺賢和尚廣錄》三十卷、《楞嚴經略疏》十卷、《金剛經略疏》一卷、《般若心經指掌》一卷、《四分戒本約義》四卷、《律學發軌》三卷、《淨慈要語》一卷、《禪門疏語考證》四卷、《繼燈錄》六卷、《建州弘釋錄》二卷、《禪餘內集》二卷、《禪餘外集》八卷等書。

◎附︰林子青〈元賢禪師的鼓山禪及其生平〉(摘錄自《現代佛教學術叢刊》{15})

(一)從明代中葉以後,佛教各宗的教學已經非常衰微。即宗門龍象,也是寥若晨星。到萬曆(1573~1619)時,各宗卻產生了些代表人物,如蓮池、紫柏、憨山三大師,都是萬曆時代全國聞名的大善知識,後來加上蕅益,併稱為明末四高僧。同時雪浪(1545~1607)盛弘華嚴於吳中,無明慧經(1548~1618)弘傳曹洞於壽昌,密雲圓悟(1566~1642)高唱臨濟於天童,慧雲如馨(1541~1625)、寂光(1580~1645)復興戒律於古林和寶華。其間如杭州真寂寺的聞谷廣印(1566~1636)、紹興雲門顯慶寺的湛然圓澄(1561~1626)、磬山的天隱圓修、車溪的無幻性沖等,亦都為一方所重。

曹洞宗無明慧經的門下,出無異元來和永覺元賢,分為博山、鼓山二系。博山系元來傳長慶(福州西禪長慶寺)宗寶道獨,道獨傳丹霞(在廣東南雄)天然函是,開廣東曹洞的淵源;鼓山系元賢傳為霖道霈,續福建曹洞的法脈。元賢和博山的關係,在法門的輩分為兄弟,在戒學的授受為師資。由於這兩系師資的大力宣傳,使曹洞宗風在明末清初的江西、福建、廣東三省呈現潑剌的生氣,和江浙密雲圓悟一系的臨濟禪形成對峙的形勢。

(二)元賢,字永覺,福建建陽人,生於明‧萬曆六年(1578)。俗姓蔡,是宋代大儒蔡西山的十四世孫。由於家學的淵源,為儒生時,即鑽研周程張朱的學說。少年時頗負大志,曾有詩曰︰「道德師顏閔,文章宗游夏;其餘二三子,不願在其下。」可以想見他在儒家方面的抱負。他十八歲時,偶讀《六祖壇經》,對它很感興趣,這是他接觸宗門典籍的開始。

四十歲時,投壽昌無明落髮。後往信州(今上饒)博山能仁寺參無異元來,並從受具足戒。

元賢回福建後,閱大藏經三年,奠定了他的佛學的基礎。博採群籍,作《建州弘釋錄》,記載唐代以來出生或開法顯化於建州(包括甌寧、建安、建陽、崇安、松溪、政和六縣)的緇素大德弘傳釋氏之道的事蹟,博山元來為他作序。他為會通儒釋,又撰《寱言》一卷。

崇禎五年(1632),雲棲高足聞谷廣印入閩弘法,他訪之於劍州(今南平)寶善庵,一見投合,以為相遇之晚。這時宜興曹安祖請聞谷作《諸祖道影贊》,因屬元賢命筆,成百餘贊,大為聞谷所稱賞,即以所傳雲棲戒本授他。崇禎七年(1634)。閩中善信延請主持福州鼓山湧泉寺。

崇禎八年冬,泉州張二水(瑞圖)、呂天池等仰慕元賢道化,率眾請入泉州開元寺,開堂結制,有《住泉州開元禪寺語錄》。越年,出《楞嚴略疏》。同年秋,歸鼓山,建藏經堂於法堂之東,貯藏元明兩代藏經。崇禎九年,聞谷入寂,他親往杭州真寂院弔之,應請繼席真寂院,在浙先後五年。

崇禎十四年歸閩。次年修《開元寺志》成。時鼓山山門殿宇已次第修復,為八閩叢林之冠。十六年,刻《禪餘內集》。弘光元年,著《金剛略疏》並修《鼓山志》。永曆元年(1647),著《洞上古轍》及《續寱言》。永曆三年,著《補燈錄》,以補《五燈會元》之闕。四年、五年,作《繼燈錄》,敘自宋末至明四百餘年一燈相承的史實。夏刻《晚錄》,並遣徒至金陵取大藏經。八年,著《心經指掌》。

永曆十一年(1657),元賢年已八十,於上元日,始舉衣拂付上首弟子為霖道霈,上堂說偈云︰「曾在壽昌橋頭過,豈隨流俗漫生枝。一髮欲存千聖脈,此心能有幾人知﹖潦倒殘年今八十,大事於茲方付伊。三十年中鹽醋事,古人有語不相欺。逆風把舵千鈞力,方能永定太平基。」即命為霖首眾分座。是年十月寂。

(三)元賢的風範,在明代高僧中亦不可多得。林之蕃的《永覺和尚行業記》記他的為人說︰
「師器宇峻特,具大人相,出世凡歷主四剎。(中略)四方學者,來不拒,去不留。座下每多英衲,皆勉以真參實悟,深誡知解雜毒。其登堂說法,機辯縱橫,若天廓雲布。其操觚染翰,珠璣滾滾,即片言隻字,無不精絕。曹洞綱宗,從上遭濁智謬亂者,皆楷以心印,復還舊轍。生平慎重大法,開堂將三十載,未嘗輕許學者;至年八十,始舉霈公一人授之,諸方皆服其嚴。」

元賢於弘傳禪法外,對於救災工作也非常熱心。當他圓寂前二年(1655)正是鄭成功和清兵戰於福建,興化、福清、長樂等地發生災荒,饑民大批流入福州,困苦萬狀。他即率領徒眾,設粥賑濟,並為死者具棺葬之,凡二千餘人。

元賢感概於當時禪風大壞,學者多只重知解、習聞見,少有能以妙悟為期者。他主張學道的人,應該出外參訪知識,他反對當時「閉關」的風氣,曾「示某禪人閉關」說︰「余聞古之學道者,博參遠訪,陸沉賤役,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百苦無不備嘗;並未有晏座一室,閉關守寂,以為學道者也。自入元始有閉關之說。然高峰閉死關於天目,乃是枕子落地後(指大悟已後),非大事未明,而畫地以自限者也。入明乃有閉關學道之事。夫閉關學道,其最初一念,乃是厭動趨寂者也。只此一念,便為入道之障。況關中既不受知識鉗鎚,又無師友策勵,癡癡守著一句話頭,如抱枯樁相似。日久月深,志漸靡、力漸疲,話頭無味,疑情不起,忽然轉生第二念了也。甚至身坐一室,百念紛飛者有之,又何貴於關哉。」對於閉關的流弊,他是體會得非常深刻的。

關於僧俗的服制有些混亂,元賢以為居士不宜濫受三衣,提出辯論,糾正了當時在家二眾濫受三衣違反佛制的現象。

(四)元賢的禪學,反對當時流行的學偈頌、學答話和上堂、小參等一系列的徒具形式沒有內容的作風。他在泉州開元寺上堂法語中,提到當時宗門流行的怪現狀說︰「如今有等人,只弄虛頭,向古人公案上穿鑿、學頌、學拈、學答話,向人前或喝或棒,擎拳豎指,從東過西,從西過東,拂袖便行。推倒禪床,轉身作女人拜,打個筋斗出門去。此等雖是古人已用三昧,今日種種相襲,便成惡套了也。如何是佛法﹖所以山僧總不理他!」他標榜自己的「鼓山禪」是不落舊套,要自己進行摸索,發憤苦鑽,要學人獨立思考真參實學,不要裝模作樣欺騙新學。他說(《永覺廣錄》卷十)︰
「鼓山禪,與諸方大不相同。諸方要人學偈頌,這裏不要人學偈頌。諸方要人學答話,這裏不要人學答話。諸方要人學上堂、小參,這裏不要人學上堂小參。所以諸方禪易參,老僧禪難參。老僧只要你向解說不通處,憤憤地如救頭然,如喪考妣,急著力鑽研。(中略)方稱真正參學人。若委委瑣瑣,向他人腳跟後步趨,向他人涕唾下咀嚼,向他人門壁外倚靠,正如生盲倚仗。卻道我是臨濟宗,我是曹洞宗,不知面皮厚多少!」

他深嘆真實參究禪學的人太少,師徒授受,只是專學答問,他給張二水的信裏說(《永覺廣錄》卷十二)︰
「某冒據紫雲(即泉州開元寺),結制兩期,但虛費舌頭而已。非獨無一人稍通其意者,即求一真參實究之士,亦不可得。蓋我宗門下,無意識領略的禪,無逐段商量底句,真要渠向全無縫罅處透入,通身脫落後承當。其或未能頓領,始有看話頭等法。(中略)近日宗風大變,率尚虛頭。師徒授受,專學答問,學拈頌,文字稍通者,則冬瓜印子付之,自誤誤他。甚至飲酒博奕、戲笑猖狂,自謂我宗下人,不受繩檢,不拘小節,視吾輩所勸勉,直以為老婆禪而已。(中略)靜言思之,良可痛哭!」

(五)明代佛教的特色,是一種調和禪淨和儒釋的思想,元賢自然不能例外。他所作的《淨慈要語》完全祖述了雲棲蓮池的思想。《要語》中說︰「求其修持最易,入道最穩,收功最速者,則莫如淨土一門也。」又說︰「當專持彼佛名號,即得往生。何以故﹖以是彼佛大願力故。」他極力調和禪淨兩宗的優劣說︰「若實論之(禪與淨土)絕無優劣。參禪要悟自心,念佛亦是要悟自心。入門雖異,到家是同。(中略)蓋禪淨二門,應機不同,而功用無別。宜淨土者,則淨土勝於參禪;宜參禪者,則參禪勝於淨土。反此,非唯不及,必無成矣。」

當時禪宗內部,臨濟、曹洞對峙,互挺意氣,元賢也是極力企圖調和的。他在《續寱言》說︰「門風之別,所宗有五,其實皆一道也。故真知臨濟者,絕不非曹洞;真知曹洞者,絕不非臨濟。如汾陽昭雖善三玄(臨濟三玄),且遣瑯玡覺、浮山遠學洞上之旨於大陽。(中略)後世妄生人我,割截虛空。嗣臨濟者謗曹洞,嗣曹洞者謗臨濟。破滅法門,自喪慧命,豈不深痛哉!」元賢雖為曹洞巨匠,但他是先學臨濟而後學曹洞的。他在《三玄考》的序言說︰「予三十年前學臨濟,三十年後學曹洞,自從胡亂後(按即大悟之後),始知法無異味;又因曹洞而得臨濟。近因諸師大起三玄之諍,後學莫知適從。予不忍傍觀,聊出一手,豈曰好辯哉!」他在《洞上古轍》卷上,特別闡明「洞山五位」,並作《五位圖說》。「臨濟三玄」和「洞山五位」是臨濟和曹洞二宗各各標榜的宗義,元賢自己認為都有一定的理解。

關於會通儒釋,也是元賢調和思想的表現。他把釋迦、孔子作為同等的聖人,認為一個是由入世而出世的聖人,一個是由出世而入世的聖人。這也正是說出元賢自己由儒入釋的本色。宋儒排佛,以朱熹為最激烈。明初空谷景隆作《尚直編》,自序說︰「宋儒深入禪學,以禪學性理、著書立言,欲歸功於自己,所以反行排佛,設此暗機,令人不識也。如是以佛法明擠暗用者,無甚於晦庵也。」元賢對於空谷的「宋儒之學皆出於釋」的論點表示不同意。他說︰「若謂諸儒之所得,即釋氏之道;則非獨不知儒,且自不知釋矣。(中略)至於力詆晦庵,事無實據。不過私揣其意,而曲指其瑕,語激而誣,非平心之論也。」但他對於「朱晦庵謂釋氏初來,但卑卑論緣業,後人張大其說,遂極其玄妙」的說法,及宋儒硬說佛徒是以老莊文飾佛教的歪曲說法,則給與嚴正的指摘。他說︰
「宋儒曰︰佛氏將老莊文飾其教,此宋儒之妄也。(中略)佛說諸經,俱在老莊之先,豈佛先取老莊文飾之歟﹖自漢以來,諸經迭至,文雖由譯,義實出梵,豈譯師自取老莊文飾之歟﹖(中略)一經梵本,或更數譯。有前師之略,後師得據梵本而詳之;前師之誤,後師得據梵本而正之,豈容一時妄取老莊文飾之歟﹖但譯梵成華,必用此方言句;而此方談道之書,老莊為最,故多取其文,而意義甚殊,不可不察。」

總之,元賢是明末清初一個唱導禪學為主,而兼融淨土,並會通儒釋的多方面活動的人物。他的清淡樸素的家風,深受壽昌無明的影響。他認為禪人須先具正法眼,門庭施設,實在所緩。他記壽昌的作略說︰「先師粗衣糲食,躬秉耒耜,年至七十,未嘗暫輟。時歲大饑,磨麥為羹,率眾開田。其田今呼為麥羹坵。蓋百丈之後,一人而已。今吾輩直草不踏,橫草不拈,安坐享用。每思及此,便覺藏身無地!」

元賢在明朝末年,以提倡洞上心法自任,兼唱臨濟宗旨,頗與臨濟宗的巨匠汾陽善昭而兼唱洞上之旨,先後輝映。元賢雖數開堂演法,而極重視勞動。在今天佛教徒提出修持勞動兩不誤的口號下,元賢的師法百丈精神是值得我們敬仰和學習的。

〔參考資料〕 《五燈會元續略》卷二;《續燈存稿》卷十一;《五燈全書》卷六十二;《永覺賢公大禪師塔銘》;望月信亨《中國淨土教理史》;忽滑谷快天《禪學思想史》下卷第六編。


內學年刊

支那內學院發行的佛教研究刊物,相當於該院的學報。據傳共有六輯,然坊間所見,僅有四輯,1975年台灣坊間有流通本(鼎文版),將四輯結集成一冊,即以「內學年刊」之名行世。其中所收諸文之作者,皆為支那內學院成員,亦為當時之著名佛教學者。如歐陽漸、蒙文通、呂澂、王恩洋、湯用彤、聶耦庚、熊十力、梅光羲等人。作者以居士為主,出家人甚為少見。茲列各輯要目如下︰

(1)第一輯︰今日之佛法研究、心學大意、中國禪學考、顯揚聖教論大意、成立唯識義、雜阿含經刊定記、釋迦時代之外道等。

(2)第二輯︰談內學研究、龍樹法相學、楞伽疏決、雜阿含經蘊誦略釋、攝論大意、西藏傳本攝大乘論、起信論唯識釋質疑、阿毗達磨汎論、南傳小乘部執、經部義、日本相宗古德著述略表等。

(3)第三輯︰支那內學院院訓釋、諸家戒本通論、安慧三十唯識釋略抄、入論十四因過解等。

(4)第四輯︰大般若波羅蜜多經敘、南傳念安般經、觀所緣釋論會譯,集量論釋略抄、因明正理門論本證文、因輪論圖解等。

◎附︰內學序(摘錄自《歐陽大師遺集》二)

範圍之比例,因果之遞嬗,天然之模倣,天下古今,世出世學,盡在乎是,是不可以已乎!雖然,有說。今吾且問,立範圍者誰﹖寧不操柄而聽其命!範圍有量,量寧局是﹖範圍有數,是數以外,何獨無事﹖率爾操柄,是名武斷,武斷者不足以立範圍;聽命非創,非創者不足以立範圍。宛轉虛妄,無可憑據,吾復奈何而熒惑乎哉﹖因不以因起,是因以前因復有因,因則無窮;果不以果止,是果以後果更有果,果則無窮。無窮者莫可得而窮詰也,誰復有能疲薾神精媾結虛牝﹖如水呈形,如鎮呈影,攝前遺後,顯表晦裏,語不足闡義,跡不足達旨,扣槃捫燭,璞周鳳楚。悲夫!執一行一門者之汩汩沈沈無出期也,離諸根量宗因譬喻,我說因緣非第一義,三世佛冤,如言取義。是故,範圍之比例,因果之遞嬗,天然之模倣,學其所學,非吾黨學。

處處經中皆作是言︰善男子,爾及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學。此復云何﹖現證而已矣。共所成立,不由審取,地唯是地,非水火風,苦唯是苦,非樂喜捨,是名世俗現證。諸法非實,如幻如化,如焰如夢,如影如響,水月鏡像,乾城虛空,是為勝義現證。云何為現﹖三界分別,自心所現;云何為證﹖不取於相,如如不動。世俗謂遊方以外,吾學謂還滅自內,應如是學勝義現證,是名內學。現證云者,不可以驟得,不可以一概。禹鼎神姦,一覽窮悉,如觀無常,五蘊無常,剎那集顯,是名現證。一真法界,周遍無外,應如是學,無外之內,是名內學。

吾所親愛,如一子地,寒暑陰陽,凌蔑失序,一舉一動,人之圖己,恐恐惴惴,光天無之。吾之愛矣,奈何勿悲﹖悲之甚矣,日夜迫切以思,求所以醫。豈秦人視越人之肥瘠,盡大地人皆吾一子,皆失其序,皆吾所悲,吾皆求醫。醫也者,學也。悲而後有學,憤而後有學,無可奈何而後有學,救亡圖存而後有學。不如是而有學,其施也不親,其由來也不真,其究也無歸,唐其智力精神,危乎冤哉!天下有如是學,吾其愈益悲也。夫人心理咸其一致,如理者事在一己,如量者發由乎人,不可以不審。聲聞緣覺,悲心微薄,是故聲聞出定,不識食鹽,緣覺化人,顯通無二,鈍之至矣,烏足以言佛!菩薩摩訶薩,生心動念,莫不皆悲,舉足下足,無非是學,牛溲馬勃,寶於芝苓,醫方工巧,因明聲明,但可致用,都非蕪菁,惑執無邊,慧解無邊,過患不已,功德不止。三阿僧祇,豈有終極,其悲也大,故其學也大。應如是學,大往大來,是名內學。(吾嘗論之,亂之興也,自無悲始;治之萌也,自親愛起。生心動念,唯私一己,天下忘矣;一舉一動,環顧皆人,世界太平。食不摶飯,坐不橫肱,比丘立戒,二百五十,多視大眾,袪彼妨害。任教育者可以思矣,治學問者可以知矣。)

現證者,學之自體,悲者,學之緣起。然吾病病,又烏知乎人之病﹖吾亦常樂我淨,又烏知乎無常苦空,無我寂靜﹖吾亦遍計所執外物真實,又烏知乎幻化夢焰,影響虛空,水月鏡像,乾闥婆城﹖以是因緣,又復須知,方便者,學之行軌。洪濤無梁,舟楫是從;徑路雖絕,風雲可通;親辦無因,同類有功;銅山西崩,響應洛鐘;火騰陽燧,水液方諸;菩薩摩訶薩無漏種隱,有大方便引發勝品。曰聖言量,至心歸命,危懼而不捨,不可得也,不此之往,又何之矣﹖攙已於其閒,不可得也;吾如足智,先已知矣。歸命曰信,一信以往,次解次行,大有事在。既非盲從,亦非臆度,研求有的,解無量也;既非冥行,亦非說食,遵道守轍,行無量也。隨順現證,趣向現證,臨入現證,學之序也。多聞熏習熏此現證,如理尋思思此現證,修斷轉依依此現證,三慧漸頓,學之事也。無邊沙界平等現證,盡未來際一味現證,學之至也。如此而已矣。支那內學院刊一年「內學」呈諸大雅,質諸同好。自今伊始歲其有。一星終矣,穮蓘獲年。刊成,歐陽漸喜而敘。


六十心

指凡夫心的六十種差別相。出自《大日經》卷一及《大日經疏》卷二。這是對凡夫心理所作的細密分析。茲略釋如次︰

(1)貪心(ḥdod-chags-kyi sems)︰謂隨順染法。

(2)無貪心(ḥdod-chags-daṅ bral-baḥi sems)︰謂隨順無染法。

(3)瞋心(she-sdaṅ-gi sems)︰謂隨順怒法。

(4)慈心(byams-paḥi sems)︰謂隨順修行慈法。

(5)癡心(gti-mug-gi sems)︰謂隨順修不觀法,即不觀前言善惡是非,遇便信受。

(6)智心(śes-rab-kyi sems)︰謂順修殊勝增上法,即是人於種種所說之中,皆以智簡擇勝上者而行之。

(7)決定心(gtan la phab-paḥi sems)︰謂尊教命如說奉行。

(8)疑心(the-tsom-gyi sems)︰謂常收持不定等事,疑惑不能前進。

(9)闇心(mun-par-gyur-paḥi sems)︰謂於無疑慮法,生疑慮解。

(10)明心(snaṅ-bar gyur-baḥi sems)︰謂無疑慮法,無疑慮修行。

(11)積聚心(sdud-paḥi sems)︰謂於一事生信解已,更聞種種殊異法,皆能合集為一。

(12)鬥心(ḥthab-paḥi sems)︰謂互相是非為性,聞他所說言教,常好辯論是非。

(13)諍心(rtsod-paḥi sems)︰謂於自己常內懷是非之心。如自思惟一義竟,輒復自設異端推求其失。

(14)無諍心(mi-rtsod-paḥi sems)︰謂是非俱捨者,其心不懷向背,雖先所宗習作如是見解,更聞異言以違合理,即受行之,或先以為是,聞他以為不善,即能改之。

(15)天心(lhaḥi sems)︰謂心思隨念成就,如諸天以先世果報故,若有所需,不加功力,隨心而生。此心當自覺知勿貪世間悉地。

(16)阿修羅心(lha-ma-yin-gyi sems)︰謂樂處生死者,其果報似天,而行業住處不同,因深樂生死果報快樂,不能進取,應觀無常苦為對治。

(17)龍心(kluḥi sems)︰謂思念廣大資財,能障出世淨心,故當思惟少欲知足無常等為對治。

(18)人心(miḥi sems)︰謂思念利他者,常思某甲於我有恩,我當以如是方便令得大利,某甲曾於我有所不益,今當報之。故當早求法利,不應紛紜思慮他緣。

(19)女心(bud-med-kyi sems)︰謂隨順欲法者,經云女人多欲百倍於男子,常念所經樂事,或想他容色姿態等,能令行者障蔽淨心,故當以不淨念處等觀身實相為對治。

(20)自在心(dbaṅ-phyug-gi sems)︰謂思惟欲我一切如意者。「自在」即外道所事天神,能隨念造諸眾生及苦樂等事。當觀諸法皆屬眾因緣,無有自在。

(21)商人心(thsoṅ-paḥi sems)︰謂行者先務內外學問,令周備已,方復籌量,如商人先儲聚貨物,後思惟分用何處可得大利。當修捷疾智為對治。

(22)農夫心(shiṅ-paḥi sems)︰謂廣聞道品而後求法,如學耕稼者,於未耕之前先諮詢耕植耘耨等事。當修利智為對智。

(23)河心(thu-boḥi sems)︰此心性雙依二邊,或時修常,或時修斷,或復邪正兼信,如河水雙依兩岸。當修專心一境為對治。

(24)陂池心(lteṅ-kaḥi sems)︰此心譬如陂池,若眾水流入,終無厭足,若名利集身,乃至所學法,終無厭足。當以少欲知足為對治。

(25)井心(khron-paḥi sems)︰謂凡所思惟好尚深遠,所有善不善事,皆欲令人不能測量。當以緣起法門及善人相等顯了易知之事為對治。

(26)守護心(kun-tu-sruṅ-baḥi sems)︰謂唯此心是實,餘心皆不實,或己見為實,餘見悉不實,此護己之心,如世人守護己身財物,故云守護心。當以兼護他人為對治。

(27)慳心(sor-snaḥi sems)︰此心諸有所作,皆為自身,故財物伎藝,乃至善法,皆自藏吝於惠人。當以念施及無常為對治。

(28)狸心(byi-laḥi sems)︰謂此人雖遇聞種種法要,但作心領受記,持而不進行,如猫狸伺捕禽鳥,屏息靜住不務前進,待良緣會合,方勇健勵行。又此人若受人恩惠,亦如猫狸受人種種養育,不識恩分。故當以隨聞即行、常念恩德為對治。

(29)狗心(khyiḥi sems)︰謂聞少分善法,便以為行不可盡,不復更求勝事,如狗遇少分粗鄙之食,便生喜足。當以增上意樂為對治,想心如大海,少亦不拒,多亦不溢。

(30)迦樓羅心(namkhaḥi-ldiṅ-gi sems)︰謂迦樓羅鳥常恃兩翅挾輔其身,此心亦爾,常念多得朋黨與輔翼相資以成大事,又因見人行善而後發心,不能獨進,故當以勇健菩提心,如師子王不藉助伴為對治。

(31)鼠心(byi-baḥi sems)︰謂思惟斷諸繫縛者,如鼠見他箱篋繩繫等,輒好咬齧損毀,然時齧時輟無趣為之,終至所有繫屬及成事,皆阻敗無成。

(32)歌詠心(gluḥi sems)︰謂從他聽聞正法,以種種文句莊嚴分別演說,以傳法音,如世人度曲於他,復為他人奏出種種美妙之音。此多為聲聞宿習,能障淨心,故當念我當得內證自然之慧,普現色身而為演說為對治。

(33)舞心(gar-gyi sems)︰謂修習種種神變,現種種未曾有事,令前人心淨悅眼,如世人之舞蹈。此多是五通餘習,若偏尚如是悉地方便求願,亦障淨心,故當念除蓋障三昧心無散動,勿貪世間少驗。

(34)擊鼓心(sil-sñan-gi sems)︰謂習種種無礙辯才,擊大法鼓以警悟眾生。此亦能障淨心,故當念早證無量語言陀羅尼,以天鼓妙音普告一切眾,勿以世間小利妨大事因緣。

(35)室宅心(khyim-gyi sems)︰謂修習自護身法,如人造房舍以庇身,此心亦爾,當持戒修善,令今世後世遠離惡道眾苦。此多是聲聞宿習,當念救護一切眾生為對治。

(36)師子心(seṅ-geḥi sems)︰謂修行一切無怯弱法,如師子於諸獸中,隨所至處皆勝,無有怯弱,然易陷於己優人劣之境,妨礙淨心,故當發釋迦師子心,令一切眾生遍勝,無有優劣之分。

(37)鵂鶹心(ḥug-paḥi sems)︰謂行者晝日雖有所聞,誦習昏憒不得其善巧,至暗夜思憶所為之事,便得明了,有如鵂鶹鳥於大明中無所能為,夜則六情爽利。當令所作意無晝夜之別以為對治。

(38)鳥心(bya-rog-gi sems)︰謂於一切處常懷驚怖之心,如烏鳥若人善心惠養,或時伺求其便,皆生猜畏之心。當修安定無畏心以為對治。

(39)羅剎心(srin-poḥi sems)︰謂於善中發起不善,如見人為善,皆作不善意解。應觀功德利益不念彼矩為對治。

(40)刺心(tsher-maḥi sems)︰謂若行善事,便生追悔之心,若作惡事,復自思惟,亦懷慚懼,故常動慮不安,猶如處於棘叢中,一切多損妨。故當犯患時,宜速懺悔,勿生掉悔,若有為善,當心生慶幸以為對治。

(41)窟心(sa-ḥog-gi sems)︰謂諸龍、阿修羅皆在地下或海底深窟中,多有神仙諸樂,能得長壽自在,因此,或念彼中多美女,端正同於諸天,無夭逝之憂,五欲自恣,或念留彼中,可得劫壽見未來諸佛,此皆窟心。當念如法修行,可於此生見法明道,乃至成佛。

(42)風心(rluṅ-gi sems)︰謂於一切處遍種善根,如世間外道種種天尊及三乘諸行,皆悉崇信,猶如種子隨風遍植一切處。當念石田不毛,虛費種子,當求良美福田膏腴之處,專意耕耨,所獲必多。

(43)水心(chuḥi sems)︰謂順修洗濯一切不善法,如水性清潔,雖暫為諸垢所污,澄之則淨,又能洗除諸垢穢,故常發露垢惡,懺洗三業。此亦能障淨心,故當觀心實相,了從本來垢法不生,自能除一切蓋障。

(44)火心(meḥi sems)︰謂此心造善時,如火性赫弈躁疾,須臾間,能成無量功德,造惡亦少時成極重業,故當思惟猛暴之心多所敗傷,以柔和慈善之水方便令滅,而熾然善事務令恒久。

(45)泥心(ḥdam-gyi sems)︰此是一向無明心,不能分別記憶諸事,猶如泥團。若淖溺泥濘,難事越度,當假藉橋樑方能度之,此心亦爾,須歸憑善友,令方便開發,乃能漸去無知,還生慧性。

(46)顯色心(tshon-rtsiḥi sems)︰謂此心易為外境事緣所染,譬如青黃赤白等染色,素絲入之,便與同色。當念專求自證之法,不由他悟不為他緣所轉。

(47)板心(śin-leb-kyi sems)︰謂簡擇善法,隨己力分,唯行一法,不慕餘善法,猶如板行水中,隨其分量受載諸物,過限則不能勝,終亦傾棄之。當發廣大心學菩提行以對治。

(48)迷心(nor-paḥi sems)︰謂因迷亂故,意欲向東而更向西,如意欲學不淨觀,反取淨相。當念專一其心,審諦安詳無倒觀察為對治。

(49)毒藥心(dug-gi sems)︰謂不生善心亦不生惡心,乃至一切心不能起,一切任運而行,漸入無因無果中,如人中毒悶絕,轉趣死地,無有生分。當發起大悲眾善離斷滅空為對治。

(50)羂索心(shags-paḥi sems)︰謂墮於斷見我縛之中,如人為羂索所縛,乃至手足肢節不得動彈。此見能縛行者之心,應速以緣起正慧刀決除此障。

(51)械心(lcags-sgrog-gi sems)︰謂常好端坐,寂然住立,心為修定及觀察法義所拘,如人雙足為械所持,不能前進。當於一切時處,思惟修習,使靜亂無間。

(52)雲心(sbrin-gyi sems)︰謂有憂樂思慮之心,常滯於淫昏之中,猶如夏季三月霖雨特多。故當行捨心,離世間憂喜、隨順法喜為對治。

(53)田心(shiṅ-gi sems)︰謂好修事其身,令光潔嚴好,如人有良美之田,常修治耕墾,除諸雜穢,種種方便令得清淨。當念迴此功德,修事其心,以如是諸供養具,播植福田資成勝果。

(54)鹽心(lan-tshvaḥi sems)︰謂於所思事復加思念,如憶念欲色時,還復自推求,猶如鹽性鹹,凡所入處皆增鹽味。故當安心諦理,使之穿徹為對治。

(55)剃刀心(spu-griḥi sems)︰謂以剃除鬢髮之離俗出家相為滿足,不求餘行。當知此心最惡,能令一切善根不生,故應念一切聖賢所斷者唯無明住地三毒之根,若能剃除此妄想,乃名真出家。

(56)彌盧等心(ri-rab-lta-buḥi sems)︰謂心如須彌山,高絕眾峰,謂無人出其上者,乃至師、僧、父母所應尊敬處,皆不能低心相待。故當以忍辱謙卑,於一切眾生作大師想為對治。

(57)海等心(rgya-mtsho lta-buḥi sems)︰謂於一切勝事,皆歸之於己,如大海吞百川,謂餘人皆無能比。故當念三賢十聖等無量大功德海,不應起大慢之心。

(58)穴等心(phug-ltar-buḥi sems)︰謂初發心受戒時,具足無缺,不久漸生漏法,猶如完堅之器,後遇緣穿穴,終無所堪任。以知性之多變,常令所為之事皆有始終為對治。

(59)受生心(skey-bar-ḥgyur-baḥi sems)︰謂所修諸行,皆欲迴向受生,故稱受生心。然當知得果亦兼善惡,故當甄擇善惡,除去不善,純修白法,復以慧更去粗鑛,乃至得成純一清淨醍醐妙果。

(60)猨猴心︰此心梵本不記。依《大日經疏》載為猨猴心,指行者之性躁動不安,多所攀緣,猶如猨猴之性,身心散亂常不暫住。當以不隨動散之想,繫緣一境為對治。

西藏文《大日經》則於第四十五心(泥心)之後,加濁心(rñog-paḥi sems)而成六十心。《大日經疏》卷二云(大正39‧600b)︰「此六十心,或時行者本性偏多,或由行道用心發動先習,或一時雜起,或次第而生,當於一切時留心覺察,自然得順菩提心。」此中,本性偏多指如猨猴心之散亂偏多,亦指多貪、多瞋等偏多。發動先習指如天心、阿修羅心、龍心、女心、自在心、農夫心、歌詠心、舞心、室宅心等,一時雜起或次第而生則指此六十心或一時俱起,或前後依次而生。

此六十心皆由我執所生,《大日經疏》卷二謂,若能了解十住心中之「唯蘊無我心」,即可斷除此六十心。

〔參考資料〕 《大日經住心品疏私記》卷八;《大日經疏妙印鈔》卷十三;《冠註住心品疏略解》卷七;《宗義決擇集》卷二十二〈六十心見修二惑之事〉。


六即

(一)指天台圓教所立的六種行位︰即理即、名字即、觀行即、相似即、分真即(分證即)、究竟即。此六即又稱理即佛、名字即佛,乃至究竟即佛;或理佛、名字佛,乃至究竟佛。故六即又作六即佛,或六是、六絕、六如。

(1)理即︰謂一切眾生皆具足三千三諦之理,而無缺減。

(2)名字即︰謂了解三千三諦之理,對十方三世之佛法無疑。

(3)觀行即︰謂念念觀照三千三諦之理,相續不止。

(4)相似即︰謂三千三諦之觀念相續,使見思二惑盡,而得六根清淨。

(5)分真即︰謂徹底觀照三千三諦之理境,無明之惑漸除,法性的理體部份彰顯。

(6)究竟即︰謂無明之惑全盡,法性的理體究竟彰顯。

天台宗以此六即判圓教之行位,其理由有二︰(1)為令無信行人離卑下之心。(2)為令無智者去增上慢心。《摩訶止觀》卷一(下)云(大正46‧10b)︰「此六即者,始凡終聖,始凡故除疑怯,終聖故除慢大。」因佛果尊高不可企及,以致無信者謂佛境非己智分,而起卑下之心,故為表凡夫與佛無異,而立此六即。又無智者執即佛之一邊,謂己均佛而起增上慢,故為除其慢心,而立此六即。

此六即與八位、五十二位等階位之關係,配列如下︰


┌理 即(未聞佛法)
│名字即(已聞佛法)
│觀行即(外凡)──五品弟子位────┐
│相似即(內凡)──十信位─┐ │
│ ┌─十住位 │ │
六即┤ ├─十行位 │ ├八位
│分真即(分證)┼─十迴向位├五十二位│
│ ├─十地位 │ │
│ └─等覺位 │ │
└究竟即(極證)──妙覺位─┴────┘


此外,日蓮宗亦立六即義,《御義口傳》〈壽量品〉指出,凡夫是理即,頭頂「南無妙法蓮華經」時是名字即,聞奉修行是觀行即,伏惑障云相似即,出而化他云分真即,究竟無作三身之佛云究竟即。

(二)指真宗立了義教時所說的六即︰乃親鸞依善導《觀經疏》〈散善義〉中所舉的七深信而立。《愚禿鈔》卷下云(大正83‧651a)︰「六即者,(一)若稱佛意,即印可言如是如是。(二)若不可佛意者,即言汝等所說是義不如是。(三)不印者,即同無記無利無益之語。(四)佛印可者,即隨順佛之正教。(五)若佛所有言說,即是正教。(六)若佛所說,即是了教。」此六句皆有「即」字,故稱之為六即。

◎附︰慧嶽《天台教學史》第二章(摘錄)

「即」是指不二義(體一),但在修證的進程上,方便分為六段(用異)的階位。換言之︰其所證在名目上,雖有深淺之分,但其理體,卻是不二(即)。因為具六階段的差別,才能顯明凡聖的不同(事異),然其理體是平等(理造),且焦點是置於平等上而分差別,故稱為「六即」。但唯知「即」而不悉「六」,是屬堅執於理的「生佛一如,迷悟不二」,則容易生起自認為與佛無異的增上慢!若只知「六」而不悉「即」,則易生自卑感!故前者屬暗證禪者,不悉教門的位次;後者是局限於文字,昧於本具的理體,竟是空勞,於道無益。是以智者大師,為輔救兩者間的獲益,了知證果的階位,特立六即而顯明凡聖的始終(六階段),並理體的初後不二(即)為旨趣。所謂六即是︰理即、名字即、觀行即、相似即、分證即、究竟即。

.A理即︰是指一切眾生,悉具佛性,性相常住,一色一香,無非中道!但迷的眾生,雖是具真如佛性之理,因為缺乏解行證的總用,故無法證得。在《摩訶止觀》卷一(大正46‧10b)說︰「理即者,一念心即如來藏理,如故即空,藏故即假,理故即中,三智一心中,具不可思議。如上說︰三諦一諦、非三非一、一色一香、一切法、一切心、亦復如是,是名理即菩提心。」

「理即」是指「理即佛」(菩提心),在表面看來,唯針對理而無惑業苦,然其實際,卻是︰一色一香、一切法、一切心,都不離實相,故事用的惑、業、苦三障的顯現,即本具理性,當體即佛。

.B名字即︰然雖在日常中,不離一切理,卻迷於理,現由善友,或依經論而了解一實菩提之理,乃屬知識上的言教了解,故云名字。在《摩訶止觀》(同上)說︰「名字即者,理雖即是日用不知,以未聞三諦,全不識佛法,如牛羊眼不解方隅,或從知識,或從經卷,聞上所說一實菩提,於名字中,通達了解,知一切法,皆是佛法,是為名字即菩提。」

於此證明名字是屬口耳所聞的學問,如刻字者,唯會刻字而不知其義理似的,故名字即,是屬尚未證入實踐修觀的理體,但卻已發菩提心,或云︰發菩提心位。

.C觀行即︰或云︰觀行五品位。依教法修行,證悟心觀,獲得理與慧相應,明了其所言、所行的所證位。這在圓教八位是屬弟子五品位,若依《法華經》〈分別功德品〉所說,即︰「隨喜、讀誦、說法、兼行六度、正行六度」為五品位。所謂︰兼行六度,是指︰專修理觀為心,以六度為助行。正行六度是︰戒清淨,乃至利根智慧,問答無礙,得自行、化他,而以專修六度為正行,具足觀心,獲事理不二,將事六度相,悉能融會於不二,遂能伏五住地(見一處住地,欲愛住地、色愛住地、有愛住地、無明住地、煩惱(等於別教十信位)。然智者大師的晚年,自說已證「弟子五品位」。

上述的理即、名字即,尚未入外凡位,至觀行即,才稱是外凡位。相似即,始能稱為內凡位。

.D相似即︰明靜止觀,得六根清淨,斷除見思、塵沙惑,唯能降伏無明惑,即相似於真證──圓教內凡十信位(別教三賢)。因眼能徹見三千世界的內外,耳能徹聞三千世界的音聲等,得獲六根的勝用,任運顯現,故云「六根清淨位」。

.E分證即︰或云分真即。斷一份無明,證一份法身,即能顯自家寶,而呈現真如,且於普門示現,行利他濟度的事業。本來,菩薩的階次,具四十一位,即︰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等覺(一生補處)。

.F究竟即︰是智斷的圓滿位。永別無明煩惱,妙證涅槃,顯現清淨法身,居常寂光淨土。

上述的六即說之思想,是以《菩薩瓔珞本業經》的五十二位說為骨幹,並以《華嚴經》的「初發心時,便成正覺」為依據,將初位上的聖位,隨所斷的無明,分為四十二品,亦以別教的妙覺為十行中的第二行,特以圓教的極果,遠置於第四十二位,這種論法,純係智者大師的獨創。

〔參考資料〕 《止觀大意》;《六即義》;《止觀輔行傳弘決》卷一之五;《十不二門指要鈔》卷上;《天台思想論集》(《現代佛教學術叢刊》{57});宇井伯壽《佛教汎論》第二編。


大乘理趣六波羅蜜多經

十卷。唐‧般若譯。係敘述護持國界、菩薩所修的六波羅蜜法及其功德。又稱《理趣六波羅蜜多經》、《六波羅蜜經》、《理趣六度經》,或《六度經》。收在《大正藏》第八冊。

本經由十卷十品構成,卷一〈歸依三寶品〉,先說佛寶有佛身、佛德二種,並舉出三種法寶詳釋。其次闡明三種僧寶,勸勉眾人歸依。卷二〈陀羅尼護持國界品〉,述說甚深理趣、決定了義、菩薩摩訶薩六波羅蜜多及其真言。卷三〈發菩提心品〉,列舉五種發心,以令未發者知如何發心,已發心者知如何修行。卷四〈不退轉品〉,詳說三種不退轉心。卷五〈布施波羅蜜多品〉至卷十〈般若波羅蜜多品〉,闡明布施、淨戒、安忍、精進、靜慮、般若等六波羅蜜多及其功德。

據《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十七所載,大秦寺波斯僧景淨,曾依胡本,將本經譯成七卷,然景淨不識梵文,又不明佛義理,因此所譯理昧詞疎,般若三藏乃於貞元四年(788)四月據梵本重譯,光宅寺利言主譯語,西明寺圓照筆受,資聖寺道液、西明寺良秀、莊嚴寺圓照等人潤文,慈恩寺應真、醴泉寺超悟、光宅寺道岸、西明寺辯空等人證義,於同年十一月譯成。

〔參考資料〕 《大唐貞元續開元釋教錄》卷中;《新編諸宗教藏總錄》卷一。


天王殿

中國傳統佛寺建築中,三門內的第一重殿。殿內中間供奉彌勒菩薩,彌勒像後供韋馱天,面向北;東西兩旁則供四大天王。茲略述所供尊像如次︰

(1)彌勒菩薩︰通常指被認為是彌勒菩薩化身的布袋和尚。布袋和尚名契此,唐末五代人。常攜布袋教化群眾,深受尊崇,臨終唱偈云︰「彌勒真彌勒,分身百千億;時時示時人,世人自不識。」後人遂以其為彌勒菩薩的化身,為其塑像,供奉於天王殿正中。

(2)韋馱天︰據《道宣律師天人感通傳》、《法苑珠林》所載,唐‧道宣律師誠感天人,南方天王部下韋琨將軍為之護持正法。宋代以後,寺中普遍塑有韋天像,後與佛經中所說韋馱天相混,一般稱為韋馱菩薩。

(3)四大天王︰俗稱四大金剛。即︰{1}東方天王提多羅吒,能護持國土,手持琵琶以作標幟。{2}南方天王毗琉璃,能令他人增長善根,手中持劍。{3}西方天王毗留博叉,能以淨眼觀察護持人民,手中纏繞一龍。{4}北方天王毗沙門,護持人民財富,右手持傘,表福德之義。


天童弘覺忞禪師北遊集

六卷。清‧木陳道忞說,真樸編次。收在《嘉興藏》(新文豐版)第二十六冊、《禪宗全書》第六十四冊。

道忞禪師,俗姓林,廣東茶陽人。字木陳,號山翁、夢隱。曾奉清世祖(順治)之召入大內說法,並蒙世祖賜號「弘覺」。本書係道忞北遊大內之說法集錄。卷一收錄大內萬善殿之語錄,卷二收奏對機緣,卷三收奏對別記(上),卷四收奏對別記(下),卷五收偈、贊,卷六收雜著,卷末附錄清‧順治十七年的〈御札〉一篇。

清世宗(雍正)即位後,曾對《北遊集》所載甚表不滿。謂該書「狂悖乖謬之語甚多」而下敕銷燬。此事近人陳援菴(垣)曾加論述。具載在其〈湯若望與木陳忞〉文中。本篇篇末附錄,即其文之摘錄。

◎附︰陳垣〈湯若望與木陳忞〉(摘錄自《援庵史學論著選》)

引言
曩閱乾隆《東華錄》,載雍正十三年九月初四日諭,有昔年世祖章皇帝時,木陳忞大有名望,深被恩禮,而其所著《北遊集》,則狂悖乖謬之語甚多,已蒙皇考特降嚴旨,查出銷燬等語,《北遊集》固未見,即雍正嚴旨亦不見《聖訓》及《東華錄》,不知何以遺之也。民國十四年,在故宮「懋勤殿硃改諭旨」中發見關於佛教諭旨五通,一通題「雍正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餘四通無年月,其中一通即為此旨,乃大喜,喜由此旨得窺《北遊集》內容,而乾隆之所以不將此旨載入《雍正實錄》及《聖訓》者,或因其引有《北遊集》原文也。諭雖無年月,然有御極已十年之語,又有「茆溪森著追封為明道正覺禪師」之語,據《清涼山志》,茆溪之封在雍正十一年五月,則此諭之發,正在其時。民國十九年曾將此諭在《文獻叢編》發表,惟《北遊集》求之累年不獲。前年四月,余無意中在平西某寺見之,凡六卷,顏曰《弘覺忞禪師北遊集》,因亟假錄,並以一部寄葉遐菴先生。卷首載勑書二、御札一,卷一為大內萬善殿語錄,卷二奏對機緣,卷三、四奏對別記,卷五偈贊,卷六雜著,末附挽大行皇帝哀詞,無雕板年月。據《尤西堂集》,辛丑三月已得是集而讀之,則出板當在順治十八年春,木陳以順治十六年九月至京,十七年五月出京,此即其北遊日記,本題門人真樸編次,諭旨指為木陳撰者,恨之深故罪之也。今年暑假,楊丙辰先生眎我新譯德人魏特著《湯若望傳》,凡十四章,四十餘萬言,余讀而善之,中所引湯若望《回憶錄》載順治朝軼事甚夥,足以補國史之闕略。嘗以與《北遊集》對讀,所言若合符節,間有差異,亦由宗教觀念之不同,事實並無二致,然後知雍正諭旨之強辯與矯飾,而世俗所傳順治時各種問題,亦可於此解答,至天主教與佛教當時勢力之消長,更可於此深切著明,茲特表而出之,宜亦談清初掌故及清初教史者所樂聞也。中華民國二十七年長至日新會陳垣識於北平李廣橋西街賃廬。

第一章 雍正諭旨之駁正
(一)琇忞優劣問題

「懋勤殿雍正諭旨」第一段云︰昔我世祖章皇帝萬幾餘暇,留心內典,相傳國師玉林琇,禪師木陳忞,並蒙宣召,均荷眷注。而其實玉林琇之受知在先,恩禮優渥,及力辭告退還山時,皇祖留其徒茆溪森在京,欲令主席,玉林琇以森年齒尚少,遂轉薦木陳忞,如是始蒙召見。兩人之知遇,本自不同,厥後皇祖綸音再召,止及玉林琇,而不及木陳忞,是則玉林琇木陳忞之優劣,早已在聖心洞鑒中矣。

以再召不再召定二人優劣,殊不察事實。因木陳順治十七年五月出京,七月再召玉林琇,十八年正月初七,帝已崩矣,雖欲再召木陳,豈可得哉﹖木陳「挽大行皇帝哀詞」第六首注云︰忞歸山五月,上已二次遣官存問,故有「方辭鳳輦歸巖竇,又報山亭接玉音」之句。《天童寺志》載世祖賜道忞御書唐詩一幅,後識庚子冬日書,詩云︰洞房昨夜春風起,遙憶美人湘江水,枕上片時春夢中,行盡江南數千里。此岑參春夢詩也。唐詩多矣,何獨書此以賜僧人﹖蓋是時董妃已卒,多情天子,念念不忘美人枕上,不覺遂於老和尚發之。然可見木陳歸後,帝眷未衰,不能以復召不復召定二人之優劣也。

至謂玉林受知在先,則玉林之先尚有憨璞聰,豈能以此謂憨璞優於玉林﹖又謂玉林還山時,皇祖留其徒茆溪森在京,玉林以森年齒尚少,轉薦木陳忞。夫茆溪入京,在玉林第一次還山之後,何得謂留﹖玉林悟道甚早,故門徒年長者多,茆溪與玉林同歲,順治十六年,師弟皆四十六,何得謂少﹖玉林轉薦木陳,兩方均無記載,出於臆測,亦未足為據。

惟木陳詞鋒,富排斥力,每有譚論,不問老輩同輩後輩,皆有微詞。如謂雪嶠信作詩寫字,成得甚麼;湛然澄堠卒出身,一丁不識;漢月藏師心自用,鑿空見奇;覺浪盛下筆千言,稍欠精練;熊開元胸次未能灑然;達如不善用心;玉林上堂猶仍時套;寫真頭戴青帽,不合體制等皆是。其後玉林子孫撰《玉林年譜》,反唇報之,並云「師留供大內,恩蒙顧問者非一,然上如不問,則不敢強對,語不及古今政治得失,人物臧否。」其言即為《北遊集》排斥眾人而發,以此論琇忞優劣,尚為近之。

(二)弟子相待問題
雍正諭旨又謂《北遊集》述世祖諭旨,願老和尚勿以天子視朕,當如門弟子旅菴相待,此等尤為誕妄云云。旅菴名本月,隨木陳赴召,木陳還山,留住京師善果寺,此等是否誕妄,有《玉林年譜》可證。《年譜》載世祖請師起名,師辭讓。固謂師曰︰要用醜些字眼。師書十餘字進覽。世祖自擇「癡」字,上則用龍池派中「行」字,後凡請師說戒等御札,悉稱弟子某某,即璽章亦有「癡道人」之稱。然師珍重世祖之深信,未嘗形之口吻楮墨,凡師弟子,俱以法兄師兄為稱。《年譜》所謂「師珍重世祖之深信,未嘗形之口吻楮墨」,蓋暗指《北遊集》而言,然既著之年譜,非形之楮墨而何﹖《年譜》非琇自撰,《北遊集》又何嘗為忞自撰,皆已託之門人編次,雍正之發覺與否,有幸不幸耳。《玉林年譜》有法孫超琦識語云,康熙十六年丁巳,今上皇帝命先師法嗣超崇至天目,請世祖皇帝宸翰回京,今上皇帝御覽後,復批云︰世祖皇帝特賜老和尚御書,以光佛法,今遽收回,朕心甚為不忍,仍付住持和尚收存,惟皇壇請師說戒御諱法名拜帖,留存大內。則順治對玉林實有自稱弟子之事,對玉林如此,則對木陳之請以弟子相待,自屬可信,不得謂之誕妄也。

故友孟心史先生著《世祖出家事考實》,謂二十年庚午,游浙東西諸山,至天童寺,讀奎煥樓壁嵌世祖與木陳敕及手札,札稱木陳師兄云云,似不可信,順治法名既取龍池派中「行」字,比木陳為下一輩,何能稱木陳為師兄﹖想是孟先生誤記耳。民國二十年是辛未,非庚午,亦偶譌也。《天童寺志》載世祖賜道忞御書唐詩,後識庚子冬日書,又御書「敬佛」二大字,末識為木陳老人書,御章曰體元齋,又曰太和主人,與平西法海寺石刻「敬佛」二大字所鈐御章相同。法海碑題「庚子三月既望,癡道人為慧樞和尚書」。慧樞名行地,玉林弟子,木陳法姪,慧樞稱和尚,豈有木陳反稱師兄之理﹖《寺志》載為木陳老人書,較可信。


山家‧山外

宋代天台宗之山家派與山外派的合稱。山家派為正統派,指四明知禮一系。山外派為被四明知禮一系所貶抑的天台宗支派,指慶昭、智圓一系。此二派法諍的原委,略如下述。

天台宗經五代時吳越王錢弘俶,向高麗求得重要著述而復興。入宋以後的傳承,從義寂(919~987)、義通(927~988)到慈雲遵式(964~1032)、四明知禮(960~1028)益趨興盛。遵式嘗於乾興元年(1022)在天竺替皇室行懺,並請得天台教典入藏(天聖四年編入),一宗的勢力即以四明、天竺等地為重心。

與知禮同時,而屬於義寂同門慈光志因一系的有慈光晤恩(912~986)、奉先源清(996頃)。源清傳梵天慶昭(963~1017)、孤山智圓(976~1022)等。他們受了賢首、慈恩學說的影響,只信智顗《金光明經玄義》的略本為真作,而以該書的廣本為偽撰,並主張觀心法門應該是真心觀,即以心性真如為觀察的對象,連帶主張真心無性惡、真如隨緣而起等說。

這些主張都為相信《玄義》廣本為真,並專說妄心觀的知禮所反對。知禮曾以七年的長時間和晤恩、智圓等往復辯難,意見終於不能一致,而分裂為兩派,知禮等稱為山家,晤恩等稱為山外。其後,知禮還闡明別教有但理(即真如)隨緣,與圓教的性具隨緣不同,以及色心在一念中都具有三千等說法,以致引起門下仁岳(﹖~1061)和慶昭門下永嘉繼齊等的異議。最後,仁岳和知禮法孫從義(1042~1091)都反對山家之說,而有後山外一派之稱(亦稱雜傳派)。不過知禮門下廣智(尚賢)、神照(本如)、南屏(梵臻)三家繼續發揮師說,影響甚大,終至以山家之說代表天台一宗,而盛行於南宋之世。廣智系有善月(1149~1241)、宗曉(1151~1214)、志磐(1253年前後)。志磐以著《佛祖統紀》而著名。神照系有有嚴(1021~1101)、了然(1077~1141)等。南屏系有宗印(1148~1213)、法照(1185~1273)、法雲(1088~1158)。

◎附一︰蔣維喬《中國佛教史》卷三(摘錄)

宋初,天台宗有山家、山外之爭。然山家山外名稱,為自許為天台正統山家派之所取,非公平之稱呼。今所以用此稱呼者,不過為習慣上便利起見耳。

山家山外之爭,難以概述,為時既久,人數復多,問題關涉種種方面,即同一山外之人,議論亦各不一致。今擇其重要者,略舉一二焉。世人均謂山外派之說,與華嚴宗所說教義、觀法,大體相近。而山家派則謂山外派之說,未得為純粹之圓教。例如山家以天台圓教之教理,為平等即差別,差別即平等;而森羅萬有,即為平等理性、超絕凡慮不可思議之本體。由此見之,則一切萬有諸法,互相融鎔無礙,皆是一體絕待。所謂心、色、佛、眾生,自表面觀之,則區別醃,畢竟皆是互具三千之法,畢竟皆是即空、即假、即中。就心具三千諸法言之,則色亦應具三千,眾生亦應具三千,佛亦應具三千。蓋三千即三諦,色、心、佛、眾生,皆是三諦圓融。由此言之,迷悟善惡,不過由各方面觀點不同,加以種種之名,而其性本來無二。此天台所以據之,而有性惡不斷,及無情有性、草木成佛諸說也。

至山外議論,則先分理事。空、中二諦屬理,是平等;假諦為事,即差別。差別之法,依無明之緣所起之假相,三千諸法,即指此假諦。而此三千差別之相,皆一心所現,故心為本,色為末,色心不可謂為共具三千。三千諸法,共由心出,故得謂為一心具三千。若謂色具三千,則無是理。

以上所說者為教理。若就觀法上言之,則山家之觀心,謂之妄心觀;山外之觀法,謂之真心觀。山家既謂一切萬有,皆具三千諸法;任何觀境,皆同此三諦圓融之理。但就實際上之便利言之,則觀我心為三千三諦,而以觀我心為最近便也。迷悟善惡真妄,皆是同一之物;故我除此妄心(即第六識)而外,別無真可求;觀介爾之妄心,即為三千三諦;故謂為妄心觀。山外則反是;區別真妄,分論理事,觀妄心中之理、平等之真如而行之;舉凡眾生、佛、色、心,皆為三千三諦,任觀何法皆同;但與山家就便宜上觀心之說異;謂能造能具者,獨有此心;心外別無具三千三諦之理;故觀心外,別無觀法之道;是為真心觀之大要也。

山家山外二派之爭,具體事情,始自何人﹖其所由來,頗極複雜;考其近因,似在荊溪。天台以「心、佛及眾生,是三無差別」為教義。而心佛眾生,皆與三千三諦無違。然就事實言之,觀法常以心為主,則明甚。荊溪因與華嚴宗對抗,故用《起信論》解釋天台教義,既取真如不變隨緣之說,勢必分不變真如與隨緣真如二方面,以區別事理二種。但荊溪為努力發揮天台教義之人,尚未判然為此說;若以傳於日本之傳教大師之說為真心觀,則於其所承之師,如道邃、行滿輩,已發其萌芽矣。道邃、行滿為荊溪之親弟,故山外之說早已存在。

相傳此爭,起於慈光寺晤恩。天台大師之作《金光明經玄義》也,有廣略二本。晤恩對之作《發揮記》釋《光明玄》,以廣本為後世偽作。(《金光明經玄義》有廣略二本︰其最初之釋名段,分為教義釋、觀行釋二段者為廣本;中無觀行釋者為略本;山家之人,以廣本為智者親撰;山外之人,以廣本為偽造。故觀行釋為山家山外妄心真心二觀相爭之本。)自是之後,《光明玄》之真偽,議論紛起,故晤恩可謂為二家爭端之本。按晤恩之師志因,既以真心說天台之觀,故晤恩承之,特志因時尚未彼此相爭也。其後靈光洪敏造《金光明玄義記》,孤山智圓作《表微記》一卷及《索隱記》四卷;而四明之知禮則對之作《拾遺記》三卷,以敷演寶雲之傳焉。

由是觀之,武宗會昌以後,天台之教籍散佚,難判真偽,加之講習教義者中絕,正統之傳承不明,故各自逞其所見,終至起山家山外兩家之爭。然追溯其源,兩家固皆有所據也。

一方對於荊溪之《十不二門》(據荊溪《妙玄釋籤》中提出者),又起爭端。即奉先寺之源清著《十不二門示珠指》二卷、國清寺之宗昱著《十不二門註》二卷,而唱真心觀者是。宗昱為義寂弟子,其系統出於山家,而議論同於山外,故山家呼為棄陰之異計,斥而屬諸山外。《十不二門指要鈔》二卷,即四明知禮對於源清、宗昱而作者也。此後永嘉繼齊著《指濫》,天台元穎造《徵決》,嘉禾子玄出《隨緣撲》,皆責難四明。四明乃撰《二十問》,以祛其蔽,淨覺仁岳作《十門折難》助四明以破之。名雖謂為山家山外,實則與山外學者論爭者,僅四明知禮一人而已。至山外與四明辯難者,則有梵天慶昭,而孤山智圓實助之。

四明之興此爭,實因同學寶山善信之請,出《釋難扶宗記》一卷,駁晤恩之《光明玄發揮記》,及靈光洪敏、奉先源清之《難訶二十條》,以主張《光明玄》廣本為真本之說。此《難訶二十條》今佚。唯由是可知四明以前,寶雲義通與晤恩、洪敏、源清等一派相對,其爭已起於此時。又寶山善信之使四明答辯,亦由是可推而知也。但義通唯有《光明玄》之《讚釋》,及《光明文句》之《備急鈔》,其實際之相爭如何,無由得知。

自四明《釋難扶宗記》一出,慶昭、智圓二人以《辨訛》答之。四明又出《問疑書》,慶昭對之造《答疑書》。四明更造《詰難書》,慶昭又述《五義》以應之,即《五義書》是。四明更造《問疑書》,一年無答,更以《覆問書》促其答,慶昭乃造《釋難書》以應答之。四明最後造《十義書》二卷、《觀心二百問》,以破山外之說。如斯往復辯難五次,經過歲月七年。

霅川之仁岳(淨覺)最初助四明力闢山外之異義,後背四明,自立異義,造《十諫書》以諍之。四明作《解謗書》以斥之,仁岳復作《雪謗書》與四明爭。四明中途而逝,遂不復能辯。又四明孫弟扶宗繼忠之門有從義(神智)者,著《四教義集解》,反抗山家之說。以上二人世所稱後山外者是也。霅川希最出《評謗》,反抗仁岳;永嘉處元造《止觀義例隨釋》六卷,反抗神智,皆與後山外諸說相爭者。

◎附二︰呂澂《中國佛學源流略講》第十講(摘錄)

晤恩的思想更接近於賢首宗,特別是對於《起信》,就是照賢首宗的理論來解釋的。他對一向為天台宗所重視的《金光明經玄義》(智顗撰)做了註解,叫做《發揮記》。但《玄義》原有廣略兩種本子,他所註的是略本,其中只詳說法性(實相)問題,而沒有專門提到「五重玄義」中的「觀心」一義。這是什麼意思呢﹖晤恩自己解釋,要觀法性,直接觀之好了,不必通過觀心,這是一個突出的論點。晤恩的弟子奉先源清與靈光洪敏都支持其師,強調此說。

但這樣一來,引起義寂的再傳弟子四明知禮(960~1028)的批評(知禮出於寶雲義通(927~988)之門)。四明認為晤恩等強調觀性之說是有偏向的,因而作《扶宗記》以註解《玄義》的方式來駁斥它。他以為應用《玄義》的廣本為底本,講五重玄義中之觀心。所謂觀心,即是把所要觀的道理集中在心上來觀。要是像略本所說只講法性,乃是有教無觀,這和天台宗一向主張教觀並重的宗旨是相違的。

知禮這個論點一經提出,立即引起新的爭辯。源清門下比較出色的人物如孤山智圓(976~1022)、梵天慶昭(963~1017),都轉而反駁知禮,前後經過七年的辯論,往返互問共達十次,以後智圓等未再作答辯。知禮於是將此往返辯論的書信輯成為《十義書》,最後並寫了《觀心二百問》,這場爭論就算結束了。從形式上看,知禮似乎佔了上風,因而成了天台宗的正統。他們也自居為「山家」(本宗),而視智圓等為山外,從此天台宗就有了分裂。其後兩家對觀心問題,仍續有爭論。山外並認為,觀心雖應該承認,但法性即是心,所以觀法性即真觀心,而山家離法性以觀心,只是妄觀心而已。這樣,兩家始終未能統一。山外之說顯然是受著賢首宗的影響。賢首宗說一心二門,以如來藏為真心,這就是真心妄心說的來源。

此外,義寂的弟子宗昱曾註過荊溪的《十不二門》一書,也提到觀心問題,主張真觀心。特別是在講「十不二」中的「性修不二」,主張觀性。由此又引起新的爭論。源清相繼註《十不二門》,支持宗昱之說;知禮也作了註,名《指要鈔》,指出他們真觀心的思想實出於《起信》。但是就天台的判教來說,《起信》只是四教中的別教,而其解真心不變隨緣,也就只是「別教隨緣」。──這是天台宗的又一著名論點。在他們看來,《起信》既是別教,所說亦只是別教的性理隨緣,乃不究竟之說。因為天台主張,此「理」應該是「性具三千,十界具足」,即是理中應包括一切;而別教所說之理,談不上性具,較遜一籌,是「緣理斷九」──即隨緣之理不具十界,只是其中的一界,而扔掉了其餘九界。如理現於人界算是隨緣了,但只人的一界。由此可見,《起信》所講隨緣完全與天台不同。

從此爭論展開下去,知禮同門仁岳(﹖~1064),本來支持知禮的論點,但後來不完全同意他,反加批評,與之相對立,構成了另外的一派名「後山外」。

知禮門下人物很多,特別是廣智尚賢、神照本如(982~1051)、南屏梵臻等三家,都很得力,能繼承師說,使天台繼續發展,從而後人就都推四明為天台宗的正統。

◎附三︰牟宗三《佛性與般若》第三部第二分

第四章(摘錄)
天台宗山家山外之分乃起於知禮時,智者《金光明經玄義》有廣略二本並行於世。錢唐慈光晤恩製《發揮記》,專解略本,謂廣本有十法觀心,乃後人擅添爾。彼有二弟子,即錢唐奉先源清與嘉禾靈光洪敏,共構難辭,造二十條,輔成師義,共廢廣本。四明尊者知禮作《扶宗釋難》(案此文收入《卍續藏》第九十五冊《四明仁岳異說叢書》),專救廣本十種觀心,兼斥不解發軫揀境之非,觀成歷法之失。錢唐梵天慶昭,孤山碼碯智圓,皆奉先源清之門學也,乃撰《辨訛》,驗《釋難》之非,救《發揮》之得。知禮撰《問疑書》詰之,慶昭有《答疑書》之復。知禮復有《詰難書》之徵,而慶昭構五義以答。知禮復作《問疑書》之責,慶昭稽留逾年而無答。知禮復有《覆問書》之催答。慶昭始有最後之《釋難》,翻成不腆之文矣。(不腆猶不善。《禮記》〈郊特牲〉︰「幣必誠,辭無不腆。」)往復各五,緜歷七年。此番辯論,慶昭是失敗者。「前後五番墮負,四番轉計。」墮負即失敗,轉計即一經詰難,便滑轉論點。中間又有逾年而無答。可見其於天台文獻及義理之不熟。

此番爭論實不單是《金光明經玄義》十法觀心一段文之有無問題,乃根本是於天台圓教了解不了解之問題。知禮實得天台宗之本義,故當屬於「山家」。山家者,經過此番辯論後出現之詞也。此示為天台宗之正宗。智者晚年住天台山,故世以天台號其宗。「山家」之山指天台山而言。山家猶言天台家門之內者也。「山外」者言天台家門以外者,示其為天台宗之外道、異端,或旁門也。宋‧志磐《佛祖統紀》卷十於「旁出世家」中〈慶昭傳〉云︰「四明之學者始指恩、清、昭、圓之學稱為山外,蓋貶之之辭云。」

知禮將此番辯論中雙方之文攢結成集,立十義以問慶昭,故此攢結之集即名曰《十義書》。十義者︰(1)不解能觀之法,(2)不識所觀之心,(3)不分內外二境,(4)不辨事理二造,(5)不曉觀法之功,(6)不體心法之難,(7)不知觀心之位,(8)不會觀心之意,(9)不善銷文,(10)不閑究理。十義乃就往復辯論所涉及之論點而立者。辯論時,須扣緊對方原文而辯,不免支離煩瑣。若非雙方原料全部擺出,一一對應,難知其曲折之詳。今此《十義書》乃是知禮所攢結,其於對方論點只是引述,原文已不存,論辯之文又多糾結難解,故吾人亦不須再事董理也。現在只作一歷史性的文獻看亦可。好在其辯駁山外之大意大體不出《指要鈔》之所說。《指要鈔》凡有辯斥者皆隱指山外而言,此則正面辯說,易得眉目也。《指要鈔》成於宋真宗景德元年,《十義書》則成於景德三年臘月。前後五番辯論,緜歷七年,則《指要鈔》雖早於《十義書》二年,亦在辯論後所寫也。故吾人可以《指要鈔》為正式經典性的成熟之作,有代表性,而《十義書》則只是一歷史性的爭辯文件,不必據《十義書》始可知山外之所以為山外也。

山外之所以為山外,即在以華嚴宗之思路講天台,視「介爾一念」為真心。此是根本差謬處。山外諸家自居為天台宗,然不解天台之基本思路,此其於天台之基本文獻未讀通也。根本觀念已差,而於一家文獻又不精熟,故於辯論中自有許多差謬處,未能如知禮之絲絲入扣,左右逢源也。其為「墮負」自甚顯然。

知禮駁斥山外甚嚴,步步窮追,毫不放鬆。蓋以其自居天台而又不合天台宗旨,易造成混亂故。彼等若直轉入華嚴,則亦無所謂外。知禮於華嚴,只視之為別教,並不駁斥。精簡別圓,自荊溪而已然。謂別教「緣理斷九」,「偏指清淨真如」,亦荊溪所屢說。知禮並無新說,只能諦解智者與荊溪之本義而印持之耳。山外諸家於此無所知,此甚可怪。如此顯文,能謂不見乎﹖見之而仍持「一念」為真心,則其不解智者與荊溪之思路與語意蓋甚顯。華嚴宗本《起信論》言真常心,其思路為分解的,其所成者為「別教一乘圓教」,此為賢首之所自判。此思路較易把握,通常最易如此思入。山外諸家亦不自覺流入此思路,然以之講天台則悖。人或謂山外之思路亦非無理。自然有理,其理即華嚴宗之思理。然自居於天台,則無理。又或謂天台之義理亦有可以向山外發展者,此則甚非。蓋亦不明山外之差謬根本處即在以華嚴宗之思路講天台也。若謂天台可以發展至華嚴,天台家能首肯乎﹖天台判圓別,若謂天台教義可以發展至山外,則是天台自退而為別教矣。此是「墬陷」,不是發展。若謂華嚴宗再經消化,以即具方式出之,便可進而為天台,此則其可矣。亦猶就天台再進而從事禪悟頓現,不立文字,便是所謂拈華微笑以心傳心之禪宗──只此是禪,更無開端別起,另有一教外別傳之禪(別之不可)。如此說之,皆合自然之序者。山外諸家於天台為背離,於華嚴為不徹(稍知之而不詳),兩不著邊,此其所以為外也。其目的果何在乎﹖將弘天台乎﹖將弘華嚴乎﹖將天台華嚴一爐而冶之乎﹖未有鮮明的見也。亦混亂而已矣!

知禮復有弟子曰淨覺仁岳,在知禮門下十餘年,後亦背叛。此為後山外。蓋亦頭腦不清,不解天台之思路者也。雖在知禮門下十餘年,亦只是學語,其師之義理未能進入其生命中也。

知禮《十不二門指要鈔》中有「別理隨緣」之義。「永嘉繼齊(梵天慶昭門人)立指濫以難之,謂不變隨緣是今家圓教之理,別理豈有隨緣﹖師(知禮)乃垂二十問以祛其蔽。天台元穎復立徵決以代齊師之答,而嘉禾子玄亦立隨緣撲以助齊、穎。時仁岳居座下,述法智(知禮)義,立十門折難,總破三師。人謂淨覺(仁岳)禦侮之功居多。」(《佛祖統紀》卷八〈知禮紀〉)。(案淨覺仁岳《別理隨緣十門析(釋)難書》收入《卍續藏》第九十五冊《四明仁岳異說叢書》)

知禮「述消伏三用章,對孤山智圓闡義鈔不知性惡是理毒義。有咸潤者(亦慶昭門人)述籤疑,以三種消伏俱約圓論。淨覺引疏義歷四教十法界以除三障,述止疑以扶師義。」(同上)。(案淨覺《止疑書》亦收入《卍續藏》第九十五冊《四明仁岳異說叢書》)

知禮復有《觀無量壽佛經疏妙宗鈔》。「梵天慶昭門人咸潤述《指瑕》以非《妙宗》,且固執獨頭之色不具三千等義,蓋昭、圓之餘波也。淨覺為述抉膜以示色心不二之旨,且評它師昧於究竟蝮蠆六即之義。」(同上)。(案淨覺《抉膜書》亦收入《卍續藏》第九十五冊)

據以上三端,則知淨覺亦曾助師扶持天台正義。然無真知,只是學語,故一旦不合,便即背叛。「一日,淨覺與廣智辯觀心觀佛,求決於師。師示以約心觀佛之談,謂據乎心性觀彼依正(案此義見《妙宗鈔》)。淨覺不說而去。既而盡背所宗,述三身壽量解,並別立難辭,請潛修前鈔(案即《妙宗鈔》),不使外聞。師慮其為後世異說之患,乃加料簡十三科以斥之(案此即《妙宗鈔》末關於生身尊特之十三問答)。淨覺時在天竺(遵式住處),上《十諫書》,謂父有諍子,則身不陷於不義。師復作《解謗》,謂《十諫》乃成增減二謗。淨覺復述《雪謗》,謂錯用權實以判勝劣。師時在疾,令門人讀之,為之太息。既逼歸寂,遂不復辯。後有希最,即廣智之子,法智(知禮)之孫,述《評謗》以辨之。淨覺時尚無恙,見之曰︰四明之說其遂行乎﹖」(《佛祖統紀》卷八〈知禮紀〉)。(案淨覺《十諫書》、知禮《解謗書》、淨覺《雪謗書》,俱收入《卍續藏》第九十五冊)

淨覺仁岳之背叛,名曰後山外。晤恩、源清、慶昭、智圓等則為前山外。自希最繼承知禮作《評謗》以後,至南宋雲間沙門可觀有《山家義苑》二卷,其上卷即破仁岳者。南宋宗印有《北峰教義》一卷,亦辨破仁岳者。又南宋四明沙門柏庭善月有《山家緒餘集》三卷,亦紹述知禮辨山外諸家者。

〔參考資料〕 慧嶽《天台教學史》第四章;淨心《天台山家山外論爭之研究》;安藤俊雄《天台學》第十四、十五章;惠谷隆戒《天台教學概論》第一篇。


文準

宋代臨濟宗黃龍派僧。陜西人,字湛堂。俗姓梁。出家後,參謁真淨克文禪師,隨侍十年,並嗣其法。其後,應豫章太守李景直之請住法雲巖。復移住隆興府泐潭。政和五年十月二十二日示寂,世壽五十五。著有《湛堂準和尚語要》一卷,收錄於《續古尊宿語要》卷一。

文準對稍後的宋代名僧大慧宗杲頗有啟發之功。大慧嘗云(大正47‧875a)︰「宗杲雖參圓悟和尚打失鼻孔。元初與我安鼻孔者,卻得湛堂(文準)和尚。」此外,在大慧宗杲之著述中亦曾有提及湛堂文準之行事、作略之若干事例。《大慧禪師禪宗雜毒海》卷上載︰
「湛堂準和尚,興元府人,真淨之的嗣,分寧雲巖虛席。郡牧命黃龍死心禪師舉所知者,以補其處。死心曰︰準山主住得,某不識他,只見有趙州洗鉢頌甚好。郡牧曰︰可得聞乎﹖死心舉云『之乎者也,衲僧鼻孔,大頭向下,禪人若也不會,問取東村王大姐。』郡牧奇之,具禮敦請,準亦不辭。平生律身以約,雖領徒弘法,不異在眾時。晨興後架只取小杓湯洗面,復用濯足。其他受用,率皆類此。纔放晚參,方丈行者人力,便如路人,掃地煎茶,皆躬為之,有古人風度,真後昆良範也。」

〔參考資料〕 《聯燈會要》卷十五;《嘉泰普燈錄》卷七;《五燈會元》卷十七;《釋氏稽古略》卷四;《續傳燈錄》卷二十二。


日蓮

日本日蓮宗創始者。有立正大師之稱。幼名藥王丸,安房國(千葉縣)小湊人。十二歲時師事清澄山道善,學真言宗學。十六歲出家,號是聖房蓮長。因對諸宗之中何者方為真實的佛法心存疑惑,故向虛空藏菩薩禱祝,祈願成為日本的第一智者。

後遊學鎌倉、比叡山、園城寺、奈良、高野山、四天王寺等,探究諸宗要旨後,確信《法華經》及天台智顗之教方為佛陀的真實之教。故於建長五年(1253)回清澄寺時,向大眾宣說其意,並批判淨、密、禪、律諸宗。首次提出四條格言︰「念佛是無間地獄之業,禪宗是天魔的作為,真言是亡國的惡行,律宗是國賊的妄說。」但其所說招致反感,故被斥逐出寺。日蓮逃往鎌倉,在松葉谷建庵持誦《法華經》。又時常到街頭弘法、高唱《法華經》之經題,並於此時改名日蓮。日蓮宗也於此年創立。

不久,日昭等來皈依門下,此對日蓮的弘法佈道極有助益。正嘉、正元年間(1257~1259)連年天災地變,日蓮遂在文應元年(1260)向北條時賴進呈《立正安國論》。文中竭力排斥淨土宗的念佛、要求禁止諸宗以及應專崇法華信仰。並預言若置之不理,將遭國內叛逆、外國侵逼之難。此舉引起念佛者不滿,乃聚眾燒燬松葉谷的草庵。日蓮逃至下總。此外,當局者也以誑言惑眾罪,於弘長元年(1261)將他流放至伊豆(靜岡縣)。日蓮在當地撰成《教機時國鈔》。弘長三年獲赦。

文永元年(1264)十一月,日蓮返鄉時在小松原遭東條景信一夥襲擊,乃再回鎌倉。文永五年蒙古國書送達,日蓮自以為《安國論》所言無誤,乃再度致書幕府和諸宗長老。其言頗傲慢不馴。八年幕府再度逮捕日蓮,將其流放至佐渡(新潟縣)。日蓮在此地著述《開目抄》、《觀心本尊抄》等書,說明三大祕法(本門的本尊、戒壇、題目),畫出十界互具的曼荼羅,確立法華信仰的教理之體系化。十一年獲赦,重返鎌倉。後隱退至甲斐國(山梨縣)身延山久遠寺,在山九年期間,日蓮致力教育弟子及著書立說。弘安五年(1282)下山,遷居武藏本門寺,定六老僧人選而囑以後事,同年十月示寂,年六十一。著作除上述諸書外,另有《守護國家論》、《撰時抄》、《報恩抄》等書。

◎附一︰田村芳朗著‧慧嶽譯《天台思想》第一部第一章(摘錄)

社會性的救濟──日蓮
日蓮(1222~1282),十二歲登上天台密教的寺院清澄山(千葉縣安房郡),十六歲出家,後遊學鎌倉,二十一歲至叡山研究佛教達十年之久。三十二歲時獲得初步的結論回歸故鄉,將自己所習得的思想發表後,再至鎌倉,以該處為根據地開始布教。

日蓮與其他祖師們不同的地方是,他的幼少時期父母都健在,對於人生的無常感,或不滿現實的因素都沒有。其他祖師們的出家動機,不離感悟人生無常或不滿現實。但日蓮卻是透過佛教而把學問作為自己的血肉,即以智性的探究為出家的動機。

日蓮從清澄山或叡山所學的是天台本覺思想,故其初期弘法就是以一元論的、肯定現實的世界觀作為自己的依據,而把攻擊之矢指向違反這種世界觀的法然之淨土念佛。

日蓮於鎌倉傳道的第五年,連續的發生天災地變與社會不安。這種狀態使日蓮陷入深刻的懷疑。他所懷疑的是︰佛教已經由種種角度而被信奉盛行,既然如此何故續出災害,增加人民悲慘﹖為此疑問,日蓮不得不重新研究佛教。結果,終於疑問冰釋,得到結論。依其研究的結果他述作了《守護國家論》(三十八歲),及《立正安國論》(三十九歲)。真正的日蓮的佛教,可以說是由此開始。

日蓮得到的結論,就是需要確立社會救濟的佛教。有關個體生命的救濟,用針對於個人必須的教義及方法就可以。然若要救濟整個社會,佛教必須團結成為一個強力體制,否則無法除去社會的不安,只能聽任世間的禍亂變動而已!

因此,日蓮為了促使佛教統一,而主張以《法華經》作為統一之柱。至於社會救濟方面,他認為必須端正為政者的行為,故將《立正安國論》進呈於當時有實權的北條時賴。

依日蓮的看法是,社會如不改革,則無法得到安寧;面對社會的改造,必須樹立正確的思想、理念;為達成這個目的,就要靠佛教的力用。佛教要發揮社會改造的力用,必須一致協力成為統一體制,才能得到統一性的行動。

因此,日蓮為了樹立統一佛教的意圖,而高揭作為統一之柱的《法華經》。但是在世界觀方面,他仍然維持不二圓融、開會本覺的思想。因此,他對基於此種世界觀的天台、真言、禪等未加批判,攻擊之矢仍然指向法然的淨土念佛。法然的淨土念佛,在世界觀方面是否定現實之色彩很濃厚的相對性二元論,在形態方面是廢諸行而立念佛一行,這也出於日蓮所意圖的統一佛教形態的範圍之外。於是它在這兩個方面成為日蓮非難的對象。

日蓮《立正安國論》的進言全未被採納,反而由於他在此書中的批評念佛之舉被指為不當而深受彈壓。他四十歲時,曾被流配至伊豆;五十歲時,又被流放至佐渡。其間,屢次受到迫害,充滿著不堪忍受的苦難。也正是由於這些苦難,促使日蓮的世界觀,啟開了一大轉變。

過去的絕對性一元論之下的肯定現實的世界觀,現在則成為對現實採取對決性、變革性的世界觀;就教判而言這就是樹立了歷史主義的、相對主義的範疇。此即在伊豆流罪期的《教機時國鈔》(四十一歲)、《顯謗法鈔》(同)中所見的教、機、時、國、序五綱(五義、五知)之判。就是說,時代、國情或人的根機有種種不同,相應於此而有種種教說出現;而現在假使要選取一個教義或思想來宣揚,則又必須瞭解在此之前流布著什麼思想與教義,然後才能決定。這個就叫做「序」(佛法流布之前後)。

同時他對於《法華經》的著眼點也有改變。〈法師品〉第十至〈囑累品〉第二十二,提出了與苦難戰鬥而邁向真理之具現的菩薩。他十分注意這個部分,經常加以引用;並自覺自己是像菩薩之類的人。他在這種自覺之下,樹立了自己獨特的教義。將此筆之於書的,即佐渡流罪期所作的《開目鈔》(五十一歲)、《觀心本尊鈔》(五十二歲)。

後期的日蓮,瞭解道元禪師同樣的以「絕對之上的相對」為立場。關於「絕對之上的相對」,雖然法然也是同一立場,但法然對現實採灶定、超越的傾向,道元與日蓮對現實則採取具現、改革的路線。又道元是以個體性,而日蓮是以社會性為焦點。即道元側重於個人的主體性實踐、實證,日蓮卻是重視形成歷史、改革現實,趨向未來理想社會的實現。無論如何,我們可以知道,他們在此成立了強有力的生成力動之觀念。

◎附二︰藍吉富〈日本日蓮系新(興)宗教應用傳統佛法的態度與方式〉(摘錄自《二十世紀的中日佛教》)

日蓮宗的主要教義及特質
日蓮(1222~1282)的生存年代,相當於我國宋寧宗嘉定十五年到元世祖至元十九年。在這期間,日本佛教界的重要宗派已有律宗、天台宗、真言宗、臨濟宗、淨土宗等盛行於世。在日蓮活躍於日本教界的同時,淨土真宗的親鸞、曹洞宗的道元、時宗的一遍,也都是當時日本佛教界的重要大師。因此,日蓮生存的時代,已有足夠的佛教傳統可以供他批判與承襲,也有相當多不同宗派的佛教同儕可以供他觀摩與切磋。

日蓮是日本千葉縣(當時的安房國)海濱的「賤民之子」。十二歲赴天台宗的清澄寺學佛,十六歲正式為僧。年青期間曾學過天台、真宗、淨土,與禪宗等派教義。後來,他歸心於天台,並從天台教義中提煉出獨特的日蓮式教義,並且一生積極地弘揚他獨特的法門。其一生的著述、書簡等,相傳有五百餘篇。最重要的著述,大體如下所列︰

(1)《立正安國論》(一卷)

(2)《開目抄》(二卷)

(3)《觀心本尊抄》(一卷)︰具云《如來滅後五五百歲始觀心本尊抄》,又稱《本尊抄》。

(4)《撰時抄》(一卷)

(5)《報恩抄》(二卷)

(6)《法華取要抄》(一卷)

(7)《太田禪門許御書》(二卷)

(8)《三大祕法抄》(一卷)︰又名《三大祕法稟承事》。

(9)《四信五品抄》(一卷)

(10)《如說修行抄》(一卷)

(11)《種種御振舞御書》(一卷)

(12)《御義口傳》(二卷)︰日興記。

(13)《御講聞書》(一卷)︰日向記。

上述這十三種都被收在《大正藏》第八十四冊。其中,有些著述之是否真是日蓮的思想,日本教界仍有爭論,如第八、第十一至十三這四種即有人懷疑。但是,被稱為「五大部」的前五種,其為日蓮的核心代表作,則係眾口一詞的說法。

在上列這些著作中,《立正安國論》、《本尊抄》、《法華取要抄》、《太田禪門許御書》、《四信五品抄》等五種是用中文寫的,其餘則都是夾有甚多漢字的日文著作。

綜觀日蓮一生的佛教思想及其實踐過程,可以歸納出下列幾項特質︰

(一)法華至上主義
日蓮的佛教思想體系,是以《法華經》為核心所構成的。他的五大部代表作,都是環繞在「法華經至上」這一理念所作的論述。在《立正安國論》一書中,他建議當時執政者北條時賴要確立正法,以消除當時的天災人禍,進而安定國家。他所要確立的「正法」,就是指《法華經》。《開目抄》所謂的「開目」,就是要開啟眾生的盲目,使能真正見到《法華經》中的真實法。《觀心本尊抄》論述的是「觀心」與「本尊」二種法門。他所謂的「觀心」就是指口唱、心信「南無妙法蓮華經」的經題,所謂的「本尊」,就是指以「南無妙法蓮華經」七字為中心,並輔以十界別相所繪製而成的大曼荼羅。在此書中,日蓮以為「釋尊因行果德二法,『妙法蓮華經』五字具足。」《撰(選)時抄》講的是弘法、修行的時代問題。他強調在當時是末法時期,所應弘揚的是「南無妙法蓮華經的大白法」。《報恩抄》中所論述的佛教真實報恩之道,就是弘揚《法華經》的真實妙法。此外,收在縮刷藏中的重要著作︰《教機時國抄》,所論述的也是有關弘傳《法華經》的五個問題。

對《法華經》與其他經典的比較,日蓮也有他獨特的看法。他以為其他經典與《法華經》相比,信仰價值(功德)大有差異。《阿含經》如井、如小河,《阿彌陀經》、《大日經》、《華嚴經》等像大河,而《法華經》則是匯百川、容一切水的大海。其大小、功用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在日蓮的教義體系中,最重要的當推其「五綱」與「三祕」兩種思想。這兩種思想也是環繞著《法華經》所作的教義推演。所謂「五綱」是其所撰《教機時國抄》文中針對《法華經》所提出的五個理念︰

(1)「教」︰日蓮以為,大乘經典之中,以《法華經》的教法最為殊勝。依天台宗的教判,釋尊在《法華經》以前所說的教法是權教,唯有《法華經》才是真實之教。《法華經》全經分為迹門(前十四品)與本門(後十四品)兩部份。其中,本門中所說的教法才是正真之教。

(2)「機」︰在末法時代,最適合眾生根機的教法就是「妙法蓮華經」五字。

(3)「時」︰就時代的適合與否而言,《法華經》是末法時代最適合的「大白法」。

(4)「國」︰日本這一國家,最適合弘揚的佛法就是《法華經》這種大乘佛法。

(5)「教法流布的先後」︰在正法、像法與末法這三階段裡,各有相對應的佛法。正法時代適合小乘與權大乘,像法時代適合《法華經》的迹門(前十四品)教法。而末法時代,則應弘揚《法華經》的本門(後十四品)教法。

此外,所謂「三祕」具云「三大祕法」,也是與《法華經》有關的三個實踐法門︰

(1)本門之本尊︰指包含有「南無妙法蓮華經」七字,並輔以十界別相的大曼荼羅。日蓮以之為代表久遠實成的本門釋迦牟尼佛,及三世十方諸佛的慈悲世界。

(2)本門之戒壇︰在「最勝之地」建立戒壇,以懺悔謗法之罪,並唱念「南無妙法蓮華經」經題,以得到法悅。

(3)本門之題目︰「南無妙法蓮華經」七字是《法華經》全經的核心。因此,唱念這七字經題,是最好的修行方法。日蓮以為,保持這種強力的唱題信仰,自可以證得佛果。

由上列諸項可以看出,對於《法華經》給予至高無上的評價,是日蓮思想最主要的特色。如果抽離了《法華經》,則日蓮的教義體系勢必支離破碎,內容必然所剩無幾。

(二)實踐性格大於理論性格
日蓮對於「法華」經義的抉擇,有他獨特的取捨標準。在迹門與本門二方面,他比較重視本門。他的思想主要都是從本門十四品所開展出來的。在「理」、「事」二門方面,相對於天台宗在「理」門上的大量發揮,日蓮則比較強調「事門」的開拓。就他的五綱三祕來看,他所構劃出來的是哲學意味甚淡,而宗教意味甚濃的教義體系。他的主要著眼點,是立足於「法華」義趣(教)推演出的弘法對象(機)、時代性(時)、區域性(國)、教法流布的適應性等問題,以及弘揚「法華」教義的方法(三祕)。並且積極地將我國天台宗師智顗的部份理論付諸實踐。因此,與其將日蓮視為宗教理論的構造者,不如視之為宗教運動的推動者。他固然有獨特的宗教見識,但是他並沒有依之建立一套如我國天台、華嚴二宗的宗教哲學體系。他只是依據其獨特的宗教見識,而窮其一生,不屈不撓地實踐。雖然在實踐的過程中,他也曾對佛教教義有過不少看法,但是這些看法比起台、賢二宗的教義體系,是相當簡要的。在《觀心本尊抄》中,日蓮曾指出︰「不識『一念三千』者,佛起大慈悲,妙法(蓮華經)五字袋內裹此珠,令懸末代幼稚頸。」這一段話可以顯現日蓮教法與天台教義體系的差異。其簡易的實踐法門與天台智者大師教觀雙美的佛學體系是相當不同的。

(三)實踐方法的簡易單純──法華易行道
日蓮雖然出身於天台宗的寺院,對天台教義也比對其他宗派更為心儀,但是,在實踐方法方面,他並沒有沿用天台宗的止觀法門。對於天台宗所最重視的四種三昧(常坐、常行、半行半坐、非行非坐)、法華懺法等,他並沒有加以承襲。其所受天台的影響,主要是對《法華經》的推崇及詮釋,並依之創出一套簡易的修持法門。從前文所述的「三大祕法」,我們可以看出日蓮之實踐方法,可以歸約為「南無妙法蓮華經」七個字。日蓮宗的本門本尊──大曼荼羅的中心,寫的是這七個字,在本門戒壇前的懺悔法是唱念這七個字,而信徒平素最主要的修行方法就是唱念這七字經題。從行儀上對這七字經題的虔敬是日蓮開宗之後自始至終所貫徹不二的法門。

日蓮開宗於1253年(建長五年)。這一年他三十二歲。四月二十八日早晨,他在清澄山上的「旭之森」地方,面向朝陽,以宏亮的聲音,朗誦「南無妙法蓮華經」七字,前後十遍。這是日蓮宗內有名的「立宗大宣言」。日蓮宗就是在唱題聲中成立的。

日蓮一生的弘法活動,主要宣揚的也是這一「法華經題」。他曾說他自己的使命是︰「只為妙法蓮華經之五字、七字,勵行送入世間一切眾生口中而已。此即如母,努力將乳送入赤子口中之慈悲也。」

至於他本人的修行法門,主要也是唱題及讀誦《法華》,他曾說︰「日蓮之魂魄曰南無妙法蓮華經是也。」

當他被流放到伊豆地方時,他曾說︰「從去年五月十二日至今年正月十六日,二百四十餘日之間,晝夜十二時奉修《法華經》。為《法華經》故,雖為囚禁之身,於行住坐臥讀《法華經》而信行。受生於人間如此喜悅,又有何事能相比乎﹖」

一直到他臨終之時,他也是在眾弟子莊嚴唱唸「南無妙法蓮華經」聲中,安詳地入滅的。

可見日蓮所提倡的實踐法門,是與淨土宗的六字宏名一樣簡易的。雖然後世日蓮宗的實踐儀軌中,也有《法華》經文的唱誦與本尊供養等規定,但是「唱題」仍是一切修行之不變的核心。與淨土系以外的其他宗派相較,日蓮的實踐法其實也是一種易行道。

淨土宗主張仰仗彌陀願力以拯救信徒到西方淨土,這是「他力易行道」。而日蓮的易行道是藉著《法華經》中之本門本尊的佛力,加上《法華經》的法力,信徒個人的信仰與實踐所融合的力量,使自己離苦得樂,趨向解脫。這樣的方式與淨土系之純依阿彌陀佛不同,可以稱之為「法華易行道」。

(四)「法華救國」觀念的提倡──佛教徒對國事的關心與熱情參與
在日蓮一生的傳教活動中,另有一個顯著的特色,此即其人曾熱情地表現出對國家局勢的關心,並企圖以他的「法華崇拜思想」來救濟日本的內外災難。在他三十八歲時,即撰有《守護國家論》一文。文中除批斥淨土思想之外,並主張用《法華經》來救濟眾生,守護國家。其宗教報國的思想,從該文以「守護國家」為名,即清楚地顯現出來。此外,從他一生中對日本執政者的三次「國諫」,也可以看出其國家意識的濃烈。這三次「國諫」依次如下︰

(1)第一次︰西元1260年(龜山天皇文應元年),他撰《立正安國論》,呈給當時執政者北條時賴。建議政府採用《法華經》之正法,來消弭天災人禍,以安定國家。

(2)第二次︰1268年(龜山天皇文永五年),具有威脅意味的蒙古國書送到日本,對幕府政府造成相當大的衝擊。日蓮在這時又向北條家執事──平左衛門尉賴綱的父親──盛時,提出第二次勸諫文︰《安國論御勘由來》,並寫了十一封書信分送幕府要人,勸諫他們儘速捨離對他宗的信仰,而皈依「法華」教法,來消除國家的災難。

(3)第三次︰西元1274年(文永十一年),他晉見幕府要人──平左衛門尉,勸諫幕府要拋棄對真言、禪、念佛等宗的信仰,而一依《法華》,否則國家必有大災難。

雖然日蓮這三次國諫,都沒有被執政者接受,但是,他那種以法華信仰來救國的熱忱,則昭然若揭。在日蓮一生的傳教活動中,對日本社會、國家安危的關心,一直是他所不曾忽略的。他曾在其《開目鈔》中說︰「我將是日本的棟樑,我將是日本的眼目,我將是日本的渡船。」這就是日蓮的三大誓願。從上列三次國諫及這三大誓願中對「日本」的三次強調,不唯可以發現一個宗教徒對國事的關心傾向,也可以看出日蓮思想之具有國家主義的性格。

(五)強烈的排他性與戰鬥意識
由於日蓮認為「法華」教法是末法時代救世的唯一真理,因此,對於與「法華」異趣的其他宗派的佛法,他是強烈地加以排斥的。在所有宗派之中,由於天台宗是日蓮思想的源頭之一,也崇拜「法華」教義,因此,他對天台宗及智顗、最澄這兩位中、日天台大德,還懷有好感。至於對當時流行於日本而與「法華」思想不同步調的宗派,他始終大張撻伐。尤其對淨土、禪、真言、律等四宗,他更視之如邪魔外道,必欲去之而後快。

日蓮對淨土等四宗的破斥態度,激烈地表現在他那著名的「四箇格言」之中。這「四箇格言」的內容是︰「念佛無間、禪天魔、真言亡國、律國賊。」

類似這樣破斥他宗的語句,在日蓮著述中經常出現。其具體意義就像他在1268年(文永五年)給建長寺蘭溪道隆禪師的書狀中所說的︰「念佛者無間地獄之業,禪宗係天魔之所為,真言係亡國之惡法,律宗為國賊之妄說。」

日蓮所破斥的這四個宗派,正是當時勢力較大,而且在教義、實踐方面都與日蓮思想不同的主要宗派。日蓮對佛教界這四大宗派所作的公開的排斥,其激烈、大膽的程度,不祇在中國佛教界所罕見,即使在法諍頻繁的日本佛教史上,也不是其他宗派所能比擬的。

此外,在弘法態度上具有明顯的戰鬥意識,也是日蓮的顯著特徵。以前述「四箇格言」為例,日蓮以「無間地獄之業」、「天魔」、「亡國之惡法」、「國賊之妄說」來批評當時所盛行的四個宗派,其挑戰意味的濃厚,是不言可喻的。由於這種激烈破斥言論的公然宣揚,乃引起淨土等宗對日蓮的不滿。於是,彼此在言論上、行動上的相互攻伐,乃成為後來的日蓮在傳教生活上不斷興起的波浪。

在日蓮的心目中,上述四宗就像日蓮弘法戰場上的敵人一般,必須加以徹底消滅,佛教的發展與日本的國勢才能步入坦途。因此日蓮一生中的言論,乃充滿「除惡破邪」的戰鬥意識。這種戰鬥意識,淵源於他早期對弘法之須具時代性的看法。他認為在末法時代,只有《法華經》才是契理契機之教。其他(正法與像法)時代的法門都無法適應眾生。為了使眾生真正得益,為了不使劣幣驅逐良幣,所有弘揚「法華」教法的人,應該視那些宣揚權教法門的人為「敵」。他說︰
「凡修行佛法者應知攝(受)折(伏)二門,一切經論不出此二也。(中略)小乘流布有得益之時,權大乘流布亦有得益之時,實教流布亦應有得佛果之時也。(中略)末法始五百歲,唯廣宣流布純圓一實之《法華經》之時也。定此時為鬥爭堅固、白法隱沒之時,而權實雜亂之時節也。有敵時可持刀杖弓箭,無敵時弓箭兵杖何用哉。今之時,權教即實教之敵也。於一乘流布之時,有權教成敵而亂真者,實教應責之。是於攝、折二門之中,謂法華折伏也。」

對於弘法時所用的「攝受」與「折伏」二種方式,日蓮以為在末法之世,應用「折伏」門。在攝、折二門之中,「攝受」方式較溫和,「折伏」方式則甚激烈。日蓮在《開目鈔》裏,曾引經據典說明應該用折伏方式的理由,他以為在正法或像法之有利於佛法弘傳的時代,固然應該「持戒」去弘法;但是一到末法時代,則弘法時就應「持杖」。為了折伏「破法之人」,甚至可以「執持刀杖」以斷其首。他引《涅槃經疏》說,這是「棄事存理,匡弘大教。故言護持正法,不拘小節;故言不修威儀。」

後世日蓮系宗派之頗多激烈的「折伏」行動,其理論基礎大抵淵源於這種看法。

日蓮本人這種「縱橫沙場」、不惜「馬革裹屍」的性格與傳教態度,雖然不像是一個修證有得的宗教家的氣度,但是這種類似意氣用事的戰鬥風格,確實也有一股懾人的氣勢,也產生出一股相當暴烈的力量。這種氣勢與力量,在現代的「創價學會」教團發展過程中,明顯地表露無遺。

〔參考資料〕 《日本佛教史綱》;北川前肇《日蓮教學研究》;茂田井敬亨《日蓮教學の根本問題》;戶頃重基《日蓮教學の思想史的研究》;田村芳朗(等)編《日蓮と法華經》、《日蓮の生涯と思想》、《日蓮信仰の歷史》;大野達之助《日本佛教思想史》;坂本幸男編《法華經の思想と文化》。


四明十義書

二卷(或三卷)。宋‧知禮(960~1028)撰。略稱《十義書》。收在《大正藏》第四十六冊。為天台山家派中心人物四明知禮破斥山外派之作品。全書記載此二派在七年之間前後十次往返論辯內容。書中約「十義」列舉山外派之過失以破斥之,故名「十義書」。

山家、山外二派之對立,起源於對天台智顗之《金光明經玄義》廣略二本之真偽之爭。廣本有「觀心釋」,略本則無。慈光晤恩首作《金光明玄義發揮記》,專釋略本,謂廣本之「觀心釋」為後人附加,故為偽作。其門人源清、洪敏亦作二十條難詞,同奉此說。時善信者請知禮撰文評二十條難詞,知禮乃作《扶宗釋難》,指摘二十條難詞之說。源清門下慶昭、圓智合著《辨訛》一書,扶助《發揮記》之說。知禮又撰《問疑書》以詰《辨訛》。慶昭則作《答疑書》回覆之。知禮更作《詰疑書》。慶昭復著《五義書》轉申其義。知禮又以《問疑書》加以責難。踰年未獲答書,又作《覆問書》催促之。慶昭遂作《釋難記》解說。如是返復,歷時共計七年。

景德三年(1006),知禮綜括前後十次往返之論文文義而成本書,其內容乃約「十義」論述山外派之過失。所謂「十義」,即︰(1)不解能觀之法,(2)不識所觀之心,(3) 不分內外二境,(4)不辨事理二造,(5)不曉觀法之功,(6)不體心法之難,(7)不知觀心之位,(8)不會觀心之意,(9)不善銷文,(10)不閑究理。此十義皆以「觀心」之問題為中心,以期能啟蒙慶昭等人。後慶昭作《答十義書》覆之。知禮又作《觀心二百問》反詰。至此,二派之筆戰暫告段落。

二派前後七年之論諍,十數回之往返論書,多已不存。現僅存本書及《觀心二百問》。其中,尤以本書援引十次往返之辯論內容,而成為研究山家山外之爭的唯一資料,故備受重視。其註疏有繼忠《四明十義書科文》一卷、光謙《四明十義書錄》二卷、秀紘《四明十義書指掌》二卷、觀山《四明十義書講林》一卷、法成《四明十義書講錄》三卷等。

〔參考資料〕 《四明尊者教行錄》卷一;《佛祖統紀》卷八、卷二十五;《諸宗章疏錄》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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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律學辭典]
三衣色如法

亦名:衣色如法、袈裟色如法

子題:三如法色、袈裟染赤、木蘭色、乾陀色、五種純色衣、純色衣、三點淨、袈裟、青、黑、木蘭、上色、五方正色、正色、五方間色、間色、五納衣、納衣、壞色、泥色、棧色、三色點、紺色、皂色、真紫色、蘇方、地黃、柰黃、華黃、紫袈裟、金龜袋、褻服、鬱金染、紅藍染、青染、華色、巨摩、銅青、雜泥、純色

羯磨疏‧衣藥受淨篇:「(一﹑標指三色)言袈裟者,諸律多云,青、黑、木蘭,三如法色,如鈔述也。(二﹑正示袈裟色)然袈裟者,但翻為染。則諸色者,非染不成。知何不是,故非剋相也。今依善見云,善來比丘,衣同赤也。大莊嚴論云,我著赤色衣。涅槃亦云,被服皆赤。即今梵僧皆服赤色。真諦云,中國僧雖五部,赤色皆同一也。用斯事證,袈裟染赤,頗近實矣。然五色中,亦有赤色者,名同相別。如青黑等,可即體同。赤即木蘭所染,微涉黑色,即世南海乾陀樹皮,頗相類也。」  濟緣記釋云:「善見具云善來比丘瓦缽串左肩,青色,袈裟赤色鮮明。莊嚴論因比丘乞食其家,有珠為鵝所吞,主疑比丘盜之,打之幾死不言,尋打鵝死,比丘方說。主問其故,比丘答云,我著赤衣,映珠似肉,鵝遂吞之。涅槃云,如來入城乞食,闍王放醉象欲令害我,見我翼從被服赤色,謂呼是血,而復見趣。……章服儀云,木蘭一色,此方有之,赤多黑少,若乾陀色是也。」業疏記卷一八‧一二‧一九)

行事鈔‧二衣總別篇:「色如法。(一﹑通示壞色)四分云,上色染衣不得畜;當壞作袈裟色。此云不正色染,具有正翻。若作五納衣者得;上色碎段者,裁作五納亦得。涅槃云,聽受衣服皮革等。雖聽畜種種衣,要是壞色。(二﹑廣辨色相)十誦云,一切青、黃、赤、白、黑五種純色衣,不得著,除納衣。戒本三色,青、泥、棧也。薩婆多云,五大色衣,不成受作三衣。得作餘衣著,三點淨,用紺、黑、青。除三衣,餘衣三點淨。得皂木蘭,一切得受。純青、淺青、碧等,點淨得作衣裏用,若赤白黃不純大色者亦得。若以不如法色染訖,更以如法色染覆成受持。袈裟者,秦云染也,如結愛等亦名染。真紫色、蘇方、地黃、柰黃、華黃色,並是非法。僧祇云,真緋、鬱金染、紅藍染、皂色、青染、華色,不聽用;聽用根葉華樹皮,下至巨摩汁等。戒本,青黑木蘭。下文廣有染法,謂銅青;謂雜泥等;木蘭者,謂諸果汁等。此翻律者北方,為木蘭染法;僧祇律在吳地翻,以不見故。余於蜀部,親見木蘭樹皮赤黑色鮮明,可以為染。微有香氣,亦有用作香者。如善見所說。(三﹑引文斥濫)遺教法律經中五色者,此非正錄,無知者用之。四分云,若青若黑若木蘭,一一色中隨意壞。善見云,善來比丘瓦缽貫左肩,青色袈裟赤色鮮明準此木蘭色也。若見著五大色衣比丘,有智慧者當言,此是遭賊失衣比丘。準此赤色不合受也。準上律論及經,並不得純色。必有須壞;不壞不成受持,著著得罪,如隨相中。」  資持記釋云:「色如,引文中,初科,上二句簡非。言上色,總五方正間,青、黃、赤、白、黑,五方正色也;緋、紅、紫、綠、硫黃,五方間色也。當下,顯如。註中兩句,上句對翻,下句指所出,即下多論翻染是也。言正翻者,顯前臥具等名,皆非正故。章服儀云,如經律中,通云壞色,故文云,當以三種青、黑、木蘭,隨用一壞,成如法色。又云,不正壞色,唯釋門所懷,別邪正也,明知不正即袈裟色等。若下,明開。五納〔衣〕,即五色碎段,重納為衣,雖是正間,非純色故。涅槃下,引證。壞色,即不正也。廣辨中,十誦,初出非色,即是五正;除納衣,簡所開也。戒下,示如法色,〔色〕即黑色,棧〔色〕即木蘭。婆論三節。初明點淨;袈裟下,次示翻名;真紫下,三簡非色。初中又二,初明五正開作餘衣。三點謂三色點紺〔色〕謂青赤色,即木蘭異名。得皂下,二別簡正間得不之相。皂〔色〕即黑色準應非正,及木蘭皆應法。赤白黃亦得者,謂同青碧,作衣裏用。翻名,云染即是裏正翻,但語通如非,故前註中加不正色三字助之,名義方顯。如結愛者,舉例顯義,結愛煩惱,染汙淨心,以色染物,義亦同此。如墨子見染絲而悲之類。簡非中,真紫〔色〕紫草染者。蘇方,木名,今時蘇木是也。地黃,謂土黃。柰黃,用柰皮染者。華黃,謂紅華槐華等染。嘗考大藏,但有青、黑、木蘭三色如法;今時沙門,多尚紫服。按唐紀,則天朝,薛懷義亂於宮庭,則天寵用,令參朝議,以僧衣色異,因令服紫袈裟,帶金龜袋;後偽撰大雲經,結十僧作疏進上,復賜十僧紫衣龜袋。由此弊源一洩,于今不返。無知俗子,濫跡釋門,不務內修,唯誇外飾。矧乃輒預耆年之上,僭稱大聖之名,國家之所未詳,僧門之所不舉。致使貪婪嗇吝之輩,各逞奢華,少欲清淨之風,於茲墜滅。且儒宗人倫之教,則五正為衣;釋門出世之儀,則正間俱離。故論語云,紅紫不以為褻服服,私服也。註云,不為褻服,則公服可知矣文中子云,君子非黃白不衣,尚非俗禮所許,豈是出世正儀?況律論明文,判為非法。苟不信受,安則為之。又學律者,畜不淨財,買非法服,及講至此,目矚相違,遂飾己過以誑後生,便云,律中違王制犯吉,我依王制耳。且多論明違王制,乃謂比丘不遵國禁。如今國家束約僧徒,二十出家,係名簿籍,出外執憑帶持禁物,似此等事,有違結犯;何嘗禁僧不聽著褐?如此說者,豈唯誹謗正法,抑亦不識王制。涅槃所謂,如何此人舌不卷縮?諒有生報,故未彰現相耳。僧祇,初示染物如非。(鬱金染)鬱金樹根,可染黃色。(紅藍染)紅藍即紅華。青染即藍澱。華色謂斑文。聽用下,次明如法。巨摩即牛糞,西土牛食香草,人所貴之,此方不宜,故不應用。戒本下,次明如色名相,初引戒本示名,次引廣文顯相。銅青,謂青褐,如舊銅色今窨成銅青,乃是正色耳。雜泥,謂以果汁浸於鐵器,遂成黑色,河底緇泥,亦可染黑。木蘭謂果汁者,頗乖色相,故注以會之。此翻律者,此即本部,姚秦都長安,故云北方;僧祇翻在揚都,故云吳地。余下,引親見為證,可驗僧祇翻傳失旨;蜀部即川中,準知木蘭乃是華語。指善見者,即如次科赤色鮮明是也。……結斷中,初指諸教,純色謂五方正間;必下,示成否,隨相即九十新衣戒。」(事鈔記卷三○‧一一‧三)


不學無知止持不可學事法九句三品

亦名:止持不可學事法九句三品

戒本疏‧持犯方軌:「次對不可學事法,以明止持,各分三品。初(上品)三句中:一﹑識事識犯,二﹑識事疑犯,三﹑識事不識犯。中品三句:一﹑疑事識犯,二﹑疑事疑犯,三﹑疑事不識犯。下品三句:一﹑不識識犯,二﹑不識事疑犯,三﹑不識事不識犯。此三三句,各下二句,於犯帶迷,有疑不識,各有不學無知二罪,合十二也。亦望不犯根本,名為止持。」(戒疏記卷四‧五七‧二)


不學無知止持可學事法九句三品

亦名:三品持律、止持可學事法九句三品

子題:識事識犯、上品持律之士、中品持律、下品持律、可學事九句三品、上品止持、中品止持、下品止持、所持犯體有二、能持犯體有三、持犯方軌、學人、斷學皆不學人

戒本疏‧持犯方軌:「先就止持,明罪有無輕重分齊。於可學事法,作九句,分三品。(一,歷句法)(一、上品)上品一句,識事識 。事謂殺盜三衣一缽,犯謂夷蘭提吉,若能於此事法明了,無疑奉行,可謂上品持律之士。(二、中下二品)中下二品,各分四句:初識事疑犯,二﹑識事不識犯,三﹑識犯疑事,四﹑識犯不識事。下品四句:初疑事疑犯,二、疑事不識犯,三、不識事疑犯,四、事犯俱不識。(二,隨難解)言不識者,犯謂不犯,迷輕謂重。疑中亦爾,疑有疑無,疑輕疑重。(三,示罪相)(一、隨品顯數)(一﹑上品)上品一句,事犯俱識,不可以結不學無知。(二﹑中品)中品事犯,句雖兼識,然於罪事,生疑不識,隨有迷處,皆結兩罪,一﹑是不學,二﹑是無知。四句單雙,罪則有八。猶自名為中品持,以句帶識,非是全迷。(三﹑下品)下品四句,罪事俱迷;隨句有四,則十六罪。此則名為下品持律。然於末句最第九也。由涉疑故,是解家津(律家)。不識罪事,非智之甚(堪),可不然也。(二、總合)此中計罪有二十四,六波逸提、十八吉羅。無知故重,則不識是也;有疑不學,但是輕收。」戒疏記卷四‧五五‧一)

行事鈔‧持犯方軌篇:「今立兩箇九句,為持犯方軌。且據一事,以通餘戒。先就止持,明有無輕重罪之分齊。(一,列句)初明可學,作九句,分三品。上品一句:識事識犯。中品四句:初識事疑犯,二﹑識事不識犯,三﹑識犯疑事,四﹑識犯不識事。下品四句:初疑事疑犯,二﹑疑事不識犯,三﹑不識事疑犯,四﹑不識不識犯。(二,解釋)次解釋中。(一、點前文)上言不識者,犯謂不犯,迷輕謂重。疑中亦爾,疑有疑無,疑輕疑重也。(二、示罪數)(一﹑正示)上品俱識,故無不學無知罪。中品帶識,故於罪於事,生疑不識,故有八罪,各有不學無知。下品四句,十六罪也。此中二十四罪,有六波逸提。十八吉羅。以無知故得重也。餘有疑不學者,皆吉羅也。(二﹑結宗)並不犯根本,名為止持。上品俱識,故名上品止持。中品罪少,名中品止持。下品極多,故名下品。皆止於一事。」資持記釋云:「今下,示所立。標云今者,簡諸古師,句法異故。此二九句,即能所體狀,相對而論。所體有二:即事與法,事法之下,各帶犯相。能體有三:一﹑識,二﹑疑,三﹑不識。以此三心,歷事歷犯,各有三心,交絡互織,則成九句。法中亦爾。即上事犯,心容迷倒,復為九句;此之二九,披括心境,用歷一切塵沙事法,檢察心行,無不通達。事法無量,二九遍該,楷模一定,故云方軌。且下,例通。據一事者,謂舉少出法,非定一事;如下止持作犯,略舉殺盜,作持止犯,但引房長是也。通餘戒者,戒相萬別,句法齊通;以通貫別,無不爾故。止持,標中,有無者,識則俱無,疑及不識俱有。輕重有二,一者不學輕,無知重;又無知中,疑心輕,不識重。……次科,初二句舉宗。謂對境守戒,不了事犯,雖枝條有犯,望根本名持。上下,分品,戒疏謂之三品持律。皆下,遮疑。恐見三品,謂為多事;應知隨止一事,九心不同;且如止婬,九人各解,但望結罪有無多少,故分三類耳。問:『疏中既云三種持律,那云句法唯不學人?』答:『雖是不學,對境止非,本罪不犯,故名持律。識事識犯,即學人精持無異,故云上品。然此九人,雖容有識,無非斷學皆不學人。』問:『前約持戒以定學人,今既成持,何名不學?』答:『非謂不學,一向無持;非謂學人,永無有犯。但望學心有進有止,故兩分之。』問:『既是不學,何有事犯俱識?』答:『如前所出,三種不學,自可明之。』」(事鈔記卷二七‧三‧一三)


不足數伽論三人

子題:不足數癡鈍人、癡鈍人、愚相有五、五迷、不解律

羯磨疏‧集法緣成篇:「伽論有三:一﹑者重病人;二﹑邊地人,即四分中邊不解,兩不成捨;三﹑癡鈍人。用此滿眾,俱不成就。今約癡鈍,事義須知。夫羯磨者,為通和忍,隨文解意,則非愚限。故即世行事,秖論身足,及問是非,渺同河漢。今出愚相,略有五焉:誦文合眼,恐有停延,緣入非違,傍無人覺,此一迷也。或同誦一法,前後無乖,文相能所,不識彼我,此二迷也。或約文謹攝,深練自他,增減乖務,事法錯濫,不召令住,此三迷也。或文句乃明,牒事不濫,人有別緣,是非通默,此四迷也。或人法乃具,事局界境,成否冥然,端拱送忍,此五迷也。觀此五迷,深明四法,微為弘獎,僅涉僧倫,齊五所收,義歸不足。至於隨法明非,非如霧結,自非博觀,餘復何論?」(業疏記卷四‧三四‧七)

行事鈔‧足數眾相篇:「重病人者,由心昏沈,不樂,無情緣法。邊地人者,言不領當。中國之人,亦不足邊。必後知語,二通相足。癡鈍人者,不知言義,未了是非,則非斷割之匠;必言解羯磨,齊文而已,亦開成足。」資持記釋云:「伽論三人。初重病,顯相,必約神昏。……癡鈍中,初示不足意,即不解律人。如經論禪宗及餘雜學,不霑律部,並在此收。縱稱學律,時過學肆,不了綱緣,都迷成敗,趨時附勢,濫豫人師,自謂精英,實同癡鈍。故業疏所解,廣列五迷,今為引之,宜乎自省。彼云,誦文合眼,恐有停延,緣入非違,傍無人覺,此一迷也。總示四法,都不檢校。或同誦一法,前後無乖,文相能所,不識彼我,此二迷也。此謂迷法。或約文謹攝,深練自他,增減乖務,事法錯濫,不召令住,此三迷也。謂迷事也。或文句乃明,牒事非濫,人有別緣,是非通默,此四迷也。即迷人也。或人法乃具,事局界境,成否冥然,端拱送忍,此五迷也。此迷界也。觀此五迷,深明四法,微為弘獎,僅涉僧倫,齊五所收,義歸不足。四法即人法事界。必言等者,言謂羯磨言義。齊字去呼。如臨說戒,止解一白言相始終,即足說戒一席之數。以人難具美,恐法事廢闕,微通此類耳。」事鈔記卷四‧三二‧八)


事懺屬鈍根

亦名:鈍根依事懺

子題:律宗識名種相、性戒雖依教懺止免六聚、性戒、業道終須慧觀、深褒、犯戒罪是違制業道罪是違理、違制事伏即淨、違理觀照方除

隨機羯磨‧懺六聚法篇:「鈍根,依事懺者,若依大乘,則佛名方等,具列行儀;依法懺悔,要須相現,準教驗心。若依律宗,必須識於罪名種相,隨有牒懺。若疑不識,不合加法;唯除不學者,隨犯結根本。此但滅犯戒罪也。故智論云,戒律中雖復微細,懺則清淨;犯十善戒雖懺,三惡道罪不除,如比丘犯諸性戒等。」(隨機羯磨卷下‧二四‧二)

羯磨疏‧懺六聚法篇:「(一,經中化懺)鈍根,根非是鈍,但學之晚;人皆謂利,誰肯云鈍?有言鈍者,心謂我利。如是煩惱,反覆陷人,不識其畔,未可依理,故須事懺,如文可知。(一、引論通標)今準心論,若樂罪時,須修事懺;若樂福時,須修理懺。理則無著,著則還縛,須知分齊。(二、略舉理觀)(一﹑小乘)就觀理中,小乘極處,人法二觀。對我觀析,唯見是塵;對陰求之,但唯名色。求人求法,了不可得,是為空也。(二﹑大乘)大乘極處,空識為本。初淺滯教,謂境是空;了境本非,性唯識也。略舉觀門,行體如別。(二,律宗制懺)(一、罪名種相)文云,律宗識名種相者,名即六聚,所結正也;種即當聚,別類所收;相謂隨犯之眾數也。隨有牒懺者,不可深褒也。(二、有疑不識疑及不識不合加法者,既迷名種,知牒何罪也?除不學者隨結根本者,此除疑也。以深達教相,恆懼陵犯;雖疑迷忘,不結罪也。(一﹑ 約迷忘例同難)『若爾,我本不學,事法俱迷,亦應不犯。』『今解不然。彼有心持,忘誤犯境,非罪心也;卿無心學,已結違願,不了境事,是不學迷,隨所犯緣,並結正罪。』(二﹑約彼此無心難)問:『彼學無心,犯境非犯;我亦無心,何得犯耶?』『今解,心有多種。彼學識犯,於境知非,開無犯者,心不緣境;卿今緣境,能所不忘,但不學故,不知得失,與犯緣同,何得非犯?且以一犯以問卿緣,如與士女同室宿戒,一﹑ 知是士女,二﹑知同室內,三﹑知無命難,四﹑知隨坐臥即犯。四辨知是犯緣,今何得逃罪?若原不緣境,非學之功,亦同前免。』(三、懺滅分齊)文云但滅犯戒罪者,以性戒故損物情也,雖依教懺止免六聚至於業道終須慧觀,增上忍時,惡道便止,如文所列,亦如上解。」濟緣記釋云:「通標中,即雜心文。若樂罪者,惡業勢強,理觀難成,以善翻也;若樂福者,善業勢強,能障聖道,以觀破也。理即是空;著則非空,故還成縛。令知分齊,須自審也。次舉理觀中,小乘理中,初通示。五陰為法,計法為人。此二本無,妄計為實;遂成二執,故受輪轉。對下,別釋。意計有我,我即法塵。又計陰為實,陰即名色,緣生緣滅。求下,總結。推求人法,但有虛計。知計是虛,人法不立,是為二空。凡夫聞解,內凡少見,初果分證,無學盡證,是為涅槃也。大乘中,空識為本者,空謂了一切法皆因緣生,生即無生;識謂即此緣生,同一識體,無有外塵。若達緣生,不知唯識,是為鈍根。若知唯識,達法源底,是為利器。故鈔云,鈍見空時,不分別色異二乘也;智知唯識,不分別空異鈍根。下指行體,委如受法七門義說。委辨識相,如戒體中。次制懺中,初科。名如波羅夷;種如婬盜等;相如一婬中有多少也。餘篇例此。罪少而悔多,謂之深褒。次科,牒釋中,初釋學人開迷。除下,次示不學隨結。言除疑者,恐濫須揀故。深達等者,敘學人開意,反顯不學不開。次引難中,初難,學不學雖異,迷妄是同故。解中,初敘不可學迷。卿下,次明可學迷。結違願者,下壇已後,起斷學意,頓結不學罪;不了事境,對境暗教,結不學無知罪。次難,律中,犯必問心,無心不犯,豈揀學不學耶?解中有三,初明二心不同。且下,舉一犯以問。與女人及未受者同室宿,人雖不學,四緣可知故。若下,三例開迷忘。原不緣境,如同室宿,不知先有士女等。可同學人開罪,故云同前免也。三中,犯戒罪是違制業道罪是違理違制事伏即淨違理觀照方除。鈔云,篇聚依教自滅,業道任自靜思是也。」(業疏記卷二二‧二○‧一一)


五師

亦名:異世五師

子題:大迦葉波、無相好佛、摩訶迦葉波、迦葉入涅槃、佛四塔、迦葉法付阿難、阿難入風奮迅三昧分身四分、阿難法付商那和修、末田提、商那和修、商那和修法付優波鞠多、優波鞠多、鞠多、鄔波堀多、堀多

戒本疏‧解今題目:「二者,五部。(敘異世五師以明緣本)(一、列緣相)(一﹑第一師)若據緣本,其流上座。何以知耶?大迦葉波初秉宗教,將事集法,簡練通德故。五百無學,智論千人,並是釋門達化之士,故號斯侶名為上座。如律中說,結後召眾重述前法,時大眾曰,佛是智人,立法須定,何得開制?迦葉告曰,由是智人,制已更開,開已還制,自非達化,何以明斯?故得任持三藏御世。如部執解,於佛滅後夏竟涅槃,大悲、智論,咸陳滅相。如付法藏傳說,付法與阿難等。(二﹑第二師)二師阿難,受法化世,如付法藏傳,恆水中流而取滅度,分身四分,廣相如彼。(三﹑三四師)三師末田提、四師商那和修,並是阿難親承資奉。阿難將滅,以法通付二人。田提道洽罽賓,和修化在中國,是則同時分地而王也。(四﹑第五師)五師優波鞠多,和修所度,緣如智度,聲振遐邇,時人號為無相好佛。(二、示不分)前之五師,躡跡傳化,體權通道,故不分教。」行宗記釋云:「次明五部。先敘異世五師者,欲顯派分有所因故。初師中,初二句示本部。何下,明緣相,又四,初敘選眾。摩訶迦葉波,此云大飲光氏。秉即是持。通謂六通,德即學行。智論千人者,示不同故。言達化者,體佛意故。如下,次引緣釋上達化。雖歎迦葉,意通大眾。即五百結集中,迦葉結集三藏畢,有長老富那奢,與五百比丘,至王舍城詰問,迦葉再條所集一一答之,故云結後等。時大眾者,即富那奢問儉開八事,迦葉答以豐時還制,乃發是問。自非等語,結歎智能。任持謂力行正教,御世謂攝化群生。如部執下,三示滅相。即十八部執論。佛滅夏竟涅槃者,準義鈔,五師住世各二十年,此即所見不同也。大悲經彼云,迦葉入涅槃時而作誓曰,願我滅後,以神力加,令身衣不變,諸根亦然,乃至彌勒出世,令我見彼共作三會會九十六億、二會九十四億、三會九十二億,乃至彌勒將所度眾皆到其所,眾念迦葉身卑,遂踊身虛空而作神變,現為大形充滿世界,眾見神力,除去憍慢,成阿羅漢,尊者以己身火闍維其身等。智論大同。如付下,四明傳法。彼明迦葉結集三藏弘持法已,尋禮佛四塔出家、成道、轉法輪、入涅槃,次入娑伽羅宮禮佛牙塔,忉利天禮佛髮已,往別闍王,遇王晝寢,告閽者畢,向雞足山,王與阿難追之,山自開闢,迦葉在中,全身不散。王哭投地,積香欲焚,阿難曰,迦葉以定力持身,待於彌勒,不可闍維。王遂迴駕,其山復合,先以法付阿難等。第二阿難。指彼傳者,彼明阿難聞竹林比丘誦法句偈云:『若人生百歲,不見水老鶴,不如生一日,而得睹見之。』阿難慘然云,此非佛偈,佛偈云:『若人生百歲,不解生滅法,不如生一日,而得解了之。』阿難還聞誦於前偈,歎曰,我於世無用。遂別闍王,亦值王寢,即渡恆河,王覺追之,半河方及,王請住世,阿難默然,復度雪山五百仙人已,河變金地,即於此處入風奮迅三昧分身四分,一與闍王,二與毗舍離王,三與娑竭龍王,四與帝釋,四處建塔,先以法付商那。三、四二師中,先列示二名。末田提,提或為地,或云摩田底迦,此翻金地,即恆河中度五百仙人,餘皆先入滅,唯末田地被留傳法,往化罽賓國。商那和修,亦云舍那婆斯,此云胎衣,曾施辟支佛衣,五百世與衣俱生故。因至鞠多所,坐其床,弟子不識起慢,乃舉手空中,便下香乳如高山泉流,乃至次現五百法門,鞠多皆不識,自言我得七萬七千本生諸經、八萬毗尼、八萬毗曇,汝皆不識,我若去者,法門隨去。諸弟子始知神異,悉得羅漢,付鞠多。……第五師,優波,或云鄔波鞠 多,或言堀多;此云近護。緣指智論,廣在傳文,所度夫婦得四果者,乃下一籌,籌長四寸,滿丈六石室。人謂化行與佛無殊,但無三十二相,故以為號。示不分中,上二句指前,下二句結歎。師資相承,謂之躡跡。若據末地商那,乃是橫分並化,但由各王一處,且言異世,若取傳法,唯是商那,據理但有二十三師。付法藏傳委釋緣相,須者撿看。體權者,達教所由生也;通道者,知教有所歸也。(戒疏記卷一‧五一‧一)(請參閱附錄二『律學之派別略述』八七頁)


五篇篇義

亦名:篇義

子題:三均、名均、體均、究竟均、篇聚七五用分均雜

戒本疏‧正果五篇:「篇義如何?(一,昔解)(一、約偏頗解)如昔解云,相形種(輕)重,階降不類,故名篇也。何以知然?如初滅擯,二從僧悔,乃至第五輕重有殊。(二、約三均解)(一﹑斥非)有人言,上立篇義,相形是難。二十法聚,前後列位,可亦輕重。然篇字有二:偏頗偏者,從人而立;篇章篇者,從草而立。蓋不識字源,故有偏頗之義。(二﹑立義)今解篇章之篇者,謂流類均等,與諸章品義齊一也。凡立篇者,必具三均(均即是等),謂名、體、究竟。此是定義。初篇同號,即是名均齊須擯治,即是體均;非方便是竟均。乃至第五,三均不無,故號篇也。(三、約文義解)(一﹑斥非)有人言,必具三均方名篇者,俗書法聚,何必具三而得立篇?(二﹑立義)今言篇者,始於四棄,終於七滅,則為八篇;文義聚處,即名為篇,何必具三?如似戒序,亦應名篇;經云序品;即十誦云五品罪也。(二,今解)(一、斥古解)今解上釋,通有其致。(一﹑點初解)初云偏頗立篇,但不體字,何妨罪義輕重不同?篇是法章,有所科約故也。(二﹑斥第二)第二解者,從草釋義,此亦自迷,如何悟彼?萹字從草,止是草名;邊殄反之,世號萹竹,亦可人噉。篇字從竹,乃是簡名。自漢已前,本無紙筆,例用竹木,兼之紈素,而用圖錄;後漢蔡倫,創造於紙,用易簡素。古書簡策,可有一章,以韋編之,號為一篇;故宣尼讀易,韋篇三絕者是也。(二、示今定)(一﹑取三均以立)今定篇義,三均亦可。如似法聚,義類不差。受法戒法,各別聚處,名為犍度;此亦如彼名、體、究竟,同在一位,用篇名收,五種階降,復何爽也?(二﹑約輕重以難)問:『如上立義,罪位分五,各具三均。墮罪之中,僧別兩悔;第五一罪,對首、責心;既有二悔,明知輕重,何得均耶?』答:『((一)通答)今言均者,以義收罪。縱一篇中懺有輕重,至於名種,一而不異。何以知之?初篇名棄,則不覆開悔,及不足數,相同棄也。二篇僧治,則行覆在別;至於本罪,出必在僧。三篇對首,而或兼眾,財事難遣,對僧徵覈,及論捨罪,與別何殊?第五一篇,雖有二懺,故誤兩心雙捨本罪;何妨義攝,以位通之?(二、定篇義)今立篇義,莫非章品之嘉名,分段之別號也。縱使聚從五位,義具三均;篇名在七,本因雜攝。故知篇聚通於本枝;五七位罪,定其均雜也。』」行宗記釋云:「初示名義。縱下,顯互通。古立三均,專在於篇,不具號聚;然篇聚義一,不可偏配;故約七五用分均雜。則知古解非今全用。故下,結示通局。(戒疏記卷三‧四四‧九)


五部

亦名:同世五師

戒本疏‧解今題目:「(敘同世五師正明分派)(一﹑敘分所以)二者同世五師。時既澆漓,情見互起,雖通小聖,不無利鈍。鞠多受法,漸劣於師;和修舉手,莫委定相。致使此五皆資心見,何得開通?縱而不問,遂分五部。(二﹑引文為證)如涅槃說,由此異想,朋黨相援,互相諍訟,皆悉悟道。又大集文云,五部雖各別,不妨諸佛法界涅槃。」行宗記釋云:「同世中,初文,先敘時澆。由諸無學理解無殊,事見尚異,故云雖通等。鞠下,正明分派,又二,初敘師道劣。即付法傳云,和修現定,鞠多不識。修云吾師阿難得定,我不能知;我得定,汝不能知等。故云漸劣。致下,次明弟子乖競。資猶生也。縱不問者,或師任弟子而不為決;或弟子自任而不啟問。文通兩釋,隨意采之。次文,兩經並約開會之意。涅槃,異想即是心見。援即訓助。教行雖殊,理果不別,故云悉悟等。大集,涅槃而言諸佛者,簡二乘故;云法界者,簡偏真故。雖履權乘,無非會大,涅槃一相,趣入萬途,故云不妨。」(戒疏記卷一‧五四‧一二)


作倡伎樂

亦名:歌舞觀聽

子題:倡伎、俳優、八音

羯磨疏‧諸戒受法篇:「作倡伎樂者,俳優,以人為戲弄也;樂謂金石,八音之所奏也。通男女,即奏樂者。有本去人加口,因隨字喚以為唱者,唱謂導引之辭,全非樂務。有人即召倡字以為唱者,此不識字,知何不道,倡音為昌,與唱全別,字義俱乖,不可通濫。脫在有識俗士傳授戒訓,文字紕繆,未成師誘,故須遠慎也。」

濟緣記釋云:「次科,牒釋中,有云排遣人憂,字義全乖;依文但是戲劇人之通名耳。金石絲竹匏土革木,謂之八音。奏,進也。」(業疏記卷一○‧四七‧六)


依止阿闍梨請法

亦名:請依止阿闍梨法

行事鈔‧師資相攝篇:「(一﹑示本緣)明請師法,律中,由和尚命終,無人教授,多壞威儀。聽有依止,如上和尚法。令法倍增益流布。(二﹑正作法)僧祇亦得名師為尊,請文云:『大德一心念。我某甲比丘今請大德為依止阿闍梨。願大德為我作依止阿闍梨。我依大德故,得如法住。』三說,律文少語,加闍梨字。彼言,可爾,與汝依止,汝莫放逸。(三﹑明成否)五分云,我當受尊教誡,不者不成。先不相識者,應問和尚闍梨名字,先住何處,誦何經等;若不如法,應語云,汝不識我,我不識汝,汝可往識汝處受依止;若疑,應語小住六宿觀之,合意為受。若依止師,不答許可者,不成。四分云,彼遣使受依止,遣使與依止,皆不成。」資持記釋云:「請法中,準律具儀,跪膝合掌,然後陳請。僧祇異名,如前篇引。注中示知加改,彼云:『我某甲求大德為依止,願大德與我依止,我依止大德住。』故知加改不唯闍梨二字。」(事鈔記卷一○‧一九‧二)

資持記‧釋師資篇:「三千威儀,彼文甚廣,攝要引之。第二卷首云,新至比丘欲到賢者所,請作依止阿闍梨,當先自說言:『我為某先陳己名,遠離三師,各去是若干里,今獨來在此。本意欲學,連遇國郡不安,故來到是。今自歸賢者,賢者為我作依止阿闍梨。賢者用某自歸故,受某甲為弟子。賢者當用法故,為某甲作阿闍梨。』說已,頭面作禮陳請等。」(事鈔記卷一○‧一八‧一○)


僧祇食法造受如非

亦名:大眾食法造受如非、常住食法造受如非、僧食造受如非

子題:平等與僧食無高下、一斛

行事鈔‧僧網大綱篇:「薩婆多云,僧祇食法,隨處有人多少,應有常限;計僧料食,一日幾許,得周一年;若一日一斛得周年者,應以一斛為限。若減一斛,名盜僧祇,應得者失此食故。增出一斛,亦盜僧祇,即令僧祇斷絕不續。既有常限,隨其多少,一切無遮,隨僧多少,皆共食之;若人少有餘長者,留至明日,次第先行;如是法者,一切無過。應是儉時,故法令一定。行僧餅,錯得一番,不還僧者,即犯盜罪。僧祇云,若行食時,滿杓與上座者,上座應斟量,得遍當取,不得偏饒上座;若沙彌淨人偏與本師大德者,知事人語言,平等與僧食無高下也。五百問云,上座貪心偏食僧食,犯墮;不病稱病索好食,得者犯重。餘僧食難消,如僧護等經說之。」資持記釋云:「造受中,多論,前段明造,初明常限。趣舉一斛以示其相;十斗,今所謂一石也。若減下,明增減。兩結盜罪,並約知事。既下,明人多少。多則均之,少則留之。注決論文,豐必不爾。次若下,明受須均等。不得過分。下引律論,意亦同之。論中偏食,彼約眾僧偏與故輕。不病索食,正入盜科,兼復妄語,理得二罪。餘下,指經。彼說迦葉佛時比丘,為僧上座;不能禪誦,不解戒律;飽食熟睡,但能論說無益之語,精餚供養,先僧飲食;以是因緣,入地獄中作大肉瓮,火燒受苦,至今不息,彼經事廣,須者尋之。今時眾主,多有斯過;雖傳經律,不識因果;別修異饌,對眾獨餐,縱恣貪心,侵虧常住。豈念違於佛教,傷彼眾情?著少頃之甘肥,為長夜之苦楚。深嗟鄙吝,知復何心。」(事鈔記卷七‧四四‧一二)


出家元緣

亦名:出家功由菩薩

子題:居家迫窄猶如牢獄、出家寬曠猶如虛空

行事鈔‧沙彌別行篇:「華嚴云:『若有不識出家法,樂著生死不求脫。是故菩薩捨國財,為之出家求寂靜。五欲所縛不離家,欲令眾生解脫故,示現不樂處五欲,是故出家求解脫。』以此文證,故知出家,功由菩薩。郁伽長者經,涅槃經等,並有出家之法。」(事鈔記卷四一‧二‧一七)

羯磨疏‧諸戒受法篇:「明出家功由菩薩者(即指釋迦因行為言)。(一﹑引教正明)如華嚴偈:『若不識出家法,樂著生死不求脫。是故菩薩捨國財,為之出家求寂靜。五欲所縛不離家,欲令眾生解脫故。』以此文證,眾生無始纏著家屬,無思解脫;故大士引出於世。(二﹑就機對辨)此據常沒下凡,隨欲有者。廣如郁伽長者涅槃經中。家及非家相比顯過,方起欣厭,得預法門。有大利機,心希拔俗,雖形在俗,性無恆固,不在言限。故淨名言,汝但發心,便是出家,便為具足是也。就分四句:既出從道,志求解脫,心形俱出也;雖形附道,而心沈世,形出心沒也;如淨名說,心出形沒也;耽滯五欲,縛著居家,俱不出也。(三﹑引誡勸修)然世濁惑深,厭苦求樂。初雖欣出,終墜欲海。不修行業,故徒行也。如智論云,六情根完具,智鑒亦明利;而不求道法,唐受身智慧。禽獸皆亦知,欲樂以自恣;而不知方便,為道修善事。既已得人身,宜勉自利益;不知修道行,與彼亦何異?龍樹引誡,為極言也。聞而不行,猶是不聞,今重引告,何得不用。道行何耶?一切無染者是也。良由眾生無始封著,是此是彼,是得是失。因之起染,纏縛有獄。故世鈍者,多著財色;少有利者,多貪名見。四科束之,尟不收盡。終歸死去,何事迷乎?」濟緣記釋云:「初科,華嚴二偈。前偈為不識故,立法示之;後偈為著欲故,方便引之。初偈,上二句示不識之過。下二句明立法之相。捨國財者,菩薩在家為王太子,次紹王位,國城財寶一切自在,欲明難捨猶須捨之,況餘凡庶,不足戀矣。寂靜即涅槃果。後偈,初句示著欲。下三句明方便。文略下二句,具云示現不樂處五欲,是故出家求解脫。以下,疏家結顯,推功歸佛。次就機中,初科,初明鈍根。此據等者,斷上文也。郁伽長者經穢居品云,居家菩薩,當知在家穢污之事,常念作故,名為居家。斷諸善根本,是名居家。乃至居家如羅網,如毒蛇,如火燒身等。涅槃云居家迫窄,猶如牢獄,一切煩惱由之而生,出家寬曠,猶如虛空一切善法由之增長;若在居家,不得盡壽淨修梵行,我今應當剃除鬚髮,出家學道。有下,次明利根。心希拔俗等,謂居塵不染者。固即是定。淨名即維摩經,梵云維摩詰,此翻淨名。彼因諸長者子問云:『我聞佛言,父母不聽,不得出家?』維摩詰言:『汝等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即是出家,即是具足。』爾時三十二長者子,即發菩提心等。以佛令剃染受具,本為發大道心;既已發心,何須出受?故云即是。此言乃被上達圓機,末俗凡流,無宜倚濫。……三中,初示道行。以偈文未顯,故特徵示,用開心路。一切之言,通收善惡塵境;染惡則增業,染善則成障;能於日用所行所學,觸境無染,無染之智,即是般若。背塵合覺,絕縛入道,必始於此。深可體究,慎勿誦文。良下,反釋所以又三,初示染本。封著是貪愛;此彼得失即分別;由斯二種,輪迴不息。能離此者,即名道行,非別有道;故下云道在虛通,達累為本是也。故下,次舉世情。財收八穢,色乃荒婬。名謂虛聲,見即妄執。上二常流所著故為鈍;下二學者所求故為利。此且一往分之;然有具四,或復互輕,不必一定。尟猶無也。終下,重誡。凡在同徒,用斯自照;有一于是,未脫輪迴。且聽教參玄,為人軌範,反乃積財荒色,諍見沽名;跡混世塵,不思出要,形出心沒,何所利乎?」(業疏記卷一一‧一‧八)


受具戒前教授師出眾問遮難

亦名:受具戒前問遮難、出眾問緣、受具戒出眾問緣、教授師出眾問遮難、出眾問遮難

子題:不問十三難者則不得戒、犯遮難人七佛一時為受亦不得戒、問十三難、受具戒前問十三難、問難事、問十遮、受具戒前問十遮、高勝處、十六遮、痟、坐具揲肩上、乾痟

行事鈔‧受戒緣集篇:「明出眾問緣。(一、示出意)所以爾者,恐在眾惶怖,有無差互;屏處怖微,安審得實,即須依律問之。(二、辨遮難)(一﹑廣辨之意)但遮難之中,有得不得,故前廣分別。令其識相,使問難者據法明斷。使問答相應,無有迷謬。若問而不解,終為非問。故中邊不相解語,佛判不成。(二﹑受前預教)若準律云,不問十三難者則不得戒。故前須明解,彼此無迷。脫由不解不成,豈不誤他大事?應沙彌時,教令列名顯數識相誦之。此非羯磨,不犯賊住。(三﹑安布次第)若約律本,但問十三難事,及論作法,但問諸遮;今就義準,著問遮之前。(四﹑能問通解)又問難之體,要唯相解,今問汝不犯邊罪不?自非明律者,方識名知相,自外經論雜學,必無曉了。下一一具之,不同舊人蒙籠誦習。」(事鈔記卷八‧三一‧四)

行事鈔‧受戒緣集篇:「(三、明正問)上已略明雜相,今正出眾問法。(一﹑敷座安慰)教授師至受者所,正敷坐具,坐已;語令敷坐具,為舒正四角,相對相及申手內。五分云,應安慰言,汝莫恐懼,須臾持汝著高勝處。(二﹑取衣陶誘)彼應取其衣缽舒示,寄此以為陶誘。前執五條,語言此名安陀會衣;又指身所著者,此名鬱多羅僧;執大衣已,語云,此衣名僧伽梨。薩婆多云,此三衣名,一切外道所無。今示汝名相。若依諸部,此處即為受衣缽者,或在眾中,戒師受者。四分無文。或受已方持者,亦隨兩存。并執缽已,言此器名缽多羅。此衣缽是汝己有不?彼答言是。即便襆之。或加受法如前。(三﹑勸令實答)應語言:『善男子,諦聽,今是至誠時。我今當問汝,汝隨我問答。若不實者,當言不實,若實言實。何以如此?由無始來欺誑聖賢,沈沒生死;今欲捨虛妄,證真實法故,令汝實答。今問汝遮難,若不實答,徒自浪受。律云,犯遮難人七佛一時為受亦不得。』(四﹑問十三難)『汝第一不犯邊罪不?』答言無者,語云:『汝應不識此罪。謂曾受佛戒而犯婬盜殺妄,作此四者,必不得受。今汝無耶?』答言無者,又語云:『汝若不識不解,不得妄答。』『第二,汝不白衣時汙淨戒比丘尼不?』答言無。『第三,汝不白衣沙彌時,盜聽他說戒羯磨,詐作比丘不?』答言無。『第四,汝非曾作外道,來投受戒,後還作外道。今復重來不?』答言無。『第五,汝非五種黃門依名示之不?』答言無者。『第六,汝非殺父不?』『第七,汝非殺母不?』『第八,汝非殺阿羅漢不?』『第九,汝非破僧不?』『第十,汝非惡心出佛身血不?』各各答言無者。『第十一,汝非天子阿脩羅子,名為非人,變為人形而來受戒不?』答言無。『第十二,汝非諸龍畜等能變化者變為人形而來受不?』答言無。『第十三,汝今身中不佩男女二形不?』答無者,應讚言:『善男子,已問難,十三既無,戒可得受。』(五﹑更問十遮)更問十遮。『汝今字誰?』答言某甲。『和尚字誰?』答云某甲。『年滿二十不?』答滿。『衣缽具足不?』答具。『父母聽汝不?』隨有言聽,若無言無。『汝不負債不?』答無。『汝非他賤人,佛不許度,不是奴不?』答無。『汝非官人不?』答無。『汝是丈夫不?』答是。『丈夫有如是病,癩癰疽白癩乾痟顛狂,汝今無此諸病不?』答言無者。(六﹑囑後同答)應復語云:『汝無遮難,定得受也。如我今問汝,僧中亦當如是問。如汝向者答我,僧中亦當如是答。』(七﹑具儀安立)應教起立,為正著七條,令威儀齊正,著履,揲坐具肩上,衣缽襆置手中。語令汝此處立,我至僧中,為汝通請;若僧許可,我舉手召汝,汝可即來。五分云,教著衣時,密如法視無重病不?種種隨緣,廣如彼述。或外律中於此受衣缽者。」資持記釋云:「初中,申手內者,亦約空露。高勝處者,疏云,戒遮既淨,堪為道器,緣成業具,位登僧寶,豈卑下也?有云壇上,非也。二中,疏云,衣缽名字,泛顯之詞;以通言路耳。陶,化也。前下,示衣。若下,定加持前後。諸部,通指二律,並在受前;此處,即依五分。在眾,謂壇上,即出僧祇。或下,示古所傳,乃在受後。隨兩存者,此猶未決。若準業疏,定依五分,彼云,豈同古人雷同受後。今時別立持衣闍梨,餘處前受,理雖無爽,然非祖意。并下,示缽。……五中,前十六遮;今合衣缽父母五病,故為十也。兩問字誰,準疏並改云名;以此方道俗,名字別故。父母中,註隨有者,準須先問有無,答言有者,方問聽否。即瘦病。……七中,坐具〔揲〕肩上,準感通傳,乃是前制,今須在臂。通請者,謂問僧可不。」(事鈔記卷九‧一○‧九)

濟緣記‧釋受戒篇:「乾痟,謂瘦瘠也。」(業疏記卷一四‧二六‧一二)


四分律宗教雖小乘義當大乘

亦名:四分律宗雖是小乘分通大

子題:五義分通、四分通明佛乘、沓婆厭無學、施生成佛道、相召為佛子、捨財用非重、塵境非根曉

行事鈔‧受戒緣集篇:「問:『此教宗是何乘而發大乘志耶?答:『此四分宗,義當大乘。戒本文云,若有為自身,欲求於佛道,當尊重正戒,及迴施眾生共成佛道。律中多有誠例。光師亦判入大乘律限。』」資持記釋云:「釋疑中,前明上品,越教乖宗,故須問釋。答中,初二句標示。言義當者,則顯教宗本非是大,有義相當,即如下引。疏云分通,意亦同此。戒下,委釋,初引義例。律下,指廣。疏中總列五義〔分通〕云,相召為佛子文如上引;施生成佛道如此所引;沓婆厭無學;捨財用非重;塵境非根了。此皆誠例也。光師下,攀古例。然彼所判,太成通漫,文雖引據,意不全取。四分是大,將何為小?即應梵網體行全同;菩薩聲聞,二戒無別。定知不爾。是以祖師所立,語意從容,義當分通,深符教旨。待至中卷,更為詳明。今亦有人直判為大。不識教限,妄自云云。:『上品心者,為全是大,為分通耶?』答:『扶成本宗,分通義耳。』問:『分通之義,出自何人?』答:『如來立教,被此機緣。部主深知,還符佛意,別立成宗,是以前後律序,法正所安,多伸此意,豈不明乎?有人妄斥南山不合立分通義。寡陋之識,何足議也?』」(事鈔記卷八‧二七‧一二)

羯磨疏‧諸戒受法篇:「四分通明佛乘。故沓婆厭無學,知非牢固也;施生成佛道,知餘非向也;相召為佛子,知無異乘也;捨財用非重,知心虛通也;塵境非根曉,知識了義也。略引成證,全乖小道。何得不思,致虧發足?」濟緣記釋云:「初通標,意謂縱是小教,於理自融;何況本部非局小耶?故下,別列五義〔分通〕。初沓婆厭無學者,見僧殘無根謗戒。彼云沓婆摩羅子得阿羅漢,在靜處思惟,心自念言,此身不堅固無常生滅,終歸空寂,我今當以何方便,求牢固堅法即厭無學身,求菩薩法。我今宜可以力供養,分僧臥具,差次受請飯食修利他行,福業莊嚴。白佛,因令白二,差為知事等。部主引此,由知小道非究竟故。二﹑施生成佛〔道〕即是戒本迴向之詞。文云,施一切眾生,皆共成佛道。一切成佛之言,乃華嚴法華圓頓了義;可驗部主知餘二乘,非歸向處。三﹑相召〔為〕佛子,梵網大戒,乃稱佛子,小乘戒本,但名比丘;而律序云,如是諸佛子,佛子亦如是等。此即部主令歸佛乘。四﹑捨財用非重,謂捨墮求悔,先須捨財,捨已,僧用不還,止犯吉羅,而不成盜。知心虛通者,鈔云,四分一律,宗是大乘,虛通無係,故發言誠,事無滯結,若依他部,一捨已後,無反還求,任僧處斷是也。五﹑塵境非根曉如小妄戒釋見聞觸知,云見者眼識能見,耳識能聞,鼻舌身識能觸,意識能知。識即是心,不同有部但云眼見等,如前已述。略下,結責,上二句顯略。如戒序中稽首諸佛;又如後序三世諸佛,皆尊敬戒;又云,若有自為身,欲求於佛道;又破僧戒,提婆害佛,諸比丘執杖石遶窟大喚,佛安慰言,諸佛常法,無所復護,何以故,已勝諸怨故。此皆大乘之義。則知分通,非唯前五。何下,正責。今立圓宗,會小歸大,不由小徑,直造大方,乃為成佛菩提發足之始。有得聞者,合生忻遇;反加詰難,強生荊棘,惡業所障,豈非自虧耶?今多此徒,是可憐愍。」(業疏記卷一六‧二四‧一○)


坐具

亦名:隨坐衣、尼師壇

資持記‧釋二衣篇:「坐具中,梵云尼師壇,此翻隨坐衣。」(事鈔記卷三一‧一‧四)

羯磨疏‧衣藥受淨篇:「受尼師壇法,本梵音也。律翻坐具,故有明相。」濟緣記釋云:「翻名有明相者,似此氈褥,對翻可見。世云,為尼師制,又不識揲故,謂之壇者,謬矣。(業疏記卷一八‧三四‧七)


大嚫

亦名:噠嚫、檀嚫、達嚫

子題:咒願別陳所為、達嚫通為說法

行事鈔‧訃請設則篇:「大嚫法。五分,食後施衣物,名為噠嚫也。」  資持記釋云:「達嚫、大嚫,梵言少異,亦云檀嚫。此翻財施,謂報施之法,名曰達嚫。文約施衣,準應不局。世謂以財[打-丁+親]食,故名嚫者,不識華梵。又召說法為施財者,並非。問:『為召施物,為目說法?』答:『據名召物。今謂行施之時,必為說法;因名說法,以為達嚫。準理具云達嚫說法,事義方全。』問:『此與咒願何別?』答:『約事似同,究義須別。咒願則別陳所為達嚫則通為說法,今或營齋,事須雙用。』」(事鈔記卷三八‧二五‧一八)


大妄語戒能妄人在凡不在聖

亦名:能妄人在凡不在聖

子題:聖人二種實語、身證實語、想心實語、佛無想心實

戒本疏‧四波羅夷法:「初門中,明能妄人,在凡不在聖者。(一、明非聖)由彼聖人有二種實語:一者身證;二者想心。(一﹑身證實語)言身證者,修道德滿,證真斯極,除斷虛偽,妄則斯盡。出觀陳說,言必稱實,義無欺負,起誑妄過。此身證也。(二﹑想心實語然彼聖人,定前方便,理觀事察,自然聞彼異域奇相。及出觀後,如心陳告,我入空慧定中見也。餘人不解,便生疑怪,何有空慧得見奇相?此則目連虛稱上法。如僧祇律本,皆有是事。佛言,實爾,定不清淨,是前方便,謂言定體。如斯事相,想心實語。問:『若如上引二種實者,舉彼大聖,亦有二不?』答:『如來照境斯盡,但唯身證實語。所以然者,聲聞了境有礙,二者劣用不同,入則徹於視聽,出則如凡聞見,有此義故,便有想心實語。佛則不爾,反前可知。故淨名云,常在三昧悉見佛國。又無量義經云,永斷夢妄思想念,故〔佛〕無想心實語。』(二、明在凡)由彼下凡,無彼聖人二種實語;發言欺誑,令他虛解,故成妄過。」

行宗記釋云:「身證實中,初敘身證。修等四句,即是四諦。出觀下,明實語。據是心證,然茲聖道,非身不剋;心道幽隱,從相顯彰。即律序云,餘身證者,經律皆言最後身得,是也。問:『出觀陳說,即實得道,將無犯耶?』答:『戒制未具,不遮同意。』想心實中,且據四分調部,目連入四空定,以明其相。分文為四,初示想心。將欲入定,攝心正想。忽見異事,而非正定,故云方便。理觀即空慧,事察即方便。及下,次引目連自述。律云,目連告諸比丘,我入空慧定,聞伊羅婆尼象,入難陀池水聲律文廣列多種,須者尋之。餘下,三引比丘疑怪。既見是相,則非空慧。僧祇同此,故下指之;十誦亦然。佛下,四引佛決疑。識慧處,無所有慧處,非非想慧處,亦如是。下二句,結示。問:『如見而說,何但想實?』答:『定前方便,彼謂定體,則同妄語;但由不識,作正定想,故無犯耳。』」(戒疏記卷七‧四一‧五)


大盜戒有盜心

亦名:有盜心、盜心

子題:愚癡波羅夷、六種盜心、盜心六種、三種劫心、劫心三種、四種盜心、盜心四種、十種賊心、賊心十種、黑闇心、邪心、曲戾心、恐怯心、常有盜他物心、決定取、寄物取、恐怯取、見便便取、見便取、倚託取

含註戒本‧四波羅夷法:「盜心取,賊心取也,有五種:黑闇心、邪心、曲戾心、恐怯心、常有盜他心。又五種取:決定取、恐怯取、寄物取、見便取、倚託取,或依親友強力,若以言辭辯說,誑惑而取者是。」(含註戒本卷上‧六‧八)

行事鈔‧隨戒釋相篇:「明有盜心。然此一門,實德之人未免。但世盜由心結,不望境之是非。故僧祇寺主好心,互用三寶物,是盜,波羅夷,謂愚癡犯也。四分亦云,我說此人愚癡波羅夷。理既難知,故具鈔示。(一、十誦六種)十誦六種盜心:謂苦切取、輕慢取、以他名字取、觝突取假借不還、受寄取、出息取。除出息一種,餘並結重。(二、伽論三種)摩得伽,種劫心:強奪取、軟語取、施已還取也。善生中亦同偷罪。(三、五分四種)五分有:一以諂心、曲心、瞋心、恐怖心,而取他物,即是。(四、四中十種)四分,十種賊心:一﹑一﹑黑闇心。謂癡心愚教,生可學迷,隨作結重。僧祇寺主即是其事。二﹑邪心者,謂貪心規利,邪命說法,以財自壅。三﹑曲戾心者,即瞋心也。與少嫌恨,假瞋得財,或虛示威怒,意存財利,得物犯重。四﹑恐怯心。或以迫喝,或說法怖取,或自懷疑怖,而取財也。五﹑有盜他物心。恆懷規奪也。六﹑者定取。內心籌慮,方便已成,因必克果,動物成犯。七﹑寄物取。或全觝突,或以少還他。八﹑恐怯取。謂示身口相,畏敬,故與物也。九﹑便便取見便取)。伺求他慢,因利求利也。十﹑倚託取。或倚名聞威德;或以名字方便也;或依親友強力者,謂假他威勢而取也;或以言辭辯說者,託於論端,浮華引接,令前異望,而取財利;言誑惑而取者,非法言法,法言非法。但規前利,幻惑群情。以此諸文,證知心業,其相略顯。足得垣牆,防擬妄境。」  資持記釋云:「十誦,苦切,謂敦逼前人,同下四分迫喝取也;輕慢,謂現相陵物,及下觝突,並同第八準疏會之;名字同第十;受寄同第七。唯後出息,不同今宗,雖是盜心,彼此相允,故特除之。觝音底。伽論中,強奪同下第依疏;軟語同辨說;施已還取,與後不同,謂決施與人,後還或取。善生同論,註以示之。偷罪,即犯盜也。五分中,諂心同下第二依疏曲心同第九;瞋心同第三;恐怖同第四。四中十種,疏云,律中,具出二五盜心,前是五心,後名五取;取是其業,對境行事也。一﹑中,可學迷者,教是可學,不學故迷。二﹑中,規,求也。壅,猶積也。三﹑中,兩釋,虛實分之。四﹑中,準疏又云,或說王宮勢力,此與第八,名同相別,但約心取,兩以分之;言心未必取;言取必兼心。第九﹑,律本注戒及疏,並作見便取;今文多一便字,必是傳誤,不勞異解。或可下便字訓即。十﹑中,五相釋之。前三身業;後二口業。又前三中,一﹑是倚自,二﹑倚他名,三﹑倚他力;後二中,前但巧言,後是虛誑。今時講士,多尚乞求,諂笑趨時,巧言媚俗。或厚於餉遺,豈避汙家?或勤於請謁,寧知屈道?不識者詐識,非親者強親;口說多方,心謀百計;終朝役慮,畢世勞形。一言蔽諸,無非愛物;雖云為眾,實乃治生。未知祝髮壞衣,意圖何事?談經講律,目矚何言?諒乎,惑業日增,故使奔趨忘倦,可謂徒生徒死,深嗟不覺不知。請細覽斯文,反求諸己;忠言逆耳,當自深思。嗚呼!」(事鈔記卷一八‧一一‧二○)


奪比丘衣戒緣起

亦名:奪衣戒緣起

子題:癡相四位、不知誦戒、不知說戒、不知布薩、不知羯磨

含註戒本‧三十捨墮法:「佛在舍衛國,難陀弟子善能勸化,跋難陀意欲共遊行,便先與衣。餘比丘言,彼癡不知誦戒說戒布薩羯磨。後去不隨,彼即奪衣。比丘訶舉,佛因制戒。」(含註戒本卷上‧三二‧一四)

戒本疏‧三十捨墮法:「就戒緣中,所列癡相有四位者,初二防未起非,後二除已起罪也。就初中知誦戒者,自行未閑也;不知說戒者,眾法儀則迷也。就後中,不知布薩者,不識念對治罪也;不知羯者,不識從僧乞滅也。皆冥不知,故言癡矣。」行宗記釋云:「戒緣中,顯示癡相,初總分。就下,別釋。布薩翻淨住,故約懺罪釋之。布薩對別人悔下諸聚,羯磨對僧悔上二篇。皆下,通結。」戒疏記卷一二‧三一‧一七)


尼覆藏他重罪戒犯相

亦名:覆藏他重罪戒犯相

子題:覆藏心、尼不得比丘前發露罪還至尼邊悔

行事鈔‧尼眾別行篇:「(一、覆藏心)若獨住無人等,不成覆。如懺罪中。十誦,若尼被舉,狂亂心,覆者不犯。若狂止仍覆者犯。僧祇,若尼見尼犯重,應向人說。若犯罪人兇惡有勢力,恐有命梵難者。作念云,彼行業罪,報自當知;喻如失火燒舍,但自救身,焉知他事?得捨心相應。準此,無記心亦不犯。雖非捨心,無記不作覆心故。覆藏者,不善心中,藏匿前罪,恐人外聞,故成也。(二、釋發露)若欲發露,故不成者,(一﹑)謂非清淨者。(二﹑)若對先知不肯發者,二俱有過各須發露,故不成。如向有犯者懺,不成故。(三﹑)又識人名罪名種相者,須發露;反上不合。若前人受竟,更不須說,恐有無窮之過。若彼犯者已發竟,餘人雖覆,不成,根本無過故。(四﹑)十誦,尼不得比丘前發露還向尼前。若不識種相,至比丘所訊問取解,還至尼邊悔。(三、釋結犯)四分,若尼知尼犯八重,食前知,食後時說,偷蘭;乃至初中後夜時分不說,並偷蘭;明相出,犯重。」資持記釋云:「犯中,初科,前引文示。指懺罪中,即中卷懺篇;明十種緣,皆不成覆。十誦,被舉是法隔。狂亂即非心。僧祇,難緣開不成覆。捨心相應,謂捨棄不說知心。準下,次以義詳,初示合開。無記,謂睡眠遺忘等。後明成犯,須不善心。次科,簡所對人,有四別。非清淨者,初簡有犯不懺也。先知不肯者,次簡覆藏不說也。二俱有過,彼此皆成覆故。向犯者懺,有誠例故。識人名等者,三﹑簡如實不妄。此通能所也。若前下,明一說。若彼下,明非覆。十誦,不得比丘者,四﹑簡異眾。僧尼位別,不得對首;唯聽不識,咨請犯相耳。三中,乃至,略食後知,初夜說;初夜知,中後說等。委如釋相解。」(事鈔記卷四二‧一七‧九)


尼餘二衣僧聽畜著

子題:褊衫即是祇支覆肩二物

資持記‧釋二衣篇:「問:『此是尼衣,僧開畜不?』答:『準尼戒中,尼離五衣俱提。僧離二衣犯吉,明知得作百一受持。但尼是制物,僧入聽衣。』問:『僧得著否?』答:『準住法圖贊,阿難容質姝好,女見生愛,故獨聽之。古來僧徒,亦多著者,故圖贊斥云,今時僥倖而妄服者濫矣,是也。』問:『今僧為可著不?』答:『雖有此斥,而不全廢。然西土袒露為禮,此方服飾成儀。若據方土所尚,不可不著。』問:『若爾,今學律者,何以不著?』答:『是人皆著,孰云不著?但世人不識褊衫 是祇支覆肩二物,故復於其上重更覆耳。當知褊衫右邊,即是覆肩,但順此方,縫合兩袖,截領開裾。猶存本相,豈不然耶?今有堅執重著者,應須問曰:『覆肩本為露膊,故令覆之;子今內有衫襖,上有褊衫,有何露處,苦欲更覆?』(事鈔記卷三○‧三一‧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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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相辭典(朱芾煌)]
五濁

瑜伽四十四卷十八頁云:言五濁者:一者、壽濁。二者、有情濁。三者、煩惱濁。四者、見濁。五者、劫濁。如於今時,人壽短促;極長壽者,不過百年。昔時不爾。是名壽濁。如於今時,有情多分,不識父母,不識沙門、若婆羅門,不識家長、可尊敬者,作義利者,作所作者;於今世罪,及後世罪,不見怖畏;不修惠施,不作福業,不受齋法,不受淨戒。昔時不爾。是名有情濁。如於今時,有情多分習非法貪,不平等貪,執持刀劍,執持器仗,鬥訟諍競,多行諂誑詐偽妄語,攝受邪法,有無量種惡不善法,現可了知。昔時不爾。是名煩惱濁。如於今時,有情多分,為壞正法,為滅正法,造立眾多像似正法;虛妄推求邪法邪義以為先故。昔時不爾。是名見濁。如於今時,漸次趣入饑饉中劫。現有眾多饑饉可得。漸次趣入疫病中劫。現有眾多疫病可得。漸次趣入刀兵中劫。現有眾多互相殘害刀兵可得。昔時不爾。是名劫濁。

二解 俱舍論十二卷八頁云:言五濁者:一、壽濁。二、劫濁。三、煩惱濁。四、見濁。五、有情濁。劫減將末,壽等鄙下;如滓穢故,說名為濁。由前二濁,如其次第,壽命、資具、極被衰損。由次二濁,善品、衰損。以耽欲樂自苦行故。或損在家出家善故。由後一濁,衰損自身。謂壞自身身量色力念智勤勇及無病故。


外道論中決定無有眾苦邊際

瑜伽十七卷二十頁云:爾時世尊,即為彼天方便示現,惟聖教中,有如是處;非諸外道。謂如有一,住正法外所有沙門或婆羅門,於現法中,及當來世諸欲過患,不如實知。由不知故;悕求未來諸欲差別。捨現法欲,求後法欲。精勤受學所有禁戒。雖復安住如是禁戒;然無智慧,不護根門,不守正念,無常委念;乃至廣說。彼不調攝諸根門故;於他所惠少小利養及與恭敬,尚生愛味,隨起戀著;何況廣大?如是精勤受禁戒者,遠離智慧,密護根門;於現法欲,尚不能斷;況後法欲?又即於彼有一沙門若婆羅門,於欲過患,粗了知故;能越現法後法諸欲。而復欣求上離欲地,於非解脫,起解脫想;斷棄諸欲,便臻遠離。彼由精勤數多修習正思惟故離欲欲界,乃至離欲無所有處。由此因緣,捨下自體,愛上自體。由愛彼故;於當來世,尚不解脫下地自體;何況上地?如是棄捨財寶自體,迷失道者,雖復安住勇猛精勤;而不能得一向快樂,無怖畏處。何以故?彼外道師,尚於是處不見不識;況能為彼諸弟子等當廣開示?如是外道師及弟子所制論中,決定無有眾苦邊際。與此相違,善說正法毘柰耶中,當知具足一切義利;乃至定有眾苦邊際。


法住智與涅槃智

大毗婆沙論一百十卷十八頁云:如世尊說:蘇尸摩當知,先有法住智,後有涅槃智。問:此中何者是法住智?何者是涅槃智耶?有作是說:知集智、是法住智。知滅智、是涅槃智。有餘復說:知苦集智、是法住智。知滅道智、是涅槃智。或有說者,知苦集道智、是法住智。知滅智、是涅槃智。問:若爾;何故說先有法住智,後有涅槃智耶?答:雖有法住智,在涅槃智後;而有法住智,在涅槃智前。故作是說。復有說者,知流轉智、是法住智。知還滅智、是涅槃智。復次知緣起智、是法住智。知緣起滅智、是涅槃智。復次知生死智、是法住智。知生死滅智、是涅槃智。有餘師說:近分地智、是法住智。根本地智、是涅槃智。云何知然?經為量故。如契經說:有諸外道、共集議言:佛未出時,我等多獲名譽利養。由佛出世,名利頓絕。如日既出;爝火潛輝。設何方便,名利如本。然喬答摩、有二事勝。謂善經論,形貌端嚴。雖形貌難移;而經論易竊。我眾等內,有蘇尸摩,念慧堅強,堪竊彼法。若得彼法;名利如本。既共議已;告蘇尸摩。彼由二緣,遂受眾請。一、愛親友,二、善根熟。便出王捨城,詣竹林精舍;謂苾芻曰:我欲出家。時諸苾芻、將往白佛。佛知根性,遣諸苾芻、度令出家,與受具戒。彼後未久,誦三藏文,亦少解義。竊作是念;欲利親友,今正是時。遂從竹林出,欲還王捨城。然佛有遍照護法天眼,恆觀世間誰能竊者。時有五百應真苾芻、蘇尸摩前、自讚己德。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蘇尸摩曰:仁等所證、依何定耶?為初靜慮?為乃至無所有處耶?諸苾芻言:我等所證、皆不依彼。蘇尸摩言:若不依彼;如何得證?諸苾芻曰:我等皆是慧解脫者。時蘇尸摩聞已;芒然不識所謂。便作是念:脫我親友問此義者;我當云何?還詣佛所,問如是義。世尊告曰:蘇尸摩、當知先有法住智,後有涅槃智。蘇尸摩曰:我今不知何者法住智?何者涅槃智?佛言:隨汝知與不知,然法應爾。時蘇尸摩不果先願。然彼五百應真苾芻、依未至定,得漏盡已;後方能起根本等至。由此故知近分地智、是法住智,根本地智、是涅槃智。


毗奈耶中有五種攝受

瑜伽六十八卷十五頁云:復次毗奈耶中,有五種攝受。一、屬己受,二、承受受,三、委寄受,四、捨施受,五、為他受。由二因緣,令屬己受,不得清淨。一、生染著故,二、擬蓄積故。與此相違,乃得清淨。由二因緣,令承受受,不得清淨。一、非處受故,二、非量非法受故。與此相違,乃得清淨。由二因緣,令委寄受,不得清淨。一、不觀察人而委寄故,二、於不淨物心繫著故,與此相違乃得清淨。由二因緣,令捨施受,不得清淨。一、於鄙惡田、而捨施故;二、非無希望、而捨施故。除三種田,當知所餘,名鄙惡田。謂功德田。、悲田、恩田。與此相違,乃得清淨。由二因緣,令為他受,不得清淨。一、非宿交,又不告白。及性不識故;二、有染心故。與此相違,乃得清淨。


善知世間

瑜伽四十四卷十七頁云:云何菩薩善知世間?謂諸菩薩、普於一切有情世間,如實了知如是世間、極為艱嶮,甚為愚闇。所謂雖有生老及死、數數死生;而諸有情、於老死等上昇出離,不如實知。又諸菩薩、如實了知有情世間、有諸穢濁濁世增時,無諸穢濁濁世減時。謂依五濁。一者、壽濁。二者、有情濁。三者、煩惱濁。四者、見濁。五者、劫濁。如於今時,人壽短促。極長壽者、不過百年。昔時不爾。是名壽濁。如於今時,有情多分,不識父母,不識沙門,若婆羅門,不識家長、可尊敬者,作義利者,作所作者。於今世罪、及後世罪,不見怖畏。不修惠施,不作福業,不受齋法,不受淨戒。昔時不爾。是名有情濁。如於今時,有情多分,習非法貪,不平等貪。執持刀劍,執持器仗,鬥訟諍競,多行諂誑詐偽妄語,攝受邪法,有無量種惡不善法,現可了知。昔時不爾。是名煩惱濁。如於今時,有情多分,為壞正法,為滅正法,造立眾多像似正法;虛妄推求邪法邪義,以為先故。昔時不爾。是名見濁。如於今時,漸次趣入饑饉中劫,現有眾多饑饉可得。漸次趣入疫病中劫,現有眾多疫病可得。漸次趣入刀兵中劫,現有眾多互相殘害刀兵可得。昔時不爾。是名劫濁。是名菩薩如實了知有情世間。又諸菩薩、如實了知諸器世間破壞成立。如器世間破壞成立差別而知。又諸菩薩、於其世間,於世間集,於世間滅,於能往趣世間集行,於能往趣世間滅行,於其世間愛味過患,又于出離,皆如實知。又諸菩薩、如實了知眼乃至意,諸無色蘊,四大造色成士夫身,唯有爾所,假名人性。於中所有想、或我,或有情;此唯有想。於中所有自號言說、我眼見色,廣說乃至我意知法;此亦唯有自號言說。於中所有世俗語言、謂此長老、有如是名,如是種類,如是族姓,如是飲食,如是領納若苦若樂,如是長壽,如是久住,如是盡其壽量邊際;此亦唯有世俗言說。菩薩於此、皆如實知。由諸菩薩、如實了知有情世間流轉差別,若器世間流轉差別,若八種相觀世間義,若諸世間所有勝義;是故說名善知世間。


黑峰山

西域記十卷十四頁云:國西南三百餘里,至跋邏末羅耆釐山。(唐言黑峰)岌然特起,峰巖峭險。既無崖谷,宛如全石。引正王為龍猛菩薩、鑿此山中,建立伽藍。去山十數里,鑿開孔道。當其山下,仰鑿疏石。其中則長廊步簷,崇臺重閣。閣有五層。層有四院。并建精舍,各鑄金像。量等佛身,妙窮工思。自餘莊嚴,唯飾金寶。從山高峰,臨注飛泉。周流重閣,交帶廓廡。疏寮外穴,明燭中宇。初引正王建此伽藍也。人力疲竭,府庫空虛,功猶未半,心甚憂慼。龍猛謂曰:大王何故若有憂色?王曰:輒運大心,敢樹勝福。期之永固,待至慈氏。功績未成,財用已竭。每懷此恨,坐而待旦。龍猛曰:勿憂。崇福勝善,其利不窮。有此弘願,無憂不濟。今日還宮,當極歡樂。後晨出遊,歷覽山野。已而至此,平議營建。王既受誨,奉以周旋。龍猛菩薩以神妙藥、滴諸大石,并變為金。王遊見金,心口相賀。回駕至龍猛所曰:今日畋遊,神鬼所惑。山林之中,時見金聚。龍猛曰:非鬼惑也。至誠所感,故有此金。宜時取用,濟成勝業。遂以營建,功畢有餘。於是五層之中,各鑄四大金像。餘尚盈積,充諸帑藏。招集千僧,居中禮誦。龍猛菩薩以釋迦佛所宣教法,及諸菩薩所演述論,鳩集部別,藏在其中。故上第一層,唯置佛像及諸經論。下第五層,居止淨人,資產什物。中間三層,僧徒所舍。聞諸先志曰:引正營建已畢,計工人所食鹽價,用九拘胝(拘胝者唐言億)金錢。其後僧徒忿諍,就王平議。時諸淨人更相謂曰:僧徒諍起,言議相乖。凶人伺隙,毀壞伽藍。於是重閣反拒,以擯僧徒。自爾已來,無復僧眾。遠矚山巖,莫知門徑。時引善醫方者入中療疾。蒙面出入,不識其路。從此大林中南行九百餘里,至案達羅國(南印度境)。


觝突

法蘊足論八卷十五頁云:云何觝突?謂有一類、於授食時,索熟與生,索生與熟;索麤與細,索細與麤;與不平等,與不如法,於識不識,而與不與。於中數起相違語言。是名觝突。復有一類、若親教親教類,軌範軌範類,及餘隨一尊重可信往還朋友、告言:具壽!汝於如是如是事業,應次第作。彼作是念:何事眾業、令我如是次第而作。於中數起相違語言。是名觝突。復有一類、或自來謝過,或他教謝過,或自有啟請,或他教啟請,於中數起相違語言。是名觝突。如是或因料理衣服營造事業,於中數起相違語言。總名觝突。


意界

如意根中說。

二解 俱舍論一卷十二頁云:應知識蘊、即名意處。亦名七界。謂六識界、及與意界。豈不識蘊唯六識身;異此說何復為意界?更無異法。即於此中。頌曰:由即六識身,無間滅為意。論曰:即六識身無間滅已,能生後識;故名意界。謂如此子、即名餘父。又如此果、即名餘種。

三解 大毗婆沙門七十一卷十六頁云:問:意界云何?答:諸意於法已正當了,及彼同分;是名意界。已了法者:謂過去意界。正了法者:謂現在意界。當了法者:謂未來意界。及彼同分者:謂未來畢竟不生意界。無諸過去現在意界,是彼同分。心心所法、必託所緣,方能起故。由此未來當生意界,亦必是同分。問:意界若緣十七界起;是同分不?答:亦是同分。如眼界等,有見等用,必是同分。意界亦爾。有了用者,即名同分。

四解 品類足論二卷十四頁云:意界云何?謂意、於法,已正當了;及彼同分。


摩揭陀國

西域記三卷十五頁云:摩揭陀國無懮王,以如來涅槃之後第一百年,命世君臨,威被殊俗。深信三寶,愛育四生。時有五百羅漢僧,五百凡夫僧,王所敬仰,供養無差。有凡夫僧摩訶提槃,(唐言大天)闊達多智,幽求名實,覃思作論,理違聖教。凡有聞知,群從異議。無懮王不識凡聖,因情所好,黨援所親。召集僧徒,赴殑伽河,欲沈深流,總從誅戮。時諸羅漢,既逼命難;咸運神通,凌虛履空,來至此國,山棲谷隱。時無懮王聞而悔懼,躬來謝過,請還本國。彼諸羅漢,確不從命。無懮王為羅漢建五百僧伽藍,總以此國持施眾僧。

二解 西域記八卷一頁云:摩揭陀國,週五千餘裡。城少居人,邑多編戶。地沃壤,滋稼穡。有異稻種,其粒粗大。香味殊越,光色特甚。彼俗謂之供大人米。土地墊濕,邑居高原。孟夏之後,仲秋之前,平居流水,可以泛舟。風俗淳質,氣序溫暑。崇重志學,尊敬佛法。伽藍五十餘所,僧徒萬有餘人,并多宗習大乘法教。天祠數十,異道甚多。


諸四大種何處永滅

大毗婆沙論一百二十九卷一頁云:如佛昔在室羅筏城,住誓多林時,有苾芻名曰馬勝,是阿羅漢。獨於靜室,作是思惟:諸四大種,何處永滅?為欲知故,入勝等持;即以定心,於誓多林沒,欻然出在四大王眾天;從定而起,問彼天眾:諸四大種,何處永滅?天眾答曰:我等不知是四大種何處永滅。然我所事四大天王,智慧威德,并皆殊勝。彼或能了。可彼問之。尊者即時詣四王所,作如上問。皆曰:不知。復共仰推三十三天眾。三十三天眾,復推帝釋。帝釋仰推夜摩天眾。夜摩天眾,推蘇夜摩天子。蘇夜摩天子,推睹史多天眾。睹史多天眾,推珊睹史多天子。珊睹史多天子,推樂變化天眾。樂變化天眾,推妙變化天子。妙變化天子,推他化自在天眾。他化自在天眾,推妙自在天子。妙自在天子,推梵天眾。如是尊者遍問欲天,竟不能知大種滅處。欲往梵世,入勝等持,復以定心,自在宮歿,梵眾天出。從定而起,作如上問。梵眾咸謂我等不知。有大梵王,是梵,大梵作者化者,為一切父,自在生育,具大威德,無與等者,無有不見不了不識;彼定能知,仁應往問。尊者即問大梵所在。梵眾答曰:我亦不知大梵天王,定所在處。仁欲見者,隨處諦求,即有光明,於中而現。尊者馬勝,遂發誠心,願大梵王,於此眾現。應時大梵,即放光明。便自化身,為童子像。首分五頂。形貌端嚴。在梵眾中,隨光而現。尊者前進問曰:大仙!諸四大種,何處永滅?梵王不達,作矯亂言,苾芻當知,我是大梵,是自在者、作者、化者、生者、養者、為一切父。此是諂誑所發語業。尊者告曰:我不問仁梵非梵等;但問大種何處永滅。爾時大梵知此苾芻非矯亂言卒能酬遣。便執兩手,引出眾外。此是諂誑所發身業。出眾外已,謝尊者言:我實不知大種滅處。然諸梵眾,咸謂我是自已作者;無不知見。若我眾中云不知者;是諸梵眾,便見輕蔑。尊者自失,近捨如來,遠勞見問。致無所獲。今可速還,詣佛請問。如佛所說,應正受持。馬勝既聞梵王推佛;歡喜辭退。復入等持。即以定心,於梵世沒,欻然還出誓多林中。從定而起,整理衣服,往世尊前,恭敬作禮。問四大種,何處永滅。爾時世尊為說不見邊際鳥喻。云:汝亦然。乃至梵宮,遍請所問;不得邊際;還至此中。猶如彼鳥不得邊際。然汝所問,不合問儀。隨此而答,亦乖答理。汝欲問者:當如是問。四大與短長,細麤淨不淨,於何處永棄;名色滅無餘。此問隨順,應如是答。識不見無邊,週遍廣大性;更無餘廣大,能映奪此者。四大與短長,細麤淨不淨,於是處永棄;名色滅無餘。如彼廣說


應恭敬

法蘊足論二卷十五頁云:應恭敬者:謂若識知,若不識知,皆應起迎曲躬合掌稽首接足而讚問言:正至正行,得安樂不?名應恭敬。


離飲諸酒諸放逸處

法蘊足論一卷十七頁云:飲諸酒者:謂飲咽啜如上諸酒,名飲諸酒。放逸處者:謂上諸酒、飲已能令心生憍傲;惛醉狂亂,不識尊卑;重惑惡業,皆因此起;放逸所依;名放逸處。即前所說鄔波索迦、於飲諸酒,能善思擇,厭患遠離,止息防護,不作不為,不行不犯,棄捨堰塞,不拒不逆,不違不越;如是名為離飲諸酒諸放逸處。


[國語辭典(教育部)]

ㄅㄧㄣˋ, [名]

近耳旁兩頰上的頭髮。如:「兩鬢半白」。唐.白居易〈長恨歌〉:「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宋.蘇軾〈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詞:「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ㄇㄧㄠˇ, [動]

1.瞎了一隻眼。亦指全盲。《南史.卷一二.后妃傳下.梁元帝徐妃傳》:「妃以帝眇一目,每知帝將至,必為半面妝以俟。」宋.蘇軾〈日喻〉:「生而眇者不識日。」

2.凝注、細視。《漢書.卷一○○.敘傳上》:「若乃牙、曠清耳於管絃,離婁眇目於豪分。」唐.顏師古.注:「眇,細視也。」

[形]

1.幽遠、高遠。《楚辭.屈原.九章.哀郢》:「眇不知其所蹠。順風波以從流兮,焉洋洋而為客。」唐.韓愈〈合江亭〉詩:「瞰臨眇空闊,綠淨不可唾。」

2.微小、卑微。《莊子.德充符》:「眇乎小哉,所以屬於人也。」《漢書.卷七.昭帝紀》:「詔曰:『朕以眇身獲保宗廟,戰戰栗栗,夙興夜寐,修古帝王之事,通保傅,傳《孝經》、《論語》、《尚書》,未云有明。』」



ㄌㄧˇ, [形]

1.鄙俗。《漢書.卷六二.司馬遷傳.贊曰》:「辨而不華,質而不俚。」《文選.王?.四子講德論》:「俚人不識,寡見尟聞。」

2.通俗的、民間流行的。如:「俚語」、「俚歌」。

[動]

依託、聊賴。《漢書.卷三七.季布等傳.贊曰》:「夫婢妾賤人,感概而自殺,非能勇也,其畫無俚之至耳。」顏師古注引晉灼曰:「此為其計畫無所聊賴,至於自殺耳。」

[名]

中國古代少數民族之一。主要分布於大陸地區廣東省西南沿海及廣西省東南等地。



ㄍㄨˇ, [名]

1.糧食作物的總稱。如:「百穀」、「五穀」。《史記.卷五十五.留侯世家》:「留侯性多病,即道引不食穀。」唐.顏仁郁〈農家〉詩:「時人不識農家苦,將謂田中穀自生。」

2.俸祿。《詩經.小雅.天保》:「天保定爾,俾爾戩穀。」漢.毛亨.傳:「戩,福也。穀,祿也。」《孟子.滕文公上》:「經界不正,井地不鈞,穀祿不平。」

3.姓。如漢代有穀思。

[動]

1.養育。《戰國策.齊策六》:「乃布令求百姓之饑寒者收穀之。」三國魏.曹植〈賞罰令〉:「穀千駑馬,不如養一驥。」

2.生存、生長。《詩經.王風.大車》:「穀則異室,死則同穴。」《後漢書.卷五九.張衡傳》:「發昔夢於木禾兮,穀崑崙之高岡。」

[形]

美善的。《詩經.陳風.東門之枌》:「穀旦于差,南方之原。」《管子.禁藏》:「氣情不營,則耳目穀,衣食足。」



ㄍㄨㄢˋ, [名]

經久養成的習性。如:「抽菸是個壞習慣。」

[動]

1.嬌寵、縱容。如:「他從小被父親慣壞了。」《紅樓夢.第三八回》:「老太太因為喜歡他,纔慣的他這樣。」

2.穿通、通透。同「貫」。《薛仁貴征遼事略》:「臣當一臂慣之,使陛下知臣不老。」《水滸傳.第五九回》:「學成武藝慣心胸。」

[副]

習以為常。如:「做慣了就不覺得累了。」唐.白居易〈新樂府.新豐折臂翁〉:「慣聽梨園歌管聲,不識旗槍與弓箭。」



ㄏㄡˋ, [形]

1.扁平物體上下之間距離較大的。與「薄」相對。如:「厚紙」、「厚脣」。唐.白居易〈新製布裘〉詩:「布重綿且厚,為裘有餘溫。」唐.李賀〈苦晝短〉詩:「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2.多、大。如:「厚利」、「厚禮」、「厚望」。唐.元稹《崔鶯鶯傳》:「兄之恩,活我之家,厚矣。」宋.錢公輔〈義田記〉:「公雖位充祿厚,而貧終其身。」

3.濃、深。如:「酒味厚」、「深情厚誼」。《儀禮.士冠禮》:「甘醴惟厚,嘉薦令芳。」

4.不刻薄的。如:「仁厚」、「寬厚」、「憨厚」、「忠厚老實」。

[名]

扁平物體表面與底面間的距離。如:「這塊木板約有二寸厚。」《禮記.檀弓上》:「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

[動]

重視、推崇。如:「厚古薄今」、「厚此薄彼」。《史記.卷五.秦本紀》:「遂復三人官秩如故,愈益厚之。」

[副]

優待。如:「厚待」。《禮記.中庸》:「厚往而薄來,所以懷諸侯也。」



ㄏㄨㄛˋ, [名]

1.財物的總稱。如:「財貨」。《書經.洪範》:「八政:一曰食,二曰貨。」唐.孔穎達.正義:「貨者,金玉布帛之總名。」

2.商品。如:「國貨」、「百貨」、「南北雜貨」、「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

3.貨幣、錢幣。如:「通貨膨脹」。《宋書.卷八一.劉秀之傳》:「先是漢川悉以絹為貨,秀之限令用錢,百姓至今受其利。」

4.罵人的話。相當於「東西」。如:「笨貨」、「蠢貨」、「窩囊貨」。《儒林外史.第一二回》:「他是個不中用的貨,又不會種田,又不會作生意。」

[動]

1.賄賂,用財物買通他人。《孟子.公孫丑下》:「無處而餽之,是貨之也。」《南史.卷六一.蘭欽傳》:「厚貨廚人,塗刀以毒,削瓜進之,欽及愛妾俱死。」

2.出售。《南史.卷七二.文學傳.卞彬傳》:「守羊無食,何不貨羊糴米?」《新唐書.卷一六九.韋貫之傳》:「使民貨田中穗以供賦,可乎?」



(一)ㄏㄨㄤˇ, [形]

明亮。如:「明晃晃」。《抱朴子.外篇.喻蔽》:「守燈燭之宵曜,不識三光之晃朗。」

[動]

1.強光閃耀、照耀。如:「燈光太亮,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北周.庾信〈鏡賦〉:「朝光晃眼,早風吹面。」

2.很快閃過。如:「一晃而過」、「從眼前晃過」。

[名]

姓。如漢代有晃葉。



ㄐㄩㄢˋ, [動]

1.回頭看。《說文解字.目部》:「眷,顧也。」清.段玉裁.注:「顧者,還視也;眷者,顧之深也。顧止于側而已,眷則至於反。」《詩經.大雅.皇矣》:「乃眷西顧,此維與宅。」

2.思慕、留戀。如:「眷戀」、「眷念」。《文選.謝靈運.遊赤石進帆海詩》:「仲連輕齊組,子牟眷魏闕。」

3.關心、照顧。《晉書.卷三七.宗室傳.譙剛王遜傳》:「蒙眷累世。」

[名]

1.家屬、親屬。如:「家眷」、「親眷」、「攜家帶眷」。

2.尊稱已婚的婦女。如:「如花美眷」。元.朱德潤〈詠外宅婦〉詩:「問是誰家好宅眷?聘來不識拜姑嫜。」



(一)ㄑㄧˇ, [動]

1.求、討取。如:「乞巧」、「乞討」、「搖尾乞憐」。《論語.公冶長》:「乞諸其鄰而與之。」《史記.卷八六.刺客傳.豫讓傳》:「行乞於市,其妻不識也。」

2.引申為希冀、盼望的意思。《文選.李密.陳情表》:「烏鳥私情,願乞終養。」唐.白居易〈楊柳枝詞〉八首之七:「小樹不禁攀折苦,乞君留取兩三條。」

[名]

1.乞丐,討飯的人。《列子.黃帝》:「自此以後,范氏門徒路遇乞兒馬醫,弗敢辱也。」明.袁宏道〈山居小話〉:「余疑其為女乞,而問曰:『爾有丈夫乎?』乞微笑。」

2.姓。如明代有乞賢。



ㄑㄧㄢ, [名]

1.本為田間南北向的小路,後泛指田間的小路。《史記.卷五.秦本紀》:「為田開阡陌。」司馬貞索隱引《風俗通》曰:「南北曰阡,東西曰陌。」《文選.曹植.送應氏詩二首之一》:「遊子久不歸,不識陌與阡。」

2.墓前的道路。宋.歐陽修〈瀧岡阡表〉:「始克表於其阡。」

3.姓。如唐代有阡能。



ㄓˊ, [形]

1.不彎曲的。如:「筆直」、「直線」。

2.不邪曲,沒有私心的。如:「正直」、「耿直」。

3.縱的、豎的。如:「直行書寫」、「鉛直線」。

4.行為或性格坦白爽快。如:「心直口快」、「直性子」。

5.呆板、僵硬。如:「兩眼發直」、「雙腿僵直」。

[副]

1.但、只、不過。《孟子.梁惠王上》:「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

2.竟然、居然。金.元好問〈水調歌頭.恨人閒〉詞:「恨人閒、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水滸傳.第一回》:「我直如此有眼不識真師,當面錯過。」

3.沒有間隔的。參見「直達」條。

[動]

1.抵得上。通「值」。《史記.卷三○.平準書》:「乃以白鹿皮方尺,緣以藻繢,為皮幣,直四十萬。」

2.抵擋。《漢書.卷二三.刑法志》:「魏之武卒不可以直秦之銳士。」

3.當班、站勤。通「值」。《金史.卷一七.哀宗本紀上》:「日二人直,備顧問。」

[名]

1.報酬、酬金。《後漢書.卷四七.班超傳》:「為官寫書,受直以養老母。」

2.姓。如漢代有直不疑。



ㄓㄨㄥ, [名]

1.盛酒的器具。《說文解字.金部》:「鍾,酒器也。」唐.杜甫〈奉送魏六丈佑少府之交廣〉詩:「掌中琥珀鍾,行酒雙逶迤。」

2.量詞。古代計算容量的單位。一鍾約等於六斛四斗。如:「千鍾粟」。

3.樂器名。通「鐘」。南朝宋.劉義慶《世說新語.言語》:「若不一叩洪鍾、伐雷鼓,則不識其音響也。」

4.姓。如南朝梁時有鍾嶸。

[動]

積聚。如:「一見鍾情」。唐.杜甫〈望嶽〉詩:「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ㄔㄥ, [動]

瞪著眼睛直看。如:「瞠目結舌」。宋.陸游〈醉歌〉:「醉倒村路兒扶歸,瞠目不識問是誰?」

[副]

驚視。《管子.小問》:「桓公北伐孤竹,未至卑耳之谿十里,闟然止.瞠然視,援弓將射,引而未敢發也。」唐.尹知章.注:「瞠,驚視貌。」



(一)ㄕˋ, [名]

1.見解、見聞。如:「見識」、「遠識」、「才識」、「膽識」。

2.事物的道理。如:「知識」、「常識」。

3.思想、內在思維。如:「意識」。《南史.卷四.齊武帝本紀》:「我識滅後,身上著夏衣、畫天衣。」

4.知己、朋友。《梁書.卷九.王茂傳》:「茂年數歲,為大父深所異,常謂親識曰:『此吾家之千里駒。』」唐.劉禹錫〈元日感懷〉詩:「異鄉無舊識,車馬到門稀。」

[動]

知道、了解。如:「素不相識」、「有眼不識泰山」。唐.白居易〈琵琶行〉:「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副]

剛才。通「適」。《左傳.成公十六年》:「識見不穀而趨,無乃傷乎?」



ㄕㄜˋ, [動]

1.徒步渡水。如:「跋山涉水」。宋.陸游〈秋郊有懷〉詩四首之四:「秋山瘦益奇,秋水淺可涉。」

2.乘船渡水。《詩經.邶風.匏有苦葉》:「招招舟子,人涉卬否。」唐.韓愈〈閔已賦〉:「行舟楫而不識四方兮,涉大水之漫漫。」

3.經歷。如:「涉險」、「涉世未深」。《管子.兵法》:「厲士利械,則涉難而不匱。」

4.牽連、相關。如:「牽涉」、「涉嫌」。《南史.卷一五.劉穆之傳》:「目覽詞訟,手答牋書,耳行聽受,口並酬應,不相參涉,皆悉贍舉。」

5.進入、陷入。如:「涉足」。《左傳.僖公四年》:「不虞君之涉吾地也。」

6.泛讀、博覽。如:「涉獵群書」。宋.王安石〈祭韓欽聖學士文〉:「紛百家兮並涉,超獨懷兮道德。」

[名]

姓。如宋代有涉緯。



ㄖㄣˊ, [名]

1.具有高度智慧和靈性,且能製造並使用工具以進行勞動的高等動物。如:「男人」、「女人」、「人類」。

2.別人、他人。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3.每人。如:「人盡皆知」、「人手一冊」。《後漢書.卷一八.吳漢傳》:「若能同心一力,人自為戰,大功可立。」

4.某種類型、身分的人。如:「軍人」、「主持人」、「介紹人」、「臺北人」。

5.人的品格和性情。如:「文如其人」。《孟子.萬章下》:「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宋.王安石〈祭歐陽文忠公文〉:「世之學者,無問乎識與不識,而讀其文,則其人可知。」

6.姓。如明代有人杰。

7.二一四部首之一。



ㄘㄞˊ, [名]

1.天賦的能力、稟性。《孟子.告子上》:「富歲子弟多賴,凶歲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爾殊也。」

2.力量、智慧。通「材」。《詩經.魯頌.駉》:「思無期,思馬斯才。」漢.王充《論衡.實知》:「人才有高下,知物由學,學之乃知,不問不識。」

3.有才能、智慧的人。如:「天才」、「英才」、「幹才」。《孟子.離婁下》:「中也養不中,才也養不才。」《禮記.文王世子》:「凡語于郊者,必取賢斂才焉。」

4.諷稱某類的人。如:「蠢才」、「奴才」。

5.姓。如明代有才寬。

[副]

1.方、始。如:「剛才」、「方才」、「戲才開鑼」、「呆了半晌,我才會意過來。」《晉書.卷七九.謝安傳》:「才小富貴,便豫人家事。」

2.僅。如:「他今年才五歲。」、「我身上才帶五塊錢。」

3.表示強調的語氣。如:「我才不幹呢!」、「他哪有累?我才累呢!」



ㄘㄨㄟˋ, [動]

憂傷、憂愁。《晉書.卷八七.涼武昭王李玄盛傳》:「人力凋殘,百姓愁悴。」

[形]

1.窮困、困苦。唐.白居易〈與元九書〉:「李白、孟浩然輩,不及一命,窮悴終身。」

2.瘦弱、枯槁。《南史.卷一八.臧燾傳》:「父卒,居喪五年,不出廬戶,形骸枯悴,家人不識。」



ㄞˇ, [形]

1.繁茂、茂盛。《楚辭.宋玉.九辯》:「離芳藹之方壯兮,余萎約而悲愁。」

2.美好、和善。如:「和藹可親」。南朝梁.江淹〈蕭重讓揚州表〉:「丹青所以傳其藹,磬琯所以揚其音也。」唐.韓愈〈答李翊書〉:「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

[名]

雲氣。通「靄」。《文選.陸機.挽歌三首之三》:「悲風徽行軌,傾雲結流藹。」

[動]

遮掩、籠罩。《文選.顏延之.直東宮答鄭尚書詩》:「流雲藹青闕,皓月鑒丹宮。」宋.朱淑貞〈弔林和靖〉詩:「不識酌泉拈菊意,一庭寒翠藹空祠。」



(一)ㄢˋ, [動]

1.閉門、關門。《說文解字.門部》:「闇,閉門也。」

2.蒙蔽、遮掩。《荀子.不苟》:「不下比以闇上,不上同以疾下。」

3.湮沒。《後漢書.卷四○.班彪傳上》:「由是乘、檮杌之事遂闇,而左氏、國語獨章。」

4.不了解。《墨子.修身》:「舉物而闇,無務博聞。」《文選.嵇康.與山巨源絕交書》:「吾不如嗣宗之賢,而有慢弛之闕,又不識人情,闇於機宜。」

[形]

1.陰暗、混濁。《莊子.讓王》:「今天下闇,周德衰。」《後漢書.卷三○下.郎顗傳》:「竊見正月以來,陰闇連日。」

2.昏昧、糊塗。《荀子.天論》:「上闇而政險,則是雖無一至者,無益也。」《文選.潘岳.西征賦》:「主闇而臣嫉,禍於何而不有。」

[名]

1.黃昏、夜。《禮記.祭義》:「夏后氏祭其闇,殷人祭其陽,周人祭日以朝及闇。」

2.愚昧的人。《荀子.成相》:「世之殃,愚闇墮賢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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